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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疯子吧。”
路上所有人犹如遇到瘟疫一样避开她,冰渣打在脸上,又疼又冷,碧萝发出尖叫,“我不是疯子,你们都滚开。”“疯子,疯子。”
有调皮的小孩随手捡起旁边的石头,就朝碧萝身上扔了过去,甚至有人开始追赶,“快看疯子。”
所有人都用憎恶的眼神盯着自己,碧萝突然害怕极了,看到一条巷子就冲了进去,然后又朝其他巷子躲,她泪水不断滚落,沾到皮肤,带着钻心的痛。
拐角时,她一下撞到一个人,她低头绕开,那人又挡在她身前。
“滚。”
忍不住厉声怒叱,却依旧埋着头。
“贤妃,口气还是那样大。”
轻嘲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碧萝惊恐的抬起头,看到身前沾着一个穿黄色衣服的女子,对方头发用一根木簪放头发挽起,露出了好看的额头和一张清秀的脸庞,一双大眼明亮似聚集银河星辰,泛着钻石般璀璨而寒冷的光泽,让她整个人都看起来耀耀生辉,。
碧萝感到脸上又是一阵剧痛,吐出三个字,“胭脂浓!”
对方挑眉一笑,宛如蔷薇绽放,眉目间溢出绝丽之色,“贤妃,近来可好?”
碧萝发出一声鬼一样的嚎叫,扑向十五。
不待她近身,十五手腕里的止血剑就抵着她脖子,“据说尸毒厉害得狠,连兵器都能腐化,我今天到要试试真假。”
“尸毒?”
碧萝震惊的望着十五,然后抬起自己的手,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的手也出现了化脓的斑点,几条白色的虫正要破体而出。
“咦?”
十五眨了眨好看的大眼睛,“难道说贤妃都快烂成骷髅了还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所谓尸毒就是那毒素早就侵入你心肺到了一定量就开始发作,先从五脏六腑开始腐烂,里面有数以百计的虫子滋生,然后啃噬,最后从你的皮肤里钻出来。”
碧萝全身发抖,牙齿在冷风咯咯作响,狠狠盯着十五。
十五残忍的欣赏着她每一个表情,“最后,你全身上下腐烂成一具骷髅。而这种毒,至今没有任何解药,而你就会在一片苍蝇蛆虫的啃食下,变成一具尸体。你知道?因为腐尸太臭,野兽野狗都不愿靠近,唯有虫与你为伴。”
“啊!胭脂浓,你要怎样?你有种就杀了我!这一次我输了,但是下辈子,我一定会还回来。”
她凄厉尖叫,最后一缕头发滚落下来,十五剑尖接住,递到她身前。
“下辈子?你这种人还会有下辈子?难道你不怕下地狱之后,更多像我一样恶鬼和怨恨找你算账,最后你只能堕入忘川河地,带着你这腐烂的尸体不得轮回。”十五微笑提醒,“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死的好。”
“我不死,你就开心了?哈哈哈…那又能怎样?”碧萝放声大笑起来,最后指着十五,“你胭脂浓能得到什么?秋叶一澈吗?你们都回不去了,他现在要娶的是灵儿姑娘。”
“我为什么要得到他?”
十五冷笑反问。
“你不要他?”碧萝盯着十五的脸,“不为了他,为什么你要复仇,为什么你要回来?”
十五摇摇头,靠近碧萝,“我只是履行承诺。”
碧萝一脸茫然,又听十五森森一笑,“血债血还!”
“血债血偿?你胭脂浓凭什么资格?你都是咎由自取!是你自己,介入了我们的生活,是你的出现扰乱了桃花们的安宁。你应该问你为什么要出现?我掌管桃花门,一心扶持王,他需要我,可为什么你要以爱情的名义分开我和他。胭脂浓,你知道你有多贪婪吗?他早给过你所有女人就梦寐以求的东西,名分,地位,权力,可你却偏偏要让他给你,他给予不了。早在他出生那日,天边云层汇集成龙形呼啸升天,他天生帝王,你却贪心的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根本不配站在他身边,也不懂他需要时什么,你只有我,才能配得上他。”
“如果你不出现,沐色不会死,尚秋水不会死,我是桃花门主,而王,早就顺利登基。”
十五笑容慢慢凝住,剑抵着碧萝心脏,“说那些何用?!这世界,从来没有如果。沐色在哪里?”
