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一愣,探寻地望向苏瑞。

苏瑞更是满头雾水,可是莫梵亚的态度却已经很成功的惹到她了。

“我没有什么不可以对大家说的,莫总今天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如果你只是来指责我失职,我承认,刚好,我也觉得我不太适合继续做莫总的秘书,如果莫总没意见,我希望重新回到销售部,哪怕从一名普通的销售人员做起。”我这是苏瑞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反正择日不如撞日,与其一直在权衡着时机,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一口气说清楚好。

她大概已经模糊地想到了原因吧。

昨天晚上,她擅作主张,让胡娟代替自己去送衣服,这个行为,显然惹到了莫梵亚。

莫梵亚此时是来和她算账的。

真是…幼稚啊。

他的儿子现在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他却还在纠结这样无聊的问题。

苏瑞从未觉得如此心灰意冷过,也忽而意识到,其实,与孩子比起来,男人真的什么都不算。

“你想辞职?”莫梵亚凝视着苏瑞,那双秀气而傲气的眼睛,莫名地冒着怒火,以及…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伤痛。

“是调职。”苏瑞很耐心地纠正道。

如果经济环境允许,她当然想辞职,可是,现在的就业环境如此严峻,就算说她逞强也好,说她贱也好,她在这个公司里蹉跎了三年,从什么都不会,拼到部门经理,她所付出的,也不是外人能想象的,苏瑞并不想就此放弃。

“总而言之,就是要从我身边逃开?”莫梵亚简直有点蛮不讲理,简直就是在混淆概念。

而且,什么叫做“从他身边逃开”?

他们不过是一个雇主与雇员的关系,这么一层简单的关系,哪里扯得到如此深层的话题?

“随便莫总怎么理解。”苏瑞叹了口气,并不想纠结这个话题,她又尝试着将手臂抽了抽,想从莫梵亚的桎梏里抽出来,哪知,莫梵亚竟握得那么紧,那铁钳般的手指,几乎掐疼了她。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发生了苦大仇深的事情?

“苏瑞,难道昨晚的事情,对你还是无所谓吗?”他盯着她,终于一字一句,艰难地问道。

苏瑞惊疑地望向他。

她不明白莫梵亚此时的认真与忧伤。

“昨晚的事情?”

昨晚的事情…果然还是胡娟代替她去送衣服的事情吗?

这个事情,真的值得他如此小题大做吗?

“我并不觉得昨晚的事情是什么大事。”苏瑞很自然地回答。

拜托。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既没有技术含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她腾不出身,所以让自己的同事代为处理,这种行为,本身就很常见吧。

莫梵亚此时的表情,却好像她做了多对不起他的事情似的。

见莫梵亚开口,Alex也松开了手,他隐约觉得事情不太对。

“昨晚的事情,不算大事…”莫梵亚突然笑了起来,满脸讥嘲,“是啊,你都觉得这不算大事,我还在抓着不放,确实很可笑。”

苏瑞几乎以为莫梵亚出问题了。

搞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种小事,真的可以闹到伤人自尊的程度吗?!

他终于颓然地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

苏瑞则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我已经听说了乐乐的事情,既然你儿子今天做手术。我昨晚确实不该差遣你,不过,我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你也不忘记玩暧昧?苏瑞,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钱?满足感?还是…仅仅上床而已。”

苏瑞憋得满脸通红。

她气愤而是无言。

“就这样吧,我不希望再看见你。你想去销售部,下周就直接去报道。”说完,莫梵亚转过身,如来时一样,毫无预兆地离开了。

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没有炒掉苏瑞,而是允许了她的调职。

这算不算他最后的仁慈?

知道莫梵亚重新走进了电梯,李艾才算回过神来,她讶异地望着苏瑞,张大嘴问:“我刚才有没有听错?”

刚才,莫梵亚似乎说了…上床。

他和苏瑞上过床?!

天啦,这世上最后的情圣,一个眼中只有萧萧的白痴榆木脑袋,居然,居然,居然和苏瑞上过床,对象还是苏瑞!

