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林相如说的话,“…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用过心…”
皇上所问的,也是她是否用过心吧。
可是人为什么要用心,用心岂不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一个人告诉她:永远不要用心,只有无心,才不会被别人所伤。
至于是谁说的,她已经忘记了,她原以为自己的记忆力不错,其实还是会忘记很多东西。
“朕一直以为你是天真无垢,原来你根本是无心无情”一阵难耐的寂静后,李耀奇突然自嘲一笑,“朕还以为你不会辜负我的心,其实只是朕一个人一厢情愿,是不是,其实你根本就不在乎会不会被人追杀,不在乎朕会不会对你好,你只在乎你自己,是不是?”
小兰子还是没说话,只是隐约觉得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她从来不擅长辩论。
“朕累了,你先回去吧”李耀奇一脸疲惫,然后转身挥了挥手。
小兰子迟疑了一下,望着面前那个修长落寞的身影,怯怯的伸出手,在手指还没有触到他的时候,又若有所思的缩了回来。
她突然觉得很累,她想回去睡觉。
身后脚步声渐远,李耀奇撑着书桌,努力不让自己回头,心却慢慢的回复冰凉。
[正文:(三十一)和事佬西门轩]
这几日的上官兰兰很是闲逸,皇上再也没有派人传召她,几乎已经将她忘却了。
她也乐得自在,每日昏睡如常,只是偶尔想起李耀奇,心中有些许迷茫。
那日他是生气了,或者说…伤心。
可是为什么要强求她用心呢?这样相处不是很好吗?
生平第一次,上官兰兰会为一个问题烦忧。
而解决这种烦忧的方法,就是继续睡觉。
某种意义上,她的行为类似于鸵鸟。
到了第五日,终于有个人将睡得昏天暗地的上官兰兰敲醒,她揉着惺忪的眼睛,将门拉开一瞧,是西门轩。
“小兰子”西门轩笑吟吟的打招呼。
上官兰兰条件反射的收拾东西,准备随西门轩一道儿出门,西门轩莫名的看着她忙东忙西,半天才说:“不是皇上召你,是我找你”
上官兰兰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的望着西门轩,“什么事?”
“还能什么事!”西门轩没好气的说:“你是不是顶撞皇上了?”
上官兰兰摇摇头。
“总之,一定是你做错什么事情了,皇上最近变得怪怪的,喜怒无常,还不喜欢和别人说话,我看啊,十有八九是你的原因”西门轩抱起臂,笃定的说。
奇怪的是,这次上官兰兰没有摇头,而是若有所地的垂下头去。
西门轩看出了门道,连忙追问道:“果然是因为你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他问我有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上官兰兰很老实的回答,“我没有说话”。
西门轩当下呆住,“小姐,这个问题白痴都会回答吧”。
身为皇帝的女人没有将皇帝放在心上,这确实够打击人的。
“我不是白痴,只是不想说谎”上官兰兰的神情从来没有这样认真过,反而让西门轩当场愣住。
“你真的…不可能吧,皇上英俊威武,多才多金,对你更是百依百顺,没理由啊”西门轩搔搔头,眨眼道:“我跟着皇上十几年了,还没见过不对皇上动心的女人”
当然,那些女人到底是有几分真几分假,还有待商酌。
“不是对他,只是…不懂得用心而已”上官兰兰微微一笑,轻声说。
西门轩再次无语,今天的小兰子太正常了,让他有点不习惯。
“说不定你已经动心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良久,他才不怀好意的说。
“是吗?”上官兰兰不做它疑,反而很求知的望着西门轩,“怎样才能知道呢?”
