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找谁?”声音软软的,和老北京话有一定的区别。也和那时妇女说话的语气不同,没什么力度,一看就是成份不好的人家,说话没底气。那个年代似乎听说话就能划分成份。
“区显庭同学是住这吗?”他有点不确定了,她和显庭太不一样了。
“是啊!”她绽开了笑容,侧身让他进了院子,并马上关上了门,“你是显庭的同学吗?是朋友吗?他从来就不带朋友上家里来!快点请!”她似乎很高兴把他带了进去,他还是第一次进宅门。四合院他见多了,他也住在四合院里可是没见过这样的四合院,一进门,就是个有着繁复的砖雕的照壁,绕过照壁是个敞院两边都是带回廊的厢房,青石板小径在小院里划了一个大大的十字。她带着他顺着小径进了内院。内院里就显得小巧别致了,精致的葡萄架子下还有青花瓷桌、瓷鼓。与之相对的地上种了些花草,还搭了个小假山池子!他被子带到了内院的堂屋里。
进门便可见上悬着一块匾额“无为堂”两边还挂着对联,不过是草书,他认识的没几个。中间的中堂是一幅国画,看不出什么,一个和尚坐在左下角,其余的地全是白的,右上角上提着款,盖着印。后来才知道是达摩坐禅图。画下是案桌,案桌下是一张八仙桌,两边的是太师椅。案桌上还有些花瓶什么的东西,他就觉得这屋让他晕!他都不敢进去了。
“进来啊!坐!吃点心!”那女人把他让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拿了个点心匣子放到了他身边的小几上。
“阿姨,显庭在吗?”他觉得自己挺不好意思的。
“不在,放学了也不知道跑哪野去了,我和他爸正着急呢!显庭在学校是不是特别淘气!他回来也不和我们说,我们又不敢去学校问,怕老师看见我们对他有影响!”她羞怯着。
左厢的门打开了,一个身着短褂的中年男子出来了,青海忙站了起来他忙对他笑了笑,“是显庭的朋友!”他的声音也很温和,坐到了八仙桌左边的那个位置上。
“同学!我想看看显庭生活的环境,好帮助他!”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他表现不好吗?”他想了一下。
“就是不注意学习,特别是在政治上,成份已经不好了,却不注意加强对自己的要求,他竟然以自己是封建残余而沾沾自喜!”青海越说越气。
“什么?”那女人不太明白。
“他以他姓爱新觉罗为荣,他还整天说要去派出所改回祖姓。上个礼拜开班会,让他谈谈对封建制度的看法,可是他却说封建制度没什么不好,只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行!说现在还有你们家的老下人隔三插五的往你们家送东西,来请安!这叫情份!”
“他成绩好吗?”毓敏想了一下喝了一口茶。
“您不知道吗?”他不想念作为父母竟然不知道独生子的学习成绩。
“现在的书挺难的,我就会点古文,所以对他其它的成绩并不太要求,读书要天赋的!你喜欢读书吗?来!”他对他笑着站了起来,带着他去了右厢,他惊呆了,整个右厢里全是书,而且全是线装古书,还有一种特别的香味。
“很香对不对?这就是书香,真正的书香!”他感叹着,轻轻的抚摸着那些书架,青海愣了一下。
“那不是形容词吗?说的是书里的内容!”
“不是,线装木板书或抄本书都有香味而平装铅印没有香味。影印的线装也没有香味,而有油墨味。木板书的味也不一样。这些书放要放在这种楠木架子上、樟木夹板。木头上本来就的香味,书就会越来越香。这些书是我父亲、我祖父收藏的,当然只是一部份,其余的我都捐给了国家!显庭喜欢看书,这里的书他都看过了,他对他曾祖父,祖父很是神往,一些老家人对他也说了些故事。我祖父,父亲其实和我很不一样,国家太弱,可是他们却很强。因为太强了,所以他们活得很辛苦,显庭似乎返祖了,不过似乎也不合时宜!对吗?”他顺手拿了一本给青海,青海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书,他有一种震憾的感觉,亲手拿到轻软的线装古书幽雅的馨香,让他有了一种心动的感觉。
“他全看过了了吗?”这里上千册的书那个小霸王可能会看完吗?看看里面的字句,大半自己是看不明白的,他能明白吗?
