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一并在石壁上摸索,碰着光滑之处不由多停留了片刻。显然此处是江怀闲与手下商议的密室,平日一定不会少来,这出去的机关肯定被摸得光溜溜的。
沉玉的想法对了路子。大约半个时辰的努力后,她又听到熟悉的“咔嗒”声,石门应声而开。她躲在门边。停了好半晌,见外头无异,这才敢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门外居然还是皇宫,只是较为幽静。宫内太大,沉玉望着层层叠叠地宫殿,嘴角一抽,这宫门究竟在何处?
耳尖地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闪进树丛中。见着一名太监提着两个恭桶走来。满头大汗地刷了刷,整齐地堆在边上。沉玉估摸了一下他的身形。抓起手边的石头就在小太监地脖子上一敲。
闭上眼嘀咕着“得罪了”,她三两下剥开太监的外袍,换掉了自己的那一身。想了想,沉玉张望着周侧无人,把太监拖进了浓密地树丛中。当然,走时不忘取走他的腰牌。
幸好两人都白净瘦小,她整理了一下,在水盆中看了看,相差无异,不由翘起了唇角。
“小牧子,发什么呆,赶紧给咱家刷干净了。”一个老太监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看这人对着水盆傻笑,轻蔑地瞪了他一眼:“别以为以前跟着太子,就能不做事了,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模样,就给咱家老实地呆在这里刷桶吧,哼!”
说完,闻着院内一股异味,那老太监兰花指一翘,捂着口鼻满脸厌恶地走远了。
沉玉真是哭笑不得,随便抓个人,居然是得罪了主子的奴才。装模作样地拿起边上的恭桶,随意刷了几下,时不时瞅一眼院门口。足足一个时辰,连个人影都没有。
把刷子一扔,她索性坐在水盆前,没人盯着,自己装什么呢,还不如休息一会。
这才刚坐下,院门口那老太监又跑了进来,看见她偷懒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可一想到刚才听见的话,脸色微缓,语气恭谨了许多:“太子传召,快走!”
沉玉愕然地瞪着他,不是说被发落到这里,再无翻身之日。她还想着乐得轻松,谁知转眼就被找回去,这还不得露馅?
老太监还以为这人是乐傻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抓着沉玉的袖子就往外跑:“敢让太子殿下等,你这呆瓜不要命了?”
偷瞄着上首短短的小腿在半空摇摇晃晃,沉玉郁闷地低下头。听说太子年幼,居然小成这样。个头还没到她腰上,圆圆地脸蛋,眉眼像极了赵怀津。可这样五岁地娃娃,一脸冷冰冰的,严肃凛然,让她有些忍俊不禁。
若是年长十岁,这可以称作威严。但是配着巴掌大地小脸,可爱的圆眼和粉嘟嘟的小嘴,怎么看怎么诡异…
“小牧子,你可知错了?”小娃娃一张口,奶声奶气的,偏这话肃然得紧。
沉玉忍着笑,连声答道:“小的知错了,太子殿下。”
娃娃眼睛一转,小手臂挥了挥:“你们都退下,小牧子留下来伺候。”
“奴婢告退,”宫娥垂着头,低眉顺眼地离开了。
“你不是小牧子,报上名来。”小娃娃跳下座位,小手负在身后,围着沉玉走了几步,一字一句地说道。
“奴才小玉子,是小牧子的同乡。刚进宫没寻着活,就跟着小牧子…刚他歇下了,突然来人把奴才带了过来。”沉玉跪在地上,脸颊几乎要趴在地上了,微微颤抖着。看似惶恐,实际上快要笑岔气了:“小牧子的身形与奴才相似,所以让人误会了。”
“同乡?确实从后背看起来挺像的,”赵祈恩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短短的手臂一抬:“你且起来,本太子有话问你。”
摸不准这小太子想做什么,不过光凭他能一眼认出自己不是小牧子,沉玉心里不禁有些警惕。皇宫的奴才何止上万,高高在上的太子能这般轻易认出并非贴身伺候许久的人,不能不说目光极为敏锐。“太子有何吩咐,奴才洗耳恭听。”
“小玉子,你过来。”赵祈恩引着她穿过走廊,来到一处。
沉玉看着高高的书架,以及矮小的桌椅----不用想,这里定是小太子的书房。思及此,她呆站在门口,苦恼着该不该进去。书房算是禁地,即便是眼前这小小的太子,她也不敢保证会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见的,然后被人抹脖子。
“进来,”瞥见她愣愣地傻站着,赵祈恩不悦地撇了撇小嘴。
“这,奴才不敢…”
“我让你进来就进来,嗦什么。”小太子鼓着脸,往外一指:“把门给本太子关上。”
沉玉乖乖地听话,关了门然后站在桌前。那木桌恰好适合赵祈恩,可对她来说太低了。弯着腰,看了又看,索性蹲在桌旁。然后,看见小太子皱着眉,语气郑重地问道:“…你会做风筝吗?”
