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星很平静,“那房子太小,到处都是你的味道,我闻一下就头疼,待两分钟就眼睛胀,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再留久一点,我会死在里面。”
陈晚的存在感太强烈,屋里一切还是她出事那一年的模样,带着特殊气味的新家具,卧室写字台上都是她的护肤品,衣柜也是新买的,里面整整齐齐挂满各种名牌衣裙,空气里都是她惯用的香水味,很淡,却足够蹿进人心底。
这一切,很陈晚。
陈晚没忍住,眼泪“啪嗒”一声落在了霍星手背上。
霍星将她揽在肩头,无声地依偎。
“陈晚,能商量个事吗?”霍星说:“别走了,行吗?”
陈晚看着挂在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眉心微动,眼泪又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她哽咽着回忆当年的告别:“受伤的时候,我是真的撑不住了,太疼了,到现在我还记得那种断骨挖肉的滋味,我从小到大都没那么疼过。”
她是真觉得自己要死了,人间苦难太多,偏偏停在最锋利的那一刻,细细碎碎地折磨,让人意志力崩盘,一心求死。
偏偏陈晚尚留一丝良心,用她这一生最小女人的思维给自己做了最后的交待,不能让她爱的男人面临生离死别。陈晚一向果决,一瞬间的决定,干干脆脆的道别。
后来她活着,也是用这口气撑着,再努力一点,再忍着点,如果这个男人痴心一片,终生孤老,比承受死别还让人心酸,如果他一笑而过,几年之后娶妻生子享欢乐,陈晚又觉得不甘心。
生死之事向来迂回难断,陈晚终于等来了柳暗花明。
霍星示意她不要说太多,“我都懂。就一个要求,以后有事别自己扛。我是你丈夫,生老病死都得我管着。同甘后面还有个共苦,陈晚,我俩这辈子都得拴在一起,生是我的人,死了,墓碑旁边还得给我留块地,明白了吗?”
陈晚鼻涕眼泪一把飞,“现在墓地比房价还贵,霍老板,你那六万块钱的欠债还清了吗?”
霍星笑,“还没。”
陈晚歪着脑袋眨眼睛,“你还记得呢?”
他点头“记得,我欠你两万块钱。”
陈晚手一摊,“拿钱来。”
霍星就真的从裤袋里摸出一只黑色的钱夹,一打开,抽出两张银行/卡放在了陈晚手心。
“一张是我这两年的积蓄,火锅店这大半年走上正轨,除了运转开支,里面存了二十三万,这一张是我平时应急的钱,四万块。”
陈晚抬眼,“都给我了?”
霍星嗯了声,“连本带利你算算,还那两万块钱够了吗?”
陈晚挑眉,“你这是送上门来让我敲竹杠。”
霍星说:“你敲吧,我求你敲。”
陈晚啧了一声,摸了摸他的脸,“当老板的人就是不一样,以前半天不吭声,现在哄起人来就往心窝里戳——你老看我干嘛?”
霍星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两眼漆黑,两鬓的白发一点也不显老,反倒把他自带的谜题气质给衬托得越发淋漓。
霍星长得好看,以前是正气十足,端端正正的帅哥。现在多了一股历经千帆的沉淀,有点忧郁寡言。
陈晚和他对视,眼睛眨啊眨,霍星的吻又落了下来。
今晚三次接吻,第一次是被动,第二次是主动,那么这一次,目的性十足。
陈晚推他,“不行不行。”
霍星卷着她的舌头含糊说:“我行的很。”
陈晚一声嘤咛,他的手就往上头摸,隐匿的火山在滚滚翻动,她的皮肤就是易燃易爆品。霍星大喘气,吻得越来越嚣张。
两个人倒向折叠床,“哐当”一声,零件掉落的声音,再一用力,“咯吱”,钢管弯折的动静。然后两个人就跟点穴似的,一动不敢动。
陈晚好心地提醒,“我是说这床不行。”
这个爱霍星终究是没做成。
两个人挤在这张摇摇欲坠的折叠床上,前胸贴后背紧密相拥,也挺好。
陈晚简明扼要地概括了一下她消失的这两年,用词温和,尽量描述成只是出了一趟远门。霍星听得很认真,偶尔捏捏她的手,又蹭蹭她的脖颈,情到深处了,就会眼巴巴地盯着她。陈晚受不了他萌软的眼神,赏了他一个心甘情愿的亲吻。
霍星撩开她的衣服,看着她胸口和肩头的两处伤疤。
这样的枪伤他也有,于是他三两下把自己的短袖也给脱了,露出精壮的上身,肩胛骨的位置,有一个历经岁月沉淀之后的圆形疤痕。
陈晚定定地看了好久,终于问出口。
“为什么从警队辞职?”
霍星帮她把衣服穿好,手指不舍地从她胸上“不经意”地滑过。
陈晚:“…”
他反身从床边的方凳上拿了一支烟,咬在嘴里也没点燃,说:“挺恨的。”
“恨什么?”
霍星的嘴角一动,把烟夹在手指间,看着她的脸一时无言。
这份沉默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他说:“刀口舔血的日子过怕了。”
陈晚不依不饶,“怕什么?”
