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们年纪还小,人生才刚刚开始,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准。我希望,无论将来遇到什么挫折,你们都不要轻易放弃彼此,要记得最初相爱的决心。”
“知道了,爷爷。”
--_--
滕翊的到来让祖孙两原本沉闷的新年鲜活了不少。
初二早上,阮妤还未睁眼,就先被院子里的音乐声吵醒了。她起床一看,竟然是滕翊在院子里跳舞。
当然,这没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爷爷阮和平戴着老花镜,正一脸捧场地看着他。
滕翊显然也把阮和平当成了重要的观众,他在自己的舞蹈里融入了很多高技巧的动作,“炫技”与“求表扬”之心昭然若揭。
阮妤一边刷牙,一边坐在门槛上,加入了观看的队伍。
歌是英文歌,阮和平明明听不懂,但却丝毫没有被影响兴致,他表现的特别专注。阮妤时不时看一眼爷爷,忽然觉得爷爷不严肃的时候,还挺萌蠢的。
最后,滕翊以一个后空翻的动作结尾。
阮和平忍不住用力鼓起掌来。
“不错不错,我觉得有些招式,和中国武术融会贯通啊。”
滕翊愣了一下。
阮和平捕捉到他的神情:“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滕翊连忙摆手:“不是的爷爷。只是听你这么说,我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很多灵感,觉得下次编舞时可以用到。”
“是么,那可真是太好了!”
阮和平看完表演,心满意足地进了厨房。
阮妤洗了把脸之后,坐到滕翊的身边。
“怎么突然在这里跳舞?”她问。
“没看出来吗?”
“什么?”
“想让爷爷对未来孙女婿多一点好感啊。”
“嘁。”
滕翊笑起来。
其实是这样的,早上他和阮和平聊天的时候,阮和平问他平日里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滕翊就说自己喜欢街舞。
阮和平不知道什么是街舞,滕翊便自告奋勇,说现在就可以跳一段给他看…于是,就有了阮妤看到的那一幕。
“今天带我出去转转?”滕翊说。
“好啊,你想看什么?风俗民情?名胜古迹?还是自然景观?”
“都可以,在这里,听你的。”滕翊是第一次来三门峡,他对这里并不熟悉。
“行,那我想想。”
阮妤花了半小时左右的时间规划路线,然后,就带着滕翊出门了。
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蓝天白云,相映成趣,只是气温有些低。
两人一出门,就被冻得双耳发疼。
“我们去买个帽子吧!”路过一家卖冬用饰品的小店时,阮妤拉着滕翊进去了。
店里围巾、帽子、手套,应有尽有。
阮妤看中一对黑色的情侣帽,正想让滕翊试戴,却见他拿起一顶红色的针织帽朝自己扣了过来。
针织帽的帽檐用黑色毛线绣着“OK”这个单词,乍一看土土的,没想到戴上效果不错。
鲜艳的红,衬得阮妤的脸特别的白皙。
“OK,就这个吧。”滕翊拍板。
“不试试这顶黑色的了吗?”阮妤问。
“不试了。”
“为什么喜欢红色?”
“红鲤鱼难道不应该戴红色吗?”
阮妤又想起他们初见时她念的那首绕口令,《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
“那你是绿鲤鱼吗?”她问。
“你倒是敢让我戴那个颜色试试?”他的目光顿生凌厉。
“不敢不敢,现在不敢,以后也不敢。”
“这还差不多。”
滕翊也戴上了同款的红色,他新理的板寸,与针织帽碰撞出狂野不羁的花火。
原本毫不起眼的东西,沾染上他的气息,便有了高级的质感。
--_--
阮妤带着滕翊去观赏了皮影戏,尝了灵宝大枣,逛了西坡遗址,还去湿地公园看了天鹅。他们像普通小情侣一样,牵手,拍照,走着走着就开始接吻…这种完全放松的状态,让两人都觉得舒适。
一天行程满满,等到结束时,阮妤这个兼职导游已经累得快要趴下了。
公交车上,她一坐下,就把头枕到了滕翊的肩膀上。
“累坏了?”
“有点。”
“帮你捏捏腿?”
