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瑶的脸色白得像透明,瞧着便知道是晕过去了。
中郎将不由慌了,急忙叫人请来郎中。
郎中把脉后,摇头道:“太迟了,夫人腹中的孩子没能保住。”
一天之内失去了两个孩子,中郎将倍受打击,老夫人听闻后直接晕了过去,醒来哭道:“我们家到底做了什么孽,居然报应在我家孙子的头上!”
她又是烧香又是拜佛,在小佛堂里足足跪了一夜,也哭了一夜。
中郎将心烦意乱,侍妾到底请郎中请得早,用药后便睡下了,只是唐子瑶这次伤了身,郎中说着只怕要将养小半年才能缓过来。
原本以为唐子瑶故意却推侍妾,才让侍妾落了胎,如今他开始不确定了。唐子瑶身边的嬷嬷说,她去花园里散步,无意中碰上侍妾。
侍妾说的话,原原本本都重复了一遍,听得中郎将不由皱眉。
他从来不知道,当年可爱的青梅,什么时候说话如此粗鄙又苛刻了?
什么自己不能伺候郎君,所以才会去找唐子瑶泻火?
什么自己才是郎君心里面的人,唐子瑶不过是个用完就扔的小玩意?
中郎将听着有点心虚,其实他还真没把唐子瑶放在心上,离侍妾说的差不多,但是自己怎会愿意去承认?
再怎么不受宠,到底是八抬大轿娶回来的正妻,侍妾这样说是过了。
而且当时有那么多人在,侍妾的话怎么也不妥帖。
老夫人听说了,对这个曾经看着长大的姑娘也有些心寒。终究是痴长了那么多年,侍妾却在外面学坏了,一张嘴得理不饶人,到底是对唐子瑶理亏。
她沉吟着这些日子对唐子瑶有些不厚道,难怪侍妾敢欺负到唐子瑶的头上来。
不管如何,老夫人罚了侍妾禁足,又让她养好身体后抄诗经一百遍,修生养性。
侍妾不乐意,跟中郎将闹腾了一阵。抄完一百遍的经书,少说要两三个月,到时候郎君还记得她是谁了吗?
中郎将不耐烦地甩开她道:“你家夫人还躺在床榻上,要将养小半年,你还担心她给你争宠么?”
被他呵斥,侍妾乖乖听话了。
另一边唐子瑶好不容易醒来,伺候的丫鬟笑着一通忙乱去知会老夫人和中郎将,她却伸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嘴角一弯。
牺牲一个孩子来打压侍妾的嚣张气焰,叫中郎将心软,老夫人改观,这笔生意做得划算极了…
第五十七章闻噩耗
唐子嫣听说唐子瑶掉了孩子,是几天后的事了,不由唏嘘不已。
要是唐子瑶这孩子能生下来,坐稳正妻的位子是必然的。
不过如今也好,听说中郎将待她好了不少,老夫人也有所改观,派人细心伺候着,又去请来有名的药膳嬷嬷为唐子瑶调理身子,免得以后子嗣艰难。
这算是因祸得福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成亲也有好一阵了,自己的肚皮倒是不够整齐。
霍嬷嬷看出唐子嫣的忧虑,不由笑了:“夫人莫急,孩子是说缘分的,该来的时候便会一个接一个地来了。”
这话倒是把唐子嫣逗笑了,一个接一个的,自己要生多少来的适合?
她还真真切切地想了想,回头问赵玄凌:“将军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赵玄凌一怔,低头盯着唐子嫣的小腹,嘴角微勾:“都喜欢,男孩以后可以学我的一身武艺,女孩像你,漂亮可人,以后找一个疼人的夫君来照顾她。”
他伸手覆上唐子嫣的小腹,小心摸了摸。
唐子嫣好笑,摇头道:“我就是问问,咱们的孩子还没来呢。”
赵玄凌有点失望,很快又恢复了:“没事,我们再努力一点,孩子们就会早些来了。”
说罢,他还真是抱起唐子嫣就走向床榻,开始努力了。
唐子嫣无奈,乖乖被脱了衣裙,露出玉白无暇的身子,赵玄凌手脚更快,她才刚躺下,他便已经脱了个干净。
她抬头瞥了赵玄凌一眼,挑了挑眉:“赵郎,来呀!”
