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皇室的关系一向错综复杂,他们的表亲也遍布了各个国家的皇族,那些人的资料全是绝密的,我们查不到。”安雅这样回答。

斯冠群并没有责怪她的失力,事实上,安雅所说的都是实情。

“那这件事,斯总打算如何处理?”安雅正等着他的回答。

显然,那位威廉亲王同样在等着他的回答。

斯冠群沉默了片刻,终于妥协道:“打电话给商天南,和解吧。”

这只是第一轮,第一轮无非是互相探究底细的举措,他从不打没把握的战,不过,老A居然能请得动亲王阁下…斯冠群确实有点惊奇。

惊奇之后,甚至还有点淡淡的惊喜。

事情变得好玩了呢。

他已经开始期待第二轮的交锋了。

那么,下次请表现得更成熟一些,别让我失望,黑帝——老A。

安雅很尽责地将这个指令记了下来,要挂电话前,她按部就班地问了一句,“斯总还是打算在B市呆着?或者,需要我安排飞机…”

“再留几天吧。”对于这个问题,斯冠群很快给出了答案。

虽然在前天,他已经决定离开B市几天,以免自己继续沉沦于她,可是,在看到苏瑞给他发的两条短信后,他还是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既然不能冷处理,那就直接去争取自己想要的,斯冠群从来不是那种会逃避的人。

安雅沉默了。

她自然知道斯冠群留下来的理由。

那个理由,让她的胸口宛如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窒息得难受。握住话筒的手也捏得紧紧的,长长的指甲抠进了她的掌腹,可是,她却毫无知觉。

可是,她的声音仍然听不出半分情绪,“我知道了。那么,斯总再见。”

“对了,安雅。”斯冠群却叫住她。

安雅没有动。

“你谈过恋爱吗?”斯冠群冷不丁地问。

这个问题,让安雅惊愕不已,原本冷漠而干练的目光慢慢地放柔了下去,她将话筒按在耳朵边,低着头,轻声道:“我不知道,但如果斯总想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可以回答——有,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

“哦。”斯冠群的反应却异常平淡,“我只想知道,谈恋爱都需要做些什么?譬如,逛街?送礼物?”

安雅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斯冠群并不关心她的私生活,他甚至不去问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到底是谁。他想知道的,是如何取悦他的心上人,那个苏瑞,他此时的小女友。

“…大概送礼物就好了,女人都喜欢礼物。”安雅咬着唇,平静无波地回答道。

“唔。”斯冠群沉吟片刻,终于结束了这个有点奇怪的话题,“没事了,你早点休息呢,有事我再联络你。”

“好。斯总晚安。”安雅很平静地挂断电话。可是,下一刻,手机已经砸向了墙壁,那款价值不菲的手机,很快成为了七零八落的碎片,散在了地上。

如狂欢后的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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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瑞一觉睡到了大天亮,醒来的时候,斯冠群已经站在了房间里,他面向着落地窗帘,背对着她,听到她起床的响动,斯冠群转过身,问:“要来窗帘吗?”

“好。”苏瑞拥着被子坐起来,大概是休息得不错,她觉得自己的精神也恢复得差不离了。只是手臂和腿上的那些压痕还有点酸痛。

斯冠群于是拉开帘子,外面的阳光从大大的落地窗户透进来,晨曦弥漫了整个房间,而窗户外,是一片修理整齐的花园,几栋草雕雕塑矗立在草坪的正中央,靠着窗户的地方,则种植着半人高的灌木树,又不知名的大花在绿色的叶子间探出头来。更远的地方,是碧蓝的天,以及踮着脚尖游走的云。

苏瑞简直不敢相信这也是那栋繁忙城市里的一处所在,昨晚来的时候,天色太黑,她也没来得及看,现在才知道,这里竟然那么美。

她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中世纪的古城堡,也许再过没多久,外面就有骏马飞驰而过。

苏瑞赤着脚站起来,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所以,即便赤着脚,踩在上面也不会觉得寒冷,她缓缓地走到了窗户前,手掌贴着玻璃,久久地望着窗外。

