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月痒痒的慌,顾不上其他的:
“娘,等会儿再聊!我换洗衣服搁哪?我要洗澡,能洗不?”
毕月坐在大木盆里,急三火四的先洗胸,这地儿咋这么刺挠?
雪白的左胸处通红一片,又撩了几下温水缓解着,她舒了口气。
赵大山把一排小外甥关在门外,没时间回答他娘的喊话声,进屋直奔书桌,翻出了没有度数的眼镜戴上。
走了两步,又爬上炕翻柜子,换上了他认为穿上会最帅的衣裳…
第四十三章 藏在记忆里的那个人(二更)
大山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开嘴检查了一下牙齿,不自觉的搓了搓右脸颊,推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整理着衣裳。
在他心里,白衬衣、灰裤子、戴眼镜是最洋气的打扮,这是他在镇里食品厂上班的经验。
一般他这样打扮下车间,厂子里的厂花都偷摸瞅他,没咋看那些女滴,但心里明白,余光也扫明白了,他这形象讨喜。
赵大山只要想到待会儿就能和毕月说两句话,想象着毕月像厂花那样看他,然后对他抿唇微微一笑…
他觉得现在就心热的不得了,他的心儿就砰啊砰乱跳!
提醒自己要稳住,镜子里的赵大山,真的就随之转换成了失落的表情。因为他心里有失落的事儿!
前两年,毕月还小,他当她是村里最喜欢的妹妹,他以为真的只是缺个妹妹。
那一年他二十一岁,那一年毕月十六岁,现在想想挺傻…
随着时间,他搞懂了自己的心理…
唉!赵大山低着头叹了一声。
似乎也是从那天开始,他不再挑剔工作,不再眼高手低的等着两个姐夫安排好单位。
记得当时他蹲在毕家的房檐头,心里下定决心,分配的工作,这回无论好与孬,他都去上班。
手里得有活钱,不能花一分管娘要一分,那时候就会品出谁有不如自己有,不用想帮谁还得看脸色。
每当想起那年他跑到县城管二姐借钱,顶着大雨往回赶路,全身上下都被雨浇透了,自行车车链子也掉了,推着车一路跑,那景象…
可赶回来时,听说毕叔已经出了事儿,她也喝了药…
听着屋里的毕月哭出了声,他也蹲在那捏紧了拳,等他、等他挣了工资都攒下。
不过当年仍旧是单纯的认为他手里要是能有钱的话,他是最愿意帮助毕家的人,却从来没有分析过是为了啥。
懵懵懂懂,糊里糊涂,愿意帮、爱看她,仅此而已。
在赵大山看来,感情这个东西吧,容易让人犯糊涂。
当年也不是没问过自己,是不是惦记那丫头,可一寻思毕月才十六岁,他就暗骂自己不是东西,毕月刚多大!
后来她病好了,她走了,她去京都念书了,她和毕成翻过大山,他就站在山脚下躲着,他头一天晚上偷着塞给毕成钱,毕成对他说:“大山哥,我和我姐不需要花钱,如果、如果可以的话,要是谁家着急用钱上我家要账,你知道了能不能先垫上。”
他当这句是嘱托,这二年也做到了,不过都是以他爹的名义。
有些事儿、有些话,自然一错过就是几年。
她没离开赵家屯时,就想着要帮她,当她真的翻山越岭离开了,他也意识到她是大学生,自己只是高中生。
分配完,他是铁饭碗、她是金饭碗,别看眼下毕家很困难。
东想想,西寻思寻思,赵大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热的温度慢慢从沸点,真的降至平静。
行不行的,甭管他有没有勇气说,可他真的盼毕月好,这就足够了!
下定决心,赵大山再次推了推眼镜,打开了屋门。
葛玉凤略胖小个子的身材,被两个外孙、两个外孙女团团围住,看见她老儿子可下出了屋,赶紧问道:“那鸡肉是你大姐买的?”知道她老儿子掐钱掐的紧,不带往家买这些的。
一想到这点,葛玉凤真有点儿生气。
出去打听打听,谁家没结婚合在一块堆儿过日子的,不往家交钱?!
再说真抠搜的也该是闺女,她家可倒好,胳膊肘都快要拐到天边儿了!可下养了个大儿子上班挣俩钱了,说是要自个儿管钱!
除了孩子他爹能管老儿子要出来钱,她只有过年能抠出来点儿!
跟谁学的呢?!不孝的玩应!
就这样的,你能指望他养老?以后结了婚…
哼!得给他挑个老实好捏的媳妇!