“等你看完了就知道会不会明白了!”
“您…”他不敢相信他要自己把书拿回去看,这该是很珍贵的典藉。
“书是给人看的,不然也就失去了意义。看完了可以再来换!”他对自己笑着,非常自然。
他回家了,书小心的被他包了起来,读也特别小心,那是一本明刊本的《世说新语》。分别记录汉末、三国、两晋人物遗文轶事。他大概的读了下来,他从不知道原来古代的故事可以这么有趣,他所受的教育,白话文是正统。‘五·四’之后有了白话文运动,大力提倡用白话文、说白话文、写白话文。文言文实际是处于一种被批判的地位上。他也一直认为白话文是最革命、最先进的文字。可是这本书让他第一次领略了文言文的魅力,生动、传神;优美、精练!从那本书开始,他和毓敏成了忘年交,他会和他谈书,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才惊觉,他是自己人生的恩师,是他教会了自己如何来认识这个世界。在他读了一半时,文革开始了,毓敏和妻子要去‘五·七’干校了。他们学校也停了课,他最后一次走进了那扇大门,两位老人木然的坐在内院的葡萄架下。他小心的书放到了瓷桌上,“收拾好了吗?”他四处打量了一下,两人的服饰也终于有了变化,老太太穿上普通的短衣、长裤。而毓敏也穿上了中山装,大概是看惯了他穿短褂的随意看到正式的他,真的觉得怪怪的。他似乎也不自在。
“显庭不走,你还是可以来看书,只要不被抄走!”他苦笑着。那个年代里这似乎已经是个奢望了。
“我找地方去藏吧!”青海忙说道,他对这些书真的很有感情。
“往哪藏?都在烧书呢!现在连当废纸都没人要!”
“对,我们烧了吧!还有那些东西,不要了吧,那是祸害!”老太太忙说着。
“几代人的心血你让我烧了、砸了?你不如把我烧了,砸了算了!”
“你不烧、不砸,还不是让人家去烧、去砸?!”妻子也动了脾气。
所有人都默然了,那是大环境,没人可以改变。文革之后,他上大学了,他想想去看看毓敏,经历了那一场浩劫之后,他真的希望可以看到健康的他们。而他们珍视的那些东西也可以保留一部份!大门紧闭,没有人来应门,相反对面的那个小门开了,出来的是个青年女人,就是蔼兰。她告诉他,区家的人全到南方去了,古董、书籍也都留下来了,没有一件流出这个大宅子。他松了一口气,他为这些东西而庆幸。他进大学之后才知道毓敏保留下来的是什么!那是一部完整的文化。他也是那样认识了蔼兰,继而相恋结婚。
“你是说你妈那个老宅子里有很多的古董,还有珍贵的书籍!还有红木家具…天呐!你妈他们家似乎没穷过是不是?”赵敏喃喃的盘算着。
“不知道,那些东西很值钱吗?”晓晓对这些还没有丝毫的概念。
“两千万!你妈为了两千万坐了十年大牢。可是你妈也许只从里面拿一件出来拍卖就能卖到那个数,如果她想要钱真的太简单了!不如和你妈说说看,让我们进去看看吧,我保证不动里面任何的东西!说不定里面还有皇家的东西呢!”她一脸神往,她爷爷可是最喜欢红木家具的,她多少也受了一点感染,从小就很喜欢古董。
“真的吗?那是不是说以后我可以什么也不干,只学着吃喝玩乐就好,跟电视里演的八旗子弟似的挑猫逗狗!”晓晓也不禁神往起来。
“你妈不打死你,我先打死你!让你不用继承他们事业,可是也没让你不学无术对不对?”赵敏一掌拍到了她的脑门上。想想,“你外公是什么保护那些东西的!我们家那些年都损失惨重。比大多数人还算好的,他们家成份又不好,东西又多,怎么可能不流失一件呢?”她充满了疑惑。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段,真的,可精彩了。我外公可以算得上侠客!”晓晓兴奋起来。
