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所期待的,爸爸的电话。
她应该让谁去打这一通电话呢?
还是Alex?
说起来,她刚才被斯冠群“劫走”之后,也不知道Alex怎么样了。
一想到这里,苏瑞又开始愧疚起来。
人家好心好意地为你东奔西走,你一声不吭地跟着别人走了,最后却连问候都不问候一声。
现在,临有事了,自己才想起他来。
Alex不会生气了吧。
苏瑞又有一种想撞豆腐的冲动了。
她果然是个很差劲的人。
…还是不要找Alex了,等会诚心诚意地去道个歉还差不多。苏瑞这样想着,手指已经无意识地按到了快捷键。
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斯冠群为她输进去的号码。
她的手指久久地悬在上面,想按下去,又总是无法做下决定。
算了,算了,她本来已经与他纠缠不清了,又何必还要再继续欠下去?
她还需要一个正常的家庭,她希望乐乐在一个完整的、平凡的、健康的家庭里,无忧无虑地成长。
斯冠群,不是她的良人。
不是,不是。
所以,她不能去依赖他,而想依赖他的苗头已经那么明显,她必须自己将它掐断!
也在此时,手机铃声恰如其分地响了起来,苏瑞先看了看上面的人名,第一反应是按断,可是,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她竟然鬼使神差地接了起来。
“买了衣服没有?”那边劈头就问。
冷淡的,颐指气使的,虽然孩子气,但是真的真的很可气的声音。
莫梵亚。
她都要急死了,他却只是在心心念念地惦记着他的衣服,他和萧萧欢-好后,需要换洗的衣服!
苏瑞从来没有怪过莫梵亚,她一直觉得,五年前的那场单恋也好,乐乐也好,都不过是自己的事情。
可是,在此时此刻,接到莫梵亚的电话,听到这一句几乎可笑的叱问后,她只觉得心底冰凉。
原来…还是会委屈的。
她也是会不甘的。
她也是可以不讲理的。
“怎么不说话?”苏瑞的沉默让莫梵亚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这句话,他虽然是出自关心,但那个语气真的让人无语。
苏瑞吸了口气,淡淡道:“没什么。”
“没出事吧?”莫梵亚紧问道。还是极冷淡的语气。
别扭的关心啊。
苏瑞已经彻底地平静了心态,她摇头,“没事,衣服很快就应该能送到。”
胡娟既然满口答应了,应该会把这件事处理得妥妥当当。
“哦。”莫梵亚应着,一时间,似乎也找不到其他话题。
可是,他并没有收线。手握着话筒,明明已经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了,可是听着那边的呼吸声,竟是谁也无法先挂电话。
沉默中,有什么未尽之言,可是他们谁也不知道它是什么。它依旧遗失在沉默里。

斯达舒的番外之一(额外奉送)

斯冠群没有父母。
据说是在动荡年月里,为了他们视为生命的尊严,双双自尽。
只留下了当时还年幼的斯冠群,还有行将老去的爷爷。
斯冠群的爷爷是个大人物,每次出行,都有很多很多警卫随行,斯冠群基本是由警卫员带大的。他童年的记忆,是警徽,军章,立正敬礼,和制服硬挺的触感。
警卫员总是半开玩笑半正经地叫他小少-帅。可是斯冠群不喜欢这个称谓。他也不喜欢爷爷。
为了自己的荣耀,爷爷放弃了自己的儿子,最终导致了他们夫妻的死亡。
爷爷也因为儿子媳妇的去世,变得更加寡淡冷言。他一个月也与斯冠群说不上三句话,便连最基本的一家人一起吃个饭,也很得不让警卫员代劳。渐渐的,斯冠群也只当爷爷不存在,他自己看书,自己拿着真枪当玩具。
再后来,在他八岁那年,警卫员开车送他上学之前,爷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手里牵着另外一个孩子。一个男孩。远没有斯冠群英俊冷傲,眼神怯怯的,低着眉,略黑的面庞,手绞在身前,像做错事的小学生。
爷爷说:“冠群,他是你哥哥。”
斯冠群愕然。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哥哥。
那个时候的斯冠群,已经俨然是军区大院的孩子王,成绩优异,在学校里是人人称道的高材生,可是下了学,又是一个让那片地区的混混们闻风丧胆的打架王,因为身份的特殊,也没有人敢动他。而他爷爷一直不知道他在外面胡闹闯祸的事情。——就算真的闯了祸,也有警卫员帮忙解决。
斯冠群乐在其中,他不需要去取悦任何人,他可以游刃有余地处理所有的事情。
可现在,他却凭空出现了一位哥哥。
“我不认识他。”斯冠群考虑了一分钟,斟酌地说道。
“他是你爸爸和另外一位阿姨生的儿子,从今天开始,他们母子两,会和我们一起住。”爷爷淡淡道。
不知为何,爷爷看向哥哥的目光,明显柔和许多。
而那样的目光,是斯冠群打多少架,生多少事,每天遍体鳞伤地出现在爷爷面前,也不可得到的关怀。
他抬起头,朝不远处望过去。
果然见到一个村妇打扮的中年妇女,特别小家子气地站在门卫那边。
面目亦算清秀。
爸爸的,另外一名女人?
斯冠群抿紧嘴,没有做声,他冷淡地点点头,道:“那我去上学了。”然后,头一低,钻进了车里。
他突然觉得,其实自己不明白那些大人,记忆里父母在一起相亲相爱的片段,瞬间成为齑粉。
…真是无聊。