“下次你见到他,冲过去吻他一下就知道了,要是心跳加快,那就是他已经进了你的心,若是没有,就算皇上运气太差”西门轩眨着眼,慢条斯理的说。
“吻?”面前的人一脸困惑。
“吻就是…”西门轩满脸黑线,踌躇了半天,才别扭的说:“就是嘴对嘴”
上官兰兰没有丝毫羞涩之意,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低下头去。
西门轩凝望了她许久,又轻声说:“上官小姐,虽然你屡遭不幸,但是,皇上对你真的很好”
她抬起头,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我是和皇上一起长大的,从小到大,他都很听太后的话,文武双修,谦恭有礼,可是连我都不清楚,他到底是为了太后和朝臣而活,还是为了自己而活,虽然你来了后惹了许多麻烦,但是他变得更像他自己了,也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了,我觉得…你不该辜负皇上”西门轩也难得规规矩矩讲一次话,甚是诚挚。
“哦”依然是淡然无波的应了一声,上官兰兰的眉宇见浮出一丝疲倦。
西门轩不再说话,只是叮嘱了一句,“皇上今天下午要去飞阁,你要是有空,就去见一下皇上吧”。
见她还是一副茫然若失的样子,西门轩叹口气,转身走开,他还要去当班,没时间多说。
“西门轩”在他走了一段距离后,上官兰兰突然叫住他,“要皇上,不要为暗影难过”
西门轩摸摸头,含糊的应了一句,然后走开。上官兰兰也没做解释,慢慢的走回屋里。
下午,飞阁,去吗?
第三十二章 出宫
上官兰兰觉得自己有点反常,她明明躺在床上,可是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一次,她竟然不能入眠。
终于坐起身,她套上靴子,往飞阁的方向走去。
皇上果然在那里,远远的便听见一阵轻扬的琴声,正是那日在阁楼上他为她弹奏的,只是曲调少了当时的舒缓缠绵。
飞阁下侍卫林立,西门轩手扶剑柄,来回的巡视着。
见到她,他止住准备上前查问的侍卫,扬手放行。
在上官兰兰经过他身边时,他压低声音叮嘱了一句:“记得我上午对你说的话”。
上官兰兰很慎重的点了点头,然后顺着阶梯缓缓而上。
下午的飞阁,没有了那晚的迷蒙,清清朗朗的。抬头,李耀奇一个人端坐在上面,移腕抚琴。
她迟疑了一下,望着李耀奇的侧面,从金冠里散下的头发拂过他的耳廓,在脸颊边若即若离。
终于,她走了上去,停在他的背后。
“小兰子?”李耀奇没有回头,只是按住兀自震动的琴弦,轻声唤了一句。
上官兰兰低低的“嗯”了一声,然后沉默。
然后李耀奇站了起来,明黄色的长衫轻摆,扫过琴弦,又是一阵叮咚。
回过头,是一张略显憔悴的脸,狭长多情的眼睛,蕴着满满的疲倦。
上官兰兰微微一怔,却仍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等了一会,李耀奇突然长臂一伸,将上官兰兰拉入自已的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丝,轻声说,“那天吓到你了,对不起”。
怀中的人愣了愣,她原以为说对不起的人应谅是自己。
为什么他抢了自己的台词?
“朕想过了,至始至终都是朕强迫你,你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李耀奇低哑的声音吹着她的耳朵,疼痒的,“现在,朕让你选,如果你实在无心留在这里,朕会安排你出宫。”
说这句话时,李耀奇的脸上露出一丝隐忍与惶恐,但是语气却容不得回转。
出宫?回家吗?上官兰兰心中一喜,当即点了点头。
她忘记自已在他的怀中,这样一点头,下巴便来来回回在他的胸膛上擦了几下。
李耀奇突然心痛难忍。
果然,还是留不住她。
手扶着上官兰兰的肩膀,李耀奇将她挪开,望着她清丽洁净的脸,压着情绪,哑声问:“你真的想出宫吗?”
上官兰兰又是忙不迭的点头,浑然不觉面前的人早已一脸铁青。
“你真的…一点也不留恋,”明知道答案是什么,可是李耀奇还是不甘心。
虽然没有发生过什么,他甚至没有吻过她,可是…好歹也是同床共枕了许多日夜,她心中,就真的古井无波么?
这一次,上官兰兰没有点头,而是抬起头灼灼的望着他,突然反手抓住李耀奇的衣袖,期盼的说:“我们一起出宫吧?”
这个答案倒是李耀奇始料未及的,一时间不知怎么反应。
“出去了,你就会开心的,我家很有钱,可以养你,”凌乱的句子,却让李耀奇哭笑不得。
可是上官兰兰说得很认真,她的眼神从来没有这样清明过,她的语气从来没有这样慎重过。
“兰兰”,好半天,他才轻声叹道:“如果朕不能出去,你会不会为朕留下来?”
