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蕙笑着道是。
陈四爷这时也来告辞,他也不跟着去吃饭。
陈市长有些失望。看得出,陈市长对陈四爷同样很感兴趣。
宁雍解释道:“四哥是穆斯林,咱们吃的东西他不吃。回头清真饭馆会送菜来,咱们就先走吧。”然后他和陈四爷交代几句阿蕙的事之后,才离开。
等陈市长一行人走了,陈四爷见阿蕙还坐在雅间的沙发上,就冲她招手。
阿蕙笑了笑,起身跟着陈四爷。
陈四爷没说话,径直出了包厢,往四楼西南角走去。阿蕙二话不说,跟在他身后。
四楼西南角临近仲秋包厢,有间朱红色雕花大门的房间。
陈四爷拿出钥匙开门,然后请阿蕙进去。
阿蕙点头说了句多谢,就跟在进了陈四爷的办公室。
陈四爷是穆斯林,办公室里陈设简单又不失典雅。一整套的花梨木家具,木制长椅上摆放着重锦织就的椅袱,做工华丽。到了这个年代还有如此精致的绣活,不禁让阿蕙暗赞。
她不禁多看了那椅袱几眼。
陈四爷已经坐下,拿住烟袋装烟抽。
他抽不惯雪茄。
“坐吧。”陈四爷声音比较阴沉。
阿蕙笑着道谢,坐在陈四爷对面的太师椅上,坐姿端正。她没有开口,等着陈四爷问话。
陈四爷缓慢抽烟,就是不问。屋内飘渺着烟草香气,却寂静无声。
好半晌,陈四爷抽完手里的一窝烟,将烟灰敲尽,才慢吞吞问道:“宁先生说,你想跟我学管理赌场?”
陈四爷方才故意不说话,是在考验阿蕙的定力。结果阿蕙也端坐,并不显露焦急,加上她赌技很惊艳,陈四爷心里对阿蕙是比较满意的。能让陈四爷看得上眼的人,这些年还真没遇到几个。
至少阿蕙的父亲,陈四爷是看不中的。
只是…陈四爷心里又不太满意:再赌技惊艳、定力过人,也是个女人。女人注定不是吃这碗饭的。
“先父”阿蕙解释。
“那件事我知道。不过几家小赌场,丢了根本不值得心疼。”陈四爷打断阿蕙的托辞,“你说说真实想法,我才会考虑要不要教你。”
他一眼就看出阿蕙想学管理赌场是另有目的,什么管理她爸爸那几家赌场,都只是借口。
很少能碰到这样干脆又透彻的人。
阿蕙觉得他能教自己的,会比自己预测的更多。
她没有犹豫,当即道:“四叔英明。那我照直说,四叔别见笑:我大哥并不适合经营家族企业。我想等时机成熟了,把家族企业的经营权接到手里,免得荒废。只是我知道,如今这世道,正经商人是活不下去的。而赌场和烟馆的经营方法,才适合发展企业。所以我想跟四叔取颈
倘若是旁人听到阿蕙这话,只怕笑掉大牙。
陈四爷却神色平和,反而带了几分淡笑,道:“将来不嫁人?”
阿蕙微愣。
旁人或许会说:这样是不切实际的,不要做这样的梦。
陈四爷却是问:将来嫁人了,应该如何?
是啊,将来嫁人了,会不会把赵家的家业带走?到时候不再是赵家的人,赵家的企业怎么可能交给阿蕙打理?
这是当前的大问题啊。
“肯定会嫁人”阿蕙想了想,半晌才道。
一个健全的人生,怎么没有爱情、婚姻和生儿育女?虽然前世的两场婚姻,结局都比较惨,甚至后一场婚姻,可能就是一场骗局,可阿蕙并不因噎废食。她这辈子原本想找到沈永文,嫁给他。
可这个目标已经坍塌,并不代表阿蕙对婚姻已经失望。
将来也许她会遇到另外的人,婚姻迟早会到来。
“修姻缘、育女儿、找个男人白首偕老,是每个女人毕生的追求,我肯定会嫁人的。只是并不是这几年的事。”阿蕙顿了顿,说道,“至少我猜测,如果这几年嫁人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四叔,您愿不愿意教我?”
