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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有主意?”大姨娘心里有几个打算,又觉得不妥当,求问三姨娘。
“还是要老爷开口!”三姨娘低声道,“老爷应下了,夫人不同意又能如何?”
大姨娘如何不知这个道理?
可陆其钧摆明了不管的。
陆其钧最近很生四娘的气,特别不喜四娘。
“老爷让夫人来管,现在应该不会插手了......”大姨娘道。
三姨娘低柔一笑,悄声道:“想个法子,让老爷和夫人置气,此事不就到了姐姐你手里吗?”
大姨娘凝眉,沉思须臾:“老爷如今很器重五娘和夫人。”
“我若是替姐姐办到了,姐姐你怎么谢我?”三姨娘神秘兮兮的,问大姨娘。
大姨娘不悦:“我要谢你?感情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儿?”
“我说句没良心的话,四娘嫁给谁、落在哪里,可不碍着我!我既没有富贵的女婿,也没有和四娘年纪相仿的女儿。我办此事,完全是伸张正义。”三姨娘笑道,“你不谢我,我可就丢开手了。”
三姨娘这话不错。
四娘勾搭的是三姑娘的丈夫,挡住的是六娘的路,大姨娘才急切要解决她。
三姨娘有儿子,女儿又小,素来跟四娘不搭界。
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常被二姨娘欺负,有次还差点害死了她的儿子,她要报复二姨娘而已。
“要我怎么谢你?”大姨娘无法,只得问。
这些年她在陆其钧面前,说话是没什么分量的。
她年纪大了,又不似二姨娘风韵犹存,陆其钧早已不爱她。
不过,三姨娘更年轻,又生了儿子,她说话,陆其钧听得进去。
“先夫人在骢业街,有四间铺子,姐姐不如分一间给我?”三姨娘笑道。
大姨娘惊愣,豁然站起身:“你从哪里听来的混账话!”
她如此激动,是因为她以为事情密不透风。
不成想,却被三姨娘如此轻易说出来。
“满家子谁不知道呢?三月份的时候,二娘跳井诬陷姐姐您,您以为单单是出口气?铺子的事,她不知道么?”三姨娘狡诈微笑。
大姨娘私吞先夫人的财产,知道的人其实不多,但是凑巧三姨娘知道。
要是满家子都知道,依着二姨娘贪财的性格,早闹出来了。
此事隐秘,二娘和陆其钧都不清楚。
先夫人为人精明,当初嫁过来的时候,有些私产没有算在陪嫁单子上,只有她和她亲信的丫鬟知晓。
大姨娘就是先夫人亲信的丫鬟之一,另一个已经死了。
只可惜,先夫人那么精明,却生了两个蠢得要死的女儿,元娘和二娘被大姨娘牵着鼻子耍。
估计元娘和二娘是遗传了陆其钧的脑子,三姨娘心想。
既然知道了,三姨娘就想借机分一杯羹,反正是大姨娘的不义之财,就当劫富济贫了。
***
第079章推脱(月票180+)
陆落派了小瑞儿,去打听张苁。
小瑞儿进京时间不长,却也和市井一些包打听熟悉了起来。
张苁进京已经十年整了,落榜三次。他是住在宋大人家的外院厢房,却不是投靠他们。
宋大人是通政司正八品的知事,出身小富农家庭。因为他读书,家里赔光了家业供他,家道贫寒。
宋大人中了进士,选了个八品京官。因为穷,他为人抠门,不会巴结上司,十几年没挪窝。
宋家比陆家清寒多了。
张苁有钱,每年都给宋家伙食费。他给的钱,比租赁一栋两进的院子费用还要多。
他明明可以单独租赁院子,买个书童的,却因为宋太太刻意挽留,有时候又嘘寒问暖,张苁就不好意思离开。
这么一不好意思,就是十年,说明此人心软,而且不看重钱财,更重视感情。
宋家能从张苁身上得到的钱财,远比张苁的饮食多出数十倍,更是不愿意他离开了。
张苁和天方书局的几名举人,交情不错,时常一起喝酒、吟诗作对。说起张苁,举人们都是他是个老实人,不喜欢风月场所,为人却大方。