很久没有这种悠闲的感觉了,即便只是景致引发的短暂悠闲,还是让苏瑞迷恋。

“喜欢吗?”斯冠群留意到她眼底的眸光,不由得问了一句,“喜欢就送给。”

那语气,便好像只是送一个小小的钥匙扣似的。

苏瑞一头黑线,她收回手掌,摇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有房子。”

好吧,虽然那套房子还在贷款阶段,可是,那是她凭借自己的力量买的房子,苏瑞可以住得心安理得。

而这个地方,明显是不属于她的,它更是像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没得就像电影道具。

斯冠群见她拒绝,倒也没有再提,只是很自然地想起一件事:似乎过户手续不需要受赠人在场。

他下午便让人将房子转到她的名义下就好了。

“好了,我们出去吃东西吧,顺便给你买衣服。”他转过身,看着只穿着大白衬衣的苏瑞,视线又有点挪不开了。

白衬衣,其实是一件很性感的衣服。尤其适合苏瑞这样本色的气质就偏向纯白的女人。

撞上她同时抬起的目光,斯冠群哂然:他又想吻她了。

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

很自然地走过去,贴着大大的玻璃窗,窗外是葱茏的绿色,遥远的湖水波光荡漾,阳光正好,他侧过脸,很温柔地给了她一个浅浅的早安吻,手指捋过她有点凌乱的长发,轻吻过后,他的唇移到她的耳侧,“早安。”

“…早安。”苏瑞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心绪紊乱得厉害,好在斯冠群已经离开了房间。床边则放了一套他的衣服,苏瑞当然不能只穿着一件白衬衣就跟着他出门,而她自己的衣服,已经完全不能穿了。这间别墅并没有安排仆人,他只能在衣柜里翻找了一番,终于找了一套平时穿来锻炼运动衫。

大大的圆领运动衫,裤子也很长,苏瑞不得不将裤脚卷起来,又把衣摆的方向系了一个衣结,这才勉强能穿上,看着镜子里好像高中生一样的自己,苏瑞有点哭笑不得。

其实斯冠群并不想那么着急离开房间,可是…倘若他不离开,也许会忍不住去做一些事情。他最近已经开始渐渐怀疑自己的自制力了。

可是,对于苏瑞,他还是不想着急。

他要慢慢地雕琢她,让她在最好的状态,最美的感情里,接受自己。

好容易等苏瑞从房间里走出来,斯冠群从沙发里站起来,看着那个略显滑稽的女子,笑容几乎下意识地浮出嘴角。

“…挺好看。”他勉为其难地说。

其实,好看是谈不上的,但是很可爱,可爱得就像清晨沾露的苹果。

“呃,其实我还是很想听实话。”苏瑞非常冷静地说道。

斯冠群失笑。

这算是清晨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冷笑话吗?

好吧,确实很冷。

“先去买衣服再吃饭吧。”斯冠群终于妥协道。

他其实不介意带着这样的苏瑞去吃饭,却只怕别人的注目礼,让她过于不自在。

苏瑞鼓了鼓嘴,表示应和。

——如果她等会穿成这样去医院,那李艾她们保准因为她被打劫了。

说起来,她今天还要去公司,就算因为胡娟的那件事,苏瑞不可能再在那个公司里呆下去,可是,她昨天谈的那个单子,提成却必须拿到手。

那可是她的辛苦费。也是她辞职后能从容找工作的保障。

只是,待会看见胡娟,苏瑞自己也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

正想着,她的手已经被某人拉了起来,斯冠群很自然地牵着她,朝停在外面的车里走去。

苏瑞顺从地跟着他的步伐,走过大厅,越过长廊,严格来说,这是她与斯冠群共度的第一夜,感觉…很好。

真的很好。

一直觉得很舒服,没有压力,没有急躁,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交握的手间传达着让人安心的温度,苏瑞忍不住稍微捏了捏他。她的举措,很快得到了斯冠群的回应。他更加用力地握住她。

苏瑞的眼眶突然有点发热。

这便是传说中的归宿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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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很快开车回到城内,接下来的时间便是传说中的大采购。苏瑞被斯冠群一路拉着,穿梭在各个名牌商场里,他的给出的理由也异常冠冕堂皇:这些商场比较集中。

