作者有话要说:这部分跟长大里面有不少重复的
这篇当作独立的文写,只好把前因尽量交待清楚一下:P
第四章
第四章
谢南翔与陈曦误打误撞地胡乱捡来结婚的那一天,其实是个相当吉利的日子。
万氏集团老太爷最宠爱的小儿子万振宇的婚礼,给若干风水师掐算的结果,便就在同一天在香港某极尽豪华的会所举行。
排场自不必提。
老太爷已经90有6,身体还算硬朗,只这个岁数的人,总就会在很多的时间里,担心身后事。
若干放不下的事情之一,就是小儿子振宇。
这个艺术家天性的儿子,20岁在法国读书时候就闪电式地娶了个金发碧眼的妻子,22岁又在分开,之间艳闻无数,却再未曾谈及婚姻,26岁那年抱回家一个女婴,眉目倒是十足的万家人,其娘亲何人并不可考。
以万家的家世与万振宇的才情,原本并没有任何担心他后半辈子归宿的理由。他自己也更热衷于设计,其后,是旅行,以及旅行中偶尔的艳遇。
只是,老太爷毕竟是老派人,儿子娶多少妾----如今国法是不许了----那么跟多少女人上过床,他并不真的在乎。那几个大儿子,还倒有个表面的规矩,至少是不容闹出来身份未明的私生子,对这小儿,连这点也都罢了。只是,这儿子迟迟没有一个面儿上的太太,更没有生个儿子,总是欠了什么。
尤其,万振宇身体状况很糟。
从小就是个孱弱的孩子,后因为对设计的投入,眼疾越发恶化,几乎就到了失明的地步,而肝病,更曾经险些让老太爷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自那之后,万老太爷开始认真考虑小儿的婚事。
年长了,不论多么辉煌显赫的男人,身边,需要个可以趁得起妻子二字的女人来陪。否则,生活不成其为生活。
只是老太爷的愿望,却未见得是万振宇的愿望,几乎送掉了性命之后,万振宇越发过得潇洒,风景名胜,醇酒美人,当然,倒是怎么都没有放下最钟爱的设计。
万振宇的设计,一如既往地惊才绝艳。
只是在他40岁那年肝硬化益发严重,乃至大出血之后,越来越多人议论,下一次的设计,也就离这位天才的绝笔不远了。
他是在43岁,做了肝脏移植手术之后不久,在国内的一个项目上,认识的顾问梁酝。
那年梁酝33岁。
和他拥有过的女人比,不算美。但是也还有着25岁的皮肤和身材,30岁的成熟的味道。且,这是唯一一个让他第一眼看过去会有攀谈的愿望,然后,居然让他可以长久地享受到交流的快乐的女人。
且这种享受,如酒,随时日而越发香醇。
于是他收敛了浪荡,甚至连旅行的路线,都开始围绕在了这个女人所在的地方。
4年之后,他将她领回家,对父亲说,我要结婚。
对于万老太爷而言,47岁,曾经换过一次肝脏的儿子,依然还是他万家的天才,断断不会便就如平民百姓家,有个过了婚龄的孩子的父母那样,某天他拽了个女人回家,赶快就欢天喜地答应。
只是眼前的女子,确实合乎了他一切选媳妇的标准。
举止气度,容貌学历,都不能算惊艳,可是,都不失礼。更难得的,她父母都是早年留学过的高级知识分子,爷爷曾经是国民党教育部的官,追溯到祖上,几代中代代都出过翰林。
家世上,很过得去了。
于是,自那一日起,万老太爷就对长子交待了,你弟弟的婚礼,要办得像样。
万振方笑,万氏集团天才的设计师与国家设计院出类拔萃的专家,美才女的婚礼,想必许多记者,都有报道的乐趣。我看我们下一个项目的上马,又有了更浪漫的色彩了。
筹备了数月,每一个细节都有专人细细地考量。
终于在这一天,梁酝披上了婚纱。
婚礼的晚宴,万氏蓝鹰的总裁万振方在衣香鬓影杯斛交错之间看到了与另外一间地产公司老总微笑闲谈的秦牧。
他向他曾经最欣赏的属下走过去,举了举杯,
"这半年,你顾问公司的成绩,当真让人刮目相看。我从来不曾看错,你是全方位的人才。"
"无论是在蓝鹰还是离开之后,万总一直提携。"秦牧干了杯里的酒,"一年半没有碰酒了,但是今天怎么也要为万总破戒。"
"提携你,只是因为在从前和现在,都符合集团的利益。"万振方淡淡地道,即又看了旁边那方才与秦牧聊着的人一眼,微笑道,"也许就在不久之后,蓝鹰就需要以从前的情谊,跟其他家竞争以得跟你的合作。"