他说着,手伸过来,按住了她的大腿。
阮妤怕痒,一下就躲了回去。
“你躲什么?又不是非礼。”
“我怕痒。”
“这就怕了,以后怎么办?”
“什么以后?”
滕翊不出声,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阮妤忽然反应过来,他在想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喂…”她坐直了瞪他。
“嘘。”滕翊把她的脑袋扳回自己的肩膀上,“你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阮妤乖顺地不动了,不过,她并没有闭眼,只是靠着他,双目放空。
公交车平稳向前,车上没什么人,除了站点播报的声音,一路都很安静。
滕翊默默地坐着,感觉也有些困了。
忽然,阮妤攥了攥他的衣袖。
“滕翊,快看,那里是黄河。”她的手指摁在车窗上,指着远方一个点,“三门峡大坝就在那儿。我明天带你来逛。”
“明天的行程都安排好了?”
“嗯。来了三门峡,总得带你看看三门峡大坝。”
他在她额角落下一个吻:“导游小姐真称职。”
隔天,两人再次早起出发,从镇上坐旅游专线到达三门峡大坝景区。
三门峡大坝,被称为黄河第一坝,是国家水利风景区,比起天鹅湖湿地公园,这里相对冷门,所以游客较少。
阮妤带着滕翊从上游逛到下游,不同的角度,不同的风景。上游看远山,下游看近水,上游看秀美风景,下游看雄伟大坝。
两人行到“一步跨两省”的界石前时,滕翊站定了。
“导游小姐,介绍一下呗。”他指着那块界石。
“三门峡大坝连接了河南和山西两省,两省以黄河主河道的中轴线为界划分。”阮妤踩在截流石前的水泥脚印上,“从这里跨到这里,就意味着从河南跨到了山西。”
滕翊点点头。
正巧有游客过来拍照,于是阮妤便问他:“你要不要也拍个照?”
“好。”
滕翊走到中轴线前,想了想,忽然摆出了迈克尔杰克逊经典的太空步动作。
这人,真是走哪儿都丢不开街舞。
“你这是什么意思?”
“把街舞从一个省跳到另一个省的意思。”他高声答着,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峡谷之间。
阮妤笑起来,冲他竖了竖大拇指。
两人走累了,就原地停下来休息。
滕翊举着相机,趁阮妤不注意,悄悄偷拍她。
“干嘛?”她忽然发现,急掩住脸,“别拍。”
女生都不喜欢被偷拍,阮妤也一样,她还未自信到觉得自己的脸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可事实上,滕翊镜头里的阮妤清丽而美好,特别的上照。
“不错,自己看。”滕翊把相机递过去,翻出他拍的照片。
阮妤看了一眼,果然还行,至少不像她想象的那么丑。
滕翊拍完人,又去拍景。
“我听说,七月大坝放水时,场面特别壮观?”他一边取景,一边问。
“嗯。不过比起大坝放水,我看到过更壮观的景象。不,也不能说是壮观,应该说是…”她停顿了一下,斟酌着用词,“是震撼。”
“什么景象?”