不过,张苁才情平平,念书天赋不高。
“他长得如何?”陆落又问。
小瑞儿说,包打听告诉他,张苁生得富态。
陆落可以想象,一个不会挨饿的宅男,除了读书没有其他顾虑,家里每年定时送钱,他三十一了,应该是有点虚胖的。
人估计是不好看的。
张苁还是家里的长子。听他自己说。他有个弟弟,两三个姊妹。
兄弟俩分家,家业应该能分到很大的一部分。而举人的身份,有比普通人强几分,将来好歹是个小官。
陆落觉得,这门亲事挺不错。假如四娘愿意好好经营,也许张苁是个专一且宠妻的丈夫。
家庭富饶。丈夫踏实。广南西路民风又淳朴简单,总好过那些纨绔世家子弟。
陆落就想要这样的婚姻。
当然,四娘肯定不愿意。
人各有志。
“四娘和明姨娘只怕不乐意。而简姨娘和霍姨娘必然要答应的。我搅合在这种,平添埋怨。”陆落心想。
既然张苁还算靠谱,大姨娘不会糟蹋四娘,陆落就放心了。
她去找到了陆其钧。
“......我娘这几天老毛病犯了。心绞痛,需得静养几日。我到底是个孩子。没有见识,四姐姐的事,不如托付给简姨娘,爹爹以为如何?”陆落主动去找了陆其钧。把事情推给大姨娘。
陆其钧在三姨娘的院子里。
三姨娘正准备说这件事,不成想陆落主动开口了,省了三姨娘一番口舌。
“既然这样。就让简氏去办吧。”陆其钧心情不错,抱着陆慕。逗他吃牛乳。
他也不问问闻氏心绞痛的毛病,虽然这是陆落胡诌的。
陆落又想到了自己的爸爸,他曾经非常疼爱妻女,和陆其钧截然相反。
想到了自己的爸爸,陆落就想到了邬予钟。一想到邬予钟,陆落就想哭。
“爹爹,我先回去了。”陆落事情说完了,转身要走。
陆其钧点点头,想了想,陆其钧又喊住陆落:“即将重阳节了,颜家没请你去玩?”
他关心陆落和颜家的关系,只想稳定这段姻亲,而不是关心陆落。
“没有。”陆落道,“不过,叔公打算请我们去登山。”
“别总是跟着你叔公,有什么好处!”陆其钧训诫陆落,“多往方家或颜家走动,认识些其他名门贵千金,才有前途。”
市侩之意图,溢于言表。
陆落垂眸不语。
“......听说颜将军带着你去见过成阳大长公主,怎样,大长公主可喜欢你?”陆其钧又问。
陆落破除了延平侯府的风水阵,成阳大长公主的儿子认了陆落做义亲,这件事延平侯的亲戚朋友都知道。
只是,他们说起陆落,都说是颜浧的未婚妻子,不提是陆其钧的女儿。
他们可能都不清楚陆其钧是谁,只知道是吏部一个不知名的小官。
而陆其钧的圈子,跟延平侯府的圈子是完全不沾边的,他压根儿没听到风声。
陆其钧没听到,陆家内宅的其他女人,自然也没听过过。
“这个,我并不知道。”陆落羽睫微闪,似有几分为难。
陆其钧还以为她真的没有结交上,不免怪罪她无用,道:“你也该学着大方些。整日跟你母亲一样,唯唯诺诺,谁瞧得上你?”
三姨娘这看了眼陆落,又瞥了眼陆其钧。
为什么老爷觉得五娘怯懦?
三姨娘觉得陆落是个很精明圆滑的女孩子,比四娘和六娘都要强些,怎么到了老爷口中,就是个没用的?
“是,女儿谨记教诲。”陆落道。
话说完了,事情交代清楚了,陆落回了正院。
三姨娘随后传陆其钧的话,四娘陆蕤的婚事,全部由大姨娘做主,今年之内务必定下,最好及早嫁出去。
大姨娘大喜,还以为是三姨娘的手段。她答应给三姨娘一间铺子,此刻也只得忍痛给了。
三姨娘很高兴。
大姨娘更高兴。
陆其钧最近觉得,三姨娘的女儿——八娘陆茵,乖巧可爱,时常说话投中他的脾气,让他很喜欢。
于是,对四娘的喜爱,就转移到了八娘身上。
八娘十一岁,比七娘小一岁,却比七娘惹人爱。
陆其钧反正女儿多,这个不爱了,可以爱另一个。
四娘彻底被放弃了。
前前后后,也不过半年,也不过两三件事,四娘就失去了陆其钧的欢心。
陆其钧已经不顾她的死活,只愁赶紧打发她出门,何等薄情?