“怕连累人。我一条命豁出去没事,但别人没义务跟着我一块受苦。”
霍星像是看破红尘里的苦大仇深,云卷云舒心如明镜,“我看着你在我眼前中枪,血跟自来水一样往外淌,我当时就想把自己给毙了,成天拯救这个保卫那个,到最后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这玩笑开得…代价太大了。”
他每一个字都是真金白银,赤诚之心坦坦相露。
陈晚久久不语,最后说了句,“对得起自己就好。”
霍星点头,“我知道。”
陈晚轻轻吐了一口气,斜眼看着还被他紧紧握住的手,“能松开了吗?都握了一晚上了。”
霍星:“不能。”
陈晚嫌弃道:“这样我怎么睡觉?”
霍星把她扑倒在床,床板又不争气地“咯吱”了一下,伴着这声咯吱,陈晚被他拦腰一翻,结结实实地睡在了他身上。
陈晚:“…”
霍星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如实说:“瘦了,小了。”
人瘦了,磕人。
胸小了,好在还是软绵。
陈晚觉得霍星的闷骚功力越来越厉害,并且衍生出欠揍气质。这种欠揍气质非常好地实现在后半夜。
陈晚睡到一半迷迷糊糊想上厕所,却发现霍星握着她的手不松一下。
她稍微挣扎,就握得更紧。
“放开,我要去洗手间。”
霍星揉了揉眉心,声音惺忪,“我跟你一起。”
陈晚:“…”
从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就再没松过手,这种失而复得的狂喜,一定要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去表达,好像松了手,她又会消失不见。
第二天,火锅店的全体店员都惊叹,霍老板竟然破天荒的没有来店里!
莫方慧冷哼,睥睨地看着这帮没见过世面的伙计,昨晚她就看出来了,霍老板除了当的一手好老板,还有当昏君的潜力。
这才只是刚开始,日后不上朝的日子多了去。
她一边摇头感慨,一边自豪得意,“没点眼力,哪能当得上火锅店的店长呢。”
霍星带着陈晚去了远郊的华灵山。
顾虑到陈晚的身体,他选择了坐缆车上山。陈晚告诉他,“我康复得很好,你要是想爬山,我可以陪你的。”
霍星脸上写着不相信,麻利地买了两张票。
华灵山山顶有个出名的寺庙,香客源源不断,到了半山腰就能闻见烟火香。
霍星牵着陈晚往寺庙最里边走,轻车熟路,他不是第一次来。
一个小和尚接待了他,霍星说:“我在这供了一盏灯,现在想把它取消。”
小和尚面目清俊,态度和善,“请问超度人的姓名。”
霍星:“陈晚。”
陈晚:“…”
小和尚倒也没问前因后果,只是随口一提,“佛前供灯渡人渡己,亡者长逝,在六界地灵都将得以庇佑。”
霍星说:“我知道,但不用了,因为她回来了。”
小和尚作了个揖,“佛.度有缘人。”
金尊佛像前,一整桌的长明灯火,小和尚对着姓名找到陈晚的那盏,口念一段佛经,然后用竹竿拨熄灯芯。
灯灭了,人回来了。
霍星突然走向前,在佛祖面前,他身上的戾气全部沉了下去,双膝一弯,跪在了菩垫上。
陈晚怔然,只见他双手合十,以忠诚信徒的姿态祈福:
“余生苦难都给我,求你保佑,陈晚事事如意,一生平安。”
话落音,霍星对着佛像四平八稳地磕了三个头。
“咚——咚——咚——”
作者有话要说:写起甜文来,我觉得我可以再写二十万字。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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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加班写“两学一做.合格党员”论文的兔子君,真的好惨哎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霍星磕完头,一下子没看到陈晚。
他扫了一圈大殿,人呢?
小和尚指了指殿外,霍星走过去一看,先是松了口气,还好,人还在,然后脸上浮现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也不怪他,陈晚在做的事确实挺惊世骇俗。
她掏出钱包,抽出里面所有的钱,一张不落地塞进功德箱,完了还双手抱拳,头一低,嘴里念念有词:
“观音菩萨您老人家别听霍星的,余生苦难凭啥全让他背,他这人倔的很,如果苦难还剩很多,分一半给他就行了,剩下的给我,我对这事儿有经验,一定不负众望,再给大家表演个起死回生。阿弥陀佛大吉大利,这些香火钱您一定要笑纳啊!对了,我叫陈晚,记住了别找错人。”
霍星的脸色从绿转黑再变白,彻底当了一回彩虹。
陈晚睁开眼,拍了拍功德箱,像在虔诚地抚摸一只狗头。
霍星失笑,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散财童子,走吧。”
陈晚眼一横,“童子?”
霍星淡淡的,纠正道:“娘子。”
陈晚:“…”
下山的时候两人意见不合了,陈晚想走下去,霍星顾忌她的身体,坚持坐缆车。
陈晚循循善诱,“你刚在佛祖面前许了愿呢,上山坐个缆车就挺没诚意的,下山总得亲力亲为一次彰显诚心吧?”
