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响有意,又有“庆榕”的老总独生女Amy的帮忙,赵天景的计划书要手到擒来并非难事…
尤其他假惺惺地特意上门找她说可以帮忙,实在让阮晨很难不想歪。
“这种时候,你怎么能想别的男人?”赵天景凑在她的耳边,湿润的气息钻入阮晨的耳朵里,她不由缩了缩脖子。
身上一凉,阮晨才发现睡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解开,露出里面的酒红色吊带睡裙。
赵天景正一手将她睡裙的裙摆推到腰上,阮晨立马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还、还开着窗,你怎么就…我们回房间去吧。”
“上回你不是答应在这里的?”赵天景起身迅速关上露台的窗子,不管是阮晨的人还是她的声音,他都不愿意被除了他之外的第二个人听见。
阮晨一窒,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上次只是顺着他的意思答应了,没想到赵天景会来真的…
阮晨瞅了瞅露台的窗子,全部关得严严实实的。她当初怕吵闹,所有的门窗都注意密封,只要一关上,就能隔绝周围的噪音。
她心里还是忐忑,这窗户应该够牢靠,不会把自己的呻吟声传出去吧…
阮晨这边胡思乱想,赵天景已经飞快地脱掉自己单薄的睡袍,站在躺椅前深深地看着她。
月色从他背后洒入,勾勒出赵天景健壮的体魄,折射出莹亮的白晕。
见阮晨愣愣地盯着自己,他俯身一笑:“考虑好了?”
她的脸颊“刷”一下红透了,眼神四处飘移,就是不敢再看眼前的人。
赵天景慢吞吞地坐在躺椅边上,将阮晨碍事的睡裙剥掉扔在脚边。
虽然很久没吃了,可是面对美食,他总是有着说不出的耐心。
指尖沿着阮晨的曲线一点点往下,在凸起的地方调皮地打着几个圈圈,听着她陡然变粗的喘息声,赵天景很有成就感地眯眼一笑。
坏心肠地特意绕开她的敏感点,阮晨不耐地扭动着,双腿不自觉地缠在他的腰上,赵天景的眼神沉了沉。
被他逗弄得久了,阮晨觉得浑身灼热得要着火,可是身上的人依旧不紧不慢的,把她急得不行,索性用力把赵天景推倒,坐在他身上坏笑着前后挪动。
赵天景倒抽一口气,索性扶着阮晨的细腰,其实这个姿势也挺好的…
阮晨趴在躺椅上,余韵还在,身上透着点点绯色,因为刚才的激情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在月光下微微泛着光泽。
额头的汗珠打湿了她的刘海,略显凌乱地贴在脸颊上,显得面色白中透出粉红,容光焕发。
湿漉漉的双眼仍带着一点迷离,眼角微红,不经意间流露出一股妩媚的风情。
红润的双唇微微张开,水色的光泽更是勾人。
赵天景侧卧在一旁,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带着安抚的味道,缓缓在阮晨的后背上游移。
掌心略微的湿润,以及柔嫩的触感,让他刚熄灭的火气似乎有上涌的趋势。
只是夜深了风凉,在这里呆久了,身上的湿汗被风一吹感冒就不好了。
赵天景打横抱起躺椅上还未回过神来的阮晨,两人赤条条地进了卧室,双双倒在床上。
看他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阮晨恶作剧地凑前去,嘟着嘴在赵天景唇上亲了个大大的响吻。
正要退开的时候被他一手抓住,在阮晨的腰上挠痒痒,她一边扭来扭去,一边大笑着求饶。
“皇上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哈哈…”
赵天景被阮晨逗笑了,长臂一伸把她拥在怀里,嘴里半天才憋出一句:“…呃,爱妃…”
阮晨不笑了,坐起身板起脸:“你还想三千后宫,又是皇后又是妃子的!”
