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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婉笑容绽开,“那我就在这等他吧。”
莫方慧带上门,转个身耸了耸肩。店里谁不知道,陈婉对霍星只差没倒贴了。
大概是半年前开始,她几乎每天都到店里溜一圈,帮忙打下手,饭点超忙的时候兼职个服务员,甚至帮厨房大妈洗碗。热心肠没得说,滚烫滚烫的实在招人喜欢,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女追男的情境里,反客为主是惯用招式。
就拿那个小服务员来说,人刚来四天就看出来了,楞巴巴地问莫方慧,“店长,婉姐喜欢霍老板吧?”
这不废话么。
喜欢是真喜欢,不过老板好像不来电。
莫方慧来这一年多,这店最开始并不能称作正宗的火锅店,顶多是个高级麻辣烫店,半年之后,店里名声传开了,菌子火锅成了招牌菜,秘制底料,霍星亲自熬制。
说起这个老板,不像一般开店的,能拿出五湖四海皆朋友的热情。反而有点沉默寡言,谈起工作才跟你说几句话。据说以前是个警察,大概是待遇不好才下海经商的。
莫方慧觉得霍老板身上有股谜之忧伤的气质。
很淡,像烟。
霍老板三十多了,身边却没个女人。好几次聚餐,店员借着酒胆乱开玩笑,问他啥时候把陈婉娶回家。
那天很多人都喝了酒,莫方慧没有喝,所以她没有错过霍星的表情变化。
眼神亮起来,整个人都鲜活了,但这只是一瞬而已,像是大梦初醒,他又恢复了高冷男的形象。
莫方慧的脑回路稍微转个弯,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陈婉。
对,就是这个名字。
大家说的都是婉姐,但霍老板的情绪凌空开了个叉,半秒极乐里,他想到的一定不是婉姐。
莫方慧的观察力惊人的细致,并且很好地运用在生意上,助力她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店长大人,自豪极了!
从二楼回一楼门店的短短距离,竟然能悟出这么多回忆感慨,真是绝。
莫方慧凝神,准备着手处理那位“剔了鱼刺的鱼肉”顾客。
陈晚没等来想见的人,心情往下落了几公分。
“不好意思,咱们店暂时没有这道菜,当然,我们会采纳你的宝贵意见,在下个月的菜式研发上加以考虑。”莫方慧态度一百分,“你可以尝下这道鲫鱼豆腐,美容养颜哟。”
她边说边观察陈晚,第一印象,小服务生说的对,的确不像来找茬的女流氓,很好看,气质清浅,眉眼生辉。
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笑。
陈晚弯动嘴角,笑得毫不掩藏。心想,“挺正规,每个月还开菜式研发会。”
她笑够了,问道:“你们这店开了多久了?”
不是本地人啊,莫开慧说:“一年多。”
“生意还挺好。”
说起这个,莫店长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每天都满座,还有好多来旅游的专程过来吃菌子火锅呢,咱们老板今年还得了个区里的创业之星奖。”
陈晚好不容易收敛的笑容又绽放开来。
莫方慧秉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对陈晚有问必答,“我们老板可能干了。”
陈晚淡淡的,“我知道。”
他有多能干,没人比她更了解。
“我想见他。”
“哎呀抱歉啦,老板不在店里。”
莫方慧这一刻明白过来,这肯定又是一个迷妹。
这群女人真不得了,换着法子搞攻坚,真能搞事。
于是,她用平日百试百灵的招数,不动声色地插了句,“老板不在,但是老板娘在,您实在要见,我就去牵个线。”
陈晚的心里的琴弦哗啦一拨,“老板娘?”
莫方慧一本正经地点头,喜笑颜开道:“那个,不好意思,厨房事有点多,您再看看菜单,有需要再叫我。”
霍星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的点。
高速塞车,硬是在离出站口十公里的地方堵了一小时。陈婉还没走,捧着一碗鸡肉和米饭,“饿了吧,快吃。”
是真饿了,霍星边吃边问:“你今天没课?”