上官兰兰仍然揪着他的衣袖,却迟迟不答。
而难耐的沉默,又将李耀奇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再次一点点熄灭。
“皇上…”她终于开口。
他看着她,等待着。
“其实…”她在纠结中。
李耀奇又是一阵胸闷,在她说出答案前阻止道:“算了,当朕没有问过,朕也不会安排你出宫。”
上官兰兰茫然的望着他,这么快就食言而肥了?
“朕就不信,得不到你的心,”李耀奇狡黠的一笑:“不如这样吧,我们打个赌,你留在宫里,若朕得不到你的心,你就一直呆在宫里,若朕得到了,你才可以离宫。”,
上官兰兰一时不大明白,可是看着李耀奇的表情,却总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就这样决定了,”李耀奇突然欢欣起来,搂过她的腰说:“你想和朕一起出宫,也可以啊,今天朕带你出去玩一天。”
上官兰兰还是茫茫然,他不是答应放她出宫吗?怎么现在变成玩一天了?
李耀奇还是笑得童叟无欺,一脸真诚,全然没有觉得自己善变无耻。
可是那双纯色清亮的眸子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只有一丝无奈的执念。
他原以为自己可以放手,可是在上官兰兰扯住他的衣袖,要他一起出宫时,他才知道自已已经放不了手了。
必须把她留下来,哪怕无耻,哪怕不折手段,这几日的寒冷,已经让他痛彻心骨。
原来人是很容易习惯的,习惯了她的温暖,便再也回不到最初的寒冷。
兰兰,如果你无心。
朕,给你一颗心。
飞阁下,西门轩探头探脑的往上面望了望,见两人相拥而立,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窃喜。
看来自己的馊主意奏效了,本来嘛,情人之间,接个吻不就天好地好你好我好了么?
他在心中小小的邀功了一下,琢磨着怎么变着法子向皇上讨个赏。
芷缘宫。
太后望着几日不见,明显憔悴了许多的皇上,吃惊的问:“你想出宫?”
“是啊,儿皇每日呆在宫中,不知民生民事,难免有纸上谈兵之嫌,怎么能做一个圣明的君主呢?”,李耀奇脸不动心不跳的将自己的私欲说成国家大事。
“奇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哀家?”这种大道理,太后自然不信,敛起眸子,凝视着皇上。
“儿皇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母后,”李耀奇平静的反驳道。
太后亦知上次自己打了他一巴掌,这口气,怕是要郁结一段时日,对他的冷嘲热讽也不以为意。
“关于立后的事情,有了新变化,等你从宫外回来后,母后再与你详谈,”等了一会,太后缓缓的说。
“母后同意了?”这倒让李耀奇吃了一惊,他原以为自己会好好的磨一阵,没想到今日的太后竟这么好说话。
“母后不能守着你一辈子,很多事情,确实应该你自己去看去想了,”太后颇有深意的说了一句,想了想又说,“不过你必须带上林相如。”
“儿皇带上西门轩,”林相如虽然来宫中当差有些时日了,但是李耀奇对他终究有着防备之心,而西门轩是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是李耀奇的心腹。
“不行,你必须带上林相如,不然不准出宫,”太后的态度突然强硬起来,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
李耀奇迟疑了下,权衡片刻,这才应道:“儿皇遵命。”
太后也不再多说什么,挥了挥手说:“晚上早点回来。”
李耀奇行了个退礼,转身走了出去。
等皇上的脚步声再也不闻,侍候在一旁的赵司言忍不住问道:“太后,林太师已经有了异心,现在让皇上出宫,会不会不安全?”
