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哄老子呢!老子信你就见鬼了!”王政对阿世使了个眼色,“先把这女人解决了。”
“政哥…我…我…”
阿世哆哆嗦嗦的,根本不敢下手,刀锋划开了南姣的皮肤,拉出一条细长的血痕都把他吓得直发抖。
“个没用的东西!”
王政朝阿世走过去,陈绍祁趁着他们都不防备,屈腿将王政一绊,顺势跳起来甩飞了阿世手里的刀。
小刀掉进一堆杂物里,不见了。
陈绍祁想把南姣揽过来,可是身后的阿宴扑上来,一下就将他压住了。陈绍祁纵然力气再大,可此时面对阿宴的这一身横肉也毫无办法。
两个男人在地上扭打,不分上下。
“把这个女人扔到海里去!”王政再次发号施令。
阿宴一把将南姣抱了起来,往甲板上跑。
南姣手脚都被绑着,只能疯狂的扭动身子给阿世制造阻力,阿世力气小,经不住她这样的折腾,他手一松就将她砸在了地上。南姣疼得好像全身都散了架,骨头酸得眼角都开始发酸。
王政过来帮忙,两人合力将南姣抬了起来。
阿宴死命地拖着陈绍祁,将他桎梏在原地,无法动弹。
外面的大雾漫天漫地的,浓到让人看不见一丝光芒。
南姣又从他们手里挣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真他妈难缠!”王政气急败坏地踢了她几脚,干脆抓住了她的脚踝,将她拖着走。
南姣感觉到背上被拉开了好几道口子,头皮都好像会被撕扯下来,发麻发疼。
“绍祁!”她大声叫着。
这一刻,只有他的名字,能缓解她的疼痛。
王政将她扛起来了。
南姣眼前的世界瞬间颠倒了,但她看到,屋里的陈绍祁已经把阿世推开了。他正跌跌撞撞地朝她狂奔过来。
“去吧!臭娘们!”
王政奋力一甩。
南姣感觉到风在自己的耳边呼啸成歌,她也听到陈绍祁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在她几乎掉进海里的最后关头,陈绍祁拉住了她的手。
他半个身子扑在船沿外,半个身子勾着船沿借力,死死地攥着她。
南姣的双脚已经浸入了海里,海水冰冷,带着死亡的温度,但那个男人的手心却是火热的,散发着生的希望。
“我就不信,这他妈都死不了!”
王政他们几个近乎宣泄般对着陈绍祁拳打脚踢,陈绍祁忍着一声不吭,只是看着南姣的眼睛。
她的眼睛里蓄了眼泪,就像夜幕里的星星,一闪一闪,让他动心。
“陈绍祁,你放开我!放开我!”
南姣想挣开他,可是他好像把所有力气都用在了手上。
她忍不住失声痛哭:“你放开我!我求求你放开我!他们会打死你的!我不要你这样救我,我不要你这样救我!你让我死,让我死!”
“我没事。”
陈绍祁对她笑了一下,雪白的牙齿上黏满了深红的血。
他说:“南姣,我要你活。”

第一百零三章 温柔风帆的飞航3
“樊总!樊总!找到了!”
浓雾间,隐约听到了人声。
海上的浪头越来越急,有船靠过来了。
“哥…哥…有人来了,我们怎么办?”阿宴惊慌失措。
王政往后看了一眼,愤恨往陈绍祁身上补了几脚,说:“既然这么想一起死,那么就把他们一起丢下去。偿”
阿世和阿宴合力把陈绍祁擒住了。
陈绍祁的腹部抵着船沿,他已视死如归,但仍不愿放开她撄。
南姣感觉到自己正一点点往下沉。
海水没过了她的双腿,接着是她的腰,她的脖子…
冷,刺骨的冷。
“南姣。”
他叫她,气若游丝。
她的眼泪在回应他。
海水涌过来,扑在她的脸上,她尝到了海的味道,和她的眼泪一样,腥咸,苦涩。
他的面容模糊了。
船上的一切都模糊了。
“噗通”一声,世界寂静。
她的耳边,只剩下他最后一句叮嘱:“你坚持一下,樊黎西一定会救你。”
冰冷的海水漫过来,眼前一片蔚蓝,波浪打散了他们紧握的手,一身是伤的陈绍祁沉入茫茫海底,不知去向。
南姣发不出声音,也无法挣扎。
她感觉到了死神的靠近,比五年前,更让人无措,更让人绝望。她以为在这或许命绝的最后关头,她会想起很多人,可事实上,她都忘了。
过往的悲欢,已经变成了空白。
她只想到了陈绍祁。
他的笑,他的话,他的一切,都像跑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匆匆掠过。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死法,就是以你丈夫的名义被你克死。”
“等剧组杀青了,你跟我走,好不好?”