“有,不过是三四节,我路过顺道来看看你。”
霍星没什么反应,只说了句:“那你别迟到。”
“我骑电动来的。”
陈婉不动声色地给他递过纸巾,霍星装没看见,转个身去喝水。
陈婉收回手,往自己嘴上擦,大概也觉得没什么理由再逗留,“我先走了。”
霍星喝水喝得喉咙咕噜叫,含糊道:“行。”
陈婉欲言又止,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走了不过三分钟,人又跑了回来。
“我车出问题了,怎么拧油门都动不了。”
霍星放下碗筷,又把鸡骨头麻利地扫进垃圾箱,“我给你看看。”
陈婉的电动车是少女粉,平日保养得一丝不苟,这会子是真坏了。霍星试了两下,肯定地说:“线路断了,得送修理店。”
“那我上课要迟到。”陈婉看了看手表,神色急切。
霍星想了想,“我送你吧。”
陈婉一愣,随后狂喜。
霍星的车一辆黑色的奥迪Q7,从侧门驶出来,黑晃晃的庞然大物。
其实陈婉对这车有过不好的记忆。
刚认识那会,霍星的麻辣烫店刚刚升级成火锅店,四五个“原始股东”齐聚一堂庆贺,陈婉不请自来,楞是没把自己当外人,特别体贴地说:“大家尽兴喝,我会开车。”
后来一伙人都喝高了,起哄叫她嫂子。霍星正好去洗手间,五两白酒对他不算什么,也就错开了没听见这个梗。
散场的时候,陈婉被众人几句“嫂子”弄的云里雾里,借着月色壮胆,就真的当了回自己人。她拿了霍星的车钥匙,抬脚就往驾驶座坐,一边上车一边说:“你坐副驾吧,你也喝了酒,我来开好了。”
身子还没进车里,话也没说完,人就被霍星拖了出来。
不是小打小闹,是真正用了力气的架势。
霍星手劲大,陈婉没站稳,“哐当”一声被撂在了地上,坐在一处大水洼里,裤子全湿了。
店员都看傻,陈婉懵坐在地上,她面子薄,一万遍地在心里呐喊,“扶我,快来扶我。”
可惜霍星没半点弥补的意思,声音轻,态度冷,警告味十足地说了句,“我自己开。”
这是陈婉第一次见识到,霍星身上举世无双的混蛋气质。
事后她分析了一番,是因为爱惜车?
不至于,霍星不是小气的男人,对店员慷慨大方得很。
是因为有洁癖?
有可能,他身上一直有股淡淡的皂香,混着男人味,特别迷人。
又或者是讨厌自己?
陈婉觉得也不完全是,毕竟女人的直觉判断,他对自己,和对别人是不一样的。
聪明人,自然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把这糟心事给揭过去了。
从回忆里回神,陈婉看着霍星坐在车里,他咬着烟,打火机举在嘴边还没来得及按下。
陈婉心领会神,伸出手准备拉车门。
“你坐后边。”随着打火机“咔哒”一响,他的声音和火苗一道蹿进耳朵。
陈婉尴尬地收回手,不情不愿地坐到后座。
霍星的烟瘾很凶,一天一包见了底,陈婉善意地提醒了下,“老抽烟对身体不好。”
霍星扬了扬烟盒,“我知道。”
烟盒上写着呢,吸烟有害健康。
陈婉讪讪地笑,“那你还抽啊。”
霍星似乎不想谈论这么个没营养的话题,敷衍地“嗯”了声就没再说话。
过了第一个红绿灯,他突然说:“小陈老师,以后你别老往店里跑,耽误自己,有时间就多休息。”
陈婉听出了其中深意,干脆回绝,“不耽误。”
霍星呼出一口烟,夹着风迅速消散在车窗外,他说:“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明白,我不喜欢你,如果伤着了,哥先给你道个歉。你年轻,有的是好选择,别浪费在我身上。”
陈婉想不到他这么直接,明晃晃地亮刀子,确实伤着了,但中了一刀,全身血性都给刺激了出来。
“霍哥,我就喜欢你。”
霍星嗤之一笑,“喜欢我什么?嗯?”
