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下来,她方觉得上气不接下气而身前的人,依旧握着她的手,撑着腰大口的喘气。
那雾里看花的容颜如清美绝艳,望着她的碧色双瞳里清澈的倒映出她苍白而呆滞的脸,十五才惊讶的发现,莲降不仅在逃跑时,撕掉了假面还脱掉了披风。
此时的他,身着浅碧色的外衫,衬着那双美瞳和头顶飘然而落的雪花,美若碧妖。
她见过她穿张扬的红色,见过他穿肆意的黑色,亦见过他穿纯洁的白色,每一种色彩,都姿容绝伦。
却不知道,他原来穿碧色,竟带着一份妖娆之外的灵气。
见十五盯着自己,莲降睫毛一眨,笑道,“是不是觉得,本宫很美?”
说话间,一朵雪花刚从落在他细长睫毛上,缀着一份晶莹剔透,她忍不住伸手拂去。
却还未触及,那雪花融化,她手指恰落在他眼睫处。
他望着她微微一笑,睫毛拂过她指尖,似电流穿过身体。
十五瞬间反应过来,心中大怒:自己在做什么?竟然又在人群中去摸莲降!
她忙将手收回,扭头看向一边。
莲降却将妖孽般的脸凑了过来,“十五,你刚刚是想摸我?”
“小的不敢!”
十五将手放在背后,小心的搓了搓。头顶雪花簌簌落下,众人在雪中飞奔,而不少人都干脆撑着伞站在窗台边看雪。
PS:这是重生后的十五和秋夜一澈第一次交锋!
我觉得颜宝宝纯粹是一个无耻又无赖的人。
第六十六章:荆棘之路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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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背景音乐:月亮代表我的心)
“不敢?”莲降凑得更近,略带酒气的气息喷薄在十五的脖子上,声音带着撩人心扉的魅惑,“你昨晚在城楼上,把本宫抱也抱了,亲也亲了。难道,摸,你还不敢了?”
睡都睡了,这句话,到了嘴边却还是被莲降吞了下去。
十五黑了脸,压着声音道,“昨天情况不同。”
“咦,十五,你怎么又不敢看我!娆”
十五怒抬眼盯着莲降,那晚眼前这个妖孽也说了这句话,还故意露出真容来勾引她。
头顶烟花依旧,十五眼眸微眯起,脑子里清晰的梳理两人的关系。
她惊骇的发现了一件事情:她快招架不住莲降了敷!
“哟!”
十五脸上浮起幽深莫测的笑,黑瞳闪闪迎着莲降碧色双眸,“小的突然发现一件事,最近我去哪里,大人你就跟到哪里!难不成,你还真喜欢我了?”
说完,背着手,大摇大摆的往前面走,留下莲降一人立在远处。
远走的女子,身形单薄,却依旧带着骨子里的冷漠和坚定。
莲降嘴边划过一丝苦笑,手放在刚才十五触及过的地方,那雪化成水凝在眼帘处,自语,“喜欢!那你呢?”
指尖冰凉,莲降望向睿亲王府方向。
“十五…你对秋夜一澈到底怎样的感情?”
他不仅自问,只觉得心口突然难受,有什么东西控制不住才气息里乱窜。
可是,这个女人,却总是口是心非,不肯说过实话!
如果爱,为何你和他对照时,又能做到平静似水。
如果不爱,初见他时,你几乎站不稳?
转身,灯火阑珊处,青衣少年双手负在身后,立于大雪纷飞的长安街道里,正凝目望着他。
那一瞬,莲降突然想起在独孤府,十五挥剑披荆斩棘朝自己本来的情景。
笑意从眼底漾开,他忙朝十五走过去。
“十五,每每人群潮涌时,你的目光却总是看着我。”就如刚才那同秋夜一澈生死一战时,你不顾那漫天剑气的救我,仅仅是效忠于我的誓言?
“怎么?”莲降走到十五身前,抱着手臂扬起下颚哼道,“也知道等本宫?”
十五黝黑的大眼睛怔怔看着莲降,然后从背后拿出一个东西,递给莲降。
那是一串还染着霜白的糖葫芦!
“你…”莲降眼眸一闪,怒视十五,“你给我这么干嘛,我又不是小孩子!”
