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晴应下,对路娇娇也颇为头疼。
当初路娇娇半梦半醒之间一个杯子就砸了过来,虽说王秀咏赏了上好的伤药,额头的伤口已经结疤,只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只是当时额头上的疼痛仿佛在王秀咏提起路娇娇这个名字的时候,还隐隐作痛。
王秀咏见彩晴面色有些发白,怜惜道:“娇娇是个鲁莽的,当初伤了你,幸好没大碍,不然我要心疼的。在我身边除了你,可没谁能伺候得这般精心。”
彩晴连忙行礼,惶恐道:“夫人言重了,奴婢没把此事记挂在心上,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好丫头,以后提点如箐一些,总归把娇娇约束着,别再闹出什么事来。”王秀咏心下叹气,她从小聪慧精明,怎么养大的姑娘却是这副德性?
耳根软,轻易被人怂恿激怒就罢了,就是蒋睿晟不过带着一副好皮囊在路娇娇面前晃悠了几回,她就立刻上心了,恨不能把一颗芳心奉送,更别说其他身外之物,简直被迷得七荤八素,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记了。
如此性情,王秀咏真怕路娇娇被蒋睿晟忽悠着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来。


第73章 闹大
苏如安听了管家的话,沉默片刻,到底还是应了,带着一个小厮就出门去了。
苏怀云知道后没有多惊讶,苏如安从来都是个拎不清的。
他亲近王秀咏,打算从主母下手,从而得到苏老爷的重视。
然而苏如安却忘记了,苏怀斐才是王秀咏的亲生儿子,哪里会为一个非亲非故的外人真的用心?
不过苏如安跟她一样,都被王秀咏的惺惺作态给迷惑住了,真的把王秀咏当作是亲生母亲一样对待。
殊不知在王秀咏的眼里,他们两姐弟的死活,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王秀咏是巴不得苏如安是个烂泥,苏老爷厌弃了才好,不会威胁到苏怀斐的地位。
至于苏怀云,若是听话些,不吵不闹的,等到了年纪就嫁出去,不过准备一份嫁妆罢了,王秀咏没必要跟她撕破脸。
一个外嫁女而已,嫁出去之后,就跟苏家没什么关系了。
尤其苏怀云嫁的是蒋睿晟,这男人有野心有城府,只要没什么意外,以后的仕途会走得很稳。
苏府有这样的亲家,不说苏老爷,就是以后苏怀斐也会受益,王秀咏对苏怀云也客客气气的,该给的都给了,哄得她听听话话,以后要什么,还不是嘴皮子一动,一句话的事?
就是苏怀云病了一场,性子却变得比以前沉默,叫王秀咏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看不透猜不着了。
这次会听信路娇娇和苏如安的话,也是想敲打一下苏怀云。
让她明白,在苏府里当家做主的,不是苏老爷,而是她王秀咏。
不过是提了提,苏老爷不就直接去倾云苑教训苏怀云了?
万万想不到的是,一向听话乖巧的苏怀云居然会自尽来证清白,把事情闹大。
无论怎么捂着,只怕不到半天,苏府的下人哪个都该知道这事了。
王秀咏只觉得脸面受损,尤其苏老爷还不高兴了,她对苏怀云实在是咬牙切齿。
要是苏如安能把那小二带回来就好,苏怀云也该受些教训,好好敲打一番了。
可是等了小半天,管家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看。
没看见苏如安,王秀咏沉着脸,就知道事情并不顺利:“如何了?苏少爷呢?”
管家低着头,老老实实地答道:“小人跟着苏少爷到酒楼去,不敢提及大姑娘的事,只说是上回在包厢里落下了东西,想要找当时的小二问上一问。掌柜倒是个好说话的,直接就让几个当值的小二过来,苏少爷摇头,说是里头并没有当初那个小二,又把没当值的人叫来,倒是找到了人。”
说到这里,管家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只是那小二被带到包厢,苏少爷问起大姑娘的事,却是矢口否认,甚至发下毒誓,根本没说过这样的话。”
“苏少爷不依不饶,又是送银钱,又是威胁那小二,依旧没能得出什么话来。”
言下之意,这事算是没下文了。
那小二不承认,又急着发毒誓,苏如安也拿他没办法。
“苏少爷如今在哪里?”王秀咏早就预料到苏如安很可能无功而返,如今脸色却若有所思。
怎么听着,苏如安像是被人算计了?
