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仁一怔,想想也是,原本就是他想要给绮罗一件礼物的,忙拉起绮罗的手,站在了桌前,仔细的挑起来。
顾太太不干了,回头怒视着顾老爷,除了当初那个珠钗,顾老爷就没亲手给她挑过礼物了,顾老爷真是恨啊,满屋子首饰的人,现在还要这个面子?不过顾老爷算了,总不能让妻子在儿媳妇面前没面子,也只能跟上,不过,心都滴血了,若是让他没看到那一屋子的首饰,现在说不得顾老爷还能好过一点,可是现在,让他挑什么,眼睛里就全是刚刚的那些东西。
顾仁挑了一套白玉的,正好能与刚刚的玉镯相配,当然,只能是远观,真的把东西取下来,放一块儿,高低立见。只能说,此时戴出去,不丢人罢了。
绮罗点头,这套很轻便,看着也素淡,能平时戴。她表示很喜欢。顾仁笑了,又挑了一套花开富贵的套装。金项圈、锁片,金步摇,金丝缠翠的镯子,还有一对看着就累的大耳串儿。
绮罗侧头看着丈夫,这个,得多重啊。主要是,这个给顾太太倒是很合适,给自己,什么时候戴?
“出门作客戴。”顾仁当然明白这个不会被绮罗所喜,但是,总该有一套的。
绮罗笑了,摇摇头,“嫁妆里有。”
顾仁想想,也就算了,又挑了几样珠饰,都是小件,配合绮罗不喜累赘的性子。
绮罗就看着顾仁认真挑选的侧脸,而他的左手却一直握着自己的右手,就像生怕自己会跑一样。而他真的很了解自己,选出来的,果然都是适合自己,并且自己也是喜欢的。他真的这么了解自己吗?
顾仁看妻子傻子般的看着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清清嗓子,轻捏了一下妻子的小手,让她收敛一点。
绮罗“噗”的笑了,觉得害羞的顾仁,看着真的很可爱。为什么自己从来不知道,男人可以这么可爱?
东西挑好了,顾老爷让账房来付钱,自己肉疼的去找段大夫了,他现在一丁点也不想看到妻子、儿子。看看媳妇还成,媳妇除了自己挑了一个送人的小玩艺之外,其它的看都没看过,完全不像家里的两个败家子啊!
顾太太心满意足的抱着新玩具回房,而绮罗也没跟去,那些刚刚顾太太说要给她的小玩艺,还是别提醒她了,她真心的不想要。她和顾仁回房去了。
顾仁想想,侧头看着她,“那箱子,你就一直没开过?”
“什么箱子?”绮罗脑子一时还没转过来,有些迷惑。
顾仁真的有点伤心了,这位得多不在乎,才会连打都不打开。他只能拉着她去了书房,这里绮罗常用,小案几上,已经放上她的书册,还有边上的书架子已经换成了大的,绮罗把自己的医书,还有父亲交给自己的药方之类的,一些较严密的事,她都是在这里完成,而顾仁不在的半年里,她在这里做了好多事。当然,顾仁交给她的私房箱子,她没动,这是顾仁放在这儿的,显然是有用的,但是她却想也没想过打开。重新站在大箱之前,再看一眼顾仁,“所以这不是私房,是你要送我的礼物吗?”
顾仁又有点羞涩了,但马上强硬的说道,“不算礼物,就是出门行商时,看到随便买的。你竟然看也不看。”
“你说是私房,我以为是钱,就没打开。”绮罗脸一红,小声的嘟囔了一声。自己说得都没底气了。其实,就算是钱,她作为妻子,也该想要知道他们房里的确切财务状况的,她其实是太漠然了。
“钥匙!”顾仁轻吼着,他倒没觉得妻子淡漠,而是觉得她实在有点呆,看看原本宽敞的书房,现在都装满了书籍和药柜,显然,除了外面的账房,这里也是她常呆的地方,是不是说,以后只要自己不在,她就会专心于医药的钻研之中,完全可以把自己忘记掉?