霍星说:“功德箱里有一大半都是你贡献的,佛祖会喜欢你。”
陈晚郑重其事地说:“我身体真的没事了,要不我给你表演个侧空翻,带劈叉的那种?”
霍星:“…”
陈晚卷起衣袖,跃跃欲试的架势,手举高头顶,腿微张,霍星一把拽住她的手:
“你敢。”
陈晚最怕他这种唬人的态度,有板有眼,周周正正,看起来情绪平稳,但真要忤逆了,他肯定能从腰间抽出一把大砍刀。
陈晚放软了态度,“我想走走,陪我行吗?”
霍星的脸色融化了,“这山有点高,下山的台阶也陡,很伤膝盖。你要想走,下午我陪你去街上转转。”
陈晚扶着他的胳膊,仰起头突然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行吗?”
霍星沉默。
陈晚对着他的嘴唇又是一个吻,眼能掐出水来,再次问:
“行吗?”
霍星只觉得被她亲过的地方像烧了一壶开水,滚烫,沸腾,冒热泡,继而遍及全身,整个人都暖了。
他声音缓,跟着山风一起徐徐开嗓,“行。”
陈晚为了证明她身体康复,走得飞快,还时不时地蹦两下,告诉霍星,“你看,身体结实着呢,没有零件掉下来。”
霍星一路都在笑,很淡。陈晚赋予他真实的存在感,她在身边,会闹,会笑,会斗嘴,和以前一样,时光好像不曾老去,岁月的罅隙也被悄然填满。
快到山脚时,霍星回头望了一眼山顶上的寺庙,半遮半掩在郁葱树林里,露出半面白墙灰瓦,恰好响起撞钟的沉音,袅袅发散,震彻耳膜。
霍星的心突然安静了,这两年的孑然一身,点灯祭亡灵,一切都随着这声钟响抖落了。
他一生所求,得到又失去,失去又重拾。
欢喜雀跃过,百苦难咽过,可老天善心,依旧赐了他一个安稳从容的结果。
霍星对着山顶,眼里浮现一丝禅意,他真心实意地说:
“谢了。”
陈晚滑得跟条泥鳅似的,在山林里上蹿下跳,霍星两步追在她前头,腰一弯,半蹲着,“上来。”
陈晚看着他宽阔平坦的背,顺从地伏了上去。
霍星背着她走了剩下的路,陈晚说:“我们回家吧,把家里打扫一下。霍星,我想家了。”
她感觉到男人的背脊僵了一下,于是将他搂得更紧。
霍星点点头,“好。”
从华灵山下来,两人就驱车回了趟家,经过个小超市,霍星下车买了两把扫帚和洗洁精。开门时,大概太久没有人进来,锁都有点不利索,拧了好久才拧开。
随着“嘎吱”一声响,门缝一点一点扩张,蒙尘的旧记忆扑面而来。
霍星堵着门,把陈晚拦在身后,“你待会再进来,里面空气浑,我开窗户透透气。”
五分钟后,霍星声音从屋里传来,“陈晚。”
于是,陈晚时隔两年,再次踏进这扇门。
准备结婚买的家具,他俩坐在那吃菌子火锅的小方桌,还有当年就要死不活的电视机,一个个像是睡美人,模样不曾变迁。
陈晚的目光围着每个角落巡了遍礼,最后落在霍星身上。霍星脱了外套,一动不动地和她对望。
许久之后,他说了句,“老婆,欢迎回家。”
陈晚漫不经心地杵在原地,“怎么个欢迎法啊?”她把手张开,懒洋洋地说:“要抱抱。”
陈晚打小活出了个八面玲珑的性格,除了做事风格野一点,整体上还算是个小女人,她喜欢对霍星撒娇,不是那种甜腻的,而是出其不意的。
十次里有五次,都是这句“要抱抱”。
霍星就真的把她宠成了女儿,要什么给什么。
陈晚贪恋男人的拥抱,厚重,坚硬,温暖。
她贫瘠的童年里所缺失的东西,都能在霍星的怀里找回来。
霍星走过来抱住她,在她嘴唇上蜻蜓点水般地落吻。
陈晚头一偏,“不给。”
霍星揉了揉她紧俏的臀,甩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之后,就扑哧扑哧搞卫生了。
霍星从青春发育期开始就去了部队,接受魔鬼训练,比一般男的要硬气,体格也拔尖,进入警队后,前前后后受了三年的地狱实训,楞是把他磨脱成了钢铁战士。这两年虽然改行开火锅店,但也不忘锻炼,保持住了良好体型。
在陈晚眼里,霍星的身体素质完全体现在了床上。
此刻,他动作麻利地擦玻璃,抹桌子拖地,洗洗刷刷不到两个小时,这个家终于像个家了。
陈晚趁着他劳动的时间,把床单被子换了个崭崭新新,再从包里拿出香水,整个房间瞬间充满了“陈晚味”。
霍星洗完手正用纸巾擦干,倚着卧室门问:“晚上想吃什么?”