十五看着莲降的双眸依然漆黑,宛如化不开的浓墨,见莲降一副赌气的样子,她只得说,“是买个小鱼的,然后顺便给你买了一个。”
“真的?”莲降挑眉,却还是没有接,而是看着十五另外一只手。
“不过,我没钱了,所以只买了一串。”
莲降垂下细长的睫毛,从怀里掏出一定金子递给十五,顺带拿过十五手中的糖葫芦,嘟嚷道,“那去给小小鱼买个。”
十五应了声,转身走向卖糖葫芦的摊儿。
莲降则握着糖葫芦,微笑着看着她认真买东西的神情。
昨晚,她带着他从睿亲王府逃跑时,他无意中发现竟然有卖糖葫芦的,当时心急喊了一下。
可是十五问及他时,他并没有说什么。
她却是看在了眼里。
离开大燕也有整整21年,这是,第一次吃到大燕的糖葫芦。
贝齿轻咬,山楂入口,一股酸劲儿涌入嘴里,可随即又是一股甜直奔心口,热闹非凡的长安街,一碧衫美人立于灯火中,一边咬着冰糖葫芦,一边正顶着一青衣少年痴痴傻笑。
见十五回身,莲降忙将咬了一口的糖葫芦藏在身后,仰起头佯装看雪。
“你嘴角。”十五走到莲降身边,用手指着唇边。
“什么?”
莲降瞪着无辜的大眼睛。
“糖渍。”
莹白手指摸到嘴边冰糖葫芦留下的红糖,莲降顿时红了脸,然后说,“本宫不过是尝尝,这糖葫芦会不会太酸,小鱼儿可不吃酸的。”
“他的确是不喜欢吃酸的,刚好,那边也买完了。”十五摊开掌心,那定金子原封原样。
“哦~”
他低头看着脚尖,身后的手不由握紧那糖葫芦。
这么说:他手上这个糖葫芦,是独一无二的!
人生鼎沸,不少人穿着厚厚的冬衣,带着帽子和手套跑到大街上打起雪仗。一时间,除了烟花和炮竹,更多的是小孩子顽皮的嬉戏声还有大人呵斥小孩的声音,这个场景,却是莫名的温馨祥和。
十五从未见过如此安静的莲降,低垂着眉眼,长睫缀雪,红唇如玫,像一朵静静开放的莲花,秀美静怡。
一副十足的乖巧小媳妇儿样。
突然想起,他们逃跑时,他将披风和红色外衫脱掉,十五上前一步试图挡住雪中刮来的风,“雪下的很大,要回去么?”
她声音依然淡漠,语速却比平日缓慢了许多,似乎想表达一种温和,又不知道怎么说。
莲降伸手接住一片雪花,“我没有见过雪。”
“你第一次看到雪?”
“我生活在回楼,回楼是永远都不会下雪的,那里只有漫天的黄沙和驼铃。”他笑着回答,手心的雪已经化成了水,却带着温热。
十五目光扫了一下四周,抬脚就走,却被莲降拉住,“你要去哪里?”
他漂亮的双眸有些紧张的看着十五。
“雪太大了,我去买两把伞,陪大人看雪。”
眼底紧张消失却而代之的难掩的欣喜,莲降望着十五。
她说陪他看雪!
她说陪他看雪!
“既然看雪,打伞有什么意义,当然要在雪中漫步,才能体会这景致咯。”
说完,美眸瞪着十五,故意端出了架子,“别告诉本宫,你敢忤逆。”
“不敢。”十五颔首应,却看到莲降先跨了一步,走在了她的右侧,恰好挡住了风口。
“听说十五很熟悉长安,倒不如,今天带着本宫将长安逛一圈。”
“好。”十五手里握着那锭金子,有些忐忑的走在莲降身侧,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耗尽内力和秋夜一澈过招,还是起先喝了刚烈的烧刀子,此时,她浑身滚烫也觉得有些飘然恍惚。
而莲降拿着糖葫芦将手背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走着,偶尔会侧头偷偷看十五眼。明明脸和平日一样淡漠如水,可不只为何,偏偏却觉得她那平淡的轮廓看起来十分的顺眼。
那睫毛好像也更长了,像两只黑色的蝴蝶静伏在脸上,那双恒古不变的双瞳映着路边灯火显得格外明亮,看向自己时,里面总能映出自己的样子。
两人就这样在长安拥挤的街道上静静的走着,谁也没有说话,不过偶尔转头看向对方,然后默契的收回来。
长安的小孩子玩得疯,见着路人就砸雪球,不少雪球扑棱棱的直接飞脸面,十五伸手轻轻抓住,然后弃在一边。
不一会儿,两个人头上都铺上了一层白雪,一眼看去,发染白霜像是过了几百年。
“十五。”莲降低声打破了寂静。
“嗯。”
“我明日要回回楼。”
伸手又抓出一个从后面飞来险些砸到莲降的雪球,十五看着手中雪球愣了一下,道,“小的明白。”
“难道你没有话和本宫说?”
