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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七章 3
第二节
许楠的手指紧紧地抓着邝镇扬的臂弯,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目光中带着与她惯常的心不在焉的眼神截然不同的紧张。她的檀木发簪滑落下来,掉在地毯上,原本挽在颈后的发髻便就散开,披散在了胸前,将本来就精致秀气的下巴掩住了些,在床头昏暗的灯光下,有种楚楚动人的脆弱。
邝镇扬怔怔地瞧着她,有一阵子的恍惚。
他是曾经发誓决不再娶的。
邝叙雅的生母,是他尚微寒时的发妻,从坚决嫁给家境,学历都不如自己的他,到他当兵时候多年两地替他照顾父母,到他因为学历不够,又恰赶上部队改制,只好复员回家,不甘于在当时福利极好,人人羡慕的电力部门坐机关混日子,跟她商量放弃公职下海,她只一句‘你本来就不是吃饱混天黑的男人’,自此从各个方面绝对地给他支持,为了给他生个孩子,使得本来已经有问题的心脏越发衰弱,到35岁早逝。。。在她无限眷恋地,生命无可挽留地渐渐消逝的那段日子,邝镇扬感觉到了今生最无奈的恐惧。彼时他已经不再是个穷小子,拥有了规模不小的装修公司,很可观的财富,单是,钱,却完全没法多挽留他在这世上,最亲近,最无保留地对他好的人。
他有许多的后悔,然而,晚了。
邝镇扬不能算个太痴情的人。他从下了海就时有跟女人的逢场作戏,更从她生了个女儿,医生严肃跟他谈,她绝对不能再生,连性//生活都需要控制。
于是,一直渴望个儿子把他创下的事业发扬光大的他,就许了邝叙平的妈,只要生了孩子,两套房子一部车,安她在他朋友的公司做个不用干活拿丰厚收入的‘经理’一辈子。
但是,邝镇扬明明确确地跟邝叙平的妈以及其他几个跟他上过床的女人说,想都不要想他会跟老婆离婚。老婆永远是老婆,这个位置对于我邝镇扬而言,跟老妈一样牢固无可替代,只是她一个人的,你知道进退,我不会亏待你,你要是多想,做了让我尴尬让她难过的事情,那就是你自己自取其辱了。
到他发妻病重不治而去,那种说不清是亲情还是爱情或者是恩情的感情,让他痛不欲生的同时也觉得惭愧。他给曾经坚决反对他们婚事,于是之后一直来往得不算亲近的岳父母买了和他住处等价的豪宅,在他们名下存了他们一辈子也没有想过的巨款,立下遗嘱,公证了,自己所有不动产的一半属于发妻所生的女儿,且自此,每到年节,总会带了女儿一起去探望岳父岳母,更是嘱他们,有病有事,直接打他手机电话,他就算是忙,也会给他们安排妥当,他对他们说,他不会再娶,今后,他们就将他当自己儿子便是。她走了,在他心里,却是永远的亲人,她的父母,就是与他的父母一样的爹妈。
再之后,他一直也有女人解决生理需要,但是10年,非但没有一个女人让他有过半点想娶回家的冲动,连再要个孩子的心思,也都完全没有了。
直到遇见许楠。
最初,他也不过是惊讶于她的美丽和那种飘逸的气质,于是更多地在她给女儿辅导小提琴时候,故意多在家留了几次,而后,他被她那种与众不同吸引----她在拉琴的时候或者讲曲子的时候,会投入得旁若无人,与人交流的时候,又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快乐着自己的快乐,烦恼着自己的烦恼,但是却又对身周的人有种很简单而真诚的善良。
就比如对女儿叙雅,她从来没有像叙雅从前的无数拿了市场价2-3倍的老师那样,虚伪地夸张她的天份,把叙雅所有与这种夸赞不十分相称的比赛成绩或者学习成绩归之于比赛的专业圈子黑幕与考试题的不科学不合理扼杀学生天分,她很直白地讲叙雅的问题和评价叙雅的程度,更十分认真跟他说,叙雅根本不喜欢学琴,她之所以那么努力,全都是为了让你高兴。如果我以后有孩子,我不会去逼迫她做她根本不喜欢做的事情。
这句话其实邝镇扬很清楚,他也并不在意叙雅喜欢或者不喜欢学琴----在他而言,让她学些功课之外的才艺,只是为了提升气质,更直接地说是为了让不算漂亮的女儿多些属于女人味儿的魅力----但是他却委实奇怪,似乎不能算关心他人的许楠,会知道女儿的心思,而更奇怪显然是懒怠跟他多说话的许楠会认真跟他讲这件事。
那次他问许楠,为什么?
