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归想起替自己挡了枪子的张游,叹了口气。暗地里给那市长送了四个绝美的姨太太和好些金条,才算把这件事压过去。
张峥因为这事,也狠狠教训了张恪一顿。
张恪却依旧不改。
不过后来,他玩弄的,大都是普通人家的男孩子,没有闹出太大的波折来。张峥死后,张恪脾气变得更加诡异。
每隔几个月,便有被伤得体无完肤的美丽少年的尸体从张公馆扔出来。白云归气得几次要杀他,他就无所谓冲白云归笑:“我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大可杀了我你手上,不是有我两个哥哥的性命?多我一条也无妨…反正我爹心中也没有我们这些儿子,只有武器…你以后替他送终好了…”
张游和张峥都是因白云归而死。
他欠了张家两条性命…
虽然心中极度厌恶张恪,始终下不去手,只得无奈的睁只眼闭只眼。
儿子是家族的香火。张教授为了白云归,为了民族,连自己的小家都不顾了,他怎么忍心叫张教授断子绝孙?
只是他没有想到,慕容半岑会被张恪看上。
最近一直忙忙碌碌,经历了很多事,张恪也两年多没有闹出新鲜的花样,白云归都快忘了张恪的存在
慕容半岑去念书的学校是封闭式的,除了早进晚出,中间是不可以随便出入的,更加没有外人可以随意从学校带走人。早上方副官送他去,晚上接回来,安全应该是有保障的。谁知道居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慕容半岑到底是如何被张恪看上?他又到底为何跟张恪而去?
这些,白云归想问;可半岑近乎崩溃,这个时候问这些,只会增加半岑的痛苦。
“画楼,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白云归最后道,声音里又难以掩饰的悲凉与无奈,“张教授是家国的福音,我们国力的强盛,需要他这种人才张家对我又是大恩,与公与私,我都不能杀了张恪他是教授唯一的儿子了以后,我一定会补偿半岑的…”
这句话,说的虚弱无力。
画楼听着,没有什么表示,浑身却透出幽蓝的清冷。她半垂了眼帘,修长睫毛在眼底投下阴影,身姿端坐笔直,纤柔双手紧紧攥住,雪肌上有暴突的青筋,格**鹫。
白云归拉过她的手,将她揽入怀里,温柔道:“画楼,悲剧已成,就算杀了张恪,半岑的伤也是一辈子的…我会竭尽所能照顾半岑的,补偿他”
画楼没有推他,闲闲依偎他的胸膛,声音娴静:“督军,张恪伤害了我弟弟,您以后会补偿他;那么,我要是杀了张恪,以后您因此而造成的损失,我来补偿,可好?”
白云归猛然身子微僵。
画楼已坐直了身子,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她的侧颜掩映在灯光里,神色平淡宁静,堪比月色的温润。眸子幽静慵懒,静静落在白云归的脸上,轻柔如烟。
他眉头一蹙:“画楼,你知道我的脾气。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不要再提你可明白?”
画楼已经起身,眼眸深睐:“督军的意思我懂了,我知道应该如何做…多谢您如实相告。”
“画楼”白云归喊住他,声音里有些暖意,“多谢你的体谅”
画楼回眸一笑,宁静优雅。赛雪肌肤如撒了银粉,白皙灼目,别样柔媚。
从书房出来,她面容萧萧,清冷寥然的眸子有肃杀之气。
体谅?
体谅应该是相互的吧?
他体谅过半岑吗?体谅过她吗?
