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的羞辱将云媛笼罩,她的脸唰地紫红,明亮妩媚的眸子,有了骄纵的盛怒,一如往常。
白云归微愣。
从前她总是这般勃然大怒…
她是个很多疑又小气的人,听不得一句重话,他哪里让她不满意,瞬间就会发作。
从前,他便是爱她的不同寻常。
从前,他觉得温顺的女子很乏味。
可是这个瞬间,他想起了慕容画楼。刚刚他坦白的问,是不是因为跟过他,所以借着这个来说情。倘若是以前,只怕不会。与慕容画楼的相处,从来不用遮遮掩掩,亦不用小心试探,彼此光明正大说出来…这段日子,他已经习惯了坦白。
这般,会很轻松。
他亦想起惹怒画楼时,她隐忍含笑,眸子幽静的模样,似乎更加令人心头酥软。
再瞧眼前极力隐去怒火的云媛,白云归有些怅然。
很多时候觉得非常好的东西,只是因为没有了对比。白云归向来不喜欢身边蜂吟蝶舞,所以一直都只有云媛。因为没有比较,总觉得云媛是最特别的,最适合他的。等他往前迈了一步,再回首时,发觉她的特殊,太过了。
她太过于敏感,她太过于逞强,她也太容易动怒。
适当的时候多一份宽容,反而更加可爱。
就像慕容画楼那般。
白云归眸子里有些黯,道:“抱歉,我说重了”
云媛心头一凉,那些怒火倏然散去。她愕然望着白云归:居然就这般轻易认错?
从前他们就大吵一架,甚至缠绵一番,他才会被迫说句抱歉。
他变了…
“云媛,我们今天不谈公务,说些私事吧?”白云归已经抽出雪茄,点燃,又道,“你知道吗,自从你出现后,我一直在想你…”
云媛脸上又有不自然。
白云归知道她又误会了,他说的想,不是思念,而是思量。
“我一直在想你这个人…”他解释道,“你的身世,你的遭遇,你的脾气,你的倔强…你生得美,出身却不好,历经磨难却沦落风尘,最后是你们处长看中了你,将你收在麾下,训练你。遇上我,也陪着我大起大落过。你为我生子,为我退出的时候,正是我事业最低谷的事情;等我的势力慢慢强大起来,你又开始寻找曾经的组织,是不是这样?”
往事早已尘封,云媛不愿意去开启,她道:“都过去了…白督军觉得条件尚可,那您考虑的是什么,能不能跟我说说?只要我们能做到…”
白云归却摇摇头,继续刚刚的话题:“我曾经非常爱你,云媛一个女人肯为我放弃锦衣玉食,肯陪我同患难,肯冒死上战场去寻找我,这一切太难得,它足够让我忽视你的一切缺点…可是等我富贵了,你却要抛弃我…我一度非常不解。如今,我似乎明白了…”
云媛遽然抬眸,浓艳眸光已有雾气,她声音阴冷下来:“你明白了?”
白云归依旧淡淡抽烟,轻烟拢眉梢,眼神飘渺而悠远:“因为你太好强我落魄了,你倔强守候,不肯承认自己选择错了,跟错了人;等我发达了,你却觉得对比我的成功,你自己是个失败者,没有了事业,只有我你不甘心,于是重新寻求接纳,展示自己的本事。云媛,你太好强,好强到连男人的成功都嫉妒”
“你心中,装了是家国吗?你心中,为了朋友为了亲人舍生取义吗?你心中,你离开到底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本事,还是真的忧国忧民?”白云归已经起身,声音里有些慵懒与寂寥。
见识了慕容画楼对江浙假钞时的清醒,为李方景奔走的睿智,为慕容半岑流露出的凶狠,和她平常时的娴熟贞静,白云归突然就看清楚了很多事。
他一直以为云媛那叫大义。
了解慕容画楼,才知道云媛不过是借着大义的幌子,争强好胜。
“你好强,你逞强,因为你一直很自卑…一向很强的人,从不逞强”白云归声音平和又笃定,唇角却挑了笑。
这是慕容画楼说过的话,真正强大的人,从不逞强她就是强大到连白云归都会顾忌的,可她一向温婉宁静…
“回去吧,如今南北和谈正式开始了。你的行为,就是破坏和谈,将来一顶大帽子压下来,你的前途就毁了。你被人摆了一道,尚不自知想要真的强大起来,逞能无用,看了解政治和人心,才是关键”白云归向外走去,目光不曾停留在呆若木鸡的云媛身上。