陈四爷又恢复了冷淡表情,静静装烟,缓缓吸起来。
又是长长的沉默。
墙上自鸣钟响起,已经晚上七点了。
陈四爷冲门口喊了声:“老六。”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推门进来,恭敬叫了声四爷。
“送赵小姐回去。”陈四爷摆手道。
阿蕙起身,给陈四爷行礼,道:“四叔,我先回去了。”
并没有问陈四爷要答复,也不问陈四爷她可以什么时候再来,只是平淡说了句我先回去,让陈四爷有片刻的恍惚。
这个小丫头,居然很懂得人心。
她大概是看得出陈四爷不喜欢苦苦哀求的人。陈四爷淡然,她更加淡定,这样,陈四爷才会对她有兴趣。
要是个男人…
陈四爷叹气,要是个男人,这个徒弟陈四爷收定了。
只可惜是个女人。
陈四爷默默又叹了口气,只可惜是个女人啊。
女人是不可能吃这行饭的。乱世里的英雄,永远不可能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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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对弈

对一个企业而言,所有者和管理者的作用是完全不同的。
对于茂城的赌场和烟馆,宁雍是所有者;而陈四爷,就是管理者。对于这个管理者,宁雍的尊重是从一言一行里透出来的。所以陈四爷的本事,阿蕙根本就不用怀疑。
从宁雍身上,阿蕙大约只能学到用人不疑。
而真正的管理能力,陈四爷教给阿蕙的应该比宁雍多。
所以阿蕙要得到陈四爷的认可。
今晚是个很好的开端。陈四爷的性格很是清傲,他能问阿蕙那么多事,足见他对收阿蕙为徒有些动心。可阿蕙并没有完全打动他,所以他犹豫了。
这就放佛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耐性是第一要素、
阿蕙没有纠缠,乖乖由陈四爷的手下送回家。
到了家,她给宁公馆打了电话,让宁家的佣人回头转告宁雍,她已经安全到府。不管宁雍是否在乎,阿蕙都应该让长辈放心,这是基本的礼貌。
打完电话,再去继母姜锦妍那里坐坐,和继母那个荡妇一般的妹妹姜锦华寒暄了一阵,才回自己的院子。
巧儿在门口迎接阿蕙。
看到阿蕙回来,巧儿欲言又止。
阿蕙往里走,问巧儿:“出了什么事,直接说,我承受得起”
推开琉璃大门,就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两个人,正在对弈,完成沉浸在棋局里。
是阿蕙的三哥赵嘉林和孟督军家的少帅孟子楠。
巧儿就是想说:孟少帅来了…
自从阿蕙和何礼定亲,巧儿对阿蕙再见前男友就特别害怕,好像阿蕙在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而巧儿是帮凶。
宁嫣然的生日宴之后,阿蕙就没有见过孟子楠。想起他在阿蕙耳边说的那些话,阿蕙看到他,目光微寒。
孟子楠活了那么大,仍是那么幼稚。
倘若是阿蕙,绝对不会为了出一口气,把另一个人弄回来,重新改写两个人的关系。只要成功了,曾经的怨气还重要吗?
可孟子楠觉得重要。
他毁了阿蕙原本的生命轨迹。
最可恨的是,他毁了阿蕙的爱情。因为回来,阿蕙才发现,曾经她认为深爱她、为了她而牺牲的男人,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很有可能那个男人在是玩反间计,利用阿蕙的婚姻一窝端了阿蕙背后的组织。
毕竟婚姻对于男人而言,再婚、再再婚根本不影响男人的魅力。
倘若没有重生,阿蕙一辈子都不知道沈永文是如此对她的。
那么,她会快乐更多。
看着孟子楠,比起宁嫣然生日宴时知道自己的重生是他捣鬼的恨意,现在的阿蕙更加恨他,恨得不想多看他一眼。偏偏他如此不识趣,居然跑到阿蕙的屋子里来。
阿蕙捏了捏手指,才把情绪压下去。
“谁赢了?”阿蕙走进他们,看了眼棋枰上的棋局,赵嘉林已经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孟子楠很快就要获胜了。
白玉棋枰是阿蕙的珍藏,被他们找出来下棋,阿蕙有些心疼。
赵嘉林很烦躁,啧了一声,让阿蕙不要吵。
孟子楠就轻松很多,他笑着抬头,对阿蕙道:“我快赢了。你去了哪里?我吃了早饭就过来,一整日不见你。”他好似什么都没发生,就连阿蕙的定亲,在他眼里也不足为道。
他依旧是阿蕙的青梅竹马。
重生、阿蕙定亲,放佛都不曾发生在他的生命里。
如此厚脸皮,真真难得。
“去了宁家。”阿蕙也看不出对他的恨意,语气轻柔,她的目光落在棋枰上,漫不经心又道,“遇到了陈市长的夫人和小舅子。沈少要去赌场玩,宁叔叔让我陪同,所以才回来”
孟子楠捏住棋子的手指一紧。
他当然知道谁是沈少。
不就是阿蕙后来的丈夫沈永文?