“我也想回湖州府去,免得将来他们也这样作贱我的婚事。”有次,六娘来找陆落,突然这样对陆落道。
陆落不知是她自己有感而发,还是大姨娘让她来说的,就沉默不接话。
“五姐姐,你不觉得寒心吗?”六娘见陆落不动声色,对她也有点失望,觉得她像个石头人,心是冷的,情是淡的,没什么热乎气。
寒心?
陆其钧那么轻易就把陆落给卖了,陆落对这个父亲,早已不只是寒心了!
陆落在心里,从陆其钧不查不问就定下陆落的婚姻开始,已经断了跟他全部的恩情。
婚姻是这个年代女人的全部。
陆其钧只顾攀结,却不顾其他,他早已将陆落的生死抛之脑后。
既如此,陆落又何必自作多情?
***
第080章堂嫂
陆落家里忙碌了起来,大姨娘着手准备陆家和张苁结亲,很快就有了结果。
四娘陆蕤和张苁两个人八字相合。
张苁的父母远在广南西路,是不可能回禀父母再定的,所以只能有长辈代为写婚书、请媒人,另外写信告知父母。
这个“长辈”,就是宋大人。
陆其钧是见过张苁的,觉得张苁人品不错,就是有点蠢,被宋家骗钱。
明姨娘派小厮去请张苁,到了陆家的后门。她和七娘偷偷从后门的门缝里看过去,一个矮短的胖子,像樽弥勒佛。
“不行,这人太丑了,像头猪!”明姨娘立马就哭了。
四娘也要上吊。
不过,她们这些招数,大姨娘轻车熟路,早已防备妥当了。
很快,定帖就交换完毕,宋大人代替张苁,送了定聘之礼,婚姻即成。
“我们家,以后出嫁女儿不比旁的,单比谁的定聘之礼下的快。”三姨娘笑道。
陆落的婚事,非常神速定下;如今到了四娘,同样如此。
三姨娘的话里,多少是有贬低之意的,觉得陆其钧嫁女儿更像是卖女儿。她这个人,精明是有的,良心也是有些的,是个聪明又直爽的女人。
而大姨娘,基本上是一个为了女儿操碎心的母亲。好事坏事,都是为了她的女儿们,这一点也算是可敬的。
二姨娘不好说,陆落不喜欢她,对她有偏见,总是觉得她最不济了。
陆其钧要求“快”,所以四娘和张苁的大婚之日,定在明年二月初一,的确是特别快!
四娘哭昏过去好几回。
防止她生变,大姨娘把四娘身边的丫鬟婆子全部换了,换上了大姨娘自己的心腹。
大姨娘还把四娘挪到了二娘曾经住的院子里,单独看管着。
四娘的待嫁。像坐牢。
到了重阳节,陆落跟着母亲和叔公,去蘅皋山踏秋。登高望远,臂佩茱萸。他们很累,但是很尽兴。
闻氏两腿酸得打颤,出了身汗,心情却好了很多。
晚上回来,她头一回问起。陆落问为什么那天去追邬予钟。
“......我有时候做梦,梦到一个怪诞的地方。我有父母,您是我母亲,他是我父亲,非常清晰的脸。所以我看到他,吓死了,不知是梦还是真,糊里糊涂就跟过去了。”陆落对闻氏道。
闻氏大惊,猛然坐起来:“你做过这种梦?”
“不止一次。娘,我可能是开过天眼。知晓前世今生。”陆落道。
陆落突然之间,学会了玄术,闻氏就觉得她是开过天眼的。
她又这么说,闻氏心里信了六七成。
“那.....那后来呢?”闻氏忍不住,问陆落,“后来如何了?”