毓敏夫妇走后,十六岁的显庭便成了一家之主,他看了太多的所谓革命行动,小小的他能想出来的就是,你狠、那么我就要比你更狠!他纠了一批人开始了占‘宅’成王的历史。他在大宅的门口挂上了‘革委会’的大牌子;他也穿上军装;带上了红袖章;四处的争夺地盘。和别的派别文争武斗。蔼兰和显庭从小就在一块玩,他父母也去了‘五·七’干校,她本该去沈阳的亲戚家,可是她不想去,房子被父亲的单位收走了,她只好住到了显庭的家里。显庭对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别出门,外面发生什么事和她没有关系!她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爽直的显庭会露出那种表情。可是她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些,她开始就在房子里玩,看书,弹毓敏的钢琴。陆续着房子里开始住人了,有男有女,称呼上她也只叫他们老颜、老吴什么的,他们曾经干什么的,显庭没有告诉她,他们一起吃住,她只知道他们都很有学问,那些书让他们很快乐,常常几个人一起在那间书房里一待就是一天,显庭也不管他们,他只说别弄坏就行。其实那些人比他更爱惜,他们比显庭知道那些书的价值。他们有空也教教她念,在那间大宅里,一群人就那么相安无事的生活着。由显庭来供养着他们。不过他们都不能出去,好象做牢一样。对那些人似乎没什么,可对还是小姑娘的蔼兰来说无疑是种折磨,她待了两年之后就忍不住跑了出去,是偷跑的。她想看看外面什么样了,可是她看到的只是荒凉,老北京城,荒凉的尤如一个死城。街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没有人说笑,没有住足聊天的人,甚至连商店都没有人,买东西的人大多都是指指商品,连话也不多说一句。人都什么了?她最后还是被他抓了回去,其实他不来抓她,她也想回去了,外面的那个世界太可怕了。她急急的问着他,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是革命吗?不是毛主席说文化大革命是为了让革命的队伍更加纯洁吗?那些老人们看着她只是对她笑了笑,都不说话,各自回房间了。她那天才知道显庭不让自己出门是为了给自己营造一个纯净的环境。
她怀了若兰,显庭吓坏了,大人们能做的只是叹气,对他们来说他们俩都还是孩子,孩子生孩子,他们又能说什么。而她快疯了。生时她才知道那些大人中有医生,他们帮她安全的生下了一个发育不良的婴儿,连哭都哭不出来的女婴。医生们没有仪器,没有药品,没有办法知道这孩子怎么了!显庭疯了,他找回了一些简易的仪器和药品,可还是没有办法清楚的让那个婴儿的病情。于是医生们和那个婴儿在显庭的陪同下回到了医院,医院里由显庭的那些喽罗们把守着,医院那天只为了一个孩子而开。孩子救了回来,那些大人们对蔼兰说,这么高规格的救助还是第一次,对他们来说这么多科的几乎是新中国后最好的医生合作医治一个平民孩子,也许也是仅有一次。只有在这样的乱世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后来她慢慢的知道,那些大人们中有医生、有教授,还有几个中小学的老师,她问过他,他想了想说那些都是教过他的人。虽然不是对他特别的好,可是他还是见不得那些坏小子做那种欺师灭祖的事。她笑着说她不知道他还懂得尊师重教的人。他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说,他的确不是那种尊师重教的人,外面的那些大人们是他文争武斗的战利品。人家迫害的人,他就去救。所以他就说他从不认为他们欠了他人情。相反,现在他认为是自己欠了他们,如果不是碰巧那天去医院看到台上一排跪着的人,而批斗他们的人是他的敌对派,不然他也不会想到带人去抢了。他没想到不经意的一件小事却救了自己的女儿。后来他说,这就是机缘!天下万物都是有机缘的!