偏偏去酒楼的时候碰见苏怀云,又偏偏正好听见小二的话,这才急急告到她这里来了。
若非苏如安脸色急切,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王秀咏也不会信了,然后告诉苏老爷。
她微微蹙眉,这事难不成是苏怀云的手笔?
不,不会的。
王秀咏算是看着苏怀云长大,她是什么性情,自己是心知肚明。
心软得很,偏又装出一板一眼的模样,分明是刀子嘴豆腐心,总是能轻易让人误会。
这样的小丫头,又哪里会有如此深沉的城府?
只是环环相扣下来,对付的却是她,王秀咏不得不认真琢磨,自己最近有得罪了谁?
“派人悄悄盯着那个小二,苏少爷不像是说谎的人,那小二可疑得很。”她就不信有不喜欢钱财的小二,酒楼的月钱再高,哪里比得上一袋赏钱?
就算没说过,看在银钱的份上也该迟疑一二。
看管家说的,小二回答得斩钉截铁,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管家也回过神来,轻声猜测道:“夫人的意思,这是有人布下的局?”
若是如此,也未免太曲折了一些。
利用苏如安得到这消息,然后陷害苏怀云,间接给王秀咏添了麻烦,被苏老爷迁怒几分。
只是对王秀咏来说,哄回苏老爷并非难事,算得上是不痛不痒的,管家大着胆子猜测道:“此事莫非是针对苏少爷,难道在学堂里得罪了哪位官家子弟?”
王秀咏摆摆手,想得却要更深一些:“老爷如今是在关键时候,多少人盯着那个位子,给苏府找麻烦也并非多少意外之事。我会跟老爷提一提,让他也警惕些,免得中了别人的计谋。”
管家点点头,笑着赞道:“还是夫人想得远,老爷知道夫人如此为他着想,必定能明白夫人的苦心。”
闻言,王秀咏轻轻一叹,有些惆怅道:“老爷如此也是被大姑娘给吓着了,回过神来必定能明白其中关键。”
管家连忙附和一二,这才退了下去。
只是管家还没离开柳绣苑,就见一个婆子匆匆忙忙进去,不由顿住脚步。
婆子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直接到了王秀咏的跟前,气喘吁吁道:“夫人,大姑娘丢了东西,正闹着让护院到倾云苑来请罪。”
王秀咏皱着眉头,不明白苏怀云究竟丢了什么,居然这就闹起来了:“究竟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彩晴上前递了一杯温茶,婆子连忙谢过,也没时间细品,直接仰头就牛饮了,这才缓过气来,答道:“回夫人,大姑娘在屋里歇着,没多久就让莲玉去把古琴拿来,谁知道却找不到了。倾云苑里丢了东西,又是大姑娘最喜欢的,这必然是护院的错。只是护院没看见哪个外人进来过,更别提是随意进出倾云苑了,想着可能是古琴收在别处,这才找不到。”
婆子看了王秀咏一看,支支吾吾道:“大姑娘言之凿凿,说古琴就放在一个地方,绝不会挪动。没外人进出,那么偷古琴的就必定是府里的人,让护院今天之内把贼人找出来。”
“简直胡闹,大姑娘这才伤着没好,郎中不是让她小心歇着,怒急攻心,对身子骨可不好。”王秀咏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又道:“此事重大,不能瞒下,你这就去书房告知老爷。”
婆子应了,很快就出去了。
管家尚未离开,这又回来,听了大半,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苏怀云分明是怀疑府里的下人偷了古琴,收拾倾云苑里的丫鬟婆子还不够,根本就是怀疑整个府里的人。
难不成大姑娘还想把其他院子的下人都抓起来盘问,这还把王秀咏放在眼内吗?
简直是肆意妄为,管家见王秀咏带着彩晴出来,小声说道:“夫人可不能容着大姑娘胡闹,要是传出去,怕是要坏了老爷的大事。”
评定在即,苏府可不能闹出什么事来。
多少眼睛盯着这里,就想要抓住苏老爷的把柄。
要是被别人得逞了,苏老爷就快到手的高升便要化为乌有,下一回要等到什么时候?
王秀咏微微颔首,也是叹气:“大姑娘素来懂事,怎么今天像换了个人似的?”
