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先生不明白安逸为什么突然对这位陌生的老先生这么关注,不过以他在安家做了将近十五年家庭医生的经验,有些时候就该装糊涂,于是照实回答:“姜老先生已经离异,病历表上配偶的一栏是空的。”
安逸向曾医生道了谢,慢慢放下了手机。
他忽然发现,对姜阳的了解都是从安茹口中得来的。比如姜阳在市场部的业绩,他的为人,以及父母在国外疗养。
安家二老对安茹从小就宠爱有加,喜欢什么就给什么,安逸对这个妹妹也是疼爱,从来都呵护着,什么事都让着她。
这次安茹喜欢上姜阳,安逸查看了一下他的人品,觉得还可以,对妹妹也很好,就同意了两人的交往,甚至是之后的结婚。
现在看来,还是他们疏忽了。
无论姜阳隐瞒的出发点是不是善意的,这对安茹来说都是一种欺骗。
试问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两个人还需要互相欺瞒,那么以后呢?
安逸琢磨着怎么在最恰当的时候告诉安茹,却又想到,薛黎特地到医院,估计是为了探望这位姜老先生。
看她关心的程度,不惜绕开自己急冲冲的去医院,说明这位姜老先生在薛黎心里的地位不轻。
与前男友的父亲关系很好…
原来姜阳和薛黎之前的关系,已经见过双方的父母了?
如无意外,薛黎会跟姜阳结婚、生子,可惜两人之间多了一个安茹。
安逸还记得薛黎面对姜阳时悲伤又痛恨的眼神,被一个关系好到快要谈婚论嫁的男友背叛,这样的打击换作是安茹,肯定会萎靡不振,伤心好长一段时间。
可是薛黎没有一点改变,照旧上班,照旧工作,照旧接单子洽谈业务,照旧生活,除了搬到别的地方,甚至没有丁点消瘦憔悴,也没有颓废自虐,平平静静的,只偶尔到酒吧喝一杯权作消遣。
薛黎越平静,安逸反而觉得她心里面依旧有姜阳这个人,还没有彻底忘记。
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要走进薛黎的心,却一再被推开。
看到早上安茹带来的照片,安逸突然醒悟。
再怎么割断两人的联系,甚至把姜阳调到身边来,阻挡他们见面,他和薛黎始终会有偶遇的时候…
安逸拿出抽屉中放好的照片,除了撕掉的那张,其它都有薛黎正面或侧面的身影。
她的表情没有上次那样激烈和生动,没有愤怒和痛楚,仅仅带着几分淡然和抗拒。
安逸定定地盯着照片里熟悉的身影,他早该明白的,以薛黎的性情,绝不会勉强去挽留。
或许某天夜里想起来的时候还会难过,还会觉得胸口隐隐作痛,却固执得绝不会回头。
这一点,也正是安逸最喜欢她的地方。
把照片扔进抽屉里重新锁好,安逸慢慢蹙起眉。
现在要做的,一是安抚住安茹,二是找到拍照的人。
拍照的角度抓得很微妙,姜阳和薛黎的见面就像是一场不为人知的幽会。
安逸绝不会觉得这人是好心,才会把照片拍下来送到安茹手上。
几张照片,一下子就挑拨了四人的关系,可谓一箭双雕。
却也将嫌疑的范围扩大了太多,究竟是跟安家过不去,还是姜阳或薛黎背地里得罪了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16
16、爆发 ...
安逸与曾医生保持联系,第一时间知道了姜老先生的病情。
“最多半年?”得知姜老先生的脑瘤切片是恶性,只剩下为数不多的日子时,他十分诧异。
曾医生实话实说:“这是保守估计,剩下的时间可能更短。”
安逸沉默了一会,又问:“医院已经通知了姜阳?”
“是的,主治医生私下告诉了他,并没有告知病人。”医生一向不会对病患透露病情,这是医院一直以来默认的规矩。
“只是看姜老先生的样子,自己似乎也有所察觉了。”
安逸对姜阳的印象一般,可是此时此刻,还是对他有些同情。
父母离异,父亲中风瘫痪,现在还患了脑瘤只剩下三个月的性命,不管是谁都会怜悯和难过。
“治疗费用方面,曾医生可以帮一下忙。”
“我明白了,”曾医生知道,这是安逸让他不告诉姜阳,找借口出钱填上庞大的医疗费。
两人结束通话,安逸接到等待已久的电话。
“找到拍照的人了?”
