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头疼,一面安抚众人,一面安排工作,一面还得分心照顾医院里的家人,加上有心事压着,几天下来就瘦了一圈,脸色也变得憔悴多了。
薛黎看在眼里,只能晚上过来帮他整理一下文件,剩下的也是煮点滋补的汤水,偶尔送一杯咖啡,让安逸好过一点。
有她在一旁支持鼓励,安逸总算撑下去了,只是投标书的事始终没有进展,他只能暂时放下,先解决公司内部的问题。
薛黎变着花样送饭送汤水到医院,安若生心里感激,却也觉得对她有些愧疚,面色古怪。
汪婉倒是一如既往的慈祥,看着薛黎不辞劳苦地一天三顿地送吃的过来,还注意忌口,费心思煮汤水给他们两老补身,心底很受用。
只是送去给安茹的,一次次被她打翻,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薛黎的东西。
姜阳脸色不好,不敢跟安茹发作,便等薛黎出病房的时候悄悄跟她说:“你别送来了,安茹不会领情的。”
“她不领情是她的事,送不送是我的事了。”薛黎无所谓,安茹的脾气不是一天两天了,尤其是现在的情况,心情不好是正常的,她也不会跟病人计较。
反正她煮了一大锅,安茹打翻了自己就继续送。
安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总会有水滴石穿的时候。
薛黎不想安逸为难,既然有心思想跟他继续下去,安茹这个小姑子就是肯定不能得罪的。
要不然,安逸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看着就难过。
总不能有了她就不要妹妹了,如果真是这样,薛黎也会看不起安逸的。
看着长大的妹妹,二十多年的感情,要真是随随便便就能丢掉的,她这个只跟安逸相处半年多的人更加要心寒了。
姜阳见她坚持,也没说什么,安茹已经在病房里叫他了,只好立刻进去。
“你背着我跟薛黎说什么,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跟她重修于好了?”安茹尖叫着抓着他的手臂,很快就在姜阳的小臂上留下几道深深的指甲印。
姜阳头痛,她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了:“没有的事,我就松松她,毕竟她特地送汤过来给你…”
“谁要她好心,还不知道心里怎么嘲笑我呢!”安茹恨恨地说着,视线瞥了自己的脚,面色更加苍白。
姜阳忍着好几天,耐着脾气说:“薛黎没别的意思,就想多照顾你。安逸在公司忙着,安总又在医院静养,伯母年纪不小了,没精力两边照顾,这才让薛黎多帮忙…”
“行了,你们都当她是好人,我就是坏人对吧?”安茹抬手就把杯子扔在姜阳脚边,哗啦一声碎了一地,再也不想听姜阳继续夸薛黎。
姜阳愕然地看着她,慢慢蹙起眉:“小茹,你不高兴就冲着我来,别为难别人。”
“别人?你看我不顺眼是吧,怕我欺负薛黎对吧?”安茹冷哼着,斜眼看向他:“你心里还有她,又当我是什么?”
她指着病房的门口怒吼:“滚,你给我滚出去!”
姜阳无奈,安茹的脾气越来越差,像是刺猬一样,将所有试图接近的人都狠狠推开。
他想着跟安茹缓和关系,可是一次次的失败。
安茹终究是不能原谅自己,毕竟一切是他的过错。
姜阳认了,弯腰一块块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又小心清扫了两遍,生怕安茹下来的时候扎到脚板底。
安茹抱着被子翻身躺了下去,却瞄见姜阳的手指被玻璃碎片割伤,一道道血痕渗着殷红的血丝,眼底一黯。
她知道自己出意外跟薛黎没有关系,也恨姜阳害得自己现在变成这样。
但是安茹忍不住,她心里似乎有一团火,闷在胸口不上不下,却无论如何都出不来。
如果没有薛黎,哥会不会像以往一样疼爱自己,再不会帮外人说话?
如果没有薛黎,姜阳会不会多爱她一点,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和无奈地迁就自己?
如果没有薛黎,她会不会还是安家的宝贝,爸也不会对自己发脾气?
