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妙彤哆嗦了一下,惊慌地看着二皇子重新挂着浅笑离开了青黛楼,浑身一软跌坐在椅子上,陡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这位二皇子,可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怕得多了!
见迎荷手忙脚乱要去收拾拢箱,雪妙彤不耐地呵斥道:“还收拾什么,回头再说,赶紧去跟家主请示,我这就准备下山去。”
二皇子的耐心有限,她可不想尝尝被这男人责罚的滋味!#####

第十七章 挑拨
二皇子挑了雪妙彤,各人心思不一。
雪元香很不高兴,还以为自己是第一个被大皇子提起的,在姊妹当中卦术又是数一数二,到头来却没一个皇子选她,只觉得被人轻视了。
她板着脸给家主请安,后者哪里不知道这个侄女素来心高气傲,或许并没有把皇子放在眼内,只是心里略有不平罢了,便笑道:“你留下也没什么不好,我正打算以后把家主的位子交给你来继承,把雪家发扬光大。有你在,我也能放心交托出去。”
家主早就有意让雪元香来当家,只是这个侄女对外面的世界有些好奇,迟迟没能下定决心。如今倒好,雪妙彤把二皇子也定下来了,她想推脱都不行了。
雪元香微微颔首,答道:“姑妈,我只是有些不甘心。”
“我明白的,我也有年轻的时候,哪里能不知道你?只是跟在皇子身边,哪里有留在雪府来得自在?府里有不少人羡慕国师能够站在万人之上一人之下,和气风光。但是侍奉帝王,稍有差池,可就要万劫不复了。除了她这条命,还得顾及雪家,每走一步都心力交瘁。不然你以为雪家的姑娘为何离开灵犀山之后素来短命,皆是因为如此。”
家主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安抚,叫雪元香心里舒服了一点:“姑妈,听说二妹妹这就要下山了?”
二皇子刚挑上她,这丫头就迫不及待要离开灵犀山了?
倒也心急,兴许也是炫耀。
家主摇摇头,叹道:“大殿下倒也罢了,二殿下却不是那么好侍奉的。二丫头跟着二殿下,只怕以后的日子没那么好过了。”
但这条路是雪妙彤自己选的,再是艰难,都得走下去。
雪元香抿了抿唇,又问道:“姑妈,七妹妹给两位殿下卜卦的事,长老怎么说?”
闻言,家主的脸色有些凝重:“大长老亲自卜卦,跟七丫头说得差不离。尤其这血光之灾,恐怕要殃及性命。长老的意思是,让殿下暂时留在灵犀山,别回宫去。”
雪元香一惊,皱眉道:“这怎么可以?若果大殿下在灵犀山上出事,皇上回头怪罪下来,雪家可承受不起。”
家主摇头,解释道:“大殿下的劫难在北方,并非在灵犀山。把他留下,兴许能够改命。若是留不住,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她也觉得棘手:“正好五丫头如今是大殿下的随侍,让她劝一劝,可别叫大殿下下山。有护山阵法在,没什么宵小能上山来。”
雪元香蹙眉,不高兴地道:“五妹妹正忙着,我去世安阁还吃了闭门羹,她如今是大殿下面前的红人,哪里还瞧得上府里其他姊妹?”
“倒是个不懂事的丫头,也罢,我亲自跟她说,我的话她总能听进去。这事可马虎不得,一个不好,雪府几十口人可就劫数难逃了。”家主轻轻一叹,示意身边的丫鬟去把雪易烟叫来。
雪元香懒得跟这个五妹妹见面,跟家主告辞后率先离开了。
雪易烟听了家主的话,心里也是一惊,连连应下,回去不赶着收拾了,急忙去了后院找大皇子。
“灵犀山冬日梅花盛开,美景当前,殿下不妨赏几天再下山去?”她不敢直接把大皇子留下,勉强找出这么个借口来。
大皇子瞥了她一眼,冷声问道:“收拾好了?若是好了,明早就准备下山。”
“卦象凶险,还请殿下留在灵犀山!”雪易烟没办法,坦白告知,直接跪在地上。
他冷笑道:“从这里赶回宫,不足十天。我就不信在宫里,还有谁敢对我下手!”
“殿下——”雪易烟急得要命,从灵犀山回宫,就算快马加鞭赶回去,谁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事?
“大殿下,三殿下上山来了,看着像是受了重伤。”有侍从来禀报,大皇子一怔。
“重伤?三弟剿匪,居然受伤了?那么土匪怎么样了,被剿灭了吗?”