赵天景愣了,忙说:“古装剧不都这么演的…”
看她黑了脸,赵天景立马改口:“宝贝当然是皇后了。”
说完,他又严肃地点头:“对,皇后。”
阮晨原本就是逗他的,谁知赵天景正儿八经地回答自己,忍不住破功,“扑哧”一下笑开了。
赵天景才发现自己被捉弄了,哼哼着往阮晨身上一扑。
“皇后,快来侍寝…”
两人在床上打闹了一阵,阮晨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想洗洗,赵天景干脆揽着她进了浴室。
难得的假期,当然不能浪费一分一秒了。
浴缸是赵天景特别订造的,比一般的要宽敞,两人在里面正好,不会挤在一块手脚都动不了,却也让他们能挨着。
阮晨后背靠在赵天景的胸前,热水漫到胸口,她听着身后人沉稳的心跳声闭上眼脸色轻松。
赵天景自告奋勇地要替她按摩,阮晨也随他去了。
那双大手先是揉了揉她的脖子,而后捏着肩膀,力度刚好,虽然有点笨拙,还算过得去。
谁知后来却渐渐变了质,一手环在她的胸前,一手却在她的大腿前后摩挲。
阮晨被他撩拨地耳根通红,没好气地回头瞪了赵天景一眼:“洗澡,手别乱放!”
“遵命,”赵天景乖乖地答应了,没多久又偷偷摸摸地把手放了回去。
阮晨扭着腰躲开,转身捧了水往他身上一泼。
赵天景一手擦掉脸上的水珠,不甘示弱地泼水回敬。
你来我往了一阵,整个浴室全是水,阮晨累得趴在浴缸边上,边摆手边喘气:“不玩了…”
赵天景甩去头发上的水珠,伸手把她圈在怀里,低下头呢喃:“输了要罚。”
阮晨刚回头便被他吻住,没有防备给赵天景毫无阻碍地攻略城池,气息逐渐不稳…
“铃——”
她推了推将自己压在浴缸边缘,埋首在胸前的人:“天景,有电话…”
“别管它,”赵天景搂着阮晨专心耕耘,心里把这时候打电话来的人骂了一遍。
电话断了,没多久又重新响起来,断断续续似乎不肯罢休。
见赵天景一脸懊恼,恨不得把电话砸掉的样子,阮晨忍不住想笑:“可能有急事,快去接吧。”
他不情不愿地随便擦了几下,穿着睡袍出了去,没多久却脸色古怪地回来。
“汐姐找你。”
阮晨笑不出来了,皱起眉头:“别理她,直接挂掉。”
赵天景叹气:“她一直在哭,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李汐向来坚强,即使跟她爸吵架甚至打架也没见哭过。
阮晨犹豫了,最后还是磨磨蹭蹭地过去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拿起电话:“…妈。”
那边啜泣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半天才响起李汐的声音:“小晨,妈失恋了。”
阮晨面色一黑,瞪着电话就想立刻挂掉。
该死的,李汐失恋跟她有什么关系!
谁知李汐又哭哭啼啼地补充了一句:“那个男人把妈这几年所有的积蓄和公司的钱都卷走了——”
阮晨听了两眼一黑,她能当自己从来没这个妈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祝愿所有亲们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要钱的有钱,要男人的有男人,要包子的有包子——o(∩_∩)o
24
24、河蟹之岳母 ...
不听老婆言,吃亏在眼前 —— BY 赵天景
从李汐断断续续的解释里,阮晨连蒙带猜,终于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李汐新的小情人原来是对头公司的高层人员,隐瞒身份跟李汐交往后,秘密把李汐公司里的商业机密搜刮了一遍,还慢慢把她户头里的钱往自己账户上搬。
前后几个月,账户里的钱拿走得七七八八,那个小情人发现李汐的钱包里再也刮不出一毛钱,拍拍屁股一溜烟地跑去国外躲起来了。
李汐一直不知情,直到小情人卷款跑了,才发现自己是人财两空。
阮晨心里把李汐数落了几百遍,却在听说那小情人居然把两人的房子也押出去换了钱,忍不住一拍桌子,恨恨地说:“那家伙以后敢回国来,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她虽然对李汐不亲近,可是一向护短,居然敢欺负到阮家人头上来,那人真是该死!
李汐在电话那边哭哭啼啼了好久,阮晨难得耐着性子安慰她,等放下话筒的时候,耳朵又红又疼,却也只能叹气。
有这样的妈,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还不能不理她。
房子没了,阮晨得尽快找间适合的给李汐住,总不能让自家老妈流落街头吧?
赵天景看阮晨愁眉苦脸的样子,关切地问:“汐姐是怎么了,哭得那么伤心?”