“啪嗒”一声,沉玉愕然地坐在地上,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奴才会做,太子想要怎样的?”
赵祈恩看见她惊讶的模样,小小的脸颊染了一层绯红:“本太子要最大最漂亮的…做不出来,就治你的罪!”
沉玉眨眨眼,笑道:“太子殿下是想要风筝飞得高,还是光漂亮就行?”
“自然是要飞得高的,”赵祈恩粉嘟嘟的嘴唇一张,迫不及待地答道。
“飞得高和漂亮只能选其一,太子殿下。”她两眼发亮地盯着他的小脸,好想捏一把…
小太子眼珠一转,嘟嚷道:“那就是太傅说的,万事不能十全十美。金玉其外,很有可能败絮其中。”
沉玉抚着额,这么小就给那些迂腐的书册荼毒了,真真可怜。
昨天在中山陵的音乐台看见一个可爱滴正太,忍不住把人写上来了,咔咔!
手脚短短滴,脸蛋圆圆的,粉可爱,好想捏一把。。。。望天,可是人家滴奶奶就在旁边,俺不敢了。。。
第五卷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决心已下
有小太子在,沉玉嘴巴一动,立刻有人把材料一一送了进来。她一面削着竹片,一面细细观察着赵祈恩。自洞穴中偷听到的情况看来,江怀闲怕是要动手了。
而首当其冲的目标,显然是赵怀津。小太子作为皇帝唯一的继承人,恐怕也难逃一劫。
可是,看见小太子粉嘟嘟的小脸,以及认真盯着她手中未成形的风筝,一脸期待的神色…
不知怎的,沉玉想起当年在村里,她也是这样看着爹爹做出了最大最漂亮的风筝。可惜,那只风筝毁在大火之中,无从寻回了。
“小玉子,你这画得是什么?”赵祈恩水汪汪的圆眼瞪着案上的纸笔,好奇地问起。
“回太子殿下,这是鹰,能飞得很高很远。”沉玉笑了笑,吹干了纸上的黑鹰,低声解释道。
小太子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引得她真想摸摸他柔软的乌发。
约莫半个时辰,风筝完成了。赵祈恩左右端详着这只漂亮的风筝,小脸上的神情依旧严肃,可眼底不禁流露出几分喜色。
沉玉把丝线缠上,提议道:“太子殿下,要去殿外放风筝吗?”
他抱着漂亮的风筝,爱不释手:“不行,母后看见了要不高兴的。”
她愕然,难不成做出风筝就拿来看的?
霎时间,沉玉对这个锦衣玉食却又被约束的小太子不由有些同情,笑道:“皇贵妃也是担心太子殿下,这不让奴才放风筝让殿下看着,如何?”
闻言,赵祈恩眨眨眼,怀里揣着风筝就往外走:“就这样办。来人。随本殿下去后花园。”
沉玉瞅见殿外候着的一名宫娥偷偷退了出去,不用想,肯定是去跟皇贵妃通风报信了,毕竟赵怀津对他这个唯一的子嗣向来不太在意。r />
看起来,她未免要受一番责难了。于是,沉玉连忙讨好地朝小太子笑道:“天色不早了,小牧子那边缺人不得,奴才向殿下请辞…”
“放心。本殿下保证母后不会怪罪于你的。”赵祈恩转过头,小手牵住了她:“而且没有你在,风筝该怎么放?”