“你是好人,你积极向上,你是个可以依赖的男人。”
“这么多啊。”霍星的烟夹在手指间,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么多优点,同时,他的记忆堕入深海,想起了另一番回答。
那年他还没有从公安系统辞职,风平浪静的生活正被一个女人搅得天翻地覆。
在那间小小的审讯室,他也问了她同样的问题——
“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她的回答抽象许多,但时至今日,每一个字,他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一见钟情是爱,怦然心动也是爱,日久生情是爱,在一起就能平静安心也是爱。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这些就是理由。”
霍星把这些话在心里又重温一遍,仍然刀绞一般的疼。
他缓了缓神,对陈婉说:“我说真的,我不会给你结果。”
陈婉的手撑在车椅后背,指节用力,不肯放弃,“那你为什么当初对我那么好?”
他俩的第一次交集是在一个夜宵摊。
陈婉和教导主任来逮一帮不听话的混混学生,每个学校都有一摊这样的问题少年,成天闹事不让人省心。
那些学生喝了点酒,和校方杠上了,一个一个不认怂,其中一个拿起酒瓶就往老师头上砸,陈婉站得近,倒大霉,尖叫四起的紧要关头,一双大手把她拽了出去,她扑进一个男人的怀抱,一抬头就看到他的眼睛,黑漆漆的,像是一块刚被雨水冲刷干净的黑石头。
一眼难忘。
其实刚认识时,霍星非常冷淡,像个机器人,跟他说句话半天不搭理,直到陈婉出于七分礼貌三分好感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叫陈婉,在三中教语文,谢谢你今天出手帮忙!”
霍星的眼里,终于有了光。
“你叫陈晚啊…”
如果不是她提醒,霍星差点忘了第一次见面这回事。
他觉得有必要说明,“那只是出于本能的帮助,不是特意对谁好。”
陈婉一听脸都白了,语气也尖酸起来,“我知道你看不起女人追男人,可我就是喜欢你。”
霍星皱眉,“我没有瞧不起。小陈老师,你先冷静一下。”
“那你为啥不喜欢我,你说啊。”
“因为我有爱人。”霍星把烟掐熄,回过头,掷地有声地说:“懂了吗?”
陈婉刚开始有点懵,因为霍星从没在外人面前提过自己的私事。但回了点魂之后,她又理性起来,“那怎么没见你带出来过?”
霍星的脸色沉了下去,像是晴转阴,又阴转雪的极端天气,最后,憋出一句,“她出远门了。”
生生听出了一股刀割的味道。
陈婉再淑女,也经不起这样的打击,她的背往后一靠,“我要下车!”
第一遍,霍星当没听见。
陈婉心里舒坦了一点,又以任性的姿态重复了一遍,“停车!”
她心想,就当发个脾气,男人是天生的造谎高手,让他看出自己不高兴就行了。
哪知道,霍星就真的停车了。
他一语不发,等着她自行下车。
陈婉:“…”
霍星没回头,方向盘往右打到底,掉了个头跑得飞快。
本想着将话说明白,可好像闹了个不欢而散。
霍星回火锅店,搭了把手将一车啤酒可乐给码到角落,今天周三,客流平缓,忙完之后,八点就吃上了晚饭。
莫方慧能说会道,不招呼客人,对着自家兄弟姐妹也能插科打诨好一阵。
“小杨,你今天的鸡汤炖得超水平,中午一半没过,这道菜就被点完了。”
小杨还带着高高的厨师帽,得意地说:“什么超水平啊,这才是我正常水平。”
“行行行,赶紧多研究几道新菜出来。”莫方慧这店长越当越有经验,先表扬后激励,充分调动员工积极性。
说起研发新菜,莫方慧突然想起中午的事,随口一说,“我给你提个建议,研究一下鱼的做法,剔了鱼刺,一盘白花花的鱼肉入口就化。”
一直沉默的霍星突然抬起头,“怎么想起做这个?”
莫方慧说:“中午有个客人问店里有没有这道菜,我说没有,她还不信呢,还让我问你,说啥店长一定知道。我估计啊,是在网上看旅游攻略记错店名了。”
霍星手一抖,一把零钞散在了地上。
他脑子还在劈叉,门口一阵动静,一看是陈婉,提着两个空水桶,英勇赴死一般的表情,气势汹汹地走进店里。
莫方慧张大嘴巴,“婉姐,你来啦,哎,你往厨房去干嘛啊?”
很快,陈婉把两个空桶拎了出来,每个里面装了半桶水。直接走到店门外霍星停车的地方。
一群人乌泱泱地凑上去看热闹。
陈婉被霍星下午的态度给激着了,又耻又心疼,脑子发热索性做了这么件超尘脱俗的“任性”事。
她脸红脖子粗地宣布:“不就坐了你的车吗,你给我看好了,我现在就给它洗干净!”