许楠蹙起眉头,好像说一个全天下人都该知道的真理一样道,“她又没有妈妈。她只有你一个亲人。她自然想让你爱她,让你开心。可是你为什么要让她做不能让她真正喜欢的事呢?”
当时许楠很认真地看着他,目光中有许多的不认同,可是那不认同的目光,让他忽然感动,那双美丽得让人一见惊艳的眼睛,有着某种在他发妻去世之后,他再也没有在其他女人身上见到过的澄澈的美丽。
那时的许楠让他说不出理由地心动,有了隐约的渴望拥有她的念头,当然,他知道她有男朋友,他很好地克制了自己的念头----即使是这种克制,都让他自己惊讶。一向,他想要拥有哪个女人的时候,固然不能说百发百中地全胜,但至少不会畏首畏尾,成就成不成便不成,怎么会有那些浪费时间的考量。
认为叙雅根本不该拉琴的许楠,却在叙雅亲自求她指导,并在他的授意下提到自己的妈妈之后,继续教她。从来没有过对叙雅实际程度的任何的委婉,但是却一直教得认认真真,邝镇扬越来越喜欢在她教女儿拉琴时候留在家里,多半并不会进琴房,却是安静地在隔壁听她拉那些片断,最喜欢的,是她在‘课间休息’,对叙雅说,“你拉琴也真满折磨的。休息休息,你说,我们做什么?”
叙雅最喜欢的,是让许楠唱歌。唱儿歌,从前她母亲唱过的儿歌。
邝镇扬最喜欢的也是听许楠弹琴唱歌。唱那些最最简单的儿歌。那些儿歌,满世界都有光盘在卖,可是无论邝叙雅或者邝镇扬,都觉得只有许楠,唱得那么温柔而干净,听她唱歌的时候,就仿佛回到了久远之前最温暖幸福的时刻。
许楠的歌,一直让邝镇扬克制住了自己心里蠢蠢欲动的,想要耍弄种种手腕得到她的念头,甚至,他模糊地觉得,把她‘搞到手’并没有能听到她唱这样温柔干净的歌来得重要和快乐。
只是命运之神却就那样地把许楠送到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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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七章 3
第三节
那一天许楠该来给邝叙雅上课。
直到比开始的时间已经晚了快半个小时,许楠也没有出现,邝叙雅打她的手机,直接进了留言信箱。
邝叙雅并没有急,安安静静地边写作业边等,倒是邝镇扬,本来拿了文件回家看---他已经习惯了边听许楠拉那些练习曲的片段边做事,可是那一天,许楠不到,他竟然集中不了精神。
再过了10多分钟,邝镇扬催女儿打了两次电话之后,对着女儿探究的目光竟有些讪讪的,干脆回去公司强迫自己过了几份合同,再回家,才得知,许楠一直没来,也没有电话。
邝镇扬这倒是真的觉得不对劲了。
许楠虽不算个懂得教学的老师,但是对这份工,从来认认真真,大半年来,从未因过私事改期,就算堵车在路上只晚几分钟的时候,也会打个电话过来。邝镇扬忍不住回忆上次她来,是1周前,没有给邝叙雅唱歌,连给她的演示都少,她走的时候,他照例地跟她随便聊几句---她当时跟他也算颇熟悉了,邝镇扬这些年甚少需要用心思哄人,然而走到这步,生意场上,这本事自不是一般的强,如今想逗许楠开心,投她所好,让她高高兴兴眉飞色舞地说起她的男朋友她的妹妹她的猫她的琴,她总是能开开心心多留一阵。
上一次,却例外,她心不在焉地忽视了他的说话,将琴谱都丢在了他家,便走了。
到了晚上,邝镇扬居然克制不住给当初介绍许楠给邝叙雅的朋友打电话,那朋友是许楠大学里的同事,这才知道,许楠有3天没有来上班了。
邝镇扬越发不安,以邝叙雅最近要考级作理由,要了许楠的地址。
那一天,按了门铃,门在他眼前忽地打开,披散着长发的许楠抓着门,看清楚是他的时候,脸上的神色由期望变为失望,皱眉茫然地道,“我以为是他提前回来。。。”然后,仿佛视他如空气似的,连请他走都没有说,只自己自顾自地在客厅的地上坐下来,靠着沙发,抱着膝盖,长发一直垂到了脚面,脸明显地尖削了,更苍白得吓人。那只她提到过很多次的猫,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挤进她的怀里,下巴搁在她的手背上,绿色的眼睛极不友善地盯着他。
邝镇扬有短暂的犹豫,终于还是在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的时候又转头回来,走到她跟前,蹲下来,对她说,“许楠,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我能不能帮忙?”