夜色已深,画楼上去看了看慕容半岑。灯光下他红润如桃蕊娇嫩的脸颊苍白,唇色发暗。他原本就怯懦忧郁,好不容易在画楼的鼓励与关怀下开朗了几分,如今又回到了从前。
不,比从前更加糟糕
虽然注了镇定剂,睡梦中的他并不安宁,眉头紧蹙,羽睫微颤,好似在做噩梦。
画楼叹了口气。
她的心绪有些乱,便推了阳台的门,吹着深夜的风,让自己清醒安定些。
月上银装,如烟似雾的梦幻;寒露清朗,非雨非丝的怅然。乳白色栏杆被重露浸润,画楼鬓角衣袖也微湿,真是应了那句,“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各种念头在脑海辗转反侧,烧灼着她的心。
却猛然听到尖锐的叫声。
慕容半岑已经坐起,目光空蒙又无助,使劲向床角缩去,一脑门的汗。
画楼忙奔了过去。
他便搂住画楼,又哭了。
这一嗓子,又把家中众人惊动,纷纷跑了上来。
不管怎么哄着,他都不肯放手,只是搂着画楼,好似姐姐是他唯一的依靠。画楼只得叫佣人拿了她的睡衣,她今晚歇在慕容半岑床上。
白云归脸色沉了一瞬,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便道他们早点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下楼跟他说声。
画楼道好。
换好衣裳躺下后,慕容半岑立马扑过来,半个身子压在画楼身上。画楼轻轻搂住他的后背,安抚着他。
他跟画楼差不多高,原本就比画楼还瘦些。这段日子受尽非人折磨,身上早无半两肉,肋骨隔得画楼生疼。
她强忍着,一动不动。
他一直紧绷着,身子微颤,好半晌都静不下来,又有滚烫的泪落在画楼的颈项。
“姐姐,督军会杀了那个人吗?”慕容半岑声音懦懦,带着颤音问画楼。
画楼一震,他肯说
他这般信任画楼,所以他肯说“那个人”只要肯说,只要把伤口摆出来,就能治疗。伤疤是注定要留下的,可一直捂着,就会溃烂
“会的,督军说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画楼的声音异常坚毅。她抱着慕容半岑,心间有股暖意悄悄滑过,她被慕容半岑信任。想着,便感觉怀里的这个小男生,真是自己至亲的亲人
血脉相连的亲人
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在画楼心中泅开,眸子里氤氲了雾气。
所以,这种信任不能辜负的
听到画楼的保证,慕容半岑终于慢慢静下来,身子亦没有刚刚的冰凉与紧绷。缓慢放松后,他的泪水也止住了。画楼掏出帕子给他擦脸,又叫了女佣端热水来洗洗。
重新睡下后,他不再压着画楼,只是紧紧扣住她的手指。十指相扣,十分的紧。
关了灯,屋子里有疏疏月影,摆设显得婉约韵致。
慕容半岑喃喃对画楼道:“姐姐,那个人家里,还有好多跟我一般大的男孩子…他们好可怜,求着他,任由他…”
他的呼吸重了起来,声音哽咽住。
画楼忙俯身,将他的肩膀搂住,柔声安慰着。
“爹走了,妈只会哭,要是没有你,我就会跟他们一样…”慕容半岑伸手,也紧紧搂住画楼,忍不住又哭了,“只有你和妈对我好,只有你能护我…”
画楼心中心酸难忍。
好半晌,他终于不再哭了。
他肯开口提这件事,有个问题画楼便没有再顾忌,问他:“半岑,出事那日,到底是什么人把你叫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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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节两姝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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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节两姝相遇
第一百三十八节两姝相遇
慕容半岑斜长的眸子水潺潺,似墨稠初绽,幽暗的光线里便觉得悠远朦胧,柔弱娇慵。
他将头依偎着画楼的肩膀,跟女孩子一般乖巧:“是罗姐姐”
罗疏烟,画楼替他请的那个英文老师。
画楼心中微跳。
慕容半岑继续道:“同学说有人找我,我以为是方副官。那人却说,罗姐姐的家里欠了他钱,拿着罗姐姐抵债,他让我一个小时内跟他去找督军,让督军写个手谕给他,他就放了罗姐姐。他还叫我不要先打电话,否则他就砍了罗姐姐一只手。他给我的信,是罗姐姐的笔迹…她求我救命…”
画楼心有戚戚,她身边的人,个个都是极其单纯。
又不是慕容半岑欠那人钱,白云归凭什么会给他写手谕?
一个放高利贷的,又怎敢威胁督军的妻弟?
又怎么干贸然去见白云归?
