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她开口：“如果从一开始我问你什么你都能答得这么让人满意的话，我也不至于到今天还对你一无所知。”
第六十五章 佳期如梦5
第六十五章 佳期如梦5
这句平平常常的话里，她悄悄藏了埋怨，秦延听得出来，他甚至有点动容。可是，他觉得，对自己一无所知，对她而言，是最好的方式。
温茗站起来，去洗手间洗手。
秦延先进了纹身室等她，他从镜子里看到，他背上的图案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了。他猜想，温茗之所以这么慢条斯理的，一定是因为下午的任务减轻了。不然，她再累也不会休息，她是极有分寸的人。
温茗进来之后，纹身继续，她的话比早上更少了，只是在将近两点的时候，她照例让秦延打开了收音机。
原来，她每天都要听的，是个点歌节目，这个节目里放送的歌不仅是歌，更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慕、思念、祝福或者遗憾。
他不知道，温茗是想听歌还是听情感。
“明明你也很爱我，没理由爱不到结果。只要你敢不懦弱，凭什么我们要错过…”歌声中的悲伤萦绕在纹身室，经久不散。
秦延往镜子里看了看温茗，她低着头，一脸沉静，好像很专注的样子，但其实她没有动，因为他的背上感觉不到疼。
他想说点什么，动了动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晚上八点四十五分，纹身结束。
温茗收手说“好了”，秦延站起来，背对着镜子，扭头看了一眼，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那一瞬间，还是有点震撼。
面目阴森的死神，手握着镰刀，伏在他的背上，而它，将要收割的第一条生命，就是他…
“满意吗？”温茗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满意。”
“好。”她把手套摘了，丢进垃圾桶，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那就出来结账吧。”
秦延穿好衣服，背上的保鲜膜让他上身僵硬，但是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已经习惯了。穿好衣服之后，他又照了照镜子。
幸而，穿上衣服，他依然还是他。
前台，温茗雪白的手指在计算器的键盘上飞快跳动着，最后，她对他报了一个价格。
秦延拧了下眉：“你是不是算错了？”
虽然，他没有纹身的经历也没对比过其他纹身店的价格，但他知道，纹身是个充满艺术气息的手工活，一般这样的活儿收费都不会太低，而温茗给的价格，低得出乎他的想象。
“没有算错，这个价格去掉了换门的钱。”
“门…。”
“秦延。”她打断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吗？”
秦延犹豫了两秒，忽然见她笑了一下，紧接着，脸上又堆起冷漠。
“既然你已经打算以后都不和我往来了，那么，我们就把关系梳理得干净利落一点吧，我温茗，不喜欢欠别人。”
第六十六章 佳期如梦6
隔日，警察局会议厅。
“那么，今天先这样，都去忙吧。”
随着冉韫话音落下，会议桌前的一圈男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秦延随着人群往门口走，大伙都穿了警服，只有他一个人，穿了黑色的T恤，在人群里格外惹眼。
“秦延。”
“到！”
秦延应了声，回头时，冉韫的手已经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不禁皱了下眉。冉韫意识到什么，赶紧松了手。
“纹身怎么样了？”
“已经完成了。因为还有点隐血出来，所以没穿警服，怕脏了警服不好洗。”
冉韫打趣他：“哟还解释起来了，从我认识你开始你不就一直都是刺头兵么，我都习惯了你不按常理出牌，你倒变乖了哈。”
秦延笑了一下：“还不是您教得好。”
“行啊，还学会拍马屁了。”
秦延笑而不语。
冉韫沉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胳膊，忽而语重心长：“辛苦你了，又为警队做出了大牺牲。”
