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宋昂大步跨过前方的水坑,对程天籁张开双手,让她也跳过来。那势在必得的姿态,双手的力度在告诉她,不要怕。
“哎!”她闭眼一跳,宋昂眼明手快的抱住她的腰,在原地转了个圈缓冲力道,程天籁在他怀里安稳落地。
终于到家了,两个人刚跑到屋檐,雨陡然停止,她门还没开完,阳光像是装了程序一般,瞬间万丈光芒。
身上的水滴未干,折出晶莹的亮色。程天籁垮着脸与宋昂对视。瞧见对方狼狈的样子,两人竟同时笑出了声。
“好倒霉噢。”她吐了吐舌头,掏出钥匙开门,但她的手一直抖,怎么也对不上锁眼。宋昂笑意不退,“我来。”他替她开,很快就好了。
程天籁先进去,他跟着一起。院子里房门都上了锁,没有一个人在家。
今天是周三,小姨应该是带妈妈去镇卫生院例行检查了。程天籁指了指卫生间,“要不,你去洗个澡吧。把湿衣服换下。”
“不了,你这也没衣服换,我先回去。”
想想也是,程天籁点点头,找出一条新毛巾递给他,“那你擦擦脸吧。”
宋昂接着,“我走了。”
天籁说了谢谢,人走后她便去浴室换衣服。
宋昂走出没多远突然想起,她的钥匙还在自己手上,刚才开门后忘记还了。于是转身返回去。
他用钥匙开了门,程天籁的房间没有关,他走进去没有见着人。房间很普通,可以说是寒酸,出了一张床和柜子什么都没有,柜子上有一些卡通摆设,还有一张她的相片,回首一瞬笑的甜。宋昂慢慢看着,“吱呀”一声,旁边的门突然开了。
他回头,眼里写满惊讶。程天籁也跟傻了般,怎么他没有走!
因为在自己家,又想着没人,洗完澡后她没穿衣服就出来了,床上还搁着换洗的干净衣裳。
两个人怔然对望,宋昂再无冷静,眼里的光渐渐染上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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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循序渐进的慢镜头,她赤身以对,一时失神。
程天籁身量娇瘦,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皮肤上布满欲滴的水珠,擦拭头发的动作还停滞半空。她勾着身,无措至极。
而宋昂的眼神如燎原之火,像要把她望进灵魂里。
程天籁踟蹰在原地,她想遮拦,但实在找不到东西,衣服在他身后的床上,她愣愣看着,在急急的思忖间,宋昂反应过来,一步向前毫不犹豫地把她抱住。
他抱得死紧,程天籁喘不过气,赤-裸全身贴在他的胸膛,宋昂的衣服也是湿的,这下竟像发了烫一般,那残余的水渍烧滚似的,程天籁只觉得周身更热了。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她甚至数的清跳动的次数和频率。
寂寥无声的空气,唯有宋昂强忍压抑的呼吸,她不敢动,怕稍有差池便会擦枪走火。
一分钟,两分钟,她再也受不了的说,冷。
“冷,我冷。”
宋昂听清了,只是更用力的将她抱住,头埋在她颈间,肌肤在冷热间徘徊,闻着淡而清的沐浴香,他只觉得浑身都受着刺激。
程天籁开始挣扎,异性之间的生理差异让她渐生惊恐。这团柔软在怀里耸动,宋昂把头埋的更深,“别动,俏俏,别动了。”
说话的时候他的唇碰着了肌肤,一个激灵,程天籁开始用力反抗,这会就是实实在在的害怕了,宋昂松了手,背过身去将床上的衣服勾起给她,再也没有回过头。
慌忙收拾好自己,程天籁依旧没有晃过神,脸被热气蒸的通红,发梢末还滴着水,宋昂也只是说:“我走了。”
然后再没看一眼,拉开房门大步跨出。他的背影也是慌乱的,衬衫湿漉漉的贴着背脊。程天籁站在原地,一刻也不敢回想刚才的画面。
她和宋昂的一切相遇总是这样不合常理。
直到门“吱呀”一声,她心脏都快蹦出来了,他又回来了?!
