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在乎他自己。

“啪!”
病房门口,是水壶坠落的声音。
可安回头,看到王天奈站在那里。她想必是听到了穆中南的所有话,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妈!”宁正阳跑过去,一把握住了王天奈的胳膊,急于求证:“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王天奈不语,她纤秀的眉紧锁成山,目光躲闪着正阳。
可安上前一步。
“大伯母,我知道,大伯这些年干了什么事情,你未必有所参与,但绝对是知情的。事到如今,难道你还要瞒着正阳吗?”
王天奈的双肩开始耸动,眼里有泪花在涌动,但她没有开口。
“妈…”
病床上的宁正瑜忽然开口叫了一声。
王天奈朝她看了一眼,眼里的泪终于滑落。
“妈。爸爸是个铁石心肠的人,这些年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从未顾及过我们的感受,你活得憋屈,我也不曾好过。他害了那么多人,也害了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正瑜!”王天奈跑过去抱住了宁正瑜的脑袋:“我的女儿,是妈不好,一直放任你跟着你父亲,才让你有了今天这样的结局。都是妈不好!你放心,妈会照顾你一辈子的!妈妈一定不会离开你!”
宁正瑜也抽泣起来。这个向来也是冷血至极的女人,终于在命运面前有了忏悔的热泪。可此时,已晚。
“这么说来,我爸,他真的害死了大哥和二叔?”正阳仍然不敢相信,他追问着。
宁正瑜在王天奈怀里不住地点头。
“是。爸爸为了得到宁氏,他不仅害死了二叔而且还害死了大哥,他…正阳!”
宁正瑜话还未说完,正阳已经掉头跑出去了。
“正阳!你去哪里?”王天奈不放心地追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病床上的宁正瑜,她两边都放心不下:“可安。”
王天奈转而握住了可安的手,重重地摇晃着。
“可安,我知道你大伯做了这么多错事不可原谅,我和正瑜眼睁睁看着他做这么多错事也不可原谅,我们一家都是坏人,但正阳他真的是无辜的。这么多年来,他一心都扑在他的律师事业上,他骨子里是正义善良的。我求求你,帮我劝劝他,帮我看着他,不要让他做傻事好不好?”
可安看着早已哭成泪人的王天奈,无声地点了点头。
她追着正阳往门口跑出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良人一可安2

正阳上了车,可安来不及拦下他,只能开车跟着他。
他一路往宁宅去了。
可安理解正阳的心情。
在这之前,宁稼孟对他们来说已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可对不知情的正阳而言,宁稼孟并未改变,他还是那个让他敬重的父亲。
真相来得猝不及防,现实根本没有给他缓冲的时间撄。
正阳的车在眼前横冲直撞,可安跟得吃力却不敢将他跟丢。
她从未有这样一刻,如此深刻地感受到正阳的脆弱偿。
到了宁宅,车还未停稳,正阳已经先跑进了屋。
宁稼孟在二楼书房,管家拦着正阳不让他上去。
“少爷,老爷今天心情不好,一早就交代了,谁都不能上去打扰他。”
正阳不听劝阻,一把甩开了管家的手。
可安拦下了管家。
“让他上去吧,他心情也不好。”
管家叹了口气,看着久未回家的可安,忍不住道:“小姐,自你走后,这个家,就再没有了一个家该有的样子。”
可安摇摇头。
“这座房子,从来就不能称之为一个家。”
只是曾经,她的父亲宁启仲用一层甜美的糖衣包裹住了那一条条丑恶的裂痕。所以人人都以为,宁氏如日中天,宁家骨肉相亲。
可其实,这一切都不过是个假象。
“嘭!”二楼忽然传来了一声酒瓶炸裂的声音。
可安和管家同时抬头看了一眼,她快速地往楼上跑去。
书房的门虚掩着。
“你这个臭小子!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鬼话!”宁稼孟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是不是鬼话你自己知道!姐和妈都已经告诉我了,你为什么还要瞒着我!”正阳沉痛质问:“你告诉我,大哥和二叔,到底是不是你让人杀的?”