看着他呼吸一紧,却还是没上来,唐子嫣有点愣,就见赵玄凌托起自己的双脚,一半身子还在床榻上,一半已是凌空。
赵玄凌低头在她身上落下一串串细碎的轻吻,有含住唐子嫣的唇瓣,一点点将自己埋了进去。
唐子嫣嘤咛一声,双腿不自觉地加紧了他的腰侧,脚趾头都要舒服地蜷缩起来。
他没急着动,俯身含住唐子嫣胸口一边的粉嫩顶端,舌尖在上面打着圈,听着唐子嫣越发紧促的呼吸,又用牙齿轻轻啃咬,留下浅浅的牙印。
唐子嫣闷哼一声,微微扭动着腰身催促着。
赵玄凌再也没耽搁,狠狠向前进攻起来。
床榻发出“吱吱呀呀”的晃动声,唐子嫣听得脸红,也不知道外头的霍嬷嬷和翠竹是不是听见了。
赵玄凌不满意她的走神,更是用力一顶,让唐子嫣向榻里一滑,吓了一大跳。
他索性把人一手托起来,叫唐子嫣胳膊抱住自己的脖子。唐子嫣身子向下一坠,身下被填埋得更深了,低低惊叫一声,赵玄凌居然就松了手。
唐子嫣更是一惊,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免得自己摔下去,双腿用力圈紧他的腰侧。
赵玄凌闷哼一声,感觉身下被她紧紧绞着,简直快活过神仙。他低头吻了吻唐子嫣的耳垂,居然慢慢在房间里走动起来。
每走一步停一下,唐子嫣满脸红晕,快要被他弄疯了。每次一动,两人连接纠缠的地方也是跟着一深一浅,她只觉身下恍若泥潭,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刺激。
偏偏赵玄凌还觉得不满意,接着走快了几步,这才又慢走几步,一快一慢,一前一后,唐子嫣仰着小脸,大口喘着气,一双胳膊软绵绵的,快要没有力气抱紧他了。
赵玄凌单手压住她的后背,让唐子嫣贴紧自己。胸口的柔软被挤压成两团,随着走动轻轻左右摩挲,舒服得令他忍不住喟叹一声。
好不容易他满足了,唐子嫣瘫软在赵玄凌的胸膛上,喘着气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赵玄凌大手抚着她的后背,缓缓游弋,似是意犹未尽:“娘子不喜欢?”
唐子嫣红着脸,沉默半晌,声音低了又低,要不是赵玄凌是学武之人,耳目清明,只怕要听不见的:“…喜欢的。”
闻言,赵玄凌嘴角一弯,单手把她搂得更紧了。
没来得及再努力一回,便听见霍嬷嬷在门外禀道:“夫人,侯府派人来了,说是老夫人要生了。”
唐子嫣一愣,奇怪道:“不是还没到日子吗?怎么就生了?”
“听闻是惊怒过度,动了胎气。”霍嬷嬷顿了顿,似乎不好在外面多说什么:“老夫人的胎位不正,怕是要难产的。”
唐子嫣不由头疼,归德侯也不知道以前做了什么孽,娶回来的老婆一个接一个都死了,如今李霖敏要是难产扛不住也去了,归德侯这克妻的名声只怕是抹不掉了。
“要回去看看吗?”赵玄凌扶着腿脚软绵绵的唐子嫣起身,低声问道。
“不了,我终究是出嫁女,再说回去也不能做什么。”唐子嫣摇头,没有回去的意思。李霖敏名义上是嫡母,也是侯夫人,郎中怕是都在外面候着了,她回去也不过在外面等着罢了,帮不上什么忙。
“嬷嬷,让人娶人参送回去,顺便打听一下,母亲究竟是怎么动了胎气的。”
霍嬷嬷在外面应了一声,很快便走了。
翠竹听见里面的声响,让婆子把热汤送了过来。
唐子嫣钻入浴桶里,热水让她浑身的酸软得到舒缓,不由趴在一边昏昏欲睡。
水声一动,赵玄凌也踏了进来,大掌帮忙擦洗着她的身子。
唐子嫣也没动,任由他去了。能让柱国大将军伺候沐浴,只怕是她第一人。
赵玄凌的双手也还算规矩,知道唐子嫣累了,认认真真把每一处都洗了,自然连刚才让他销、魂的地方也没放过。
唐子嫣给他洗得浑身发热,手脚好不容易攒的力气都没了,又弄了一身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赵玄凌笑笑,胡乱给自己擦洗了一下,便抱起她出了浴桶,乖乖帮唐子嫣擦净。
唐子嫣穿戴整齐,回头见赵玄凌只穿好亵裤,上身坦然,一副等着自己动手的摸样。
她又瞪了赵玄凌一眼,拿起干净的衣服替他一一穿了起来。
两人穿戴停当,霍嬷嬷已经回来了。
赵玄凌见状,去隔壁练武,没听归德侯府的家事。
霍嬷嬷也算是松了口气,低声说道:“老夫人急怒攻心,孩子的个头又太大,如今灌下了两碗参汤,还是没能生出来,郎中正打算用银针刺穴,好让老夫人生得容易些。”
唐子嫣点头,生孩子对女人来说就是过鬼门关的事,旁人只能稍微帮忙,到底是要靠自己的。
“究竟出了什么事?”