“流鱼。”
滕翊摇头。
他没有听过“流鱼”这个词。
“每年六七月,黄河流域进入主汛期,三门峡水库开闸放水,水速加快后泛起大量泥沙,水中鱼儿因为缺氧而浮出水面,就会形成流鱼奇观。”
阮妤第一次看到“流鱼”现象,是高三那年,当时临近高考,她成绩反反复复,压力很大,几近崩溃。毕竟,对于她这样的寒门学子来说,高考就是眼前最触手可及的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她害怕错过,所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感觉每一天都是世界末日。
有天放学回家的时候,她看到黄河沿岸站满了捕鱼人,她被好奇心驱使,停下来多看了一眼,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幅巨大的“流鱼图”。
她至今无法忘记当时的画面,黄河内,鱼跃波闪,大大小小的鱼儿都在形如泥浆的浊水里扑腾,而等待它们的命运几乎只有两种,被泥水浆死或者被捕鱼人捞上来吃掉,可即便如此,它们还在努力挣扎着求生,寻找那一丝微乎其微的生机。
阮妤看着看着,忽然特别感动,她觉得,这些鱼儿,就像坠入深渊看不到希望的自己,它们还在拼死向上,她也应该如此。
连日笼罩在她头上的阴云就这样散了,她豁然开朗,心底又充满了阳光。
“那时候,我懂了一个道理,无论是谁,就算被命运逼到了死角,就算被生活扼住了咽喉,只要还剩一丝挣扎的力气,就不要放弃。”
不要顺流而下,不要随波逐流。
要做逆水的流鱼,不死不休。
第九十二章 友达以上
初八,阮妤和滕翊离开三门峡。
阮和平送他们出门的时候,一言不发,阮妤感觉到了爷爷的不舍,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最后,还是滕翊,承诺放假就回来看他,爷爷才算松开了眉角。
他们回到辽城没多久,滕颢也回来了。
在国外放松了一段时间,少年终于又变回了活泼开朗的模样。青春就是这点好,无论多大的伤,都能不药而愈。
假期结束后,大家陆陆续续回归,除了韩佐。听说韩佐的母亲病了,而且病得挺严重的,他为了陪伴母亲,请了很长时间的假。
西游继续开班,报名的人越来越多,而且,西游还迎来了一男一女的两名小成员,男孩名叫闫旭阳,七岁。女孩名叫何苏苏,六岁。
这两个小成员,说起来,都和滕翊有渊源。
闫旭阳就是滕翊当年在高速路上遇到的那个小男孩,而何苏苏,是滕翊生日那天在红薯摊上遇到的那个兔唇小女孩。
比起旭阳,更让人意外的是苏苏。
苏苏的母亲说,她们在西游开业时举办的“让街舞回归街头”的活动上认出了滕翊,从那天开始,苏苏就一直惦记着哥哥跳舞好帅好自信,她也萌生了想学街舞的念头。但是,家里条件没那么宽裕,苏苏懂事,也没说出来,苏苏的母亲看出女儿的心思,悄悄攒钱,现在终于攒够了,就把女儿送到了西游。她希望苏苏能在这里学习街舞,变得像那日街头上看到的所有舞者一样,自信快乐。
滕翊被苏苏母女感动,他悄悄退回了苏苏的学费,并且决定亲自带她和旭阳,两个孩子特别开心,也立志一定会刻苦学习。
西游的一切慢慢上了正轨,滕翊累并快乐着。
阮妤也一样。
她顺利通过了全国普通话一甲的考试,还拿到了上一学年的国家奖学金和国家统一颁发的奖励证书,这些荣誉,都将记录在她的学籍档案里。
阮妤拿到奖学金的那天,请室友们一起去吃了火锅。
那是学校西门新开的火锅店,简湘湘去过一次,说是酱料味道特别好,性价比还高。在她的强烈安利下,大家达成了统一意见。
火锅店的人比想象的多,大厅没有余位,阮妤便要了一个小包厢。
四人年后的第一次聚餐,气氛特别好,陈曼白提议喝点酒,也迅速全票通过。
服务员上了啤酒之后,大家边吃边聊,不知怎么的,就说起了滕翊去阮妤家里过年的事情。
“睡了吗睡了吗?”简湘湘永远跑在八卦第一线。
“当然没有。”
“哎,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把握,真是太傻了!如果是我的话,滕翊送上门来,我一定当天晚上就把他吃抹干净。”
鸳鸯锅冒着热气,熏得阮妤的脸特别红。
她低着头,手里的筷子一下一下地戳着碗里的牛丸,有点不好意思。
在家那几天,爷爷阮和平几乎时时都和他们在一起,别说睡一个屋了,他们连抱一抱亲一亲的机会都不常有。
“湘湘你够了!你以为阮阮是你啊!”夏巧凤替阮妤解围。
“我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吗?喜欢一个人当然是希望霸占他的全部啊。不然你们以为学校附近的那些便捷酒店生意为什么那么好?难不成那些小情侣真是开个房在里面盖棉被纯聊天啊!”
