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突然变得莫名紧张起来,即使龙昕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从龙释眼中赤裸裸的怀疑中,已经猜到事情对自己并不利。
可是还能变得更糟糕吗?龙昕心中苦笑,座上的父王早已经摆出了他的立场,他是宁愿错杀,也要护住太子的。
那个偏执的男人,可以下旨让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尽的男人,又有什么做不出来。
龙昕还记得五年前他下旨让大哥自尽时那种决绝。
“是不是后面出事了?”龙隐微挑眉,疑虑的问。
龙释只是哼了一声,并不回答,萧轻尘却走前一步,拱手道:“今天是太子殿下的生辰,举国同庆,不如这件事情等过了今日后再来办理,皇上以为如何?”
现在当事人都不见了,龙释当然没有别的选择,只得顺着台外下,“既然如此,那就等太子的生辰结束后再审理吧!”
“父王!”龙隐急了,他这次好不容易得了这个便宜,哪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皇儿生日,就应该高高兴兴的过。”龙释很快将自己方才暴怒的情绪掩藏好,和颜悦色的说:“方才三皇子不是有礼物吗?不如打开看一看?”
众人绷紧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注意力也全部转移到了地上的箱子上。
几个侍卫受命前去打开箱子,龙隐瞟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龙昕,笑着问:“皇弟准备了什么礼物,那么隆重?”
龙昕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并不回答。
他也无法回答。
箱子打开,那开箱之人遮住了龙昕的视线,可是一阵倒吸气的声音却响起一片。
暗香袭来,侍卫闪开两边,一身轻纱曼妙的霍水从箱子里盈盈站起,如云的秀发堆在颈边,手抱摇琴,面容氤氲,似不小心嫡落人间的九天仙子。
“怎么是…”龙昕不自觉的问道,不过说到一半,硬生生的将话收住了。
“殿下说,他与太子的兄弟情义不是任何珍奇之宝能比拟的,所以让妾身为太子殿下演奏一曲”霍水缓缓的从箱子里跨出来,移步走到龙释的面前,浅笑慢言。
龙释也怔怔的看着这个凭空冒出的美人,突然发现她比上次见到的样子更美了,轻纱拢起的身形似隐若无,眉目如水,纵然风情万种,却没有丝毫轻佻之意。
“这首曲子是殿下与妾身一起填词填曲而成,现在送给太子作为贺礼,望太子能够喜欢”霍水盈盈下拜,然后轻巧的走到龙释对面的空地上,屈膝而坐,手指轻叩琴弦。
轻灵的琴音骤然响起,霍水朱唇微启,一首《问情》 从唇间逸出。”

“山川载不动太多悲哀
岁月禁不起太长的等待
春花最爱向风中摇摆
黄沙偏要将痴和怨涛淹埋
一世的聪明情愿糊涂
一生的遭遇向谁诉
爱到不能爱
聚到终须散
繁华过后成一梦啊
海水永不干
天也望不穿
红尘一笑和你共徘徊”
她的声音圆润妩媚,别具一格的词曲,美人静坐,轻纱无风自扬,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幻象,此曲此景,岂是人间寻常之物?
所有人,无怜是龙昕,萧轻尘,还是龙隐,甚至龙释,竟然都没法抗拒这份美丽。
只是在听清歌词后,萧轻尘的目光突然闪烁不定,涌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忧伤。而龙昕,则若有所思的看着霍水,他何乎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当霍水按下琴弦的时候,所有人仍然在曲风婉转悠杨的意境里,回不了神。
直到佳人立起,抱琴四顾,他们才一个接一个的叫起“好”来。
“如此佳曲,如此佳人,三弟好福气啊!”龙隐有点不知轻重的感叹道。
龙昕并不答话,只是怔怔的看着这几日魂牵梦萦的人,仍然不敢相信她是真的站在他的面前。
你知不知道,在你走出王府后,我走怎样的思念你,怎样的理怨自己?
“皇上”霍水再次走到龙释的面前,轻声说:”这首歌本登不了大雅之堂,只是它是我和三殿下的合作之曲,别有意义,水儿在此献丑了!”