陈晚在清衣柜,把两年前的衣服扔了一部分,头也不抬地说:“菌子火锅。”
霍星:“那我们回店里吃。”
陈晚看了他一眼,“不要,我要吃你做的。”
霍星笑,“那行,我去买点菜。”
一个火锅,一碗挑了刺的鱼肉,一碟青菜,两个人的晚餐。
陈晚细嚼慢咽,恨不得把这两年的空白都给吃回来。
蓦地,她放下筷子,“你怎么只吃这么点?”
霍星手边放着烟盒和打火机,他拿起打火机在手里转了两圈,淡声说:“看你吃。”
陈晚舔了舔嘴唇,“我问你,如果我回不来,你打算怎么办?”
霍星说:“给你在华灵山供一辈子的佛灯。”
陈晚想了想,“如果碰到比我好的——”
霍星:“你是最好的。”
一瞬间,这两年的空白都被填满了。
陈晚脸上带着笑,眼神坦然又平静,四肢百骸的热血都往胸口涌,铭心刻骨的感情从来不会时过境迁,她这一生坎坷如浪,久经生死,即使中间穿插很多美好,但也是蜜糖裹剑,内心空乏无人来救赎。
直到遇见霍星,她终于找到生命长空之上,最亮的那颗星。
陈晚用尽所有,如同宣誓,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我一辈子都爱你。”
父母会老去,亲人也会各成家室,有相遇就会有别离。
但我一辈子爱你。
霍星沉默好久,说了三个字:
“我也是。”
顿了下,他又开口:“陈晚,我们结婚吧。”
陈晚重重地点头,咧开嘴笑,“好啊。”
吃完饭,霍星收桌子洗碗,陈晚走进厨房从背后将他抱住,眼睛贼溜溜地转,娇声娇气地哼唧,“警察叔叔,你做饭好好吃。”
一股茉莉香扑进鼻间,霍星闻得通体舒畅,边洗碗边笑。
陈晚整个人都贴在他背上,“我洗完澡啦,你闻闻看香不香?”
霍星没回头,低头洗碗,笑着说:“香。”
陈晚探出头,抬起眼睛看他,“你都没闻。”
霍星哦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洗干净手,再擦干,手巾一丢,转身将她抱离地面。
陈晚被逗得咯咯笑,揽着他的脖子,“我想要你。”
霍星往她胸口蹭了蹭,“想要我哪?”
女人的诚实是最好的催化剂,“想要你脱光衣服。”
霍星脑袋一炸,火花做着自由落体运动,全往身下跑。
他抱着陈晚三两步走进卧室,满足了她的愿望。他脱光了,还是那么帅。
陈晚抓着他的手往胸上按,“摸摸看,跳得快不快?”
霍星说:“摸不出来。”
说完,他把睡衣推高,摸不出来,只能用看的。
霍星眼睛都直了,咬牙切齿地说:“陈晚,你——”
没错,她穿了一件黑色的薄纱内衣,两座软山若隐若现,风光大好,让霍星差点从山顶上摔下去。
霍星想到什么,手往她腿下一探,光滑细嫩,无遮无拦。手指间沾了湿,“轰”的一声,理智崩盘。
陈晚被他一撩拨,身体像是认祖归宗一般,对霍星心悦诚服。
她湿得更厉害了。
霍星脱掉自己身上最后一条障碍裤,某个零件毫不客气地在空气里叫嚣。陈晚的呼吸急促起来,想要,也还带着那么一丝紧张。
霍星虚压着她,声音低沉,“可以吗?”
陈晚点头。
霍星压抑太久,脑门上一圈薄汗,他克制地说:“我轻一点。”
陈晚装大爷,无所谓道:“随便你。”
霍星:“…”但还是用手指帮她放松了一遍。先是一根,然后接二连三,陈晚被这细细碎碎的活塞运动差点逼疯,终于恶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快点!”
霍星一怔,下.身挺在半空中的粗.长也不自觉地抖了抖。
怔然很快消散,他也大爷起来,咬着她的耳垂,“找不到地方,你帮个忙。”
在霍星的指引下,陈晚脸红心跳地扶着它,往自己身体里送。送了几次都不得要领没成功,又蹭又刮的,弄得霍星都快疯了。
他索性把她摁倒在床上,自己亲自动手,一挺一挤总算进去了。
第一下,陈晚一口气没上来,胀得脸都白了。
霍星忍了满头大汗,一见她脸色不对,慌慌乱乱地要退出来,陈晚察觉他的动作,急切的拽住他的手臂,同时自己往下面一滑,弥补上了他退了一半的空隙。
满了,都满了。
他一下一下地动,陈晚就一口一口地喘气,适应了,就一声一声地哼。
霍星身心舒坦,全身血管都挺立了,唯有加快动作和频率,才能将它们一根根捋平。这两年孤家寡人,有生理需求的时候,也只是自己快速解决。
身下的女人娇软得像朵刚刚盛开的花,等着他去摘采。
这一晚,他们尝了一遍又一遍人间极乐,不知疲倦,不知明天。
陈晚的指甲在霍星背上留下一道道忘情的抓痕,霍星在她胸口、腰间掐出一个个动心的红指印。
纵享欢愉,到最后什么苦难都忘记了。
初遇时的不愉快,相遇时的两相厌,久处后的情萌动,最后都概括成了八个字——
只有死别,再无生离。
霍星崩到极致的欲望就要倾泻的那一刻,陈晚娇声喊了句:
“…老公。”
作者有话要说:
看着我的眼睛,甜么?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这一句老公,喊得霍星灵魂出窍。
事后两人气喘吁吁,陈晚觉得这个澡是白洗了。
她被霍星抱着,霍星有一下没一下地揉她身体。
陈晚突然问:“他死了吗?”