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哐当一声关上。
屋子里,只有云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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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节我要她活着比死难受(粉红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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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白云归的手谕,画楼交给易副官,让他去警备厅调人。
“把罗疏烟抓起来,连夜审问,盘查清楚…她要是敢嘴硬,就动私刑,死了人我来顶,你放心审”画楼只要说起慕容半岑被绑架一事,原本柔婉的声音立马清冷萧杀。
她柔美侧颜,顿时冷漠又残酷,有武将的杀伐之气。
易副官一语不敢驳,恭声道是。
“剩下的军警都交给章六,任他调用…”画楼又道,已有疲惫。
易副官又道是。
俞州市的另外一头,白云归斜倚车椅,听着周副官的回话。
“城南的王家庄子,离驻地不过十几里,只有一条大路,剩下都是水路,特别不好走。今晚七点就安排张恪去王家庄子躲几日,大路设哨兵,一有动静就通知驻军…督军,您看如何?”周副官仔细汇报着,却偷偷打量白云归的脸色。
刚刚好像跟云处长吵了一架…
白云归却只是拧了下眉头,与往常无异道:“多派几个人守着,把他捆绑在屋子里,千万别走漏风声,以防万一。等过段日子夫人气消了些,再看情况吧…”
他想起画楼那眸子,便觉得她是不会放过张恪的。
他投了很多资金在建武器研究所,张教授是主梁骨。要是张教授得知三个儿子都死在白云归手上,只怕恨他入骨,那研究所前期的投入全部白费。国家的强盛,经济和军事是保障;没有最先进的武器,军事就落后一步。
白云归与张总统联手,这些年一直在做这个项目。往大了说,强盛整个民族;往小了说,壮大他们各自的实力。最多再过两三年,研究所就能初见成效,也能培养几个得力干将。
可如今,还是要全部依仗张教授
张恪再荒唐,白云归都要保住他
“督军,夫人不是答应了您不再追究吗?”罗副官问道。
白云归睃了他一眼。
罗副官顿时不敢多言。
慕容画楼是说她懂了。
可是她没有亲口说这件事算了。
白云归预感她一定会有所行动。
官邸前的小径,遍地樱红。木棉花虬枝缀满了艳丽火锦,微风起,落英如雨,浓香扑鼻。木棉花素有英雄花之称,就算零落入泥,亦不枯萎不褪色,固执而倨傲燃尽它点滴热情和生命。
那烈烈木棉,依稀是慕容画楼的风情。
灼艳的美,坚毅的秉性。
白云归仰望那繁茂枝头盛开的花,眼前便浮现她的神态,或轻颦,或浅笑,或娇嗔,薄妆淡黛总相宜。如此这般,不可方物。
他微微扬唇笑了笑,心中有些蜜意。
刚刚踏上门前小径,便听到三楼卢薇儿那朗爽笑声。
她敢这般放肆大笑,定是慕容半岑今日好了不少。
白云归眉头微松。
可是上了三楼,瞧着一屋子人围着打麻将,闹成一团,他忍得很辛苦,才没有继续蹙眉。
看到他进来,众人忙起身问好。
“谁赢得最多?”白云归淡然问道,声音比以往都要亲切,难得的好脾气。
“我”卢薇儿指了自己的鼻端,笑呵呵道,“还有半岑…灵儿输得最惨了,她这个傻蛋…”
白云灵垮了一张小脸,叹气道:“原来打麻将真像大嫂说的那样,全靠运气啊我今天运气不好,怎么都打不转,输了整天”
众人全都笑起来。
白云归声音里也有了笑意,问道:“你大嫂说什么?”
