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黑双方最好掐起来,这支股票就红了——这个原理在很多领域里都适用。
“我昨天跟他们说过了,该抛了。”杨玄关掉股评家唾沫横飞的页面,“现在这支股票被炒起来了,还在涨,但是庄家应该已经在出货了。”
李伯庸就乐了:“老姨夫昨天不让卖,死活说还会涨,万一卖低了呢,多少钱哪,肯定后悔,说老姨坐不住屁。”
杨玄“噗嗤”一笑。
李伯庸干咳一声,意识到自己粗俗了:“那什么,我老姨夫就是这种人,看着挺文气的,其实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不会说话。”
“那卖了么?”杨玄问。
“今天一早起来老姨就给卖了。”李伯庸苦笑了一声,“有我老姨在,哪轮得到老姨夫当家?她这回赚钱了,特别相信你。”
杨玄手指一顿,转过头去问他:“万一我让他们出货出早了,下周一还大涨怎么办?”
李伯庸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不义之财,有就拿着,可贪不得,咱不懂股票,不过这点道理还是懂的,当初老姨开始玩股票的时候,我就都跟她说明白了。”
杨玄愣了愣,简直要对这暴发户刮目相看了——她其实早看出来了,李伯庸这人有点抠门,以他的财力来说,简直是非常节俭了。
节俭到底是美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我们这个社会里,这种“不会花钱的人”越来越被人鄙视。李伯庸不傻,明白别人怎么评价他,却依然能宠辱不惊。
他知道钱是好的,来之不易,哪怕别人鄙视,也要节省着花,然而又能不太把钱当回事,该投资就投资,该广告就广告,撞大运得的钱,明白点到即止,不轻易涉足自己不懂的事。
看着傻乎乎的,将来会是个人物——杨玄点点头,心里给李伯庸下了这么个定论。
周一开盘,0235高开之后果然跳水,巨大的阴线拉出来,真是……上下天光,一碧万顷。
庄家跑了,都砸在了等着它继续涨得小股民上,两拨股评家依然在叽叽喳喳地吵着0235的明天,可惜它已经没有明天了。
老姨安全上岸,指着电视寒碜了老姨夫一天,心情良好。
李伯庸呢……心情也良好,周一午饭时间,他的好兄弟赵轩八卦兮兮地找他来问未来嫂子的发展进度的时候,李老板非常乐呵地说:“挺好,我们找到了一个共同的爱好。”
赵轩做洗耳恭听状。
李伯庸说:“哈哈,我们俩都爱看鬼片。”
赵轩:“……”
作者有话要说:弱有效市场假设,就是说市场价格已充分反应出所有过去历史的价格信息,用数学语言简单说就是可以用布朗运动描述方差项。
晋江抽死了==那几个小朋友,谁说我整天叫外卖的!俺是勇于创新热爱灶台的超级无敌小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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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对比
显然赵轩的魅力不大,李伯庸对着他吃饭,吃着吃着,就走神不知道走到哪去了。目光盯在桌子上,眼神有些发直,印堂发红,想来不日将有命犯桃花的血光之灾。
赵轩看着他,一条眉毛越挑越高,终于在李伯庸第二次无意识地往饭里放酱油的时候看不下去了,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行了啊,想什么呢?”
“杨玄。”李伯庸非常坦然,跟赵轩那是一起月黑风高的时候直奔录像厅,组团刷兰兰的交情,他反正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完全忽略了对方脸上那个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自顾自地说,“我老觉得她这个人吧……肯定不属于那种特别低调的类型,这是遇着坎了,一时过不去,卡在这里,才会每天闷声不语地干点不着调的工作,闷在家里哪也不去。”
赵轩吃着东西,没顾上说话,心想您老才认识人家几天啊,这就了解了?
李伯庸说:“跟她聊天不腻歪,我以前总觉得和女的除了谈情说爱没什么别的好聊,我说的她们不爱听,她们说得我听不懂,但是她就不一样……”
赵轩把菜咽了:“你们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李伯庸眨眨眼,露出一个颇为小清新的笑容,差点把赵轩给噎死,“就一起点评了一下电影里那些小鬼,哎,你说那些小鬼要是想害人,变个正常点的,先消除别人戒心再扑上去,不是见一个拿下一个,非要披头散发地出来吓唬人,再招几个道士来收她。拍花子的跟狼外婆都明白这道理,怎么人一死就都二了呢?”