“所以你外婆说在乱世你外公就一定是英雄!他们没有说你外婆和你外公的事吗?我怎么看都觉得你外婆不肯和你外公在一起是件很奇怪的事。”赵敏象个好奇宝宝。
“邵外公还在跟前呢!再说就算说也不会和我说对不对去问我妈还快一点。”晓晓白了赵敏一眼,觉得她问的话真有够白痴的,她想了一下。摇摇头,“不对,妈妈也不会跟我说的,她认为没有历史的人其实是幸福的人。外公不肯让出宅子是知道太外公舍不得里面传了几辈子的东西;妈妈变这样是因为她知道外公一定舍不得大业!他和妈妈就是有历史的人,所以她让我不要变成那样。所以她都不告诉爸爸和我有过这么一个宅子,那些钱、古董对她,对我应该是没有意义的。”她突然明白了,妈妈还真的是用心良苦了。

第 13 章
若兰没有出院,计强却先住院了。他和同事们加班就在路边随便吃了点东西,没想到晚上就不行了,他跑到楼下找金阳问有没药吃。金阳和若兰从不在家存药,他们都比较相信医院,于是他直接把他送医院了,不是普通的拉肚子,是食物中毒。金阳想着若兰会希望能马上看到计强,一开始就把他带到了若兰住的医院,安排病房上他也让他们安排在同一层上。安顿了计强他忙去向若兰报信。晓晓正好在陪母亲说话呢。
“怎么来了?”若兰觉得奇怪,刚回去的人怎么又跑了来。
“老计住院了,就在这层,食物中毒!”他急急的说着。
“食物中毒?爸!电话!”晓晓可比若兰的反映大,她几乎是抢过了电话,很快,电话接通了,“干妈,计伯伯住院了。食物中毒!好、好。对了就在我妈这间医院,同一层,好,你快来吧!”晓晓显得特别雀跃。
“你计伯伯住院和你干妈有什么关系?”金阳看着女儿,他发现自己连女儿也不了解了。
“干妈这几天还在说计伯伯那些菜吃完了没,怕万一吃个好歹让她负责!”晓晓笑了起来。
“我可没说你计伯伯是吃了你干妈的菜才这样的!”
“我也没说对不对?再说您没说我怎么知道他不是吃了那些菜吃坏的?”晓晓也不含糊马上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金阳看着若兰,若兰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没有任何的反映。这件事似乎已经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她也没有提出去看看计强。
赵敏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赶了来,知道了他的病房号之后她便冲了过去,晓晓拉着金阳忙跟了过去看。
“你不是吃我给你的那些菜才中毒的吧!我跟你说,就算是吃那些菜吃的我也不会负责的,我跟你说过的只能吃三天,现在已经过了三天了。你有事可不关我的事,你没说是吃我做的菜才这样吧!我跟你说,你要是出去乱说,损坏了我们家的名声,我告你去!”她一进门就开始说,听得计强迷迷糊糊。他都不知道她怎么会在第一时间赶了来,听了半天总算明白了,可是他想打断了她解释一下,可她根本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好容易他听出来了,她说了半天就是为了他们赵家的名声。
“你们赵家的名声这么重要?”他怀疑的看着这个年轻的女人。虽然见过她没几次,可竟然每一次的感觉都不一样。他对这个女人真的越来越好奇了。
“那当然,我们‘金刀’…”她又来了,他忙摆了摆手,不禁摇摇头,笑了起来。
“行了、行了!我明白!我这次吃坏和您、和您家的金字招牌没关系,我在路边摊吃的。你那些菜第二天就给我那些蝗虫部下吃光了,来不及吃坏人肚子!”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她高兴极了,似乎只要不是他家的事就没有关系了,计强不禁又笑了起来。他不禁有些疑惑了,家族的荣誉!有这么重要吗?
“如果你都这样,那你家的男人们不是要为了名声拼命?!”