"从前以及以后,蓝鹰都是我最倾力争得合作机会的对象。也一定是尽我所能。"秦牧说得甚诚恳
,"不让万总失望。"
万振方笑笑,神色中却有几分无奈,再又跟方才与秦牧一起的人聊了几句,待那人与别人攀谈去了,叹了口气对秦牧道,"当初你辞职,坦白说,也是对永康心愿的成全,更是成全了我做父亲的情份。却没想到,他做了这个位置,还是立不起来。从前那一点点让我惊喜欣慰的成绩,恐怕是你下了许多功夫扶持的结果。"
秦牧笑笑,"永康是有抱负有才华的人,您要给他时间。"
"抱负是有,可以与实际相结合的才华我还至今没见,"万振方皱眉,"不怕你笑话,你我皆知,心胸一词,其实无所谓宽窄,可放诸手段上,却绝对有高下。他呢,直到如今,还没有过一次对结果有所积极意义的手段,全是小家子气的斗狠使气。"
"人的际遇不同。"秦牧淡淡地笑。
"合作之中,他有任何让你为难难堪的地方,"万振方望着秦牧道,"我知道你绝不会对我抱怨半句,也自有处理得体的本事。在这里提起,只是。。。"
"我知道。我也真正感谢万总确实念着以往那些年的情谊。"
"其实我有时候会遗憾自己没有个女儿。"万振方本来已经转身要走开,忽然又回过身,上下打量秦牧,"否则,就有机会将你作为真正的万家人。如今,也就不必为了永康永健都不如意,自己一把年纪,既要维护集团与全体员工的利益,又要为了自己这一房争取在玩氏的表现而耗心费力。"
秦牧垂下眼皮,没有说话,那个淡漠的笑,直至万振方在无数穿着华丽礼服的人中消失。
他将手里的空杯子放在了穿行侍者的托盘里,缓步向外走去。
万振方将那最后一句话,说得如此笃定,就仿佛如果他有个女儿,无论美丑性情,他想要,秦牧就会被冠以万姓。
那在万振方心里,是理所当然,对他最大的肯定。
若在从前,这于他而言,恐怕是会得让他心里刺痛,抑郁难平。
如今,也不过只余感慨。
万振方于万振宇与梁酝的婚礼上如此讲,谁能说不是有所感触。在他的算计中,小弟得了这样的妻子,确实是又添了份量。而爱之一字,与条件的考量相比,在他的眼里,是根本可以忽略的一部分吧。或者说,并非所有的男人都有条件有权力讲爱。
身份权力地位摆在面前的时候,男人不会选择爱。
万振方笃定他秦牧自然如此。
笃定他自然如此的,又何止是万振方。
曾经让他认定他可以为了她放弃所有的菲菲,又何尝不是。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替自己选择替他选择,所以她说我们两个拥有各自的天堂总好过一起守在地狱,所以她说你辉煌了你耀眼了才对得起我,哪怕让我在你光芒背后看着,那是我曾经爱过也爱过我的人,对于一个女人而言,都足够欣慰。总好过每日为了多花3毛5分钱的菜争吵----父亲母亲那样的日子,我看够了也受够了。
她没给他选择的余地,只给了他一个需要他接受的结果。
她自管挥洒青春和美丽,给她自己作了选择的同时,周旋在那些有权力有资格讲爱的男人之间,为了自己的梦想创造机会,也给他创造了那么多机会。
秦牧时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仔细地问自己,对她给得那些,他究竟是被动地接受,无奈地接受,还是毕竟,内心也是有渴望的。所以,才会真的按照她给他的路来走。而她的存在,直至兜兜转转了那些个年头,他终于是兑现了幼时曾经许下的承诺,有机会照顾她的那一天,他终于明白了,他对她的放不下,就如同放不下自己的过往----那却不时骄傲与欢喜的过往,而是纠结痛苦,对自己永远没有答案的审视,其实并不想面对的过往。
但是,无论如何,他是终于为了她,结束了自己生命中最愉快的一段时光了。
每念及此,他会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带着无边刺痛的解脱。
就如同倾家荡产地终于还上了一份欠了积年的债。
如今她已经带着她渴望了多年的儿子,在维也纳最好的音乐学院学习音乐理论,前不久还给过他电话,对他说,
谢谢你,我想,这是我所难以想象的好生活了。
