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人笑嘻嘻的起身,走到门口却不往回头、
她是在害羞吧?
他一走,十五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好多,也大口大口的吃起面来。
不过,这个人做面的手艺还真不错,明明是素面,可吃起来又香又有劲道。
而胃部填满,全身都通畅起来,十五打算下床,却觉得大腿根本又酸又疼,完全一副剧烈运动的后遗症。
正踌躇间,门又推开,那人抱着一个小小的炭炉冲了进来。
“外面又下雪了呀。”他兴奋的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空碗,顺手将那个小炭炉放在她手心里,“这两日又得很冷。”
那暖炉又淡淡的清香,是他身上的味道。
将碗放好,他走过来将她扶住,“你宿醉了三日,该起来活动一下。”
“风大人…”十五艰难开口,“那我腿疼。”
“啊…咳咳…”
莲降目光扫过十五腰腹,顿时脸烧得绯红,一双媚眼也像做了坏事乖乖的垂下,咬着唇,道,“估计是你躺太久了。”
“谢谢。”
十五被罪魁祸首扶着坐在床边小炕上,炕上铺着厚厚的褥子,中间放着热茶的小几。
十五刚坐下,莲降走过去,将窗户支起了一点,刚好能看到院中盛开的梅花和飘落的小雪。
而莲降又拿出一个小炉放在中间,动作极其优雅的煮起茶来,水汽氤氲,几朵红梅夹着小雪飘了进来,他伸手接住,干脆一起煮进茶水里。
十五盘坐在小榻上,却发现腿真的好疼,只得换了半跪的姿势.
披着他拿来的外套,长发落于身侧,一手抱着小炭炉,一手托着腮不由凝目看着他煮茶的样子。
手指还是那样的美,宛如白玉雕刻而成,漂亮得没有一丝纹路,手指灵动翻飞,那茶杯在水中滚动,宛如鱼洗清水,而另外一只手不停的换水洗茶。
她生平没有什么风雅爱好,小时候师傅亲自授予剑术,却是饮酒对剑,余下的时间便是坐在花下看书。
这类煮茶等高雅之事,还是第一次见到,特别是又是在这样人面前,能看到他亲自动手,不免得,总觉得时光美得让人不敢相信。
发呆之际,他抬眸,将杯子递给她,轻言道,“时光静好,与君语。”
十五只觉得心窝滚烫,还是伸出手,恭敬的将杯子接过,小心抿了一口,香气怡人,余下的竟然舍不得喝下去了。“细水长流,与君同。”
他亦小抿了一口,隔着面纱深情的望着她。
十五哪里不懂这话中意思,可更多的是踌躇不安和不知所措,只得握着杯子看向窗外飘雪落红。
莲降目光随着她看向窗外,地上已经一层银白,几多梅花落在地上,却没有见萧条。
“繁华落尽,与君老。”
若时光就停在此刻,该多好。
中间茶壶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两人都没有说,静静看着窗外精致,好似,时间真的在这一刻停止了。
“那个…”
“那个…”
两人同时回头看向对方,亦同时开口。
十五终究忍不住一笑,道,“大人你先说吧。”
莲降放下手中的杯子,笑道,“我已经让流水将假名册交给了秋叶一澈,想必很快那边会出现内乱。”
“你做了一本假名册?”十五惊讶看着他,“可是,那名册是原本是薛尚书做的,那字迹怎么办?秋叶一澈那等心思可不好唬。”
“模范字迹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难道我。”
“也对。”十五点点头,这种人都差点被他模仿的惟妙惟肖的,字的确是难不倒他。
“你要说什么?”
“那个…”十五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那日我喝醉,有没有做出什么比较,不正常的事情?”
八十五章:情到深处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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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常啊?”他笑得诡异,夸张道,“你砸了快三百个碗,踢翻了桌子,打烂了窗户,还把店小二从二楼扔下去然后呢…”
十五瞪着双眼,面无血色.
“当然了…然后那你差点把我…”
说着,他低头,做出一副娇羞状态。
“等等!嫜”
十五已经从榻上跳起来了,动作一大,大腿根本酸疼得险些站不稳。
“我…”
“算了…”他叹了一口气,示意十五坐好,“不过就是吃点亏而已。球”
这哪里是吃亏?
这简直就是要人命。
十五浑身抖了抖,就觉得全身冰凉,唇也跟着苍白起来,不自觉的口干舌燥,拿起杯子试图压惊。
“你怎么吓成这样?”