龙释点点头,看着面前这个他并不承认的儿媳,除了惊艳,大概更多的是遗憾吧。
“歌以言志,水儿在这里献唱此歌,只走感谢三殿下对水儿的厚爱,只是水儿自知配不上三殿下,看着三殿下在孝义与水儿之间两难,水儿实在于心不忍,所以…水儿特请求皇上为水儿与三殿下解除婚约。”
“水儿!”龙昕惊诧的喊了一声,虽然他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但是一旦皇上金口解除了婚约,那便再也没有复合的希望了。
“三殿下”霍水盈盈的望过去,轻声说:”水儿虽然很希望与三殿下一起寄情山水,远遁江湖,可是这词里面的深情,水儿承受不起,为了水儿一个弱质女流,而让殿下远离皇上膝下,实则不孝;远离江湖,不能为皇上分忧解难,实则不忠,水儿断不能让殿下为臣妾做这种不忠不孝之事!”
“三弟想归隐吗?”龙隐饶有兴致的问。
“是,殿下昨日与臣妾说,为太子殿下祝寿后就带水儿离开,水儿思前想后,始终觉得不妥,今日皇上在场,所以水儿冒昧请皇上成全水儿的一片心意!”霍水接过话,深深的看了龙昕一眼,然后又跪倒在龙释身前。
龙昕心中一震,她是在为自己示弱,若是一个决心归隐的人,又怎么会去谋划刺杀太子呢?
只是,这样的代价,他绝不能接受,虽然他放她走,可是心中未尝没有一丝希望一丝侥幸,而不是这样彻底的失去。
“父王”他不理会霍水眼中的暗示,疾声说:“儿臣不会同意解除婚约的,父王…就成全儿子,让儿臣带着她离开吧!”
霍水抬头看着他,白净的脸泛出激动的红晕,那双眼晴明亮的,闪着坚定与决然。他答应与她一起离开了吗?霍水心中苦笑,可是即使这样离开,就真的可以得到幸福吗?
裂缝已经存在,在填平前他们不能像以前那样若无其事的生活。
龙释沉吟不语,他并不怀疑霍水所说的话,以龙昕的性格,以这首歌为证,龙昕也许早已经才了退隐之心,那他与太子之间就没有冲突了,想到这一层,所有的戒备瞬间瓦解,面前那个被自己施以重刑,风华之年不得不屈身轮椅的儿子,现在带给他更多的是愧疚。
“朕…”他看着地下柔若无骨的身影,拿不定主意。
“父王!”龙昕焦急的喊了一声,目光炙热的看着龙释:“请父王成全。”
放他们走吗?龙释突然觉得心中空落,他对龙昕,虽然一直严厉忧郁,慈爱不足,可是真的让他消失在自己眼前,试问哪个做父母的会舍得?
“皇上”霍水躲开龙昕的注视,执拗的说:“三殿下本不想违逆皇上,只是他不忍负水儿,三殿下至情至性之人,水儿更不能拖累殿下,让殿下为难,请皇上遂了水儿的心意!”
龙昕定定的看着她,心思翻涌不定:你就那么急于离开吗?急于从王妃的身份中离开吗?
无论什么原因,因为她执意的离开,已经让他觉得彻骨的痛。
“朕就…”龙释正准备答应霍水的请求,只听见萧轻尘惊呼了一声:“三殿下,你怎么了?”
蓝色的影子微动,萧轻尘已经扮抢到了摇摇欲坠的龙昕身边,抬起他的手,将手指放在他的脉间。
龙昕的脸白的吓人,身子轻颤,伏在萧轻尘的手臂上急促的喘息着。
皇上,殿下旧疾复发。”萧轻尘担忧的回禀道:“需要马上延治。”
霍水也担忧的看着他,膝盖动了动,却并没有站起来。
龙释急忙站起说:“那还不赶紧送下去,至于今日的事情,我们改日再说。”
萧轻尘点点头,护送着龙昕匆忙退下,只是经过霍水身边时,他身形滞了一下,他固然没有说话,可是霍水已经听到了他的叹息。
萧轻尘,这岂不是你想要的结局?