侍从摇头:“三殿下尚在昏迷,是被亲兵从山下抬上来的。”
亲兵一个个身染鲜血,杀气腾腾,他也不敢多问,急冲冲先来禀报大皇子。
“我这就去看看三弟,你去知会雪府家主,让她送伤药过来。”
雪春熙听说封应然被满身是血的抬回来,也是大吃一惊,急忙带着蔓霜赶过去。想着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在,谁知道大半夜会不会对三皇子不利,于是对家主说道:“浅云居的偏院收拾好了,也是清净,不如让三殿下到这里养伤?”
底下的亲兵看见她,知道三皇子似乎跟这个雪府的七姑娘喝茶赏花,这丫头倒是胆大,也没对封应然异于常人的眼眸有任何害怕的样子,大咧咧地道:“不错,既然三殿下曾钦点七姑娘追随他,在浅云居养伤也没什么不好。”
雪春熙这才抬头打量这个一直紧跟在封应然身边的亲兵,许久没能梳洗,足见战事紧张,此次剿匪并不顺利。胡子拉渣的,显然没时间打理,浑身还一股汗臭的酸味,只怕好几天没能沐浴了。
见她看着自己,大胡子咧嘴一笑,想要表达亲切之意,但是被胡子遮住了半张脸,实在看不出什么来,雪春熙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有些担心封应然的伤势。
雪府医术最好的是大长老,只是年长,被软轿直接抬过来,颤巍巍被两个丫鬟扶着走近,干枯的手把脉半晌,松了口气道:“无碍,没有伤着要害,只是失血过多,需要好好静养补补身子。”
“如此便好,多谢长老了。”大胡子拱拱手,示意两个亲兵撤下,亲自送家主和大长老出门,对雪春熙挥挥手道:“三殿下就托付给七姑娘了,我等不好在浅云居住下。若有要事,只管派人去唤我过来。”
说完,他左右手抓着亲兵就出去了,丝毫没给雪春熙拒绝的时间。
雪春熙回过神来,不由哭笑不得。这人还真是相信自己,直接把人扔在这里,就不怕她对封应然使坏吗?
不过亲兵会放心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她对外说是三皇子已经挑上自己,其实封应然匆匆离开,根本来不及澄清。
她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有种强迫三皇子选自己的感觉。
就当是愧疚,也该好好照顾封应然的。
吩咐蔓霜打来一盆温水,雪春熙沾湿了帕子,就要给榻上的男人擦拭,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不过几天功夫,封应然憔悴了许多,眼底的疲倦怎么也掩饰不住。即使是这种时候,依旧保持着警惕,在有人近身的瞬间立刻醒转过来,他沙哑的声音说道:“大哥和二哥很快会过来,七姑娘不必忙了。”
言下之意,如果他打理得干净整齐,反倒不妥。
雪春熙唾弃皇家无兄弟,却也把手帕扔开,盯着他银灰色的眼眸里深藏的倦意,点头道:“我来应付他们,殿下继续歇息吧。”
招待两位不请自来的皇子,她还是能对付得了的。
封应然难得露出浅浅的笑容来:“那就有劳七姑娘了,只是对大哥可以稍微透露一两句。”
她低下头,耳朵凑到封应然的唇边,把听到的话牢牢记住,回过神来,才发现两人贴得太近,不由尴尬地坐直身。
恰好蔓霜这时候来禀,倒是打断了这份沉默尴尬的气氛:“姑娘,大殿下和二殿下来探望三殿下。”
“知道了,”雪春熙站起身,随手给封应然掖了掖被子,见他重新合上眼,这才出了去:“不知道两位殿下来临,小女子有失远迎。”
二皇子就像是关心弟弟的兄长,焦急地道:“听说三弟被抬回来了,满身鲜血,可是受伤颇重?”
他是巴不得封应然就这么死了,只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大皇子就更直白得多了,皱眉问道:“三弟匆忙回来,也不知道剿匪如何,若是让他们逃逸,只怕下一回要用更大的功夫才能把这些人一举剿灭。”
雪春熙叹了口气,垂下眼帘,躲开二皇子灼人的视线:“殿下勉强避开了要害,算得上是不幸之中的大幸。至于剿匪,拼了命把大部分都剿杀了,只余下几个头目给逃了去,不过有亲兵盯着,倒也不会出大事。不过三殿下认为有人在背后支持,不然这些不入流的盗匪不可能如此嚣张。”
大皇子恍然:“三弟是放出诱饵,准备瓮中捉鳖?”
