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鸾》作者:Loeva
简介:
这年头流行穿越,她也穿了一把
成了侯门千金,正室嫡女
姨娘庶弟堂姐表哥样样齐全,她以为这是个宅斗文
忽然发现自家跟朝廷夺嫡拉上了关系,原来是个权谋文
一转眼,父祖获罪流放,家眷回乡,好吧现在是种田文了
什么?她也要跟着去流放?
其实这是个坑爹文吧?!
标签:权谋、种田、腹黑
——*——*——*——*——
楔子
更新时间2012-2-28 16:49:38 字数:3345
火卷上了秋香色的绸缎帐幔,渐渐蔓延开来,转眼间已经席卷至殿梁。
身着华丽宫装的女子淡淡地看着这一幕,又将手中燃烧着的烛台挨近另一侧的帐幔,扩大着火焰的范围。
她身后是两名抱着铜罐的宫娥,一人略年长些,低头沉默无语,另一人还十分年轻,却浑身发着抖,抽泣不已。宫装女子丝毫不为所动:“哭什么?还不赶紧把油泼了?火势起得太慢了。”
年轻的宫娥大声哭泣起来,软倒在地:“太子妃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只要皇上知道了…”
不等她说完,身旁的同伴已厉声打断了她的话:“住口!如今主上有难,你岂能贪生怕死?!”
太子妃看了她一眼,拦下了她的话,又转向那年轻宫娥,淡淡地道:“我知道你害怕,但我也是迫不得已。如今皇上病重,乾清宫大门紧闭,谁都进不去,守卫乾清宫的又是冯家人。太子已经遇害了,逆党随时都有可能带兵闯进东宫,若我不当机立断,等落到他们手里,只怕比死还不如呢,倒不如一把火烧了,还能落个干净。”
年轻的宫娥哭得更大声了,另一名宫娥也不去理她,径自将手中铜罐里的灯油泼上屋中的家具,书案、座椅、博古架…全都弥漫起灯油的香气,梁上火星一跳,落到家具上,不一会儿便蔓延了半间殿房。
门口有人急匆匆走来,却是一名约摸十一二岁的少年,穿着士兵服色,头上却还戴着紫金冠,衣服松垮垮的,显得有几分不伦不类。他面上带着焦急之色,双眼通红,扑向太子妃:“母亲!孩儿不走,孩儿情愿跟母亲死在一起!”
“傻孩子。”太子妃温柔地抚上他稚嫩的面庞,“你是皇太孙,是太子与我唯一的骨肉,若你也死了,太子与我的冤情便再无人能昭雪了。你要平平安安地离开这里,听你姨妈的话,好生躲藏起来,等你皇爷爷病好了,必会追查事情真相,迎你还朝。到了那一日,你千万要为父母报仇…”
太孙哭了:“母亲,您不能跟我一起走么?这里有的是宫人,找一个替身也就罢了。”
太子妃摇摇头:“不成的,我去年摔过马,脚上有旧患,虽平日行走无碍,到底落下了痕迹,便是烧成了焦炭,那些逆党又岂会不仔细查验,确保万无一失?万一叫他们瞧出来,岂不节外生枝?只要你能平安,我便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太孙放声大哭:“母亲…”
这时一名中年内侍领来了另一名少年,与太孙年纪身量都相当,身上还穿着庄重华丽的皇太孙服色。那内侍见太子妃母子正抱头痛哭,略顿了一顿,又瞥见屋中火势渐盛,只得上前一步道:“太子妃,广安王到了。”
太子妃与太孙闻言都转过头来,后者看见广安王,犹带泪痕的面上不由得露出了惊诧之色:“母亲,您这是…”
太子妃没有回答儿子的疑问,只是转向那少年广安王:“胡四海告诉你了吧?我知道这么做是对不住你,但想来自你出生,我便视你若亲子般教养,从不曾要你回报半分,你就当是还了我的恩情吧,来世若是有缘,我必结草衔环以报!”