他勾唇妩媚一笑,却是没想到淡漠的十五也会一惊一乍,摸样可爱,“你只是吐了我一身。”
“噗。”
十五一口茶全喷在他脸上。
“你别擦了。”他阻止道,“如果你要真心道歉,你帮我绣一个荷包。”
这一次,十五还真想一口茶喷过去,可惜是忍住了。
“大人,你让我杀人可以,可这绣荷包?”
“怎么?我把醉醺醺你从长安街头背回来,还给你收拾各种残局,都不足以让你绣一个荷包?”
十五听他这么说,又深知道他脾气,也不敢多言.只得默默的拿出了之前三娘留下的篮子,拿出一块黑色的丝绒布,开始一针一线的缝纫起来。
三娘进入殿内时,看到莲降正双手托腮,像个小媳妇儿一样的望着十五。
而对面的十五盘腿坐在位置上,手里拿着针线在缝纫什么东西,时不时的抬头有些不满但是又只得忍气吞声的瞪身前之人一眼。
他俩人中间的小几上,茶水翻滚,水汽氤氲,而窗外,落梅夹着雪花儿不时的飘进来。
“呀,十五你小心点,可别扎着手了。”
十五顿了一下手,“你不一惊一乍的,我就不会扎着手。”
“哦。”他笑嘻嘻的应了一声,看着身前专注的她,“十五,给我绣朵花呗?”
“…”十五眉毛抽动了一下,“我觉得杀人比绣花可容易多了,不如,我出去替您杀十个人。”
“哎…”
“十五你太暴力了…”说着,不由倾身靠近十五,“你不会家暴吧?”
“什么是家暴?”
十五看着手里快完工的香囊,问道。
“老婆打老公称为家暴。”
十五手险些被针扎到,于是抬起眼,冷冷扫过那面纱,“我觉得打人不好。”
“我也觉得…”
他开心的笑了笑,顿觉松一口气.
可耳边却响起了十五阴测测的声音,“不如直接杀了好,省事。”
莲降险些将下巴砸在了小几上,也不敢再说话,只得乖乖的闭上了嘴。
看到他这个样子,十五眼底泛起温和的笑,手下却是更认真起来。
三娘默默的退下,刚到转弯处,却看得到一人穿着白衣隐在暗处。
“风尽…”
她声音一颤,回头又看向十五的寝殿,恍然明白了什么。
风尽却视若未闻,身影像幽灵一样咱在暗处,微微仰起头似乎也在看天空簌簌而下的雪。
见他不说话,三娘心里却是清楚,风尽是真的从圣湖地下放出来了,但是,却似乎又变了一个人。
三娘垂首,悄然离开。
待三娘离开后,风尽抬头看向寝殿,这儿隔着梅花,还是能看到一个女子坐在窗前认真的做事。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雪。”
他叹了一声,语气里似有无奈和苦涩,转眸又看向十五对面那人,风尽黯然垂下眸子转身来开。
夜深,外面的风像是鬼哭狼嚎般肆掠,谁都没有想到一场小雪,竟然如此寒冷。
腐朽的味道伴着腥臭味充斥在空气里,而偌大屋子里,却只有一盏夜明珠,隐隐可见桌子前面坐着一个男子。
男子长发披肩,面容憔悴无色,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如今布满血丝,正盯着前面一个土罐。
土罐子里有无数条发丝大小的小蛇,明明是冬日,可这些小蛇却钻来钻去,而男子将夜明珠放在陶罐上方,那些小蛇慌忙后退。
“传说中的蔓蛇花遇光会肆意,可是为何这些蔓蛇种子却这么怕光?”风尽喃喃自语,然后拿出从十五寝殿里偷来的瓶子打开,将其中一瓶的鲜血到进罐子里。
几乎瞬间,那些蛇*动起来,纷纷涌现陶罐壁上的鲜血,不消一会儿,在风尽惊骇的目光中,其中一条吃到血的蛇慢慢的变大,它的身体花藤一样长开出分支,长出叶子,甚至能看到隐隐蓝色的花朵隐在叶子间,欲欲盛开。
风尽小心翼翼的避开那条蔓蛇,然后将一只硕大的老鼠扔过去。
全身长满叶子的蛇如闪电飞快的缠住老鼠,瞬间将其吞入腹中,而蛇的身上亦开出了第一朵蓝色的蔓蛇花。
风尽全身颤抖,不由喃喃自语,“蓝禾说的没错,蔓蛇花才是这世间最强大的邪恶之物。”
说着,他抽出一把剑,将那条蔓蛇斩成几段,那蛇在地上扭曲挣扎。
然而,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几条残断的身体竟重新生长,然后变成了另外几条蔓蛇。
“啊…”风尽颤抖地不敢呼吸,眼底血丝涌出,脸疯狂的扭曲起来,“我…我也可以变得无比强大,得到像他一样强大的力量,”
他狂喜的扬起手臂,发出可怕而压抑的笑。
可很快,他笑声越来越小,而脸上疯狂笑意从惊骇变得无错,再变得失望,再变得痛苦和绝望。
地上那几条蔓蛇,在扭曲了一阵之后,慢慢的不再动如秋后的花藤慢慢的凋谢干枯,最后,直接变成了干瘪的花藤。
“怎么回事?”