虽然那时的阿蕙,根本不在承认她和茂城赵家有关。可是她化成灰,孟子楠都认得她!曾经深爱一个人,而那个人对自己的态度又是不明确,那么那个人的一个眼神,自己都会深记。
孟子楠的一生,除了对赵嘉蕙,还没有别的东西那么熟悉!
他想说什么,赵嘉蕙却下手,把赵嘉林的黑子自杀了一大片。
赵嘉林哇哇大叫:“你找死啊!我还没有到自杀的地步。赵嘉蕙,我和子楠是赌东西的,你陪我你陪我”
阿蕙不理他,替孟子楠捡了棋子之后,示意孟子楠继续。
孟子楠一看这棋枰,被阿蕙一搅合,突然给了赵嘉林生机。只是赵嘉林棋艺半桶水,没看出来。
孟子楠忙封上,把阿蕙自杀闯出来的后路又堵上。
阿蕙又擅自替赵嘉林下了一子,杀出另一条路。
赵嘉林终于反应过来,又是惊喜得哇哇叫:“这都行,这都行?阿蕙,我要赢了吗?”
阿蕙不理他,捡了棋子再下,很快就把必败的棋局赢了回来。
结束的时候一数,赵嘉林赢了孟子楠三颗,把赵嘉林高兴得拍案大叫。
阿蕙就忙把棋枰抱在怀里,对赵嘉林道:“到我这里玩是可以的,别乱动我的东西好不好?这棋枰很贵重的,从前爸爸替我买的”
明明是必败的棋局,让阿蕙几步就赢了回来,赵嘉林的心情是兴奋到了极致,听到阿蕙的抱怨,他也不反驳,只是哈哈笑:“成成成,以后不动你的东西!小四,没想到,你真是能文能武啊,不愧是我妹妹!”
阿蕙无奈的笑了笑。
孟子楠看了眼赵嘉蕙,低声对她道:“小人!”
他是在说阿蕙用两世的本事炫耀。
“彼此彼此。”阿蕙回击,“多谢你给我做个小人的机会”
因为这局棋,孟子楠输了一柄前朝折扇给赵嘉林。那折扇是一套二十四把,少了一把就没了收藏价值。孟子楠倒不小气,索性承诺全部给赵嘉林,明日就会送来。
把赵嘉林兴奋又是大叫。
看着依旧不着边际的赵嘉林,阿蕙心头暖暖的。
他还活着,真好!
孟子楠也唏嘘:当年若不是赵嘉林的死,他和阿蕙会不会最终喜结连理?至少孟子楠从来没有对其他女人像对阿蕙这样过。
后来他去了安|徽,借助父亲老部下的势力东山再起,身边也有很多粉红知己。可那些女人都无法弥补阿蕙带给他的失落与空虚。
阿蕙嫁给了何礼,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阿蕙从他的府上逃走,他关闭城门三日找她,却失望之极没有找到;她再婚时,他成了国防部陆军副司令参加她的婚礼,心如刀割;再后来,她走远他乡,他留下来保家卫国。
他在战场上断了一条腿,却得到了元帅的功勋。而她在异国他乡,不知生活如何。
断了腿的他,再也没有自信去找阿蕙。
尘埃落定时,他唯一放不下来的,还是阿蕙。
那个曾经可能是杀他父亲的女人,他一辈子都放不下她。
而赵嘉蕙呢?她是否把他孟子楠记在心上过?