绮罗赶忙把自己贴身的荷包找出来,掏出的那把还带着她体温的钥匙,这个举动让顾仁终于气平了一些,显然,这把钥匙在绮罗的心里还是有地位的。
打了箱子,里面东西挺多的,里面不单单只有首饰,竟然还有些玩具,什么小的面具,还有九连环、孔明锁、漂亮的鸡毛键子…
“给我的?”绮罗很少收到礼物,莫名的,看到这些,她猛的觉得自己“嗯,这是小时候买的,等我自己行商了,有钱了,就给你买贵的了。”
“为什么不给我送去?”绮罗有些心疼了,若是顾仁一直告诉自己,他是自己的未婚夫,并且从小一直这么不间断的把这些小玩艺偷渡给自己,自己后来会遇到程安就跟傻子一样陷落吗?她知道,自己这么是迁怒,可是这一刻,她突然有点恨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早点把这些东西送到我的面前。
“送过,被岳父打出来了。顺便被我爹骂了,说不能耽误你的学业,我想,只怕这些玩具,让岳父觉得会让你玩物丧志;后来我送你首饰,结果岳父还是把我赶出来了。我想,应该是怕乱了你的心思,让你不能专心吧。”想想自己这些年锲而不舍的想去见见绮罗,结果都被拦于门外的辛酸史,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所以你要对我好一点,我真的常去看你的,不过,岳父不让你看到我,我都是偷偷的躲着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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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聊天的时间
绮罗哭了出来,她能想像得到顾仁偷窥自己的可怜,她该恨谁,其实谁也不该恨吧。
顾仁不会像程安那样爬墙,就算会,他也不会这么干,对他来说,他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他真用不着。
而父亲,应该是在订婚之前和顾老太太达成了什么协意,于是他对自己的要求从医,转为了药,就是为了今天做铺垫。结果自己因为一直被压抑、被管制,却不知道为什么的情况下,被程安所打动,她冲破一切,是真爱程安吗?或者更多的,她是想逃离那个牢笼吧?
“我错了,我该偷偷去见你,把这些给你,告诉你,没关系,你还有我。”顾仁没想到绮罗会哭,不过他看到那些玩具,又想到曾经心目中的绮罗,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蹲下轻轻的拍着绮罗的肩膀。
绮罗抱着顾仁的脖子哭得更狠了,此时的她不再是完美的宗妇,冷静的段大夫,只是那个无助的小女孩罢了。
入夜,两人亲昵过后,绮罗环抱着顾仁,第一次,她含笑看着他,不想入睡,想跟他说说话了。她不否认自己之前喜欢与顾仁分享这敦伦之乐,但是她却不愿面对。每每完事之后,她要么选择睡觉,要么选择起身离开。
而此时,她不想睡,她也不想叫人传水,就这么腻腻的两人贴合在一起,一起呼吸着屋里那淫|靡的气味,还有她想看着顾仁那意犹未尽的脸。
“若我要退亲。你会恨我吗?”她又问了一次,白天时,她问过。不过打岔打过去了。现在看到那对镯子,想到从小到大,他存的一大箱子的礼物,若是自己,会恨死那个辜负自己一片深情的负心人吧。比如现在对程安,她就从来就没有好脸,无论他做什么。她都觉得愤然,就算她一直在帮他,可是那种愤然。不平却一直压抑不住。而顾仁呢?自己那么辜负了他,可是他还对自己这么好,把家传的镯子给了她,跟在她的身后十八年。看着她思念着另一个男人。他怎么想的。
顾仁此时本就是最舒服的时候,此时问这么扫兴的问题。翻身压起她,觉得此时做点别的有用的事,更好。她就那么想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退亲而恨她?当然恨,想到她会躺在另一个男人身下,顾仁简直觉得要恨死了。
所以其实绮罗也是障了,顾仁若从来就没得到过她。当知道绮罗对他无心时,他宗孙的骄傲当然不能让强迫一个不要自己的女人。
