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字落音,陈晚像初生的幼兽呜咽出声。
这人间极乐,红尘幸事,果然只有他能懂。
极尽欢爱,全身虚脱。
陈晚瘫在床上连被子都懒得盖,霍星实在不忍心再折腾她,于是抽身而退,扯下套子自己解决。
陈晚缓了十分钟才稍有恢复。她翻个身,伸长脚去勾霍星。
“那个,下次我会表现好一点。”
霍星声音淡,“以后你跟我一块锻炼。”
陈晚懒洋洋地说:“我有练瑜伽。”
霍星嗯了声,“看出来了,哪里都软。”
陈晚咯咯笑,“这哪看得出来啊,得试了才知道。”
霍星皱眉,“一个女人,说话直来直往跟放鞭炮一样。”
陈晚弯了弯嘴角,翻个身。霍星拿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你多久回去?”
“明天。”他靠在床头,想抽烟。
“票买好了吗?”
“没有。”
陈晚有点意外。
霍星看她一眼,又移回前方,轻描淡写地说:“把你弄回来就走,弄不回来,就一直待在这。”
“看来我不该答应得这么快。”
陈晚背对着他,闭目养神。
霍星揪起她的一缕头发在指间绕圈,“一起吗?”
“一起什么?”
“一起走。”
霍星语气微抖,小心翼翼地说出口,他观察她的变化,身体,表情,语言,草木皆兵。
陈晚哦了一声,没说话。
她卧室里点了精油,过了这么一会,才把空气里的□□气息渐渐压下,茉莉味似有似无。
“不一起,你先走,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陈晚起身下床,走到桌边,靠近精油灯,香氛浓郁,终于闻了个痛快。
霍星拿出一支烟,夹在手指间来回滚着烟身,几次想摸打火机,终于还是放弃。
“我给你订机票。”陈晚拿起手机,熟练地操作。
霍星突然说:“我陪你办好事再走。”
“不用。”陈晚头也不抬,手上动作继续。
气氛戛然沉默,她意识到什么,放下手机抬起头,缓声道:“我晚两天就来。”
空气里的茉莉香更有存在感了。
陈晚瞥了眼霍星明显放松的表情,嗤笑说:
“闷骚。”
第二天把人送去机场,陈晚转向去了陈家。
章丽萍的电话在她从云南回上海的那天起就打个不停,陈晚接了一次,章丽萍起先还能镇定,可说到后面就声嘶力竭起来。
陈家能有今日,多半是章丽萍的功劳,陈劲国唯诺粗浅,混迹商场全是酒桌功夫。章丽萍精明干练,但也只在嘴皮上逞能,管理公司都是半吊子。
这些年若不是宋明谦帮助,陈家也不可能顺风顺水。
章丽萍之后的电话陈晚再没接过。直到陈朝阳联系她,微信上发来的消息——
“家里要卖房子了,过来把东西收走。”
陈晚刹那间有点恍然,她再了解宋明谦,也没想过他会这么决绝。
来开门的是章丽萍,看到陈晚,表情震惊,母女俩隔着一扇门谁也不动。
陈劲国边问边走过来,“是谁?”
看到陈晚也是一愣。
但陈劲国的情绪显然激动得多,“快,快进屋。”他冲屋里喊,“陈朝阳,过来,你姐姐回来了。”
这个家里,陈晚最喜欢陈朝阳。
他懒在沙发里,回头掀了一下眼皮,不作任何反应地维持原来的姿势。
客厅里打包的行李袋横七竖八,漂亮的别墅像是瞬间抽了活气。
章丽萍表情冷,声音冷,“养了这么多年,过河拆桥这项本事学得最好。”
陈劲国拉了一把章丽萍,低声喝斥,“好点说话。”
章丽萍甩开他的手,“陈晚,不是我把你从福利院领回来,你能有今天?我供你读书,送你出国,你这一身才华哪样不是我给的?!知恩图报你懂不懂?”