“后来,您生病去世了;再后来,我意外去世了,留下了老父亲。他那时候,六十多岁。头发花白,后背佝偻,像个步履蹒跚的老爷子......”陆落眼睛发热,声音不免哽咽住。
她的“老父亲”。这几个字说出来,立马变得沉甸甸的,压在心口。
陆落没有自己的家庭,没有儿女,父母就是她唯一的感情依靠。正是因为如此,她对父母的情感。可能比其他女儿要深些。
一想到父亲老无所依,陆落就特别难过。她要是结婚了,她的儿女会照顾他的,偏偏她没有。
如果不遇到邬予钟,陆落不会这么仔细去想,因为她已经无法触及父亲,他再多的苦,陆落也帮不了。
现在,一个和她父亲长得一样的人,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她的思绪就像开了闸的水,再也控制不住了。
关键是邬予钟过得那么惨。
很多的遗憾,都在陆落心里。
“你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闻氏哭了,心尖上的伤口被牵扯,痛得人都要痉挛起来。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
当初邬予钟被逼无奈,邀闻氏与他私奔。若是私奔了,现在如何?私奔了,律法不会承认她是妻,只能为妾。
那代价太沉重了,她的叔父、她的父母都要被人指指点点。虽然叔父已经是太监,她却不能让他更丢脸。
总之,闻氏向世俗臣服了。
不私奔这件事,闻氏没有后悔过,她知道自己做了正确的抉择。
而后嫁给陆其钧,则是她母亲强迫的,为此她宁愿死。
没死掉,仓皇间活了下来,她父母一夜间似乎白了头,老了近十来岁,闻氏的心就彻底软了。
于是,她低头了、认命了,把自己丢在这个泥坑里,再也出不去了。
陆落的话,又让闻氏哭了很久。
“我怎么不做这样的梦?”闻氏心想。哪怕梦里做了夫妻,也算是美梦吧?
闻氏难过了一晚上,第二天倒也没有继续萎靡。她的难过,都藏在心里,打起精神陪伴陆落,免得陆落太担心。
九月十三,皇帝下了圣旨,正式封颜浧为忠武侯,破例赐护卫八百,又赐珍珠五斗,黄金百两,良田千倾。
颜浧和他父亲两人的军功,远不止值这些东西。
封赏当天,颜浧来到了陆家,把这件事亲口告诉陆其钧。
陆其钧高兴极了,留颜浧用膳,两人在小书房喝酒。
陆其钧喝了七分醉,就跟颜浧说了好些不着边际的话,甚至要颜浧给他升官。
“岳父,此事若能缓一缓,就最好不过了。我大舅舅在准备致仕,一旦他致仕,吏部尚书由谁替补呢?”颜浧告诉陆其钧,“倘或您最近几年有过升迁,旁人要说闲话的;但是破格提拔,有闲话也能堵住。”
陆其钧听了,非常高兴。
颜浧就知道,陆其钧很好哄,他连官场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
六部尚书,其他五部的尚书都是三品官,而只有吏部尚书是二品官。这种重要至极的文官位,岂是颜浧随便能讨来的?
陆其钧的资历,是不可能担任的。
颜浧记得闻氏告诉过他,不许帮助陆其钧升官。
颜浧很听岳母的话,因为他岳母比较靠谱;至于岳父,能糊弄过去就最好了,表面上不能得罪他。
颜浧并不知道他大舅舅什么时候致仕。颜浧觉得,他大舅舅在小皇帝成年之前是不会主动走的。
陆其钧至少要等十年。
那时候,颜浧早已娶了陆落,不需要再巴结岳父了。
和陆其钧喝了几杯酒,颜浧进内院给闻氏请安。
闻氏跟他道喜。
“五娘,你什么时候去帮我选宅子呢?”颜浧当着闻氏的面,问陆落。
陆落不回答。
颜浧有三分醉意,他怕陆落和闻氏觉得他不稳重,没有多说。寒暄几句,就告辞离开了。
陆落以为,他第二天还是要来的。
结果,颜浧没来,颜家的大少奶奶却是来了。
颜家的大少奶奶,是颜浧大堂兄的妻子,二房的媳妇。
颜浧的父亲很小就跑出去从军,所以他二叔比他父亲成亲要早。二房的两个孩子,都比颜浧大。
颜大少奶奶的来意,竟然也是为了颜浧的府邸。
***
第081章妯娌
颜家的大少奶奶,姓魏,出身宦官世家,今年三十岁整。
魏氏生得高挑,杏目圆脸,雍容华贵。她的鼻子好看,鼻管纤细,鼻头微翘,添了几分俏丽。
“哦,怪不得颜家二夫人觉得我好看,原来他们家的审美偏向于圆脸的。”陆落心想。
魏氏和陆落不像,但都属于小时候有婴儿肥的圆脸。所以,颜家二夫人一见到陆落,就很欣赏她,觉得她有福气。