霍星的手停住,很快明白是哪个他。
周正然。
霍星声音淡,“嗯。”
陈晚异常平静,“怎么死的?”
“他中了三颗子弹,枪伤致命。”
周正然当年被送进了医院。他死得非常惨烈,几乎没有抢救的机会。
第二任妻子在儿子十岁时就跑了,儿子长大没走正道,贩.毒吸毒,劫持人质拘捕,被霍星当场击毙。
周正然这一生,平凡过,胜势凌人过,表面浮华终成空,未到晚年,就得了个无人送终的下场。
他中枪死了。
陈晚中枪活了。
她还记得那一日,翻车的一瞬间,周正然丢了手.枪毫不犹豫地护在了她身上。
大概,那是他这一生中,能为小女儿做的最后一件事。
陈晚久久不吭声,霍星问,“你在想什么?”
“我想给他立个碑。”
周正然死后没人管,警队按规章制度把他火化,从焚尸炉里随便扒了点灰烬就当骨灰了,往医院一丢完事,焚尸炉通常是一批一批地烧,也不知道骨灰盒里是不是他本人。
霍星找了关系,帮陈晚把周正然给“接”出了医院。
他们在华灵山找了位老道长,做了场像模像样的法事,最后在佛前给他供了一盏灯,灯火长明,在香火的熏陶和神灵的开解下,红尘诸事成往事,往事如风一吹两散。
做完这一切,陈晚在离开的时候犹豫了。
霍星握了握她的手,“想做什么就做吧。”
陈晚默声,走到佛灯前屈膝下跪,跪天跪地跪父母,亲生血缘一场,命运怪力推动他们走向不同的人生,重逢却不敢相认,因为彼此早就不是当初的模样。
陈晚双手合十,在烛火禅香里虔诚叩首。
“如果有来生,求你别再踏进穷凶极恶之地,当个快乐的老头,恨谁都别恨老天。因为向来只有天意弄人。”
陈晚行了三个礼,心说:“爸,在下面和妈好好的。”
她和霍星离开了,殿里的年轻和尚每日念经诵佛,他看了眼陈晚供着的那盏灯。
灯座上朱红小纂,悄然刻着:
“祭吾生父周正然,小女周圆月,敬。”
这是压在陈晚心里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事情了结之后,陈晚整颗心都松动了。
霍星话不多,但该做事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他用行动证明,支持陈晚的任何决定。
陈晚花了半个月重新适应云南的生活,霍星的生活忙中不乱,早晚往返火锅店和家。
自从陈晚回来,火锅店二楼的小隔间就荒废了,莫方慧索性把它改造成了杂物间,彻彻底底地物尽其用。
陈晚不喜欢去店里,因为每次待上十分钟,出来之后浑身上下都是一股欲.仙欲死的火锅味。
但她也没闲着,在网上倒腾了一个礼拜,雇了一帮水军,在微博、微.信和一些团购网站上,把火锅店的好评率刷到了顶端。
大理本来就是旅游城市,许多人慕名而来,火锅店当月的销售业绩提高了四成。
霍星提过不知多少次,“你跟我去店里吧。”
陈晚不乐意,“去店里干嘛,吸油吗?”
霍星被噎得无语,耐心解释,“这是我们的店,一些杂事莫方慧可以打理好,但是管账是不是还得让女主人来?”
陈晚:“不要。”
霍星:“为什么?”
“我不喜欢火锅味。”
霍星:“…”
陈晚伸手捧住他的脸,没好气地说:“你给我把白眼掰回来。”
霍星:“…”
陈晚当然明白他如此坚持的原因,安慰道:“我不会再凭空消失了。每天在家等你行吗?”
一走就是两年,霍星是怕了。怕一个没看住,陈晚又不见。恨不得将她天天带在身边,一刻也不愿一个人。
霍星还在酝酿着去说服她。陈晚啧了一声,义正言辞地叫他名字,“霍星!”
霍星抬起头,满眼都是不甘心。
陈晚气势汹汹地说:“还听不听老婆的话了?”
一个男人怎能被女人唬住?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当真是仗势欺人无法无天了!
霍星扬眉正眸,掷地有声,“听!”
陈晚笑了,她又赢了。
以她从小到大的表现来看,尚且算得上一枚合格的败家娘们,陈家家境富裕,在物质生活上未曾亏待,爱美是天性,陈晚花钱有恃无恐。
好在她没完全沦丧,一生励志当个有内涵的花瓶,凭着画画这一技之长,终于实现了经济独立。
来云南的第三个月,陈晚的画室开业了。
她又重操旧业,把画摊从街头挪到了室内,再次当起了陈老师。
一切顺风顺水,陈晚又愁起了另一件事。
她和霍星从重逢后的第一次起,就很有默契地没再避孕,以霍星这种耕田速度和质量,按理说应该很快开花结果。
可陈晚的肚子四个月了还没动静。
霍星不以为然,求神拜佛把她供成了祖宗,“先把婚礼办了行吗?”