陈劲国拦住妻子,他深吸气,对陈晚说:“这些年,爸爸妈妈做得不对的地方,小晚你看开一点。你妈脾气差,她说的你别介意。公司这两个月经营状况很不好,你,你能不能,能不能…”
“我要户口本。”
陈晚打断陈劲国的话,清晰地说:“我要户口本。”
就连陈朝阳也抬起了头。
陈晚淡声,“爸妈,我没有怂恿过任何人做任何事,宋明谦一开始愿意帮助,到现在使了什么法子我都不知道,你养我,这个恩我记一辈子。”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和宋明谦认识二十年,在他面前,我从没求过他什么。你把我俩想得不一样,但我和他清清白白,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他是我一生里很重要的男人,但不代表我要和他一起生活。”
陈晚动了容,眼眶潮热,“妈,我们之间,可不可以有一次,就一次,不带目的和试探的谈话?就像你对亭亭。”
从她懂事起,章丽萍每一次主动找她,最后的重点都会落在宋明谦身上。公司竞标新业务,银行资金洽谈困难,甚至吃个饭也全依他的喜好。
宋明谦三个字,贯穿陈晚的青春。
章丽萍无形之中把他俩的关系分了级,一次次地告诉陈晚,宋明谦高高在上,我们欠他。
这种不对等的提醒,让陈晚对宋明谦的感情发展越来越古怪。
她开始自律,开始排斥,开始克制。
久而久之,她自己都差点忘记——
少女心动的时刻,对你,我是有过的啊。
陈晚的眼泪终于砸了下来,她隐忍的青春如今回想,像是一颗冻结的琥珀,里面的故事,是清朗少年的灼灼真心。
章丽萍转过身,背影无言。
她戴了一套翡翠首饰,哪怕家道中落,她也姿态高雅,倔强,硬气,像极了陈晚。
她又想起宋明谦的话。
那是公司资金悄然断裂的第三天,章丽萍找到宋氏,极尽语言技巧,时不时地提到陈晚,借此打动宋明谦出手相助。
她一个人表演了二十分钟,宋明谦才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我对你们的态度,取决于你们对陈晚的态度。”
那一刻,章丽萍恍然了。
像是生命怪圈,因为陈晚,她得到人生富贵。也因为陈晚,她一无所有。
陈晚没在陈家待太久,顶着风踏出了门。
刚走到拐弯,陈朝阳就追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棕皮小本,推过来。
“姐,妈让我给你的。”
是户口本。
陈朝阳用鞋底磨地,摸了摸脑袋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我待会把新家地址发给你。有空就回来——算了,还是别回来了,下次来云南玩,我是不会掏一分钱的。”
陈晚答应下来,转身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再回头。
第二天,陈晚带着一只行李箱奔向机场。
陈朝阳最终还是发来了地址,陈晚打开一看,还是陈家那幢别墅,他们没有搬家。
登机前,陈晚给宋明谦发了条短信——
“谢谢。”
宋明谦正在开视频会,等会议结束才看到信息,而拨过去,对方已经关机。
作者有话要说:20:30第二更,把昨天的补上。
夸我,下次再给你们看晚妹自己动
第51章 10.8第二更
第五十一章
飞机准点降落昆明,霍星站在人群第一排,隔老远就冲陈晚招手,他和陈晚并排,都向出口靠近。
陈晚松开行李箱,对他张开手,站在原地歪头笑。
霍星环住腰,单手将人抱起转了小半圈。
她长呼一口气,“真没见过谈恋爱谈成我们这样的,大半工资都贡献给了中国航空。”
霍星推着箱子,“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坐飞机。”推了两下,他皱眉,“这么重?”
陈晚咳了一声,转眼看别处,“东西多。”
今天周六,来之前霍星就把菜都切好,整齐码放在盘子里,回家刚好饭点,他洗了手就去做菜。陈晚背着手在屋里巡视一圈,最后来到厨房。
“床和衣柜什么时候买的?”
“回来就买了。”
陈晚走过去东看西看,捡起一片黄瓜往嘴里塞,“你锅里炖的什么?”
“骨头汤。”霍星把两瓣蒜用刀背拍,皮肉分离,再切成蒜末,“你喜欢吃的菌子火锅。”
陈晚又吃了片黄瓜,“下午陪我出趟门吧。”
“怎么?”
“我要买车。”
霍星的刀停在半空。
陈晚不作反应地继续吃黄瓜,“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父母?”