“允许编内纹身，这么好的福利，别人都没有，算什么辛苦。”秦延动了动肩膀，“改天给你瞧一眼，特别拉风。”
“臭小子！”冉韫被他逗笑了。
两人肩并肩走出了会议室。
“对了，市教育厅这两天要开展‘禁毒流动课堂’宣传活动，你反正最近都没什么事，去学校给孩子们讲讲课吧。”
“冉局，你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你可别不把这当回事儿，宣传禁毒很重要。毕竟，只要市场还有需求，就会有人铤而走险。人人远离毒品，没人吸毒了，才不会有人贩毒，我们也不用这么操心啊。”
“我知道重要，但我嘴笨，你找个能说会道的去。”
“你这小子，哪止嘴笨，我看连脑子也笨。”冉韫点了一下秦延的额头，数落着，“每次一有冲锋陷阵的事情就不顾危险抢在前头，但凡让你参加个能提高辨识度的活动就推三阻四的，你说你是不是傻？”
“我一警察，又不是明星，要提高辨识度干什么？”
“听听，这不是挺能说的吗？”
“冉局，我真不行。”
“成成成，你不想去那就算了，想去的人后面排着队呢。”
秦延松了一口气，两人又走了一段，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
“秦队！”
秦延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戒毒所的小张小跑着追了上来。
冉韫见他们有话聊，就先走了。
小张看着冉韫的背影，有点后知后觉地挠了一下头：“秦队，我没打扰你和冉局谈话吧。”
“没有，瞎聊呢。有事？”
“哦，是关警官的事儿。他知道我今天来开会一定会遇上你，让我捎个话，他说让你有空去看看他，他想找你聊一聊。”
“好，我知道了。”
第六十七章 佳期如梦7
秦延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就去了戒毒所。
几天不见，关木强瘦了很多，气色也很差。两人面对面坐着，一个像夏日乔木，一个像秋日黄花。
关木强在叫了一声“秦队”之后，开始沉默。秦延也不催促他，就这样耐心地等着。
气氛有点沉重。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之后，关木强又开口：“秦队，莹莹是不是走了？”
秦延点了点头：“走了。”
关木强垂头笑了一下，笑容有点悲伤也有点释然。
“我们这样的男人，的确还是没有女朋友比较好。”他喃喃自语着，语气竟然有点像蒋莹。
或许，是这样的话蒋莹在他耳边说过太多回，他早于烂熟于心了。
“木强，你没有必要因为蒋莹而失去对生活的信心，这件事情，你没有错。”
“我怎么会没有错呢？”关木强的眼神冰冷而绝望，“我没有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我给不了她安定的生活，我不能让她享福，我只会让她为我担惊受怕。”
“…”
“秦队，其实我知道，莹莹她并不是嫌弃我穷。她跟我的时候，我也没什么钱。她真正在意的，是我不仅给不了她舒适的生活，还给不了她一个女人最需要的安全感。”关木强一边说，一边连续抽了自己几个大耳刮子，“我到底算什么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守护不了，我他妈到底算什么男人！”
“木强，你别这样！”秦延站起来，俯身一把擒住了关木强的手，按在了桌面上，“你冷静一点，你相信我，等你出去，会有更好的女孩子和你在一起，你没必要一颗心都挂在蒋莹身上。”
“秦队，你不懂。爱情哪里是那么容易转移的，它是刻在你心上，渗在你骨血里的东西。”关木强抽回自己的手，颓颓地道：“等你遇到了，你自然会明白的。”
秦延坐回椅子上，他忽然想起了温茗。
那晚他从纹身店离开，她关门时候对他说晚安，说完又补一句：“最后一次说晚安，你是不是该回一句？”
他依她说了一句晚安，她粲然一笑，就把门甩上了。
到最后，她是那么洒脱，倒像放不下的人是他。
心里闷得真他妈难受。