陈晚的轴劲一旦上脑,坦克也拉不回,干脆拒绝,“不办。”
霍星最怕她一根筋走到黑的状态,第一次见识时,他把自己给赔了进去,这是第二次,霍星已经没有东西陪葬了。
他字字都是真心话,“孩子我们慢慢生,就算没有孩子,我也跟你过一辈子。”
陈晚一巴掌堵住他的嘴,“呸呸呸!”
霍星:“…”
陈晚对人生里的某些事,有挥不去的执念。
十四岁一眼难忘的霍星,二十五岁死皮赖脸追到的霍星,二十七岁拼了命想给霍星生孩子。
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都刻上了霍星。
陈晚去医院做了全套检查,医生说一切正常。她又买了数不清的人生燕窝,像炼仙丹一样,日日痛饮。
因为受过严重的枪伤,在生孩子这件事上遇到点挫折,陈晚就开始细思极恐。
有一回晚上睡觉,深更半夜凌晨两点,她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霍星以为她不舒服,急着问:“你怎么了?”
陈晚一抹眼睛,甩了一手的泪,哽咽地说:“我梦见我生了一只癞蛤.蟆。你说,我是不是真的生不出孩子啊?”
这一次,霍星是真的发脾气了。
他把陈晚的燕窝灵芝全部丢进了垃圾桶,再把她偷偷从华灵山请回来的“求子符”给冲进了马桶,最后怒气冲冲地撂了话:
“你要是再这么逼自己,陈晚,明天我就去结扎。”
陈晚目瞪口呆,这男人要上天,凶起来的时候翻脸无情。
自此之后,她就老实了。
不再光明正大地扛大旗,而是当了一名合格的地下革命工作者。
陈晚疯狂地迷上孕妈妈论坛,那些升级孕妈的经验分享,一个不落地看。并且把一些易受孕姿势放在霍星身上解锁。
弄了两次就被看出了端倪,下一次,霍星再也不脱衣服睡觉了,把皮带系得紧紧,觉得不放心,还趴着睡。
疯魔劲冷下来后,陈晚觉得也没啥意思,再也不去执迷生孩子的事。
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神经患者突然不治痊愈。
霍圆圆小朋友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她跟霍老板和陈老师第一次打招呼的方式也挺不让人省心。
距结婚摆酒还有一个星期,定制的婚纱送到了,陈晚在更衣间试穿,高跟鞋刚换上一只,人就结结实实地晕倒了。
“哐当”一声巨响,等在外头的霍星心头大乱。
陈晚的脑袋砸了一个巨大的包,医生坚持要她做一个脑部CT的检查,也不知怎么的,陈晚内心一阵莫名的排斥。
霍星哄着劝着,“做个检查,万一脑震荡怎么办?”
陈晚犹豫了一下,但胃里突然涌出了一股恶心的味道,战胜了她的犹豫。
陈晚偏着头,脸色苍白说:“我想吐。”
一旁的小护士刚当了妈,颇为敏感地插了句嘴,“你上次例假是什么时候?”
这句话在陈晚耳朵边上炸开了一朵烟花,烟花完全绽开后,竟然是个癞蛤.蟆的图案,和她一个月前做的梦遥相呼应。
验血证实,陈晚怀孕了。
拿到结果之后,陈晚非常平静,转头对一旁的霍星说:“恭喜你啊。”
恭喜你当爸爸了。
恭喜你的好基因有人传承了。
恭喜你一生所求,终于圆满了。
婚礼当天,宋明谦从上海带着一帮以孙舟这只老狐狸为首的“职业抢亲大队”空降云南。
宋明谦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骄傲,不允许他认错。
霍星如今所拥有的每一件幸福,也不愿被人打扰。
两个人心怀默契,谁都不提两年前的伤心事。
结婚那天,警队的老同事都过来捧场,卓炜携带一支特种兵战队,与宋明谦的职业抢亲大队强强对战。
宋明谦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战术部署严谨细致,犹如铜墙铁壁无法进攻。
霍星已经撒了一卡车的红包,对方拿人钱财,却一点也不手短,就是不让霍星见新娘。
宋明谦待在陈晚的房间,打开窗户,居高临下地看着霍星,挑衅味十足。
霍星镇定如常,慢条斯理地脱了西装,挽起衣袖。
卓炜一看便懂,对着对讲机一声吩咐。
下一秒,霍星冲进铜墙铁壁,一拳撂倒一个,直接以暴制暴。
特种兵战队断后,确保霍星顺利杀敌。
霍星以风火之势上到房间门口,他连谈判的耐性都没有,手一扬,后方兄弟明了,直接踹门,门板“轰”的一声倒地。
卓炜递上西装,霍星有条不紊地穿好,二话不说打横抱起陈晚出了门。
宋明谦微怔,随后失笑。
陈晚身穿白纱,温婉动人,是他这一生见过的最美风景。
宋明谦长身孤立,站在热闹的身后,他的目光一直跟随陈晚。
她那么美,那么好,被她丈夫抱着,一路都在笑。
宋明谦突然冲动了。
回头,回头!