霍嬷嬷皱眉:“底下的人说的隐晦,只怕是跟老夫人的娘家有关系。”
跟李家有关?
唐子嫣有点愣,实在想不通李家究竟出了什么事,让李霖敏急怒攻心,连孩子都难产了。
对李霖敏来说,只怕没有什么比孩子更重要的吧?
她都能看出李霖敏对这个孩子的重视,李家怕是出大事了…
没等唐子嫣猜测,曾湘玉身边的奶嬷嬷上门来了。
“主子怕夫人担心,便让老妇来说说。”
奶嬷嬷也不多寒暄,长话短说:“昨天侍卫在护城河发现一具女尸,全身血肉模糊,死状可怖,让圣人大怒彻查。”
天子一怒,底下哪里敢怠慢,就差把京中都翻过来:“最后查到这是太子太傅府上的一个丫鬟,前几天便不见了人,府上说是逃奴,可能是躲在山里,被野兽袭击,跌入护城河里。”
一听说是太子太傅,唐子嫣就有不好的预感。听闻这人弄死的奴婢不知多少,护城河里的这个丫鬟会不会也是如此?
以前还有太子压着,如今圣人下令彻查,太子还真要捂不住了。
果不其然,奶嬷嬷又道:“圣人知道了太子太傅以前做的事,大发雷霆,把太子殿下叫去宫中,狠狠训斥了一顿,命他闭门思过十天。”
她不敢说的是,太子太傅草菅人命实在太多,太子念着旧情一直压着,其实也并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不够以为是三五个罢了。圣人却以为太子故意欺瞒,如今稍稍一查,在太子太傅府上失踪的丫鬟侍妾,少说有上百人,更是大怒。
“太子太傅被收押牢中,夺去了官职。只是那护城河里的丫鬟,却是李家托人送进太子太傅的府上的。”
奶嬷嬷匆匆说完,便离开了,实在不好让人知道曾湘玉给唐子嫣通风报信。
李家送的丫鬟,却被太子太傅折磨死了,如今东窗事发,李霖敏这才怒极攻心?
不过明明都知道太子太傅是什么样的人,还把年轻漂亮的女孩送进府里,摆明就是给他折磨,求他办事的。
李家说的好听是药商,说到底还是平常百姓,圣人说不定要第一个拿李家来开刀,以儆效尤,也难怪李霖敏会吓得动了胎气。
一个女子出嫁后,靠的就是娘家的依仗。失去娘家,等于失去了大半的地位,被夫家嫌弃是有的。
即便孩子出生了,也不一定能母凭子贵,说不准有出身更好的女子来取代她。
李霖敏不可谓不担心,她也就在恰好的时候出现,给归德侯解了燃眉之急。毕竟女儿要出嫁,少不得府里有一个女长辈在。
如今小姐们都出嫁了,她的作用便是生下归德侯唯一的继承人。
李霖敏一边担心家里,一边又焦虑腹中的胎儿能不能平安生下来,寝食难安,最后便身子虚弱动了胎气,如今还难产了。
唐子嫣叹气,李霖敏的处境确实不易。原本有四个姑娘,一个两个对她的出身都看不上。
归德侯原本也不怎么介意她的出身,药商到底还是有些薄产,有钱好办事,贵人的钱财是有数的,能添补一些也是极好的。
如今李家若是受了牵连,指不定归德侯就要对李霖敏要冷落一些了,免得连累了侯府。
第五十八章春声碎
李霖敏足足一夜都没能生下来,霍嬷嬷来禀的时候都忍不住担心:“再这样下去,别说孩子,只怕老夫人的身子骨都要受影响的。”
李霖敏还那么年轻,要是伤了底子,这孩子又不好的话,只怕是要崩溃了。
没有孩子在府里立足,娘家又出了事,李霖敏还怎么过下去?
归德侯是个冷情的,指不定会冷落了她。
唐子嫣叹了口气,摸着自己的小腹,想到有一天生孩子也是要过这个鬼门关,就忍不住开始担心。
“生孩子,真是一件要命的事,不留神一只脚就踏进棺材里去了。”
正好赵玄凌听见了,上前搂着她道:“别担心,我们的孩子是懂事听话的,必然不会为难娘子你。”
闻言,唐子嫣愣是被他逗笑了。孩子还是没影的事,怎么就懂事听话了?