“拍照的人还是找到了,是个职业摄影师,副业跟我是同行,专门拍夫妻出轨证据的,手法十分老道,这次只是接生意,背后还有人。”
对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和沮丧,身为私家侦探,却没有抓住指使人的任何蛛丝马迹,实在汗颜:“那人太狡猾了,隐瞒身份找到中介。联系电话回拨是空号,付款用的现金是锁在超市的储物柜里让摄影师去拿的,为人非常谨慎。”
超市来往的人次太多,保安根本不记得究竟是哪个人把东西留在储物柜里,实在无计可施。
“知道了,”安逸还是照旧把另外一半款项打了过去,看到传真机里发来那个摄影师的详细资料,只是稍微一看就放下了。
所有的线索都断在这里,那人隐藏得越深,安逸越是担心。
薛黎破了相,又在公司大堂被安家大小姐扇了一巴掌,走到那里都受到所有人的注目。
偶尔有几个相熟的,还偷偷来打听,让她烦不胜烦,索性躲在办公室里不出去,有事只叫李姐帮忙。
李姐送文件进来的时候,看到薛黎半边脸上贴着的纱布,皱着眉头忿忿不平:“安茹随便打人,安总也不来过问一声,老板的女儿就了不起吗?”
薛黎失笑,知道李姐是替自己不值。
只是清者自清,她没做过的事,心里坦然,也不计较安茹的举动。
一看安茹的性子就知道单纯,从小被家人宠溺,给保护得太好了。只要被人稍微撩拨一下,立刻像是炸毛的猫咪一样随便动手挠人。
她就是一时不留神,脸上给挠了两下。
薛黎自认比安茹年长,思想更成熟,不愿意跟她多纠缠。
无论怎么说,安茹毕竟是老板的女儿。
就算理亏,安总还是会护短的。
她这个替人打工的,还不如索性大方点,免得让老板心里有疙瘩,觉得自己小心眼。
在职场上,不管有理无理,跟老板对着干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这是薛黎工作多年的经验。
李姐性子直爽,对着薛黎说话也没什么顾忌,有话直说,以为她沉默是因为难过,不由叹气。
“你以为让着安茹不吭声就是好了?你看着吧,她不但不感激你,还可能在背后插你一刀。”
薛黎也跟着叹气:“不然能怎样,跟安茹吵一架,也扇回去一巴掌,顺道跟老板告状?”
李姐听着,被她气笑了:“你就这点出息?好歹是市场部的第一把手,销售手腕一流,就算不留在利源,随便去什么公司都不会怠慢你。”
销售人员流动性强,现在留在利源市场部的人,同期的除了她和薛黎,只有一两个老人了。
像薛黎这样有能力的销售老手,猎奇公司三番四次想用高薪想要挖走,安总不至于为了女儿的私事把她放走,平白让公司损失了一名大员。
不然以利源能发展到今天的成就,安总会是那样公私不分的人?
薛黎笑着摇头:“你再夸吧,牛皮都要飞上天了。”
李姐板着脸,表情认真地盯着她:“说真的,如果安总容不下你,你要走的时候带上我吧。”
“我走了,市场部经理的位置就是你的,何必跟着离开?”薛黎想不明白,她真要走,也没必要牺牲李姐的前途。
李姐咧嘴一笑:“跟你同组做销售,这两年我的棺材本翻了几番,不跟着你哪里有饭吃?”