安茹的脑海中有两个小人儿在对话,一个在嘲笑她的懦弱,只会缩在角落里护着自己最后的一点自尊心,不管如何都不愿给薛黎好脸,就怕姜阳再次被人抢去。
另一个则是笑眯眯地劝她就该继续这样,爸妈和哥哥都会把目光都放在她的身上,姜阳也会疼惜她爱护她顺着她,再不敢离开自己。
每一天早上醒来,安茹睁开眼前都会想着,这会不会一场噩梦而已。
可是每一次睁开眼,她盯着断腿都要绝望,这就是现实,自己的一条腿果然没有了。
如果没有薛黎,她会不会已经幸福地跟姜阳结婚,甚至肚子里会有了孩子,快快乐乐地过着美好的生活?
安茹的脸埋在枕头里,感觉眼睛干涩,却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当悲痛变成心死,她便再也哭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出行,更新可能不定时,见谅=。=
26
26、请求 ...
安茹到底年轻,伤口的恢复很快。因为护士和姜阳的小心照顾,愈合程度良好,没有出现炎症和破伤风的状况。
安逸两边跑,被公司的琐事压得喘不过气的胸口终于稍稍松了一些。
只要安茹没事,以后装上假肢后,她仍旧能自由地走动,生活没有任何的变化——唯一不同的,只是安茹的心态而已。
显然,经过一个月,安茹的情绪没有平复,反而越来越烈,让身边人苦不堪言。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安茹的姜阳了。
安逸没想到,姜阳能忍受到这种程度。
他以为姜阳只是帮忙照顾安茹,在护士不方便的时候抱她到洗手间或检查室,却不知安茹的情绪慢慢变得歇斯底里,对姜阳不是打就是骂,却不见有任何反击,默默地忍受下来。
安逸一直忙于利源的公事,薛黎偶尔到医院探望,每次匆匆去匆匆回,没有对他多说。
这天他在下午开会前,掐着时间赶到医院,站在病房门口,亲眼看到安茹的双拳用力地落在姜阳的手臂上。
姜阳的手臂渐渐冒出一抹殷红,身边的护士似乎见怪不怪,轻轻叹了口气:“又来了…”
安逸诧异,他从不知道一向在自己面前乖巧的妹妹居然会变成泼妇的样子对身边人打骂,不由疑惑:“小茹她一直这样?”
护士欲言又止,只是替姜阳有些打抱不平,慢吞吞地说:“病人的情绪不稳,医生说了要多让着她,不能让她气着。姜先生的手臂在车祸受的伤,被病人不断撕扯,到现在还没好。”
眼看手臂上的血越来越多,安逸再也看不下去,一脚踏入:“小茹,别闹了!”
“哥!”安茹惊喜于安逸难得到医院看望自己,没想到第一句不是关心的话,而是呵斥。
她委屈地扁了扁嘴,倔强地抬起下巴:“你这么久不来看我,一来就教训我?”
安逸叹气,他拿这个妹妹没辙了:“你都多大了,还这么没轻没重的。”
他扭头瞥见姜阳手臂上的绷带满是鲜红色,姜阳的面色发白,却没有预料中的愤怒和怨恨,安逸脸色稍缓,对姜阳的语气好了很多。
“你先去包扎伤口,这里有我。”
姜阳看了眼安茹,见她迫于安逸在,眯着眼不吭声,这才抬脚走出病房。护士早就准备好干净的绷带,带他到病房对面的长凳上包扎。
显然,没回这样的时候,姜阳还是不敢离开病房太远,免得安茹有事时顾不上。
即便对姜阳心里有芥蒂,他现在的作为还是让安逸心里默默地点头。
就算一切都是姜阳造成,起码他有这样的心已经很不错了…
安逸转头盯着许久没见的妹妹,安茹身形瘦削了很多,病人服空空荡荡的,面色也是不自然的苍白。
不知是太久没出去接触阳光,还是意外后依旧无法走出来。
安逸希望只是前者。
他坐在安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歉意地笑笑:“公司太忙了,最近没时间过来看你,听说伤口愈合的情况不错?”