面对咄咄逼人的正阳,宁稼孟笑了。
“是我杀的怎么?你要告我吗?”
“告!”
“啪!”
宁稼孟一个巴掌甩在正阳的脸上。
正阳舔了舔嘴角的血渍,啐了一口,冷冷地瞪着宁稼孟:“你是承认了?”
宁稼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将烟圈吐在宁正阳的脸上。
“承认怎么样?臭小子,我是你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要告我!你疯了你就去告我!”
“为了我?我让你去杀人了?我让你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你做了这么多的错事,现在甩手一句是为了我,我就该感激涕零,就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包庇你吗?”正阳情绪激动,他狠狠地踢了一下脚边的玻璃渣子。
书房里传出来的酒香有些熏人。
“爸,我真的不敢相信,你竟然是这样残忍的人。”正阳眼里有泪:“那是你亲弟弟啊!”
“亲弟弟又怎么样?他处处爬在我头上,人人都知道宁氏是他创立的,谁知道我在背后付出的心血?我不甘心被他一个人霸占一切,我也决不能看着你和你姐也被他的儿女踩在脚下!”
“谁把我们踩在脚下了?容成哥处处对我关照有加,可安姐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们几乎无话不说无话不谈,根本没有什么高低之分!”
“你个傻小子!你看到的都不过是表面!你知道宁氏的财产怎么分的吗?你知道这么大的公司这么大的房子,到最后我们能分到什么吗?我们只不过是宁氏和宁家的寄生虫!如果不把这一切抢过来,我们就永远只能做寄生虫!”
“爸!这一切是你想要的吗?姐变成现在这样是你想要的吗?你知不知道你毁了姐姐的一辈子!”
“你懂什么?”宁稼孟夹下自己抽了一半的烟,指了指他书桌上的文件:“等我完成手头上这个投资,我能保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什么投资?卖假药的投资吗?”
宁稼孟神色一滞。
“被我说中了吗?你真的财迷心窍到这种程度?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你也敢做?”宁正阳上前一步攥住了宁稼孟的手:“爸,趁一切还来得及,你跟我去自首好不好。”
宁稼孟猛地将宁正阳推出去。
正阳躲闪不及,往后一仰倒在了地上,满地的玻璃渣子刺进了他的手掌,鲜血淋漓。
“正阳!”
可安冲进屋里。
“宁总也来了?怎么?你们现在是要合起伙来弄死我是不是?”
宁稼孟随手丢了自己手里的烟头,朝可安扑过来。
“爸爸!”
随着宁正阳一声惊叫,烟头着地。
书房之内,熊熊火光四起…

言泽舟坐在检察院的车里,看着前方开道的警车。
警笛声在耳边不住地回荡,他的神思也在游荡。没有一切水落石出的快感,反而有几分沉重。
刚才,蓝雨招供了害死宁容成的幕后主使,他没想到,还由此牵扯出了一个制卖假药的团伙。
蓝雨大学开始学医,大学一毕业就开始进入海城医院实习。
但因为她是小县城里来的姑娘,没有背景,一直不能在医院被扶正,只能做个助手医生。蓝雨悲愤又沮丧,一度想要放弃。
直到,她遇到了调职来的专家医生谢竹明。
那时候的谢竹明还没有发胖,因为职称高,人也显得特别有魅力,医院里也有不少小护士对他充满好感。
很快,蓝雨也动了心,她几乎费尽一切得到了谢竹明。
和谢竹明交往之后,他通过自己的关系,一点一点将蓝雨在医院地位扶正了。
蓝雨变成了专业的医生,自己的使命感也更重了。
她是真的有心成为一名好医生的。
可是谢竹明却不以为然,他总觉得医生这个工作太累,赚得不多还经常遇到一些医闹事件。
他说他会找寻更赚钱的法子。
蓝雨把谢竹明当成要过一辈子的人,他这样上进,她自然是支持的。
交往了两三年之后,他们有了孩子。
蓝雨想要结婚,但谢竹明却忽然推三推四,不愿爽快应允。他以自己正在事业上升期为由,要蓝雨再等一等他。那段时间谢竹明正在竞选院长,蓝雨考虑到他的处境,同意了他的提议。
但蓝雨自己身体不太好,怀孕不容易,她打算先秘密把孩子生下来,谢竹明答应。
蓝雨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了一年多的假,去国外生下了儿子。