薛黎被她逗笑了,不过对李姐的支持还是很受用,拍了拍李姐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好了,为了你的棺材本,赶紧出去工作。”
“OK!”李姐眨眨眼,笑着出了办公室,却见外面的人悄悄往这边打量,窃窃私语的几个见到她立刻分开,装作认真地低头看着手上的资料,也不知道有没拿反了。
流言越传越厉害,从一开始薛黎插足安茹和姜阳之间做第三者,慢慢变成一脚踏两船,勾搭姜阳和安逸,想要左拥右抱,谁也不放手。
姜阳还好,以前身家一般,现在即将做安家的女婿,觊觎的人本来就少,现在就巴结得人多了点而已。
安逸就不一样了,他是安家长子,利源迟早是他继承的。攀上他,等于是以后的老板娘。加上这人相貌出众,能力不凡,全公司单身的姑娘几乎都当安逸是梦中情人。
现在薛黎横空出现,不仅巴上安逸,还对他不屑一顾,居然敢一拖二,不满的人越来越多了。
李姐叹着气回到座位上,薛黎还是太天真了。虽然她觉得自己没有错,没多久流言就会不攻自破。
却也没想过这公司里的关系盘亘交错,有多少人看吃软饭的姜阳和空降兵的安逸不顺眼,现在正好拿她开刀。
这事情只会越演越烈,尤其有安茹掺和,肯定会难以收拾。
不过就算薛黎出面澄清,也只会是越描越黑。这年头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人就太多了…
李姐正琢磨着怎么解决这件事,身边一个同期的老销售员凑了过来,小声告诉她:“小薛怎么得罪安茹了?听说她刚刚去安总那里闹了,声响不小,现在整个公司没有谁不知道的。”
估计就只有乖乖躲在办公室不出门的薛黎不清楚,毕竟外面的人就算知道了也不好告诉她。
李姐一愣,安茹这是恶人先告状?
“爸,你说他们…”
安茹不是为了医院的事,先到安若生这里打小报告的。
而是她背着安逸找人去查了,谁知道却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
不可置信地仔细查了,安茹一双眼因为哭了一晚又红又肿,像是两颗大桃子。
“爸,你要给我出这口气!”她的声音嘶哑,现在因为激动有种尖锐的高亢。
安若生一早上被这个女儿拉住,抽抽搭搭地说了好久才明白。
他皱着眉头,自己对管理公司在行,对安慰这种事是一窍不通,只好把安逸叫过来。
安逸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素面朝天的安茹,面色憔悴,两眼通红,一看就是哭得太久的缘故。
他吓了一跳,小声问安若生:“爸,谁欺负小茹了,怎么哭成这样?”
安若生被安茹的哭声闹得脑袋疼,见安逸来了才松了口气:“都要结婚了,她才找人查了姜阳,知道他和薛黎交往过一段时间。”
他不是顽固守旧的人,谁没有过去?
姜阳和薛黎交往的事,虽然安若生听了也有些惊讶,但是这是安茹认识姜阳之前的事,总不能现在来计较吧…
“你劝劝她,难道知道姜阳以前跟谁在一起,她都闹一次,以后怎么一起生活?”
安逸也头疼,他这个妹妹正在气头上,肯定什么都听不进去。不过好歹,安茹没把医院的事添油加醋地告诉安若生。
“小茹…”他上前正要安慰抽泣的安茹,却见她忽然抬起头,瞅着安逸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哥,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安逸听到薛黎曾和姜阳交往,表情一点都没变,显然是早就清楚这件事。
安茹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突然觉得天要塌下来了,猛地站起身,尖利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质问:“哥,你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只想着维护那个女人,就没觉得我会伤心?”
连亲生哥哥都不是向着她的,安茹心里像刀割一样,自从有了薛黎,安逸就变了,陌生得让她快认不出来。
安茹踉跄了两步,颓然地倒在沙发上,抱着膝头眼圈又红了。
安逸无可奈何,放柔了声音:“不是你想的这样,哥也是怕你钻牛角尖了,这才隐瞒下来的。”
他知道安茹很单纯,一旦喜欢上谁,就会全心全意地扑在对方身上,眼里容不下一颗沙子。
安茹可以为对方不顾一切,但是姜阳真的值得吗?
安逸对姜阳更加厌恶了,他既然放弃了薛黎到了安茹身边,就不该三心两意,不仅给薛黎带来麻烦,还让他这个妹妹伤心难过…
安茹怯怯地抬起头,小声反问他:“真的?”