等龙昕他们离去后,霍水仍然跪在原她,垂着头等着龙释发话。
龙释也将注意力重新挪到她的身上,最然只走淡淡的跪在那里,可是她绝代的风华和隐隐透出的聪慧灵气仍然夺了满室的光芒。
这样的女子,即使龙昕为她抛弃江山权势,也是可以理解的。
江山美人,龙释心念一动,他已经拥有江山,为什么无福消受这样的美人?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龙释有点尴尬的挪开视线,板着声音说:“你有自知之明甚好,至于你的要求,等三殿下身子好些以后朕再定夺,只是朕欠了三殿下许多,所以断不会让他离开朕的身边。”
“水儿明白。”霍水深深的福了个礼。
“你先退下吧!”龙释挥了挥手,霍水缓缓的站起来,又依次行了礼,到龙隐身前时,龙隐偷偷的向她挤了挤眼,霍水只是若无其事的笑笑,这样的默许让龙隐心花怒放。
他怎么会让老三独个儿带着美人走呢,就为了面前这个尤物,他也不会放龙昕去逍遥快活。
出了门,霍水只觉得自己都要虚脱了,一直等在外面的五月连忙迎了上去,搀起她的胳膊,急切的问:“主子,没事吧?”
“我这招以退为进怎么会落空呢!”霍水虚弱的笑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俏皮。
五月的心情可一点也不好,仍然嘟着嘴说:“可是这一招太险了,万一皇上真的解除了婚约…”
“那也得偿所愿。”霍水收起脸上挤出的笑意,轻声说:”我本来就不该出现!”
“主子”五月心疼的唤了一声:“你明明全心为殿下着想,为什么殿下还会误会你?”
“因为他是一个好人。”霍水有点答非所问:“所以总是委属自己!”
太子府外,一顶华丽缓行的轿子里,萧轻尘与龙昕诋足而坐。
龙昕的脸色仍然很白,但是比起方才吓人的惨白,气色已经好了许多,呼吸和顺,只是俊秀的眉眼间仍然郁结着以散不开的忧伤。
“谢谢你!”良久,龙昕才淡淡的开口道。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萧轻尘和声说。
“其实你只要拆穿我在装病,父王就会答应水儿的请求。”龙昕看着他,静静的说:“你一直希望水儿能离开我,这次却要亲手推开这个机会,我是不是很强人所难?”
“不是”萧轻尘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我说过,我能为你做任何事,你明明喜欢她,我却逼着你不得不放手,是我太强人所难。”
“我都明白。”龙昕打断他的话,深深的说。
他自然知道,萧轻尘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希望他能成功问鼎太子之位,可是轻尘不知道,他突然对做太子有兴题,却只是为了水儿。
只是世间的因果变化莫测,若是在追逐中失去自己的初衷,那追逐本身就失去了意义。
“你不愿意放手,我以后就不逼你了!”萧轻尘又说,他说的很艰难,可是很诚挚。
“轻尘”龙昕怔了怔,良久,才轻声说:“对不起!”
“我也明白。”萧轻尘用他方才的话回了一句。
明白龙昕心中的歉意,关于水儿,关于舍弃与获得。
“无论如何,只要你过得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萧轻尘将脸侧头窗外,轻轻的加了一句。
他对他,也许早已经超越了恩义之情,而是一种责任,就像他13岁时抱着哭泣的云之逸时一样,这一世,他只想用心去守护自已身边的人。
何况,当龙昕坐进轮椅那一刻 。他便欠他的。

可是每个在他心中的人,都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红尘一笑?萧轻尘苦笑一声,洒脱是一件容易说却不容易做的事情。
韬光养晦(四十四)彩灯节
接下来的日子出奇的风平浪静,碧荷失踪,太子被行刺的事情便耽搁了下来,而且现在显然也无人追究了。
龙昕在家养病,也没有什么风声出来。霍水仍然住在郊外的宅子里,闲暇时就和七月她们一起读书习宇,七月虽然年纪小小,可是厨艺竟然不错,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手艺,最简单的菜式都能做出别样的风味来。
“你前世一定是个金牌大厨!”霍水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啧啧赞叹道。
七月脸色微红,抓着五月的衣摆往姐姐身上钻。
舒凌她们学习也都很用功,五月将自己的武功向她们传授一点,只是打出了的招式总有点花拳绣腿,五月便板着脸一个一个的纠正训斥,竟然也有一种教练的意味。