广安王神色平静,跪下道:“母亲言重了,儿子心甘情愿做兄长的替身,只求母亲能…能放张宫人一条生路,儿子便再无所求了。”张宫人,那是太子的侍妾,也是他的生母。
太子妃点了点头:“放心,我会安排的。”抬头看了内侍胡四海一眼。
广安王眼圈一红,不再言语,重重地向太子妃磕了个头。胡四海上前将太孙头上的紫金冠轻轻取下,改戴在广安王头上。
太孙终于从震惊中醒过神来:“母亲!您这是…不行,文考虽是宫人所出,也是父亲的骨肉,怎么能…”
太子妃含泪道:“逆党既要仔细查验我的尸首,又怎会轻忽你的生死?宫里小太监虽多,却都身体残缺,又无人与你身量相仿,唯有文考可担此重任。我知道这么做对他不住,但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着想。只要你能平安逃过此劫,将来皇上剿灭逆党,你以皇太孙身份还朝,我们全家的冤情就可昭雪了,可若你出了差错,还有谁会记得我们?文考便是得以苟活,也是生不如死。文至我儿,你要记住,今日你若能平安脱险,文考功劳最大,将来你得了富贵权势,绝不能忘了这份恩情!”
“母亲!”太孙泪如泉涌,咬了咬唇,又抱着广安王痛哭起来。后者却十分平静,微笑道:“哥哥不必伤心,从小你就对弟弟十分关照,弟弟一直想为你做些什么,却无从做起,如今终于有机会了,弟弟心里高兴着呢。若哥哥心里难过,就请多多照应张宫人吧,弟弟在九泉之下,也会为哥哥祈福的。”
太孙一边哭一边点头,太子妃看向胡四海:“来人何在?时间不等人,别耽误了出宫的时机。”
胡四海道:“小章将军已经带人候在外头了,只是不敢擅闯内殿。”
太子妃苦笑一声:“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俗礼做什么?章启本是太子表弟,也不是外人。让他们快带太孙出宫吧,别的话就无须多说了。”
胡四海领命出了殿,不一会儿,便带回来五六名侍卫打扮的男子,为首那人不过二十出头年纪,生得十分英武,身材也最是高大,只是眼下神色有些不善,说话的语气也不大客气:“太子妃说完话了么?时间不早了,都麻利些吧!”
太孙闻言十分惊诧,太子妃却不以为忤,反而郑重向他行了一礼:“小章将军,蒙你义薄云天,搭救我儿,此恩此德,妾必结草衔环以报!”
“不必了!”那章启挥了挥手,冷哼一声,“我不过是听我大嫂之命前来帮忙,压根儿就没想到太子妃居然会这么做,若我早知道,一定…”顿了顿,将怒气强压下去,“没想到太子妃素有贤名,到了生死关头,也是会偏心的,自己生的就是宝贝,别人生的就该死了!”
太子妃面露惭色,低头轻拭泪痕,太孙更是羞得满脸通红,广安王倒是有些意外地看了章启一眼,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感激之色,旋即又低下了头:“章将军,我是自愿做替身的,请你不要怪罪母亲。母亲说得对,大局为重,哥哥自幼聪慧,我却是碌碌之人,不如哥哥有用,横竖都是一个死,倒不如死得早些,换得哥哥的生。”
章启瞥他一眼:“大局虽重,但我本就带了两个小太监过来给你们兄弟做替身,哪里用得着你去死?!”
胡四海忙上前将太子妃的理由又说了一次,章启仍旧冷笑:“不都是一样的么?同是太子的亲骨肉,别人会细查太孙的遗体,就会轻忽对待广安王的了?广安王既做了太孙的替身,少不得又要留下一个小太监做他的替身,同样是身量不同、身体残缺,那些逆党既要对太子一家斩草除根,倒愿意在这种事情上疏忽大意了?!太子妃是担心他们兄弟一同脱险,将来真相大白,皇上重立皇储之时,有人跟太孙相争吧?!”
这话说得在场众人都大惊失色,随他同来的一名侍卫忙上前对他耳语:“四爷,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章启睨了他一眼:“章忠,别忘了你是谁家的人。”
章忠脸色一变,重新退了回去。
太子妃叹了口气,和颜悦色地对章忠等人道:“你们家四爷向来是这副桀慠的性子,不过是打抱不平罢了,我心里明白的,你们不必惊慌。”又对章启道:“我心里清楚自己对不住文考,只是为人母的,总难免会有私心。你们能进来已是不易,多带一个人,便多一份风险。大姐为了救我,已是不顾己身安危,我又怎能看着她一家无端被连累?表弟,你就饶了嫂嫂一回吧,横竖…也没有下一回了。”
她露出一个令人心碎的笑容,众人都看得不忍,章启沉默片刻,面上的怒气也稍稍消去几分:“罢了,这都火烧眉毛了,还说这些闲话作甚?赶紧动身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太子妃松了口气,忙回身拉起太孙,替他整了整衣裳,眼圈一红,勉强笑道:“记住母亲的话,出去后不要鲁莽,要听你姨妈的话,知道吗?”太孙哭着点了点头,却还是抓着她的袖子不放:“母亲,您不要死,只要皇爷爷知道了,他一定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您何必一定要寻死?!”