儿子生下来之后,为了入户,随蓝雨姓了蓝,一直都是蓝雨的母亲在带,直到上学才接回来。
谢竹明顺利通过各种关系当上了院长,蓝雨觉得是时候该结婚了,可他却仍然不同意。蓝雨以为他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了,大哭大闹,谢竹明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向她透露了自己的投资计划。
他说自己打算和老朋友在外面成立新公司。
为了表明他对蓝雨的爱,他愿意以蓝雨的名义去投资。蓝雨感动不已,对谢竹明更加的死心塌地。
可是不久之后,蓝雨就发现,那家所谓的新公司,其实只是一家制造假药的骗子公司。她震怒,可是等她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时,她已经上了那条贼船。
谢竹明各种劝说求饶,蓝雨不忍心让他陷入牢狱之灾,最后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蓝雨为了谢竹明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可谢竹明最后还是娶了别人。
她伤心欲绝。
谢竹明却告诉她,他娶那个女人只是因为那个女人的父亲的职位能帮助他们掩盖制假售假的罪行。他说他这么做是为了他们的未来,他爱的始终只有蓝雨。
蓝雨早已鬼迷心窍,除了相信谢竹明,她没有回头路可走。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不知道多久,有一天,谢竹明的合伙人宁稼孟忽然给她安排了一个特殊的病人。
这个病人就是宁容成。
蓝雨起初并不知道他们把宁容成转进海城医院的目的是要杀了他,直到谢竹明跪下求她。
谢竹明说这个人必须死,因为他发现了他们制假售假的事情。如果不杀了他,他们都得玩完。
蓝雨一害怕,就答应了谢竹明的要求…
一步错,注定步步错。
蓝雨直到自己身陷囹圄还在维护着谢竹明,可谢竹明竟然这样对待他们的儿子。
她心如死灰,最终决定相信言泽舟,坦白了一切。

第一百六十三章 良人可安【4000+】

言泽舟又拨了一遍可安的电话,可是,依旧不通。
“言检,怎么了?”东生转过脸来,
“没事。”他摇了一下头,望向车窗外,侧影有些浮躁。
忽然,言泽舟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言泽舟扫了一眼屏幕,是徐宫尧撄。
他接起来,听到徐宫尧那头呼呼作响的风声。
“怎么了?偿”
“言总,你现在在哪儿?”
“蓝雨招供了,我现在正要去宁宅。”
“宁家管家给我打电话,说宁宅起火了。可安和正阳都在房子里还没有出来。我现在马上过去…”
言泽舟握着手机,身子一下绷紧了。
电话“嘟”的一声断掉,徐宫尧的声音在耳边消弭。
“东生。停车!”言泽舟说。
“啊?”
“停车!我来开!”
罗东生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照做。
车子靠边停下,两人快速地交换了位置。
言泽舟的车技比罗东生好,车子在风中奔驰,又疾又稳。看着两边极速倒退的景物,罗东生有些兴奋。
“言检,以前那种你带着我出任务抓坏人的感觉又回来了!”
言泽舟不语,专注地看着路况,脚下的油门一直在加重。
天色又暗下来了,风很大。
如果此时,能来一场雨该多好。
言泽舟想起昨天晚上,可安被噩梦惊醒时的迷惘无助,他忽然后悔,为什么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上她一起。
车子刚驶近宁宅,就看到了浓浓的黑烟直冲天际。
“卧槽,着火了?”罗东生惊叫,回眸看向言泽舟,他的脸黑过这黑烟。
言泽舟快速地将车停下,甩门跳下车。
“言检!”
罗东生意识到了什么,跌跌撞撞地跑下去一把攥住了他。
“言检!你想干什么?”
言泽舟的目光锁住那滚滚火舌,声音被风吹散:“她在里面。”
她是谁,不用问。
能让言泽舟一次次失控,一次次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从来只有一个宁可安。
罗东生怒:“就算她在里面你也不能进去送命啊!再等等,消防队员一定马上就来了!”