赵大山随口回道:“不是,毕婶儿给的,大成他们回来了。娘,我去帮毕叔家扒炕去哈,大成他们也是刚到家还赶上家里扒炕,看看不行的话,我待会儿给他领咱家对付一宿。”
走了两步,赵大山又站住脚回身嘱咐他娘道:“娘,一会儿要是碰到我毕婶儿,别忘了说两句客套话。人家都啥条件了,烧鸡给咱家!再一个,你让让她,就说咱家地方够够的,让他们几个,尤其毕成他们刚回来挺累的,都来咱家住啥的。”
葛玉凤拧着眉头,她顶烦毕家了:
“你才回来就帮别人家干活?自己家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一把的选手!”嘟嘟囔囔瞅着她老儿子的背影埋怨。
而赵大山已经走到了大门口,就跟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的从容,几个大步直接拐了弯儿没了人影。
“吃!吃就好好吃!”葛玉凤一低头,俩个大点儿的外孙子抢鸡肉抢的挠一块堆儿了!
“哎呦我滴小祖宗们呀,你俩别抢!”葛玉凤气的不行,也不知道到底是生谁的气,一边拉仗,一边不满的小声骂道:“家里爷们都快赶上给老毕家预备的了!一个两个的,鸡没醒呢就走了一个,还钱就还钱呗,还得拉着自家的跟着丢人现眼、点头哈腰!这又一个!上辈子欠他们家的啊!”
葛玉凤对毕家不满,不是因为知道赵大山对毕月有心思。
她根本就没往那上面想,在她看来,大山、她的老儿子,找对象那得扒拉的挑,根本不着急。
葛玉凤这么有底气,两点。
一是俩闺女都嫁的好,哪个闺女随手给介绍的都比村里的强!
大山还在镇上上班,以后都得接他们老两口去镇上,当城里人!
备不住混好喽,都能去上县里。自然不能找同村的,不在考虑范围内。
二是当年在他们赵家屯下放过一名文化人,她家赵树根啊,该咋是咋地,有远见,对那人格外照顾。
要不说呢,人得心眼好使,现在那名文化人是他们县里数一数二的大干部。
虽不是啥实在亲戚,但她老赵家是有背景的人。没看连大姑爷有点儿啥事儿都知道回村商量嘛!要不然俩闺女能嫁的那么好嘛?都那文化人的媳妇给介绍滴!
之所以反感毕家的真正原因很简单。
谁都不爱跟穷家打交道,别说是一个屯住着,就是亲戚里道的都不爱和毕家走动。
穷,穷代表很麻烦,大事小情都解决不了,招人膈应!
第四十四章 好信儿(笑笑66+1)三更
老赵家隔壁邻居刘婶子,两手扒着板障子,好信儿的一张脸趴在缝隙处,也不怕板杖子上的毛刺扎到她,和葛玉凤打听道:“听说老毕家那俩大学生挣着钱了?在城里给人家孩子教书!嗳?你说是不是跟过去给人大户人家当佣人似的?”
葛玉凤一手一个,拽着俩外孙女,闻言瞪了一眼墙头上的老刘媳妇。
这娘们一天东家长西家短的,屋里造的贼埋汰,老刘三天不削她,上房揭瓦,懒婆娘!
“人那俩孩子是大学生,咱县里才出几个大学生?自然挣的多,啥佣人不佣人的?说话咋那难听吶!当老师咋还能让你讲究两句?又没欠过你家钱!你管挣没挣着!”
对方表情有些讪讪的,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不敢和书记夫人硬杠顶嘴,“不就是当臭老九嘛,这搁过去都该给打倒…”
赵家屯人是淳朴,可林子大了,总会有那么几个闲得发慌的人爱瞧热闹、爱瞎猜测。
恨人有、笑人无,人心啊,不好把握。
正如葛玉凤,她膈应毕家膈应的不行,可那都是装心里,姿态上摆出的很明事理。
再一个这些年,每次下地干活听着刘雅芳向她低头挺客气,她都觉得高人一头。
平时没觉得啥,尤其最近这段日子,她感觉挺解气。
源于为何解气,女人的嫉妒心,多大岁数也爱对比…
这么多年,毕家大事小事不断,前些年是毕小叔进大狱,毕家老太太拉着她家赵树根是又去镇上又去县里的告状啊,哭着喊冤枉,她家赵树根差点儿没跟着吃了挂唠。
后来是这个病了、那个倒下了,今儿个没钱、过俩月毕家又出事儿的!
那真是哪一样都落不下她老赵家,她家那口子是村书记,半夜三更,大门更是因为毕家的事儿被敲了无数回,吓的她不行。
这些啊,葛玉凤都心里劝过自己,你不能白天享受书记夫人的风光,背后不管事儿吧!那以后村里谁还能服她家树根儿?!