太子妃再次露出凄美的笑容,轻轻推了他一把,章忠上前抱住了太孙,将他往殿外带,章启再次看了广安王一眼,便扭头对太子妃道:“我们走了,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今天这件事做得是对还是错…”顿了顿,转身离去,其余侍卫迅速跟上。
胡四海跪下向太子妃磕了个头:“奴婢拜别娘娘,娘娘…千万保重!”
“你去吧。”太子妃面无表情,两滴珠泪却无声落下,“若真能逃出生天,千万护好了他。他是太子与我唯一的骨肉,也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胡四海磕过头去了,太子妃回头看着身后越来越大的火势,露出了解脱的笑容。广安王犹豫地问她:“母亲,他们这就走了么?那…张宫人呢?”
太子妃冲他笑了笑:“张宫人自有她的去处,我已经安排好了。”
广安王有些不安:“母亲…”
太子妃却只是走近了燃烧中的宝座,仿佛看不见也感觉不到一般,坐了上去,无视广安王与宫娥的惊呼,喃喃低语:“什么身份的人就该干什么样的事,妄想逆天而行,夺得不属于自己的位子,终究会落得一场空。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第一卷 落平阳(穿越有风险,投胎需谨慎)
第一章 穿越
更新时间2012-2-29 16:36:30 字数:4368
张晓鸣捏着鼻子灌下整整一碗药汁,小脸顿时苦成一团,正咂嘴间,旁边伸来一只纤纤玉手,往她嘴里塞了颗蜜饯,带着果香的甜味立时盖过了舌间一半的苦味,但靠近喉咙那边的苦味还在,又苦又甜,那滋味真让人难以形容。
张晓鸣含着蜜饯冲那只玉手的主人一笑:“谢谢啦,红绫,你救了我。”
红绫抿嘴一笑:“我的好姑娘,这有什么呀?只是回头见了奶奶和嬷嬷们,你可千万别再咂嘴了,那不好看,会叫人笑话的。”
张晓鸣撇撇嘴,虽然面上乖乖答应下来,心里却在腹诽这古代人规矩大。
她原本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现代女子,大学毕业了,刚刚结束了长达一年的实习期,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正准备大展鸿图呢,结果就穿越了。按理说她穿前也没什么征兆,平时虽然也偶尔上网看看小说,但对穿越这种题材并不偏爱,更没想过要穿回古代见识一把,怎么穿越大神就选中了她呢?她还有爹有妈,有工作有前途,长得清秀有余美貌不足,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家境不算富裕但也勉强达到小康水平,小日子过得挺美的,居然被丢回古代去了!不但见不到亲人,生活水准还大幅度下降,怎一个惨字了得?!
心情低落了三四天之后,她总算勉强打起精神来了。前天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自己在现代的父母亲人,梦见她睡了一觉醒来跟父母哥哥在一起吃饭说笑,说起自己做了个梦,在梦里穿回古代去了,被老妈取笑了几句,哥哥还问她有没有迷倒个把公子哥儿,老爸更是抓紧机会要她别再上网看小说了,有时间多看看专业书,多考几个证回来,那份工作那么好,有发展前景,又有高福利,不好好珍惜当心将来丢了饭碗云云…
张晓鸣实在拿不准,这个梦到底是穿越大神的暗示,还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无论如何,穿都穿了,她掐过自己八九次,确定并不是在做梦,也只能将日子过下去——就算她抹了脖子,也不能保证自己能穿回去不是?