他心思一转,如果能牵扯出盗匪背后的靠山,可是大功一件!
封应然真傻,又不是受了致命的重伤,硬撑几天把这靠山找出来,可不就是莫大的功劳?
偏偏跑了回来,这不是要把功劳拱手让人吗?
“三弟如今重伤,很该安静养着才是,至于其他的,就让我这个兄长代劳便是了。”
雪春熙等的就是大皇子这句话,勉为其难地道:“大殿下愿意分担,自然是好的。三殿下若是知晓,必然也不会反对。可是大殿下身子金贵,此事还是先回禀皇上…”
“不必,区区宵小,我还不放在眼内。”大皇子冷笑一声,他愿意接过封应然余下的烂摊子,这个三弟还敢反对吗?
想到这件大功劳要落到自己身上来,他就止不住的兴奋。
身为嫡长子,大皇子也明白先皇后已死,家族衰败,也没个强力的靠山,只依靠帝王的宠爱实在很难持久。
若是能得到军功,他的地位只会如潮水上涨,更进一步!
二皇子却适时提醒道:“大哥别忘了,七姑娘之前为大哥算的一卦,如今可不是离开灵犀山的好时候。若是大哥伤着了,父皇第一个就不会饶了我和三弟。再说,打头的都是三弟的亲兵,只怕不会对大哥言听计从。”
雪春熙瞥了他一眼,这男人真是假惺惺的,皇帝迁怒肯定不会落到二皇子头上,只会是可怜的三殿下。
这就算了,最后说的话分明是在挑拨,哪里是真心劝阻?#####

第十八章 送死
果然,大皇子不悦地皱眉:“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若是没能把几个不入流的盗匪头目抓回来,就辜负父皇这么多年的教导了。至于七姑娘的卦象,不是还有好几天的功夫吗?我就不信八天之内还不能把四处逃逸的盗匪给一个个揪出来砍了,至于三弟的亲兵皆是幽国的子民,要是不听话,我自有办法整治,除非他们不要命了。”
雪春熙听得直皱眉,这是打算夺权吗?
封应然带领这些亲兵出生入死多少次,这才让这些士兵对他信服。这个过程肯定不短,也不怎么简单,如今大皇子三两句话,就想要把他这么久的努力都付诸流水?
不过一时半会听命剿匪还好,就怕大皇子贪心,还想把这些骁勇善战的亲兵都笼络到自己的势力之下,不还给封应然了。
想必封应然也考虑过,要不然也不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大皇子。
思及此,雪春熙抛开顾虑,迟疑道:“二殿下说得在理,离当初的十天之说并不久,大殿下很不必以身涉险。身边总有心腹,派一两个出去便是了,哪里能事事都让殿下亲力亲为?”
“卦术是不会说谎的,殿下还是小心为上。想来二殿下担心大殿下,必然也愿意为大殿下分忧的。”
她似笑非笑地提出建议,把皮球推到二皇子的身上。这男人总是一副笑面迎人的模样,却是一肚子坏水,不知道这好事扔过来,他会不会想要接住?
封应然把盗匪铲除了大半,余下的基本上是唾手可得的功劳了,二皇子难道就不眼馋,眼睁睁看着大皇子把这功劳白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二皇子眯起眼,答道:“若是大哥不介意,我自然愿意为大哥分忧的。”
平白得来的功劳能分一杯羹,谁能不乐意?
但是被分走的那个,却肯定不会同意了。
这个小丫头还是太嫩了一些,想要挑拨他和大哥的关系,却并不了解大皇子这个人。素来自负就算了,还刚愎自用,十分小心眼。别说分享,反倒警惕自己抢了功劳。
大皇子听罢,果然摇头:“不过几个盗匪罢了,我还能应付得了,不出三天就能回来,七姑娘足可放心。至于雪府家主那里,我会亲自去说,必然不会牵扯到七姑娘身上来。”
他开口做了保证,雪春熙便不再多劝,到底还是成全了大皇子的野心。
大皇子心下高兴,也不耽搁了,便要去找封应然的副将,把探子叫回来,然后怎么把大功劳牢牢捏在手心里。
二皇子见大皇子离开,关切地道:“大哥做事总是风风火火的,倒是没记得去瞧瞧三弟的伤势如何。劳烦七姑娘带路,让我去看看三弟?”