“你是来找沐色的?”碧萝轻笑,“你最好杀了,否则我还真不会说。”
十五冷澈的眼底泛起一丝厌恶,手腕一转,那剑流光闪动,旋即默然收回手。
碧萝只觉得胸腔一热,低头看去,胸口竟被十五用剑尖挑出一个心形的窟窿,心脏突突直跳,似随时都要从胸腔滚落出来。
“你这个魔鬼!”
碧萝捂住胸口,惊叫着连连后退。
“你若不说,我会让你见识到真正的魔鬼。”十五冷声,“我会把你心挖出来,切成片,喂给你吃掉!”
腥臭的血从指缝间溢出,碧萝盯着十五,手里突然飞出一条菱带,却在半空,被一道横来的剑气斩得粉碎。
那剑气其实凶猛,碧萝被那剑气震飞几丈之远。
十五回头,看到巷子的另外一端站着一个人,那人长发散落,衣衫带血,面容掩在夜色中看不清,唯有一把沥血剑发出嗡鸣声以示主人的身份。
“砰!”
碧萝扔出一个带毒瘴炸,趁机拐入暗巷,十五正要追,身后一道劲风,旋即被人拉住。
“胭脂。”
秋叶一澈痛苦的声音在风声中,显得虚弱不堪。
十五回头,目光扫过他周身的血迹,最后落在他苍白的脸上,缓缓抽出了手,冷漠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睿亲王,请自重!”
他手却更加握紧,因为要控制力度不伤害她的同时又不让她挣脱,他的手在颤抖,“胭脂,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当年,我没有陪你一起死。”
十五陡然变色,却抽不出手,反手将剑抵在他脖子上,厉声,“你秋叶一澈有什么资格陪我死!”
他全身颤抖,震惊的望着她,眼底涌起悲痛和绝望。
事隔九年,他才知道自己原来曾那样的深爱她,可那份爱被掩藏在了‘血统的责任’之中,直到在忆境中,看到她为嫁给他而自毁经脉,看到她被活埋如棺中,他才清楚。自己,曾那样的深爱。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相爱之人,百年之后,同葬一穴。
九年后,他挣扎一月,终于肯面对自己的真心时,竟得知。
他连陪着她死的资格都没有!
这世间,再没有比这个更让人绝望和痛苦的事情。
不…他悲沧一笑,他甚至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他是秋叶一澈,因为他流着秋叶家族的血,他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不能选择自己爱的人,连死都不能选择!
剑切入他脖子,殷红的血顺着雪白的剑身滴落下,他痛苦的闭上眼睛,“这天下与你,我终归负你。”
PS:有网站的无耻之人,原本一字不漏的抄袭《卯上下堂妃》,该‘作者’甚至发出通告,说要写新文,而贴出的新文竟然是《不嫁》的简介,仍旧一字不改。
再次,我再度申明,抄袭就是盗窃,同样付法律责任。我也知道你在看我每一本书,特此警告你尊重什么叫做原创。
抄袭的你,永远不会明白,写每一个故事时作者所付出眼泪比被虐的读者更多。
第一百一十五章:你的天涯 一
9-27 2:0:20 5301
“你没有负我!”十五冷眼盯着秋叶一澈,手里的剑不动分毫,“你的天下,我的天涯,你我本就不相干,何来辜负之说。我们如今刀刃相见,不过是过去的血债。”
“胭脂…”
“住口!”
十五厉声打断他,“我是长生楼,十五。胭脂浓,早就死了。”
秋叶一澈望着仅在咫尺的女子,“你在恨我,我也在恨自己,当年没有随明一去大泱将你带回来。嬖”
“不。”十五丢下剑,反手拉住秋叶一澈的手,“我不恨你,恨你的是胭脂浓。但是,胭脂浓死了,八年前,死在了长安,而舒池带走的那个胭脂浓,同样的是死去的胭脂浓。”
注意到秋叶一澈布满血丝的眼底隐有疑惑和震惊,十五勾唇低笑,“你想知道当年的胭脂浓是怎么死的么?”