许楠看看他,先是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怔怔地道,“哦,你是小雅的爸爸。我应该给小雅上课?对不起,我忘记了今天的日子。我。。。我也没法教课。”
邝镇扬看看许楠,明显的黑眼圈和过分红艳的嘴唇,涣散的目光----她无疑是真的病了。
邝镇扬伸手想试她额头的温度,在碰到她的那一秒钟,许楠突然神经质地双手乱挥,尖声大叫“走开,走开,不要碰我”,而在那一秒钟,那只猫突然地从她怀里跳起来,邝镇扬本能地用手挡住脸,只觉得手背剧痛,后退几步,自己的手腕手背,已经鲜血淋漓,而再看过去,许楠已经又抱住了那只猫,缩到了墙角,望着邝镇扬的目光,全是恐惧。
邝镇扬的脑子里转过了许多念头,却没有再说话,只退后到距离她有一段距离,这样大约过了有10多分钟,他柔声对她道,“我不碰你。许楠,我是小雅的爸爸。你今天该给她上课,没有去,又没有消息。我跟小雅都很担心。所以我来看看你。”
许楠睁大眼睛望着他,过了好一阵,那种恐惧的眼神终于淡了些,她的目光掠过他鲜血淋漓的手背,皱了皱眉,把那只猫放下,摸了摸它的脑门,低声对它说,“仔仔,你去屋里。”然后抬起头道,“邝先生,对不起。我大概最近没法给小雅上课。”
她的声音依旧颤着,却明显努力在保持平静,那只猫,却没有离开,蹲在她的脚边,背上的毛炸着,似乎很怕,又似乎很愤怒。
“没关系。”他冲她笑笑,想要走近一步,又停下,“许楠,你可能需要去医院。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许楠眼中的惊恐又再回来,再度颤抖起来,“不。我不去。”
“或者,你看,我帮你找你妈妈?妹妹?你男朋友?”
许楠脸上亮了一下,但是很快又黯淡下去,缓缓摇头,茫然地道,“不能。我不能跟他们讲。不能跟妈妈讲,不愿意跟纯讲,更不能。。。”她的脸上的绝望的神色让邝镇扬愣住,他看见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淌下来,“不能跟他讲。”
邝镇扬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直到她仿佛气力不支似的晃了晃,顺着墙滑下去,在墙角坐下来,他叹了口气道,“许楠,你这样不行。如果有病呢你要去看的,如果没有,你看,你好几天不上班了,我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好像是个你不想跟人说的事情,可是 ,如果你不去上班,再过些日子,同事总会来弄明白怎么回事。。。”
许楠猛地抬头,把手指的指节塞进嘴里,拼命晃着头,“不。我不敢去。我不敢去。”
邝镇扬皱眉,在距离她2米的地方,缓缓地踱步,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对她说道,“你吃饭喝水了吗?”他往旁边看看,摇头道,“你多久没有吃饭喝水了?”
许楠怔怔地看着他,然后目光落到墙角的猫碗,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扶着墙走到厨房的壁柜前,拿出一个罐头,打开,伸手叫那只猫,“仔仔,来,仔仔,我好像,没有给你开饭。”
那只猫跑过去,低头大口吃了俩口,突然又抬起头,用脑门蹭她的手背,一声声地叫。
“许楠,先吃点东西喝点水,”邝镇扬 对她道,“然后,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也许有什么事情,跟你的亲人反而难以说出口,你怕他们担心。可是对我,你看,你知道我是有点能力的,我或许可以帮你解决问题。”
许楠茫然地望着他,“你?”
“许楠,我们认识一阵了,就算你没有耐心了解我,也该知道我不是个多舌的人。就算我帮不了你,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坏处。万一我帮得到你,你知道,我一直希望你继续教小雅,不管她喜欢不喜欢,我决定要她把钢琴和小提琴学下去,能学多好是多好。就把这个作为交换,成么?”
“就这个?”