(一百一十五)手术前后(5)

苏瑞突然觉得凄惶,那种突如其来的凄惶,让她突然张口,叫了他一声,“莫梵亚。”
不是叫莫总,而是叫着他的名字,舌尖顶着上颚,又很快放了下来,这三个字,在口腔里回荡的感觉,如此纤细而陌生。
莫梵亚静静地“恩”了一声。
“我还没有说恭喜吧。”苏瑞低声道。
他与萧萧的婚事,她还没来得及说恭喜。无论如何,这曾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只要他开心了,她也应该觉得开心才对。
莫梵亚的反应还是淡淡的,“谢谢。”他说,“不过,我并不想从你口中听到恭喜。”
苏瑞愣住。
莫梵亚没有继续说什么了,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他可以向任何对他说恭喜的人周旋,虽然谈不上感激,但也决计不反感,惟独,在苏瑞说出那句“恭喜”的时候,他没有一点欣喜,甚至莫名焦躁,焦躁且气恼。至于是气恼自己,还是气恼苏瑞,他不知道。
“算了,没事。我挂了。”两人沉寂了一会,莫梵亚有点自嘲地做下了结束语。
“等一下。”苏瑞忙忙地叫住他,急声道:“我可以——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莫梵亚的手顿在了原处。
她请他帮忙?
“如果觉得不方便…”没有听到莫梵亚的答允,苏瑞也觉得悻然。
她到底是怎么了,不是一直千方百计地隐瞒着乐乐的身世吗,不是一直不想让莫梵亚知道乐乐的存在吗?她怎么会开口要向莫梵亚去帮忙呢?
她真是鬼迷心窍了,一定是,一定是哪里短路了。
正要挂电话,莫梵亚也终于开口,“没有什么不方便,事实上,你能向我开口,我很高兴。说吧,什么事?”
苏瑞的手指紧紧地扣着手机,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我想请你,装一下我孩子的父亲。”
“嗯?”
“只是在电话里,他现在…有点事,想听听爸爸的声音,可是他爸爸…他爸爸已经有了另外一段人生,是不可能回到他身边的。所以,我想拜托你打这个电话,随便说什么都好,如果他叫爸爸,麻烦你应一声就行。这个忙,可不可以帮我?”苏瑞有点艰难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远离莫梵亚,是她的决定,也许她不能替乐乐决定什么。如果乐乐真的…有个什么意外,她希望他曾听过莫梵亚的声音,也希望,莫梵亚也曾听过乐乐的声音。
这个世界上,两个有着最深血缘的人,在某时某刻,曾彼此倾听过对方的声音。
这样就够了,他只要做到这样就够了。
从此以后,她真的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带着乐乐,一起离开他正光辉绚烂的人生。

(一百一十六)手术前后(6)