平头百姓对于高官,特别是手握兵权的高官,都有天生的奴性。这是几千年的压迫造成的心理阴影,民国时未曾清去…
倘若机敏一点,便知道那人绝对不是带慕容半岑去找白云归写手谕,而是骗他出去。
半岑估计也是想着,见到了督军,自己就无忧了,心中对那人就少了一份害怕与抵触,贸贸然跟了他去。
画楼眸子里微荡着风华,轻声笑道:“半岑,你真勇敢…要是我,都不敢只身去救人…”
她能指责什么?别说慕容半岑是个从小养在内宅的小少爷,就是白云展,出国留学过两年,在社会上做过事,遇到这种算计,一样上当比起上次陆冉算计白云展的把戏,这次的尚且有些难度…
终归涉世不深
一下子就栽了这么大的跟头,画楼不知道半岑以后的人生,会走向何处。
慕容半岑却声音微顿,喃喃道:“我太鲁莽”
画楼讶然。
他又将头埋在画楼的颈项间,沉默不语。
次日早上,画楼给慕容半岑端了粥。不知是不是昨晚聊天,画楼说那人必死,他精神好了不少,喝了一碗米粥,吃了半块蛋糕。
喜得白云灵泪眼婆娑。
卢薇儿也高兴,却笑着骂白云灵没用,爱哭
“我高兴嘛。”白云灵抹了眼角,“他不吃饭我心中酸酸的,吃了饭就好了…”
白云展还问他:“想吃菠萝酥饼吗?我下班回来给你带…”
慕容半岑看了画楼一眼,见画楼笑盈盈望着他,他颔首对白云展道多谢五哥。
画楼让白云灵和卢薇儿哪里都别去,就在家陪着慕容半岑。
卢薇儿笑道:“我们打麻将吧”
各种赌具里,麻将最是广泛,小姐太太们无事,都要支几桌消遣。画楼不喜欢,而且官邸也不是打麻将的地方,所以他们家很少起牌桌。
卢薇儿等人去旁人家里玩,总要打上几圈。
她原本想说弹钢琴的,又怕慕容半岑多想,才改口说打牌。
白云灵牌技也不错,来俞州很久没有玩了,便说好。
白云展道:“那我请个假,在家陪你玩牌,菠萝酥饼让副官去买。半岑,你会不会打麻将?”
大户人家的少爷谁不会玩牌?就算没有人教过,看也看熟了。
可是半岑觉得无趣,只说他不太会。
画楼却说:“这主意好。上次我好像看到库房里有好几副麻将,让管家去找了来…”
有东西玩,总比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好。
片刻,管家便殷勤的在慕容半岑的房间里支了牌桌,拿了副麻将给他。画楼还是担心半岑身体吃不消,便叫了方副官来,帮着半岑打。
方副官年纪虽小,精明又干练,打牌更是能手,开局几把,赢了满堂彩。
卢薇儿又配合,一边掏钱一边叫苦。
半岑脸上有了淡淡恬柔笑意。
管家便趁机给他们上点心。画楼瞧着半岑吃了一块玫瑰糕,悬着的心缓缓落地,便道:“那你们玩,我先出去一趟。”
半岑神色微黯,问道:“姐姐,你去哪?”
一步都不想画楼离开他的视线。
“一点小事,两个小时后就回来…你多赢些钱,回头给我们分红。”画楼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副官给卢薇儿使眼色。
卢薇儿丢出一张三万,方副官夸张大笑:“啊,胡了”
半岑忙低下头去看牌,果然胡了,忍不住翘了翘嘴角,注意力也不在画楼身上。
画楼便快步下楼。
出了官邸,易副官便发觉夫人的脸色阴冷可怕,若寒铁般坚毅,整个人覆了厚厚冰霜。
她拢袖端坐在汽车里,神情冷峻,似樽雕塑,没有情感,没有表情。
半晌,才听到了她沉声道:“去市政厅…”冰凉刺骨,毫无往日的温婉柔媚,跟督军生气时的口吻一模一样
易副官忙跟司机说去市政厅。
须臾又听到夫人道:“易副官,你吩咐下去,查查罗疏烟去了哪里。查到了立马告诉我”
易副官忙道是。
到了市政厅,周副官出来迎接,说督军在开会,请夫人先去会客厅等着,大约一个小时左右督军才有空见夫人。
画楼道好,转身跟易副官道:“我在这里等督军,你有一个半小时的空闲。你查我刚刚跟你说的事…”
却发觉周副官在侧耳倾听。
画楼不免觉得好笑。
白云归也不会相信她不报复吧?