李艾简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好,她自己也觉得五味杂陈,又惊又叹又是困惑,又是懊恼。

苏瑞垂眸,她觉得手脚发凉。

她拼命掩饰的秘密,拼命压抑的情感,从他口中这样说出来,竟是如此低贱不堪。

“一个意外而已。”她尽可能淡然道。

不过,这个理由已经不足以敷衍李艾了,李艾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有点发木。

同样在发怔中的,还有Alex。

不过,他倒是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苏瑞是单身的,她又自由选择交往对象的权力,只是没料到对方是莫梵亚,莫梵亚已经是萧萧的未婚夫,这种行为,岂非与第三者差不多?

“什么样的意外?”李艾终于开口道。

并不是李艾八卦,也不是她执意要去干涉苏瑞的私生活,譬如乐乐的生父是谁,苏瑞如果不问,李艾也决计不会去问。

可是,因为是莫梵亚,李艾有种受骗的感觉。

那种强烈的、被好友欺骗的感觉。

她曾不止一次在苏瑞的面前提起莫梵亚,苏瑞总能掩饰得很好,他们明明有这层关系在,苏瑞却在她面前表现得如此不动声色,云淡风轻——想一想,就觉得可怕。

李艾甚至觉得,自己认识的苏瑞并不是真正的她,她一直率心交往的朋友,却一直在自己面前演戏!

还有什么比这种觉悟更让人觉得沮丧?

更何况,李艾一直将苏瑞视为宛如亲人般的存在。

可是,面对李艾这样的疑问,苏瑞却沉默了。

“你觉得,我没有资格知道?”李艾的声音冷了下去,人也腾得站起来。就要直接离开。

苏瑞赶紧伸出手,抓住了李艾的胳膊,她鼻子发酸,指尖透凉,整个人就好像一片薄纸般一吹及破,可是,她不能在此时松开李艾。

苏瑞明白,如果她此时放李艾走了,她就失去李艾了。

而李艾,也是她不能失去的存在。

“我先回避一下吧。”Alex见气氛僵住了,固然心底也是满满的疑惑,却还是很体贴地建议道。

“Alex!”苏瑞也叫住了他。

这两个人,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陪伴在她身侧,所以,她也决计不允许他们心中留下半点疙瘩。

Alex的脚步微顿,有点迟疑地停了下来。

他其实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离开,将空间留给苏瑞和李艾,也许会让苏瑞更好受一些。

他一向很善于为别人着想。

然而,莫梵亚的话,却仿佛一块很重很重的石头,就这样压在他的心上,他觉得呼吸沉重,他想留下来,即便知道会让她为难,Alex还是想留下来,去听听她怎么说。

…单纯的守望,渐渐的,已经不足以宽慰自己了吗?

苏瑞一面拉着李艾,一面看着Alex,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道:“我和莫梵亚确实…有过两次。不过,也许只是单纯的发生关系而已。而且,两次的错都在我这边,我无意去破坏他与萧萧的关系。这件事,也会到此为止,以后我也不会再和他有任何联系。”

“两次?”李艾微吸了一口凉气,“最近吗?”

“他来我们公司的前夜,在酒吧,一次。还有——”苏瑞的目光终于挪到了手术室那边,“还有一次,是五年前。”

李艾先是一惊,也不由自主地向手术台那边望了去。

她自己说过的话,渐渐浮到了耳边。

李艾说:说起来,乐乐长得真像莫大帅哥。

李艾说:你看看那五官,简直是莫大帅哥的翻版啊。

现在,李艾只想敲自己的榆木脑袋了。

其实,自己不是一早就发现了吗?乐乐和莫梵亚长得那么像,怎么会有两个人长得如此相似呢?五年前,苏瑞在学校,乐乐的爸爸,一定是学校的学生。

她如果肯花心思琢磨一下,岂不是很早便能猜到乐乐生父的身份?