听到苏瑞的要求,莫梵亚先是一愣。他抬起头,看了看正在套房的客厅倒酒的萧萧,转身,信步走到了阳台外。
“把电话给他吧。”莫梵亚道。
他答应了。
虽然觉得这个要求很无稽,甚至在苏瑞提起那个孩子以及孩子的爸爸时,莫梵亚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冒出来的莫名怒火,可是,他无法去拒绝苏瑞的请求。她的声音很嘶哑,比起平时的强硬与刻意疏远,此时的苏瑞,似乎更无助更脆弱。
这让莫梵亚觉得陌生,心口竟然莫名地涩痛了一下。
那就帮这个忙吧,帮完这个忙后,他也要彻底地甩开与苏瑞之间的往事,将五年前的那一晚,彻底地抛之脑后。
他到底还在对这个女人期待什么呢?
五年前,她可以为了钱去酒吧卖-笑,五年后,她可以在醉醺醺的时候,随便找个男人一-夜-情,对这样的女人,他到底有什么可牵肠挂肚的!
可是…慢着…牵肠挂肚?
莫梵亚悚然一惊,自己都被这个词给吓住了。可是转念,却只觉得满心嘲讽。
现在,他还要为她去哄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就算她曾对他意义不同,却也是,他的一个臆想罢了。
他不会,绝对不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苏瑞走进病房,将手机交给了乐乐,她微笑着,声音温柔得能渗出水来,以至于让人听着莫名地哀伤。
“乐乐,是爸爸哦。”
乐乐先是一愣,然后很开心地将话筒接了过去,“爸爸?!”
电话那头的莫梵亚,也在同时愣了愣。
刚才的焦躁,也在那声柔嫩的童音里,消弭无形。
他心底莫名地软了软,好像一失足,踩进了松软的流沙里。
“是乐乐吗?”
刚才苏瑞已经将孩子的名字告诉了他。
“真的是爸爸?”乐乐终于肯定了他的身份,情绪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莫梵亚有点无措,他没有当爸爸的经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一名欣喜中的孩子。
“爸爸,你在哪里。怎么一直不回来看我和妈妈,妈妈一个人很辛苦的,还有我的同学,总是说我是个没爸爸的小孩,我知道我是有爸爸的。”乐乐一股脑地说了一堆话,莫梵亚只听到那个好听的、稚嫩的童音,宛如锤子一般,一下一下敲在他的心脏上。他没有一点不耐烦,只是很耐心地听着,到最后,他甚至有一个冲动,想去安慰那个孩子,想告诉他,其实爸爸一直都在。
莫梵亚几乎有点埋怨苏瑞了。
当初随便和人生孩子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孩子的处境?
“爸爸,明天我做手术,护士姐姐说,我可能会死的。我很害怕,爸爸会来么?”到最后,乐乐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话。

(一百一十七)手术前后(7)

“爸爸,明天我做手术,护士姐姐说,我可能会死的。我很害怕,爸爸你会来么?”到最后,乐乐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话。
莫梵亚愣住。
他正想细问,手机已经被苏瑞拿了过去。
然后,他听到电话那头的苏瑞对乐乐说,“爸爸工作很忙,现在已经很累了,乐乐也早点休息好不好?”
乐乐虽然觉得遗憾,但还是很乖很听话地答应着,“好。”
莫梵亚有点郁结,在那边连连地“喂喂”了几声,抗议苏瑞随便抢他的电话。
苏瑞很快走出了病房,离得远了,才将话筒放回了耳边。
“什么手术?怎么回事?”莫梵亚劈头就问。
语气又恢复成一贯的模样。颐指气使。
“没什么事,谢谢莫总的帮忙。真的很感谢。那么…再次祝福你和萧萧小姐白头到老,再见。”苏瑞说完,根本不等莫梵亚答话,已经忙不迭地收了线。
莫梵亚则盯着嘟嘟响个不停的话筒,郁闷得半死。