可有一点,加大了她对毕家的反感,当然了,那也是葛玉凤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包括她俩闺女。
女人嘛,都爱美,去年夏天,她二闺女从县里给她买了件衣裳,有花有草的衬衣,红红绿绿的,她觉得真带劲!
她当宝似的舍不得穿,夜里吧,寻思穿给自家爷们瞅瞅,换爷们一个笑脸,结果可倒好,不说夸吧,赵树根伤害了她!
“你瞅瞅人家铁刚媳妇,比你小那么多岁,人家也没花里胡哨打扮的跟跳大神似的!就穿的朴朴素素打补丁的,我瞧着都挺顺眼。你可快脱了吧,咱村里人,成天下大地干活的…”
赵树根当时无心的对比评价,葛玉凤闹了半宿,大半夜的,赵书记的脖子上挂上了几道挠痕。
从那天后,葛玉凤看见刘雅芳就来气,她拿小话磕达刘雅芳,刘雅芳跟她客套说感谢,她就解气!
毕月坐在大木盆里,拿着毛巾搓着脖子,可眼睛却落在胸口处,纠结地皱着两道秀眉。
不能是钱上有啥传染病吧?
钱那玩意儿可最脏!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毕月觉得那地儿又痒了,泄气的把毛巾扔在盆里,赶紧又往胸口扬了扬水,尤其是左胸,奇痒难耐。
她边揉着,边吐槽着自个儿那俩小馒头,长这么点儿…你要是长大点儿,添乱也就认了!
偏房的木头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毕月吓了一跳,本能的嗖地一下猫腰往水里藏身体,两手环胸往盆里钻:“哎呀,谁呀?!洗澡呢洗澡呢!”声音都变调了,一时慌张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藏。
被葛玉凤膈应到不行的刘雅芳、毕月的亲娘,一手拿着棉布,一手拿着肥皂走了进来。
即便发现是亲娘,毕月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的表现就是躲闪刘雅芳的眼神,小手挠了挠耳朵后面被蚊子咬的包:“啊,那啥…您出去吧,我洗洗就回屋了。我爹回来了?”她听到她爹的大嗓门了,睡半宿好觉,慢慢找到了节奏、找回点儿到自个儿家的归属感了。
“娘给你搓搓,解解乏。你爹他们等你吃饭呢,你说你不先垫吧一口,一会儿该迷糊了,你这孩子贫血。”
刘雅芳凑上前蹲在毕月的面前,声音变低,放下肥皂,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握住毕月的胳膊:“闺女,你咋瘦这样?”
刘雅芳看着坐在浴盆里的毕月,这孩子能不能有九十来斤了!
背一兜子钱回家,那钱要是那么好挣的,孩儿他爹至于瘸了一条腿吗?
在当母亲的眼里,女儿一米七的个头,原来就瘦的吓人。更瘦的效果就是,显得两个胳膊、两条大长腿一掰就像能折似的。
心疼的滋味儿,又不擅于表达,对别人家的孩子能说两句关心的话,却在面对自个儿家孩子时,啥话都觉得没分量。
毕月有点儿躲闪:“一直就这样,吃啥都不长肉。不过我身体好着呢!”脸色被热水熏的、外加不好意思,粉扑扑的。
刘雅芳心里合计着这些天都做点儿啥好吃的,给闺女、儿子好好补补。
拿过带进偏房的粗布,撩了几下水,直接给毕月擦上了后背,平日里愁闷的一张脸,终于泛起点儿笑容:“你爹说该还的都还完了,主要是村书记一家的最多。这些年得亏摊上管事儿的书记了,要是像别的屯那些…”
话音儿顿了一下,刚有了点儿笑容的脸,再次耷拉下来:“唉!这么些年的饥荒,到头来还得你们还。其实你俩读书没欠啥,就是你小叔的事儿。”
刘雅芳这个当大嫂的,心里还是有点儿埋怨的,就为了当初答应婆婆想尽一切办法捞小叔子,这个家被拖累的一直运气差到极点。
人都说,越有越有,越富越富。
她家是自从小叔子出事了,本就庄户人家,一折腾完,这么些年就没过两天心里亮堂的日子。
毕月觉得痒,不止是前胸,这回连后背都跟着起鸡皮疙瘩了,不太习惯别人碰她。
“咋的?跟娘还这样?你小时候…”刘雅芳站起身拿小板凳又重新坐下,有点儿失落。
啧,毕月咋舌。这么多愁善感的娘,她该咋办?
