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警察还没开口,年轻警察已经殷勤地掏出手帕:“小姐,您别着急,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
女孩抽噎着,叽里呱啦说了一长串日语,听得两位警察完全不明所以。
“见了鬼了!”老警察猛拍脑袋,“大半夜的,到哪里去找翻译?”
此时,医护人员的处置完毕,支开担架,将伤者转移到救护车上。
医生走过来,向负责现场的两位警察汇报:“病人失血过多,必须马上送往医院。”
还没等他们作出反应,女孩突然嚎啕大哭,扑到伤员身上,紧握住对方的手不放。
见此情景,年轻警察倒有些感动,冲自己的上司提议道:“让她跟去看看吧,到医院再调查也来得及。”
老警察感觉不太对头,却也没有更好的理由回绝,只好挥了挥手道:“我们开车跟在后面。”
对话过程中,女孩并无任何特殊反应,而是泪流不止地趴在担架旁,随“受伤警员”一起登上了救护车。
警笛呼啸,风驰电掣,两辆车一前一后地驶出南山公园,开往首尔市区最近的医院。
午夜已经过半,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路上车辆不多,车速都非常快。
年轻警察单手掌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结束了与指挥中心的通话,向同车的老警察汇报道:“这交警是个新手,今晚负责把守在3号路口。之前说山上有游客失踪,还特别申请过支援——但是等我们人赶到的时候,那小子已经不见了。”
“后来呢?”
“后来指挥中心就派你我去那边补岗了啊。”
老警察骂了句脏话,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眯着眼睛点燃:“跟紧点,我觉得那女人有问题。”
年轻警察笑起来:“您是说她长得太漂亮了吗?”
“臭小子,胡说什么呢?!”老警察作势发怒。
年轻人愈发嬉皮笑脸:“指挥中心已经说了,人家是日本留学生,因为母亲失踪才求救警察。我看那个交警八成是自己不小心,失足从山崖上掉下来了,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你懂个屁。”
言谈间,开在前面的救护车突然开始左右摇晃,几次差点撞到对向马路上的车辆,把跟在后面的两人都吓出一身冷汗。
“慢点!慢点!”
接连错过几辆失控的汽车后,老警察大声斥责自己的徒弟。
年轻人明显很不服气:“刚才还让我跟紧点…”
老警察一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目光却死死锁住前方的救护车,恨铁不成钢地咒骂道:“我让你去死,你去不去?!”
“当然不去…”年轻警察一边嘟囔着,一边将档位换成高速,紧跟在摇摇晃晃的救护车后面,不敢再贸然行动。
事实上,这样的状态并未持续多久——救护车很快开始不顾一切地加速。
凄厉的警报声划破浓黑夜色,白色车身在空荡荡的马路上如箭矢般飞驰,轻轻松松地甩出警车三、四个车身的距离。
老警察狠狠吸了口烟,将烟头扔向窗外,决断道:“超过去!”
意识到情况紧急,年轻警察没敢继续顶嘴,而是集中精力掌控方向盘,脚下大力踩满油门,用最高时速并线超越,试图逼停那辆疯狂的救护车。
透过车窗的透明玻璃,他们已经看清开车的并非别人——恰是那个刚刚还哭得无法自抑的日本女留学生!
她脸上的泪痕尚未干涸,眼眶也赤红如焰,视线死盯着前方路面,以不要命的速度驾驶着救护车飞驰而过。
“快加油!把它逼停!”
老警察大声下达命令,右手探进贴身的枪套,开始尝试解开保险,随时准备填弹射击。
然而,对方已经预知了他们的行动策略,并且对此早有防备。
只见救护车开始在宽阔笔直的道路上逶迤蛇行,凭借车身巨大的优势,毫无规律地左右甩尾。
尽管警车动作灵活,但在这样高速运转的情况下,任何擦碰都有可能导致车毁人亡。年轻警察只得松掉油门,退回救护车后面的位置,紧跟其走上另一条岔路。
这条路比之前更窄、弯道更多,为追逐增添了不小的障碍。
发现暂时无法将对方逼停,老警察遂将□□放回枪套,通过车载电台联系指挥中心:“警号1017,南山公园后门驶出一辆救护车,请求对其进行拦截!”