“我就说怎么大门没有锁,原来你在家啊。”小姨探进头,拍了拍胸口,“还以为遭贼了呢。”
“我也刚到家,忘记关门了。”程天籁抱歉的笑了笑,心里却是沉沉而落,隐藏不安的失望。她看了看门外,空荡荡的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场太阳出的及时,温度也够,地面上的雨水很快蒸发干净,小念把妈妈推到院子里晒太阳,程天籁拿了条薄毯给她盖。
“你妈妈没什么事,我又给她买了半个月的药。”小姨揣着篮子出来,坐在板凳上择菜。程天籁凑过去,“辛苦你了,这些本是我应该做的事。”
择了枯掉的莴笋叶,她的动作变得慢而又慢,小姨很是理解,“我也是做习惯了,不费事,只是你们这对母女哟…”后面的话没再说,程天籁心里一阵绞痛,可不是,这水火不容的架势哪里是母女。
妈妈一下都不让她碰,距离近点就跟发疯似的,更别提带她外出了。小姨很是好奇,“小程,你和她究竟在闹个什么事哟?”
她只是苦笑,一句话都不得解释。自己从小到大努力做到最好,人人都说程家俏俏是个宝,可最想亲近的人却永不动心。
一生才过短短二十年,可她着实感觉到无奈的涵义。
“对了,刚才下那么大的雨,你没淋着吧?”
“啊?”程天籁一个激灵,而后虚虚低下头,“淋了一点点。”
“把头发擦干点别生病了。”小姨端着篮子去做午饭,天籁蹲在原地浑身滚烫,明明只是一场已经过去的大雨,怎么直到现在,手心还在湿湿冒汗呢。
宋昂一身湿漉回到家,车钥匙随手一扔就上楼去浴室,开关一按,水便花花洒下,感受到温热,心情愈加浮躁。
她惊慌的眼神,水渍未干的肌肤,还有凹凸有致的线条,短短几秒而已,一闭眼却如此清晰。宋昂沉沉吸着气,拳头紧了又松,最后用力砸向墙壁,十一月的天,索性用冷水淋浴。
宋灵从房里出来,听到了动静,管家忙答,“少爷回来了。”
她倍感惊讶,这个时间点极少见宋昂在家,敲门的时候他正好洗完,随手披了件衣服,对姐姐颔首示意。
“真是难得,怎么回来了?”宋灵倚门而笑,“公司不忙么?”
“忙。”他拣起毛巾擦头发,水珠一颗颗坠向地毯,很快晕染吸干,“洗个澡就走。”
宋灵“噢”了声,低头理着衣领,“小添在你那儿还好吧?”
他停了手里动作,“我觉得的好,不一定是他认为的好。”宋昂转过身,笑容极浅,“有事你直说。”
宋灵扬嘴,弟弟向来是个痛快人,她也不打马虎眼,“小添擅长项目投资这一块,学的也是管理专业,你让他在销售部,是不是有点欠妥当?”
这个姐姐打的什么算盘宋昂一眼看出,他敛神,缓慢道:“傅添只是了解相关理论,并不擅长具体投资操作。其次,学管理,不代表是个合格管理者。想要运筹帷幄,便要环环熟知,所以无论在哪个部门,都没有欠妥当一说。”
宋昂负手而笑,“怎么,他有不满?”
“在你面前他哪敢,跟我谈谈心而已。”宋灵轻叹,“跑销售很辛苦,公司用人能者居之,傅添就读相关专业,品行也不错,更何况他也是你外甥,一些能省的就…”
宋昂一副漠然不关己事的态度让宋灵无奈,后面的话也没再多说。
“姐。”宋昂叫住关门的人,诚然坦告,“我不会害自己的亲人,他年轻,需要磨练。这也是我给他的机会,争不争气看他自己。”
宋灵点头,“我去医院接爸爸,这两天我住家里照顾。”
宋昂眉一动,试探问:“傅添的女朋友还是大学时谈的那个?”