安茹乖巧地点头,在安逸身边,她只是一个被疼爱的妹妹,心里的烦闷也会好很多:“医生说如果情况许可就准备装上假肢了…”
她的表情有些茫然,安装假肢是必须的。只是安茹想到自己以后的人生都要带着这么一只假腿过日子,晚上还得拆掉免得伤口发炎,她心底就沉甸甸的,像是有千斤重的大石头压着一样。
一吸之间,她的人生扭转了,从天堂跌到地狱,安茹恍惚中仍旧觉得自己在做梦,梦醒后一切又会恢复当初了。
安逸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无声地安慰着安茹:“爸特地请了专业医生,假肢也是特别订造的,别太担心了。”
安茹只能点头,嘴角挂着一抹苦笑:不接受又能如何,难道她的后半生就仅仅躺在床上等别人帮忙?
不,绝不!
她想到这个月来,刚开始躺在病床上被护士摆弄,最近也只能被姜阳抱来抱去,根本没有任何的自由。
像个废人一样被人挪来挪去,这样的生活,以安茹的骄傲根本不能接受。
满腔的羞愤和痛苦无法发泄,只能集中在姜阳身上。
似乎对他一番羞辱和打骂后,她的心里会稍微好过一点,会平衡一点。
看,姜阳不是乖乖留在自己的身边,不管她怎么做,依旧用心照顾着她吗?
安茹忽略掉心底骤然涌过的悲哀与难过,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安逸说:“哥,我想回家。”
薛黎的假期结束,回到公司后,仍旧在自己的岗位上。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偶尔关心一下安逸的身体状况,偶尔去医院帮忙,三点一线的生活很充实。
可是安总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薛黎没回看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心里有疑惑,却不敢主动去问。
心底似乎有一道声音在说,不要问…
薛黎有不好的预感,于是在于安逸的商量下减少了去医院的次数。
原本她还以为安逸会不高兴,没想到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片刻后就同意了,还宽慰薛黎,医院有特护,她不用太担心安茹和安若生的情况。
薛黎看着安逸,心里的疑惑仿佛慢慢要浮出水面。
只是安逸不说,她没有问。
有些事,不管别人怎样,薛黎希望到最后能听到安逸亲口告诉她。
去公司饭堂时,薛黎偶然瞥见从走廊经过的安逸,正要打招呼,却看见他身后跟着一身米色套装的吕嫣。
两人表情严肃,安逸正低声交代着什么,吕嫣偶尔说几句,他稍稍点头表示同意。
安逸专注于公事,没有察觉到不远处的薛黎,带着吕嫣快步离开。
李姐在一旁撇嘴:“安总入院,安副总暂代职务,吕嫣理所当然就成了他的秘书,从早到晚不离身,不知道是不是二十四小时贴身服务…”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想起身边的薛黎跟安副总似乎有些说不清楚的关系,暗叹自己这张嘴总是堵不住,连忙补救。
“这些都是办公室的女同事八卦乱掰的,吕嫣只是秘书,安副总带着她也为了公事。”
薛黎笑着摇头,吕嫣作为安总的秘书,对利源最为熟悉,她担当安逸的副手,无疑是让焦头烂额的安逸如虎添翼。
只是看两人整天的形影不离,究竟是公司内部的事务多得让安逸处理不完,还是有人趁安总不在添乱?
薛黎突然想起来,自从安逸接管了利源,他们也有半个多月没有在一起了。
以前每周在酒店房间能偷偷见面,现在同一间公司里天天见面反而觉得两人的关系越来越疏远。
她看着安逸和吕嫣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忽然想着,或许他们的关系也像这背影一样,终究有一天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转角…
薛黎的预感没有持续多久,在安若生请他进病房单独谈一谈的时候,她就知道该是时候了。
安逸的闪烁其词,安逸的躲避,安逸近一个月来忙于公事不敢跟自己独处的境况,薛黎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显然他还在拖延,在迟疑,在争取。
可惜,安若生不打算给安逸这个机会。
看着安静的薛黎,一如既往的干练形象,整齐拘束的黑色工作套装,一丝不苟,这是安若生心中最满意的下属,他不免有些遗憾。
话一说出口,很可能这个人才就要留不住了。
只是为了他的女儿,安若生无法不取舍。
有取就有舍,这是他经商几十年的体会。
安若生没有兜圈子,开门见山地说:“薛小姐,我希望你能离开安逸。”
薛黎一怔,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为了安小姐?”