又经过一个红绿灯,路面再次变得宽阔起来,驾驶座上的年轻警察横下心,一脚将油门踩到底——他知道,这是拦下救护车的最后机会。
救护车车身重,速度提升存在极限;警车由轿车改装,提速性能较好,两车之间的距离渐渐缩短。
有几次,他们明明已经与救护车并驾齐驱,却被对方猛甩一记方向盘,直接逼停到路沿上,根本没有超车的机会。
有速度、有技术、有时间,偏偏并非人人都有拼死一搏的决心,这场追逐的结局从最开始就已经注定。
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开到了首尔火车站附近:这里是市区的交通枢纽之一,即便深夜也人来车往,应急车道被卸货、载客的各式车辆占据,再也没有畅通无阻的路径。
救护车依然没有减速。
只见它在繁忙的车流中左冲右突,像一道白色的闪电,将四周车辆惊得魂不附体。车后,已经有人开始高按喇叭,抗议这样野蛮驾驶的行径。
两位警察却根本没工夫顾及:他们的时速已经超过两百码,稍不留神便会车毁人亡。
更可怕的是,前面那辆救护车也保持着同样的速度,甚至比他们还快一点,正在再次拉大两车之间的距离。
车身在剧烈抖动,年轻警察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越来越密集的车流中,对方却没有半点退让之意,根本就是不要命。
终于,救护车直接作出一个摆尾,撞翻隔离桩,猛地冲进对向车道,伴随着一阵急刹车的声音,消失在首尔火车站的地下通道里。
被逼停的对向来车有些躲闪不及,受到惯性的作用,直接撞上隧道壁,发出阵阵闷响,留下一片狼藉。
手刹制动被狠狠拉起,警车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最终横停在隧道门口,路面上还有大片清晰的刹车印。
方向盘被猛然推开,驾驶座上的年轻警察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老警察松掉刹车,目光有片刻呆滞,机械重复道:“疯了…真是疯了…”
好半天,警车上都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如牛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此起彼伏。
探进衣兜摸了半天,老警察试图掏出一根烟来抽,孰料竟久久未能如愿。他抬起手,这才发现指节还在不自觉地剧烈颤抖,根本无法用力。
指挥中心的回应却在此刻姗姗来迟:“1017,路障已经准备好,你们现在人在哪里?”
听到这话,一老一少顿时哑然,随即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笑声里,既有自嘲也有如释重负,共同庆祝这难得的劫后余生。
放肆地笑过之后,老警察终于有力气点烟,年轻人也深深呼吸,俯身捡起通话器。
他咽了咽口水道:“我们在首尔火车站的南北向隧道入口,目标…跟丢了。”
再次见到那辆车,已是第二天清晨。
接到清洁工人的举报,被劫持的救护车停靠在江南的一条小路上,里面只剩三个失去知觉的医护人员,以及头部受伤的司机。
问他们发生了什么,四个人却都说不清楚,只晓得攻击发生在瞬间,根本防不胜防。
“这群白痴,”老警察得知消息,忍不住开口骂人,“什么叫‘发生在瞬间’?!他们以为自己是在演科幻片吗?!”
年轻警察哽哽声,说起南山公园传来另一个消息:一名交警遭到劫持,被扒光了绑在半山腰的大树上——若非劫匪留下手机、当事人及时报案,昨天夜里还会再添一条人命。
“我就知道!”老警察从座位上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那个伤员才是一切的关键,其他都是烟&雾&弹。”
于是,年轻的警察顺理成章地说出第三个消息:“上面发话了,这件案子不能查。”
原本还跃跃欲试的老警察突然站定,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能查?凭什么?制造了那么多麻烦,就让他们一走了之?!”