等苏瑞将手机放了回去,一直在旁边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的苏妈妈才靠了过来,“你这是跟谁打电话呢?怎么随便就让乐乐叫人家爸爸?”
“同事,帮个忙而已。”苏瑞淡淡回答,她深吸一口气,不想让自己的脸上露出半分端倪。
“哦。”苏妈妈若有所思道:“总让别人帮忙也不好,还是正经地找个人家吧,这个同事怎么样?还是单身吧?”
“他有未婚妻了。”苏瑞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将这个话题移开,“我们去陪乐乐吧。”
乐乐还是在害怕呢。
不过,这么大的手术,便是成年人也会觉得恐惧,何况小孩子…她真的太粗心了。
苏妈妈点头,这个时候,什么婚姻大事倒是在其次,当务之急,便是好好地安抚好乐乐,等着乐乐平平安安地出院。
苏瑞临进门的时候,给Alex发了一个短信。
“Alex,我已经在医院了,刚才有急事离开,真不好意思。改天一定好好赔罪。请早点休息吧。”
Alex今天一大早便被她吵醒,苏瑞一想起来,便觉得万分过意不去。
Alex很快回了短讯,清清淡淡的两个字,“好的。”不焦不躁,更没有半点情绪波动,让苏瑞松了口气。
苏瑞回到病房,乐乐还沉浸在与爸爸通话之后的兴奋里,一时半刻,似乎没有睡意。
苏瑞于是走过去,也躺在了他的身侧。手臂则绕过他的肩膀,将他搂在怀里。
“怎么,还睡不着吗?睡不着的话,妈妈讲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说起来,她真的很少哄乐乐睡觉,刚刚做销售的时候,总是很晚才回家,那个时候,乐乐早已经睡着了。
她真的…很不称职。苏瑞又开始自责。

(一百一十八)手术前后(8)

听苏瑞这样说,乐乐却摇了摇头,“我不想听故事。”
“那你想听什么?妈妈唱歌给你听?”苏瑞柔声问。
“…妈妈。”乐乐缩在她怀里,不置可否地叫了一声。
“恩。”
“爸爸的声音,很好听。”乐乐郑重其事道。
苏瑞怔住。
“爸爸应该长得很好看吧。声音好听,长得也很好看吧。”乐乐又说。
苏瑞将脸埋低了一些,掩进了他的肩颈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水味,与浓浓的奶香。
“是啊,乐乐的爸爸,长得很好看很好看。和乐乐一模一样,乐乐长大后,也一定会和他一样好看。”她微笑着。
事实上,乐乐现在就是个漂亮的小男孩了,就算没有许少白的格外关照,他也非常招大人们的喜欢。
“妈妈。”
“嗯。”
“我会死吗?”
“不会。”
“如果我真的死了,那边会很黑吗?”
“不会,因为那个时候,妈妈一定会牵着你,所以黑点也不怕。你是妈妈牵着手来到这个世上的。所以妈妈绝对不会松开手。”如果,如果,如果乐乐真的有了个好歹。
她也一定活不下去。
苏瑞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在手术前夕,妈妈和李艾都担心成那个样子,惟独她可以若无其事,镇定自若。
原来一早便下了这个决定。她坚定着自己会牢牢地拉住他,如果不能将他拉离危险,就让他把她一起带进永暗。
乐乐虽然不明白苏瑞的意思,可是,从苏瑞手中传来的温度,让他心安。
“给我讲讲爸爸的事情吧。”他低声嘀咕着,眼皮已经慢慢地合了起来。乐乐要睡觉。
苏瑞低下头,亲了亲他额前的头发,然后,用催眠般的语气,开始讲莫梵亚。
讲那个臭屁的,善良的,骄傲的,不可一世,而又孩子气的大路痴。
“…学校组织做义工的时候,我们去郊外的路上,看见一条很脏很脏的小狗,还瘸了一只腿。身上的毛一缕一缕的,都分不清颜色了。它看见大群人来,便跳过来讨食,在大家的裤子上蹭。那些学生们吓得全部跑掉了。就连平时很喜欢小动物的人也都跑掉了。只有你爸爸,后来一个人转了回去,虽然觉得很脏,可还是将小狗抱回了家。它现在还在你爸爸家里呢。已经是一条很大很大,也很老很老的狗了。大家都以为你爸爸养的是条名犬,却不知道,它其实是被大狗遗弃的小土狗。”
当然,那天转回来的,还有她,她远远地看着少年弯下腰,将小狗抱起来,一面自语着“你怎么那么脏”,一面爱怜地摸着它的腿。
她也是无意间,看见了放在莫梵亚案头的照片,才恍然认得,那条大大的短毛灰狗,就是当初被他抱回去的那一只。
他一直养着它。
苏瑞的声音越来越轻,她听到了乐乐均匀的呼吸声,她知道乐乐已经睡着了,这些往事,也许乐乐会记得,也许一觉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过,都没关系,这是她最后一次,在他面前提起莫梵亚。
然后,她要结婚,她要为乐乐重新找个爸爸。