“秦队。这段时间在戒毒所，我看着那么多因为吸毒而被毁了一切的人，我想了很多，我之前说不干了那都气话。莹莹在的时候总埋怨我爱着我的职业胜过于爱她。或许她说得对，我是个缉毒警察，我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人民除害。之前有所顾虑是因为莹莹，现在她已经走了，那么我和你一样，从此都孑然一身，没什么牵挂了。等我把毒戒了，我会和冉局申请，和你一起去北疆。”
“你确定？”
“确定！”
“北疆之行意味着什么，你清楚么？”
“我清楚，大不了就一死，我贱命一条，没什么怕的！”
第六十八章 佳期如梦8
秦延和关木强聊了很久，关木强去意已决，他也没什么好阻拦的。
就像冉韫所说，盛世之下，总要有人负重前行，不是他们，也会有别人。既然一定得有人以身犯险，那么，就让他们来吧。
秦延从戒毒所出来，本想马上驱车离开，可他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戒毒所对面的马路上，有个男人鬼鬼祟祟地朝这边张望着。
是那个袭击温茗的糙胡子！
秦延立马退到了一边，贴着墙，观察起糙胡子的一举一动。
糙胡子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很焦虑的样子。
这时，秦延的手机响了，是大荣。
“秦队！”
“说。”
“上次你让我查的那个糙胡子男人现身了，他今天又想冒充温侯生的家属进行探视，但被戒毒所拒绝了，现在他还在戒毒所门口，我们的人正盯着，要不要马上就将他拿下？”
“我在戒毒所这里，也看到他了。”秦延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糙胡子的方向，“先不要轻举妄动，等下跟上他，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有点其他发现。”
“是！”
秦延刚挂上电话，就看到糙胡子的面前停下了一辆黑色的尼桑。糙胡子战战兢兢地拉开了门，坐进车里。
车子没有停留，一溜烟就朝着郊南方向去了，很快，一辆黑色的大众从拐角处驶出来，跟了上去。
秦延也上了车，往另一个方向朝郊南开过去。
郊南一带，荒山野岭，每年一到夏天，树木最繁盛的时候，这里就像是个迷宫一样，能走得进去，但很难走得出来，是个藏身的好去处。
传言，郊南野林里藏了很多通缉犯，柏香市公安局每年都会不定时地开展几次搜索，可每次都是一无所获。那些所谓的通缉犯，不知道是嗅觉太过灵敏还是压根就不存在。
秦延还未到，大荣的电话又过来了。
“秦队！人跟丢了。”
“怎么回事？”
“车子停在树林外面，我们到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我猜应该是进林子里了，我让小山和阿国先进去探探情况…等下秦队，阿国给我发消息了，先挂了，我一会儿回给你。”
“不用，我马上到了。”
秦延的车在入口处调了个头，他下车，跑过去和大荣汇合。
大荣正在接电话，两眼放光，看到秦延，迫不及待地转述：“秦队，我们真的钓到大鱼了。前段时间一直消失的毒贩刺猬、黑胡桃和他们好几个麻烦的手下，都在这片林子里。现在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把他们一锅端了。”
秦延把大荣的手机拿过来，问阿国：“对方多少人？有没有武器吗？”
“十来个，肯定有武器。”
“好，那你先定个位，然后和小山撤出来，别打草惊蛇。”
“是！”
第六十九集 佳期如梦9
秦延挂了电话，把手机扔还给大荣。
“秦队，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不动手吗？”大荣有点激动。
“对方人多，而且不清楚有什么武器，不能让兄弟们硬上。我让冉局派人来支援，我们再动手。”
“有道理。”
“阿国等下会发定位过来，你盯着。”秦延边交代，边拿出自己的手机播下了冉韫的号码。
冉韫在开会，但是秦延的电话，他从来不会不接，因为秦延从来不会随随便便给他打电话。
接通后，秦延快速地把情况说了一遍，冉韫同意马上派人过来，但挂断之前他仍然不忘叮嘱：“无论如何你自己千万别往前冲，这个节骨眼上，你要是受伤我们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听到没有，这是命令！”
“是！”
很快，阿国和小山撤了出来。