院子里经常传来她们的欢声笑语。
章总管还是隔三差五来报告连城第一号现在的经营状况,果然不出霍水所料,新品上市后好评如潮,现在的顾客比以前多了许多,许多达官贵族家的女眷家属都早早的下了定金预定下一季的产品了,价格一涨再涨,却还是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
“是时候试一下其它的行业了。”霍水只说了一句,章总管立刻心领会神。
对于上次碧荷的事情,霍水并没有想明白,可是唯一能明白的事情就是——要提防云之逸,因为他是萧轻尘的后盾。
瓦解云之逸在商场上的垄断地位,是她现在要做的事情。
对于章总管,霍水庆幸自己的眼光,章总管显然是这个时代少见的商业奇才,各方面都能打点的妥妥帖帖,而且没有野心,恪尽职守,除了大主意要霍水亲自拿外,其它琐碎的小事他都能承担。
不过比起云之逸,他毕竟还是逊色许多,这几日她刻意的调查了了一番,云之逸现有的产业足以让她咋舌,所谓的富可敌国,大概就是他这样的情况了。
他的年纪并不大,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起家的,就像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所有大行业的幕后老板一夜之间易主一样,云之逸隐藏的实力让霍水觉得心惊。
关于龙昕,她知道他来过,只是他没有惊动她,她也装作不知道。
五月是很铁的保皇派,所以在她睡着之后,五月擅作主张让龙昕进来,他的动作很轻巧,她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手心从自己脸颊上拂过的感觉,可是她没有睁眼,只是怕睁开眼,蕴涵在眼中的泪水会不由自主的滑落。
直到龙昕离开,霍水才呆呆的望向门口兀自摇动的珠帘,心中空落落的。
有一段时间,她已经忘记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所有人都在迷夫。
日子轻飘飘的流逝,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自己的轨迹向前驶去,人与人之间恰如纵横交叉的铁道一样,相交,然后背道而驰。
然后,在一个最平常不过的午后,霍水掩了书,弹掉落在身上的一片残叶,枝子跑进来说:”水儿姐姐,外面有一位很好看的公子找你呢!”
霍水失笑:“什么很好看的公子?”
枝子的脸红了红,讪讪的说:“就是长的很好看…姐姐出去就知道了。”
霍水也不继续逗她,穿过亭阁,便看见一身锦衣玉带的叶远。
风乍起,他的衣枚翩跹不定,散落的几缕发丝从耳后扬起,拂过他坚挺的鼻梁。
霍水抿嘴笑,果然是一个很好看的人。
“霍姑娘”看见她,叶远带着笑意喊了一声。
霍水快走几步,很快就到了他的面前,他的身上有一种蓝天的味道,清新自然。
“怎么?是不是自己偷偷把茶喝完了,所以来赔罪?”霍水笑问。
叶远轻轻摆手道:“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不会食言,茶我还留着呢,今天找你是另外的事情。”
“什么事情?”霍水饶有兴致的说:“难道是催我还钱?”
“不催,我知道你的生意前景大好,还想再放一千万两进去呢!”叶远笑道:“今日找你,纯属私事。”
“哦?”
“你难道忘记了,今日是天启国一年一度的彩灯节,不知道霍姑娘有没有兴趣,晚上一起去看灯?”叶远有点期盼的瞧着她,神色坦然。
霍水愣了愣,随即点点头说,“好”。
天启国的彩灯节,是不是同现代的元宵节一样?
叶远见她答应,满眼逸出笑意,他并不急着离去,而是赖在霍水这里一起用了晚餐,在桌上,他自然也对七月的厨艺大加赞叹。叶远很健谈,而且态度随和洒脱,所以只是短短的一顿饭,竟然赢得了在座的所有人的欢心,所以连霍水都有点吃味了。
不过有这样一位朋友,毕竟是一件愉悦的事情。
待日之将斜,华灯初上的时候,叶远很自然的请霍水上街一游。五月本是准备跟去的,叶远伸手拦住她说:“难道你的武功比我好吗?你家主子跟我在一起一定会安全无碍的。”
五月看了看他,竟然真的留下了。
霍水又是一阵吃味:不过是短短的几次接触,怎么连五月也那么信任他,这个人未免太会收买人心了吧?
可是对上那双清澈干净的眼晴,也许真的让人无从怀疑。
天色还没有黑透,许多彩灯还没有挂出来。稀稀拉拉的几盏点缀在街道两边,叶远见了,笑着说:“不如先去阁楼上坐一下,等灯全部挂出来的时候再赏?”