夏巧凤和阮妤互看了一眼,讪讪不出声了。
陈曼白见状,笑得肚子疼。
“哎哟我不行了!湘湘你继续带着这两个幼儿园的宝宝飙车,我先去上个洗手间!”她说着,站起来走出了包厢。
--_--
陈曼白出去没多久,外头的走廊里忽然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阮妤她们正奇怪,就见服务员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不好了,你们朋友在外面和另一位顾客打起来了!”
屋里的三人闻言,立马站起来往外跑。
走廊里,陈曼白被火锅店的两个工作人员拉着,另一边,与她起冲突的女生也被两个工作人员拦着。
那个女生不是别人,正是尤乐萱。
陈曼白性情爽朗,人缘特别好,整个学校,也就尤乐萱与她不和,两人还偏在这里遇到。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大概就是眼前的状况了。
“曼曼,怎么了?”阮妤问。
“她偷听我打电话!”陈曼白还没回答,尤乐萱先喊了过来。
“谁偷听?你在公共场合打电话,我只是刚好路过听到而已。”
“你狡辩!”
“呸,明明是你自己心虚了,还反咬我一口。”
陈曼白真的只是刚好路过,她原本想去洗手间,哪知道刚拐进走廊,就听到了尤乐萱在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是个女生,尤乐萱正和她说起男友林杉。
“我和林杉在外面吃火锅呢。呵,我当然不是真的喜欢林杉了,这人木头一样,和他聊天你说三五句他也不一定会回一句,要不是看中他混西游,我才懒得搭理他呢…对啊,我就是觉得有个会跳街舞的男朋友很拉风啊。你上次不是见过么,我们班上那个滕翊的女朋友,她不就是仗着自己男朋友跳舞好拽的二五八万一样,嘁…”
陈曼白听尤乐萱说阮妤,自然不肯。
她没好气的“喂”了一声,吓得尤乐萱手机差点摔地上,尤乐萱挂了电话回头看到是陈曼白,顿时就火了。
她指责陈曼白偷听,陈曼白怒斥她背后说人,两人谁也不让谁,差点就动起手来,幸亏,火锅店的工作人员及时过来制止。
这边正吵吵,大厅里和尤乐萱一起来的林杉也闻讯赶了过来。
尤乐萱看到林杉,顿时心虚,她怕陈曼白把刚才听到的话都复述出来,于是她连忙拉住了林杉,想一走了之。
“喂!”陈曼白追上去,拉住了林杉的胳膊。
林杉愣在那里,他扫了一眼陈曼白的手,又扫了一眼陈曼白的脸。
“陈曼白你想干什么?”尤乐萱瞪眼。
陈曼白不理尤乐萱,她看着林杉,放缓了语调:“喂,给我两分钟,我有话和你说。”
“说什么!我不许!”尤乐萱大叫。
“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林杉淡淡的。
陈曼白看了看在场那么多人,笑起来:“你确定?”
“确定。”
“那我真说啦。”陈曼白指着尤乐萱,话都到了嘴边,还是决定给林杉留几分面子,她转而踮起了脚尖,凑到林杉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尤乐萱耍你呢,她说她根本不喜欢你,你趁早和她分手吧,要是继续和她在一起,你就成蠢猪了。”
话落,陈曼白急捂住肚子冲向洗手间。
她一边跑一边喊:“卧槽,老娘都要急死了!还得管你们这些破事儿!”
众人:“…”
林杉看着陈曼白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
尤乐萱急得眼都红了。
“她和你说了什么?”
林杉没答,只是说:“走吧。”
--_--
一场没头没尾的闹剧,又这样没头没尾地散了。
阮妤她们继续回包厢吃火锅,陈曼白从洗手间回来之后,简湘湘立刻八卦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陈曼白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描述了一遍,包括尤乐萱说的那些话。
“天,这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果然人品有问题。”简湘湘感慨。
“是啊,和她有牵连简直倒霉。”
吃完火锅,四人一路散步回宿舍消食。
走到女生寝室楼下时,发现大门口立着一个高高的人影。
是林杉。
林杉看到她们,主动朝她们走了过来。
“林杉你找谁?”阮妤问。
林杉看向了陈曼白。
陈曼白有些意外地指了指自己:“我?”
林杉点点头。
“干什么?有事吗?”
“谢谢你。”林杉说。
“谢什么?”