要不要劝劝,女人不该这样,笑眯眯的多好,好运会常伴!
第四十五章 清凉的小月(笑笑66+2)四
刘雅芳之所以唉声叹气的,是因为她特别失落,究其原因,其实就是“钱”字闹的。
她表现出的伤心是因为孩子们躲着,其实这只是诱因,她也没深挖掘因何这样脆弱。
实际上,归根结底,是当家长的却不能顶起家的那种失落。
毕竟孩子再大也是父母眼中需要呵护的,现在却反过来了。
刘雅芳坐在小板凳上,对着毕月叹了口气。
仨娃,一天比一天大了,小时候娘长娘短的围着她转悠,现在可倒好,别说大闺女了,连小儿子换衣服都知道把棉被蒙脑袋上,钻进去捅咕。
压了他们多年的饥荒一还完,日子终于有盼头了,孩子们也要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家。一年都见不到几次,闺女都和她外道了。
这咋老唉声叹气的?再说那眼神是啥意思?娘咋这么脆弱呢,就这么一会儿,表情转换好几样了!
还很年轻的毕月,不太会处理这些关系,更不用说一直以来就不会和多愁善感的人相处。
因为她缺那根筋儿,通常心里都没感慨。
“不是,痒痒肉,喏!”毕月从盆里捞出递给刘雅芳:“那您继续吧,我忍忍。”
都忍了,还搓啥搓!这孩子,出去念大学还添了毛病,不过…刘雅芳觉得毕月比以前话多了,看上去走路说话都干脆利落,精气神不错,这倒是好事儿!
“你自己搓,嫌弃我…”毕月一接粗布露出俩胸,刘雅芳直接凑近扒拉开毕月的两条胳膊,音调都变了:“这咋整的?咋通红一片吶?!”
毕月也挺犯愁,抽抽着一张小脸:
“藏钱藏的,您有啥招没?上哪买点儿药?”
“快别泡了,赶紧搓吧搓吧出来,你等着!”
刘雅芳顾不上唠嗑,带小跑的直奔外屋地,边跑还边絮叨着:“这咋不知道进屋就说呢!缺心眼是咋地?!
大铁锅烧滚的开水里,放着10颗花椒,几片生姜,刘雅芳弯下腰用烧火棍扒拉扒拉柴火,火苗子慢慢旺了起来。
铁锅里的水更加沸腾,熬制的偏方放在锅台上放凉,刘雅芳又爬上炕柜找出一条白色的纯棉布。
当娘的在外屋忙碌的时候,毕月已经披着一头湿发坐在大屋里和毕铁刚和两个弟弟喝上了苞米面粥,吃上了大米饭。
毕家总共就有五斤多点儿的大米,还是陈米。
细米白面,一般都是刘雅芳的娘家弟弟刘丰和来这串门才拿出来做一顿,或者是给老爷子熬大米粥的时候用。
早上毕铁刚出门还钱时特意嘱咐了句:“给孩子们闷顿大米干饭,光喝糊糊粥吃不饱,别省了!”
毕月吃着大米锅巴,倒是把大米饭都分给了俩弟弟。
她觉得这玩意儿可真香,比后世什么小米锅巴强多了,而且只有很小的时候吃过,因为要想做这东西必须得用过去那种大铁锅。
毕铁刚抬眼看了眼懂事儿的大闺女,小声道:“你爷爷在屋里犟呢,说是不去看病。”
“爹,可不能听爷爷的,他那是舍不得钱。”毕月赶紧凑上前表态。
毕铁刚点点头:“是!不能听他的!这些年糊里糊涂的吃药,解疼药又不治病。我定了牛车,今儿个不成,那牛车被西头你王大爷订了,明个儿一早就出车。”
对着毕月态度和蔼极了,可毕铁刚一侧头就变了模样,慈父样消失不见,他拿筷子敲了敲小儿子的饭碗,瞪着俩眼道:“铁蛋儿,你给老子听好了,待会儿别出去疯玩!死热的天儿,天天去臭水泡子瞎闹,不好好学习,你等我倒出空的!”
“爹,你有事儿说事儿,要安排我啥活啊?再说了,咱家不是热?要不是死热的天儿,你当我愿意去臭水坑子里狗刨啊?”十二岁的小少年顶嘴,脸不红不白的,低着头该夹菜夹菜。
毕月挑挑眉,乐了,端起稀溜溜的粥碗当凉开水喝,用二大碗挡住半拉脸,观察了她小弟两眼,她昨晚当这小子是个乖乖牌,原来是看错了眼。
“我说一句,你有一百句跟我对付,你!”