而绮罗也不想想。那时她都以绝食而抗争了,若父母真的那么狠心,顾仁怎么可能进得了内院,怎么可能让他自己听到绮罗的抗争之声。
所以在绮罗跟窗外的顾仁吼完了,段鼎自然就坡下驴把事情一说,然后当然会保证,以他和顾老爷的关系,这个婚事不会改变。
顾仁那时若再不肯退婚,其实段鼎都会去退,因为在段鼎看来,顾仁若看着女儿死也要娶她,就是人品问题,他虎毒还不食子呢,怎么着也得让女儿活着不是。何况程家也是承诺要三媒六聘的,段鼎虽说是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主,但是他惟一的软肋就是女儿,他这世上惟一的血亲,他的骨血。所以其实绮罗从来就没看清过父母,即使到这一世。基本上,就算顾仁不同意,绮罗还是会嫁给程安,不过段顾两家撕破脸罢了。
顾仁是生意人,他虽然说很喜欢绮罗,但是那时他对绮罗的感情绝对不会比现在深,对他来说,那是他从小就喜欢的小妹妹,一个可怜的小妹妹。他其实对她是有一种同病相怜后的怜悯,因为她比自己还凄惨,于是他觉得自己其实还挺幸福的。因为这样,他才会一直的给这个从小就没有玩具,没买过首饰的妹妹买礼物,即便是从来就没送出过。虽说伤了感情,但是真的到了这一步,他就不是那个失恋的人,更多的是生意人。他当然想得通段鼎在想什么,如果此时自己主动退亲,那么段鼎就还是顾老爷的好师弟,他们会还这个人情。可真的撕破了脸,不但段家,还有程家可能都不会给顾家好脸了。于是他才会思索几天之后,下了那么痛苦,却明智的决定。
可现在怎么一样,现在绮罗就在他的怀里,他们成亲了,他们经历了很多事,现在让他说,他会放手,他脑子会傻成什么样,才会答应啊。所以情境不同,做的选择自然不同。绮罗又没给他设定一下情境,所以你让顾仁怎么选。
“师兄!”绮罗娇喘了一下,她真的想知道,虽然知道此时顾仁显然更专注在别地方。她挟紧了腿,改捧住他的脸。表明她此时还不想做,她想跟他说话。
“我们成亲了。”顾仁此时脑子不太够用,使劲的亲着绮罗的小嘴,希望能堵着让她别说了,而大手已经开始试图分开那温暖、湿润的所在。就算刚刚已经有过一次,不过他又被撩拨起来了。
“若我不肯嫁你,嫁别人呢?”绮罗艰苦的坚守的防线,努力让自己别被他带歪。不然,自己什么时候问。但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说,其实,可以明天在账房里问,那儿问也许大家脑子都够清晰。
这个比较劲爆了,顾仁抬起了头,有点茫然了。但是很快,眼睛终于恢复了清明,有些严肃的注视着她,“程安?”
“也许,门第高、长得帅,然后我要退婚,你会答应吗?”绮罗点头,若是之前,也许她不会这么坦然,但此时,她坦然了,她不介意。
“不会,我有病啊!”顾仁愤愤的翻身平躺,这女人真是太不解风情了,刚刚的兴致都没了。他当然知道程安对绮罗那点心思,是男人都知道,程安甚至都没掩饰过。就算他知道绮罗对程安没心思,却也架不住心结不是。就是因为程安,他们才会提前大半年成亲,此时程安还念念不忘,程家还不时出来搅搅局,不管怎么着,人家是国公府第,他们只是平民百姓,他深深的为此而无奈着。不然,为何绮罗在哪,他在哪?实在是躲不起,只能守着了。
“说不定你很爱我,于是就同意了呢?”绮罗笑了,这种反应才是正常的,就是啊,自己的未婚妻不肯嫁给他,转投高门大户,正常人都会像现在的反应。她像刚刚一样,爬到顾仁的身上,重重的像刚刚顾仁亲她一样,亲了顾仁一下,柔柔的问道。
顾仁这回想死了,这个女人,小时跟小白兔一样,他想保护她;然后越到后来,越觉得她其实很强大,于是觉得有些抱歉,因为他给不了她那么大的舞台;而此时,他只觉得,这是个妖精,刚刚,一举打破了他们之前的激情,而轻轻的一挑,她又把暧昧气息调起。
他不说话了,刚刚那点点不快又烟消云散了,能这么勾搭自己,心里怎么可能有那个人。于是直接把她固定在怀中,趁着她勾搭自己的功夫,直中靶心,他觉得自己不能让她这样胡思乱想了,还是让她累得睡着比较靠谱。
绮罗倒没跟刚刚那么坚定,她突然觉得调戏顾仁很有趣,在顾仁再中靶心时,她又咯咯的笑了起来,捧着顾仁的脸,用俯头亲吻着顾仁的唇,在舌尖与舌尖的碰撞之中沉醉。顾仁脑子一片空白了,搂紧了绮罗的腰,全身都跟着繃紧起来,而绮罗身体柔软的配合着他的韵律。