她双手一提,半桶水匡到奥迪上,溅起乱七八糟的水花,糊了她一脸湿。
霍星抽着烟,漫不经心地抽,与夜色融成了一体。
岁月真像一块磨砂板,把这个硬汉的狂气一点一点磨脱了皮。
陈婉被他这咸淡不操心的态度弄得更火大了。
“我就是喜欢你,你别编些故事来骗我,为什么要骗我,你是不是在害怕啊,你——”
她口不择言的愤恨还没发泄完全,一道白色的人影就冲了过来。
那道人影一把抢下她手里的水桶,举高,倾倒,伴着众人的惊叫,剩余的半桶水悉数淋在了她的头顶上。
陈晚手起刀落,动作迅速,收尾动作也漂亮,空桶一扔,指着那辆奥迪霸气地说:“再碰一下我的车,剁了你的手。”
小陈老师懵了,莫方慧懵了,一干店员也懵了。
所有人都懵了,只有两个人是清醒的。
陈晚转过身,稳住情绪,语气依然强硬,但少了一分凌厉。
他对霍星说:“霍老板越来越像个合格的生意人了,拿着我买的车去泡妞,你——你——!”
陈晚说不下去了,他的眼神太要人命了。
后半句她软下了音,“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霍星试着张嘴,一张一合像条搁浅在岸边的鱼,好不容易能发声了,却也是哑的。
“老婆不见的那一年就白了。”
他两鬓的头发像是堆了一个冬天的雪。
听到陈晚死讯时,一夜白头啊。
霍星身上长年笼罩的阴郁和绝望,好像在破土涌动,声音却出卖了这份假装的冷静。
他缓缓张开双手,“老婆,你来抱抱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连载期间要对小天使负责,坚持日更。
其实我工作上忙成了傻逼,到下个星期就真的凑不齐日更了。
所以本周本故事就会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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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谦的故事我一定不虐了,太烧心了,写个大甜文,婚恋文。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陈晚站在原地没有动,把求抱抱的男人暂时晾在一旁。
小陈老师倒是先出声了,不说别的,光被泼了一身水就够让人狂乱的。
她三两步走到陈晚面前,“你为什么…!”
刚说几个字,陈晚横眼扫过去,又冷又挑衅。凉嗖嗖地说:“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娘?”
陈老师噎了下,“不是。”
陈晚抬了抬下巴,“那你是他女朋友?”
她倒是想。
陈晚冷笑一声,“既然什么都不是,就靠边站。”
众人倒吸一口气,这女人不要太嚣张。
陈晚养伤期间身体被禁锢住,灵魂还是一如既往地撒泼,嘴皮子功夫不退反进。
她看了眼四个圈,指着问:“知道这车是谁的么?”
陈老师看出了此人非善茬,下了套给她钻,索性闭嘴。
陈晚指着自己,“我的。”她又拍了拍车身,“这位朋友,你水往哪儿泼呢?追男人可不能这样,来,我教你,看着!”
陈晚转了个向,步履生风,狠狠吻住了霍星。
唇硬了,舌头生涩了,牙齿是冷的,接吻的技能丧失了。
陈晚得出结论,内心立马就酸了。
她松开吻,两个人的气息夹杂在呼吸里,“刷”的一下就把记忆吹暖。
陈晚抵着霍星的额头,鼻尖蹭鼻尖,轻声说:“警察叔叔,好久不见。”
霍星的表情似哭,却又在笑,笑不出来,拧巴成一团,看得陈晚眼睛都湿了。
霍星的声音是从嗓子眼里一个个抠出来的,说:“再亲一下。”
陈晚抬起头,“亲两下。”
话一落音,霍星的唇就贴了过来,这次他完全占据主动,记忆苏醒,踏破时光席卷重来。
这一刻,唇软了,舌头滑了,牙齿也暖了。
霍星活过来了。
陈晚被他吻得眼泪直流,不用矫情地问,你还爱我吗,你还记得我吗,你想我吗。恋人之间的海誓山盟从来不靠千言万语,一个眼神,一个吻,就足够天雷勾地火。等风也等你,只要最后那个对的人是你。
那么,一切苦难都是轻舟已过万重山。
霍星想到什么,猛地松开她,迟疑的眼光在她身上打转。
陈晚双手一摊,任他看个够,然后说:“摘了一只肾,肝也切了三分之二,哦,心脏毛病也挺多,每天要上八小时呼吸机,对了,腿也是假肢。”
霍星:“…”
陈晚懒洋洋地问:“吓着了啊?”