宋灵眼神骤冷,甩下一句“没有的事”便离开。
*
宛郊巷所在的区近年被政府规划成工业园,V市新兴电子企业和部分国有控股公司都在此落户,所以程天籁很快就找到工作,在一家金属冶炼厂的实验室做临时工,工作落得清闲,四点就能下班。
每天辅导小念功课,晚上就帮小姨做饭,妈妈依旧老样子,有太阳的日子就在院里晒阳光,阴雨天气就足不出户。她见到谁都一副痴楞的模样,唯有程天籁靠近,就会大受刺激,双目赤红如仇家。
程天籁好几次都躲着流泪,她有妈妈等于没有,有时候想到往事种种,都恨不得死去得了。
这些难堪的心事她很难与别人诉说,陆唯倒是个例外,不谙世事的年轻男孩,却也捧着一颗真心以待。他困于家族束缚,她有难以启齿的过去,两人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中有那么一小段的重合,也算是惺惺相惜的天涯沦落人了。
自从上次进医院,程天籁就再也没有见过陆唯。短信电话通通没个回信,不是关机就是无法接通,她的心隐隐不安,抽空又去了趟医院,得知陆唯早就出院了。主任认出她是当晚和宋昂一起送陆家公子进院的女孩,语气态度特别殷勤,离开的时候还说要开车送她。程天籁尴尬极了,逃似的跑了出去。
大街两旁的梧桐黄灿灿,风一过,阳光捡着叶间的空隙钻向地面。程天籁踱步慢走,在桂花隐约飘香的上午,静享这许久未曾有过的安宁。
宋昂一眼就看到了她,在助理拉开车门等他上车的一瞬,他停止了所有动作。
“宋总?”诧异老板的举动,助理循着目光看去,低声提醒,“梁经理已经到会馆了,让他久等怕也不妥。”
宋昂没做表示,动也不动。助理心急,扬名集团年初着手与梁家合作,V市与R市的交界处近年发展迅速,两市政-府大力投资,楼盘开发和基础设施建设都有政策优待,两市的龙头企业携手并进,声势浩大。
平日商务沟通均是各自小组成员完成,今天是第一次,两位老总见面洽谈细节。R市梁跃江,扬名宋昂,都是业内领航的厉害角色。眼看就要迟到,老板还杵着不走,助理急坏了,“Rita已经告知对方,您十分钟后会赶到,所以…”
话还没说完,宋昂竟“啪”的声把车门合上,大步向前跑去。助理眼见自家老板飞身一跃,撑着马路中间的护栏潇洒跨过,西装在空中耀开一道弧,动作干脆利落。他转过身,下巴微微上扬,“让梁跃江等。”
他的举动太有目的性,迫切并且热烈。
助理苦着脸已经快哭了。
宋昂从后面追上程天籁,与她的背影越接近,心越是跳跃,“程天籁!”
她回头,吓得大叫一声“啊!”边退后边惊恐,“怎,怎么是你!”
宋昂的表情冷了又冷,对方的反应和言语实在让人心灰意凉。两人直直对望,把彼此的模样都印进了眼睛里。程天籁惊讶,无措,然后慢慢的,慢慢的…
她所有的表情变化都在宋昂的眼皮底下,他淡笑,愈发从容,一步一步逼近,毫无预兆的凑拢,“你脸怎么这样红?”
于是,程天籁的脸更红了,见到他,就想起那日的磅礴大雨,两人湿身奔跑在蜿蜒小巷,以及后来赤身相对的拥抱。
她低下头,揪着手指久不吭声,连脖颈都染了绯色。宋昂靠得更近,他进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宋昂故意不说话,眼神脉脉注视,程天籁实在招架不住这无声的折磨,“哎呀!”惊叫,没察觉身后的阶梯,脚一崴就这么摔了下去。
宋昂眼明手快地抓住她的手,一用力,人就安然回到他的怀里。程天籁惊慌抬头,宋昂环住她的腰,眼里满是戏谑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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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终报告总结各种忙,还被拉去跳舞,《在希望的田野上》!!!
好在,我活着回来了…
我知道你们等的想将我千刀万剐,请原谅我外出考察鸭店店址,宋氏鸭店开张,头牌鸭男免费迎客一个月(兔子抱头痛哭%>_<%)…为了赎罪,这几天写梁跃江和宋允清的婚后番外吧…想不出情节就直接上H好了(兔子抱头哭的死去活来%>_<%)
梁跃江
第十五章
程天籁的脸更加烫,还真是有点避之不及呢。宋昂一松手,她急忙后退拉开些距离,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很是尴尬,“好巧。”
宋昂笑了笑,偏头打量她,“是啊,好巧。”
程天籁指了指后面,“我往这边走。”意思就此道别。可对方既不说话又不让步,嘴角的弧度弯弯上翘,宋昂很享受她别扭无措的反应。
“你还有事?”她问。
“嗯。”宋昂说,“我有一串珠子不见了,找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上一次在你家…”他停了停才继续:“能不能帮我找找。”
“噢,好。”程天籁应答下来,“我回家看看,找到的话怎么找你?”