十五看着眼前飘落的大雪,想了片刻,认真的回答,“我不会逃跑的。”
身旁的莲降一个踉跄,险些滑到,十五赶紧将他扶住,对方却一把将她手推开。
但见他漂亮的脸上竟突然有了一丝温怒,双眸更是恨恨的盯着自己。
十五怔了片刻,脑子思索半天,还是没有想通刚刚自己哪里说错话又将他得罪了。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半天,十五实在猜不透,只得又认真的说,“小的不会逃。”
“你以前都这么呆的?”莲降气呼呼的盯着十五,对方还一脸迷茫,“你以前脑子坏过吧?还是,被门撞过?这么愚笨呆滞!”
“小的曾被人关在棺中八年,远离了这人情世故太久,实在有些不懂。”
棺材黑暗恐怖的八年,她早看透荣华富贵,人世沧桑,只是凭着内心的那一份蚀骨的恨和万般的不甘从地底下爬出来,站起来,然后血刃仇人。
她这一世,就这么活着,不为其他。
为了复仇,她连自己一身傲骨,都可以踩在脚下。
所以,对一个一心只有仇恨,从棺材中爬出来的死人来说,她已经再难以融入这个红尘,再去猜忌别人的喜怒哀乐。
一腔怒火被她一句棺中八年瞬间浇灭,反倒是,心间莫名的多了丝压抑难受和心疼。
他目光终是缓和,落在她手上,却仍旧忍不住怒斥,“你哪怕不懂得人情世故,也懂得,这雪冰冷刺骨吧!”
十五这才发现,刚刚替莲降挡住雪球,因听到他要说要回回楼,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将手心的雪球仍在旁边。
这时候,雪球在手里几乎融化,而手心湿漉漉的更是被冻得通红,此时,已经没有了知觉。
莲降从袖中掏出一张雪白的丝绢,丢在十五手里,“擦干!还说替本宫杀人,你这手废了,我看你怎么拿剑。”
丝绢十分的柔软,角落处绣着一朵莲花,做工十分的精致。
十五拿着那丝绢,竟有点舍不得擦掉,身边莲降又是一阵骂骂咧咧,“又发呆,真想挖开你脑袋看看里面都装是什么…”
十五紧紧握住,抬头对莲降道,“谢谢!”
正要拉开架势打算怒骂泄愤的莲降整个人傻傻的愣在风雪中,碧色双眸呆呆的看着十五,粉唇还保持着骂人的姿态。
“你说什么?”
他一定听错了,要不出现了幻觉。
“谢谢。”
十五微微一笑。
谢谢,他救了小鱼儿。
谢谢,他将防风作为礼物送给她。
谢谢,他逼着她去面对秋夜一澈。
谢谢,在她见到秋夜一澈快倒下去时,暗自握住她的手。
谢谢,他将一份‘大礼’替她送给秋夜一澈,虽然为难,但是,她觉得很好。
而她这一笑,莲降已经没有任何反应,呆若木鸡了。
这个成天呆板着脸,一双眼睛除了黑还是黑没有任何色彩的面瘫女人,竟然笑了。
自从上次逃跑计划被他看穿,又被他逮个正着之后,这个女人似乎已经不抱有任何逃跑的希望,别说对那虚情假意的笑,就是说的话,都比以前少了几倍。
而这段时间,他是彻底的见识到了,风尽口中所描述的十五:一具站着,但是毫无声息的死人。
她的笑不过瞬间,像花瓣落入水中,荡起一丝波纹后,又归于平静之后。
但是,那笑容,却真实的从眼底漾开,溢自唇边,形成小小的梨涡。
“你说什么?”