沉玉无奈地赔笑着,这才五岁的稚儿莫非成精了。她才刚这么一想,赵祈恩就猜出自己的顾忌了:“殿下多虑了,只是小牧子那边…”
“他是贞妃地人,若不是本殿下开口,又怎能留住性命?”小太子粉嫩地小嘴嘟着。面无表情地说道:“方才召小牧子过来,也只是想他那些有趣的玩意儿确实不错。如今有小玉子在,倒也不需要他了。”
沉玉听得一头冷汗,这太子分明是觉得小牧子还能讨他欢心。才保住了性命。若果她不是懂得一点好玩的物事,早就被扔出去了吧…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赵怀津那副德性。这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转眼想到赵祈恩刚刚所言,不就是金口玉言,承诺保住她不被皇贵妃开刷。沉玉心里一乐,连别的眼线都能留住,小太子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她索性就丢开负担,痛痛快快地耍一把,哄着他开心就行。
两名太监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愣是没把风筝给送上天。赵祈恩坐在石亭里。品着香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可也能看出有些不悦。
沉玉歪着身子靠在亭子的石柱上。宫人打小就送入来,大多是穷人家的孩子,温饱还够不着,哪有闲情逸致去放风筝。叹着气走了过去,小声指点了一番。(太监也是伶俐,很快就抓住了诀窍,漂亮地风筝迎着风终于在半空中飞扬。
小太子双眼闪烁,仰头望着天上的风筝,一路板着的脸露出丝丝欣羡。沉玉会意,招招手把其中一个太监叫了过来,夺过他手中的丝线,塞在赵祈恩的掌心里:“太子殿下,今儿风不错,把线扯长一些也可。”
他喜滋滋地拽着丝线,小心地慢慢放长了。风筝越来越高,赵祈恩粉嫩的脸颊上难得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沉玉看在眼里,霎时母性泛滥,也笑了起来:“太子殿下,这线不能太长。风儿大,容易断…”
话音刚落,只闻一声轻响,丝线果真受不住风力,蓦地断开了。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风筝被刮走了,小太子满脸着急,低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风筝给本殿下寻回来。”
皇宫这么宽广,风又大,风筝早已不见踪影,如何找回来?太监满眼惶恐,沉玉也觉得过于兴师动众,便劝道:“奴才再给殿下做一个更漂亮的风筝,好么?”
赵祈恩不舍地望了眼手里断开地丝线,另一头空空的,想了想才略微颔首:“小玉子,本殿下要跟刚才一模一样的。”
沉玉连忙应下,周围伺候的太监和宫娥这才松了口气。
下一刻,大批禁军冲了进来,将石亭团团围住。为首地正是那位副统领,如今升任了统领,躬身朝赵祈恩拱手道:“属下奉皇上之命保护东宫,请太子殿下暂且回房歇息。”
面对着来势汹汹的众位将士,小太子眉头一皱:“发生什么事了,母后呢?”
统领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皇贵妃正在皇上的寝殿,太子殿下无需担心。”
沉玉听出他语气中地丁点迟疑,感觉事情并非如他所说那般。特意派人保护小太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赵怀津的作风。
赵祈恩没有再开口询问,抬步走向内殿,她连忙跟在后头,亦步亦趋。待关上了殿门,只余两人独处,沉玉扫视了一轮,犹豫道:“殿下,此处可有藏身的地方?”
小太子瞥了她一眼,往床底努了努嘴。想也知道室内只得那里可以藏人,可并非久藏之地。沉玉正要细细再问,却见赵祈恩跳下椅子,迅速钻入床底,不知按下哪里的机关,地板无声无息地打开,露出昏暗的密道。
她急忙从烛火旁取了火折子,在床榻上把枕头塞进锦被里,放下几重纱帐,悄声把小太子推向里头的暗道。
圆眼里闪过一丝不解,赵祈恩正想从床底爬出来,忽然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沉玉又推了他一把,敛了笑容,火折子也塞到小太子的怀里。乌目一瞪,催促他赶紧下去。
纵使只得五岁,可赵祈恩常年生活在皇宫之中。虽说年幼,看底下的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倒也能分清一二。他明白沉玉想救自己地性命,也就乖乖地带着火折子走下了地道,眼睁睁见着石门在身后封上。
沉玉喘了口气,不明白她这样做究竟对不对,可一想到那个孩子要被当做傀儡在金銮殿上过一辈子,她不免有些心疼。一个只得五岁地孩子,比之她当年还要年幼,沉玉实在下不了手。
即使清楚江怀闲不会杀小太子,可也绝不会让他好过。试问,还有什么比生不如死更为痛苦?