“南姣,我要你活。”
“你坚持一下,樊黎西一定会救你。”

陈绍祁这个傻瓜,他难道不知道么,在救她的人一直都是他啊。
曾经,她跌倒,她死去。
后来,她重生,她向前。
可这五年,每一天都是复刻黏贴。
她活过来了,但仍活在谷底。她孤独,茫然,看不到希望。
直到,遇见他。
谁都可以救她的命,只有他,救了她的灵魂。
他是上天为她安排的最大救赎。

樊黎西坐在两张病床的中间。
一左一右,一男一女,都还没有醒。
他的助理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叫了声:“樊总。”
樊黎西比了个“嘘”的手势,站起来,往门口走。助理退到了病房外,他也跟了出去。
“怎么样了?”
“王政他们三个都已经被警察抓住了。”
“好,我知道了。”
助理点了点头。
“还有。”樊黎西继续交代,“你这几天要注意现场工人的情绪,适时安抚,别再闹出其他幺蛾子来了。”
“是。”
助理走了。
樊黎西在深长的走廊里又站了一会儿。
几个小时的时间,历经了生死,像过了一世。他都不敢回想,刚才救援队把南姣和陈绍祁救上来时自己看到的画面。
幸而,他们都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好。
樊黎西回到了病房里,经过急救,两个人都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他有意安排了双人病房,总觉得,这个时候让他们在一起,会比什么都有力量。
没想到,是陈绍祁先醒。
樊黎西出去的这一小会儿里,陈绍祁已经睁开了眼睛,此时,他正侧着头,看着他隔壁病床上的南姣,眼神安静又温柔,他明明没说话,但是樊黎西能感受到那种属于恋人之间的低语。
“醒了。”樊黎西走过去。
“她怎么样?”
“她没事。”
“谢谢你樊老师。”
陈绍祁对他笑了一下,面容平和,完全不像是刚逃过生死劫难的人。
樊黎西坐到椅子上,面朝着陈绍祁摇摇头:“我没做什么,相反,这件事情因为我而起,其实应该我向你们道歉才对。”
“不关你的事,你已经及时收手,是王政他们利欲熏心,丧尽天良。”陈绍祁想起来,“对了,他们…”
“他们已经移交了警察局,绝对难逃罪责。”
陈绍祁“嗯”了声。
病房里安静下来。
窗外天黑雾浓,什么都看不到,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露水湾的工程撤资之后,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暂时不知道,还在商量中。”樊黎西笑笑,“但你们放心,以后的工程,绝对不会再赚一分昧着良心的钱。”
陈绍祁不语,勾了勾嘴角。
他只是随口一问,对于樊黎西未来的发展方向,他其实完全没有立场说什么,好的坏的,都是他的选择。
“绍祁,你知道吗?当年我身无分文地离开学校,你送我的那把伞和请我吃的那碗面,是我最后一次感受到人情的温暖。”
病房里灯火明亮,樊黎西张口就有点愕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面对浑身是伤的陈绍祁,他忽然很想说一说自己这些年来的遭遇。
这五年来,他在名利场上摸爬滚打,只顾往前冲,从来不曾停下来和谁开诚布公的聊一聊。因为他知道,在商场上,暴露真心是不对的,怀有太多感情,藏有太烈血性的商人也不是一个好商人。
可今晚,他就是起了这样的念头,压都压不下去。
陈绍祁动了动唇,最后还是选择不声不响地听。
“我离开学校之后,拿着研究生毕业的文凭却怎么也找不到执教的工作,为了活下去,我去过大企业的基层给人端茶送水,我也在烈日当头的酷暑天去工地搬砖,我被人打被人骂被人穿小鞋看不起,我到哪里都好像是个有污点的废物…”樊黎西把脸埋在掌心里,深长地叹了一口气,“那段被人冷眼相待的日子,对我来说,至今还是噩梦。”
“当初,你为什么要辞职离开学校?既然你和林书语是清白的,那为什么不留下来?”