易副官恭敬道是,转身快步出去。
周副官领着画楼去了会客厅,却发觉早已有为客人等在那里。雪色奈良稠洋裙,高束的掐腰衬托腰身曼妙婀娜;宽大袖口装饰蕾丝花边,抬腕间便如水袖轻扬,风情潋滟;蛾眉纤柔,妙目流盼,雪肤如融雪般细腻纯净。
像翩翩下凡的月宫仙子,一袭白衣,气质空灵脱俗,艳光将斗室照亮。
是云媛。
周副官脸色骤变,他根本不知道云媛何时来了,贸然便将夫人请到了这里,这下可糟糕了云媛曾经是督军的姨太太,还是最宠爱的那个,夫人定会不舒服的
却见云媛起身,亭亭冲白夫人笑了笑,婉丽叫了声:“白夫人。”
周副官打量夫人的神色,只见她清澈眼眸幽静,白皙双颐噙着庄重又柔美的笑,微微冲云媛颔首,好似在应对自己的下属或佣人,那般高高在上的不经意。
云媛眼眸有丝不悦,迅速一闪而过,笑容柔媚。
周副官不知如何是好,夫人早已坐下。
他只得退了出去,忙喊了门口的值班的副官问:“刚刚那个云处长是怎么进来的?”
那副官愕然:“她说她约了督军的,我正要拦住,督军下楼就恰好看到她,就亲自叫罗副官把她迎了进去。”
原来督军知道…
他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副官端茶进去,只觉得会客厅的气氛十分诡谲。
两位美丽时髦的女郎各坐一方。一个穿着葱绿色苏绣凤纹香纱稠旗袍,草青色雪缎稠长流苏披肩,俏丽如淡荷,神态娇慵,笑容恬柔;一个穿着雪色洋裙,浓稠青丝卷曲披在肩头,眉眼倾城的美丽,垂眸幽静。
一个淡雅如初荷,一个浓艳如牡丹,皆有不同的风情,不相上下。
她们彼此对面而坐,却装对方不存在,神情很自然。
副官觉得甚是怪异,放下茶点就快速退了出去。
其实云媛几次想开口,可是触及慕容画楼那倨傲的眸子,高傲的神态,她心中便堵了一口气,寒暄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可是又觉得奇怪,不免再打量慕容画楼一眼。她瞳仁是琥珀色,粲然生辉;眼眸却是碧清色,如幽深的潭水,冰凉幽静,不见涟漪。
她脸上那庄重的笑,就如一副面具,一直没有变过,眼神却放空,心绪不知飘到哪里。
三番两次,慕容画楼连或捧着茶杯轻呷清茶,或指腹沿着茶杯打圈,就是没有开口同云媛说话的意思。云媛这才真的有了怒意,也端起冷艳高贵,不再打量慕容画楼的神色,也不再试图跟她说话。
墙上摆钟滴滴答答。
副官大约二十分钟进来添一次茶。
云媛觉得快透不过气了,这种气氛很压抑。好似全部气场被慕容画楼控制住,她需要跟着慕容画楼的脚步转,她心头烦躁。
正好副官添茶,她便出声问:“白督军大约什么时候下来?”
那副官摇头说不知道…
气氛又是一沉。
又有年轻英俊的副官推门而入,快步走到慕容画楼身边,俯身耳语一番。慕容画楼唇角微翘,投下赞许的眼神,声音也婉转:“你办得很好,去吧”
那副官居然露出欣喜与满足。
云媛微讶。从前她的副官,从未在她面前有这般恭敬的态度。只有白云归的副官,每次得到白云归的夸奖,才会露出那般神色。
她当时很羡慕,也很崇拜她的男人御人有术。
可是…慕容画楼做到了。云媛心中,白云归那个内地老式且年幼的小妻子,居然在白云归的下属心目中,地位跟白云归同等重要
云媛不免重新打量画楼。
便听到门外有副官叩靴行礼,道了声:“督军”
慕容画楼和云媛同时起身,向门口望去。
第二更了,继续求粉红,稍后还有两更,我会尽量早点放出来,不让大家久等。
第一百三十九节初恋已成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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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节初恋已成苍白(单张加更求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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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归推开门,看到屋子里二姝,眼前艳光骤盛。
慕容画楼与云媛打扮各具特色,不分伯仲;云媛姿容出众,脸颊精致完美无瑕,素淡妆容透出震慑心魄的妩媚,盈眸微动尽销|魂;而慕容画楼胜在气质,闲闲立着,便如一株繁盛的白海棠,美而不妖,高雅慵懒。
都是出众女子。
却又有些异样。
白云归分不出到底觉得哪里不同。
他熟练而亲昵冲画楼颔首,然后对云媛道:“让云处长久等了…”
来了家人和客人,自然先招呼客人,免得让人觉得冷遇。所以他先跟云媛打招呼,熟练让画楼等会再说。
云媛眸子盈动,淡淡笑了:“督军军务繁忙,能抽空见我,已是荣幸。”
心中却有涩然泅开,什么时候,他身边站着别人,比她还要亲昵的别人?什么时候,他们之间要这般客气疏远?