他伸手去抓那些蔓蛇,可手刚碰到它们,它们竟然变成了灰尘,从指缝间消散。
“不会的。”他又拿出另外一瓶血倒在里面,吃了莲降血的蛇又开始长大,身体变成蔓藤,恐怖邪气。
可片刻之后,又死去。
“蓝禾说,蔓蛇花是世界上最恐怖阴邪的东西,至今无人养出来,除非要用魔鬼的鲜血。只有魔鬼的鲜血才能让它生长,给他们最强大和可怕的力量。”他跪在地上,看着陶罐里不多的蔓蛇种子,不知所措起来,“莲降,明明就是魔鬼啊。”
“不…”他捂住头细想“莲降是半魔人,这蔓蛇之所以养不活,难道是因为他体内的人血?”
只有把莲降变成彻底的魔鬼,那么,才能养出这么极致邪恶的蔓蛇花?
风尽颓然的坐在地上。
女巫の猫
这几日,碧萝没有唤流水,亦没有让她去请秋叶一澈,整日都关在屋子里。
只有防风默默的守在门口,偶尔进去送些珍珠粉和食物,而每次开门,流水都能无意中闻到一股淫靡的味道。
她立在暗处,眼神陡然雪亮。
她虽入桃花门,知道门内有专门的师傅教她们用身体如何去勾引男人,以便更容易完成任务。
可是,桃花门,却有一种极致媚术,但是因为太过隐晦,九年前的门主禁止再用此方法。
九年前,门主是胭脂浓。她教人暗器,毒杀,并且反对桃花门女子用身体服侍男人,作为刺杀手段。
九年前,桃花门还有一个杀手,媚术惊人——而那人,便是碧萝。
胭脂浓死后,碧萝掌握桃花门,不再亲自接受刺杀任务。
更何况,那个时候的碧萝已是秋叶一澈的女人,因此,精通‘媚术’的碧萝算是金盆洗手。
如今,碧萝要重新练媚术么?
流水心里隐隐不安,摸向怀里名册,看样子,她得自己找机会碰到秋叶一澈。一旦碧萝媚术再度练好,那,她要取代其做门主的事情,恐怕难上加难了。
黄色的帐子里面,一个女人赤裸盘腿坐在榻上,她皮肤光滑如玉,身体风韵,酥胸隐隐汗渍,看起来犹如凝结在花瓣上露珠,看起来分外动人。
她长发垂在肩上,手臂缓缓展开,上半身像蛇一样轻盈前倾,丰乳泛着诱人到了极致的光泽。
她抬起眼眸,勾起摄魂,红唇轻启,吐出香舌——这女子正的碧萝。而榻的前方,一个男子困绑在椅子上,双目惊骇却贪婪的看着碧萝,身体灼热下体膨胀的似乎要裂开,不断的乞求,“求求你,给我。”
两人隔得很远,碧萝眼眸微微眯起,涂着丹红的手指缓缓伸向那人。
那男子不停的颤抖,眼底涌出血丝,似乎已经达到了*的巅峰,脸上也出现了极致愉悦的表情。见此,碧萝勾唇一笑,然后打了一个响指。
“啪!”