“咱们俩来一盘?”孟子楠眯起眼睛对阿蕙说道。
输了不甘心的典型表现。
阿蕙也觉得自己睡不着,假如躺下,恐怕会胡思乱想。不如陪着孟子楠下棋,累了再睡。
“你今晚住在我家?”阿蕙问着,已经把棋枰放在茶几上,示意孟子楠坐。
“我妈和三姨太又吵了起来,我爸都躲了,我还留在府上干嘛?”孟子楠笑着说道。
如今说起三姨太,他语气很平静。前世的这个年纪,他可是恨极了三姨太。孟督军的三姨太,是个特别厉害的女人。在孟督军面前软语温柔,在孟夫人面前又是凶悍霸道,甚至要夺了孟夫人的权。
典型的两面三刀,可是孟督军就是喜欢她。
孟夫人也强悍,可总强不多孟督军。三姨太有孟督军撑腰,孟夫人也奈何不了她。
孟督军出身豪门,只是到了孟督军父辈那一辈,因为得罪了权势而逃离京都,到了茂城。而孟夫人是当地黑势力家族出身。她那时已经嫁人,看到孟督军器宇轩昂俊朗不凡,就改嫁了孟督军。
随着孟督军地盘的扩张,权势越来越大。除了享受权利,也开始享受女人。孟夫人并不介意那些姨太太进门。
只是后来孟督军迷恋三姨太,让孟夫人头疼。
三姨太是个唱戏的,很多人捧。可是她念过书,这点就比孟夫人强多了。而且非常自傲,不肯嫁给孟督军。孟督军追求她很久,她要求:嫁给孟督军做姨太太可以,但是必须用龙凤花桥回到孟督军府。
要知道,当年孟夫人因为是改嫁,只是一顶小轿进孟督军府的。
而三姨太居然要大婚用的龙凤花轿,这不是打孟夫人的脸吗?孟夫人自然不可能同意。可孟督军已经不再顾及颜色衰退的孟夫人的感情,照样用龙凤花轿抬了三姨太进府。
从此,孟府里两个女人斗得你死我活。
男人在外头再英明神武,在内宅女人的争斗中都像个傻子一样。
有时候家里吵得厉害,孟督军自己也被迫无奈躲出去。
孟子楠虽然心疼他的母亲。可是除了三姨太这件事,父亲在其他方面都尊重母亲。同样作为男人,孟子楠心疼母亲,也能体谅父亲,甚至他也觉得家里那两个女人莫名其妙。
从前他也恨三姨太。只是重生后,他更加理解父亲。喜欢的女人和娶的正妻不是同一个人。既要维护爱人,又要尊重正妻,的确够头疼的。
所以孟子楠宁愿躲出去。
“可见女人太多,也是祸事”阿蕙幸灾乐祸,“孟子楠,你后来娶了几个老婆?”
赵嘉林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
只是,阿蕙已经和何礼定亲了,又和孟子楠这样不清不楚,算怎么回事?看着他们俩已经摆下棋局,赵嘉林起身告辞。他觉得应该给阿蕙和孟子楠留点个人空间,让他们述述感情。
赵嘉林出去,巧儿上了茶也出去之后,客厅里只剩下孟子楠和阿蕙,孟子楠道:“…娶了两个。其实我后来挺后悔,我对她们并不好,只是想利用她们。特别是前一个,娶她跟我爸爸娶我妈的意义一样,看中了她的家世。所以,我这辈子不会再去遇到她…赵嘉蕙,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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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维护

伤害过她,不曾爱过她,那么这辈子就不要在遇到她。男人处理感情,都是这样?
如果沈永文重生,如果他对阿蕙很冷漠,不想再和阿蕙认识,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理由——因为我不曾爱过你,曾经伤害过你,不能弥补你,所以不再遇到你,这样你我都好?
阿蕙不知道为何孟子楠的话,让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对她视若不见、和曲家千金你侬我侬的沈永文…
虽然知道是自己胡思乱想,可阿蕙原本想下棋打发光阴的心思顿时没了,她恹恹道:“我什么?”
“你的那些男人,你这辈子还想遇到他们吗?”孟子楠并不抬头,一边布棋局,一边慢悠悠说道。
那些男人,主要是说沈永文吧?
阿蕙的心刺痛得难受。
她把手里的棋子一丢,站起身道:“孟子楠,你不是说不会让我好过吗?你不是恨我吗?你不是要报复我吗?你还跑到我家来干嘛?”
“大概”孟子楠一时也语塞,好似这些话他都忘了。他很努力想了半天,才道,“…可能是想知己知彼吧!”
“滚滚滚!”阿蕙推他出门。
“下不赢就这样赶人,赵嘉蕙,你这个输不起的小人!”孟子楠哇哇叫,已经被阿蕙推出了院门。
“…我可能要在你家住几天。我爸去驻地巡查了,我妈和三姨太在家里大战,战火纷飞的,你怎忍心我回去被殃及?所以赵嘉蕙,我们明日去哪里玩”
砰的一声,阿蕙院门重重关上了。
从前的孟子楠就是这样,总是无耻粘着阿蕙,赖在赵家。孟子楠虽然是重生了,可他依旧做出从前的行径来。只是物是人非,哪怕装作重新再来,真的还有那份心境吗?
做戏再像,都少了一份纯真。
阿蕙微微叹气。
次日遇到孟子楠,阿蕙依旧像平常一样,跟他嬉笑怒骂,笑语嫣然。
只是赵家众人看得心惊肉跳。
都跟何礼定亲了,还霸占着孟子楠不撒手,这是做什么?