“怎么留?”樊黎西抬起头来,看着陈绍祁。
陈绍祁想了想,是啊,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留。
当初的林书语为了保樊黎西而揽下了所有罪责和骂名,如果樊黎西不走,闷头留下来继续执教,那不是意味着承认林书语做了小三吗?
走,是他最好的反抗。
“当时的我虽然一穷二白,但是我也有我的骨气。书语为了保我离开,后来甚至遇了难,我怎么忍心再陷她于不仁不义当中。当时的我只有一个念头,哪怕她真的已经死了,我仍然要为她正名。”
陈绍祁扬手竖了竖大拇指。这个动作,让他全身一阵酸痛,但是,他就是想这么做。就像当年,所有人都看衰了樊黎西,大家都让他不要和这个人有任何瓜葛,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帮一帮他。
他不是个懦夫,他是值得林书语保护的人。
“那几年,我过得比很多人的一生都要跌宕。我也承认,那个时候,我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愤世嫉俗,觉得上天不公,继而自己也渐渐冷血无情。为了赚钱,我不顾一切。”樊黎西的声音有点抖,像是在忏悔。
陈绍祁合了合眼。
樊黎西继续说:“直到今天,我看到王政为了钱枉顾人命的样子,我才知道,原来没有良知是一件这么可怕的事情。我也不住的后怕,自己差点就变成了与他一样的人,不,不是人,是连畜生都不如的败类。”
“樊老师…”陈绍祁拍了拍他的手背。
樊黎西明白陈绍祁的意思。
他收敛了自己激动的情绪,长久的冷静了一下。
“以后,我不会再继续这样活下去了,知道书语还活着,对我来说,比什么都好。我想,重新遇到她,一定是命运对我的别有安排,它在提醒我,我曾经的抱怨怒骂都没有意义,上天还是有悲悯之心的,它会眷顾真正善良的人。”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你呢?”樊黎西问,“你接下来什么打算?你会带她离开这里吗?”
陈绍祁扭头,看着南姣。
她闭着眼睛,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干净,美丽,像个天使。
“会。”
“然后呢?”
“她想要做大树,那就让她做棵大树。”陈绍祁眼神温柔如水,“我,会做比她更高的大树,继续为她挡风遮雨。”

第一百零四章 温柔风帆的飞航4
南姣这场梦做了很久,她不敢醒。
她怕,睁眼就看到天堂。也怕,睁眼还在人间,但他已经去了天堂。这两种莫名的恐惧在她脑海里撕扯,直到,她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南姣,南姣…”
声音是熟悉的。
他还在。
那么,不管是天堂还是人间,她都无所畏惧了偿。
南姣睁开了眼睛。
太阳已来,云开雾散。
屋子里亮堂堂的,陈绍祁盘腿坐在对面的病床上,头发凌乱,一身白色的病号服,在阳光下,像是被洒了一层金粉。
“总算醒了。”
逆着光,也知道他在笑。
南姣恍惚了片刻,清醒过来。
“你没事吧?”
“皮糙肉厚,能有什么事?”