扣住他手腕的手猛然用力,将其手狠狠扣在自己的心口,那一刻,头顶寒风凌厉,冰渣落下,打在脸上如刀割面一样的疼廊。
这是这个疼,惊醒着秋叶一澈这不是梦境,也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他手所触及的地方,是十五的心脏,但是,那里,没有心跳。
他惊骇的盯着十五,发白的唇在颤抖中渐渐转为紫青色,眼神痛苦带着几分乞求,似想知道答案,却又害怕残忍的真相。
“八年前,胭脂浓不仅恨你,更恨她自己。她恨自己,背师弃义的要嫁给你,她恨自己不顾一切的爱你,更恨自己有一颗爱你的心的。所以,她把一颗那颗心挖了。”
十五深吸一口气,“你觉得,曾经的那个胭脂浓,还活着么?睿亲王。”
最后三个字,十五咬得格外的清晰,而秋叶一澈再也受不住刺激,整个人颓然的靠在墙上,缓缓跌下去。
见她这个样子,十五转身离开,可袖子还是被他不甘的拉住。
“我家夫君特别的小气,脾气又蛮横,嘴巴也特能骂人,和人打架手段更是阴毒,从不吃亏,也不让任何人占他便宜。若是让他看得到你我这般拉扯,我怕是哄上好几日都劝不回。”十五一点点的掰开他手指,“我曾经有眼有心,却错过他九年。如今我无心,却眼明,纵然天地倒塌,我也会在他身边。”
秋叶一澈只是低着头,手依旧拉住十五一点衣角,如何也不肯松开,长发落在他身侧,无法看清他表情。
外面的风全都灌入巷子里,听起来像是人绝望之际发出的呜咽声。
“放手吧!”
那冻得苍白的手,无力的垂落!
巷子里声音终于恢复了平静,只有一个人靠在墙角,宛如一尊雕塑,没有任何生气。
而那把沥血剑也躺在雪地里,再也没有昔日凌厉霸气的光泽,晦涩幽暗。
明一慢慢走到秋叶一澈身前,然后跪下,“王,回家吧。”
这时,秋叶一澈抬起头,望着明一,面上竟然露出孩童般的绝望和悲戚,“明一,胭脂,她真的死了。她把自己的心挖了,她说她自己的心!是孤负了她啊!”
明一喉头滚热,无法发出一个字只看到秋叶一澈拾起剑,突然*自己的心脏。
“王,不可!”
明一眼疾手快,一下握住秋叶一澈的手腕。
“哈哈哈哈哈…孤,不会死。孤,哪里有死的资格!”秋叶一澈手腕一转,却是自己握住了剑刃,狠狠一划,那菲薄的沥血剑划破他手心,殷红的鲜血沿着剑刃蜿蜒滴落。
“砰!”
剑被丢在地上,秋叶一澈鲜血淋漓的手握着那两窜铃铛,迎着寒冷咆哮的风,长笑走出了巷子。
他步子绝决,没有一丝质疑,整个人周身透着一个阴森,哪怕那小笑声,却都听不出一丝生气。
许久之后,明一才知道,秋叶一澈真的随胭脂浓一同死去了。
十五刚走出街道不久,突然看到天空有烟花燃放,那是长生楼危险的信号,她飞快朝集合的地方奔去,却是看到安蓝正焦急的站在暗处。
“安蓝?你怎么在这里?小鱼儿呢?”
“啊,你还管这么多,你赶紧去找颜哥哥吧。”
安蓝双眼通红,声音记得直颤抖。
“莲降怎么了?”
“你今天突然跑了,颜哥哥就跟失魂一样离开了清水阁,还说要去找你的心?什么奇异店?哎,十五…”安蓝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得到十五转身飞奔朝长安的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风越来越冷,那些冰渣最后变成了漫天飞舞的飘雪,十五大气不敢喘,也顾不得膝盖上和肩头上伤口,朝奇异店的方向跑去,而老远的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了巷子门口,十五忙推开人群,看到那奇异铺的位置变成了废墟,而莲降身着单薄的衣衫,长身立于废墟中,青丝在飘雪中飞舞,皎皎容颜如雪,透着一份清冷。
“莲降?”
十五冲过去,抓着莲降的手着急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十五身上的衣服,莲降眸色顿时沉了下来,如雪脸当下布上一层寒霜,待目光落在她发髻上的那枚簪子时,面色稍缓,却依旧甩开十五的手,直径走开。
“莲降,你刚刚是不是进奇异铺了?”