“大嫂说,爱情像打桥牌,全靠算计;婚姻像打麻将,全靠运气”卢薇儿忙抢着说道,“可不是那样?打麻将真是全靠运气…”
白云归细细品味这话,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这个孩子,随意一句话,总是叫人惊叹
画楼在城里兜了圈子,比白云归迟一刻钟到家。
玩了一整日,慕容半岑吃了点东西就睡下了。可能是因为累,睡得比较沉。白日还好,一到晚上他又是蹙起眉头,很不踏实。
画楼见他睡熟,便下楼准备洗澡,和白云归交代几件事。
季落夕被绑架的案子,画楼先把章子莫的打算和她自己的盘算,告诉了白云归,然后又说了借军警的缘故,笑道:“…很多时候,军警不如海盐帮好用,他们的势力鱼龙混杂,很多事情办起来比军警方便。章六胆大心细,倘若他能有恩于季落夕,娶了她,他迟早会是海盐帮的龙头,我也想着趁机笼络他…所以他求到我这里,我就应下了。反正不封锁不查检,警备厅那些人也是欺压小贩,鱼肉乡里,不如给他们找点正经事做…”
白云归并不介意画楼对警备厅军警的贬低,依旧颔首:“章六能掌控整个海盐帮的局势,心中有丘壑,又机敏心细,定能就成一番大业。你一开始就说过他不错,我还不太信。如今瞧他办这件事,这孩子有点手段…画楼,你眼光极好。”
画楼汗颜,她不过是知道历史罢了。
她柔婉笑了笑,没有接话。
画楼也问云媛到底因何而来。
毕竟撞到了两次,不问一问,反而显得她心中有鬼。
白云归苦笑,把云媛的来意都说了:“…南方政府那些人,简直其心可诛我好心好意给他们送了那些假钞去,结果他们派云媛来说服我归顺南方政府。有了我的部队和地盘,他们便可以轻易对抗北方政府。如今正在南北和谈,南方政府倘若得了我的部队,就仗势翻脸不认人,不想继续和谈,那么我不就是历史的罪人?云媛也跑不了…”
画楼听了亦唏嘘:“太乱了,他们党内部太混乱了…当前这般光景,还是想着各自的利益…”
白云归重重哼了一声。
原本气氛不错,突然说起这些,顿时有些沉闷。
该说的都说完了,画楼便道自己先上去睡了。
却被他结实的手臂拉住。
他灼热呼吸呵在她的耳后,低声喃喃道:“你今晚还要上去?”
半岑发生这样的事,画楼没有应付他的心情。白云归对这件事的处理结果,理智上她能体谅,情感上接受不了,所以心中对他抵触更深。两个人依旧相敬如宾,不过是因为没有感情,就算不满亦藏匿。
这个时候再欢愉,画楼难以承受。
她推开,声音有些冷:“督军,半岑怕极了…我是他唯一信任和依靠的人,这个时候我应该陪在他身边”
这话是真的。
白云归有些泄气,松开了她。
画楼洗了澡上去,见半岑已经睡熟,没有打扰他,叫女佣抱了被子,她在地上打地铺。
半夜时,慕容半岑又被噩梦惊醒。
姐弟俩搂在一起又睡了一夜,感情前所未有的亲密。画楼心中也有种异样的喜悦,好似找到了亲情的那种滋味,她以前从未体验过的滋味。
次日早上,易副官把早晚审讯的结果告诉慕容画楼:“…一开始说张公馆的人捉了她弟弟,她没有法子;上了刑,她才肯说。有一次听到人说张恪喜欢漂亮的男孩子,她就留心了。又见张公馆豪华,便打听张恪常去的那家酒楼。后来跟半岑少爷说,那家酒楼对面点心铺子的枣泥糕最好吃。半岑少爷当她是姐姐,没有防备她,就跟着她去了,那里被张恪瞧见是她自己去跟张恪说,帮张恪引少爷出来,让张恪给她三根金条…”
画楼只差将手里茶杯砸向地面。
原来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罗疏烟文静优雅,心思却是如此歹毒…
“他们家很穷吗?”画楼声音阴刻,煞气流转。
“他们家不穷,她继父有几间小型棉纱厂,算是殷实之家。她英文说得好,是家里从前请了英国人做英文老师。不过她长大了,姿容出挑,她继父禽兽不如,一年前就侵犯了她,如今更是…她想要钱出国,逃离这等生活,所以…”易副官声音微低,不知是该怨恨罗疏烟还是该同情她。
画楼冷哼了一声:“各人的生活都有不幸,她是个苦命人。可是她选错了路。如果她真心只是想摆脱她继父,大可讨好半岑,然后求助于我…难道我会不帮她?逃避她继父只是借口,她想出国而已”
易副官一怔,是啊这个简单的道理,为何他被罗疏烟骗了?