只是,对不起。。。
他截断她的话,对她讲,"不要讲对不起。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谁对不起谁,或者谁该对谁说谢谢。"
她笑,然后叹息,很久,对他说,
"其实我看着孩子,确实是会梦想,如果这是你的孩子,才是真正的完美。只是,世界上总没有真正的完美吧。你肯在别人面前默认别人误解的一切,已经给了我足够的幸福了。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不再找你。。。那么至少可以骗自己说,你还是爱着我的,不管你取了谁,你心里最爱得那个还是我。。。而如今,我有了现在这样的生活,却再也不能够骗自己了。但是我,毕竟还是对不住你。"
"别乱想了。彼此都有个不错的生活,其实就是最好的事。"他淡淡地道,"而且,如果有可能,还是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吧。"
他停了一会儿,缓缓地道,"菲菲,我们从前都过得太苦,也不相信自己会有什么完满的幸福。虽然现在你我可能还是没有,但是我想我相信了,这种幸福也还是存在的。那么有可能的话,让孩子从小就看见幸福吧,以后快乐的机会会多一点。菲菲,其实我也想过是不是再努力一下,能给你这个孩子一个好爸爸,就算是给他看,也值得我们再做几十年的戏。只是。。。"
"只是幸福没法作戏。孩子会长大,孩子不会从作戏的父母那里学会幸福。"许菲菲低声说,"我明白。我都知道。你已经尽了力。"然后她柔声说,"你在意身体。现在,恐怕能对你说的,也只有这句话。"
是的,在意身体。总是要因为这是很多人希望看到的,认真地作好这件事。
只是在很多时候他很辛苦也茫然,不大知道这么走下去的尽头究竟会是结束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咳嗽,狗血了点儿哈。
终于让我把这段蓄谋已久的狗血部分写出来了。。。。。爽啊
留言啊同学们。。。。
第一章
第一章
谢小禾接到升职通知的那天,天很阴,云很重,气压很低,路上又堵得利害,她一路踩离合器踩得下了车那条腿还在微微发抖,而冲进楼门放眼往电梯厅看去----显然又有重要人物来视察了,若干头头脑脑汇集,她在心里哀叹一声,只好再又踏着3寸细跟的高跟鞋爬上了11楼。
坐在自己座位上,谢小禾长出了口气,踢掉了高跟鞋把脚藏在办公桌下松泛着,团了个纸团准确地丢中隔壁自己带的新人张晓京的脑袋,
"晓京,快快,给我跑个腿儿买瓶可乐上来,你师傅我要废了。"
"没问题。不过,"张晓京探头过来,"师傅,刚才主编大人驾到找你,说让你来了之后过去他办公室。你是先等着这瓶可乐润润嗓子顺顺气儿还是先。。。"
"我靠。。。"谢小禾双手蒙住脸,今年以来的第一次迟到居然无巧不巧被主编撞了正着,那话怎么说来着----人要倒霉,喝凉水也能塞着,走路也能让蚂蚁绊倒。
她无力地冲徒弟摆摆手,叹了口气往总编办公室走,张晓京在他身后道,"师傅,晚上跟我和萱萱小伟一起去三里屯发泄压惊转运顺气吧。。。"
谢小禾翻了他一眼,边走边恨恨地道,"三里屯三里屯。你不把我一起坑到夜店去简直死不瞑目。。。"
最终,这个晚上,谢小禾把全组的人带去了三里屯的南美风情吧,一众从前的同事冲她举杯,一时间,此起彼落的"领导真好""多谢领导"‘领导以后继续一路春风,处处高升"。。。
在她战战兢兢地琢磨着主编来找自己的理由,暝思苦想最近的一个通稿是否犯了什么忌讳,哀叹着一年从来不会超过3次的迟到居然第一次就撞上了枪口。。。推开主编办公室的门,赫然发觉社长居然也在座,脑子轰的一声,冷汗已经出来,心道九成通稿的错误可以提升到了政治高度----从她研究生毕业后过五官斩六将地考来这里,2年多了,还从来没福同时被社长跟主编接见。。。可是,她几查几对,已经不知道多么严谨认真了,难道真是意识思想偏移了一个媒体工作者应有的轨道以至于明显的错误倾向都没有发现?