“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两个放哨的被我们拧了脖子，扔进了灌木丛里，暂时应该不会被发现。”小山比划了一下，“那糙胡子，好像外放了很多毒品的债，收不到钱，挨揍呢。”
秦延点了点头，把腰间的枪拔出来，检查了一下膛内的枪弹：“不管怎么样，随时做好准备。”
“是！”
冉韫派来的特警队十几分钟之后到达现场，身穿防弹衣的特警在秦延他们几个的带领下，悄悄潜进了树林。
林子深处，藏了一个位置隐秘的小木屋。
秦延扬手动了动手指，他身后的特警端着枪散开了。
蝉鸣声此起彼伏，掩盖了他们的脚步，不一会儿，小木屋就被包围了，屋里的人还浑然不觉。
空阔的山林间，时不时传出男人的哭嚎和求饶声。
“伟哥，求求你饶了我吧，再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能搞到钱！”是糙胡子的声音。
大荣和小山已经潜到门口了，随着秦延一点头，大荣抬脚蹿了门。
“妈的有条子！”
屋里的刺猬和黑胡桃几个刚反应过来想掏枪，秦延他们已经冲进去将人都包围了。
“都不许动，把手举起来，老实点！”大荣一边喊着，一边走过去，狠狠地往刺猬的膝盖上踢了一脚。
刺猬跪倒在了地上，面目狰狞地瞪着大荣。
大荣蹲下去，用枪顶着刺猬的脑门：“刺猬，又见面了。我说过，早晚让你给我的那些牺牲的兄弟偿命，现在，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刺猬冷哼一声，吊儿郎当地晃了晃脖子：“别他妈那么多废话，你有本事一枪崩了老子！”
大荣被呛到了，刺猬趁着他松懈欲拔枪反抗，秦延眼明手快，一枪射中了他的胳膊。
“啊！”刺猬疼得大叫，枪掉在了地上。
大荣气愤，捡起枪，砸在刺猬的脑门上，鲜血直流。
“都抓起来！”秦延下令。
瞬时，一屋子的人，都被押着走了出去。
糙胡子早已被打得血肉模糊，动弹不得了，两个特警把他抬出去的时候，一个女士烟盒从他身上掉了出来。
秦延扫了一眼，那是温茗的。
第七十章 佳期如梦10
这次如此顺利地剿灭了一窝子毒贩，尤其刺猬还是缉毒大队黑名单中最顽固的一颗毒瘤，局里上下都很高兴，尤其是大荣。
当年，大荣的两个战友和弟弟就是在追捕刺猬的过程中牺牲的，刺猬狡猾无比，这些年大荣和他有过好几次交锋，但都没能将他抓住。刺猬就像是扎在大荣心头上最硬的一根刺，他做梦都想把他找出来，没想到，最终会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这么轻松就抓到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隔日，汇报完工作，大荣提议下班之后大家一起去喝一杯庆祝一下，赢得全票通过。冉韫为了奖励大家，特意包下了聚餐的费用。
聚餐的小餐馆在瑞口街，是大家常去的那一家，大荣提前打电话和餐馆老板说好了，所以尽管他们一群人去晚了，老板还是给他们留了包厢。
落座之后，大荣给大家倒了一圈酒。
“来来来，我们先敬秦队一杯。”大荣攀着秦延的肩膀，“要不是秦队盯上了这个糙胡子啊，我们也不可能顺着这个线索把刺猬他们都揪出来。”
“就是就是。”阿国附和，“我从警这几年来，这次任务是最爽的了，那种感觉，就像是跟着我阿妈去地里挖番薯，下手的时候以为只是个小番薯，哪知拔起来不仅番薯个头大，还连着一大串呐。”
“嘿我发现了哈，阿国哥怎么三句话不离妈。”新来的涵子拍了一下阿国的胳膊肘，开玩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三岁奶娃娃呢。”
屋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涵子有点懵。
秦延拿起手边的酒杯，看着阿国，问：“是想你妈了吧？”
一句简单的问话，让眼前这个一米八的大个子突然红了眼眶：“想，每天都想。”
秦延和阿国碰了碰杯，两人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尽。
“想就回去看看呗。”涵子脱口而出。
阿国低着头，没吭声。
小山抬手抡了一下涵子的后脑勺，涵子这才意识到自己或许说错话了。
秦延给阿国手里的杯子满上，他想了想，阿国的母亲，已经去世有整一年了。而一年前，阿国正在翡山做卧底，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不仅没有见上最后一面，连葬礼都是秦延赶去乡下帮忙操办的。