“当然,”安逸对她笑了笑,伸手揉乱安茹的头发。
他就是知道说出来会让安茹胡思乱想,才会一直隐瞒。可惜到头来,还是让自己的妹妹受委屈了。
“过去的就过去了,他们不说也是害怕你多想。”
其实薛黎刻意隐瞒,不愿提起,也让安逸心里不舒服。
两人的关系渐渐拉近,薛黎还是一直若即若离的样子,令他心里不安。
似乎她随时都会抽身离去,只当安逸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安茹温顺地点了点头,接过安逸递来的纸巾擦干眼泪,眼红红地走了。
安若生这才开口问安逸:“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逸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隐瞒了两人在医院见面的事,姜老先生的病情也没有提起,只说他们在认识安茹之前曾经交往过,后来分手了,这件事安茹并不清楚。
安若生深深地看了安逸一眼,轻轻叹气。这个儿子早就知道了,却从来没有提起过。如果不是今天安茹过来闹了一场,可能到最后他都不会开口。
看着眼前的儿子,从以前小小的婴儿变成现在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青年,安若生心里感叹,还是想知道安逸的看法:“你对薛小姐是认真的?”
“是的,”看他似乎不赞同的样子,安逸担心:“爸不同意?”
安若生难得看见一向果断潇洒的儿子紧张的表情,不由笑了:“年轻人的事,我不想插手。可是我看薛小姐似乎对你没意思,你是怎么想的?”
安逸回答得毫不犹豫:“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初生牛犊不怕虎,安若生一边暗赞安逸像自己,一边却感叹向来受异性欢迎的儿子终于踢到了铁板。
“好好劝安茹,还有…”他顿了顿,转身背对着安逸,慢吞吞地又说:“别勉强自己。”
安若生始终觉得,该放手的时候就该放手,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就该放得下。
安逸抿了抿唇,感觉安若生并不看好他,却并不气馁。
事在人为,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17
17、圆谎 ...
安茹到安总办公室闹了一场的事,终究在下班前还是传到了薛黎的耳中。
她除了叹气,只能无视周围人探究好奇的目光,匆匆离开。
回到公寓,薛黎撕掉脸上的纱布。这天气越来越热,包着伤口很不舒服,但是那些人盯着自己脸颊的眼神让她更难受,索性戴了一天,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心情不好,她想到前几天买的鸭脖子,拿出来慢慢啃。
安逸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沙发上的薛黎把手里的鸭脖子当是仇人一样用力咬着,难得的孩子气。
可是他刚想笑,忽然想到什么,沉下脸走了过来,一把将薛黎手里的鸭脖子拿走:“别吃辣的,小心伤口留疤了。”
安逸特地问了曾医生,知道伤后最好吃清淡的吃食,还需要忌口。
他一一记下来,原本打算偷偷清理掉厨房不能让薛黎吃的东西,没想到查着照片的事耽搁了下来。
薛黎无所谓地又抢回鸭脖子,吃在兴头上,到嘴的美味被弄走,谁也高兴不起来:“反正都会留疤的,没必要忌口了。”
“谁说的?”安逸俯身盯着她半边脸颊,划痕已经结疤了,暗红色中带着一点黑血,光看着十分吓人。
一想到这伤痕会留疤,安逸心里就不好过。
他想伸手覆上薛黎的脸,却又怕弄疼了她,迟疑着还是搭在她的肩膀上。
“别乱想,曾医生开了最好的药,很快就没事了。”
薛黎自从脸颊受伤后都没再照镜了,知道伤得不算深,却也十分丑陋。尤其她肤色偏白,伤口在最显眼的地方,肯定很难看。
现在见安逸心疼又懊恼的表情,盯着她的脸不放,就知道这伤痕比自己想象中要丑多了。
薛黎下意识地撇开脸,想了想才说:“…安茹知道了,你也知道了?”
“嗯,”安逸明白她是说跟姜阳曾交往的事,淡淡地应了一声。
对他冷淡的反应,薛黎惊讶地看了过来:“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问什么?”安逸压根不想从她口中听说跟另一个男人恩爱的过往,巴不得薛黎不提。
可是薛黎真的一点都不说,他心里反而又不舒服。
如果哪天她坦坦荡荡地告诉自己,安逸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郁闷。
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一直踌躇到现在都没有开口问薛黎。
安逸不否认他是介意,却又不想让薛黎知道。
发现自己说得语气不好,安逸抚着她的头发又说:“问来做什么,谁没有过去?问了你我心里有疙瘩,姜阳和安茹也有隔阂。”
薛黎点头,她和安逸的关系,远远比不上姜阳和安茹。
安茹能以未婚妻的身份质问姜阳,不愿意看到所谓的前女友也是正常的。
但她和安逸不过是互惠互利,彼此又约定不能干涉对方,问得多了反而麻烦…
薛黎不想跟安茹计较,却不能不问安若生的态度:“听说安小姐今天去总经理办公室了,安总怎么说?”