她感叹一句,慢吞吞走向倾云苑,不意外在半路遇到了匆忙赶来的苏老爷,连忙迎了上去:“大姑娘这事原本不想闹到老爷跟前,只是大姑娘如今正大发雷霆,怕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便要劳烦老爷出马才是。”
苏老爷在书房呆了一会,已经没之前那么震怒了。
毕竟是底下的孩子给王秀咏添了麻烦,说到底她也是担心苏怀云,这才会告知他此事。
思及此,苏老爷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对苏怀云也有些不满起来:“刚闹腾了一番,伤口还没好,这又闹起来了,像什么样子!夫人也是,可别宠着大姑娘太过了,总归要严厉些,免得她越发不知道分寸。”
“老爷教训得是,只是我并非大姑娘的生母,话说得重了,叫孩子跟我离了心便不好了。”王秀咏温婉地低着头,带着几分娇弱,叫苏老爷怜惜得拍了拍她的手背。
“辛苦夫人了,我知道让夫人为难了。”
两人正说着,却见如箐面色苍白地跑了过来,看见他们,顿时双眼一亮,匆匆行礼后就开口道:“老爷,夫人,大姑娘让府里的下人都到倾云苑去,路姑娘不乐意,过去跟她吵了起来。奴婢为难着,实在劝不动路姑娘。”
苏老爷挑眉,不悦道:“丢了东西,这就把府里闹得天翻地覆,大姑娘怎的变成这样的娇蛮任性?”
他加快脚步去了倾云苑,看见闹哄哄的一群下人站在院子里,有些沉默着,有些脸色茫然,还有不少急着求饶。
“都在这里做什么,赶紧散了。”
苏老爷呵斥一声,下人抬脚要走,却见苏怀云被莲玉扶着出来,冷笑道:“贼人还没找到,谁说让你们走了?”


第74章 入局
被苏怀云驳斥,苏老爷只觉得脸面无光,不悦地眯起眼道:“你这是做什么,无故闹到娇娇这里来?让他们都散了,可别叫人看着笑话。”
苏怀云却丝毫不退让,脸上还带着苍白的神色,冷冷地道:“那是娘亲给我留下的古琴,如今就只剩下这个东西能让我睹物思人了。没想到路妹妹看上这个古琴后,跟我讨要不了,私底下让哪个下人把古琴偷了去。”
“无凭无据的,你简直血口喷人!”路娇娇气得要命,她是想要苏怀云的古琴,打算送给蒋睿晟,讨他的欢心。
只是她没做过的事,苏怀云居然赖到自己头上来,路娇娇自然是不乐意的:“苏老爷,娘亲,你们也见着了,大姑娘丢了东西就算到我头上来。我清清白白的,不怕她查,让人进院子里仔细翻一翻就是了。若是没找到东西,大姑娘就得跟我赔罪。”
闻言,王秀咏皱了皱眉头,打圆场道:“都是一家子,没得闹成这样。不如各退一步,大姑娘把这事交给老爷,让他做主如何?”
苏怀云瞥了她一眼,冷哼道:“路妹妹当别人是傻子么,偷了东西还放在自家院子里,让人翻出来?要是我,早就转送到别的地方去。再说,路妹妹不止一回说要把古琴送给蒋大哥了,只怕这琴已经在蒋大哥那里。”
苏老爷一怔,怎么就牵扯到蒋睿晟的身上去了?
他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头,觉得苏怀云的话是越发过分了:“娇娇为何要把琴送给蒋公子,你胡说八道也该有分寸,蒋公子好歹是你的未来夫婿。”
苏怀云看向他,讥笑道:“若是爹爹不信,直接上门见蒋大哥,指不定就能看见那台古琴了。”
她说得笃定,叫苏老爷也不由心下惊疑,难不成那古琴真在蒋睿晟的手上?
只是蒋睿晟有必要借路娇娇的手来偷古琴,如此费尽心思吗?
毕竟蒋家的底子不错,要这么一台古琴也并非难事,没必要盯着大夫人留下的古琴不放。
思及此,苏老爷对苏怀云的话更是不信。
不过苏怀云如此不依不饶的,他也不能把事情轻轻揭过。
既然她笃定古琴在蒋睿晟那里,苏老爷就走这么一趟,也叫苏怀云能够心服口服:“也罢,你一门心思认定蒋公子把古琴拿去了,我这就去蒋家。若是没看见这古琴,你…”
“我自然会跟路妹妹赔罪,爹爹只管放心就是。”苏怀云打断他,接下话来。
苏老爷摸着胡子点头,叹道:“备马车,去蒋家。”
王秀咏眼皮一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路娇娇的为人她是清楚的,有贼心没贼胆,或许真的看上了苏怀云的古琴,却未必有胆子让人私下去偷出来,甚至是转送给别人。
只是提及蒋睿晟,王秀咏又有些不确定了。
毕竟蒋睿晟的皮囊不错,又懂得花言巧语,若是鼓动了路娇娇铤而走险做了此事,也是有可能的。
若是在蒋家真的看见那台古琴,路娇娇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当下,王秀咏跟在苏老爷的身后,小声叹道:“就因为大姑娘的话去蒋家,若是没有这事,以后蒋家知道,会不会就此结仇?”