那一个小小的肉团子,哪里就知道体贴人了?
不过赵玄凌的话,倒是让她心里好受了一些。反正缘分还没到,孩子没来,再操心又有什么用呢?
直到第二天夜里,李霖敏才生下奄奄一息的一对龙凤胎。归德侯膝下也终于有了男丁,侯府有了继承人。
归德侯抱着孩子不撒手,男孩看着面色有点青白,身子骨还好,后来出生的女儿可能呛着了,脸色白得更纸一样,身子也要小一圈。
他难得高兴,在产房外低声道:“夫人辛苦了。”
李嬷嬷忍着泪意,她家小姐终于算是熬出头了。
稳婆一叠声说着恭喜的话,归德侯也大方,扔下重重的一锭银子,又给在场的丫鬟婆子都赏了,这才不甘不愿地把孩子让李嬷嬷抱了进去。
“夫人怎么样了?”
李嬷嬷叹气,归德侯终于想起李霖敏的情况了:“郎中说夫人到底伤了身子,一两年来再怀上是不行了。将养着,总是年轻,过些时日便好。”
她没敢说的是,郎中也说,李霖敏到底伤了,这一两年都不能跟归德侯同房。
可是李嬷嬷担心说出口,归德侯会不会很快就在房里纳妾?
李霖敏怀孕将近一年,归德侯没沾其他女子,那是他体贴李霖敏。
但是如今得一两年不能同房,这儿前后都要三年来了,再厉害的男人都要忍耐不住,李霖敏也很该替归德侯纳一房年轻的美妾,免得被人诟病。
李嬷嬷想到还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的李霖敏,到底没敢跟她开口,免得又伤了她的心。
在月子里落泪,李霖敏的身子骨只怕得养更久了。
李霖敏醒来,清楚自己的身子,怕是好长一段时间都要不好了。好歹是生下了归德侯的长子,她正妻的位置算是牢牢坐稳了。
李嬷嬷在榻前忍不住落泪:“我可怜的小姐,怎么那么苦命呢。”
李霖敏勉强扯了扯嘴角,叹气道:“这都是命啊,嬷嬷。”
以前的她偏偏遇上接连两个长辈去世而守灵,白白虚度了光阴,浪费了青春,不得不嫁给年长的归德侯当继妻。
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怀上了龙凤胎,给归德侯添丁,娘家却又出事了:“爹娘他们怎么样了?”
李嬷嬷抹着泪,低声说:“府尹发了话,太子太傅收押了,李家也脱不了干系,老爷和夫人都一并被收押,只等着圣人开口了。”
圣人不能拿喜欢的太子动手,又不能削了太子的脸面,只能拿李家开刀,杀鸡儆猴。李家的财产被充公,也被抄家了。
旁支的族人以前赶着上前巴结,如今都躲得远远的。
“老奴给衙差塞了不少孝敬,老爷和太太如今单独在干净的监牢里,平日吃食简陋些,总算没饿着冷着。”
李霖敏沉重地点了点头,二老如今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一不知道圣人会怎么做,只怕对李家是要重罚了。
当初李家要疏通一条运送的通道,这才攀上了太子太傅的路子,好让文书更方便一些。
到头来并没有多少助益,反倒赔了不少银子给太子太傅花费。
如今太子太傅出了事,倒是连累了李家一干人跟着倒霉。
“老爷瞧着这事不简单,让我提醒小姐。”李嬷嬷进监牢里跟李家老爷说了几句话,李老爷感叹自家女儿是个有福气的,生下一对龙凤胎,这在京中也是不常见的,却也对她十分担忧。
“圣人只怕是借着这事,敲打太子殿下呢。”
李霖敏闻言,被吓了一大跳,虽说李嬷嬷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贴在她的耳边,也就让自己十分不安,四处张望打量了一番,又听着外面没有动静,这才吁了口气,悄声道:“这怎么可能,圣人不是最喜欢这个长子吗?”
敲打太子,这是对他不满了?
“圣人的心思,哪里是我们能猜得到的?老爷只说,这事听天由命,让小姐就不要费心思了,好好养身子才是大事。”
李霖敏心里一阵烦躁,她自然明白如今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但是眼睁睁地看着爹娘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十分不好受。
“侯爷怎么说?”