“还能有什么?”邝镇扬笑,“你看,我邝某人现在除了儿子女儿的老师,其他的地方,还需要求人么?”
许楠似乎略为放心,但是又摇头,“你怎么能,帮我。”
这话说出来,但是他明显觉得,她在看着他的目光里,有了一点点期待。
“谁知道?”邝镇扬笑道,“当初小雅的外公外婆在我下海时候破口大骂说,你要创造你的王国?你在做梦。现在又怎么样呢?”
许楠闭了闭眼睛。
“先去吃饭?我看你家里也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去吃饭吧。许楠,我看你也并没有想死。你饿死了这只猫恐怕也得饿死。对吧?”邝镇扬尝试向她走了一步,她没有什么反应,他又走近一步。
许楠低头看了看旁边的仔仔,没有说话,却用手挽了挽头发,缓缓地朝他走了过来,只是,保持着一尺的距离。邝镇扬也有意识地跟她保持着这个距离,出门,上了电梯,往楼门口走,她低头
跟在她身后,他随便地跟她讲讲笑话,她并没有什么反应。
这是个老式的楼房,楼下并没有足够的车位,他的车停在对面街边,他摸出车钥匙,对她说,“你等我把车开过来,”正要过去时候,突然手臂一紧,见许楠的双手抓住了他的上臂,抓得他生疼,
而她浑身都在颤抖,眼睛睁到了不能再大,他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见就在自己的车前面不远处,停了一辆桑塔纳2000,驾驶座上,依稀坐着的是个戴眼镜的,年纪不小的男人。
邝镇扬的脑子里瞬间的转过了许多念头,而这些念头也就只在瞬间----他发现那辆车打了灯准备离开,突然拦腰把许楠抱了起来,把她扛在肩上冲过了马路,钻进了自己的林肯,几秒钟扣上了她的安全带和自己的,加足油门,朝那辆车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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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七章 4
第四节
邝镇扬的车始终与那辆桑塔纳2000隔着一辆车的距离。
已经是晚上9点多,从街道上主路又上北四环,那辆车几次换线,被按了若干次喇叭,却始终不能将邝镇扬的车甩开。
许楠紧紧抓着胸前的安全带,似乎想说话,却没有说出来,邝镇扬并没有看她,望着前方的路说,“你放心。我当兵的时候在云南呆过2年。当时北方部队入川滇,不知道翻了多少车,我是那个从来没有出过事故的。今天我开的这辆车,也很不怕跟别人亲热亲热。”
时间渐晚,路上的车越来越少,终于,再也没有车夹在俩车中间,邝镇扬便就跟在它后面,随着它的速度,保持着正常的车距,那车开得有些拐,突然,在一个出口处斜插了3条线过去,邝镇扬踩足油门,向它挤过去,几乎保持着完全相同的车速,而俩车间的距离,使得那车完全没有突然加速冲过来能达到毁灭性的碰撞。那车也算开得镇定,但是国产桑塔纳毕竟完全无法跟林肯房车相比,那车被逼着下了环路,又被挤着,在路边停了下来。
已经是北郊。路上偶尔过去一辆卡车或者货车,路边是玉米田。
邝镇扬调转了下车子,车头对着那车,闪了几下大灯。
那人不动,邝镇扬在这时看清楚了那人的脸,那人看上去得有60来岁的年纪,头发花白,长相竟是相当的好,在这个年龄,眉眼还可以看出依稀的俊秀,而身材,保持得相当好。
他不动,邝镇扬也并不动,干脆打开车窗,从兜里掏出盒烟,安静地抽。
那个男人开始也不动,后来似乎有些焦躁,拿出了手机,摆弄了几下,又放回去,打开了音响,似乎在听,10分钟之内换掉了几张碟。
终于,他也摇下车窗。路灯之下,邝振扬看清楚了他。上了年纪的,但是有着少见精制五官的男人。气质也斯文。他张口,标准的普通话,镇定的语气,“先生,您有事么?”
邝镇扬不答话,喷了口烟雾,那人皱眉,“没事麻烦您把车挪开些。您刚才的驾驶是违规的。”
“你有手机,可以随时叫警察。”
邝镇扬微笑着道。
那人半眯起眼睛,“何必那么麻烦呢?您也并没有真划到我的车。”
那人的目光扫了下低头不语的许楠,再冲邝镇扬道,“我想您们或者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您或者。。。车上的那位小姐。”
邝镇扬点头,“看来是。”
“您可以挪开车了么?”