于是在她穿过来的第五天,她总算开始留意自己的处境了。
她穿的应该是个大户人家里的小姐,不过七八岁年纪——本尊的母亲说她有八岁了,但丫环们又说她只过了七个生日,因此她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几岁——应该是嫡出的,而且是嫡长女。从周围丫环的数量来看,这户人家相当有钱,她身边侍候的除了一个大丫头,还有两个二等丫头,四个小丫头,两个教养嬷嬷,以及两个从不进屋只在门外听差的粗使婆子。不过是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子就有十来个人服侍,这家人真够财大气粗的。
到了第五天晚上,她偶然听到一个二等丫头教训一个小丫头时说“咱们堂堂南乡侯府,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规矩”,好吧,她总算知道自己穿到什么人家了,原来是个侯府,南乡侯。侯门千金呀…也算不错吧。
虽然贵为侯门千金,又是嫡长女,身边侍候的人也挺多,但张晓鸣很怀疑自己穿的这个小姑娘在家中是否受宠,因为她病了这么多日,除了隔两天来一回的大夫,也就只有本尊的亲娘来看过她,父亲不见,其他长辈也不见,而听丫头们的说法,本尊应该有很多兄弟姐妹才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嫡长女吗?怎么象个不受待见的小可怜?
既然决定要好好过日子,她就得弄清楚自己的处境才行,不然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她开始向身边的大丫头旁敲侧击,就是那个给她塞蜜饯的红绫。
计划不算顺利,这红绫姑娘不愧是大丫头,不过是十四五岁年纪,已经十分稳重了,做事又细心谨慎,任张晓鸣打听了半天,她才好不容易松口说:“姑娘只管安心静养,风寒会过人的,家里人也是担心这个才没过来,但每日里都打发人来问候,我怕扰了姑娘养病,才不曾回禀。至于咱们奶奶,那是爱女心切,才不顾夫人之命前来。夫人心里也有数,不曾责怪奶奶。”
不就是个小感冒,至于吗?她还以为是痨病呢!
张晓鸣撇撇嘴:“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大夫也说我好了的,可这两天仍旧没人来!”
红绫闭了嘴,另一个丫环凑了上来,张晓鸣认得她是二等丫环素锦。只见素锦赔笑道:“姑娘,你别恼了。论理,那日你也闹得太过了些,临国公府的哥儿和姑娘都在呢,你还把二姑娘捎带了进去,夫人怎会不生气?虽然罚了你,但面子上仍旧下不来,怕是有心要晾一晾你呢。家里人都猜到夫人的用意,自然不会来看你。不过姑娘放心,夫人生气归生气,这几日也没少打发人来问,还送了不少上好药材过来,可见还是疼你的。等你好了,到夫人跟前磕个头认个错,事情就过去了。”
哦?原来本尊是犯了错惹恼了长辈。张晓鸣这几天没少从丫头嘴里打听,知道这位“夫人”就是本尊的祖母,也就是南乡侯夫人,在侯府里可以称得上是说一不二的主儿。不过本尊到底闯了什么祸?
她眼珠子一转,便故意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原来是那件事啊,那有什么大不了的?祖母何必这么生气?”
素锦听了脑袋一缩,讪讪笑着,红绫则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姑娘!你年纪虽小,也是大家子的姑娘,哪有未出阁的女孩儿当着亲戚的面拿自个亲事说嘴的?夫人虽有意将你说给临国公府的哥儿,那也就是这么一说而已,大家都还小,说亲还早着呢。偏你心实,巴巴儿地跑到夫人面前当着临国公夫人的面说你不愿意,还说要把亲事让给二姑娘。我的姑娘哎!这话也是你能说的?知道的人明白你是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姑娘跟临国公府的哥儿有什么私情呢!还好两家彼此是亲戚,当日也没有外人在,事情才算抹过去了,不然流言传了出去,坏了二姑娘的名声,二奶奶和二姑娘都要恨死你了!”
不是吧?这才七八岁的小女孩就要说亲了?还有那临国公府又是什么来头?听起来这本尊似乎有点愣头愣脑啊,不过这么一点大的小孩子,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张晓鸣不动声色地想了想,又特地装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就算我鲁莽了,可我的话有什么不对么?我觉得二姑娘明明更合适啊!”她猜想自己既然是嫡长女,那二姑娘应该就是妹妹吧?不过听红绫的口风,那似乎是二奶奶生的,这二奶奶跟自己又是什么关系?到底是叔伯婶娘还是父亲的二房啊?那这位二姑娘到底是自己的姐姐还是妹妹呢?保险起见,她选择了含糊的说法。
红绫没回答,只是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便拿着药碗起身出去了。素锦倒是笑嘻嘻地凑过来小声说:“姑娘,二姑娘虽说论年纪与石家的哥儿更合适,二奶奶以前也有这个意思,但如今她改主意了。”
张晓鸣发现素锦是个不错的情报来源,便饶有兴致地问她:“这话怎么说?”