“您没有看新闻吗?市政府已经召开新闻发布会了。”
老警察皱紧了眉:“关于缆车事故的原因?好像说是什么机械故障…”
年轻人点点头,耐心解释道:“既然没有人为因素,就排除了恐怖袭击的可能,各部门的头头脑脑都能松口气。”
任职于公职机关多年,老警察自然清楚其中的门道,只是想不明白这些和案子之间的关系。
见对方还没回过神来,年轻警察进一步把话挑明:“缆车事故能够得到解决,主要还是因为没有受害者。虽然管理员声称有两名乘客在缆车里,但搜救队并未发现尸体,目前也没有家属主张索赔。”
“可是…”
“没什么‘可是’,”年轻人打断前辈的话,“他们没有进入公园或登塔的记录,沿途监控也坏掉了,没有证据证明这两人上过山、遭遇了缆车意外。既然如此,当然没有继续查案的必要——如果找到了受害者,反倒会给我们制造麻烦。”
“那交警怎么办?受伤的医护人员怎么办?撞坏的车子怎么办?”
老警察愤愤不平,一连发出三声质疑,再次冲自己的徒弟发起了脾气。
年轻警察撇撇嘴,满脸无所谓的表情:“那交警擅离职守,从山上摔下来了纯属活该,医疗保险能够赔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至于说医护人员…”他笑笑,“你都说他们是白痴了,白痴的话又有谁会相信?”
老警察一直看不惯警察局里的官僚主义,从年轻时起就喜欢固执己见,所以才会临到退休还在值守一线,始终无法升任更重要的职位。
如今,他虽做不到同流合污,但好歹学会了明哲保身,听到这里倒也没再反驳,只是感慨道:“你小子真是太滑头了,凭着这不要脸的劲儿,以后至少能做到局长!”
年轻人讪笑着,并不答话。
过了一会儿,老警察还是忍不住追问道:“车损呢?在首尔火车站撞坏的那些护栏、路灯,怎么算?”
只见徒弟的狡黠地眨眨眼睛,表情里多了几分玩味。
他舔舔嘴唇,讪笑道:“师父,您有没有考虑过提前退休?”
老警察顿时愣在原地。
正当警察局里的师徒二人反目成仇时,李正皓在一间陌生的地下室里慢慢苏醒。
墙壁上原本贴着浅绿色的墙纸,因为返潮的缘故,结满了斑驳的痕迹,显得破破烂烂。尽管头顶的抽风机持续运转,依然无法驱散满室的霉腐味道。
这里没有窗户,除了床头的十字架,也没有任何装饰。
他躺卧于一张朴素的木制单人床上,手上插着针管,正在接受静脉滴注。
外伤已经被小心清理过,身上缠满了绷带,看起来恐怕与木乃伊无异。骨折的地方固定着夹板,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无论此时究竟身处何地,既然对方肯花这么多心思对他进行治疗,应该不至于再来要他性命。
想通这一点,李正皓安然闭上双眼,试图再次入睡。
没过一会儿,隔壁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听上去频率轻快,像一只习惯了踮脚走路的小天鹅。
脑海里不自觉地勾勒出对方特有的姿态:昂首挺胸、头颈舒展,一双眼睛扑闪如星,让人很难猜测到她的真实想法。
最迷漂亮的是那一对红唇,如火如焰,微微挑起的弧度似笑非笑,令人完全无法移开视线。
他还记得那唇瓣的温度,以及触碰的细微感受——就像生命里最初与最后的记忆,每每想起,似乎就能回到彼时彼刻。
“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吧。”那声音依然清透,听不出任何感情,却令他感觉莫名亲切。
浅灰色的眼瞳带着笑意睁开,李正皓清清喉咙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宋琳俯身,很自然地在他唇瓣上轻啄一下:“我每次进房都会这么说。”
第38章
饱满的红豆,被文火细细炖煮过,颗颗豆子与大米完全化开了、融合了,散发出浓郁的甜香。
李正皓从持续的昏迷中苏醒过来,腹中的饥饿感迅速升腾,闻到这股香气更是按捺不住,三两口便喝了个底朝天,眼巴巴地看着宋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很好吃。”
女人接过碗,自然而然道︰“吃了冬至粥,才算长一岁。”
这是朝鲜的一句老话,人们相信在冬至这一天吃红豆粥,可以驱散体内的寒气,从而愉快地迎接新的一年。
“已经冬至了啊…”
时光的流逝不知不觉,从半潜艇上遭遇意外,至今已有四个月的时间,回国的希望却依然渺茫。李正皓仰靠在病床上,心中感慨良多。
宋琳耸耸肩,将空碗放回托盘上,没有回话。
拆除绷带后,女人的两只手动作灵活,若非那偶尔的停滞,根本看不出有伤在身。
想起那位白胡子医生的话,他眉头纠结成团,想开口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抿紧了嘴唇。
宋琳再次回到床边,倾身坐下来︰“这里是南汉山的一座修道院,修道士们信奉苦行,所以没有安装任何电子设备,绝对安全。”
李正皓环顾四周,确信对方所言不虚︰“我只记得自己被抬上救护车,后面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
“我们甩掉了警车,江南大街上有在宇接应,是他帮忙把你弄过来的。”
听到这里,男人立刻沉声质疑︰“怎么联系的?渠道安全吗?”