毕竟莫名其妙就怀疑蒋睿晟是贼人,这么大的黑锅扣下来,蒋家知道后必定要大怒的。
到时候,两家没成亲家,倒是要成仇人了。
苏老爷蹙眉,顿时有些踟蹰。他是想让苏怀云消停下来,只是这么去蒋家,若是时候他们知道了,未必不会心里记恨。
只是他回过头来,看见苏怀云就站在原地,额头包着白布,还残留着血痕。
想到苏怀云之前的刚烈,苏老爷还真怕她一个不痛快,又来撞柱子。
闹得厉害,府里再想瞒住也是难了。
到时候,他的脸面要往哪里搁?
思及此,苏老爷再不犹豫,摆摆手道:“不过上门走一趟罢了,夫人约束府里的下人,把嘴巴都闭紧了,别说府里的事传出去。若是没见着古琴,我跟蒋公子聊一聊也无妨,不过是指点一下晚辈,蒋家并不会多想。”
王秀咏见他下了决定,知道苏老爷已经不会动摇,顿时没再多言,点头应下了。
若是再多说,苏老爷喜欢猜疑的心,指不定就真的怀疑路娇娇做了什么,王秀咏才会百般阻拦。
目送苏老爷上了马车离去,王秀咏垂下眼帘,吩咐彩晴道:“让人都散了,至于大姑娘那里,你就说是老爷的意思,等老爷回来再算。”
彩晴点点头,去倾云苑跟苏怀云转述了王秀咏的话,还以为这位大姑娘刚才闹了一场,如今未必愿意偃旗息鼓,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来劝服。
谁知道苏怀云听了,略略点头,便应下了:“知道了,我就在这里等着爹爹回来。”
她不闹了,彩晴这才算是暗暗松了口气,回去禀报王秀咏道:“大姑娘答应了,让下人散了,被莲玉扶着回屋里歇着。奴婢见大姑娘脸色发白,显然身子骨并不爽利,指不定伤口在疼。”
闹腾得这般厉害,额头的伤口不疼才怪!
王秀咏暗暗腹诽,又想到苏怀云如今的模样,不由头疼:“去把娇娇叫来,就说我有话要问。”
路娇娇很快来了,只是脸色有些不忿:“娘亲,那死丫头简直是变了性子,一个劲把污水往我身上泼,娘亲可不能让她如愿了。”
王秀咏眼皮一抬,凉凉地道:“你要是没做什么,大姑娘自然也没法诬陷你。说罢,你究竟有没做?”
听罢,路娇娇脸色一僵,很快怒气冲冲道:“娘亲又不是不清楚女儿的为人,哪里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难道连娘亲都不信我,相信那死丫头满嘴的鬼话?”
见她的神色不像作伪,显然真的不是路娇娇做的,王秀咏这才松了口气,脸上带着安抚的笑容:“娘亲自然是信你的,但是大姑娘说的笃定,你究竟做了什么事让她得了把柄?”
“哪里有做什么,她的院子我可是连靠近都不愿意的。”路娇娇嘟嘟嚷嚷的,忽然想到之前买下的赝品,便有些支支吾吾道:“最近也没做什么,出门也是去店铺看看女儿家的小东西。”
“也对,你刚买了簪子,还特地让如箐回府问我要银钱,不如拿来给我看看,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让你如此喜欢,迫不及待要买下来?”王秀咏想起这茬,见她脸色不对,顿时皱眉:“怎么,拿给我看看就怎么难?还是说,你根本就没买什么首饰?”
路娇娇被她一喝,顿时站不住了,上前挽着王秀咏的胳膊撒娇道:“哪有这样的事,只是我回来的路上戴在头上的簪子却不见了,在马车上找了许久都找不到,正让如箐到处看看。这还没出院子,那死丫头就闹起来了,没来得及去找。”
王秀咏低头盯着路娇娇,没谁比她更了解这个女儿了,说谎的时候小指会忍不住微微弯曲,还动来动去:“你是要我去把如箐叫过来盘问,还是自己招了?”