莲降大喊,凤目绞着十五。
“时候不早了。”
这一次,十五的声音却是难掩疲惫。
“那我们走回去。”
“嗯。”
她应了一声,声音很低,在嘲杂的长安城中几乎听不到。
莲降这才想起南岭林中那晚,十五绝望的尖叫,她嗓子已经难以痊愈,说话全用的内力,这或许也是她不爱说话的原因。
小鱼儿之所以爱亲近自己,也是十五极少和他说话,多半都是默默的站在小鱼身边,之前他还怀疑那小鱼到底是不是她孩子。
现在才清楚,对这个全身都换过经脉,每一个骨头都用刀锉过的女子,要像常人那样说话都是极其艰难的事。
因为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许多内力,加之刚才还和秋夜一澈对照,对方几乎找找要取她性命,那个时候,她内力已经耗尽差不多了。
可今晚,她却陪他说了这么多话,还对他笑。
那是真正的笑。
偷偷瞟了一眼十五,他心中不由荡漾:原来,十五笑的时候,有梨涡啊。
“十五,就在长安,哪里都别跑。”
终于开口,而旁边的人,认真的回答。
“嗯。”
“等我回来。”
不知为何,总觉得她乱跑,会走丢。
“好。”
听着十五的声音,他咬了咬唇,嘴里还有山楂的味道,却是那样的甜。
这,算不算是约定?!
风雪不减,烟火不断,长安彻夜欢腾,到了客栈门口,两人皆是长发裹雪。
“到了。”
莲降轻声说道,语气有一丝惋惜。
十五点头,没有说话,两人谁也没有抬步入客栈,仍旧默默的站在雪中。十五,你可曾听过一句话?”看着两人满身白霜的头发,莲降低声道,“传闻,第一场落雪时,两个在雪中并肩而行的人会…”
“娘娘,爹爹!”
小鱼儿欢快的声音从客栈里面传来,随即小小的身影像泥鳅一样扑在了十五怀里。
十五将他小心的抱住,回头时,莲降只是含笑望着她。
“会怎样?”
她好奇的问道。
“会…”刚开口,看唐三娘和胖子也走了过来,莲降眼底路过一丝厉色,转身背对着他们。
十五这才想起莲降没有带面皮!
莲降长期借用风尽的脸,是很显然不想让她和冷之外知道他身份,更何况,一行人虽然都从长生楼那种可怕的地方出来,但是一路上冷护卫平易近人,莲降妆扮的风尽又是疯疯癫癫,大家一起时都有说有笑,没有任何违和感。
十五朝莲降点头,示意他从旁边走开,自己则抱着小鱼主动走向唐三娘等人转移注意力。
看着十五进去的背影和她头顶雪花,莲降抬手拂着头顶白雪,失落道,“传闻,第一场落雪时,两个在雪中并肩而行的人会…白头偕老!”
话刚落,十五回身,望了过来。
莲降微微一笑,想起十五不顾生命救他时,喊了一个字:莲。
夜深人静时,十五将洗干净的丝绢小心翼翼的烘干,叠成方方正正的形状,然后走到莲降门口。
里面有微亮的灯光透出,十五深吸了一口气,正要敲门,却听到冷的声音从侧房传来。
“十五是要找大人么?”
十五收回手,看着冷,点了点头。
“大人已经离开了。”
“这么快?”十五不由惊讶,在看手里的丝绢,只得放在袖中。
“看样子,大人是跟十五说过了。”若不然,十五怎么会说,这么快。
如果没错,殿下的行动都是保密的。
“嗯。”十五点点头,却是看向外面风雪,“玉门关向来不怎能太平。”
“十五不用担心大人。不过,听十五口气,似乎去过玉门关。”
十五点头,再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回了屋子。
她去过玉门关,九年前,在玉门关龙门荒漠,遇到了秋夜一澈。
看着她淡漠的背影,冷摇头笑了笑。
唐三娘说的没错,和十五聊天那简直比登天还难,能让她主动说上三句,已经是天大恩赐了。
只是,一股莫名的好奇在心头盘绕:如此内敛沉浸的十五,如此低调的十五,仅仅是因为沐色就和桃花门惹上了仇?
喜气的睿亲王府,瞬间犹如一座笼罩在大雪和烟花里的地域,死一样的寂静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宾客早就散去,空气中虽然还有酒的味道,更多的却是浓浓的血腥味。
秋夜一澈负手站在后院中,他身前是在几乎坍塌的楼墙,而斜着的墙上,深浅如一的剑痕,似刀削,似斧锉。
“明一,看了整晚,可有看出什么?”