(一百一十九)手术前后(9)

Alex坐在车里,他简短地回了苏瑞的短信,手依旧放在方向盘上。在他的前方,是一辆加长的林肯,黑色,低调,可是给人不动声色的权威。
因为它停在了楼下,其他的车都离得远远的。
没有原因,就是莫名地不敢靠近。
他知道是这辆车接走了苏瑞,而且,即便换了车,Alex还是直觉地发现:这里面的人,与上次来苏瑞小区里找她的人是同一个人。
上次Alex也曾记下了车牌号码,他查过他的来历,不过拍买下那个号码的人明显不是主人。那个人不过是一家普通的贸易公司老总。他也是买来送人的。
至于他送给了谁,Alex还没有细查,再查下去,难免会动用一些非常手段,而他不想将这些手段用在认识的人身上,尤其是苏瑞。
试图去窥探她的生活,本身就是一种冒犯。
可是,他到底是谁呢?
一直停在这里,难道是在等苏瑞吗?
Alex明知自己没有权力去干涉这些事。可是,他就是无法离开。只是远远地看着,看着那辆车,猜测着里面的人,猜测着他的恶意或者善意。
而在医院大楼里面,乐乐的病房还亮着灯,乐乐明晚做手术,苏瑞今天应该不会回家了。
李艾那边也发过短信报了平安,似乎还在与新认识的小男生在外面疯玩。
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变,可是人依旧是那一群人。他们永远不会变。
他所能守护的,只有他在乎的人而已。
他终于决定离开。
Alex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钟。
那辆车始终停在原地。
而苏瑞,也一直没有下来。

莫梵亚被苏瑞挂了电话,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是,以他的性格,他是死都不会再拨过去的。
他不过是偶尔想关系一下,居然还拿乔!
难道他吃饱了没事干,就一定要管那个女人的破事么?
莫梵亚狠狠地将手机扔到沙发上,沙发很软,其实动响不大,不过,还是让客厅里的萧萧抬起了头。
“怎么了?和谁通话,那么生气?”她很体贴地问。
“没什么。”莫梵亚淡然回答,然后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先回房了。”
他已经在萧萧的隔壁另外订了一间房。
萧萧颇有点沮丧,可也没有说什么,她端起已经倒好的红酒,送到了莫梵亚的面前,“至少先陪我喝一杯吧,难得今天这么高兴,难道我们不应该庆祝一下?”
莫梵亚看着正殷勤地看着自己的苏瑞,实在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你刚才已经喝了不少,喝完这一杯后,就早点睡。”他接了过来,信口劝慰道。
非常随意的语气。
不过,萧萧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
至少,他是关心她的,在所有人当中,他只关心她罢了。

(一百二十)手术前后(10)

“好,喝完这一杯,我就放你回去。”萧萧巧笑嫣然,也没有任性地非要留下他不可。
莫梵亚举杯,与萧萧轻轻地碰了碰。
“欢迎回来。”他说。
萧萧歪着头,不满地瞧着他,“就这个吗?”
他们才刚刚宣布婚讯诶,作为准新郎,难道就没有其他的话,想对新娘说的么?
好歹要说一句,“我很幸福”之类的话吧。
莫梵亚微微蹙眉,不解地望着萧萧,似乎不知道自己还需要说什么。
萧萧暗自叹了一声,也懒得继续相逼了。
反正言语这东西,说与不说都没有多大的意义,对于阿亚这种脑子里少根弦的人,还是…实际点比较好。
“干杯。”她催了一句,率先将手中的红酒杯喝空。
莫梵亚也很爽利地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空,他正要离开,萧萧连忙叫住了他,“阿亚,再坐会走吧。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真的很无聊诶。”
莫梵亚却没有停留的意思,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我让周妈将房间收拾出来,你不要总住在旅馆了。”
“你答应让我住你家了?”萧萧颇觉惊喜。
之前她回国的时候,便嚷嚷着没地方住。言外之意,自然是希望莫梵亚将自己邀请到他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