从前,他们是相依相偎最亲密无间的…
男人的心,果真善变
却又心底自嘲微笑,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他身边的女子,不是平庸之辈,他变了心意,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一番心底低语,面上毫无表露。
白云归正要说话,却被慕容画楼打断:“督军,您和云处长要谈公务,只怕三言两语说不完,我就一点小事。我着急回去…”
他回眸望了她。
画楼已轻盈笑了:“您写份手谕给我,警备厅的军警我最近要用…”然后又想起自己尚未跟他说过章子莫所求之事。此刻云媛在场,又不适合说,便调皮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回去再详谈。
她眨眼的模样灵动又可爱,柔腻叫人心头发酥。
云媛瞧着慕容画楼公开冲白云归使小动作,心底突然像是被什么撞了下,闷闷的疼。
而白云归眉梢已有了笑:“让周副官去给你写…”
云媛再也掩饰不住惊愕。怕自己失态,迭迭垂眸。
那边,慕容画楼已淡淡说了句多谢督军,跟着周副官出去了。从始至终,画楼都没有正眼瞧过云媛,没有同她寒暄一句。好似云媛不是客人,而是这屋里伺候的丫鬟,她这个夫人不屑于放在眼里。
应酬丈夫现任的姨太太,画楼会很宽和;对面丈夫已死的姨太太,难不成她还要热络去亲近?
会自降身份的。
云媛亦感觉到画楼刻意的忽视,心中堵得慌。从一开始做姨太太,她就想过将来遇到夫人时,被人冷眼相对,应该如何。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觉得自己会生不如死的,云媛是个极度自傲的人。
自傲过度的人,往往是极度自卑的。
可直到她“死”,都没有夫人为难她。
今日受到的忽视,明明是高贵夫人对一个没有地位陌生女人的冷视,为何她还是想起妻妾之殊?
这种尴尬,很快就被惊愕替代。
她所吃惊的,是慕容画楼居然要求白云归,军警任她调用。她只是白云归的夫人,怎能涉足政治势力?副官任她调用说得过去,可军警属于俞州政府的,不是白云归的私产。
这个要求就让云媛吃惊不小,这慕容画楼好大胆。
可最终令愕然到差点失态的,却是白云归含着笑,一口应承下来
直到慕容画楼离开,屋子里只剩下白云归与云媛时,白云归才恍然想起,刚刚进屋时心头的那点异样来。
这是慕容画楼与云媛第二次盛装时同处一室。第一次是在伯特伦号的餐厅。那时的慕容画楼很不起眼,怯懦青涩,像个小女娃娃,不会让男人有半分兴趣;再瞧她,已经气质卓尔不凡的翩翩佳人了
才半年的功夫,她破茧而出,由毛毛虫变成了轻盈娇俏的蝴蝶…
敛了心绪,便开始同云媛寒暄。
云媛亦收起惊愕与心底那些涩意,把上次没有说完的话,详细说了一遍。
白云归静静听着,脸上没有半分表示。
云媛等了半天,白云归依旧没有什么表示,便问道:“难得陆军总司令这个官职,白督军不满意?”
白云归眼眸微动,声音平淡:“很不错…云媛,为何是你来?”
一句云媛,让她的心有种酥麻的喜悦与抽搐的疼痛。
有什么可喜?不说他如今这般冷淡相对,就算是从前的炙热,就算是以往的缠绵,她能回头吗?反复无常的人最可恨,云媛是有骨气的,她既然做了选择,便没有想过再次回头。倘若再回头,她会瞧不起自己,亦会被他瞧不起的。
又有什么可痛?最痛的那些日日夜夜,不是都熬过去了吗?
她顿了顿,才将心绪收敛,正要回答,却听到白云归道:“因为你曾经是我的女人,所以你来做说客,我应该给几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