原来…那个女人真是没有一句实话
如果她真的只是不想受她继父的折磨,大可讨好夫人,让夫人帮她。可是她宁愿得罪夫人和督军,也要金条…可见她根本不怕,因为她的目的,不是逃避她的继父,而是出国远走他乡,夫人和督军能耐她何?
为了留学的虚名,她这样害真心待她的慕容少爷
易副官胸腔积了愤怒。
可气自己被她楚楚可怜的模样骗了,没怎么动大刑
“把她交给季龙头,丢到烟柳巷去。顺便告诉季龙头我的话:我要这个女人活着比死难受”慕容画楼低沉,阴毒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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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节趣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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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节趣闻
第一百四十一节趣闻
画楼处置了罗疏烟,还是跟白云归说了下。
正好白云展找白云归说事,进来时恰好听到了,便吃惊问画楼:“…你把她交给了海盐帮?她做错了什么事情,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你太残忍了…你十七八岁的时候,没有犯过错?”
白云归脸色沉了下去,只要呵斥一番,手背微凉。
画楼凉滑软嫩的葇夷轻轻覆在他宽大手背,阻止了他的训斥;而她的音容亦无往常的宛然,横眸斜掠中携了凛冽:“我十七八岁的时候,想的是如何不让你们兄弟失和,叫旁人看笑话,以免家宅不宁;想的是如何惩治罪恶,让恶有恶报;想的是如何还我弟弟一个公道我十七八岁的时候,把你当成家人,却没有想到你看到半岑那样了,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如今,不过十八岁…
白云展微怔。他常常会不经意忽视了画楼的年纪,而且她来到俞州这半年,举止行事越发成熟内敛,老练沉稳,根本不像个十八岁的女子。
“你可以同情她,我却不会轻饶她。她为了私欲,不惜利用半岑的信任,伤害他的性命,失去了做人最基本的道德。每个人都会犯错,可有些错误是不可能被原谅的。五弟,你若是这次再乱来,阻止了我的计划,在我这里,你的错也永无被原谅之时”
画楼一字一顿,说的极慢,往日柔婉的嗓音却有惊风掠过,怒海汹涌之势。
白云展愣是被她咄咄逼人的气焰吓得后退一步,喉咙发紧,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云归斜眸打量她,心中也是凛然:必须赶紧想法子把张恪弄到旁处去,越远越好,指望她放弃猎杀张恪的可能性太小了。也许等到她杀了张恪,还会过来跟他说:
张恪此人,行为堪比禽兽,五马分尸死不足惜。督军倘若因此怪我,在我心中,督军也永无被原谅之日。
白云归亦知道张恪该死…
可不能死在他手上。他依仗张教授的太多,他欠张家的也太多…
那个人再禽兽,白云归都没有资格杀他。
至少目前没有。
白云展望着画楼不施粉黛却娇艳欲滴的脸颊,绽放的不是柔媚,而是寒峭与萧杀,令他心口发紧。他须臾才赌气般问道:“我喜欢她倘若我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执意要纳她做姨太太,你且如何?”