太后长叹一声:“所以哀家才让他带上林相如,皇上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哀家也不能总护着他,他迟早要长大,哀家,也迟早要离开他的。”
这话说出来,忽然间就勾起她的无限情肠,想到这寂寂深宫中无数的阴谋斗争,想到她以女子之身,内持宫廷,外抗权臣的处处苦难艰辛,竟不由心中酸楚落下泪来。
芷缘宫里,太后倚着窗子,看着爱子远去的眼神无限悠远。
沉默了许久,她又凄然一笑:“他始终不能信赖哀家,却不知为娘的心,早已为他操碎了…”
赵司言也忍不住在旁陪着垂泪,口中又要安慰:“太后不必悲伤,日久自见人心,总有一天,皇上,会明白太后对他的苦心。”
太后点头:“无论这孩子怎么叫我伤心,这母子连心,却是改不了的,他是我骨中的骨,血中的血,无论怎么样,我都要护着他,帮着他,消灭一切会伤害他的人…”
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无比锐利深沉,可至深处却又有一种从灵魂中呐喊出来的悲苦,“无论他是谁?”
赵司言全身一颤,想要开口说话,却欲言又止,默然好一阵子,又低声问:“太后,这个时候,让皇上出宫,真的妥当吗?”
“我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会忽然想出宫,但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那个人已经到京城了,林肖南派了心腹重将,布下无数杀阵,好在轩辕浩去得及时,终于救下了一个,正赶往京中。”
“消息应该才刚刚传到京中,林肖南还来不及有所布置,这个时候,如果再拖,林肖南把皇城完全封锁,我就永远没希望见到他。不如让皇帝出宫,这个消息,必会震动林肖南,只要他心思一乱,我就有机可乘。”
“林肖南听到皇帝出宫,不管什么事都要放下,先一步动用所有的力量找皇上,这个时候,对皇宫的监视就会有所松懈,我们才能乘机把那人带进宫中来相见。”
赵司言心悦诚服:“太后的神机妙算实在不是我所能猜得到的,也只有太后,才能对抗林太师。”
“林肖南是当世奇才,应付战事,易如反掌,处理朝政,也得心应手,只是论到阴谋诡计,又哪里比得上我这在权位最高峰,后宫至深处,挣扎了十几年的女人,”太后轻轻一叹,极目望向窗外,皇帝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一阵风吹来,芷缘宫花图里的花朵随风飘落,漫天飞舞,恍惚间,时光似倒流十多年。
她年方十五,青春正少,从花丛中穿出,轻灵如鸟,漫天粉红色的花瓣飞舞,她在花间作舞,飘然如飞。
他却一袭青衫,坐在繁花深处,抚琴拨弦,让袅袅琴音,伴她的轻灵笑语,直上高空。
又哪里料得到,他也会有如此处心积虑,对付彼此的时刻。
又如同,那一日,诞下爱儿,抱在怀中,直如心肝一般,哪里想得到,今日里,母子相疑至此。
赵司言看她凭窗而立,眼中现出回忆的表情,知她在回想往事,但也同样知道,往事越是甜蜜,等回到现实中时,断肠之苦,越走痛楚,心中一阵阵不忍,小声呼唤,“太后!”
太后被她一唤惊醒,回头望着这个自幼相伴的心腹眼中的关怀,向着她微微一笑。“不必替我担心,来,刚才我和皇帝在一起说话,连头发都乱了,你替我梳梳头吧,咱们很快就会见到远方的客人了,总要显出我太虚国皇太后的威仪气度来。”
赵司言应了一声是,双手扶太后坐在妆台前,为太后摘下钗环,放下头发,再取了玉梳,轻轻为皇太后梳头。才梳了两三下,梳子上,已经和往日一样,多了许多从头上落下来的白发。
赵司言无声无息地悄悄把白发从梳子上摘下来塞进袖子里。
太后早就发觉她有意瞒住自己的这诸般动作,却只做不知,望着铜镜里,那依然美艳的脸,轻轻叹息一声:“我十六岁嫁予先帝,到如今,才不过三十五岁。”
这叹息之声,轻轻淡淡,象一阵转瞬即逝的风,几乎就在出口的那一刻,便已被湮没在,太虚国皇宫的重重殿宇之中。
太虚国的京都,自然一派繁华。
京城就是京城,繁华热闹之处,其他城市是无论如何比不上的。店铺林立百货俱呈,茶馆中坐着口若悬河的说书人,戏棚里走着唱念做打的梨园戏子,路的两旁更有摆摊的,算命的,测字的,就连抱拳走场打把式卖艺的人都比别处多出好几帮来。
李耀奇穿着一件白色锦衣,头发拢在一个青色丝冠里,束了一个髻,闲闲的洒在脑后,除了腰间的五彩穗子,身上没有其它的装饰,倒也十分清爽简单。
上官兰兰便是晋通的青布长衫,没有腰带,略大的衫子松松垮垮的裹住她娇小的身子,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林相如本欲跟在两人身后,但是他在京都的名声太大,若是明目张胆的走在李耀奇旁边,反而会引起别人对李耀奇身份的怀疑,所以他离得很远,并不紧随。
“朕…我带你出宫,你不开心吗?”看着上官兰兰一脸的怏怏,李耀奇疑惑的问。
“不是…只是…”上官兰兰嗫嚅着,只是她实在不知道逛街有什么值得开心的,看着李耀奇一脸的雀跃,就知道这个孩子平时被关的太狠了,可怜。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饿了,李耀奇自作主张的笑道:“我们先去一个地方,然后让那里的主人招待我们吃饭。”
“什么地方?”