“你是说,乐乐的爸爸,其实就是——就是——”虽然心底已经笃定了这个猜测,李艾还是希望能从苏瑞口中,亲口听说。

苏瑞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

这个秘密在心中藏了太久太久,乐乐眼见着大了,纸是包不住火的,与其让他们这样无休止地猜测下去,不如直接讲事实摆在他们面前吧。

对方既是莫梵亚,那便没有什么可说了。莫梵亚马上就要和另外一个人结婚了,从今往后,就让所有人都认为乐乐的爸爸不存在了吧。

李艾沉默了下来,这个真相让她猝不及防。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同样沉默着的,还有Alex。

Alex一直没有做声,他在消化这件事,不过,心却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不介意她的过往,年轻的时候,我们做很多事情,都不需要理由。一往情深,一见钟情,矢志不渝。这些东西,在当时或许是幼稚,现在还坚持着,便是笨蛋,如果还能持续到底,却是一辈子的运气。

苏瑞不过是和他一样,是个笨蛋而已。

“我没想到,你竟是喜欢他的。”过了好半天,李艾才轻声叹息一句。

她当然不会认为,苏瑞和莫梵亚上床,是单纯地为了一夜欢愉。苏瑞是什么样子的人,李艾自认还算了解,她甚至都不懂得男欢女爱,固然嘴上可以胡说八道,可是,她也许连高潮是什么都不知道,有一次李艾在苏瑞面前感叹商天南最近的敷衍,苏瑞还睁大眼睛,问“有区别吗?”

这样一个根本不懂得享受性生活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追求欢愉去和另外一个人上床?

况且,况且,单纯的性关系,又怎么能够让一个女孩,顶着来自全社会的压力,为那个男人生孩子?

苏瑞,定然是喜欢莫梵亚的。

曾一度,这份爱意,让她深坠地狱。

面对李艾的唏嘘,苏瑞保持无言。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现在,还喜欢吗?”李艾继续问。

苏瑞茫然地望向她。

现在,还喜欢吗?

不,现在,她只气恼他,只想离他远远的,从此再无交集,然后彻底从他的影子里走出来。

可是…走得再远,喜欢过的人,怎可轻易消弭?

这不独独是否定他,也是否定曾经那个一往无前的自己。

所以,她只能静默以对。

李艾的心底在深深地叹息。她突然觉得苏瑞真的很可怜,比她认为的更可怜。

“好了,别说这个话题了。我们一起等乐乐吧。现在,乐乐最大。”Alex出言打断她们,非常利落地将这个话题结束掉。

“恩恩,让莫梵亚见鬼去吧,我们只要好好地疼爱我们的乐乐就好了。”李艾后知后觉,赶紧打住了话题。

她此时再打破沙锅问到底,便是在苏瑞的伤口上撒盐。

儿子在医院里生死未卜,父亲却已经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刚才还过来没头没脑地骂了苏瑞一顿。

这算什么日子?

不过,刚才莫梵亚为何那么生起?

关于这一点,李艾是在想不通,苏瑞依然:怎么莫梵亚又无端端地说起上床的事情?

他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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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气冲冲离开的莫梵亚却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扔下了怎么一枚炸弹,他将苏瑞最后的自尊也轰炸地片甲不留。李艾的信任,Alex的心结,这些也许是无形的,也许是可以化解的,可是在那时那刻,在苏瑞最无助的时候,这种种负面的情绪,让她更加孤独无依。

他也毁掉了苏瑞心底最后那一抹温情。

怨偶怨偶,倘若不能成为偶,大抵都是要互相怨着的。

可是,莫梵亚自己也觉得很憋屈。

他是一个男人,然而每一次,都似一个怨妇一样,去向一个女人追问:为什么她可以满不在乎?

他也有自尊的,他也会有忍无可忍的那一天!

尤其是今天早晨。

当他醒来时,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看着地板上散落的衣服时。莫梵亚简直想掐死苏瑞。那一刻,即便是要与苏瑞同归于尽,他也做得出来。

为什么又这样离开?

像一对成熟的男女一样吗?发生便发生了,然后,先起床的那一方很知趣地离开?再见面时,也要绝口不提?

这到底是什么狗屁的潜规则!

他只想好好地与她聊一次,在醒来的时候,如果他还在身边,如果她开口道:“对我负责吧。”

只要她开口——

只要苏瑞开口——

莫梵亚的脚步猛地顿住,他被自己的想法弄得呆住了。

是啊,如果苏瑞开口了,他又能怎样?

难道舍弃萧萧,转而去娶苏瑞么?