那之后，亲戚和乡亲们都说阿国没良心，他偶尔回去一次，都是恶言相向。
不过，阿国心态挺好的，他常常和秦延说：“没事秦队，别人怎么看我没关系，我知道我阿妈一定会理解我的，她经常和我说，自古忠孝两难全，大家比小家重要。所以我干警察她骄傲，她骄傲她理解，这就够了。”
…
秦延又喝了一杯，在座的这些人，年纪都不大，平日里一个个都喜欢嘻嘻哈哈，可他知道，他们每一个，都不容易。
毒贩毁的不止是吸毒者的人生，他们毁的，还有缉毒警察的人生。
第七十一章 佳期如梦11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伤心事了。”大荣把酒杯举起来，“我们今天是来喝酒庆祝的，我们还是讲些开心的事儿好了。”
“对对对。”阿国笑了一下，“我们还是喝酒。”
“喝酒之前是不是得说点什么？”小山起哄。
大荣朝秦延扬扬下巴：“那就让秦队来给我们说两句吧。”
秦延没动，身边的小山推了一下他。
“快点啊秦队，大家都在等着呢。难不成，还得大家给你鼓掌啊？”
所有人都笑了，鼓起掌来。
秦延端着自己的酒杯，站了起来。
“那我就简单说两句。”他清了一下喉咙，“第一，我希望以后的每一次任务，都能像这一次一样，不流血不受伤。第二，希望你们将来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面对什么样的诱惑，都能保持初心保持大义。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能平平安安回来。”
话音一落，秦延干了自己杯中的酒。
屋里灯火明亮，他的影子落在墙上，挺拔高大。
没有人刻意接话，但大家都把自己手里的酒给干了。秦延的愿望，也是他们所有人的愿望。
正经地喝了一轮酒，接下来就是欢闹。队里很久没有聚餐了，看得出来，大家都很亢奋。只有秦延一人，依旧沉稳安静，默默地喝着酒。
“对了秦队，你是怎么盯上糙胡子的？”有人问。
“因为戒毒所的一个强戒人员。”大荣抢答。
“哪个强戒人员啊？木强哥吗？”
“你打听这么清楚干什么，戒毒所又不是只有强子一个强戒人员。诶，说起来，强子也在就好了。”
“…”
聊天声不绝于耳。
秦延摩挲着酒杯，想起了温茗。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她，他根本不可能注意到糙胡子。说到底，最该感谢的人，是她。
最近这几天，他总是时不时的想起她，可纹身之后，她就一直没有联系过他。明明，是如他所愿不联系为好，可是，他的心里却总觉得不舒坦。
秦延拿了烟盒和打火机，走出了包厢，去了走廊尽头的吸烟区。
窗外，霓虹明亮，热闹非凡。
他打开烟盒，看到了盒子里的那支纤细的女士烟。他拿出来，捻在指尖，又低下头，嗅了嗅。
这是，温茗的烟。
那日，糙胡子落下的烟盒里，就剩了这一支烟了，他捡起来之后，鬼使神差般一直留着，然后，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看…
秦延换了一支自己的烟，抿到嘴里，火光一现，还未完全点燃，忽然被窗外街道上的那个女人攫住了视线。
夜风有点大，那个女人的长发在风里飘扬，遮住了大半张脸，可是秦延认得出，是温茗。
她好像喝醉了，走路东倒西歪的，随时会跌倒的样子。
秦延看了她一会儿，猛的把嘴里的烟丢进垃圾桶，转身飞速地往楼下跑去。
第七十二章 佳期如梦12
温茗在董凌凌那里喝了很多酒，原是打算出来醒醒酒的，可是走着走着，就不想再回去了。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她放眼望去，好像每一个迎面走来的人，都长着秦延的脸。她想要避开这些“秦延”，可是，脚步却不自觉得迈向他们。
头越来越晕了，人也越来越晃。
“嘭！”
她撞上了一个路人，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你这女人有病，我都绕开了你还撞过来，怎么的？想碰瓷啊？”路人的身形和秦延有点像，但说话刻薄的方式却一点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