赵轩心想,呸,我就不该问。
“后来还聊了聊股票之类的东西。”李伯庸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饭,感慨,“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赵轩耐着性子问:“你问她什么了?”
李伯庸:“我问她到底为什么要有股市,弄得一帮人跟赌博似的炒作的炒作,跳楼的跳楼。她跟我说,金融市场之所以存在,最开始的理由不是投机。”
赵轩问:“怎么,你还听出点门道来?”
李伯庸放下筷子,滔滔不绝地现买现卖:“她说很多年前,有人有钱,没点子,钱都压箱底,有人有点子,但是没钱,什么都办不成,借钱可以,可是不方便,再说谁愿意平白无故借钱给别人呢?于是就有了各种金融机构,钱这东西,一下子就流通起来了,如果说以前是时时断流的小河沟,有了金融市场之后,就变成长江黄河了,经济的飞速发展,很大一定程度,是金融市场这个润滑剂的作用。”
赵轩愣了片刻,点点头:“是有点门道,接着说。”
“我又问她,那股票是什么?”李伯庸继续说,“她告诉我,股票就是一种买卖,投资者现在拿钱,买未来的回报,整个金融市场,进行的就是一种跨越时间和空间的交易,本来一个公司要辛辛苦苦好多年,才能一点一点积攒出来家底,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融资上市,立刻把未来可能的收益全拿到现在扩充厂房,扩大生产,把成长期缩短再缩短,未来就会再更短的时间里有更大的回报。”
赵轩手里的筷子顿了顿,他忽然抬起头来,感觉李伯庸的眼睛里有一种熟悉的亮光,很多年前,他在那个漏风漏雨的学生寝室里看见过李伯庸这样的目光,那时候他说过不想给别人打工,想自己做出一番事业来。
赵轩迟疑了一下,问:“你不会是想……”
“我当然想啊!你看,当年那么多老字号的店,什么全聚德、同仁堂、内联升,那是多少代才攒出来的家底?中间有一代当家人提不起来,也就拉吹了,可是现在就不一样,只要你想,只要别人认为你有这个潜力,就能调动未来不知道多少年的东西提前用,拿钱生钱,这可不是寅吃卯粮,当年想出这个的人是多天才啊!”
赵轩皱了皱眉:“上市……这个太遥远了,我还真没想过。”
“现在想现在想!”李伯庸说,“我以前也不懂,现在突然感觉前方目标都明确了,我那天跟她聊天,突然发觉自己见识有点少,愣是有点……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感觉。”
赵轩总觉得他这话说得有点不对劲,一时又想不起来哪不对劲。
然后李伯庸自己说出来了,他搓了搓手掌,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可惜龙困浅滩,也不愿意将就澡盆——要不然我把她撬到咱们公司来多好……”
赵轩翻了个白眼,用一根筷子敲了敲李伯庸的托盘:“大哥,你这是真心想追人家呢?还是想学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啊?”
李伯庸摆摆手:“哎,都一样。”
“一样个屁啊!”赵轩终于发现自己跟这货有点难以沟通,“照你这意思,刘备三顾茅庐是要跟诸葛亮搞基么?”
李伯庸义正言辞地说:“那怎么一样?杨玄是女的!”
赵轩无力:“哎呀我擦,真不容易,你还能看出这点区别来……”
他叹了口气,目光一转,正好发现穆晓兰踩着高跟鞋走进员工食堂,买了东西在不远处找了个座位,立刻抛弃了李伯庸,随手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端着托盘要换地方:“哎不跟你说了,吃饭时候不谈公事,我看见穆晓兰了,找她坐会,你自己慢慢吃。”
“等等!”李伯庸脸色一虎,他觉着赵轩这人哪都不错,就这点实在让人看不上,“又干什么你?对得起你媳妇么你?”
赵轩笑了笑:“对得起我媳妇,就要对不起我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得着不如偷不着,这是情趣,懂不懂?”