其中很多品牌,苏瑞只不过在时尚杂志里看过,还有那一串串英文字母,几乎叫不出名字,她对那些名字只有一个意识:贵得吓人。

简直拿人民币不当钞票。

可是,斯冠群买那些的时候,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苏瑞其实不太会选这些衣服,就着衣品位上,也许她还远远及不上斯冠群,她看着他随意地让售货员拿起一套又一套的夏装、春装、披肩、甚至礼服裙…苏瑞看得有点发竦了,她连忙上前拉住斯冠群的胳膊,道:“只买一件现在换的就行了,其他的便是买了,我也不会穿。”

她其实并不想接受他的馈赠,只是没办法穿着这套运动衫见人而已。

斯冠群沉吟了一下,倒也没怎么强迫她,他最终选定了一条带着毛绒边的长袖齐膝裙,适合这样乍寒还暖的天气。

售货员在打包那件衣服的时候,不由得夸奖道:“先生你的眼光真好,这些衣领全是正宗的紫貂,紫貂具有“裘中之王”之称,它产自加拿大,你看,这件衣服,以柔顺棕色而带丝质黑长毛为主,并有银白色针毛均匀的夹杂在内,是罕见的上品,最重要的是,全世界只有五十件…”

苏瑞在听到前面的时候,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待听到“全世界只有五十件”的时候,苏瑞只有一个想法:它一定贵得吓人。

可是,斯冠群却是成心不让她听到价格,一张金卡已经送到了笑逐颜开的售货员面前,随之的,还有他淡淡的、没有一点波动的声音。

“随便刷。”

这三个字,大概能让所有女人为之心动。

苏瑞自认不是虚荣的人,可是,还是忍不住挠了挠头,吐舌感叹道:“被包养的感觉真好。”

不过,只此一次吧。

只此一次,她想放纵自己去享受他的宠爱,什么都不考虑,只当自己是一个被男朋友仔细呵护的女人而已。

斯冠群的眼光果然很毒,苏瑞穿上那件衣服,似乎连气质都变得不同。顶级衣服其实是可以衬托人的气质的,它能挖掘那些被主人忽视的美。每一件衣服都是艺术品,只要穿在身上,便会拥有持久的生命。这原是斯冠群的话,当斯冠群看着镜子里那个窈窕高雅的自己时,她开始相信这句话。

衣服搞定,其他的东西也一条龙式地购买了,内衣是LiseCharmel,苏瑞随手拿的手提包也是由挪威设计师设计的限量版,斯冠群嫌LV的款式太老气,不适合她,所以买了这一款白色的,闪耀的39颗白钻石镶嵌在人造白金的扣子上,按苏瑞的眼光来看,简直就是一盏会移动的闪光灯,这样大胆的搭配,她从前亦是不敢的,可是,既然斯冠群买了,她也就收了。

从商店里出来时,苏瑞看着迎面的镜子里,一个美丽得近乎陌生的影子越来越近,步履优雅,衣装合体,明明很高调的手提包却显得异常妥帖。她几乎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也许有虚荣的成分在吧,可是她今天…真的很开心。好像做了一场五光十色的梦,斯冠群始终握着她的手,那种带着一点占有欲的姿态,其实也是一种肯定与坦然。

苏瑞一直顺从地跟在他的身后,面容噙笑,温顺而慵懒。

终于等装扮全部妥当,斯冠群让她先上车,然后转头道:“我送你去医院?看过乐乐后,我们再去公司。”

“诶?”苏瑞怔了怔,“你也去?”