刀倒在案板上,霍星深吸气,从嗓眼里挤出声音,“明天。”
陈晚哦了声,“那下午买车,明天去见你爸妈,后天是周一,周一我们去登记。”
霍星一动不动,站在灶台前。
骨头汤冒着热气,已经能闻到熟透的骨香,陈晚舔了舔嘴唇,看着霍星,“行吗?”
好久,他才答了一个字:
“嗯。”
陈晚两手拍了拍,准备去客厅看电视。
一个女人一生里最重要的事,就这么轻描淡写,一锤定音了。
她洒脱,明确,笃定,简单。
想做的就做,想要的就要。
爱情,男人,婚姻,哪一样都是孤注一掷的赌途。
陈晚转身时,透过厨房的门,看到整洁的客厅。
沙发、茶几、电视柜,每一样都普通,安安静静浸泡在秋日的阳光里,没有比这更美的风景了。
像是一幅静物素描,时光宁静,是身体的归路,是心的归属。
而身后的男人,是所有美好的来源。
她腰间一紧,霍星抱住她,身上有淡淡的尘土味。
陈晚唔了一声,“做饭呐。”
霍星闷声,“你还让我怎么做?”
陈晚轻轻笑出了声,“当然是去厨房做啊,如果是做别的,那得去卧室。”
霍星:“…”
陈晚推开他,转身一看愣住了。
霍星五官深,十分立体,沉默的时候更显硬气。
陈晚见过他很多样子,严肃的时候,认真的时候,忍着脾气的时候,还有疼爱她的时候。
每一张表情她都能记住,唯独此刻,他眼眶通红的样子。
陈晚垂下眼眸,这样的霍星,只见这一次就够了。
够了。
吃完饭,两人去看车。
陈晚很有目的性,去了之后直奔目标,保时捷,裸车价一百来万。
霍星欲言又止,陈晚看他一眼,“你不喜欢?”
霍星字斟句酌,说:“有点贵。”
陈晚很公平地听取了他的意见,“走吧,那就不买。”
霍星:“…”
最后,陈晚买了奥迪Q7。
霍星又准备开口。
陈晚扫他一眼,“我已经听你话啦,买了个便宜的。”
霍星:“…”
在她的认知里,九十万比一百万便宜,这就是让步。
挑颜色的时候,陈晚要了黑色,她对霍星说:“你赶紧把驾照考了,咱俩出去也可以打个替手。”
霍星已经被这女人的行动力震惊到。
陈晚坦然道:“让我一下子不开车,真的不习惯,以后结婚了,家里要用车的地方会很多。”
霍星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低声失笑。
办完提车手续,夜幕已经降临。
陈晚开着新车,心情非常好,回到家的时候,她神神秘秘地将霍星拉进卧室,蹲在地上把行李箱打开。
“这些都是我从上海买过来的,你挑挑,挑你爸妈会喜欢的。”
霍星愣住。
陈晚摸摸脑袋,不好意思道:“这套化妆品就给霍燕吧,这两条烟——你爸爸抽烟吗?不抽的话我就买别的。这两条丝巾你觉得你妈妈会喜欢哪条?”
她仰着头,眼睛发亮,像一个回答问题的小学生,紧张地等待答案。
霍星胸腔一阵阵发紧,他难以形容这种感觉,在某一瞬间,他觉得生命到此为止,也值得了。
“陈晚。”将她拉起,两个人坐在床边,“你别害怕,我家人都很好,他们会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真的?”
霍星点头,“我保证。”
陈晚抿了抿唇,“也是,我这么好看,谁都喜欢。”
霍星:“…”
第二天天还没亮,闹钟甚至还没响,陈晚就起了个大早。
她拍了拍霍星,“起床。”
霍星翻了个身,声音哑:“几点了?”
“四点半。”
“…”霍星拿被子捂住脑袋,再次把眼睛闭上。
陈晚扯他的被子,“我跟你说话呢,咱们早点走,怕塞车。”
“不会。”
“塞车赶不上中饭你要死啊。”
陈晚跨腿坐在他身上,捏住被子往下一拉,凉气逼人,霍星不情不愿地起床了。
他还没有完全醒,惺忪倦怠,才把她看仔细。
“你几点起来的?”