“你给我慢着,”李伯庸一把攥住他手腕,盯着赵轩的眼睛说,“我可告诉你,别给我传出什么潜规则的破事叫人笑话。”
“开玩笑。”赵轩斜了他一眼——眼带桃花,说得就是赵轩这路人,看谁都跟抛媚眼似的,他面相不错,又会收拾自己,那眼角一扫,呲啦呲啦地都带着电……可惜李伯庸绝缘,赵轩说,“我是什么人?这些年跟着我的哪个不是心甘情愿轰都轰不走?我可告诉你,花花公子也是有名誉的!”
李伯庸:“你的‘名誉’就是‘臭名昭著’。”
赵轩甩开他:“行了,你啊,就继续走你那‘共同学习,一起进步’的革命主义恋爱路线去吧,别耽误兄弟泡妞儿啊,不然下回不给你支招了。”
穆晓兰实际上精神很不好,她整个周末都是在杨玄家过的,可是偏偏有点认床,晚上睡眠不大好,加上这事吧……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她也不能总不回家,于是心事愈加重了。
正好赶上月底要出报表,财物那边忙得一塌糊涂,整个一上午她被房宵指挥得团团转,连口水都没顾上喝,新鞋又不大合脚,感觉脚都快给磨废了。
这一坐下来,才觉得又疼又痒,忍不住在凳子上蹭了蹭,就在这时,突然面前放下了一个托盘,还没看清是谁,对方就蹲了下来,小心地抓住她的脚腕,皱皱眉,轻声问:“脚后跟都磨出血来了,怎么,鞋不合脚?”
穆晓兰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嗫嚅着往后撤了撤脚:“赵……赵赵主管……”
赵轩皱着眉抬头看了她一眼:“别动,等我给你找找,我记得上回手指头划破了,谁给了我一盒创可贴还没用完呢。”
他说完,不由分说地站起来,连餐盘也扔在那没顾上管,急匆匆地跑出去,过了一会,还真不知道从哪找了一盒创可贴回来,稍微一拎裤脚,就半蹲了下来,细心地拉起她的脚腕:“来,稍微抬一点。”
穆晓兰感觉众目睽睽都在盯着自己,脸已经热得能煎鸡蛋了,脑袋顶上茶壶似的要开始冒白气,话都结巴了:“不不不不……不用了,我我我……我自己来。”
赵轩也不勉强,把创可贴递给她,带着点纵容的笑意说:“行,你自己来。”
穆晓兰哆哆嗦嗦地接过来,低下头颤颤巍巍地把创可贴往脚上贴,赵轩就拿起她的高跟鞋,举起来稍微看了看,然后比划好位置,在鞋跟的地方又贴了一张创可贴:“这回应该不磨脚了,我估计是你这鞋有点问题。”
穆晓兰就没敢抬头看他,赵轩又问:“那只脚呢,也磨么?”
穆晓兰赶紧摇了摇头。
赵轩轻轻笑了一声,站起来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潇洒地端起自己的托盘转身走了:“慢慢吃,我先走了,脚疼就多休息一会,女孩子家家的,别和自己过不去。”
留下一个面红耳赤的穆晓兰。
下午没开始工作多长时间,就有人敲了穆晓兰办公室的门,一看,是赵轩的助理小王,手里拎着一个鞋盒子,在她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放在了她办公桌底下,小声说:“赵主管给你的,你的号,他说没别的意思。”
穆晓兰:“我……”
小王打断她:“他说你要不喜欢就扔了吧,别退给他了,你脚小,给你买的鞋别人也穿不了。”
说完利落地走人,穆晓兰有点不知所措起来,过了好一会,她才弯下腰,打开包装,鞋盒子上的商标她认识,一直想要,一直不舍得买,里面一双精致的小高跟鞋,一看就是正当季的新款,几乎是合了她的口味买的,看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
可是……穆晓兰纠结了,赵轩给的东西能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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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鞋
一个人爱吃鸡蛋,可是吃鸡蛋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下蛋的母鸡是个秃毛的!