陆落上次见过魏氏,对她没什么具体的印象,只感觉是个精明能干的贵妇人,家里什么事都是问她。
“......冒昧打搅,是三弟府邸的事。”魏氏闲聊几句之后,就对陆落和闻氏说明了她的来意。
魏氏的婆婆身体不好,老祖宗又年迈,她从十年前就开始在颜家主持中馈,如今颇有历练,言行得体,喜怒不显。
“......既然封侯,另开府邸是必然的,祖父祖母也高兴得很。只是,三郎他素来不怎么沾家,他府邸选在哪里,我们也问不到他。
问了方家,方老夫人便告知我们,三郎已经将此事托付给了陆姑娘,说陆姑娘擅长堪舆,方家也不便过问。
祖母说了,此事甚好,我们正愁找不到好的道士堪舆。既然陆姑娘有大本事,就全麻烦你。只是有一项,让陆姑娘参详几分,算是祖母的心意。”魏氏笑盈盈的,毫不拐外抹角,直来直往先把事情说明白。
这份利落爽快,倒也不错,有做大事的气魄。
陆落还是比较欣赏直爽的人。
“颜将军的确说了。不过大奶奶您有所误会,我并未答应。”陆落笑道。
陆落这么说,魏氏也不惊讶。
陆落还没有嫁过去,就管颜浧的府邸,只怕她自己觉得僭越了,说出去不太好听。
旁人也会说陆落太心急了。颜家还有老祖宗呢。
这也是陆落的懂事之处,魏氏觉得她知晓礼数、顾全体面,将来做妯娌不会太糟糕。
“那就是我听岔了......”魏氏立马赔笑,口风缓转自然。
魏氏说了几句话。又说起了颜家的事:“当初那条街,就我们和淳王府,比邻而居,道士都说是‘靠山向水’的好方位。
淳王府人丁不旺,十年前就死绝了。房子落回了朝廷手里。陛下也说,要重新赏赐给诸位亲王或公主的,可等王爷们封赏府宅的时候,各有讲究,都没相中那块地方。
如今荒废了近十年,我们家又没人封爵,不好平白去讨要。如今三郎得了爵位,祖母的意思,是想让三郎讨下那块地方。
将来不管分家不分家,到底都是姓颜的子孙。百年之后。咱们一颗大树,相互遮荫,好过分崩离析。一条街住着,彼此总有个照应。
这是老祖宗的意思,就是不知三郎心里如何作想的。”
陆落和闻氏听了,微微颔首。
这也是很正常的心态。
老人都喜欢儿孙簇拥,家族兴旺。颜府那条街,宅子自然不错,风水也好。开两个大门,却是相应而立。
关起门是两家事。开了门是一家人,没有比这个更圆满的。
“陆姑娘,你说呢?”魏氏笑问陆落,“亲家太太。您说是不是这个主意?”
闻氏看了眼陆落。
这是颜家的家务事。别说女儿没嫁过去,就是嫁了,也轮不到闻氏指指点点的。
闻氏当即笑道:“此事,当然是老祖宗和颜将军拿主意......”
陆落和闻氏都不表态。
颜浧性格执拗,为人刚毅。只要是他想做的,不管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
旁人说他。他总是不轻不重挡回来。他虽然是个武夫,却是个元帅将领,你以为他粗鲁愚笨,那就轻看了他。
颜浧从军打仗,战场上耍诡计,比官场耍心机还要深。各种计谋手段,他比旁人更熟稔,想要对付他,简直是万难。
颜家不好强求他,也不敢惹恼他。
真要撕破脸,颜浧不在乎,老夫人却在乎。
听闻颜浧很中意陆落,连府宅的选择也交给陆落。
颜老夫人不高兴,但能怎么办?人家的爵位,是父子二人以命相博赚回来的军功,不跟颜家相干。
“亲家太太说的是,我竟糊涂了。”魏氏立马笑道。
她今天来,就是把这话告诉陆落。当然,她不会指望陆落回应她。
魏氏把话当着陆落的面说了,陆落心里有数了,她要是如老祖宗所愿,办妥了这件事,老祖宗以后能不喜欢她?
魏氏相信陆落不傻,听得出话外之音。
“......粗茶淡饭,大奶奶屈尊用些。”快到了午膳的时辰,闻氏留魏氏。
魏氏为了亲近陆落,也就不推脱了,在陆家用午膳。
午膳之后,陆落和闻氏将魏氏送到了垂花门口。
“落儿,你看出了吗,颜将军不想要永熹侯府那条街的宅子,否则大奶奶也不会来求你。但是老夫人想两宅同住,同声同气,也算壮大家族。”母女俩往回走,闻氏就告诉陆落。
闻氏觉得,这个大奶奶登门,把此事说给陆落听,是让陆落左右为难。
定下颜府那边的宅子,将来颜浧不高兴;不定下吧,将来老祖宗不高兴。
反正是要得罪一边的,大奶奶等于给了陆落一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