她眼观鼻鼻观心地坐下,静候发落。
等来的,却是自己上一个访谈系列得到行业内第二高级别的奖项的消息,和升职的通知。
社长很庄重也很慈祥地冲她微笑说着她所听惯了的套话,最后结束在,
"谢小禾同志,咱们社不同于一般的新闻单位,采访1组又是重中之重,你可是新闻部采访1组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组长。这个荣誉很大,担子也不轻啊。。。"
谢小禾后面的一整天都处于某种奇怪的恍惚之中,应该是欢喜吧,怎么可能不欢喜?所以在她第n次延迟回答别人的问题时候,跟她关系最铁---当年在同一家杂志社做兼职,比她晚一年进了这里的小安在她耳边说,
我说新领导,咱别这么沉不住气,整的跟范进似的,中不?
她又是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顺手抓起桌上的可乐瓶就要朝他泼过去。小安灵巧地闪开,边逃边道,"看看看看,一点都没有做领导的气质。沉稳,领导,咱从今儿就得拿出点儿领导的范儿来。。。"
待到他们笑过了,她把一份第二天要发出去的稿子拿过来审,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她对自己苦笑----难道真就是这样承不住事儿?其实不过是早了2年升到个组长的位子,而那篇对她的升迁怕是起到了甚大作用的得奖访谈,在她自己看来,也并没有多大的意思----套路而已,只是过去的这1年半,她做什么都拿出了拼命三郎的劲头,需要一切可以填补自己心里空白的东西来阻止无孔不入的回忆,于是,确实是做得算完善精致。
她叹了口气,不是很明白自己恍惚的原因----这恍惚,仿佛也真并不是那种高兴过了头儿的呆痴,而更像是比高兴差了一点什么的怅然若失。
她数度拿起电话,又茫然地放下,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拿电话起来,究竟想要给谁打电话。
直到手机响了,那边是陈曦的声音,让她猜自己现在在干嘛,她没好气地道,"新婚燕尔,不要给别人打电话让人有一些不必要的暧昧想象。"
陈曦那边毫不在乎地大笑,"我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在床上。。。"
谢小禾虽然知道她既然如此说,9成就是标题党,还是没来由地尴尬了一下,咳嗽一声道,"我又不是你妈,你不必要跟我汇报。。。"
"哎我倒想。。。可是进了旅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暖气管服务台要棉被取暖。"陈曦叹气,"他大爷的,我们带着去海南的装备来了云南,从昆明到丽江,还赶上了一趟倒霉催的空调不大灵光的长途车,你兄弟在乎颜面,拿出□人的意志品质跟寒流抗争,我是实在不行了,感谢上帝我实在太喜欢那俩条高级沙滩浴巾-----没机会在海南铺沙滩上躺了我拿了垫箱子底,后来都拽出来裹上了。。。。"
谢小禾大笑,"你可真在云南人民面前给北京人民长脸啊!"
又跟她胡扯了一会儿,谢小禾想了想道,"对了,你们回来我请你们吃饭,地方随挑。"
"升官发财了?"陈曦利马问到。
"算是。"
陈曦在那边欢呼,然后一如既往地肉麻地吹捧了一番,这嘻嘻哈哈的欢呼和吹捧,忽然让谢小禾心里有种莫名的踏实,仿佛那层到’开心‘的距离近了一点儿。
直到放下电话,她才蓦地省悟,她是多么想跟个人分享这个升职的开心,快乐,骄傲。。。她知道她应该淡淡地,谦虚地,无所谓地,微笑地对所有人,但是心里那层小小的心思,却原来那么想要和人分享。
想要听见那2,3自己可以不淡淡地,谦虚地,无所谓地,微笑地面对的人,就如陈曦这样叽哩瓜啦夸张地赞美。
只是方才,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电话打不出去的理由。
只因为,她心里如今能分享这层小小心思的人,居然只有陈曦一个而已。而如今,这丫头嫁人了,蜜月了,固然嫁给的是自己弟弟,然,以后便再也不会是从前可以半夜1点种一个电话叫起来的陈曦。
旁的人呢?