敲门的人终是失了耐性,银光一闪,殿门应声被劈开两边,落在了地上。沉玉好整以暇地看着涌入地禁军士兵,好笑道:“我还真没见过如此无礼的奴才,对一个稚儿,你们有必要这般,也不怕吓着太子了?”
“这里没你的事,一边凉快去。”那统领目光一冷,扫向了纱帐内隐约可见的床榻,向周侧的士兵点了点头。
众人一哄而上,扯开重重纱帐,掀起锦被,却是一堆枕头。禁军统领恼怒地瞪着沉玉,怒喝道:“太子在哪里?说出来,兴许会饶了你一命。”
她故作惊讶地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床榻,诧异道:“刚才明明见太子上榻歇息,这会怎么突然不见了?”
“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给我绑起来!”未免殿外伺候的奴才去通风报信,统领颇费了一番功夫把东宫无声无息地封锁住。想着那小太子定是逃不过,也就没有多加理会。如今却给他跑了,若主子怪罪下来,他可担待不起。
禁军在屋里仔细查看了一轮,一无所获。抽出佩剑,横在沉玉的颈侧,他不由冷笑道:“此处只得你跟那太子两人,他去了哪里你怎会不知。若是识趣的就快快道来,我等的了,可手上的剑就不知道了。”
沉玉不为所动,还嬉皮笑脸道:“奴才真的不知,统领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一命吧。太子要做什么,又怎会不避开小的,统领英明,这事奴才真是不知…”
还没说完,只觉颈上一痛,她皱眉瞪了过去,眨眼间就把那统领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了。
他凉凉地瞧了沉玉一眼,挑眉道:“…不知道么,不知道我还留着你做什么!”
剑尖往内深了一分,大片殷红落在衣襟上,眼见就要性命不保,沉玉咬咬牙,大喝一声:“慢着!”
“停手!”
如此同时,门外亦响起一道熟悉的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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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 甘拜下风
颈上冰冷的剑尖被移开了,沉玉依旧一动不动地瞪着殿门,一人抬步走来,面上带着温和谦雅的笑意:“我们又见面了,沉姑娘。”
她没有吱声,禁军统领几步上前谄笑着道:“宰相大人,你怎么亲自来了?”
俞席衡睨了他一眼,冷哼道:“若在下不来,难道你打算瞒天过海?”
“属下不敢,”统领连连摆手,惶恐道:“大人,太子殿下应该走不远,我们这就去追。”
“走都走了,难不成你还要弄得人尽皆知?”俞席衡对他没有好脸色,淡然道:“都出去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东宫。”
“属下遵命,”统领见他没有责罚自己,暗自松了口气,急急带着手下便退了出去。
沉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俞席衡,扯了扯唇角:“在天牢那位大人原来是你,宰相这是背叛皇上了?”
“姑娘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他笑了笑,径直在桌前坐下:“此话差矣,从未效忠,何来背叛?”
拍了拍腿上莫须有的灰尘,沉玉没有理会脖颈上的伤势,慢慢站了起来:“你是江怀闲在赵怀津身边布下的棋子?”
“正确来说,我们只是联手。”俞席衡瞅着眼前神色自若的女子,眼底暗暗掠过一丝深意:“俞家欠江家一份人情,在下也不过是替上一辈还债而已。”
沉玉点点头:“原来如此…宰相特意前来,应该是有事要告诉我吧?”
“在下就喜欢与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通。”俞席衡环顾四周,禁军几乎将寝室翻了个遍,一片狼藉:“为何要放走太子?沉姑娘难道不知,他可是凌王的心腹大患?”
“我只见到一个年满五岁的稚儿,看不见大患在何处。”沉玉的面色略微苍白。仍旧无畏地直视他。
俞席衡笑了:“姑娘果然天真。太子如今仅仅五岁,但是五年、十年后,他肯定会卷土重来,置凌王于死地。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在下不能容忍有一丁点的变数。”
听罢,沉玉嗤笑道:“五年、十年,还不足以让你们坐稳金銮殿上的那个位置么?宰相大人是想让我说你们无能。还是心虚?”