女巫の猫
第六十七章:荆棘之路 十二
9-27 2:39:55 875
“属下无能,没有看出十五功夫出处。”明一垂首,要知道,刚刚秋夜一澈和那个叫十五的少年在比剑时,别说让人看出什么套路。
他敢保证,在场这么多人,几乎没有人完整将他们两个的招式看在眼里!
秋夜一澈快如闪电,那少年灵动如游龙。
到了最后漫天剑雨中,只看剑空中月光和沥血剑相碰的光芒。
“十五手中剑,恐怕就是当年的月光,虽外貌普通,但是的确是玄铁所造。妪”
他双瞳冰冷,黝黑的眼底闪过那青衣少年的轻若翩鸿身姿。
他招招要取之性命,而那少年也是用心毕生所学在拆招,可是,对方却是只攻不守!
好像是故意掩藏的自己招式套路饵!
“他还没有露出真的身手。”
“啊?”
明一苍白了脸,几乎不可置信的。
“不过,目前为止,桃花门和我们都没有查出任何关于十五和那红衣女子的身份…”明一顿了一下,甚至不知道那女子名字。
似看出他心中所想,秋夜一澈冷道,“他叫莲!”
碧萝偷袭那女子时,十五竟然浑然不顾危险,也要去救那女子。
而那个时候,他听到十五喊了一声,声音中,竟满是担忧。
“十二王爷走时,曾透露,独孤镇主垂涎那女子美貌将其掳于府中藏起来。那十五带着儿子,提剑单身闯入独孤府,结果抢错了人,差点将独孤新娘抢走。”
说道这里,秋夜一澈唇角一动,似笑非笑,“抢错新娘?”
这么明锐的会糊涂抢错新娘?
“是的。”明一垂首,“不过,临走时,那少年故意受了独孤一箭,说是扰乱婚礼表达的歉意。”
为那女子甘受独孤一箭?
“这么说来,这十五还是一个懂得江湖道义的人?”
秋夜一澈语带嘲讽,“若知道表示歉意,那今晚,他就该留下人头再走!”说完,似突然想起什么,“你说十五带着儿子?”
“是,逍遥王说一个大概八岁的男童。”
“八岁?”
身弱有痰的眼底掠过惊奇,“那十五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怎么会有一个八岁的儿子?”
这下,明一也不敢说话。
因为,他们的确查不到任何关于十五的消息,出生,出自何处,年纪,若非那红衣女子,他们连名字都不知道。
“十五神秘的就像,从地下爬出来的鬼一样。”
明一如是说道,
“听你这么说,孤还真觉得。”
当时的十五立在房顶上,一双漆黑双瞳就像恒古死水,直直的看着他,无波无澜,甚至整个人都没有一点生气,那阴森气质和一具尸体无误!
而当时防风鲜血淋淋的出现众人前时,十五那死人似的脸,竟然泛起了阴森而怨毒的笑容。
不过,来历如此神秘,出招又何故在他面前故意掩饰!
凤目危险的眯起,他看着黑压压的天,“你竟然都敢杀到孤的婚礼上,还有什么要隐藏的!”说完,掌心轰然击向度面,那斜塔的墙终于不受力,瞬间坍塌,而地面,更是出现了一条巨大的沟壑。
、
手掌收回的瞬间,带动袖中流动的真气,又刹那间涌向后面。
“唔!”
三个跪在地上的男子,吐出一口黑血,却仍旧保持刚才的跪姿不敢跪下。
他们分别是今晚睿亲王府的守卫统领,和长安禁军首领,和暗影统领。
十五和莲降当众挑衅时,他们已经作好部署,包围了整个睿亲王府里里外外,可就在这个密不透风的网中,那个两个人竟然如鬼魅一样,在烟花爆炸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不仅如此,把守在各个要点的暗卫反倒受到了伏击,因此,对方逃离之后,他们没有做到第一时间啊的追赶。
“防风如何?”
提到防风,秋夜一澈声音更是低沉,隐有怒意。
“太医走的时候说情况很糟糕。”
“带路!”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人从内间端出来,血染红的纱布堆积如山,而且太医也换了一个又移开。
院子里的冬芙蓉,被殷红的血水染红,整个院子,就像一座红色染缸。
流水抱着手臂站在屋檐下,而屋子里,碧萝的声音几乎失控,带着她从不曾见过的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