雪春熙却觉得大皇子比起表里不一的二皇子可要顺眼得多了,抬了抬眼皮道:“三殿下伤势太重,迟迟没能醒来,二殿下若是远远看一眼,倒也可以。”
二皇子也不恼她的态度,颔首道:“也是,三弟是个武人,有人近身必然会惊醒过来,我就远远看一眼,也能放心些。”
闻言,雪春熙暗暗冷笑,他放心的是封应然暂时不能抢了两位兄长的功劳和风头吧?
“二殿下,请。”
她在前头带路,二皇子饶有兴致地从背后打量着这位雪府的七姑娘。跟随皇族的雪家人要是丢了性命,再到灵犀山来选一位也不是不可以的。
封应然瞧着就是个短命的,四兄弟里唯独这个弟弟没有问鼎的资格,只怕也守不住雪府的姑娘。
他对七姑娘十分满意,眼底没有那么多的野心,一手卦术简单明了,很得其心。等封应然一死,身边的二姑娘也不必留下,换成七姑娘倒是不错。
雪春熙感觉到后背灼灼的目光,不悦地微微蹙眉,很快带着二皇子到了封应然歇息的厢房。
封应然一脸血污躺在榻上,一动不动,气息微弱,显然真的受了重伤。
二皇子看得心下满意,只可惜这个弟弟倒是命大,居然还能从盗匪手里逃了出来,没丢了小命,面上倒是心疼道:“七姑娘身边的丫鬟怎的这般不懂事,没给三弟洗漱一番?”
雪春熙默然,封应然越是狼狈不堪,这男人越是高兴,装什么兄弟情深?
“刚安置好三殿下,两位殿下就到浅云居来了,实在没能来得及,还请二殿下恕罪。”
二皇子摆摆手道:“也是大哥和我担心三弟,匆匆赶来,怨不得七姑娘。三弟伤重,就劳烦七姑娘好生照料了。”
说罢,他又看了封应然一眼,鼻尖是浓郁的血腥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很快离开了。
蔓霜远远跟着,直到二皇子彻底离开浅云居,这才回来对雪春熙微微点头。
雪春熙这才把炉子里温着的热水倒在盆里,沾湿帕子给榻上的封应然小心翼翼地擦着脸上的血污:“说是来探望三殿下,却是两手空空,连一瓶伤药都没送来,真是假惺惺的。”
封应然睁开眼,银灰色的双眼含笑:“多得七姑娘之前为我卜卦,不然我可就要回不来了。”
“怎么,真有内鬼?”雪春熙换了两条帕子,这才把他这张脸擦干净,又轻轻揭开衣襟,看见他胸口层层裹住的白布早已染上了一小片的血迹,显然伤得不轻。
即便有卦术让封应然事先警惕,还是受了如此重的伤势吗?
“七姑娘不必自责,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内鬼真是我的兄弟…”封应然的神色有些黯然,这些亲兵跟着他出生入死多年,自己早就当他们是亲生兄弟一般。有福同享,皇上的赏赐从来都会给亲兵平分。
却没料到,关键时候,在背后放冷箭的,也会是他的亲兵。
若非封应然早有准备,在身上穿了金丝护甲,恐怕早就在剿匪的路上先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雪春熙一顿,犹豫着抓住了他的大掌:“会在三殿下身后放冷箭的,就不会是你的兄弟,只是个忘恩负义之徒!那个人必然不会有好结果的,殿下真正的兄弟,怕是已经替你报仇雪恨了!”
知道封应然看重这些亲兵,最后却被亲兵背叛,或许并不想亲自动手,其他人必然替他代劳!
抬他回来的两个亲兵,一前一后,身体紧绷,蓄势待发,就连在灵犀山上也并没有放松,更别提是右手始终没从腰间刀柄处离开的大胡子了:“真正的兄弟们绝不能姑息和容忍这样的人,殿下不要为了这么一个叛徒而对他们心寒。”
“七姑娘大义,说得对!”一人笑着走来,身后跟着哭丧脸的蔓霜,显然没能拦住。
雪春熙挑眉,这人身上的盔甲尚未脱去,还残留着一大片新旧血污,只怕是封应然的亲兵之一。
脸上倒是洗干净了,黝黑的面孔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来了:“怎么,刚刚见过面,七姑娘就认不出我来了?”