萧家的人只怕不会放过他,即便萧家的人不追究。爹爹和妈咪也不会给他好果子吃。而且,这么多年,莫梵亚已经习惯了萧萧。

他心烦意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倘若她可以不在乎,他又拿什么力气,去对抗所以的人?

莫梵亚满心的思绪与烦躁,终于在回到车里时安静了一些,等静下心后,他又有点后悔了。

刚才似乎太冲动了,他总是在看见她的时候,就不受理智控制——莫梵亚的脾气本来就不算太好。

还有,乐乐生病了,正在做手术,他是应该关心一下的。

昨晚,电话那头,乐乐的声音,曾让他倍感亲切。

上次苏瑞遭遇的财政状况,便是因为乐乐的手术费么?

莫梵亚稍作打听,也知道心脏移植手术费用非常之高昂,上次莫梵亚的外公便做过同样的手术,只是莫家财大气粗,根本没有太放在心上。

…莫梵亚坐在车里,兀自纠结,时而气恼,时而懊悔,时而又觉得柔软。

他越发觉得,女人真的是一个很麻烦很麻烦的生物。尤其是苏瑞。

他猜不透她。

他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正郁结着,莫梵亚的另外一个女人,也堪堪打来了电话。

萧萧。

“你怎么已经走了?人家还想和你一起吃早餐呢?”萧萧那边幽怨地问道。

当然,萧萧的幽怨,并不仅仅是因为莫梵亚没有等她起床,然后一起吃早餐。

她是郁闷着:为什么莫梵亚一整晚都没有来找她?

难道是那个药失效了?

害得她,一个人,穿那么少的衣服,在那里摆pose,喝红酒,到最后,桌上的蜡烛都点没了,红酒也喝空了,她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醒来已经是大天亮——早知道是这个结果,萧萧悔不当初,干嘛不直接主动了算了呢?

以莫梵亚的性格,就算她真的主动了,他也不会因此看不起她。他没有那么多的心思。

莫梵亚最让萧萧难以舍弃的一个地方就是:那个男人,在感情上,其实空白得像高中生似的。

试问,同龄社会地位的男人中,还有哪个能单纯到这样?

所以,她又是幽怨又是不舍着。

听到萧萧的控诉,莫梵亚抬起头,最后看了医院一眼,淡淡道:“我马上回去。”

好吧,就这样吧。

如果她可以完全不放在心上,他为何还要耿耿于怀?

难道他真的是个白痴么?

她既不是特别美,也不是特别聪明,甚至还给一个不知道哪里的男人生过孩子,他又有什么理由,对她牵肠挂肚至此!

苏瑞,以后,大家真的再无干系了。

莫梵亚一拳捶在了方向盘上,还是下了车,重新返回了医院一趟,滞留了几分钟,又回到了车内。

发动机响,汽车终于绝尘而去。

而在医院大厅里,前台的护士拿着一张信用卡,先是懵了一会,似乎还没从刚才的花痴里回神,直到她身侧的女孩推了她一下,她才转过头,道:“你说,这位苏小姐到底什么来头。先是有人为她付手术费,后来,许少白大夫又来了,刚才那位大帅哥,居然让我将这张信用卡付清接下来的医药费——这个女人的命怎么那么好!嫉妒死了!”

“谁知道呢,个人命,个人受。”另一名护士倒还淡定。

就算有人付钱又怎样呢?儿子生了病,做母亲的心里终归不好受,而且,这么多人当中,又是哪个是可以全心倚靠的?

她看啊,苏小姐未必就是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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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整整持续了七个多小时。一直到下午四点多钟,手术室的门才打开来。许少白一身疲意,从里面走了出来。

苏瑞他们赶紧迎了过去,还没开口,许少白已经率先道:“手术很成功,再过半小时,等患者的麻醉完全醒来后,你们就能去看他了。”

现在,乐乐还在观察室里。

“乐乐现在已经,没事了吗?”苏瑞简直对许少白感激涕零了,无论许少白是个多冷漠多臭屁的人,然而医生仍然是一个崇高的职业,救死扶伤,所救所扶的,不仅仅是患者本身,而是所有关心着他的人。