纵|欲的结果是绮罗早上起晚了,她醒时,顾仁已经不在了,身上很干爽,看看,已经穿上了中衣。想来是顾仁帮她穿的,省得被丫头们看到,不好意思。轻叫了一声,丫头赶紧进来。
是绮罗跟前的阿秀,为她拉起帐幔,系好,才上前一步,对绮罗行了一礼,“老爷已经出门了,大爷去配药了,太太说,今儿她也没事,自己做药丸,让奶奶好好歇歇。”
阿秀和阿霞是四个丫头中那两个十二岁的,因为当时选四个陪嫁,一个掌灶,一个绣娘,到了顾家,掌灶的二妞现在管着他们小院的小厨房,虽然只是给她做点夜宵,不过,绮罗只是让她没事去大厨房帮帮忙。而绣娘家里姓齐,也没正经名字,她可不愿跟二妞一样被叫那样的名字,于是让人叫她阿齐。原本说买了人,就可以让他们全改名换姓。只是绮罗没那个心情,于是,就由她们,用自己的本名,本姓。
阿齐没出院子,她就管绮罗的衣裳。绮罗觉得针线太伤神,她手艺好,那么眼光定然不错,管着这些,让她不会丢人就成了。所以平时近身伺候的,就是阿秀和阿霞。两个人自然不够,于是分到他们院的丫头们也就分配了一下,陪嫁来的地位自然高一点,谁让男主子常不在家,他们院里的事,自然由女主人说了算。所以虽说阿秀和阿霞才十三,但跟当初刚进段家时,已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此时,都是威风八面,非常合格的大家管事丫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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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绮罗洗漱完毕还是先去给顾太太请安,顾太太正在做药丸,虽说绮罗的做药工具已经推广了,但是顾太太还是喜欢用自己的方法来做。绮罗请了安,便坐在顾太太边上,默默的帮她做。当然也是帮自己做,对顾家的女人来说,她每天也是要做三十颗的,总不能说,让婆婆帮她做吧!
顾太太做药时不会说话,这点绮罗觉得很好,毕竟她们做的是人要吃的药,又不是别的东西,边揉搓药丸,边说话,想想绮罗都觉得很可怕。
绮罗对这么古老的制药法她也是很熟练的,很快,她便做好了,让人把药丸交到柜上,也不好意思马上就到前头去找顾仁,只能让人送上茶具,她净了手给顾太太沏茶。
顾太太看了她一眼,她也年轻过,她当然知道媳妇今天没起来的原由,不过她是聪明人,她自然不会多说,儿子一早就过来请安,笑嘻嘻的在跟前凑了半天的趣,虽说没替媳妇说过一句好话,但是这份心意,倒是与当年顾老爷同出一辄,顾太太能在那么严厉的老太太手下混过来,若没有顾老爷的周旋。她真到不了今天,于是看看儿子那样,虽然也气闷,不过想想媳妇这大半年,儿子不在时,做得实在很好,也就算了。
“过会吃了午饭就回仁心堂吧!”
“婆婆,这个媳妇还没跟师兄说。”绮罗真的差点把这事忘记了,没想到顾太太反而还记得。
“怕他介意?”
“其实…”绮罗想想望向了腕上的白玉镯。这是她戴了一辈子,但这一回,她是作为顾家的宗妇戴着。当然,她看到的不是顾氏的宗族,而是顾仁的脸。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我还有很多方子,这次就算了吧!”
“蠢货,你这次让了,以后就全得让了。”顾太太倒是第一次对绮罗拍了桌子。
“是啊。是啊!”绮罗倒是没介意,虽然这是两辈子第一次有人叫她蠢货。歪头想想,“其实也没那么难。方子是我爹的,但是仁心堂没有兵部的签子,长春堂正正当当的跟仁心堂采购即可,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宗规你也算是熟读了。对于女子之嫁妆。你怎么看?”顾太太看着儿媳,之前倒没看出她是心慈手软的主,道自己看错了?
“这个没有说什么吧?”绮罗想想,真的不记得顾氏宗规里有关于媳妇嫁妆的问题,况且,女子的嫁妆是律法里规定的,一个小小的宗规总不能越过律法吧?