声音倒是熟悉得紧,她一愣,有些不可置信:“是刚才的…”
那人伸手摸了摸下巴,比划了一下,笑道:“一直在外,便有些不修边幅,叫七姑娘见笑了。对了,我是顾青,三殿下的副将。”
居然是刚才的大胡子,没想到刮掉胡须显得年轻多了,瞧着也不过弱冠之年。
打了招呼,顾青敛了笑,正色道:“殿下,大殿下果然有意把功劳揽过去,正不客气地指挥着我等兄弟打头阵去送死。兄弟们不忿,却又不能意气用事,没得叫大殿下不痛快,回头去皇上面前告一状,可不就要连累殿下受罚?”
虽然大大咧咧,倒是忠心又谨慎,雪春熙示意蔓霜在外头守着,便去炉子边倒了一杯参茶,递到封应然的嘴边。
他就着雪春熙的手把参茶喝了,感觉浑身暖融融的,精神头好了些许,不由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开口道:“剿匪这么大的功劳,兄弟累死累活,最后依旧不会落到我的头上来。我这是受了伤不能带兵,就算没伤,恐怕此次剿匪到头来众人也只会知道是大哥领兵前往。”
顾青早就知道皇帝偏心,却没想到偏到这个份上了,不悦道:“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每次大殿下把好处都拿去,却让殿下和兄弟们都白忙一场了?”
封应然虚弱地笑笑:“当然不会是白忙一场,我心里有数,兄弟们要是不想去,只管留下就是。大哥还不至于强人所难,让伤兵出去拖后腿!”
听罢,顾青双眼一亮:“殿下,此计甚妙,属下这就回去知会兄弟们,只管留在灵犀山上吃香喝辣,好好歇一场。至于其他的,殿下必然不会让兄弟们吃亏。”
他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亲兵人数不少,却也连续跑了几天,之前还去驱赶流民,累得要命。如今能好好歇息,谁能不乐意?
即便他们不能上灵犀山,雪府却不敢怠慢这些人的,每天送好吃好喝,比起外头要舒服自在多了。
亲兵信得过自家殿下,既然说了不会让他们吃亏,就绝不会叫他们白忙一场,一个个吃得肚皮滚圆,哼哼唧唧倒在榻上,仿佛断手断脚,内伤外伤颇重。
大皇子召集半数御林军,打算让这些亲兵打头阵,他躲在后面跟着收获就是了,谁知道一个两个没出现,派去的人却说大多伤得厉害,不能出兵,气得砸了两个茶杯。
顾青也瘸着腿,一拐一拐地去山脚相迎,苦着脸道:“有殿下护着,属下伤得最轻,但是这腿不争气,唯恐跟过去会坏了殿下的好事。其他兄弟连床榻都下不了,若是可以,必然跟随大殿下,绝不会有一声推脱!”#####

第十九章 两难
大皇子一肚子火,却也真不能把这些伤病残兵带去,到时候没抓着盗匪头目,还打草惊蛇,好好的功劳给坏事了,也不知道这烂摊子要怎么收拾。
他只能又抽走一部分的御林军,直奔盗匪的藏身之地。
幸好顾青不着调,到底把探子叫回来跟大皇子亲自禀报,确认了盗匪头目的位置,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样满山头去翻找。
把大皇子送走,顾青再次一拐一拐回到房间,直接倒在榻上,还踢了踢通铺上的兄弟:“那个叛徒问出什么来了?”
“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按我说,直接杀了就是,哪里就这么麻烦,还审问?”隔壁的小个子翻身坐起,咬牙切齿道:“这样的杂碎,千刀万剐都不难平我心头之恨!”
“谁说不是,我巴不得将人凌迟。就差那么一点,如果殿下没临出发前因为七姑娘的话而穿上金丝马甲,早就被冷箭射中,一命呜呼了。”顾青阴沉着脸,显然也气得不轻:“但是不挖出这小子背后是谁指使的,又或者有没其他同伙,叫兄弟们如何安心?”
小个子沉默片刻,知道其中利弊,抹了把脸就下了通铺:“放心,再熬一晚,我就不信他还能继续忍下来,说什么都能撬开他那张嘴!要是不行,我冷鬼的名号就送给别的兄弟!”
如果没把事情问清楚,以后亲兵之间互相猜忌,对封应然来说只会是大大的不利。倒不如防范于未然,把所有的钉子一下子都清除了,图个安心,以后也不必防着背后的冷箭。
顾青满意地点头,冷鬼办事他素来放心,翻过身很快就睡过去了。他是真累了,也不知道熬了这么多天的三殿下会不会更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