“娘亲…”见王秀咏的神色,显然是看出来了,路娇娇耷拉着脑袋,小声把买到赝品的事说了出来:“我也是见蒋大哥喜欢那死丫头的古琴,还为她弹奏一曲,这才不忿得很。想着世间那么多的珍品,怎么也要找到一台古琴能配得上蒋大哥的。谁知道买下古琴,正要送给蒋大哥的时候,却被他一眼看出是赝品。”
说到最后,路娇娇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带着几分心虚。
“这古琴你买下来了?琴呢?”王秀咏睁大眼,没想到路娇娇费劲功夫居然是为了讨好一个男人,还是苏怀云的未婚夫。
想到这里,她不由头疼至极。
路娇娇睁大眼,嘟着嘴道:“既然是赝品,又在蒋大哥面前丢了脸,我连琴都没拿,气冲冲就跑回府来了。”
见王秀咏脸色霎时变了,她也有些不确定道:“娘亲,难道这有什么不妥吗?”
“不妥,简直是大大的不妥!”王秀咏气得脸色都白了,看着路娇娇简直恨铁不成钢。
这显而易见的,就是一个阴谋。也就路娇娇蠢得可以,到如今还没发现!
“你这傻丫头,蒋公子不过区区一句话,你就认定是赝品,若是真品呢?”
路娇娇也傻眼了,很快摇头道:“蒋公子没必要骗我,若是真的,我也是要送给他的,何必骗我?”
蒋睿晟摆明看出这古琴是打算送他的,不说是赝品,也是他的东西,没必要还骗她。
她的话也有道理,王秀咏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头:“让如箐去酒楼里瞧瞧,古琴到底被谁拿去了。”
王秀咏有预感,关键之处就在那古琴之上。
如箐匆匆赶去之前的酒楼,不到半个时辰就跑回来,满头是汗:“回夫人,那古琴没在包厢里,小二说蒋公子离开的时候,身后的小厮抱着一个物件,因为用披风包着,他看不真切,只是形状很像是一台古琴。”
闻言,王秀咏的双眉皱得更深了。


第75章 怀疑
路娇娇听了如箐的话,顿时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蒋公子若是喜欢,直接拿去就是,费劲周章说是赝品又带回去,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百思不得其解,转身要出去,被王秀咏叫住了:“你这是去哪里?”
“我得去蒋府问一问蒋大哥,究竟是何意。”
王秀咏一听,只能叹气,这个女儿真是不开窍:“若果古琴是真的,你送给蒋公子,他哪里敢收下?毕竟孤男寡女,他又是大姑娘的未来夫婿,总要跟你避嫌。说是赝品,你不喜欢扔下,他再带走,倒是不会闹出什么不好的名声来。”
路娇娇脸色有些不赞同,明显不相信王秀咏的说法,后者只能继续解释道:“蒋公子正是在评定的关键时候,自然是不乐意闹出什么意外来,阻了这仕途。傻丫头,你傻乎乎用八百两买的古琴,就这么扔下,不是便宜了蒋公子吗?”
“不,我不相信蒋大哥是这样的人。他必定是看我把古琴扔下,又没能叫住我,才先把古琴带回去,回头再让人送到苏府来。”她越想越是这么回事,蒋睿晟是多么明如皎月的君子,哪里会做出昧下古琴的事来?
这女儿简直是铁了心,什么都听不进去。
王秀咏也是无法,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只是她猛地豁然起身,瞪大眼看向路娇娇,把后者唬了一跳:“娘亲,这是做什么…”
“不好!”王秀咏颓然坐下,看向她的目光里有着说不出的失望和惊怒:“你这丫头,被人算计了也不知道,如今得栽了。”
路娇娇满脸茫然,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娘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爷去蒋家,必定会看见那台古琴。有古琴在,又有大姑娘之前搁下的话,物证俱在,可不就要赖到你头上来了?”王秀咏真没想到,此事环环相扣,完全是一箭双雕。
就不知道针对的是蒋睿晟,还是路娇娇,又或是冲着她来的?
王秀咏脸色一沉,这事有些棘手了。
还以为是苏怀云闹腾一二罢了,谁知道牵扯这么多?
路娇娇也回过味来了,心里有些害怕,迟疑道:“娘亲,这会连累蒋大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