素锦抿嘴笑道:“姑娘忘了?上个月李家太太带着哥儿姐儿过来时,二奶奶拉着李家大姑娘的手夸了又夸,还让李大姑娘常来呢。听嬷嬷们说,二奶奶这是有意把李大姑娘说给骥哥儿。若是将二姑娘许给了临国公府,这门亲事就说不成了!”
李家?这又是哪家?骥哥儿又是谁?张晓鸣有些头疼,索性彻底装小孩子:“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我不懂!”
素锦神秘兮兮地凑得更近一些:“姑娘忘了么?李家是咱们少夫人娘家妹子的婆家,素来跟少夫人娘家沈家交好,他们跟临国公府不是一路…”
“你又在胡说些什么呢?”红绫捧着一叠衣裳走了过来,伸出手指戳了素锦脑门一记,“姑娘才好了些,你就在她面前乱嚼舌头,当心我告诉嬷嬷,罚你几板子!”
素锦脖子一缩,赔笑道:“好姐姐,我再不敢了,你可千万别告诉嬷嬷!”
张晓鸣暗道一声可惜,这红绫固然是个好丫头,却太爱歪楼了。她少不得将楼正回来:“红绫,你别打岔,这些我原先都不明白,你们告诉我,我知道了,以后就不会再犯错了。”
红绫犹豫了一下,才将衣服放到旁边,坐在床沿苦口婆心地道:“姑娘,你有这个想法固然是好的,只是夫人恼你,不是为你推拒亲事,让她在临国公夫人面前失了脸面——临国公夫人本不是外人,是我们侯府的姑太太,与夫人本是姑嫂至亲。侯爷如今就只剩这一个妹子了,素来亲近,又怎会因为姑娘几句孩子气的话便生气了?只是咱们这样的人家最重规矩礼数,姑娘亲口提起自己的婚事,便是一大错,把二姑娘也拉了进来,又是一错,再是不得长辈许可便冒冒失失闹到客人跟前去,更是错上加错!夫人总是说,教养子孙,才艺学问尚在其次,首要是品行与礼数,你样样犯在头里,夫人岂有不生气的?依我说,夫人只罚姑娘跪了一夜院子,已是从轻发落了,从前咱们家的姑奶奶还未出阁时,只犯一点小错,便要在夫人院里跪上三天呢!况且姑娘那一夜感染了风寒,夫人还不是赶紧命人请大夫来瞧了?可见还是心疼姑娘的。”
她这一番长篇大论听得张晓鸣头疼脑涨,又怕多嘴辩一句会引来更多的教训,只得乖乖低头应是,心里倒是又弄明白了一家亲戚:原来那临国公府是本尊姑奶奶的婆家。唉,都是近亲通婚,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红绫哪里猜到她心里的想法?见她一脸乖巧状,十分满意,素锦则在旁小声嘀咕:“姑奶奶如何能与咱们姑娘相比?她是个庶出的,本就不得脸,咱们姑娘可是夫人的嫡亲孙女儿呢!”红绫斜了一眼过去,素锦顿时安静了。
张晓鸣却听得心中微动:“话不能这么说,祖母又不只有我这一个孙女。”她这是要试探这家里有几位小姐,几个嫡的几个庶的,几个是姐几个是妹。
红绫叹道:“姑娘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大姑娘且不必说,原是世子嫡长女,又从小聪慧过人,最得夫人疼爱;便是二姑娘,也是二爷嫡出,不比姑娘差,功课女红还比姑娘强些;四姑娘就算了,本是庶出,比不得三位姑娘。姑娘在夫人面前本就平平,偏还行事鲁莽总闯祸,将来可怎么办呢?”
我的乖乖,原来本尊这嫡长女的身份是打了折扣的,不过是夫人其中一个儿子的嫡长女。从红绫的话里,张晓鸣大致能猜到本尊行三,上头两个堂姐都是嫡长,下头只有一个庶妹,也不知是亲的堂的,而且两位堂姐都挺优秀,本尊却是个才能平庸的,怪不得不得宠呢!
她暗暗叹了口气,这嫡女庶女的,堂姐表哥都齐了,还有姐妹争夫的嫌疑,可不正是时下最流行的宅斗文里常见的元素吗?穿到这么一个主儿身上,她还是夹起尾巴小心做人的好。
于是她一脸诚恳地对红绫道:“我知道错了,临国公府不会因此恼了我吧?要是因为我惹得两家生分,我就真没脸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