穆晓兰就在秃毛鸡和小皮鞋之间纠结了……当然,她的意思不是说赵轩是个秃毛母鸡,首先他既不秃也不母,不……重点不是秃不秃母不母,而是赵轩这个人,他不属于穆晓兰择偶的那个大集合。
只有心里住着一个中二病严重得不治不行的青少年,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才不知道什么叫“珍惜生命,远离毒品”。
穆晓兰认为自己虽然长得不算危害市容,可也没有倾国倾城到“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地步……何况就是有了正牌杨玉环,唐明皇不是还和那个什么梅妃菊妃杏子妃的腻腻歪歪么?
即使她依然年轻,依然对生活充满了各种粉红泡泡的憧憬,想起来的时候会用自我陶醉那么三五分钟以供放松精神,但这也只限于脑补,不涉及实际行动。
穆晓兰看着那双鞋咬咬牙,告诉自己再喜欢也不能要,做人是要有原则的!不过……稍微试试,就试一下,应该没问题吧……吧?
她像做贼似的,往旁边扫了一眼,发现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没人看她,这才小心翼翼地把脚伸进桌子底下的新鞋里。
左看看右看看,看得穆晓兰眼里冒火心里骂娘——圣母阿弥陀的,真心又合适又好看啊!
就在这时,房宵一个电话又打来了,火烧火燎地吩咐了一大堆事,让她尽快弄完,两个小时之内要在邮箱里看到成果,吓得穆晓兰下意识地又把鞋踢回了盒子里,塞进了办公桌下面。
再踩回自己这双地摊买的A货鞋,就跟刚滚完波斯地毯转眼到了盐碱地上似的,那叫一个对比,那叫一个心酸。
李伯庸对员工不抠门,可是户州城里生活压力大,哪个同事红白喜事不得掏一笔?平时见面根本连头都不点的路人交情,这个时候也要巴巴地送张帖子过来,瞬间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她父母给弟弟买了房子,每个月的房贷都上千,也压在她肩上,她还那么急切地想离开家自立门户,哪怕只是一个地处郊区的小一居呢……可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没人支援她这个首付。
女孩子天生就会花钱,吃的穿的玩的用的,谁不想生活得潇洒一点呢?
每次一想起这个,穆晓兰心里就一把辛酸泪,苦逼得简直没地方倾诉。她不是杨玄,没有见多识广的底气,只能靠一些小小的虚荣心来满足自己……可是赵轩用一双鞋就打破了她这种自欺欺人的满足。
穆晓兰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点了两滴眼药水,然后一头扎进房宵这个每到月底就从杨白劳变身黄世仁的债主交待的任务里,暂时把自己从这种无处排解的委屈里释放了出来。
漫长的一天终于过去,穆晓兰拎着鞋盒子,咬咬嘴唇,等大家都走得差不多,才敲了敲赵轩办公室的门。
每天留到最晚的,总是李伯庸赵轩房宵这些占着领导名头的拼命十三郎……嗯对,还有高洁这个拼命十三娘。
正赶上赵轩一边接电话一边拎着西装外套往外走,好像是约了什么人谈合作的样子,他看见穆晓兰,呆了呆,然后冲她眨眨眼睛,食指在嘴前比划了一下,对电话里说:“好的好的,周总,六点半是吧,行,等着听您的好消息了……哪里话,业界老前辈了,我信不过别人能信不过您么?好……好好,没问题我请客,晚上见。”
他挂上电话,露出和刚才公事公办的表情截然不同的温润笑容,低下头问穆晓兰:“什么事?”
“呃……我想这个,”穆晓兰举了举手里的鞋盒,“谢谢赵主管,不过我觉得这个太不合适了,不好……还是还给您吧。”
赵轩微微挑挑眉,没伸手接,目光在鞋盒上一扫,就抬起来,直直地看进她的眼睛。
有些人——比如李伯庸,盯着他的眼睛看再长时间也不怕,因为没有侵略性,可是赵轩不行,穆晓兰每次都觉得不敢看他的眼睛,总觉得那里好像有一个漩涡似的。
穆晓兰觉得自己都被看毛了,赵轩才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不喜欢?”