阮晨为难地瞅了他一眼,李汐被小情人骗财骗色,有这样的岳母真是丢脸死了,她也觉得丢人,实在不想告诉赵天景实情。
可是看他真心实意地担心着李汐,阮晨只好勉为其难地支吾着解释:“妈的小情人跑了,她就是有点伤心。”
赵天景一愣,没想到李汐哭得那么伤心是因为男人跑了。可是以岳母的条件,接近她的男人估计不简单。
要么开头就是别有目的接近李汐,得手后就离开了;要么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得不走。
虽然姐弟恋在现今社会上不算稀奇事,但是两人之间相差十多年,即使因为李汐容貌保养得好而看起来年纪差别不大,其中的代沟还是很深的。
赵天景一开始就没看好这一对,听说分开了,也没有特别的感觉,只安慰阮晨:“汐姐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伤心几天也就会恢复过来了。”
阮晨心底叹气,像李汐这样死要面子不要命的人,被人骗钱简直是人生第一大耻辱,哪有那么容易恢复?
可是这些话,她也只能在心里面嘀咕了。
阮晨正努力打听附近适合的出租房,谁知第二天早上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
打开门一看,李汐可怜兮兮地拎着一个行李箱站在外面。
两眼红通通的,脸色发白,一看就知道昨晚没睡好,可能还哭了很久。虽然还化着淡妆,丝毫不见前几天的精致美丽,却也不至于失态。
阮晨看到李汐这样,被吵醒的起床气没了,默默地帮她拖着行李箱进去。
“我已经替你留意附近的房子,这两天尽快收拾好让你先搬过去。”
李汐接过她手里的热茶,两手捂着,掌心暖呼呼的,抬头瞄了阮晨一眼,一脸委屈:“我一个人住,总是想起这几个月的事…”
知母莫若女了,阮晨一听就知道她想赖在这里,立刻拒绝:“不行,你不能住在这里。”
开玩笑,李汐搬进来,隔墙有耳,她跟赵天景怎么过舒适的二人世界?
李汐低下头,手背胡乱地擦了擦眼角,沮丧地说:“除了你,我还能相信谁呢?”
她放下茶杯,深深地叹了口气:“算了,你们新婚燕尔,我也不好打扰,这就先去找间宾馆住着…”
阮晨被她说得心里也不好受,却拉不下脸来。
毕竟这个家不只是她一个人,还是赵天景的。
赵天景连忙说:“没关系,汐姐先住着,我待会把客房整理一下就好。”
李汐满脸不好意思地谢了他,也不让赵天景收拾,自己拉着行李箱就进了客房,好像怕他们会改变注意赶她走一样。
阮晨脸色立马黑了,拽着赵天景就溜进厨房关上门,小声说:“你真让我妈住进来,她、她…”
李汐现在房子没了,以她的性子,肯定会大大方方地住下,直到下一春来临。
天知道她什么时候才找到第N+1个情人,他们要一直收留李汐?
赵天景无所谓地耸耸肩:“汐姐刚失恋,正需要有人开导的时候,你让她一个人住不是更担心吗?”
阮晨眼角一抽,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李汐。
李汐失恋会自杀?除非天塌下来,银河被毁灭,奥特曼被怪兽打得半身不遂…
见赵天景确实不介意,阮晨没再吭声了。
赵天景当时答应得爽快,没两天就后悔了。
有李汐在,就算在家里面他也不敢和阮晨有太亲密的举动,免得彼此尴尬。
于是在看不见的角落蠢蠢欲动,可是李汐却神出鬼没。
第一天傍晚,阮晨在洗菜,赵天景偷偷钻入厨房帮忙,趁李汐在客厅看电视,他凑过去想偷个吻,谁知眼角瞥见自家岳母就站在厨房门口眼睁睁地盯着他。
赵天景只好装作要跟阮晨说话,再向李汐礼貌地点了个头,偷香什么的变成了浮云,在岳母挥挥袖离开时顺便带走了…
饭后李汐拉着阮晨在电视前聊天,赵天景不好插口,只能垂头丧气地躲进书房里假装很忙,其实心里懊恼得要命。
好不容易岳母唠叨完了,阮晨已经昏昏欲睡,赵天景心满意足地搂着自家老婆回房,总算能光明正大地吃豆腐了。
李汐住的客房就在主卧室旁边,阮晨原本有点担心会被听见,扭扭捏捏得不肯就范。
赵天景拍胸口保证门窗密封一流,绝不会有一点声音泄露出去,这才让她半推半就得答应了。
两人光溜溜地在床上滚作一团,干柴“噼里啪啦”的就要变成烈火,谁知在这个重要时刻突然有人用力敲门。
不用说,这拍门的人除了李汐还能有谁?