他没答,转身直接走了。
林杉和尤乐萱分手了,他提的。
其实刚才,他并不知道火锅店发生了什么事情,出来之后,尤乐萱整个人都紧张兮兮的,似乎是在等他质问,等他发火,但两人走了很久,林杉都没有表态,尤乐萱一下就绷不住了。
“陈曼白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林杉说。
“没什么?你骗谁?”尤乐萱一下甩开了林杉的胳膊,“你别装了,我知道你生气!没错!她说得都是真的,我就是不喜欢你,我就是利用你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林杉迟疑了几秒,忽然有些难受。
他是真的挺喜欢尤乐萱的,虽然最初他很排斥老乡的相亲,但见到尤乐萱之后,他觉得还挺合眼缘的,而尤乐萱开朗活泼的样子,又正好互补了他的沉默寡言…在一起之后,他也一直很迁就她,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他还以为他们会好好的,哪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不喜欢他,利用他。
她就这么不打自招了,其实如果尤乐萱不主动承认,他也不会去深究陈曼白附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他当然更愿意相信一直在他身边的人。
可是,她承认了。
“那就分手吧。”
于是,就分手了。
尤乐萱并没有表现出伤心的样子,反而像是彻底解脱了。
她这样的态度,让林杉觉得心寒极了,但同时又庆幸能及时止损,他不敢想象,如果继续下去,他会在这段感情里深陷到怎么样的地步。
所以,他觉得,应该谢谢陈曼白。
是她加速了他们的分手。
陈曼白看着林杉远去的寂寥背影,竟生了一丝心疼。
在一段感情里,痴心错付的痛苦,旁人无法体会。如若双方真是爱过一场,最后不了了之也不会心有不甘,但像他这样单纯被利用的,痛苦怕是会加倍。
“他应该是真的感谢我,不是说反话吧?”陈曼白喃喃地问。
“当然,林杉这人,根本说不来拐弯抹角的反话。”阮妤答。
“忽然觉得自己好残忍。”
“你没错,你是做了一件好事。”
--_--
陈曼白做了一件好事,但并没有得到好结果。
两天后,恶意抹黑她的帖子在学校论坛上漫天飞舞。
发帖人声情并茂地描述了陈曼白在网上做出卖色相的直播,获得高额打赏后用名牌包名牌化妆品炫富,还被土豪包养,夜不归宿。
帖子一出,立即引发了吃瓜学生们热烈的讨论,陈曼白的好人缘一下子全败光了。那些原本就暗暗嫉妒她的女生们,一个个都暴露了本性。
“难怪整天Cucci、香奈儿的,完全看不出大学生的样子。”
“还有LAMER、SK-II,简直女明星级别,如果不是被包养,那就真是家里有矿了。”
“呵呵,她家可没矿,父母都是普通工人。”
“夜不归宿也是真事,听说还被学校宿管警告过,差点就吃处分了呢。”
“…”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陈曼白成了众矢之的,每天都要被各色目光盯着,上下课都成了煎熬。
“到底谁这么缺德?”简湘湘每天都在寝室里与那些马甲撕扯,吵到最后,连她都快要崩溃了。
“还能有谁,我不用动脑子都能想到答案,肯定是尤乐萱。”陈曼白愤愤地攥着拳,“把我的屠龙刀拿来,我要去宰了她!”
“曼曼,你冷静一点。”众人拉着她。
坚强若陈曼白,忍了这么多天后,也有些绷不住了。
她蹲在地上,直接放声大哭起来。
“他们凭什么这么说我?凭什么?我每天起早贪黑,他们玩的时候我都在直播,他们睡觉的时候我也在直播!我的脸我的嘴唇试妆都快试烂了!我付出多少谁看到?我的钱都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我难道不能享受吗?他们一个键盘就把我所有的努力都否定了,凭什么!到底凭什么啊!”
是啊,凭什么?就因为她拥有了别人在这个年龄段无法拥有的东西,她就要被恶意揣测?
寝室其他三人都皱着眉,心里一样难受,但面对网络铺天盖地而来的诽谤,她们没有证据,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们只能彼此安慰,清者自清,时间会证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