霍星再次将她拉进怀里,闷声说:“你活着我养你,你死了我也给你收尸,不管你成什么样。”
陈晚吸了吸鼻子,“敢食言就天打雷劈。”
霍星的头埋进她柔软的脖颈间,贪婪地闻着她的味道,最后觉得不放心,又张嘴咬了她一口,听到她“嘶”的一声痛呼,才终于相信,这不是做梦啊。
陈晚从他怀抱里挣扎出来,又走到浑身还在滴水的小陈老师面前,以压倒性的气势站着,轻描淡写地说:“我欣赏你看男人的眼光,也骄傲我的男人被好看的女人喜欢。但从现在开始,请你离他远一点。”
陈老师酝酿力气,手指着她,“你,你你你——”
“哦,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陈晚,是这家店的老板娘。”
所有人的耳朵都爆炸了,莫方慧恍然大悟,这才是正牌啊。
陈老师一听也懵了,明白过来后只觉得受了奇耻大辱,羞愧难当脸都憋红了。
陈晚打小就是护短的性子,自己的东西除非她愿意,否则谁也别想分一羹,更别说是喜欢的男人了,谁敢芳心暗许,她就耗尽一生功力跟对方撕,谁敢染指,就砍了那根手指。
陈晚生得卑微,活得却不糊涂。
该强硬的时候,从不给对方留余地,一刀致命,杜绝后患。
她大方地补充说:“如果有异议,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们慢慢聊。”
聊得你七孔流血,七窍生烟。
这一晚,小陈老师骑着她的少女粉小电动,肝肠脆断地消失在夜色中。
莫方慧率领众店员悄然撤退,该干嘛干嘛。
陈晚抬起头,看着那张巨大的店面招牌轻声念了出来,“晚星。”
火锅店这么接地气的地方偏偏取了个矫情名,亏霍星想得出来。
陈晚想笑,心里却一阵苦。
霍星仍然站在原地,霓虹灯影从他背后万丈起,衬得他人孤独又苍凉。陈晚的心苦彻彻底底地变成了心酸。
她快步朝他跑了过去,手从霍星腰间穿插搂紧,“你不是要抱抱吗,给你好了。”
霍星两鬓间的白发,好像一夜之间被春风盯上了。
之后,霍星牵住她的手一刻也不松开,十指交握,最牢靠的姿势。
他牵着陈晚,在火锅店来来回回地走,招摇又得意,陈晚仿佛看见他屁股上悄然竖起的大尾巴,得瑟劲简直欠揍。
火锅店晚上九点之后就进入夜宵营业模式,霍星难得的没有去前店帮忙,带着陈晚去到二楼隔间,陈晚打量了隔间一圈,怀疑道:“晚上睡这?”
霍星抱歉地说:“先睡一晚。”
“哦?”陈晚目光狡黠,咬文嚼字似笑非笑,“只睡一晚啊?”
霍星忍了忍,“别闹。”
陈晚无所谓地努嘴,“知道了,这么个折叠床,动两下就塌了吧。”
霍星还真就认真地考虑了这个问题的解决办法,他的冲动刚准备脱口,“那去酒店开个房。”
陈晚就先他一步提出质疑,“为什么我们不回家?”
我们,回家。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有种惊人的魅力,如果说,霍星从陈晚出现到现在,心还只是七八分满,那么这一刻,都满了。
像一对货真价实的夫妻,理所当然地说要回家。
霍星解释说:“家里很久没住人,脏得很。”
陈晚问:“你这两年都不住家里吗?”
霍星点点头,“不住。”
没从警队辞职的时候就一天到晚申请上夜班,也是一张折叠床,和衣打个盹就是第二天太阳升,后来辞职开店,就更加正大光明地离家出走了,待生意步入正轨,支张折叠床在阁楼,睡前抽两根烟,就是一天的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