看莲降不做声,十五跟着上前,悄声的问,哪知莲降根本不予理会。
头顶飞雪越来越大,繁华的长安一片白雾,街边有人叹道今年天气怪异,这长安都下了好几场这样的大雪了,更有人顺势吆喝着贩卖油纸扇,十五看了看那些扇,又看了看莲降周身白雪,终是默默的跟在莲降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因为下雪突然变得清冷的街道,谁也没有说话,倒是十五几次贴着热脸上去,都被莲降一个冷眼拍了回来。
无奈,她最后也不敢吭声,纵然脑子里千万个问题,却也只能吞着。
人越来越少,除了买伞的店铺,其余小摊早早就关了门,倒是湿冷的空气中,传来一股诱人的香气。
“莲降,你饿不饿?”
十五又将脸凑了上去,莲降依旧抿着唇,碧色的双瞳冷睨着前方,周身清华的气质到倒像足了雍容的贵公子。
见他还不理自己,十五瞥了瞥那亮着昏暗灯光的巷子,飞快的跑了进去,很快又捧着一个东西一溜烟的窜了出来,然后蹭到莲降身前。
“那…只有这个了。”
她双眼闪烁,手心捧着一个刚热乎乎的东西,闻起来香气诱人,可那玩意看起实在不敢恭维,面上焦黑,像的从炭炉里扒出来的。
“刚刚看了一圈,,没有糖葫芦了,外面这些这么大的雪,估计已经收摊了。”
莲降碧眸瞪着十五,侧身要走,十五身形赶紧一闪,又挡在了莲降身前,待莲降往右边是,她又挡在右边。
“莲降。”十五可怜巴巴的哀唤了一声,“我出来得急,没有带钱。”
“你没带钱关我什么事情。”
“这烤地瓜,还没有付钱。”十五讨好的笑了起来,“要不,你借我点?”
“你还敢找我借?”莲降勃然大怒,万万没想到他如此生气这个女人竟然笑嘻嘻的找他借钱,“你欠我多少了?你还得起吗?再加上今晚的,你爬起来就跑,你算算,你欠我的,你三辈子都还不了。”
十五明亮的大眼睛望着莲降因为盛怒却显得更加娇艳的脸,道,“是不是娶了你,你不用还了?”
“呵!”莲降一口气全堵在喉咙里,不知是哭还是笑,“你娶得起?聘礼你有吗?我就没有见过比你更穷的了!街上的叫花子都比你富裕。”
“反正我一无所有,那我就委屈入赘吧。”
十五认真的说道。
“你…”莲降望着十五,这下,是真的被她噎着说不出话来,所有的愤怒和悲伤,被此刻认真的语气和眼神中,慢慢融化,最后只得化成一句委屈的,“真的?”
“是真的。我曾经对你撒过很多谎。”十五坦诚开口,“也用谎言骗过自己,但是,现在不会了。”
莲降睫毛一颤,盯着十五,忍住那股不知是酸是甜的感觉,道,“既如此认真的想要入赘,那就拿出你的诚心。列举一下你对我撒过的慌,看能否得我的原谅,否则,入赘的事情,再议。”
“咦?”
十五瞪着漆黑的双瞳,她怎么忘记了莲降向来喜欢蹬鼻子上脸呢。
哎,十五暗自叹一口气,到底还是自己有错在先,外面风雪如此大,若是不哄了回去,怕又得闹出个什么事儿来。
“在南疆你第一次用风尽身份接近我,我就知道是你了,你化妆技巧的确不怎么好。”
十五顿了一下,因为莲降的脸,突然变得十分的难看,盯着她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让这个女人自我检讨,她竟然挑剔他化妆技巧,突然有一种想扑上去将她撕个粉碎的冲动。
“所以…”十五目光凝着他,“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认出你。”
莲降惊呆在原地,双眸中的怒火融化成碧色的涟漪,在眼底漾开,一圈一圈,像蜜糖一样,甜到几乎要溺毙。
他开始庆幸自己的坚持,庆幸着自己始终坚持这个呆子一直喜欢着自己。
风雪裹身,两人周身一片莹白,他上前,伸手拥她入怀,却是半天说不出话,任由风雪刮过。
许久,他轻吻着她脖子,道,“今日就是一个良期,入赘吧。”
“好。”
十五点点头,感到他的手更用力几分,几乎要将她揉进骨里。
“风雪为证,我莲降愿娶十五为妻,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天地为媒,我十五愿嫁莲降为妇,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风雪,白头老。
“十五,我觉得,我们还是早点回去。”
“嗯?”