“我煮了糖水,你们赶紧出来喝——”
赵天景还压着阮晨,浑身的火热被李汐大声一吼就像被一盆冰水兜头淋了下来,从内到外都凉透了。
阮晨脸上的绯红还没完全消褪,现在两眼冒火,就差冲出去把李汐的嘴巴用胶布贴上。
两人大眼瞪小眼,刚才房间里旖旎的气氛被煞风景的李汐一句话杀得干干净净。
阮晨怒了,怀疑李汐根本就是故意的,爬起来就吼了回去:“大晚上的喝什么糖水,要喝你自己喝!”
赵天景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心里默默郁闷:正激情洋溢的时候让他憋回去,他容易么他?
门外安静了一分钟,接着就响起李汐的嚎哭声。
“我好心煮汤水给你喝,你就这么对我!连你也嫌弃我,呜呜呜,我好命苦啊——”
阮晨抚额,她这一嚎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把两人都吓住了。
他们胡乱地刚套上睡袍,卧室的分机又响了。
赵天景朝她使了个眼色,他去接电话,阮晨只好开门去安抚门外鬼哭狼嚎的李汐。
“你想把整栋楼的人都哭醒,还是想让警察来家里参观?”
她一看李汐就知道,眼角干干的,根本就是在假哭!
阮晨哭笑不得,这当妈的还返老还童了,像孩子一样不高兴就嚎?
“我好久没一个人睡了,你陪我吧?”李汐拽着阮晨的袖子,两眼亮晶晶的。
阮晨嘴角一抽,就知道这人要得寸进尺。
赵天景苦笑着放下电话出来,把阮晨拉到一边咬耳朵:“妈打电话上来,说我是不是欺负你了,就要拿菜刀冲上来了!”
他莫名其妙被训斥了一顿,好不容易才把吴韵哄住了。
阮晨头疼了,自从李汐到家里来之后就没好事!
“你没告诉妈,她在这里吧?”
如果吴韵知道亲家来了,肯定立刻上来和李汐见面,可是李汐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见人?
“没,我怕罪加一等。”赵天景笑不出来了,如果让吴韵知道他的岳母到家里来了还不告诉她一声,估计要杀上来把自己教训一顿。
这就算了,要是吴韵问起李汐的事,他说出来就要得罪岳母,不说就得挨训,左右不是人,倒不如索性当不知道。
“还没说完悄悄话?我困了,赶紧去睡吧。”李汐突然拉着阮晨就往客房走,还不忘跟赵天景打招呼:“小赵啊,我晚上不习惯一个人睡,向你借小晨来陪陪我…”
赵天景来不及挽留,客房的门“砰”的一声关上。
他瞪大眼瞅了瞅空荡荡的卧室,难道自己今晚要独守空房?
赵天景磨磨蹭蹭地回房,躺在刚才还热乎乎,现在却冷冰冰的床垫上,滚来滚去睡不着。
他把脸埋在枕头里,心里在淌血——
叫你不听老婆的,叫你硬要把岳母留下,现在后悔了吧,你就是自作自受!
作者有话要说:得此岳母,小赵童鞋杯具了……
25
25、河蟹之夜谈 ...
一失足成千古恨,遇上男人要谨慎 —— BY李汐
赵天景在主卧郁闷地翻滚的时候,阮晨正在客房不情不愿地被李汐拖拉着一起睡。
“你都多大了,睡觉还要让人陪?”两口子滚床单的时候煞风景出现,阮晨对她没什么好脸色。
李汐妩媚一笑:“像我这样的大美女,身边怎会少了人要独守空房?”
阮晨默默地瞪了她一眼无言以对,想到隔壁自家独守空房的赵天景,心里默默吐糟。
如果不是你,赵天景哪会要一个人独自睡冷冰冰的床?
李汐拽着她的手往床上拖,笑眯眯地说:“不就分开一晚而已,用得着哭丧着脸么?”
阮晨怕她又鬼哭狼嚎把楼下的婆婆和公公吵醒,只能顺着李汐的意思躺在她旁边。
可是自从父母离婚后,阮晨很少见到他们了,更别说在一起睡,浑身不自在,往旁边挪了又挪,差点摔床底下去。
李汐不高兴地哼哼两声:“我又不会吃了你,躺那么远干嘛?”