她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湿了眼眶。
眼泪没有压抑,流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畅快。
陈绍祁没作声,也没拦着,就原姿势坐在一旁,平静地看着她。
人是需要眼泪的,无关悲伤或快乐,偶尔哭一哭没坏处。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女人,长年累月的压抑隐忍,不懂排解不懂发泄。这种面向新生的时候,流点泪比流点血还管用。
病房里被哭声充斥。
她就像只小猫,蜷在病床上,一边颤抖一边发出呜咽。
“好了好了。”
陈绍祁跳下床,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擦了擦眼泪。
他原本修长挺拔的手指,现在又红又肿,都是伤口。
南姣想到,在她沉入海里的最后关头,他的手卡在绑着她手腕的绳索间,那一瞬,他应该是忍了剥皮撕肉的疼。
她轻轻地握住了陈绍祁的手腕,他躲了一下,收回手,俯身用嘴吻了一下她的眼角。
南姣的眼泪被他吻没了。
她看着他,说:“谢谢你。”
陈绍祁哼了声。
“说谢,这么生分?”
“是救命之恩。”
“你又不是我捞上来的。”
“如果没有你,捞上来也是死的。”
他笑了一下,“既然如此,你不仅欠我钱,还欠我命了。”
“嗯。日后,怎么还随你说。”
他靠过来,长臂一弯,曲在南姣的枕头上,他们脸对着脸,约莫隔了半个拳头的距离,连呼吸都是相连的。
“钱,你拍戏赚,命,给我生孩子。”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
南姣眨眨眼:“你同意让我回去拍戏了?”
“不同意能怎样?你要做大树,我还能做伐木工人砍了你?”
“嗯,你舍不得。”
“别得意。”他拨着她鬓角的发,“还有,钱不着急,命比较重要。”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行。”
“想要几个?”
“有几个要几个。”
“野心真大。”
陈绍祁抱住她。
是啊,遇到她之前,他觉得自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人生已无所求,遇到她之后,他才知道过去的三十年里他所得到的金钱名利不过只是上天馈赠的一点皮毛,相较与她,完全不重要。她是胜于这世上所有的美好,他想要她,才是此生最大的野心。

陈绍祁伤愈之后,南钢就接受了手术。
手术很顺利,所有人悬在心头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在医院住了几日之后,南钢就回家休养了。冯素九每天都来照顾他,樊黎西也经常来探望他。
露水湾的工程已经彻底停了,王政他们几个被控故意杀人罪锒铛入狱,一切善恶都有了结果,一切是非也都尘埃落定。
南姣对南钢说起了自己要回川城的想法,南钢一如既往地支持她。
临走前一晚,冯素九做了一大桌的菜给他们送行。
家里热热闹闹的,但气氛总有点伤感。
南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五年前来时孑然一身,走的时候,却觉得什么都割舍不下。
“咚咚咚。”南景在外面敲门,“姐,我进来了。”
南姣应了声。
房门被推开了,南景红着双眼睛进来。
“收拾好了吗?”
“还没有。”
“要我帮忙吗?”
“不用。”南姣拍拍床沿,说:“你过来坐。”
南景“嗯”了声,走到她身边坐下。
行李箱就放在床边,这是临时新买的,外皮是格子布,带着无暇镇特有的乡村气,有点土,和南姣并不搭,也和她将要去的川城不搭。
南景看了一眼,行李箱还空空荡荡的,南姣似乎在犹豫要带什么走,但其实南景知道,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值得她带走的。
“姐。”南景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金镯子,递给南姣,“这是爸爸让我给你的。”
镯子是纯金的,在灯光下泛着光泽。
南姣怔了几秒,推回去:“你拿着,这个我不能要。”
“你收了吧。”南景把镯子塞进南姣手里,一把握住,“这是妈妈在世的时候给你我准备的嫁妆,你一个我一个,妈妈走后,爸爸一直收着,他刚才说让我给你,虽然你不是出嫁,但是他现在的心情就跟嫁女儿一样。”
“小景…”
“爸爸还说了,川城是个大城市,你这样过去,没点金银首饰要叫人笑话,这虽然不多,但是好歹能撑撑场面。”
南姣闭了闭眼睛,藏住了眼泪。
“姐。”南景的手又往兜里掏了掏,“还有这个。”
她递过来一对耳环,也是金的,还带吊坠,吊坠是蝴蝶形状的。
“这是我小时候妈妈给我去金铺打的,你也带着,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拿出来急用。反正,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处。”
“小景。”南姣把东西都推回去,“耳环你留着,镯子还给爸。你告诉他,我出嫁的那天,一定会回来摆酒,这手镯,到时候给我也不迟。”
“真的吗?”南景哽咽,“姐,你真的还会回来吗?”