如果她肯回头,他就不顾一切地把她抢走。
陈晚果然回头了。
宋明谦刚才的想法却瞬间破灭。
她脸上的表情太幸福,澄澈无尘,让宋明谦恍然想起十岁那一年,她拿着那包糖时,一瞬间的微笑。
像是一朵花懂得了盛开。
宋明谦心里的芥蒂在一点一点抖落。
笑容不是为我,好歹,我也当了一程护花使者。
这辈子,值了。
这日阳光大好,蓝天白云,世间之事再无烦恼。
嘘——
你看,花开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谢谢一路陪伴霍星和晚妹的小天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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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番外,征求大家意见,想看哪方面的,明天或者后天更出来。
第65章 小包子番外
第六十五章
宋明谦在集团开周例会的时候,收到了陈晚的微信,打开一看,他拧了一下眉。
一个皱巴巴的婴儿脸,闭着眼睛,皮肤潮红,真丑啊。
随后又发了条文字信息:“生了,女儿。”
宋明谦把照片放大,五官挨个看了遍,愣是没看出像谁。
会议已近尾声,气氛松动,孙舟凑来一看,“这谁啊?”
宋明谦扬了扬眉,“好看吗?”
孙舟说:“刚生的小孩都一个样,丑。宋总,你哪位亲戚喜得贵子?”
宋明谦说:“我。”
孙舟:“…”
“干女儿。”
陈晚疼了一天一夜才生下霍圆圆。
说起来,这孩子还在肚子里时就把陈晚折腾得够呛。妊娠反应特剧烈,头四个月,陈晚是抱着马桶昏天暗地吐过去的。
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霍星把火锅店的事情交待好,回家陪产了。
陈晚一脸嫌弃,“你能别一天到晚在我面前晃悠吗?回你的火锅店去。”
霍星轻松道:“我请了陪产假。”
“谁批准的?”
“我自己。”
陈晚:“…”
霍星的手轻轻放在她肚子上,像在检阅西瓜熟透了没。
陈晚轻飘飘地说:“我真怀疑这孩子多长了两条腿,胎动起来和钱塘江涨潮似的,我胃都快给顶出来了。”
霍星笑,对着肚子说:“乖,出来后爸爸教你打拳。”
里头一听,动得更快乐了。
陈晚恶狠狠地凶了句,“给我安静点!”
隔着衣服的肚皮瞬间消沉。
陈晚的画室已经颇具规模,到了孕晚期她已经不再亲身教课,乖乖地在家待产。
霍星每天买菜做饭,心甘情愿地当起了厨男。晚上莫店长会按时发来火锅店一天的经营状况,陈晚平日对火锅店的关心甚少,那天偶尔一瞅,惊得下巴都快脱臼。
“一天营业额有这么多啊?”
霍星帮她将脱臼的下巴接回去,平平淡淡地说:“凑合吧。”
岂止是凑合,陈晚掐指一算,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买第二套房了。
陈晚怀孕七个月的时候,搬进了新家。
三房两厅,标准四口之家。房子霍星早买好了,陈晚失而复得时就搞开始装修,晾了一年终于入住。
从小房子搬出去的时候,陈晚万分不舍,这里虽然简朴破小,但装满了回忆。
霍星握住她的手,“这个房子我们一直留着,我叫人定期打扫,你要实在想了,就回来住几天。”
最后,这套房还是没能如愿留住。
政府搞开发,要把这一片建成省级示范性公园,以风火燎原的速度搞起了拆迁。
霍星用这笔拆迁款给他父母在昭通老家买了套大公寓,霍燕年前从英国回来,肾.移植手术成功了。
一切都往好方向发展。
清明节的时候,霍星陪陈晚去华灵山给周正然上香。
大殿老住持这日亲自诵经,见着陈晚眼前一亮,声如洪钟:“这位女施主面和却不软,眉眼里有精气,命中带贵,能遇贵人,也能成贵人。”
简言之,有旺人之福。
霍星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她来了,给了他一个家,一个孩子,更给了他红尘作伴的温暖和江湖深远的归处。
可不是贵人么。
陈晚倒是没什么反应,踏出大殿冷声一笑。
霍星不解。
陈晚说:“我往功德箱里塞了一千块钱,被那老和尚看到了,笑得…我都能看见他牙齿上没舔干净的红烧肉。”
霍星:“…”
陈晚羊水破了的那天,是春分。
那晚十二点了,她突然兴起,非拖着霍星出去吃烤鱼。
春寒料峭的时候特别冻人,她把自己裹成一个球,挺着个大肚子一摇一摆地出了门。
烤鱼吃到一半,她就觉得不对劲了,再静静感受了一分钟,陈晚把筷子“啪”的拍在桌上,对霍星说:
“别吃了,烦人精要搞事了。”
霍星一听脸都白了,车速飚到一百五,把陈晚送进了医院。
阵痛起先像痛经,尚且能忍。到后来,就像下油锅,五脏六腑都跟着往下坠。陈晚硬是咬牙不吭声,汗水湿透了头发,还抓着霍星的手安慰狂躁的男人,“没事,老公我不疼。”
霍星像被挖心一样,难受地说:“我疼。”
心疼。
陈晚挨了36小时的折磨,终于在一声大吼里把霍圆圆给生了下来。
助产士拎着她给陈晚瞅,“恭喜啊,小棉袄。”
陈晚匆匆看了一眼,那么疼的生产过程她一滴眼泪都没掉,这会子却忍不住地想哭。
丑得货真价实,像只…癞.蛤.蟆。
陈晚体质诡异,竟然没有一滴母**,霍圆圆小朋友喝着荷兰奶粉有恃无恐地长大了。
她的一生都在反驳一个观点。
亲妈说她像癞.蛤.蟆。
霍圆圆特别争气,在三岁时,荣升为幼儿园小小班的班花。
她长得像爸爸,弯眉大眼,笑起来就像一对山间的月牙。而气质随了妈,安静的时候是温婉闺秀,撒起野来,像一只脱缰的疯狗。
幼儿园教写自己的名字,陈晚那天随手拿起她的练习本,指着问:“宝贝,这是什么?”