赵老太太是继母,想说阿蕙几句,又觉得她一个继母的不合适,便让阿蕙的大嫂出面,劝阿蕙道:既然答应了要嫁何礼,就别这样跟孟少帅藕断丝连的,将来阿蕙名声不好。
阿蕙的大嫂性格和软,说了半天也没把赵老太太这番意思说明白。
阿蕙听大嫂支支吾吾的,自己听懂了,笑着道:“我和孟少帅是好朋友。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没什么可流言蜚语的。只是何礼那边,我自有解释,大嫂让老太太宽心。”
大太太自己说不出口,还怕阿蕙多心,连连解释:“…你知道,老太太虽然不是咱们娘亲,却也是真心实意。你莫要多想。若不是为了你好,岂会说出这番话?”
阿蕙笑着道:“大嫂,我又不是傻子。老太太的意思,我都明白,你们放心。”
赵老太太姜锦妍是阿蕙的继母。其实阿蕙对她并不反感。
从阿蕙记事开始,姜锦妍就像母亲一样照顾她。阿蕙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姜锦妍就是她的娘亲。没有母女那种贴心的感觉,却有信任的朋友那种踏实感。
继母是个很恶毒的名词。
不管是何种面目,总会被人猜测得很毒辣。旁人说起有继母的孩子,总会露出心疼的表情。姜锦妍岂会不知?她自己跟赵先生说,她不要自己的孩子,免得找先去前妻的孩子对她心存戒备,反而破坏了赵先生和孩子们的感情,令赵家家宅不宁。
姜锦妍不仅仅没有继母的恶毒,反而处处忍让,就是给了消除众人的猜测。
十几年的相处,姜锦妍和阿蕙兄妹又没有利益冲突,而且姜锦妍处事面面俱到,孩子们倒也不再对她心生警惕。
和继母是做敌人还是朋友,这是双方的选择,任何一方不配合都不行。
姜锦妍表达了她想和睦相处的诚意,赵家的孩子们也接受了这个诚意,双方在十几年的相处中相互试探,最后发现彼此都没有违约的意图,也就渐渐放下了成见,成为一家人。
姜锦妍有和赵家的孩子们做一家人的诚意,这是她的善心;赵家的孩子们愿意接受这个善意,这是出于对父亲的尊敬和家庭和睦的向往。
这些年下来,效果是不错的。
这天下午没事,阿蕙的大哥也从公司回来,二哥没有出门。一家人加上孟子楠,愉快吃了午饭。
四月的茂城繁花似锦,空气里氤氲着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下午天气晴朗,孟子楠和赵嘉林提议打网球。自从赵嘉林回国,就在赵府西花园弄出一个网球场。一开始只有赵嘉林会,可他不能跟自己打啊,就逼着他的丫鬟海棠跟着学。
后来,二太太也学会了。
再后来,老太太姜锦妍和大嫂也学会了。
原本陌生的运动,渐渐成了赵家喜闻乐见的。
“我也想学”老太太的妹妹姜锦华在一旁妩媚说道。她说话的时候,若有若无瞟向二爷赵嘉俊。
二爷和姜锦华眼眸调情已经很久了。
二太太气得回了娘家,现在都没有回来;而二爷根本不顾,也不去接二太太。
二爷正要说好,三哥赵嘉林忍不住,咳了咳对二爷道:“二哥,二嫂都回娘家一个礼拜了,你该去接二嫂了吧?要不然,宋家还以为你欺负二嫂呢。我教小姨打球好了”
二太太的哥哥在北|洋|政|府做事,宋家虽然没什么势力,可茂城的军界和政界都卖面子给宋家。宋家是赵家惹不起的。只是后来二太太的哥哥站队站错了,被人暗杀,宋家才渐渐倒下去。
至少现在,二太太的娘家还是得罪不起的。
二爷心里岂不明白?只是被人这样说出来,感觉特别没面子。他冷冷道:“又不是我得罪了她。她无缘无故跑回娘家,还要我去哄她?让她骑在头上,你二哥以后还有好日子?”
阿蕙道:“二哥,在自己女人面前装爷们,你还真是有出息了!”
这话很是讽刺。
阿蕙的大哥也在场,听着阿蕙的话,他果断埋头看报纸,装作没听到。倘若是平日,阿蕙如此对二爷不敬,公然讽刺自己的哥哥,作为老大的赵嘉越,定要出面教训阿蕙的。
可对二弟妹回娘家这件事,赵嘉越也觉得老二办得有些欠妥。
姜锦华的确是离了婚在赵家住。可她到底是老太太的妹妹,不管从前如何不懂事,现在应该放下了。
要是和姜锦华闹出什么,不是让人看赵家的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