“当然了。”南姣摸摸南景的脑袋,“我走了你就不拿我当这个家里的人啦?”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南景扑过来,一把抱住南姣,“我只是舍不得你,我怕你走了之后,就会忘记我和爸爸,我也怕你去了大城市之后,就再也不会回这穷乡僻壤里来。”
南景伤心地痛哭,哭得南姣的心也钝钝的疼。
她紧紧回抱住南景。
“小景,你放心,你和爸爸永远都是我的家人,无暇镇永远都是我的家乡。”

南姣收拾好了东西,和南景一起下楼。
楼下,冯素九已经将菜都端上了桌。陈绍祁和南钢面对面坐着喝酒。
“爸爸。”南姣跑过去,一把夺下了南钢手里的酒杯,“你现在怎么能喝酒呢?”
还是白酒!
“别着急别着急,绍祁已经将我的酒换成白开水了。”
南姣看了陈绍祁一眼。
陈绍祁笑笑:“我能那么缺心眼?”
南姣把酒杯放下了。
南钢把她拉过来,又朝身后的南景和冯素九招招手:“来,大家都来坐,一起吃个团圆饭。”
灯火明亮,一家人都围坐在一起。
陈绍祁喝了点白酒,眼眸亮晶晶的。
“绍祁啊。”南钢叫了声。
“是,伯父。”陈绍祁点点头,腰板直挺挺的。
“小姣跟你走,我是放心的。但是,该要对你说的话,我还是要和你说。”
南钢没喝酒,眼眸也是亮晶晶的。
“是,您说。”
“小姣来我家的第一天起,我和我家那口子就没有拿她当外人,她和小景一样,是我们的女儿,我们虽然穷,没什么能给她的,但是我们待她都是真心的。希望以后,你也能真心待她,她性子要强,纵使受了苦受了累也不会说,她只会往自己心里藏事儿,你平时要多体贴多关心她,多和她交流沟通,可千万不要让她一个人闷受委屈强忍眼泪。”
“伯父,您放心。”陈绍祁拉过了南姣的手,握在掌心里,“我一定好好疼她,做她的爱人也做她的朋友,绝不让她藏心事受委屈流苦泪。”
冯素九偷偷抹了抹泪。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南钢拍了拍陈绍祁的肩膀,又扭头看着南姣,“小姣,绍祁的话你都听到了,爸爸相信他,但爸爸仍然有话要交代你。”
“是爸爸。”
“这五年,你在这个家里,没享什么福但却遭了很多罪,爸爸对不住你,所以爸爸让你走,不做你的羁绊。但是你要记得,任何时候,你受委屈或者不开心想回来,这个家永远是你的港湾。”
南姣的眼泪流下来,她俯身抱住了南钢。
“爸爸,你放心,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等我在川城安顿好了,你们也随时可以来我那里住。你要好好的,听素九姨的话,不要逞能,注意身体。无论我将来变成谁,我永远有一个名字叫南姣,有一个身份是你南钢的女儿。”

第一百零五章 温柔风帆的飞航5
飞机落地。
深秋的川城比无暇镇更冷。
南姣裹紧了身上的棉服,跟着陈绍祁穿梭在机场里,周围人来人往,一张张面孔陌生又冷漠,只有紧紧牵着她的那双手是温暖的。
机场外,接机的车子一辆连着一辆。
陈绍祁和南姣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缓缓朝他们驶过来偿。
车里的人是宋明柯。
陈绍祁和宋明柯说了今天要回来,但是他没有告诉他,回来的是两个人。宋明柯从车上跳下来,看看南姣,又看看陈绍祁,扬手就是一拳撄。
“卧槽,你可以啊,竟然把姣姣妹妹都给骗回来了。”
陈绍祁看了一眼在冷风里发抖的南姣,将她推上了车,回眸对宋明柯一笑:“什么骗?我需要骗?我又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