“我不能白要您一双鞋,我不是那种人。”穆晓兰倔强起来,抿抿嘴唇,干脆说了出来。
赵轩脸上露出一个略微有些无奈又勉强的笑容,想说什么,手机却再一次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匆匆忙忙地对穆晓兰说:“不喜欢就扔了吧,不要紧,也怪我唐突了,我还有点事,回见。”
说完,他也没给穆晓兰说话的机会,接起电话,收起笑容,眉心微微拢起来,又恢复了那张工作面孔,然后单手披上外套,急匆匆地走了。
是不是每个女孩一生中都会遇到不想一份不想接受的礼物,以及一句“不喜欢就扔了”的话呢?
实在是逼人太甚。
穆晓兰漫无目的地拎着这双鞋走过了市中心的广场,鬼使神差地在印有和鞋盒子上商标一样的橱窗前停了下来,那里正摆放着一双和她手里这个如出一辙的鞋子,她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略微靠近橱窗,看清了价格标牌,睁大了眼睛,喃喃自语地危害了一下精神文明建设:“三千多……日哟!”
对有的人而言,这也就是一顿早饭或者一节玩着手机混过去的课的钱,可对于有的人而言,这差不多已经是两三个月的生活费了。
这个差距无法建模,因为没有一个理论证明它是合理的……然而它就是这样存在的。
穆晓兰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几道视线集中在了她身上,显然一个时髦的妙龄女子站在商店橱窗外配着这么猥琐的动作和台词提高了她的回头率。
穆晓兰赶紧干咳一声,低下头,逃也似的离开了事发地点。
她摸出了电话,鬼使神差地打给了杨玄,抱着鞋盒子蹲在了路边,小声问:“姐……我问你件事。”
“嗯?怎么了?”
“那个谁……嗯就是上回我跟你说的那个谁,还记得吧?”
难得有人跟她说几句八卦,杨玄当然记得:“记得呀,怎么了?”
“他给我买了双鞋……我不想要,他说不喜欢就扔了,怎么办呀?”
杨玄沉默了一会,问:“不喜欢么?”
“……喜欢。”
“喜欢就留着呗。”杨玄非常坦然地说。
穆晓兰憋了一会,觉得自己这么说特丢人,好像特没见过市面特小家子气似的,唧唧歪歪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三……三千多。”
杨玄又沉默了一会:“你们人事熟么?男的女的?”
“女的,还行。”
“哦,”杨玄说,“你把她叫出来,请她喝个咖啡吃个点心什么的,员工在人事那里登记过私人信息,工资卡账户都有记录,一般是禁止外传的,不过其实问题也不大,让她给你偷偷开个后门,回头你把钱打他工资卡里就行了。你放心,这事不光荣,你说的那个……什么来着,不敢往外说。”
穆晓兰:“……”
心想自己刚才纠结了那么长时间到底都在纠结些啥?
三千块钱对于穆晓兰来说很贵,可是它还不够贵,起码买不起一个姑娘的尊严。穆晓兰放下电话,直接把自己那双破鞋脱下来扔进垃圾箱,踩着新鞋回家了。
然而……生活里,并不是只有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的,起码对于李伯庸来说不是。
就在他确定了自己全新的目标,踌躇满志的时候,突然,一个坏消息毫无预兆地当空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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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噩耗
那是一个周末,难得天气不错,杨玄头天路过小商品市场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脑子突然抽了一下,一眼看中了一条猫链,任何东西都是能给做成艺术品的,哪怕它只是一条猫链,脖套的地方非常柔软,角上挂着一个心型的小牌子,链子中间有一截是不锈钢的,上面还有一排不锈钢的小玫瑰花。
当然,闹闹对她的美意抵死不从,但是毕竟猫算不如人算,最后它还是被按住四肢,捏着脖子挂上了这个屈辱的链子,杨玄看着奄奄一息在地上做装死状的闹闹,非常不满意地拍了拍它的脑袋:“我要是能带,肯定就自己带了,还给你?切!走,咱出去溜一圈。”
闹闹用猫爪死死地扒住地面,可惜地板太光了,终于还是被拖走了。
真是猫类历史上惨绝人寰的一天……
世界上有些事情是没办法的,无论怎么英明神武,哪怕重活一辈子,也躲不开。
比如天上掉下来的鸟屎,比如绊倒自己的那块石头,比如对于闹闹来说,那条宿命一般的猫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