“嗯。既然我们已经确定了关系,也许我应该去见见你的家人。当然,见不见乐乐,还是你说了算。”斯冠群很自然地回答,神色淡淡的,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理所当然的事情。

苏瑞几乎有点接受无能了,她与斯冠群的关系,仿佛在一夜间突飞猛进,在此之前,她一直是一个人,现在,却变成了两个人。

“是不是不方便?”斯冠群又问。

苏瑞忙忙摇头,“没什么不方便,那我们先去公司,我先处理一些事情,然后再去医院——只是,你没有其他事情吗?我并不着急的。他们什么时候见你都行。”

“这两天想休息一下,时间很多,你不用担心。”斯冠群淡淡地解疑。

苏瑞“哦”了一声。

其实她也不知道斯冠群每天在忙什么事情,即便他们的关系已经如斯亲密,他的世界,与她而言,依旧是遥远的。

不过,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他是真的很忙,一个人站得多高,就表示被多少人盯着,并不是每个人都心存善意,他想要保持那个位置,必定要付出比别人多出许多倍的努力。

所以,苏瑞并不只是感叹他的地位而已,更多的时候,她会想,他到底多辛苦才到了今时今日?

“在想什么?”见苏瑞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斯冠群在旁边问。

“听说,前段时间商天南与老A…”她知道的所有关于他工作的事情,似乎只有这一件。

“恩,商天南后面的人确实是我。不过,这件事已经快要平息了,也许下午就回恢复正常。”斯冠群直认不讳。他并没有什么需要瞒着她。

苏瑞微微一汗,不过,对斯冠群的坦白,她还是感激的。

“走吧,先送你去公司。反正我也有一些话想对莫梵亚说。”斯冠群淡淡道。

“诶?”苏瑞听到莫梵亚的名字,心莫名地一沉,她歪着头,探寻地望着他。

斯冠群的目光却深邃幽沉下去,他没有解释什么,可是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想来,他已经知道了。

在她睡着的那一晚,斯冠群大概又是一夜没有合眼,在苏瑞受到了这样的欺负后,他又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休息?

那些照片与视频,大概也已经早早地、妥善地处理好了吧。

“…你是想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他吗?”苏瑞想了想,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他已经知道了吧。”斯冠群淡淡道:“我知道有些照片已经被人故意流到他的手上了。”

苏瑞的脚步猛地一怔。

莫梵亚,已经知道了么?

也知道了萧萧的所作所为?

那么——

他有什么反应?

她原本不想再打搅他的生活,现在,只怕也是奢望了。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苏瑞讷讷地自言自语道。

她如此处心积虑、如此委曲求全,到头来,还是没能将事情掩住。知道了这件事,以莫梵亚的性格,大概是不会再原谅萧萧了。闹成这样,何必?

“初步的调查结果显示是萧萧,证据很明显。”斯冠群道:“不过,苏瑞,我觉得这件事背后那个人,并不是萧萧。萧萧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莫梵亚清楚,她如果想整你,绝对不需要找同谋。”

苏瑞本事聪明之人,闻言,大概也猜到了一些端倪。

难道,胡娟?

难道这一切,只是胡娟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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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梵亚确实知道了。

在他的面前,摆放着那天晚上的一些片段写真,光线很模糊,月光清冷,照片模糊不清。但还是能看到苏瑞的脸,凄惶无助的表情,几乎让莫梵亚想将这些照片撕成碎片。

可是他忍住了,他端着照片,凝视着里面的每一个画面,每一个细节,渐渐的,只觉得原本已经平静的心又变得刺痛无比。那天晚上苏瑞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情,他也许不该放走她的。也许在上楼见到那一幕的时候,就该将那两个混蛋痛打一顿,然后抱着她去医院。

他开始恨自己的犹豫与别扭了。

强硬一次会死人吗?无视一次她的冷淡,他又不会损失什么,为什么还要那么别扭着?为什么还要任由她也在那里别扭着,——他其实只想与她好好地谈一谈,哪怕是质问,哪怕是吵架,至少好过一次又一次不明不白地分开。

他已经受够了在旁边自己揣测,自己愤怒,到头来,又自己心疼!