安逸直接说:“爸的意思跟我一样,没必要把已经过去的事现在拿出来说。”
安茹是因为认识薛黎才闹,如果姜阳还有几个前女友,那要闹到什么时候,没完没了吗?
薛黎听到安若生这样明事理的,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李姐说得对,她离开利源也可以找到合适的好职位,可是不到最后的关头,自己还是不愿意贸然离开。
毕竟在利源两年多,现在的成绩是薛黎一手一脚慢慢堆积起来的。
市场部现在更是她的心血,就这么撒手走人,薛黎还真不乐意。
安逸见她蹙了下眉,渐渐舒开始了,关切地问:“伤口又疼了?”
“没有,曾医生给的药很有效,不怎么疼了。”薛黎心不在焉地答完,又问他:“房屋中介这两天打电话来了吗?”
最近市场部接了几个单子,数目不低,她忙了两天,又正好遇上安茹打人,反而把找房子的事耽搁下来了。
“接过一通电话,说是最近的房源不多,大部分在郊外,我记得你说想要市中心的房子,就推了。”安逸忽然凑过来,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薛黎愣了一下便推开他,开玩笑地说:“对着我这张破了相的脸,亏你还有心思。”
安逸两指挑起她的下巴,眯眼一笑:“谁说我只看中你这张脸了?”
薛黎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指,打算把话题转回来:“是,安大少哪里会这么肤浅…郊外的房子就不要了,来回上班太麻烦,我又不想学车。”
公司有配车,也可以打车,如果真搬到市郊,有私家车是最方便了,可是她对学车没天分,考了四五次没通过就没心思去考了,一直拖到现在还没拿到牌照。
比薛黎晚学一年的李姐早就拿到车牌了,偶尔司机没空,她还帮忙开车。
反正两人在一组,也没什么不方便,薛黎更不愿意学车了。
安逸的唇在她额头一点,拂过鼻尖,慢慢贴在脸颊的伤口上,吓了薛黎一跳。
“你…别…”
伤口的药膏还在,安逸一舔下唇,舌尖顿时有股涩意,带着一点药草的味道,皱起眉头:“闻着不怎么样,果然不好吃。”
薛黎失笑:“哪里有药是好吃的?”
“你也试试?”安逸低头密密地覆上她的唇,趁薛黎失神的瞬间把舌尖挤了进去,果真一股苦涩的味道在唇舌中蔓延。
薛黎推开他,“呸”了两声。
安逸笑了:“这是我试过的,最苦的吻了。”
薛黎觉得他话中有话,想到安茹的举动,立刻就明白了:“安小姐怎么突然查起姜阳来了?”
安逸知道瞒不住,先没有说照片的事,反问她一句:“你去医院见过姜阳?”
薛黎一怔,安茹居然是在医院看见她和姜阳,难道在后面跟踪?
她狐疑地瞥了一眼过去:“安小姐也去医院了?”
安逸不高兴她又想转开话题,直视着薛黎的眼睛问:“你瞒着我去医院,就为了见姜阳?”
薛黎原本担心安茹去医院看到他们,肯定也知道姜老先生的事。
姜老先生以前帮她一家颇多,尤其是落难的时候难得伸手拉了一把,不愿意姜阳做的龌龊事让他知道,反而加重病情。
现在看安逸的样子,安茹并不知道姜老先生的存在,估计是有人看见他们在一起告诉了她,才会找薛黎麻烦。
薛黎想到这里,随口说:“听说姜阳病了,看在是同一间公司共事的份上我去看了一下。”
安逸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显然不想让别人知道姜老先生。
薛黎想隐瞒姜老先生,是怕安家知道而不接纳姜阳这个女婿吗?
他心里冷笑,薛黎对姜阳还真是情深意重,到了这时候还替前男友着想,免得对方失掉攀上安家的机会。
还是说姜阳手段高明,一边把安茹哄得好好的,一边又跟薛黎藕断丝连、旧情复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