一想到乐乐以后可以和其他的小孩一样,跑跑跳跳,苏瑞便打心眼里开心。

“不能说没事。之后还要看看手术的损伤、术后心肌功能、心功能的恢复状况。”许少白淡然道。

苏瑞却暂时顾不上这么多,她重重地摇了摇许少白的手,人已经冲了进去。

那份力气,反而让许少白愣了愣。

乐乐还没有完全醒来,手术室是无菌环境,苏瑞也不能进去,只能隔着玻璃窗,看着病床上那个被诸多仪器插满的小小身躯。

护士已经为乐乐穿好了睡衣,她看不见那道伤口,可是,只要想一想,也能知道那道伤口有多长多深。乐乐现在还在麻醉中,所以感受不到疼,等他醒来之后,一定会很疼很疼。

一想到这里,手术成功的喜悦,立刻消失无踪了。

苏瑞简直是备受煎熬。

李艾他们跟在她的身后,可是,很多事情还是替代不了的。

接下来的几天,就算有看护在,家属都是需要守夜的,苏瑞自不必说,搞不好又是几天的不眠不休。

苏妈妈身体不太好,自然陪不起,李艾正要开口留下来,Alex已经率先道:“李艾,你先回去吧。昨晚没有休息,现在你们只怕也累了。”

斯杰也还在旁边。

李艾确实困倦得不行,只是碍于苏瑞,所以强撑着。

闻言,她先是点头,想了想,又觉得诧异,“你怎么知道我昨晚没休息好?”

“黑眼圈,你的黑眼圈。”Alex好心地提醒道。

李艾大惊,赶紧冲到洗手间,对着镜子仔细地看了看。

可不是么?

眼睛下面,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让她看着像个熊猫似的。

“斯杰,你先送李艾回去吧,这边我来看着就行了,有事我再给你们打电话。还有,别忘记明天下午去我的酒吧签约。”Alex转向了李艾身后的斯杰。

“明天下午便签约吗?你不需要再看看我们的实力?”斯杰问。

“不用,我相信苏瑞的眼光。”Alex这样回答。

既是苏瑞看上的乐队,想必不会太差。

斯杰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既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李艾也不一定非要在这里呆着,再说,方才苏瑞特意交代,让李艾将她的母亲先送回去。

苏瑞自然是赞同他们离开的,李艾又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去楼下的病房接上此时正坐立不安的苏妈妈,由斯杰开车,将他们送了回去。

那辆车,还是那个刀疤男留给他们的,车上留下了一个修车厂的地址,等他们用完车后,将它送到修车厂就可以了。

斯杰一直将他们送到门口,等她们进去后,他才离开。

转身前,他问:“我还可以再约你吧?”

李艾淡然道:“一起吃饭没问题,进一步就算了。”

她还没有做好开展另一段感情的准备。

“好,等会一起吃饭。”斯杰有点狡黠地笑笑,终于离开。

李艾哂然,也懒得追问。

她晚上明显不能出去,苏妈妈在家呢,她怎么能将老人一个人丢在屋里?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考虑事情真的不周到。

回到屋里,苏妈妈大概是累了,坐在沙发上兀自发呆。李艾先麻利地煮上白粥,打开冰箱。将里面的存菜全部取了出来,材料准备好,先放在灶台上,等粥熟一些,再开始炒菜。

中间还有一段时间,李艾回到客厅,见苏妈妈还在发呆,她走过去,将苏妈妈前面的电视打开来。

“阿姨先看会电视吧,再等等就能吃饭了。”李艾招呼道。

她顺手拿起遥控器,想找一个适合老年人观看的节目:一个卫视台在播放选秀节目,这个选秀节目在现今很热,是星光灿烂文化传媒公司举办的同名新人选拔秀。主持人在挨个介绍这次的挑战者,李艾扫见一个高高瘦瘦,长眼细眉,长相很漫画的美少年,因为相貌出众,她多留意了一眼。

屏幕下方打着那个人的名字。

秀一。

这个名字真像日本人。

她一面想着,一面继续按着遥控。

很快又接到了新闻台。

财经新闻。

李艾从前对财经是没有多大兴趣的,不过,嫁给商天南后,因为商家的产业实在太多,李艾偶尔也会看看此类新闻,关注关注,以期与商天南多一些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