“我知道这对薛小姐不公平,只是安茹是我的女儿!”安若生叹着气,目光炯炯:“我心中不是利源总经理,而是作为一个女儿的父亲请求你。”
薛黎喉咙一梗,眼里看见安总最近越来越多的白发,憔悴苍老的面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是一个父亲,一个想竭尽所能保护女儿的父亲,一个可敬的父亲的一个郑重的请求。
只是,却也让薛黎为难。
若是以前,有人对她这么说,自己可能会嗤笑一声,认为对方多管闲事而毫不在意。
她爱跟谁在一起,始终觉得是两个人的事。
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分开,好聚好散,却容不得旁人的插手。
可是安若生,却是一个白发苍苍的父亲为了成全女儿的请求。
薛黎嘴唇紧紧一抿,突然想起自己早逝的父亲。
小时候,她的父亲,也曾这样替自己向别人求情…
没想到有一天,也有这么一个父亲向她请求。
薛黎低下头,听见自己冷静得过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您跟安逸提过了?”
“他同意了,只是不忍心,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薛小姐说。既然这样,还不如我这个老头子做一次坏人。”安若生没有忽略薛黎眼底的黯然一闪而过,只是却瞬间恢复了神色,仿佛一切仅仅是幻觉。
这个女孩如他想象中一样坚强,想必离开安逸,对薛黎来说并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
安若生把被子下掩着的信封捏在手里,没有拿出来,他原本想给薛黎一点补偿。
只是现在,他忽然觉得,那点补偿对薛黎来说是一种侮辱。
薛黎只是沉默了一会,想起那个相处半年的人,这就要分开了,心底难免有些惆怅,有些伤感。
终究不能长久,即使安逸已经是在她身边呆得最长的男人了。
可惜,亲情与爱情,这样艰难的选择,安逸最后还是打算放弃了自己。
难怪,最近他会刻意忙碌而避开自己。
难怪,这段日子他再没找过自己。
难怪,他要跟吕嫣形影不离,是想暗示自己这件事吗?
薛黎原本还想从安逸的口中得到答案,只是心底的刺痛比想象中要离开,她几乎要站立不稳,在安若生的面前失态。
她垂下头,掩饰住面上的表情,淡淡地说:“我明白了,安总。”
薛黎转身就走,一刻都不想再呆在病房里,不愿被安若生看到她的脆弱和感伤。
这一些,她早就习惯藏在角落,独自舔舐品尝。
以前如此,以后也是这样…
安若生望着薛黎踉跄地匆忙离开,背影说不出的萧瑟和伤痛,他暗暗有些不忍。
一想到安逸的震怒和不悦,安若生深深叹气。
果真,儿女都是父母前世欠下的债。
那些愤怒和悲伤,还是由他这个当父亲的一力承担吧…
作者有话要说:=。= 祝愿各位亲的爹爹父亲节快乐!!
P.S.这文没有坑,半个月在山沟沟里没有网,之后开始反复病了,痛苦啊~~T T
在咳嗽中送上一章,祈求原谅,扭动~
27
27、火上浇油 ...
薛黎狼狈地离开医院后,跌跌撞撞地到门口招手叫出租车,只是上车后,司机问了几次,她发着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小姐,小姐,你要去哪里?”
她看向窗外,蓝天白云,依旧是晴朗的一天。
炎热的温度,薛黎的心却是一片冰凉。
安若生刚刚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狠狠地浇到她的头上。
薛黎转过头,看着司机不耐烦的脸淡淡地报出了公寓的地址。
现在她应该去找安逸,当面问清楚,让他亲自给自己一个解释。
可是薛黎突然又觉得很累,安逸每天躲着自己,不就是害怕面对面地说出那些冰冷残忍的话,才让安总代劳的吗?