“所以爷爷说我身为赵家的女儿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她也许是因为放下了心情,人也轻松下来,坐到了他床边的椅子上,她轻叹了一口气,“我特别喜欢厨房,喜欢那种热火朝天的氛围,可是只要我一进去就被他们赶出来。后来爷爷就在他的房间后面的小厨房里教我,男孩子们从五岁起就得进厨房,学认菜、切菜、配菜、背菜谱,十八岁才能真的拥有自己的厨具,也就是说才可以真的上灶。当然得经过家里大人们的肯定才能上灶。爷爷说我有天赋,只可惜是女儿!这也许就是逆反心理吧,他们越不让我越想学。于是我总是争强好胜,爷爷为了让我好好念书,就说,考好了,就教我一道菜。就这样,一直到高中毕业。我会的也就是那些年来这么一点点的学的。所以还是若兰说得好,没有历史的人是幸福的。”
“怎么想到学法律了!”他突然想知道出生厨师之家的女儿为什么会想到学八杆子打不着的法律。
“我不告诉你!”她白了他一眼,想想帮他拿了一个苹果,“苹果最好了,你现在吃正好。”
“因为有人抄你们家的菜谱吗?!”他故意调侃她,他知道不能拿她家的菜开玩笑。
“才不会呢!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们家有个小饭店,主要是为了训练自己人的厨艺。也给女人们找个打发时间的地方。我有空时就帮着妈妈收收桌子、收收钱。什么的。高三那年吧,我在饭馆里拾到了一本《法律在线》,那本杂志是打开的,那一页上有张照片,法院的大门口,一个女律师从里往外走。她似乎不知道有人拍照,给人的感觉的很酷。也漂亮极了!…”她似乎已经沉浸在了回忆之中。
“别告诉我是区若兰!”计强拍拍脑袋。他觉得自己怎么哪、哪都躲不开这个女人。
“那是个案情介绍。就是王大海的案件,说她如何抽丝剥茧,坚持到底的法律精神。后来还有她的一些办案的经历,两年打了十三起案子,其中三起刑事案,以全胜而告终,说是她是中国法律界少有的奇才!于是就报考她的母校,还去她先生的事物所去做工读生。想着跟她学习,没想到进去了才知道她被捕了!真的是打击!”
她没说自己知道那一切时的沮丧。更为沮丧的是她走进了校门,上案情分析课时,教授讲述了他总结的中国刑事案件十大优秀辩护案例。他特别提起了一个人,区若兰!这十个案例中有三起是她的案子。每一起都极其的具有代表性。课上完了,她跑到了教授那,她很直接的问他,知道区若兰犯法的事吗?老教授说是。
“如果她自己都没有法律精神让人如何信服她的成就?”她认为若兰如果只是为了她自己的荣誉,成就来做这些事,又有什么可表扬的。
“你认为她违背了法律精神就要全盘否定她为法律所做的贡献?”老人扶了扶眼镜,深思的看着他。
“贡献?”她不明白。
“对贡献!你有认真的看过这三个案件的时间吗?为什么现在的学生都不会刑法?因为这是受到中国法律体制的限制的,盖棺定论的东西谁还会费心去推翻?前面七起案例都是以失败而告终的,我选用是因为在案情上律师的表现可圈可点。只有她是全面推翻了整个案情,也只有她一直把官司打到了高院,把话说大点是她推动了刑法辩护的进程!这不是贡献是什么?更何况你不认为她的辩护非常的精彩?她违反了法律精神是事实,可是她的成就也是事实,法律的精神是什么?就是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小同学,要一分为二来看问题!”
“就这样?”计强大笑起来。
“我仔细研究了了那三个案情,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那三个案子都是你破的。我当时还在想是不是您特别没用!现在才知道,是因为她对您特别有兴趣罢了。不生气吗?这可算是往死了毁你呢!两年错了三次?”
“当初我和你的想法一样,可是回过头想想,万一真的定了案,那些人真的判有罪,以后我还活不活?错了就是错了,也就那么一会难过,可是以后再办案就会想想,多看一眼,人命关天呐!”他苦笑了一下,“若兰呢,她怎么没过来看我?”他发现一直只有她一个人来了。
“她睡了,我刚去看过,她睡得挺沉的!”
“我就说嘛,我病了她不会不管我的!”计强这才放下心来。
“人家也是病人!怎么管你?我给您煮点白粥吧!明天是可以回家呢?还是要观察几天?”她开始收拾准备走了。
“算了吧,我没那么讲究就吃医院的定食挺好。有空去我们刑警队的大厨房给我们那群蝗虫做那么一桌,你放心,一定一次给你扫扫光!”
“真的吗?真的可以用你们的大厨房做一顿饭?”她两眼放光,看来她真的很喜欢做饭。计强点点头。
“当然,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通知我一声,我让人准备一下,需要什么一并传过来就行了。”他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