顾太太就瞅着绮罗笑,绮罗马上一怔。是啊,自己嫁过来时。是用药方换了宗妇的位置的。虽说当时有明确的说了两个药方,但是,却没说,以后的药方算是嫁妆还是别的。所以没有说法,其实就是一种默认的延续。他们完全可以指鹿为马,说那是嫁妆,是属于宗族的。
想想看看顾太太,果然,自己之前真的小看了顾太太,或者说,所有顾家的人都小看了顾太太。看着一辈子没拿到宗妇的位置,可是想想看,若她跟顾老太太一般强势,她能得到顾老爷一辈子的宠爱吗?之前她可是听母亲说过的,顾太太的娘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商贾之家,而她是不受宠爱的次女,嫁到长春堂,其实算是高嫁了。能嫁得这么好,又一辈子被丈夫爱重,这本身就不是一个普通的笨女人做得到的。所以,宗妇的这个位置不是她得不到,而是她放弃了,她用不着跟那些族人废话,开心的做自己,然后还攒了一屋子的首饰,这是二婶,顾姑姑根本都做不到的。所以想想看,顾太太看似输了宗妇的位置,但是她其实一点损失都没有,反而成了她手中的筹码。
“想明白了就去吧!”顾太太知道她想明白了,于是笑着开始喝茶。
“婆婆,谢谢你!”绮罗真心的说道。
“我说了,我就你一个媳妇,我的东西都是你的,而我希望你的全是我儿子,我孙子的。”顾太太对她还是无害的笑着,又回到那个没心没肺的老妇人形像了。
绮罗对她深深的一俯首,才慢慢的退出了正常,慢慢的向药铺走去,但心里却是沉甸甸的。她该怎么跟顾仁说?就像刚刚说的,在父亲没去世之前,这些药方都可以假托到他的名下,可是将来总有一天,这些药方的所有者就会是自己,那么,对她来说,这些药方总有一天就得归于宗族的名下,这才是顾太太担心的。
怎么界定这些药方的归属权,就是很有必要的了。只是怎么跟一心要做宗主的顾仁说?她不想在顾仁心里留下一根不与他同心的刺,顾太太不是为了顾老爷一辈子放弃了宗妇之权吗?那是因为顾老爷自己根本就不想做宗主,所以顾太太那么选择。而顾仁是想做的,自己就得站在他的身侧,让他在出门行商之时,不会担心家里,担心宗族,这是自己的责任。自己要让顾仁知道,自己自私吗?
心事重重的站在账房的门口,顾仁在和顾义谈着什么,不过这里吵吵嚷嚷的,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轻轻的敲敲门框,让他们看到自己。
顾仁抬头对她不由自主的笑了,一早愉快的心情这时到达了顶点。
顾义忙起身,对绮罗弓身一揖,“大嫂。”
“婆婆让我来陪你大哥用午饭,小叔叔要同我们一块吗?”绮罗还了半礼,笑道。
“谢大嫂赐饭,只是小弟还有其它的事,望见谅。”不得不说顾义是很会查言观色的主,马上笑着婉拒了,并且,人家还一点没让绮罗觉得难受,这让绮罗再一次觉得,这个小叔,是人物。刚刚已经被顾太太打击了一下,现在倒也还好,笑着目送他出去了,才坐到了顾仁侧边。
“真的从娘那儿来?”顾仁忍不住还是调戏了绮罗一下。
“师兄!”绮罗忍不住脸红了,闺房里如何,那是私下,现在在外头呢。
顾仁哈哈大笑起,看到绮罗那烧红的脸,自然不禁想到闺房内的她了,忍不住在她脸上偷香一下。
当然得到了绮罗的一掐,她其实不是那种爱掐人的,现在总算知道,为何程乐那么爱掐焦和了,当语言说不通时,真的就只能武力镇压了。
“好了,说正经的,昨儿想到程家要送亲,保心丸和解毒丸必是要采购的药品,怎么办?”绮罗决定不闹了,赶紧说道。
“什么怎么办?”顾仁不笑了,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并没有正面回答她。
“让我交出药方吗?”绮罗直视着丈夫,心慢慢的沉了下来。
“岳父的药方,你说给就给?”顾仁终于看向了妻子,对她做了一个鬼脸。
绮罗使劲的拍了他一下,真是吓坏她了。
顾仁其实刚刚有一刻也纠结了那么一会,但是他想到绮罗不眠不休一个月的救治程平的事,这些药方都是她的心血,她为之付出了太多了,她想把这些心血留给她的孩子,不仅是为了药方,而是想让孩子们看到她全部的成就,她的成就全部留给他们的孩子,而不是留给家族。空空的药方名目,是无法给孩子们一个全部的母亲的。就像绮罗给他看过岳父的那些诊脉记录与药方,他那次看时,都被震慑了,这不是岳父告诉他,他一生救了多少人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