“你确定,这些事都是萧萧做的?”莫梵亚盯着面前的侦探,一字一句地问。

那晚斯冠群离开后,他很快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调查的事情非常简单,因为在他办公室里找到了苏瑞遗失的手机,最后一个电话是胡娟打来的,胡娟的语气则十分无辜,只说是萧萧吩咐她给苏瑞打的电话。

在听到萧萧的名字后,莫梵亚很自然地警觉起来。

当然,他并不是没有怀疑过,也许是胡娟撒谎。

可是,他实在想不出理由,胡娟与苏瑞的关系很冷淡,他一直是知道的,可是办公室之间的勾心斗角,还不至于做到如斯地步。

他到底还是谨慎了一次,派人专门去调查过,莫梵亚并不认为萧萧有多么单纯,可是,萧萧是骄傲的。如她这样骄傲的人,甚至不屑于做这样低劣的报复。

然后,私家侦探给出的结论,反而印证了这个不太可能的证词。

“与那些人接洽的雇主,确实是萧萧。”这是侦探的说辞。

莫梵亚没有做声。

“叫胡娟来。”他吩咐。

胡娟本就在公司,没多久就到了莫梵亚的办公室,她站在他的面前,有种做错事般的惶然。

“抱歉,莫总,我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我好像没告诉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吧?如果你只是给苏瑞打过一个电话,后面的事情,你更加不会知情。说吧,你知道多少?”莫梵亚坐在大大的办公桌后,依旧看着那些照片,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头都未抬上一抬。

胡娟愣了愣。

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莫梵亚,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和平时一样,可是,又与平时不尽相同。

胡娟一直以为莫梵亚纯净得像个宠坏的孩子,那一晚那个莽撞的、宛如不通世情的大男孩,已经成为她对他的一个惯性定位。每每想起,都会觉得心悸不已,她甚至不能再去想其他人,这世上其他的男人,也在瞬间变成了砖瓦浮云。

可是,现在在她面前,用如此散漫的态度,对她咄咄逼人的莫梵亚,却忽而让胡娟意识到:他到底是从豪门之家出来的人,那种家族出来的,也许在某些方面有缺陷,但并不是白痴或者笨蛋。

至少,他会看人,在识人善用上,莫梵亚拥有异常锐利的洞悉力。

不然,以胡娟在公司的口碑,他又怎么会大胆地启用她?

他用她,是看中了她的交际能力,可是,胡娟显然看轻了自己的能力,而只是一味地将这份看中认定为自己的美貌的作用。

“我其实很想重用你,公司面临转型,你接收新事物的能力很强,做总经理也是实至名归。但如果你想用其他方式走捷径,只会影响我对你的看法。所以,胡小姐,我建议你在我面前不要耍花招。这并不是什么好主意。也将会直接影响你的前途。”见胡娟失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莫梵亚的注意力终于从照片与资料上转移到她身上。

他的目光很冷静,冷静得几乎无情了,胡娟怔怔地望着那双让她魂牵梦绕的眼睛,依旧清美,依旧纯净,却变得陌生。那一晚的亲密与无间,只是她偷来的一场梦吧。

可是那场梦真的太美太不可思议,她没办法从梦里醒来。

“…是,我知道这件事。这些事也确实是萧萧小姐吩咐我做的,不过,我答应做这件事,并不是因为萧萧小姐,而是因为…莫总你。”胡娟直视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

“我?”莫梵亚困惑地看着她,目中写满了不信。

任意伤害一位同事,这种行为,怎么会以他的名义?

这个狡辩未免太无力了吧。

“莫总,你喜欢苏瑞吧?”胡娟索性直接问道。

莫梵亚脸色微怔,他没有否认。

是啊,原来他是喜欢她的…他一直抗拒着自己去想这个问题,可是,问题的答案,却一日比一日呼之欲出。

他,喜欢,苏瑞。

从斯冠群将她抱走的那一刻,他终于真正意识到这个问题。在那个夜风满贯的天台上,在一整夜的烦躁与心痛里,他不得不,逼着自己去正视这个问题。

倘若不是喜欢,为什么会那么莫名地渴求着她,又那么容易被她左右着情绪?

“莫总不回答,便是承认了。”胡娟继续道:“这其实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苏瑞同样已经知道了莫总的态度,似乎咋几天前,她还与莫总…有过一夜,那一夜莫总说了一些话,很不巧,都被她录了下来。她用这些话去威胁萧萧小姐,萧萧小姐也是忍无可忍,而且,也想维护莫总的声誉,不希望莫总被这样的女人欺骗,这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莫梵亚呆住。

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