清脆的响指划过那人脑海,他陡然清醒,然后盯着碧萝,发出痛苦的尖叫,随即七孔流血,晕了过去。
碧萝拾起薄纱,踩着地毯款款走向那奴仆,他浑身还在抖,却是没有死。
碧萝阴沉着脸,然后抓起旁边的刀一下刺进那人的脖子,仆人当场死亡。
“你这是太急了。”防风走进来,看到满地的鲜血,将养颜汤端给碧萝,“毕竟你有八年没有练过媚术了。”
“是我老了么?”
碧萝不甘的扑向铜镜,看着自己妙曼无双的身体,和绝色的脸,“若是以往,我明明一打响指,他就得当场毙命的。”
可是,这个仆人没死,而且还是一个没有武功的仆人。
九年前,胭脂浓来到长安,接受了桃花门,将桃花门整个改革,本来以媚术闻名的桃花门,却要变成一个真正用毒和剑术杀人的门派。
还说什么,即便是杀手,亦该有杀手是尊严,更何况还是女子。
女人的身体就是资本,凭什么不能用于杀人?
碧萝一身极致媚术,得不到施展,到后面,掌握了桃花门,也轮不到出手。
却是没想到,九年后,她要重修媚术…
想到此处,她眼底涌起一丝悲哀怒意,而铜镜中人,因为怒意,眼角竟然有了细纹。
她忙回身接过防风手里的燕窝,狼吞虎咽,“你快去再给我带几个人来。”
“你这样会…”防风劝住的声音说道一半,还是吞了下去,转身将那具尸体拖了下去。
大雪纷飞,秋叶一澈立在皇陵中,浑身都裹着雪,但是他丝毫不减冷,手里还提着一壶酒。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终于觉得有点麻木,转身,险些跌倒,却来了一人将他扶住。
随即一把白色的伞遮在了他头顶,他抬起头,看到一张清冷的容颜。
对方见他抬头,有些惶恐的松开,他又往后倒,那女子又不得已扶住,“王,您小心点。”
“你怎么在这里?”
他这才发现此女子竟然是流水。
“今晚任务完成,却发现王不在南苑,才急着来送名册。”
“名册拿到了?”
他微微惊讶的看着流水,发现对方一身碧色衣衫,头发简单挽起,没有多余的配饰,却清丽。
而她脸上还有一道血痕,手臂更是几处刀伤。
“受伤了?”
他微微眯着眼,流水则撑着伞垂下头,轻声道,“卑职无碍。”
说着恭敬将名册拿了出来。
秋叶一澈接过,接着旁边的灯笼一看,脸色顿时大震,眼底闪过几丝阴狠。
里面的名单和他之前调查的一模一样,可却多了一些人,而这些人却是誓言旦旦要效忠于他的人。
“你看过内容?"
流水点点头,“在南岭王府看到的也是这个。”
他握紧名册,看着前方,“好,很好…”
果然,接下来今日,流水根据秋叶一澈的吩咐,却试探那几名官员,果然不其然的在其屋子里发现几分密奏。
其中有一封更是举报秋叶一澈在江南走私私盐,甚至挪用振灾物质。
其中还有说他在南岭一带走私军火,勾结南疆。
对发誓要效忠自己,却暗地里举报他的官员,秋叶一澈拿到‘证据’后,自然没有放过他们,而此时尚秋水却借故病重不出现,所有事情交给了流水和其他几个门人。
而流水做事冷静沉稳,连续做了几次漂亮的任务之后,明一亦觉得这个女子渐渐露出光芒。
几个官员被刺杀暗自传开,朝野一片惶恐。。
女巫の猫
“喏。”软榻之上,十五将手指里的香囊丢给了对面的人,“绣好了。”
莲降小心的将香囊拿在手里,上面用银丝绣了一个骷髅头。他本要求十五绣花,然而,太有难度了,十五如何都不同意。
无奈,他提出绣骷髅头,却还是被十五一口拒绝。
于是,他只得将她在酒楼砸碗,吐了一地的事情说出来,十五无奈,只得答应。
第八十六章:情到深处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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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只得将她在酒楼砸碗,吐了一地的事情说出来,十五无奈,只得答应。
可她根本不会绣骷髅,倒是莲降想了一办法,用朱砂画了一个骷髅,十五照着填针就好,可这样也用了好几天时间。
这几日,她就坐在窗前认真填针,他就托着腮望着她,时不时的叽叽咋咋补上几句。
比如,小心手指啊。
呀啊,真是笨啊,又扎到手了,然后整个人像猴子一样跳起来非要给十五涂药,顺带摸几把嫜。
或者,十五我们谈谈你刺绣的心得吧。
在十五看来明明可以一天的事情,却偏偏被他搅和的用了好几天。
“不错,十五手艺真好。”他笑嘻嘻的回答,然后从食盒里面端出阳春面,“这是我亲手做的,犒劳你。拳”
“这个…大人…”十五怔怔看着那面,“今天还吃面?”