“姑娘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俞席衡对于她忿然的语气,丝毫不在意:“太子毕竟是所谓地皇家直系血统,无论凌王坐上帝位有多久,只要他地性命还在,都会被指责为弑君篡位。”
“只要太子不回来…”沉玉眯起眼,急急打断道。
俞席衡双眼中闪过一道玩味之色:“只有死人,才能保证他不会回来。即使并非太子自愿。他身后的一众人等也会想方设法让他回来。”
顿了顿,他冷冷一笑:“真不明白凌王为何看上你这样的女子,无才无貌,甚至差点毁了我们数年来谋划的大计。”
忽然想到一事。俞席衡恍然大悟:“不对,你倒是做了一件好事。随在下去看看,如何?”
说罢。也没有等沉玉的回应,转身就走。
她跟在后头,看着俞席衡恍若无人地走进东宫的内室,启动了一道暗门,不由诧异。需知这些密道只得皇帝清楚,就连太子也仅晓得其中一道保命的入口,其余一概不知。
赵怀津疑心这般重,即使重用他。也不可能将密道的事告知俞席衡。沉玉心下一动。这个宰相地手段倒是厉害得紧。
转头见着她眼中的探究,俞席衡轻轻笑了:“若不是萧祈的药粉。在下也不能如此轻易得到这密道的机关与出入口的位置。”
闻言,沉玉大吃一惊:“萧大哥在哪里?”
“沉姑娘还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吧,”俞席衡凉凉地丢下一句,打开密道便踏了进去。
她忐忑不安地皱起眉,赵怀津抓住他们后,把两人分开关押。俞席衡能找到自己,定然也清楚萧祈的所在。如今看来,是被俞席衡趁此利用了…
密道内火光明亮,长长的走廊,无数地分岔口,如果只知道入口,也只会在地底的迷宫中失去方向。想必,这里的机关陷阱也不少。沉玉小心翼翼地紧跟着俞席衡,生怕前面这人索性把自己丢在地道中,任由她自生自灭了。
“到了,”俞席衡推开石门,沉玉扫视着门外金碧辉煌的宫殿,愣了愣。满目地明黄,除了芮国第一人,谁又敢用这样的颜色?
“这、这是赵怀津的寝宫?”她诧异地看向俞席衡,转眼恢复如常:“宰相大人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想必皇上会非常乐意见到沉姑娘,”他双眉一挑,唇边地笑意带着几分狡黠。
沉玉戒备地瞪了一眼过去,这人不会是双面派,一边效忠凌王,一边又想讨好皇帝…
俞席衡用力推了她一把,沉玉一时不备,踉跄着跌在离龙榻不远处,愕然地瞥见床上的人。赵怀津紧紧闭着双眼,剑眉蹙起,即使在睡梦中依旧神色痛苦。单薄的亵衣下露出白皙的手臂,上面布满了花瓣形状的粉色印记。
她定睛一看,不仅手臂,就连脖颈与锁骨上也是密密麻麻的印痕。沉玉倒抽一口气,退后两步,迟疑道:“他,这是怎么了?”
“如你所见,毒发了。”俞席衡唇角一翘,迥然地看向她:“多得萧大夫推波助澜,才能不知不觉中摆平他。”
“我不明白,萧大哥做了什么?”沉玉眼见着那些粉色的印记逐渐从脖颈向赵怀津的下巴蔓延,深知只要它们覆盖了他地脸颊,这人怕是没救了:“萧大哥是个大夫,绝不会助你们害人。”
“地确如此,”俞席衡赞同地颔首,低笑道:“正因为这样,皇上才信了他,起用了萧大夫留下的药方,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沉玉定定地望向他,不解道。
俞席衡笑而不语,若非赵怀津生性多疑,一见好转就停了药,现在又如何这般顺利?
“多得沉姑娘放走了太子,而今凌王也无法推脱了。”
沉玉一怔,眸中地黯然一闪而过。赵怀津一死,太子失踪,皇族中再没有人能继承,帝位非江怀闲莫属。心口的苦涩慢慢涌现,那个人最终还是要走向最高的位置,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蓦地捕捉到“推脱”二字,她皱眉道:“宰相的意思是,凌王不想登基为王?”
俞席衡垂下眼,掩去眸底的冷意,他倒是小看了这女人的敏锐:“凌王一直心心念念的就是成为芮国的皇帝,事到如今又怎会不愿。只是皇帝刚刚驾崩,他就立刻登基,未免会授人以柄。倒不如先扶植太子即位,再寻个合适的时机把他除掉。”
“果真是凌王,想得如此周到。”沉玉面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