霍圆圆一看,奶声奶气地说:“我的名字。”
歪七扭八的霍字后面,写了两个数字0。
霍圆圆。
陈晚:“…”
“妈咪,我的名字好难写哦。手手好痛痛。”
霍圆圆年纪虽小,已经学会谏言,“别的小朋友都有英文名,几笔就画完啦。”
陈晚听出了她的意思,“宝贝,你想取英文名?”
“我都想好啦,叫abc。”
陈晚:“?”
“因为容易写。嘻~”
陈晚觉得自己这一生好歹也算见过世面,出国留学,接受高等教育,甚至历经生死。而霍圆圆,彻底颠覆了她的良好感觉。
这时,门外响起了鸣笛声。
霍圆圆撒丫子狂奔,隔着玻璃兴奋大叫,“妈咪,爸爸的车车,巧克腻色的大车车。爸爸!爸爸!abc在这儿!”
陈晚:“…”
霍星开门前凝神定气,脚步微迈,下盘打扎实了,才拧开门锁。
如他所料,圆圆号□□从客厅一路狂奔,炸到了他怀里。霍星手一颠,既给抱抱又举高高,把小公主逗得呱呱叫。
陈晚在厨房看着煲汤的火候,霍星走进去从身后将她搂住,下巴垫着她的肩膀,呼气如火,“儿子听话吗?”
陈晚放下汤勺,转过身,圆滚滚的肚皮已经非常显怀了。
“比你闺女听话多了。”
这是他们孕育的第二个孩子,五个月的时候,卓炜的媳妇在市医院上班,得了方便告诉了他们,这胎是个小子。
陈晚知道的时候一片感慨,还是儿子疼妈,怀霍圆圆时的那些糟心罪一个都没让她受。
霍星摸了摸她的肚子,想到什么,问道:“圆圆刚才说的abc是什么?”
陈晚双手插腰,一副严肃气愤脸,但三秒后没绷住,“噗嗤”笑出了声,“那是你宝贝闺女给自己取的英文名。”
霍星眉心微颤,“这样啊…”还挺会学以致用。
晚上吃饭,霍圆圆吃着吃着就脱缰了,训练筷飞了出去,直接用胖手抓饭往嘴里塞。
陈晚:“不准用手!”
霍圆圆一脸真诚无辜善良欠收拾地说:“妈咪,手手饿了,它也要吃饭饭。”
霍星没忍住,一口饭喷了出来。
“妈咪,爸爸浪费粮食!不能给他大红花。”
陈晚:“…”
饭后,她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真心感慨,“远离霍圆圆,有助胎教。”
春去夏来,八月底,霍子陈出生。
胎位不正,剖宫产,非常顺利,陈晚没受罪。
有了第一胎的经验,陈晚这妈当的越来越得心应手。
霍子陈的成长经历简直是全国青少年成长的教科书范本。
乖萌,省心,聪明。
最重要的一点,活脱脱长成了陈晚的翻版。
最喜欢看书,一个人沉浸在知识的海洋,立誓游成世界冠军。
霍圆圆过了三年的独宠生活,终于横空出世一个霍子陈与她争宠。
当霍圆圆还在绞尽脑汁算数学题的时候,霍子陈小朋友已经连跳三级,成为了abc的同班同学。
霍圆圆眼睛一黑,“完了完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而从今往后十几年,霍子陈身体力行地告诉了霍00,什么叫做高水准的争宠。
2016年10月22日,百年难遇的狮子座流星雨将划过南半球。
霍星带着一家人回了老家昭通,晚饭后去山坡上等星象。
陈晚生平第一次看到流星,细细碎碎,一道道如同流光。
霍星牵着陈晚,霍子陈牵住圆圆,四个人站立山头。
流光漫天,夜色迷人,良辰美景刚刚好。
霍圆圆蹦蹦跳跳,手可摘星辰,流星雨斜过的瞬间,她抬头惊叫,“妈咪快看!那颗星星最亮最大,像钻石!”
陈晚抬头,果然。
她看到了夜空上最亮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