言泽舟一把甩开了罗东生的手。
“言检!”
罗东生从背后扑上去,狠狠抱住了言泽舟。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丧命!”
言泽舟覆上了罗东生圈在他腰上的手,重重一握,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念。
他说:“东生,你不知道,她就是我的命。”
罗东生的眼眶不争气地红了。
他手上的力道一点点松懈,言泽舟如脱缰之马,快速地从他怀里蹿了出去。
前方是火海,可他,头也没回。
风在呼啸,罗东生的眼泪被风吹出来,他使劲挤了挤眼窝,再抬眸,言泽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一片火海里。
“老大!”他大叫了一声:“要平安出来啊!”

可安趴在地上,眼前火光扑朔,浓烟刺鼻。
这火势沾了酒精,来得又猛又急。加之书房里多为易燃的书籍,他们根本无处可逃。
宁稼孟刚才一把将可安扑到了,他死死地卡着她的脖子,幸而正阳及时将宁稼孟拉开,不然,她早已没命。
“门被堵了!”
正阳的声音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有些模糊。
他试图去摸门把手,却被舔过来的火舌点着了衣服。正阳快速地脱下了外套扔在一旁,羽绒外套很快化为灰烬。
“往窗口走。”正阳伸手过来,握住可安的胳膊。
可安刚挪动了一下,就感觉自己的脚踝被人擒住了。
她捂着口鼻,回头看了一眼。
是宁稼孟拖住了她,那双桎梏着她脚踝的手,是决心拖着她一起下地狱的。
她使劲挣了挣,根本挣不开。
“正阳!你先出去。”她说。
“你胡说什么呢,要走当然是一起走。”正阳看了看她,注意到了宁稼孟的手,他大怒:
爸!你放开她,咳咳咳…”
正阳一阵猛烈的咳嗽,几乎窒息。
可安也觉得快要透不过气来。
正阳想把宁稼孟的手解开,却被他一把推了出去。他受伤的手掌按在火上,疼得冒出一头的汗。
他们三个的力气都所剩无几,再这么耗下去,一个都走不出去。
“爸,我们出去再说好不好?”正阳放软了语调,近乎恳求。
“说什么说,出去也是死!你快走!”宁稼孟对正阳扬了扬下巴:“至于宁总,我得留下她和我一起陪葬。”
“爸!我求求你!你别执迷不悟了好不好?”正阳浑身都在颤抖,他的语调微微哽咽:“二叔一家已经因为你家破人亡,可安是这个家最后的希望,你就非要赶尽杀绝?你的那点嫉妒心就那么重要?”
宁稼孟不语。
正阳乘胜追击:“你仔细想想,你其实并没有讨厌二叔讨厌到这个地步对不对?你其实不过只是被短暂的愤恨迷了心窍而已对不对!”
宁稼孟沉默。
他一生的偏执被正阳只言片语就概括出来,竟然显得那么单薄可笑。
“爸爸,你想想我,想想妈妈和姐姐,你真的到死都不想觉悟吗?”
“臭小子,你给我滚出去!”宁稼孟大喝一声。
“我不会走的!如果你执意要拉上可安和你陪葬,那我就为她陪葬!”
火苗愈加的肆无忌惮。
“正阳你走!”
可安噙着泪咬牙推开了正阳的手。
“我说了不走就是不走!”
“你傻是不是?”可安的眼泪掉下来:“如果你不走,整个宁家就真的完了!”
“我怎么走?我出去之后要怎么办?要怎么面对言检?要怎么和他交代?”
“不用和我交代!”
书房紧掩的门忽然被一脚蹿开了。
言泽舟站在门口,他身后是一片火光和摇摇欲坠的房梁,明明那么危险,可是他站在那里,就是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言泽舟避开火线,跑到可安身边,他一脚踢开宁稼孟的胳膊上。
他有力的胳膊穿过可安的身子,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正阳,自己能走吗?”言泽舟看着正阳。
正阳点点头,爬过去想把宁稼孟扶起来。
“你走!”宁稼孟甩开他。
“爸!”正阳不妥协,依旧想带宁稼孟一起走。
“吱嘎!”