这已经是她第七天吃面了,哪怕爱吃,但是餐餐吃,也会疯掉。
自从她说喜欢吃面之后,不…自从她醉酒醒后,他顿顿都亲自下厨给她做阳春面。
“你自己说喜欢的啊?"
面纱下面的美眸愣愣的凝着十五,明明是她说喜欢吃阳春面的。
“可是大人,天天吃也会腻啊。”
“哦…”他垂下眸子,语气有一丝失落,“那十五喜欢一个人,也有一天会腻么?”
十五觉得有些胸闷气短,心里却是暗自道:这似乎是根本不搭边的事情。
“怎么不说话?”
他抬起头来,看到十五已经拿起筷子默默的吃起面来,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
还是真的盯着十五将面吃完了,他才开开心心的拿着香囊开心出门,到门口十五忍不住说了一句,“大人,我自小就喜欢剑术.可从未觉得,会腻甚至会离开它的一天。”
“一个面,你都能想到剑术?”他哼了一声,转身出门。
“…”
小心的将那些梅花放入香囊里,莲降坐在走廊栏杆上,放在鼻子便闻了又闻。
梅花香气已经不浓郁,可是,那股淡淡的香气,却留在了心底。
似乎又看到十五捧着落花站在他身前的样子。
风尽从暗处走了过来,坐在莲降身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大人,可别忘了蓝禾的诅咒。”
“蓝禾死前给了你什么,让你如此信任他有能力诅咒我。”他回眸冷冷看着风尽,然后抬起左手,漂亮白皙的五指微微曲起。
不过瞬间,他那如玉的手心里突然多了一团火焰,火红如血,宛如盛开的红莲。
“红莲业火!”风尽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和寒意。
传言,碧业炼火是忘川河边的孤魂,因为无法遗忘前世,无法过奈何桥,便成日游荡在河边,寻寻觅觅。那样的灵魂,一般都带着前世的眷恋,痛苦,不舍,执念。
而,红莲业火则是忘川河底那些被受煎熬的恶灵所炼化出来的,那些灵魂多半带生前作恶多端,杀戮一生,负一身血债又带着着无法释怀的仇恨和怨念,燃烧时如鲜血沸腾。
莲降靠在柱子上,长发拽地姿态优雅且慵懒,清冷的双眸在红莲业火的照耀下变成了诡异的深碧色,宛如夜幕中的魔鬼。
他红唇一勾,唇上美人裂带着夺目的媚惑,将手中的火往空中一抛,那火顿时呼啸而去,在空中化成数百只蝙蝠,发出刺耳的尖拧牙朝风尽扑来。
风尽忙捂住脸,顿时跌在地上。
可片刻之后安然无恙,他紧张的放下手,发现莲降还坐在栏杆上正低头看着手心里的香囊.
而周围根本没有什么红莲业火,也没有什么蝙蝠,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难道自己产生幻觉了?
他喘了一口气,突听莲降轻笑,“如今,你是信我,还是信蓝禾?”
风尽如遭雷电!原来刚刚看到的是真的。
想起红莲业火燃烧是,莲降那双被魔性吞噬后的碧色双瞳,他只感觉到丝丝缕缕凉意瞬间蔓延整个身体。
“那又如何?”
他整了面色,强作镇定的看着莲降,“十五不会喜欢你!”
莲降阴森回头,防风却丝毫不怕,“你觉得一个没有心的女人,她会爱上你?”
纤细的手指顿时握紧手里的香囊,那风尽已坐在莲降旁边,“她没有心,你早就知道了。若非这样,你怎么不以真实身份面对他,却要处处假扮我。”
他的话彷如戳中了莲降的痛处。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莲降的性格,他太懂了。
那样高傲的男子,如今,却不得不掩饰自己的身份,若非爱得太深,怎么会把自己看得如此卑微。
见莲降沉默不说话,风尽唇边勾起一丝笑,“其实,不过就是心的事情。天下事情都难不倒你,难道这个就能难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