“太师府,”李耀奇眨眨眼,神秘兮兮的说。
“哦,”上官兰兰没有丝毫感触,只是随口问道:“还有多远?”
李耀奇能够出宫,满心高兴,自然没有察觉他们已经走得很远了,可怜上官兰兰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懒人,巴巴的跟了这么远。
“快到了,前面就是,”李耀奇伸手一指,在大道拐角处,一座青瓦红墙、整洁朴素的府宅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第三十三章 林肖南的背景
说起林肖南,在太虚国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你可以不知道当今圣上的年龄名讳,却不能不知林太师当年的丰功伟绩。
皇帝驾崩之时,太虚国可谓内忧外患,内有权臣宗室野心勃勃,外有梁国、庆国两相夹攻,情形危机叵测,可谓江山存亡之际。
后边境攻陷,敌人的军队长驱直入,正闹哄哄为皇权争论不休的众人全部停下了唇舌,面面相觑。
谁,去抗敌?
太虚国,宗室之中,朝堂之上,难寻英才,一时间,国内大乱。
朝中人心惶乱,以为大难即临,理所当然的,抗敌大元帅一职,也是在众人推之不迭的情况下,被林肖南轻轻松松拿去。
太虚国有三大世家,皇家、林家,与陈家,太祖开国之时,林、陈两家为其争得天下,虽不得继承皇位,但是尊荣世代罔替,在太虚国,属于无人能撼的高门世阀。
当今太后楚韵如,也属于林家旁系的亲戚,而林肖南作为林家继承人,他的走马上任,也没有人提出反对。
据说他登坛拜印之时,竟是不着甲不戴盔,只披着一袭青衫,抱上一具瑶琴,携了几册书卷,就这样潇潇洒洒登上坛去,唬得在场百官,个个面无人色,只道亡国之日已在眼前。
大军方去,就有不少朝臣忙着收拾东西逃窜一空,也有那老奸巨滑的,先一步将投靠书信寄往敌国。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位素以诗文轻富贵的世子,竟真的只是轻抚瑶琴,闲翻词章间调兵遣将,谈笑中,强掳烟消云散。
连番大胜后,他除了斩杀了敌国将领,对战败国又宽容相待,只收取适量金银赔偿,和一两个割地城池,就不再加责难。
如此一来,旁国再无起举国之民,死战到底的决心。
林肖南在短短一个半月时间内,平定战乱,回军京师。
京中出逃官员来不及回来,而投降的官员又已快速出逃。
朝堂为之一空。
林肖南雷厉风行地提拨年青官员上来,翻手间,已将举国朝政军务,控制于自己掌中。
而后两年间,整顿国务,安定人心。
京城百废待兴,林肖南又着手修祠堂,建宫殿,至于他的太师府,反而并不急着修建,却将国库大量金银用在怃恤战后军士身上。
太后要拨内库银子为他修太师府,他以特例不可破,法令不可废而力辞。
他依旧在他比民间富贵人家,还略显简陋的宅子里,外理全国政务,饮食起居,简单之极。
百官劝解均无效。
最后还是礼部侍郎直言相责,太师如此节俭,让那些住华宅,着金玉的官员们,如何自处,于国反而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