霍水点点头,移步走向街边的一间茶馆,这样的茶馆一般都是两层楼,二楼是雅间独立的阁楼,临街有窗。
坐定后,叶远点了一壶碧螺春,为霍水斟上一盏,然后推开窗户,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
“上次在太子府中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过了。最近过的还好吧?”叶远开口道,他果然不是请她赏灯那么简单。
是担心她吗?霍水心中一暖,唇角勾出一轮温润的笑。
“其实我一直希望你能和三殿下一起离开,因为你从来就不属于这里。”叶远的目光仍然停在街上:“只是世事,往往事与愿违。”
“我曾经在书上看过这样一句话:每个人心里其实都有许多想法,只是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生活就是这样,永远占领着领导他位,当无教傻子高呼着自己控制了自己生活,自己掌握了自己命这时,生活又站在更高的苍穹之上露出讥笑嘲讽的面容。”霍水淡淡的说,淡淡的笑:“我们总是难以把握生活,可是我们尽力了,只要尽力,就不要有遗憾!”
叶远静静的看向她,浅笑轻然。
“你是一个很与众不同的人。”良久,叶远缓缓的说道:“是我所见过的最坚强的女子。”
“你高看我了,我想要的东西很简单。”霍水自谦道,可是随即又是一阵黯然。
她想要的东西走真的很简单,可是这样简单的东西,竟是世间最难求的。
爱。
叶远果然接了一句:“简单的事情,也许更难得。”,他的眼神很干净,很透彻,好像知道霍水所说的是何物。
霍水温润看着他,蓦然有种人逢知己的感觉。
“灯亮了!”叶远突然欢欣的呼了一声。
霍水顺着他的视线望下去,街道两边的花灯不知何时已经挂满了,星星点点的火光映照了黄昏暗色的夜空,游人也多了起来,喧嚣热闹,全然一副节日景象。
“走,带你去看花灯!”叶远站起来,一脸的雀跃。
霍水顺从的站起来,步下楼梯,灯火温馨的味道扑面而来。
花灯的形式多样,花灯下,是各式各样的商铺,针线、点心,饰品、胭脂水粉,应有尽有。
霍水流连其中,观赏着各式古色的玩意,目不暇接,在他们行过一个水粉店的时,一个女孩对另一个女孩说:“不要在这里买,去买连城第一号的,那里的东西好。”
“我听翠儿也说那里的东西好,到底怎么好啊?”
“就是,那里的产品比你自己更了解你!”
“什么意思?”
“ 总之很好用就是。”女孩没法解释,只是一个劲的推销。
比女人更了解女人,霍水抿嘴而笑,这是她给连城第一号的定位,虽然剽窃了别人的广告语,不过应该不会收到投诉吧。
“很受欢迎呢!”叶远侧过脸,笑着说。
霍水回以一笑,眼波转处,很快被一盏琉璃宫灯吸引住,暗红色的灯架衬着闪亮的琉璃,每块琉璃上还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宫妆丽人,灯顶飞檐雕翅很是精致。
宫灯下已聚了很多人,大多是妙龄女子,想必都是看中了这盏灯的细腻精致。“那是灯谜。”叶远介绍道:“上面会写着谜面,只要猜中就会得到这盏灯。”
霍水抬头望去,只见宫灯的一片琉璃之上写着:“不在梅边在柳边,个中谁拾画婵娟,团圆莫忆春香到,一别西风又一年。”灯下坠着的纸条上写着:“猜一物。”“喜欢吗?”叶远望着她,颇有兴致的问道。
“只是我不会猜谜。”霍水又端详了一番那盏灯,遗憾的说。
叶远已经驻足,曲起一只手指抵住下巴,一脸沉思。
“走吧!”霍水见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微笑着去扯他的衣袖,叶远却突然放下手,大声说:“谜底是‘团扇’。“站在花灯后面的老板眼中现出赞叹之色,笑道:“还请公子解谜。”叶远笑着说:“不在梅边在柳边,那是说冬日不用夏日用,个中谁拾画婵娟,指的是那件物什中有美丽的图案,团圆莫忆春香到,是说那件物什是团团圆圆的,一别西风又一年,指的是想要弄用到它,只好等到来年了。那自然就是团扇了。”“公子好才情,这盏花灯就送给小娘子!”老板洞悉一笑,然后在众人艳羡的眼光中取下宫灯,递给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