“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爹说你就听着,臭小子!”毕成赶紧隔开他爹和他弟弟。
毕铁刚扔了筷子,手不自觉的会放在那条伤腿上摩挲两下,对着小儿子继续没有好气的命令道:“你去趟你姑家,就说我找她有事儿。我告诉你哈,别在你姑家吃饭,学会看着点儿眼色!你俩都回来吃,听明白没?”
这是有点儿啥事儿啊!姑夫对他们一家不咋地?要不然爹不能那么嘱咐小弟。
毕月的记忆中,对这些家庭琐事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谁好谁坏,也只是很单一的评价,她是啥啥都不太清楚。
毕月怀疑,是前身抑郁症造成的,因为那位根本不留意、不观察,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她现在脑海中只有点儿残留的片段,知道姑姑对她很好很好。至于姑姑的家庭情况啊,姑夫那个人怎么样啊,通通都很模糊。
也难怪会这样,别说姑夫那种“外人”了,就是爹娘和两个弟弟的性情,那都得靠她慢慢摸索。
以至于…赵大山进了屋,毕月愣是没抬头。
赵大山笑着对毕铁刚摆手拒绝道:“叔,吃过了,真吃过了,我过来给大成搭把手,这不是扒炕嘛!”
听到帮忙扒炕,毕月终于视线上移,心里寻思,这小鼻子小眼睛、还戴个眼镜的人是谁啊?人还怪实在的!
毕成热情:“大山哥!”
“大山哥!”毕晨也高兴的打招呼。
啊,大山哥,哎呦,真难得,脑子里终于有点儿印象鲜明的人物评价了。
可印象里没近视眼啊?
人挺好。实在,和她大弟弟走的近,对自己更是小月长小月短。
这回毕月正式的和平光镜掩饰下的小眼睛对视了,对赵大山笑了笑。
这一笑,赵大山脸热、心跳、奔炕边儿走的两步道十分不协调…
湿漉漉的及腰长发,喝粥的殷红小嘴晶晶亮,和那双大眼睛一样吸引人,赵大山觉得果然和梦里一样,等多久都值得…
第四十六章 人情债(笑笑66+3)五更
“你翻啥呢?”
刘雅芳拿着要给毕月用的家伙什,正准备要进屋喊大闺女,就发现小儿子围着碗架子转磨磨。
毕晟sheng(以前的毕晨,等我倒空把前面的都改了哈,接受书友意见),除了皮肤晒的确黑,唇红齿白的小少年。
长相虽没毕成五官秀气,但长开了应该能比哥哥显得更有男人味:“那半拉鸡…娘,一点儿没留?鸡爪子也没留?”
唉!这孩子!
刘雅芳摇了摇头:“你又不听话,咋那馋吶!问那干哈?”
毕晟无力的摆摆手,他倒是想说给爷爷留着呗,打爷爷旗帜撒谎,可惜答案太让人无力,还说那些臭氧层子干啥?!
刘雅芳听到小儿子泄气般的叹气声,看着毕晟肩膀耷拉下来,又像是有点儿生气似的背着水壶,慢腾腾的出了家门。
毕铁刚站在窗户边儿对着走到大铁门那的毕晟喊道:“狗蛋儿,快去快回!”
“知道啦!”
“个泥猴子”。毕铁刚小声嘟囔了句,进了小屋打算开导几句老爷子。
屋里的赵大山脸红发热,没撕吧过大成和婶子,刚才小晟在外屋问的那句鸡爪子,他听个一清二楚。
瞅瞅这事儿闹的,多不好!
赵大山没敢直视毕月,偷摸装看外面的功夫,用余光偏过头瞟了眼毕月的脸,毕月微拧了拧眉头。
她拧眉其实是和赵大山无关,赵大山却从这开始和毕成说上了话,没敢再看毕月,和毕成小声说着话时,心思也不在话题上。不知道为啥,咋觉得丫头变厉害呢吶?
仓房里,刘雅芳拉着毕月的胳膊,把她拽到了小窗户口亮堂处:“来,衣裳解了,给这个糊上,挺个十分八分钟,看看要是还不行,明个儿领你爷去医院,给你也开点儿药吃上。”
“娘,这是啥啊?啥味儿啊?”
“生姜花椒熬的水,你奶奶常说,这土房子里都应该放点儿小川椒,咱家没有。快着点儿,趁热乎!”
还趁热乎?还搁点儿小辣椒?毕月解衣裳扣子的手有点儿迟疑:“娘,这玩意儿能成吗?当麻药用解痒啊?”躲闪着。
对东北土方子实在是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