李嬷嬷摇头:“侯爷称病在家,瞧着也是不想管这事的。”
李霖敏的心底不由有些发寒,娘家出了事,归德侯就躲得远远的。就算知道圣人正在起头上,越是去求情,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但是归德侯这样无动于衷,甚至没帮衬一下牢狱中的李家二老,叫她心里很是难受。
“小姐也别多想了,侯爷也有他的顾虑。他不为自己,也得为着这侯府,还有两位小少爷和肖小姐着想啊。”李嬷嬷眼看着她神色不对,连忙劝解李霖敏。
是啊,这侯府除了她,如今又添了两口人,哪里能搀和到这事里面来,但是李霖敏不甘心什么都不做:“你去郡公府,见一见三姑娘,看看她嫩不能帮忙。”
李嬷嬷应下,心知见了唐子嫣也不能改变什么。
果不其然,唐子嫣听说了她的来意,也只是叹气:“我明白母亲的担心和忧虑,可惜我和将军都帮不了什么。唯一的路子,也是太子的孙媳妇,明白了吗?”
李嬷嬷自然是明白的,唐子嫣叫赵玄凌帮着疏通牢狱的衙差,要不然这样圣人下令捉拿的重犯哪里是自己能见得到的。
起码她有这份心帮忙,力所能及的伸出援手,便很足够了。
总比事不关己,又躲得远远的人要好得多了。
“老夫人也是明白夫人的顾虑,倒是让夫人为难了。”
李嬷嬷说完,也不多作停留,很快就离开了郡公府。
唐子嫣不由担心太子府里的曾湘玉,低声问赵玄凌:“你说表姑怎么样了,会不会受牵连?”
“不会的,她素来受皇后看重。这事有些复杂,倒是不会牵连到后宅。”赵玄凌也看得出是圣人想要借此敲打太子,圣人一天天年迈,太子等得太久了,朝廷上巴结的官员越来越多,已经有些不受控制。
尤其太子太傅欺上瞒下,不知道敛了多少财,又害死了多少人命,到底也是不满意太子没有管束好下属,让他们胡来。
李家都是受了无妄之灾,谁让尸身被扔进护城河里,当时全京的百姓亲眼都看见了,哪里能再遮掩,不拖出一个替罪羔羊,难不成圣人真要重罚太子吗?
太子到底是他的儿子,关起门来训斥倒没什么,但是传到外面去,太子的脸面还要吗,这不是打圣人自己的脸,说他教导无方?
所以太子到底还是高高拿起来,又轻轻放下的,但是太子太傅和李家,只怕就没那么好过了。
只能说李家太倒霉,恰好掐在这个时候,出了事的又是李家送的美妾,想不被推出来做替罪羔羊都难了。
李霖敏不死心,又让人求到了唐子娇跟前,却是没有回应。
后宫不干政,如今圣人在气头上,唐子娇当然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李霖敏还让人去找唐子茗,想让蒋光寒这个圣人跟前的大红人能够美言几句。即便就不下李家,好歹让二老少受些罪。
李嬷嬷根本没能进府,就被门房打发了,只好将李霖敏的手书让人送入唐子茗的手上。
唐子茗看也没看,直接撕掉,扔进了水盆里。
李霖敏跟她非亲非故的,自己凭什么要给李家说好话,让蒋光寒去冒这个风险?
“去倒掉,看着就碍眼。”唐子茗对着镜子梳妆,她如今一心一意只想多留住蒋光寒,李家的事与她何干?
李霖敏四处碰壁,除了唐子嫣还出手帮了一下,其余人根本视若无睹,甚至看着仿若猛兽,恨不得跟她撇清关系。
李家几个故交,平日来往亲密,生意往来繁多,如今出了事,一个个便闭门不见客,琢磨着如何自保。
李霖敏看着如此世态炎凉,彻底伤了心,到底是生孩子的时候坏了底子,最后撑不住病倒了。
李嬷嬷急得嘴上都是水泡,没敢睡着,打醒精神照顾她两天一夜,李霖敏身上的热度才退了下去。
她双手合十,只差跪地拜谢老天爷了。
李霖敏病了一场,倒是想开了一点。
自己还有一双儿女,如今只能像李老爷说的,听天由命了。
第五十九章昼锦堂
唐子嫣特地带着赵玄凌上门,给李霖敏的一对龙凤胎弟妹洗三。准备了一对长命锁,还有金银扔进盆子里。
男孩哭声特别响亮,归德侯摸着胡子十分欣慰。另外那个妹妹要瘦弱一点,声音跟猫一样小小的,看得唐子嫣倍感怜惜。
洗三结束,唐子嫣隔着屏风关心了李霖敏几句。
听着李霖敏有气无力的声音,便知道她这次生孩子彻底伤了底子,只怕一时半会不能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