她想,爷爷会是那个最欣慰她一切的成绩的人吧,如果,爷爷的阿尔海默式病不是已经严重到经常对着别家10多岁的孩子叫小禾,也会给司机老刘打电话,说下雨了,今天你去接小禾回家吧,然后又犹豫说,把小南也顺道接上吧,不,还是不要,男孩子不能娇气。
父母呢?其实自己也曾经是父母的骄傲的吧?可是这俩年,父母已经越来越不会为她工作的成绩骄傲,她知道父母的担心,更在不久前,她知道母亲在别人奉承她的一双儿女时候,无可奈何地说道,有什么可羡慕,家里俩个孩子,该先立业的,闹着要结婚,该稳当成家的。。。后面是一声叹息。
还有呢?
谢小禾低下头去。
因为眼睛酸胀。
曾经她每被上司夸赞了,都要笑吟吟地跟秦牧显摆,每被数落了,也会忍不住把头蹭到他胸前念,挨骂了挨骂了,安慰安慰,快,安慰安慰。
还有那一次,还是做兼职的时候,自己的顶头上司跟美编部的主任明争暗斗,最后就是落实不了那一期的排版,最后球都踢给了她,回到家,她唉声叹气地对着电脑屏幕上给剪得乱七八糟的稿子发呆。呆着呆着,也就困了,奋力地撑着眼皮却没有一点主意。他在旁边加班,笑着叹气,走到她背后一下把她抱起来一直抱到床上,说,睡半小时,起来再说,这么发呆纯粹是耽误时间。
她耍赖地抓着他手,陪我睡陪我睡,要不睡不着;他就坐她身边,号称睡不着的她在3分钟之内昏倒,醒来,已经是深夜,身边空着,她跑去书房,他还在干活,她过去环着他腰说,"你也不叫我,说好半小时的,哎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秦牧没有回头,眼睛已然在皱眉看他自己的图,对她说道,"我帮你重新排了,文字的东西你自己看着办,不过你列出来的俩边领导的要求,基本也都做到。只是这样其实在美编那里有越殂代疱之嫌,你看看,我帮你写了几封电邮,你瞧瞧可以不可以这样跟他们交流。。。你记着,出来工作,总不可能不受一点委屈为难。其实下面有下面的为难,真到了上面,恐怕也有更大的为难。"
那一次最终她解决得圆满,且自此,渐渐地成了水火不容的俩边得调和剂。
她后来搂着秦牧脖子道,"以后我不动脑子了,有问题就丢给你了。"
他笑,"你自己能做得足够好。那天不过是看你实在困得狠了,不舍得叫你。"
"就算本来能做足够好,有你来依赖,"她笑嘻嘻的,"恐怕我以后永远就是小喽罗啦。哎,自从跟你在一起,一边是陪你加班,不由得不上进,一边呢,争强好胜的心思空前的低。从前啊,总是对自己要求很严,怕爷爷父母失望呢。"
"你觉得高兴就好。"他笑笑,继续看他的图,她就赖在他身边。他加班的时候喜欢让她在身边,甚至有时候去公司也愿意把她带去,她曾经问过,我在旁边罗嗦你烦不烦,他答,我有时候太专心了可能听不进去你说话,如果半小时没答,你别生气就好。
那么把我带在身边做什么?
他却笑而不答,于是她点头承认,是的,我也总是想看见你。
第二章
第二章
谢小禾升任采访一组组长之后不久,就赶上了采访维也纳举办的国际艺术节,她被安排在了名单上。
对于她的资历而言,这应该算是个不错的差事,通常之后会有几天的公费旅行机会,只是作为级别最低的随行人员,除了得真抓实干地做好采访写好通稿之外,尚需要与当地使馆接洽好,与当地华人组织搞好外联,让领导的工作得顺利,休息得舒服,旅游得尽兴,每日的活动也尽量丰富多彩。
写计划列单子发电邮打电话,加上日常的工作,倒是狠狠忙了一阵,眼见临近要走的日子,居然还没抽出功夫给自己去买两条适合较正式的晚会穿的小礼服----通常,至少是要参加一次使馆办的晚会的。而她从小到大,穿裙子的次数简直可以数得清楚,衣橱里面几乎全是黑白蓝三色的衬衫毛衣与长裤。
谢小禾向来并不喜欢逛街---尤其是一个人提着一堆衣服在狭小的试衣间外排队等待,更糟糕的是自己站在里面手忙脚乱之际外面也许会有人敲门催促,每当这种催促恰逢她脱下了上一件而还没把下一件套上时候,就总是紧张,而那位于背后的拉索或者扣子,也就更难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