“三点多。”
霍星无语。
陈晚不仅换好了衣服,还化了淡妆,头发扎成一把马尾,像个乖巧的大学生。
后来,霍星在车上也没再睡觉,他一直陪陈晚说话,就怕她犯困。
到昭通的时候,七点不到。
陈晚揉了揉太阳穴,恍悟道:“哎呀,真的起早了。”
霍星笑得淡,“走吧,回家。”
霍星父母前几日就开始张罗,预订新鲜的河鱼,腌好肉和排骨,听说陈晚喜欢吃菌子火锅,霍星的爸爸亲自去山上摘。
霍燕在下班回来的路上,还特意买了一束百合花。
他们用朴实和诚意,彻底打消了陈晚的顾虑。
陈晚在沙发上正襟危坐,背脊挺直,霍星碰了碰她的胳膊,笑意不减。
“你腰不酸啊?”
陈晚努努嘴,看着厨房忙碌的霍妈妈,“要不我去帮忙?”
霍星挑眉,“帮忙炸厨房?”
陈晚摸摸鼻子,“第一次,不是应该表现得勤快些吗?”
霍星握住她的手,声音沉:“在这我妈做饭,回家,我给你做饭。”
一旁的霍燕机灵地给陈晚递苹果,“晚姐,你吃。”
陈晚双手接过,问她:“你身体还好吗?”
“按时做透析,一切都好。”
陈晚点点头,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在霍燕手中。
“我在上海托朋友打听了,英国有家医院的肾.源信息还算松宽,我帮你梳理了要求,你这种情况基本符合,里面是一些资料和表格,我都帮你翻译过来了,你看一看,没问题的话,填好给我。”
霍燕楞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她有很大的希望找到合适的肾.源,这种可能带来的最大福报,就是彻底治好她的病。
不管以后有多难,至少可以过一个女人该有的正常生活。
霍星握着她的手,力气越来越大,千言万语堵在嗓子眼,“陈晚,我——”
“这是我给霍燕的见面礼。你不许说话。”
陈晚平声静气,捧着苹果咬了一口,对霍燕笑着说:
“甜。”
吃饭的时候,霍爸爸端出大圆桌面,往桌上一放,菜上齐,堪比宴席。
陈晚默默数了数盘子,差不多二十来个。
最后霍爸爸拿出一个酒壶,除了霍燕,每个人都倒了一小杯。
陈晚拿起酒杯,起身对霍爸爸说:“叔叔,我敬您。”
霍星还没来得及拉她,仰头干光。
陈晚皱眉头,太烈了。
大家起先是微笑,后来绷不住,都笑开了心。
霍星告诉她,“这酒不是这么喝的,得兑玉米汁。”
“这是你叔叔自己酿的,全镇就他会弄。”霍妈妈熟练地把玉米酒兑好,递给陈晚,“你再尝尝这个。”
陈晚闷了一口,像清酒,又多了一道玉米香,入口淡,到了胃里,酒香才在唇齿间散发。
回味无穷。
直到现在,陈晚才真正地放松下来。
吃完饭之后,霍妈妈去厨房小声打电话,脸上喜色藏不住——
“张大姐,对,带回来了,漂亮呢,你来看啊。”
“张嫂啊,吃了吃了,在屋里呢,行啊,来吧。”
“人特别好,和和气气的,和我家小霍没的说。”
短短半小时,家里已经来了四拨人。
陈晚问霍星:“你家今天还有客人啊?”
他只是一直笑。
霍燕告诉她,“晚姐,都是一些老邻居,看着我哥长大的,他们其实都是来看你的。”
厨房里,老妇人三两个,一边帮霍妈收拾,一边啧啧称赞,
“媳妇真漂亮,人也好,嘴巴真甜。”
陈晚没忍住,当着那么人的面,瞬间红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明天就该去领证了,明天见哟。
ps:这文大概十月下旬可以完结。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在接下来的两小时里,陈晚像是一樽活佛,被相亲邻里围观。
最后竟然连妇女主任也过来了。
这真是陈晚一生里,从没有过的经历。
很奇妙。
下午,霍星带陈晚出去玩,骑着摩托车在小镇上溜达。
在半途,陈晚买了两个鲜花饼,一咬下去就皱眉,“这什么味啊?”