“良辰不可错过花烛。”
“那你能给我点钱吗?”
“你要做什么?”
“这烤地瓜我还没有付钱!”
莲降大怒,盯着十五,“这个时候,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么煞风景的话。”
十五茫然,“但是,我的确没有付钱。”
莲降在袖中摸了一番,终于找到一点碎银,塞到十五手里,“以后,这一辈都不要和我提烤地瓜,我恨烤地瓜。”
女巫の猫
这场雪下了整整一天一夜,整个长安一片银装素裹,所有居民都在忙着扫雪,孩童们一直玩得不亦乐乎。
欢笑四起,震得头顶树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院中积雪中坐着一个人,那人满身是雪也不知堆积了多久,远远看去和一座雪人无疑。
他颔首而坐,连那漂亮的睫毛上都缀着雪,他左手拿着一个木头,右手拿着把短刀,小心而仔细的雕刻着。
这雪下了多久,他就坐在树下雕刻了多久,这期间,他不曾起身,甚至抬眼过一次。
最后一刀落下,手里的木雕终于成形。
是一个女子雕像,简单挽起的长发,饱满光洁额头,大大的眼睛,面容清秀却有些呆滞。
他丢下短刀,指尖落在那雕像的面上,那唇低喃的唤道,“我是不是见过你?”
正当这时,身后的院门突然被推开,旋即,一阵难言的恶臭传来。
一个全身腐烂,面容化脓女子趴在地上,正在艰难爬行,随后,又传来一阵马蹄声。
“啊…”女子忙抬起手遮住自己的脸。
“碧萝。”是一个男子冷澈的声音。
“王。”碧萝声音颤抖。
“你怎么看到孤就跑?”
碧萝趴在地上,看着骑在马上笑容温和的男子,突然不敢说话。
“孤去寻了几名大夫,你若有什么病,他们都能替你治好,你作为贤妃,却到处跑,可是不懂规矩。”
秋叶一澈目光落在碧落身上,“明一已经奉了轿子在后面。”
碧落茫然而惊慌的看着秋叶一澈,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对方眼底竟没有丝毫嫌弃反而亲自来寻他。
而他的笑容,有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看不懂,越看不懂,她就越害怕。
“来人,将贤妃扶回轿子里。”
几个男子走了过来,忍住阵阵恶臭将碧萝从地上拖了起来。
待轿子离开,秋叶一澈这才下马,走进院子,这是一处非常隐蔽的偏院,哪怕是积雪也掩饰不了它的荒败。
沿着走廊来到后院,注意那颗樱花树时,他双眸深深的眯了起来。
树下有一处人呆过的痕迹,而周围,还有零散的木屑,他走过去,捡起地上那边短刀,良久没有说一句话。
长安的街道一如既往的热闹,握着雕像的少年默默前行,淡紫色的目光一片茫然,身上的雪渐渐由周身内力化成水,将他全身湿透,长发如海藻卷曲湿漉漉的贴在那容颜绝美的脸上,每走一步,身后就留下一串水色,看起来,他就像海中的美丽鲛人,迷失在了不属于他的大陆世界。
大燕永业帝七年,长安一场大雪之后,天气豁然晴朗,雪水融化,院中树枝都发出新芽,隐间苍翠,旋即又是几日小雨,青石板缝隙内冒出绿意。
宫中发出诏书,三月之后全国将会举行大规模的选秀,同时,宫中传来另有两位娘娘的有孕之喜,一夜间,朝廷局势暗中又变。
春雨如丝,流水收起油纸扇进入了清水阁楼。
自从那晚来之后,她有半个月没有踏入清水阁楼,因为没有收到莲降和十五的任何传讯。
今天主动这里,是因为秋叶一澈竟然突然传召弱水,然而,那晚她与弱水碰面之后,就不曾见面骅。
此时秋叶一澈要人,她若不交出来,怕是会暴露几人的身份。
刚到门口,流水就是一怔,因为整个清水阁楼几乎变了个样子,每个角楼都是红纱装饰,一片奢华喜气。
若非看着远处走来的安蓝和小鱼儿,流水真以为自己走错了单。
“安蓝阿姨,娘娘为什么又不让我去看爹爹。”小东西嘟着小嘴儿,一脸不平,“刚刚他还说我的小三。我才不是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