根据二人之前的分析,“阿格斯”系统智能化程度很高,既然能够追踪图像,语音识别更是不在话下。正因如此,李正皓从未电话联系过在宇,宁愿自行住进唐人街,等着对方找上门来。
宋琳是雇佣兵,凡事以完成任务为考虑,一个人单枪匹马惯了;但对李正皓来说,值得信赖的兄弟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他不想让在宇也成为被攻击的目标。
“你以为我会傻到直接打电话?”宋琳愣了愣,表情颇为诧异。
李正皓没有反驳,而是目光笃定地看着她,坚持得到明确回答。
宋琳无奈地摇摇头,继而解释道︰“江南大街是条景观路,没有密集的监控探头。男人们会在那里停车、电召女伴,会有专门的司机接送卖&淫&女。在宇跟我说过,这些人都是有组织的,可以由他们帮忙联系。”
李正皓回忆起前一天早上,自己从洗手间里出来,就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的聊天。当时他还以为在宇性格活络,所以比较讨宋琳喜欢。
现在想来,她其实是在收集情报。
暴力和色&情总是紧密相连。韩国的色&情业虽然不合法,实际上却一直被容忍。蛇头除了组织偷渡,还必须解决非法移民的生计问题,唐人街上的暴力团伙不能只靠收保护费过活。
在宇的那些“生意”,李正皓多多少少都有所了解,但他从不主动介入其中——和男人打架、抢地盘是一码事,用拳头逼着女人出卖身体,是另一码事。
见宋琳对此毫无芥蒂,他不由得联想到对方在情&事上的熟稔。
情报界不乏香艳女间谍的传说,身体总是女人最好的武器。然而这些都是表象,李正皓提醒自己,关键是不要因为**关系,影响到对局势的判断。
他将谈话转向下一个议题︰“修道院为什么愿意收留我们?”
“教会和‘脱北者’,我以为是最合适的搭配。”那目光中闪烁着狡黠,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他叹了口气︰“这次又编了什么故事?”
宋琳故作正经地板起脸︰“朝鲜夫妻惨遭蛇头拐卖,唐人街黑&帮逼良为娼,你为了保护我而遍体鳞伤,不得不求助教会——听起来怎么样?”
“挺假的。”
“哦?”她显然不服气,挑眉看过来。
“首先,你的韩语有外国人口音;其次,我身上明显是刮擦伤;第三,朝鲜人不信教。”
话音未落,宋琳便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声中的肆意张扬,让李正皓怦然心动。
他明白,选择与雇佣兵合作、从事毫无计划的危险行动,条条都违反了国法军纪;自己却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深陷其中,甚至还与对方发生关系,这些所作所为无不是对劳动党的背叛。
面前的女人如同一本厚厚的书,写满诡异奇特的文字,无从审阅,却也不忍释卷;她身上隐藏着无数秘密,展现出的每一面都掺杂着真相与谎言,而且统统引人入胜,禁不住流连忘返。
李正皓自认意志坚定,但她在他身上施了魔法,可悲的是,他根本不打算逃脱。*
笑声渐小,宋琳喘着气打趣道︰“伤成这样还不忘条条框框…你究竟有没有意识到,是我把你救了?”