邝镇扬微笑着盯了他几分钟,然后缓缓说道,“咱们以后,还是不要互相认错的好。”说罢,猛地打轮,加足油门上了环路。
许楠抱着肩膀,侧脸看着他,动了几下嘴唇,声音有些哑地说了谢谢。她出门前用铅笔盘起来的头发再度滑落,垂在弧度优美的肩上和颈弯,在这样的黑暗里,她的侧脸有种奇异的不太真实的美,而这张美得有些不真实的脸上,有某种让他觉得满足的求助,和隐隐约约的信赖。这让他有种真实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力量的快/感。
在他拥有得越来越多之后,时常可以感受到力量,但是许楠的目光带来的却又有些不同,就仿佛是丰盛的晚宴,加上了恰到好处的酒。
这些年,除了再度扩充事业,他是少有很想要点什么的冲动了。那少有的部分,就包括女人。可是,这10年,他有过的女人,在带给他欢娱的同时也带给他厌倦,到了最近两年,他几乎就对女人没有了兴趣。每一个到了身边的女人,他都会先认真设了防,弄清楚她们的目的,想从他这里要的,而他是否很可以让她们达到目的,轻松地不在意地给她们要的。
简单利索却有着千篇一律的乏味。
而许楠,却让他又有着看不大懂的神秘和莫名其妙不需要设防的信任。
就比如,任何一个女人来了,在身边,他最先想的,就是这女人是否会有让他的一对子女受威胁的念头和能力,如果兼有,一定毫不犹豫地不要。甚至,这几年,为了叙雅不失去她应得的,他从来小心谨慎地,没有再让任何女人怀过他的孩子。
而许楠,给他莫名的安全感。
已经可以看到许楠住的小区,她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目光中,又带上了恐惧。
邝镇样很明白,在经历了方才,她心里信任自己。他更确信,自己,非常地想要她。
如今她需要的,以他的估量,他给得起。但是,估量是估量,他还是需要个确切的答案;而究竟怎么给,能让之后的得到更让人满足,这也不是个冲动能解决的问题。
邝镇扬在楼门口停下,冲许楠道,“我送你上去?”
许楠愣着,半晌才道,“邝先生,那个人,他,不会再来了,是么。”
“以我猜测,短时期不会。不过长时期。。。难说。你男朋友不是也快回来了?”
许楠的眼睛大张,那种痛苦到了极点的神色再度回来,她摇头,再摇头,“不,不,不可以让李波碰到他。怎么可以让李波碰到他。可是。。”她双手蒙住脸,那脸上的绝望几乎让邝镇扬有些立刻答应她所有要求,让她放下心来才好的冲动。
“可是,可是,一定会见到,一定会见到的啊!”
邝镇扬稳定了下心神,等她安静了些,平静地道,“许楠,如果你不跟我说是怎么回事,我对你的帮忙只能到此为止。以给叙雅教琴这个交换条件,我刚刚做的,已经有些过了。当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
许楠把脸埋在膝盖上,过了好久,抬起头,低声说谢谢和对不起,然后拉开车门,准备出去,突然又停住,深呼吸了几下之后,猛地转过头,闭上眼睛飞快地说道,
“他是刘辰的爸爸。我的第一个男朋友。16岁时候。后来我。。。后来我们分开了。但是我发现,我怀孕。。。我妈妈不在,我不想跟妹妹说这样的事情。我自己去医院。在医院里,在医院里,在医院里。。。”
她大口地喘气,终于接下去,“碰到他。他是。。。他是妇产科的医生。当时人很多,他对我说,他恰好下班了,他说我这么小,在医院这种公共的地方,很不好,他说是他儿子不好,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我们谈谈,从长记议。我说,不要,不是他要分手,是我。我觉得我不是很爱他,所以不想。。。再在一起了。他就说,那么他也要帮我,至少。。。至少是跟他儿子有关。我当时在医院也有些怕,从前只有刘辰妈妈很凶,骂我骂我妈妈,有时候也顺带说刘辰象他爸爸,很坏。我想,她说的很坏一定是不坏的。他爸爸一直对我也很客气。我不讨厌他。后来,后来他说,带我去个条件好的私人诊所,无痛,条件好,我跟他去了,不是诊所,是他在。。。在跟刘辰妈妈在军队大院的家之外的房子。他说是他的个人诊所。他说他给我检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