‘薛小姐,我希望你离开安逸。’
‘…安逸他也同意了,却难以启齿,不知道如何跟你解释。’
一句一句的话还在耳边,薛黎低头看见包包里的手机闪烁着熟悉的光亮,耳边是属于安逸的铃声。
她叹了口气,这一刻自己不想见到安逸,更不愿意听到他的声音。
薛黎抬起手,轻轻地摁掉了电话,索性关了机。
这时候,她只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师傅,去巴丁路。”
巴丁路是W市有名的一条酒吧街,彻夜灯火通明。
司机表情古怪地把她送到街口,一踩油门就离开了,心里嘀咕这小姑娘长得不错,看着正经,没想到这么早就迫不及待来玩了,果然人不可貌相…
薛黎去得早,天色还没全黑。
她站在街头的高架桥上,买了一杯啤酒,看着底下的车水马龙,一点点小口抿着。
纤瘦的身影依着白色的围栏,不急不躁,表情淡然,姿势随意,就像是游览了一天的疲倦旅客顿足停留,稍作歇息。
当初姜阳离开的时候,薛黎也到这里站着,直到双脚又痛又麻,才发现已经是半夜了。
有过路的人以为她要想不开,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盯着,似乎想要上前劝解。
薛黎对那人笑了笑,随手把手里的啤酒往上一抬,以示敬意。
她虽然伤心,却还不至于做出些难以补救的事来。
以前如此,现在也是。
至于比上一次更疼的胸口,薛黎只认为是今晚的月色太美,桥上比平时更冷清,没有一个热心想劝解自己的路人,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她低头捏着啤酒罐晃了晃,不知不觉中喝完了,空了,一如自己现在的心情。
空荡荡的,仿佛少了些什么,又像是破了个洞,有点痛,有点难过,又有点沉甸甸的…
薛黎仰起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周围变得朦胧。
她扯着嘴角想笑,却觉得连笑的力气似乎都在这一刻消失了一样。
原来,安逸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在自己的心里走到这样的深度了?
可惜她知道得太晚,又理智得不愿示弱,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没有在安总面前积极抗争…
薛黎将啤酒罐丢入身边的垃圾桶,自嘲一笑。
就算早明白了又如何,以她的自尊心,委曲求全这样的事,自己也绝不会做!
安逸放下手机,不死心地又连续拨打了几次,可是对方依旧是冰凉的女声重复着“对方已关机”,心底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拿起车钥匙就要往外走,吕嫣正好推门进来,不由一怔:“安副总,待会还有个临时会议,你这是要取消吗?”
安逸皱了皱眉,想到早上他看完计划书后临时定下的会议,因为之前太忙,只好推到现在,因为薛黎的失踪,他居然忘记了。
他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还有半小时就得开会,根本走不开。
安逸把车钥匙放回桌上,拿起文件,皱眉说:“通知下去,会议提前,五分钟后开始。”
吕嫣一愣,不愧是安总的得力助手,马上打电话把消息传下去,又叫人加快布置会场:“安副总等下有重要的行程,需要我安排吗?”
“不用,”安逸随手翻看了文件的内容,对会议的重点了然于心,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句。
他放心不下薛黎,等会议结束,想要第一时间找到她的人。
吕嫣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面上表情不变。
上司的私事,从来不是一个下属应该过问的。
这一点,久经职场的她心里很明白…
能让安逸这么失态的,除了安茹,那就只有薛黎。
在安逸刻意的安排下,会议的进程比想象中要快。
不到两个小时,几个棘手的问题都有了解决的雏形,至于具体的细节,自有下属慢慢琢磨,明天把报告呈上。
安逸飞快地开车离开公司,不停拨打薛黎的电话,却依旧是关机,不由担心起来。
这么晚,她会去哪里?
他打电话给公寓的保安,得到薛黎没有回去的消息。
安逸打着方向盘,在夜色的路上驰骋,不经意间看到车内镜中的人满是担忧的脸——薛黎的手机没电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又或者是,有谁绊住了她?
安逸立即想到了姜阳,拿起手机就给安若生电话,却得知姜阳始终在病房里陪着安茹。
安若生奇怪地问:“怎么突然找姜阳?吕秘书做得不好,出错了,还是公司事情太多需要帮手?”
安逸不想让正好好休养的父亲担心,而且薛黎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又不见得真是出了事,自己把她还放在公司前头,安若生知道了一定不高兴,于是含糊地回答。
“公司最近确实太忙,吕秘书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
安若生也知道利源没他坐镇,底下的人很可能蠢蠢欲动,给安逸制造不少小麻烦,想了想就说:“你想让姜阳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