房顶的吊灯忽而松动。
“当心!”
言泽舟大吼着提醒,弓腰护住了可安。
正阳还未反应,就见宁稼孟猛地扑过来,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吊灯砸中了宁稼孟的头和身子,狠狠的,一下毙命。
“爸!”
宁正阳爬过去抱住了宁稼孟鲜血淋漓的脑袋,撕心裂肺地哭喊声响彻整个宁宅。
可安闭了眼,呜咽一下,把头埋进言泽舟怀里痛哭出声。
“都冷静!先出去!”
言泽舟拉了正阳一把。
正阳没动,呆呆地抱着宁稼孟毫无生气的身子。
“宁正阳!”言泽舟按着正阳的肩膀:“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是你听我的,先出去!”
“正阳,大伯已经死了,他以命护你,是为了能让你好好活着,正如你自己所说,想想你妈想想你姐,她们都需要你的照顾。”可安哭着道。
正阳满脸都是泪,他咬了咬牙,终于放下了宁稼孟。
“爸,我走了!”正阳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不管你多坏,你都是我爸。谢谢你给我两次生命。来生,你一定要做个好人。”
正阳说完,爬起来往门口冲。
言泽舟抱起可安,落下了两三步。
“嘭!”
正阳刚出去,房梁落下来,挡住了门。
“言检!”
正阳意识到不对,停下来回头,可火光已经将他们阻隔,他几乎看不到言泽舟和可安的身影。
“正阳!你先出去!”
“那你们呢?”
言泽舟回头看了看整个书房的格局。
“我们从窗口走。”
“行吗?”
“行!”
“好!那外面见!”
“好!”
言泽舟抱着可安,往回退,火龙缠绕着他们,他们的身子很烫,像是随时都会自燃。
窗子的开关被火吞噬了,怎么都打不开。
可安的呼吸越来越弱。
“你为什么要进来?”
“你猜!”
言泽舟用肘狠狠的撞了一下玻璃。
“不用猜也知道,咳咳咳…你放心不下我。”
“那还问!”
他又撞了一下,玻璃上有了裂痕。
“你怎么那么傻?”
“赖你!”
“如果我们死在这里怎么办?”
言泽舟笑了,眼神坚定。
“死在哪里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死在一起。”窗子“哗”的一声碎裂,他稳稳的声音又传过来:“但是,我不会让你死。”

言泽舟话音刚落,就抱紧了可安,纵身一跃。
新鲜的空气扑鼻而来,可安觉得自己好像飞上了云端,只有身边这个男人的怀抱是真实的。
“嘭”的一声,可安和言泽舟双双坠地。
言泽舟从始至终都紧紧地护着她,她毫发无损,但他却一动不动的。
“言泽舟。”可安叫了一声,甚至不敢乱动也不敢去推他。
言泽舟没动。
“言泽舟!”她泪眼朦胧,什么都看不见,只看到他紧闭的眼:“你别开玩笑,别吓我!”
忽然,他的胳膊紧了紧。
可安又差点透不上气。
“我开什么玩笑了?怎么吓你了?”
可安见他开口,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么高跳下来,你不要命啦!”她破口大骂,“就算不死,摔残了让我怎么办!要我照顾你一辈子吗?”
言泽舟勾唇笑了。
“你不愿意照顾我一辈子?”
“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她搂紧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叮嘱:“你千万别有事。”
医护人员跑过来。
“姑娘,你瞅瞅,这是消防气垫,摔下来也死不了残不了的。”医生提醒可安。
可安这才看到,她和言泽舟是躺在消防气垫上。
她抹了抹眼泪,瞪他:“那你刚才装什么装?”
“我没有装,是你自己瞎起劲。”
“…”
医生将他们两个分开。
言泽舟的胳膊上都是伤,可安吸了很多烟,静下来就开始咳嗽。
医生将他们一左一右放上了担架。
“言检。”东生跑过来,他身后跟着徐宫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