霍星笑,“花味。”
陈晚不爱吃,塞到他嘴里,两手拍拍又去找别的吃食。
霍星跟在她后面,看她双手背在身后,像领导视察工作一般到处溜达。
“说说,你小时候常吃的东西是什么?”
霍星牵着她走到一个小摊前,“豆面丸子要一份。”
“好嘞。”摊主飞快地盛好一碗递过来。上面插了几根牙签。
“小时候没钱买零食,都是我妈自己做,这个面丸吃得最多。”
霍星挑起一个递给陈晚,“小心,烫口。”
陈晚吹了吹,咬了口,“比鲜花饼好吃。”
她说:“我看过你小时候的照片,营养不良似的,没想到长成这样了。”
“我是早产,总得病,把我爸妈折腾得不轻,后来初中勉强毕业,到了高中怎么都读不下去了,我没高考,直接去当兵了,在部队考进的警校。”
陈晚目光上移,对上他的眼睛,“成绩这么差,读书的时候是不是去泡妞了?”
霍星又给她递了个面丸,笑道:“差不多。”
“不听话。”陈晚说:“我比你乖多了。”
霍星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真没看出来。”
陈晚用纸巾擦了擦嘴,听到这话瞥他一眼,“也就对你厚脸皮。”
霍星牵住她的手,往嘴唇上轻轻地亲,声音低了,眼神也低了。
“我记着呢。以后我还你。”
陈晚抽出手,不动,“你用什么还?你本来就是我的。”
她语气平静,态度却娇蛮,说出的话理所当然,有点小嘚瑟,听得霍星心头一阵暖。
秋日阳光温和,起风了,他看到她的头发随风轻扬。
真美。
下午,霍星带她去见发小,都是一起玩泥巴掏鸟蛋长大的哥们。
一共两个人,霍星逐一介绍。
“这是肖山,这是李迪。”他又指了指陈晚,“这是——”
“知道,嫂子!”叫肖山的一声吼,跟炸山似的站起身,伸出手,“嫂子好!”
陈晚笑着握手,“你好你好。”
李迪也站起身,笑嘻道:“第一次见面,握手不显诚意。”
说罢,他张开手,合计着要拥抱。
霍星挽起衣袖,面色不善,“行啊,咱俩抱个。”
一见这架势,李迪连退两步,“嫂子救命。”
陈晚看他们闹腾,男人之间的友谊到了一定程度,越发呈现返璞归真的态势。
自然,简单,像小孩。
四个人找了家饭馆,肖山请客,点了一桌的菜。
他给陈晚不停夹菜,“嫂子尝尝这个,还有这个。”
霍星盯着她的碗,看到有她不爱吃的,便不动声色地夹进自己碗里。
李迪呵了一声,“霍哥行啊,铁汉柔情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嫂子□□有方,必须敬你一杯。”
陈晚挑眉,端着杯子一口下肚,脸不红心不跳。
她表现得落落大方,给足了霍星面子。
“咱们仨初中都是一个班,成绩那叫一个你追我赶,全班倒数三名次次包办,这毅力容易吗?”
“还记得学校门口的那棵大槐树吗?本来我是去挑鸟蛋,结果碰到了个马蜂窝,我从树上掉下来,马蜂蜇人,没一个人敢上去救我,最后还是霍哥冲上来给我披上外套,不然我就真完蛋了。”
肖山和李迪谈起年少往事,当真是称心岁月荒唐过啊。
陈晚安静地听,安静地给他们空了的酒杯倒酒,一杯又一杯,往事道不尽,都沉淀在在酒香里。
她不经意地看霍星,眉目舒展,垂眸不笑,却是少有的放松。
陈晚从别人的话语里,自行勾勒了一个顽劣少年的形象,生命多神奇,把地球上的两个点连成一条线,他们同呼吸,共命运,进入彼此的未来。
察觉到她的目光,霍星握住她的手,十指穿插,掌心紧贴。
晚饭散场后,霍星和友人道别,之后带着陈晚去了护城河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