画楼微讶,继而缓慢垂了眼眸,敛去煞气。再抬眼,蕴藉深婉的眸子里揉进了凄怆:“我且如何?你是我丈夫的弟弟,是白家的少爷,纳姨太太还不需我这个大嫂开口同意。罗疏烟触犯的,亦是法令;于公于私,我都会交给督军处理,不再过问。我权当…不曾识你”
白云展如遭雷击,怔怔立在那里。
画楼冲白云归含婉一笑,已起身离开了书房。
白云归目送她离去后,便拍了白云展的肩膀,沉声道:“你年纪不少了,说话办事也要用些头脑。那个什么罗…她为了出国念书,不惜把半岑推到火坑,这样的女子心地太坏,你喜欢她什么?你接近她,迟早也要被她害死,你大嫂也是为你好。她很在意半岑这件事,倘若不想她生气,别再想那个女子…如今没有合适的人家替你娶亲,等过些日子我得了闲,帮你选个公馆,纳几房姨太太”
他的下属,可以动不动就训斥;可是兄弟不行,总得学着跟他讲道理…画楼说,不想他们兄弟失和,家宅不宁。白云归已经在试图压制怒火,跟白云展沟通。
白云展尚未从慕容画楼话语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又被白云归一席话说得瞠目结舌:大哥说,为他选个小公馆,纳几房姨太太…不再是长官对下属的训斥,而是哥哥对弟弟的关怀。
他半晌回神,神情尴尬。他用愤然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我几时说要纳姨太太?别拿你这派官僚作风来安排我的人生…”
说罢,便快步出去。
他喜欢罗疏烟什么?不过是喜欢她或双睫盈动,或轻颦浅笑,或凝眸娇嗔,有三分慕容画楼的神态…
他见过的小姐都是新派的,很少有慕容画楼那抹风情,唯独这瞧上去柔弱妩媚的罗疏烟能学来几分。
算了,她是真的恼了。
白云展下午去了报社,却听同事说,门口有个小女孩子找他。他好奇是多大的女孩子,得知只有十岁左右,心中好奇。
他在俞州没有亲戚。
那小女孩子穿着粉红色洋裙,梳了羊角辫子,水灵灵的眼睛有几分罗疏烟的灵动。她怯生生望着白云展:“大哥哥,您是白家五少爷吗?”
白云展猜测她大约是罗疏烟的妹妹,笑容有些勉强:“我是…小姑娘,是谁叫你来找我?”
姑娘飞快从怀里掏出一封捏得皱巴巴的信,紫色信笺有抹茉莉清香。她害怕又谨慎递给白云展;“我大姐说,她如果三天没有回家,便让我把这个给你”
说罢,便撒腿跑开,好似怕什么人盯梢。
那粉色洋裙下,穿着雪白色蕾丝纹边长袜,白色饰蝴蝶结小皮鞋,分明就是富贵人家小姐的打扮。可这孩子眉眼间的怯懦又谨慎,又很小家子气。跑开时,两条小辫子荡漾着…
白云展心中愕然,回过神便瞧着那信封。可能是因为需紧藏,封面已经发皱,有掌心捏上去遗落的汗渍,他眉心蹙得更紧。打开信封,不过数行字,白云展却胸腔剧烈起伏,脸色煞白。
书房里的白云归,一边让周副官去同程东阳商量,要安全又保密把张恪暂时送去日本,一边让罗副官盯着易副官最近的动向。如果发现易副官去打听张家的事情,立马告诉他。
督军的谨慎让两个副官微讶。
“去办吧”白云归沉声道。
当晚,张恪便被送上了远去日本的油轮。
罗副官也说:易副官最近只是走访些老书局,在寻找些老书,什么奇闻异趣、风土人情,各种各样的,都是帮夫人买的…
看些有趣的书打发日子,没有什么可奇怪的,画楼原本就喜欢这些老式的书籍,白云归没有怀疑。
他微微松了口气。
会客厅里,周副官带回来五本古籍,慕容画楼正在翻其中一本风土人情的,津津有味。半晌她才道:“都很不错…..下午你再去帮我找…”
易副官诧异,他都找了三天书了,实在不知道夫人要做什么,每次都是找些股本风土人情或狐鬼传奇之类的传记,还要那种前朝刻印的,挤压箱底的,卖得最不好的…
不知道她到底要找什么。
“夫人,您到底要找哪一类的?我好专门帮您找…”易副官问道。
画楼遽然抬眸,清澈眸光疏疏:“就是想看些有趣的故事,说给慕容少爷听,又怕故事太常见,他听过了觉得乏味…慕容少爷小时候看过很多书,所以我让你寻些不常见的来。”
易副官恍然大悟,说自己下午再去找。
待易副官走后,画楼神色缓缓凝重起来,又开始翻阅那本风土人情的趣闻书。她直接跳过很多章节,翻到婚丧嫁娶那一页。说了很多死后不可以下葬的情况…
她微微眯起眼睛:“死后不得入土为安,算不算死无葬身之地?”
慕容半岑的情绪如今基本上安定下来,晚上做噩梦的次数少了些,也不再哭闹。白云灵和卢薇儿陪着他打牌说笑,他也没有抵触,反而很是配合,比从前好像更加乐意与人交往。
画楼不知道这算不算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