阮晨挪来挪去,终于在离她半个手臂长的地方停下,太近了真怕自己今晚要睡不着。
“你非要我陪你睡,是有话要对我说吧?”
李汐侧躺着,朝她笑笑:“不愧是我的女儿,跟我一样聪明。”
阮晨扭过脸,心里不想承认眼前这个自恋的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李汐沉默了一会,盯着她左右打量了好久,看到阮晨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才慢吞吞地开口:“当初你早产,八个月不到,只有四斤五,这么一点大,没想到转眼就大学毕业,还嫁人了。”
她伸手比划了一下大小,一脸感慨。
当年自己偷尝禁果,居然一次就怀上了孩子。李汐又惊又怕了几个月,在家里躲着藏着就怕别人看出来。
“那时候我比你现在的年纪还要小,父母在外地工作,只有年老的奶奶和爷爷在身边。乡下人重男轻女,对我不闻不问,年少无知就被你爸的甜言蜜语勾了去。”
说起当初的事,李汐的语气淡淡的,不像几年前那样激动和愤恨。
说到底,时间消磨掉了很多东西,包括当年轰轰烈烈的激情,包括曾经深藏在心底的爱恋,甚至是悔恨和愤怒…
阮晨从小听到的只有李汐歇斯底里的痛骂和讥嘲,第一次见她这么心平气和地谈起以前的事,不由沉默地看着她。
李汐笑了笑:“你一定以为我们一开始就后悔了,迫不得已生下你,再无奈地结婚,然后无休止的吵闹。”
她摇摇头,叹了口气:“你懂事开始就听到我们不断争吵,其实我还没告诉你爸怀孕的时候,心里已经决定要生下你了。”
二十几年来,可能这是阮晨和李汐最平静的一次谈话:“那时候年纪还小,不怕我拖你后腿?”
如果她爸没答应李汐结婚,那么李汐就必然变成未婚妈妈,很难找到新对象,就算有也得带着她这个拖油瓶。
李汐的家乡并不富裕,她又是女儿,显然阮晨的出生只会毁了一个年轻女人的一生。
“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坚持,”李汐的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忽然笑了:“不过你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偶尔动的时候,我心里都软的一塌糊涂,每次都会对自己说,这就是我的孩子。”
李汐似乎不习惯担当伟大好母亲的角色,脸上浮现一丝不自然:“当然,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比起任何人都希望自己过得最好。我知道自己不会突然变成一个好妈妈,可是也明白我没资格扼杀掉一个小生命来到这个世上的权利。”
“所以,你把我生出来了?”阮晨轻轻地问了一句。
“对,你出生了,我也跟你爸结婚了,有了一个家庭。”李汐背对着床头灯,灰暗的灯影投射在她脸上,模模糊糊的,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是个好情人,可惜并不是个好丈夫,更不会是个好父亲。当然开始的时候,两个年轻人对家庭都有一份好奇心和新鲜感。可是时间长了,每天要计较柴米油盐,照顾体弱的孩子,应付刁难的老人,还得节衣缩食维持家庭的开支。”
李汐在昏暗的灯光中哼笑一声:“不到两年,你爸第一个受不了。不能挥霍,不能随意约朋友出去玩乐,不能跟别的漂亮女人调笑,只能没完没了地忙碌…”
这么多年,阮晨也看得出他们是怎样的人。
“于是他丢下我们,你也忍受不了而丢下我?”
“对,”李汐深吸了口气,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她习惯性地想要从床头柜上拿烟,可是想到阮晨之前的警告,又抽回了手,难耐地动了动指头。
“他潇洒地走了,去大城市打工。我在家里变得孤立无援,公婆不喜欢我,尤其我一直没有再怀孕。”
城市的机会很多,那个人有才华有相貌更有一张利嘴,很快就站稳了脚跟。可怜她一个人留在乡下忍受公婆的苛责,独自照顾孩子,打理家务。
李汐想到这里,突然激动起来。
“你知道吗?有一天站在水缸前,我看到一张憔悴发黄的脸,谁能相信我还只是二十五岁不到?”
那个男人每隔一段时间会寄钱回来,一次比一次多,她忽然觉得不甘心。
李汐并不觉得自己的能力会比那个男人差,更不想一辈子就留在乡下像其它的村妇一样变得又老又丑,直到成了黄脸婆被男人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