“我也救了你。”
“谢谢。”她眨眨眼楮,等待对方回敬类似的感激。
少年般的羞涩出现在成年男子脸上,当事人却不自知,这样的反差令人无法抗拒。
李正皓拒绝响应她明目张胆的调戏,而是选择执着追问︰“口音、伤情、信教,你怎么向修道院解释的?”
宋琳敛目凝神,表情也不再玩笑,死死抿住唇角,开始用双手比比划划。
各个国家的手语虽然有差异,但不妨碍听力障碍者之间的沟通。为了执行某些特殊任务,李正皓也曾受过相关训练,很容易便看懂了宋琳的标准手语。
“我从北韩来,因为信仰天主教受到迫害,丈夫被坏人从山上推下来,已经不省人事,求你们救救他。”
楚楚可怜的聋女、失去意识的伤者、走投无路的信徒——普通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那些悲天悯人的修道士。
李正皓再次对宋琳刮目相看。
这或许就是女性情报工作者的优势︰她们更灵活,不害怕示弱,并且善于以弱者的身份寻找掩护,是天生的变色龙。
难怪她坚持自己跟日本革命军无关,这样的特工确实值得高价招揽。
见对方再无异议,宋琳微微一笑,开始交代接下来的安排︰“今天的药已经换过了,医生说你没伤到骨头,半个月之内就能下地。在宇那边也问题不大,随时都能让我们落脚。但最好还是多等两天,确保警察不会杀回马枪。据说政府部门都接到了系统通知,临时对酒吧进行突击检查。”
靠坐在病床上,李正皓的思路却飞快运转起来︰“这也是林东权搞的鬼?”
“各种公共管理系统彼此独立的,临时检查变成联合行动,肯定是人为的结果。”
他点点头,表示赞同︰“这也证明了另一个事实。”
宋琳习惯性地挑眉,饶有兴致地看过来。
费力地调整好坐姿,李正皓错开她的视线,喉音浓重地说︰“无论是‘阿格斯’系统,还是入侵政府部门的管理系统,包括昨晚的缆车事故,都属于非常规手段——这说明林东权无法从情报院获得支持。”
“我也是这样想的。”她的语气很平静,开始在房间里缓缓踱步,“缺乏专业人员警备,成均馆大学又是民营机构,仅凭一台计算器终端,根本不足为惧。”
李正皓低头看看自己的满身伤痕,苦笑道︰“可他还是得手了。”
“如果不是我要坐缆车,你不会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宋琳的语气很笃定,没有明显情绪,仿佛只是单纯陈述事实。
李正皓却不愿把责任推倒对方头上︰“‘阿格斯’是监控系统,我们料不到缆车也会被远程控制。”
宋琳没再坚持自己的结论,却咬牙切齿道︰“他会付出代价的。”
越是行动不便,越是害怕失去控制,李正皓急忙追问︰“你有什么计划?”
女人的唇角勾起弧度,用笑容替代回答,俯身将枕头整理好,重新安置他躺在床上。
意识到自己被排除在计划之外,李正皓开始焦虑,哑着嗓子强调︰“无论如何都不要擅自行动!等我伤好了…”
宋琳轻轻吻住那双薄唇,封缄所有争论、不满,有技巧地迫使对方沉溺于情&欲中。
待到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李正皓早已满脸通红,他意识到自己在这方面毫无经验、地位极其被动。
如今受伤卧床,更是无从反抗,只能任由对方把握节奏。
“你不能这样!”他大声抗议。
被女人压在床上强吻——李正皓的自尊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便过程并没有那么痛苦。
宋琳用食指压住他的嘴唇,压低声音道︰“忘记说了,修道士们都以为你是个哑巴。”
作者有话要说︰
*这句话引自《巨人的陨落》,肯福莱特着,也是我刚刚看完的一本书,回顾了波澜壮阔的一战历史,真的非常不错,推荐给大家。(我绝没有为自己不存稿、不更新找借口…认真脸)
ps︰上上周为了赶进度,专门憋粗长章节,有助于情节连贯,我写起来也很顺畅。今天这样3000字的短章简直不够塞牙缝有木有?不过对于懒癌晚期患者来说,真的不能憋着一气儿发,憋着憋着就“找灵感”去了,找着找着就断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