宋昂给了她一个号码,看了看时间说:“我还有事,以后再联系。”
他沿原路返回,迅速上了车,白色宾利阳光下格外炫目,程天籁目送它驶远,那张写了电话的烫金卡片握在手心灼灼发热,上面手写着他的名字,“宋昂”二字圆润流畅。
*
赶到会所时已经超过五分钟。梁跃江面有不悦,见到来人眉皱更深。宋昂也不在意,随性落座,拣起桌上瓷杯里的茶叶闻了闻,合心意了才吩咐侍者斟茶。
梁跃江淡声,“两年不见,你的喜好我还是记得的,榛水井枝,二两入壶。宋总从小娇生惯养,一身娇气。”
这话一听,宋昂便笑了起来,“荣幸之极。”
“你这迟到的习惯是该改改了。我也算是远客,你不尽地主之礼也就算了,你知道我最讨厌迟到的人。”梁跃江端起茶杯抿了抿,语气颇多不满。
宋昂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摇着头说:“我不知道。”
梁跃江差点将茶喷出,没好脾气,“亏允清还惦记你,真是没心没肺。”他对旁人示意,很快提出两个精致木盒,梁跃江指了指,“这是允清带给你的。她自己养的萸萝,花开后又拣了叶子晒干,再送去调配成茶叶。”
说到后面他话里都是酸意,就算宋昂是宋允清的远房表哥,梁跃江也不怎么乐意。
听到宋允清这个名字,宋昂嘴角弯弯,表情都不自觉放柔和,“我的小妹妹过的还好么?”
“跟我在一起她怎么会不好。”
“哦?”宋昂笑得促狭,“那当年被宋家上下视为仇敌的人是谁?”
梁跃江的脸色果然不怎么好看。
宋允清是宋昂的小表妹,和梁跃江从小结缘,真正意义上的青梅竹马。订婚后不到一年却突生横变,两人分手各自生活。
梁跃江犯了一个在众人眼里不可饶恕的错误,允清的爸爸恨不得一枪崩了他。
他们认识二十余年,却也用一夜证明这个世界没有童话。那些令人扼腕的美好,也不过是一朵怒放后凋落的花。
宋昂对谁都不热切,唯有这个小妹妹,距离遥远,心怀惦念。
梁跃江一副“算你厉害”的表情,清了嗓子慢悠道,“合作案我看了,有几个问题你再权衡,规划提纲做的漂亮,但过于超脱现在,许多条件成立是建立在发展之后的基础上,眼光长远是优点,但忌天马行空。”
宋昂听的仔细,他提出的建议确实中肯,利益物质先搁一旁,在顾全大局这点上,他做得太出彩。
这些年,梁企势头飙升的最大理由就是梁跃江,没有之一。
整整两小时的商谈,企划书每个项目的细节几乎全数完善。两个男人的专业基础和职业素养旗鼓相当,一场交谈下来,都有棋逢对手的快-感。宋昂看了看时间,笑着说:“公事谈完,梁经理肯赏脸吃顿家常饭吗?”
梁跃江笑意不减,“都说是家常便饭了,还叫我梁经理。”
正中下怀!宋昂挑眉应了声,哦?语气悠然,“那我该叫你什么?”他假装思考,眉目豁然明朗,笑呵道:“允清是我的小妹妹,我要叫你小弟弟吧?”
梁跃江脸都黑了,心里暗骂“宋昂你这个人渣”。
助理正准备订包间,被梁跃江打断,“饭就不吃了,我半小时后的飞机回R市。”
“难得见你一次,这么急着回去?”
梁跃江点点头,“允清在家,我不愿让她一个人。”
宋昂眉头深锁,你当我妹妹的爸妈是死人?你当宋宅的管家菲佣是死人啊!梁跃江走得急,到门口时又转身,“允清记挂你,你要有心就去看她,她现在怀孕了行动不便。”
梁跃江的眉眼里都是折心的温柔,停了停又说:“你来R市,我一定尽地主之谊,决不像你还会迟到。”
宋昂举起茶杯,隔空对他一点,而后仰头饮尽。这个梁跃江呐,真是个踩他一脚,日后定会还以颜色的记仇角色。
宋昂对他点点头,“恭喜你要当爸爸了,照顾好允清,如果再像当年一般欺负她,我就让梁家从此消失。梁跃江,只要你敢,我就奉陪。”
从头至尾他都是寡淡的态度,不惊不缓,好像什么都挑不起他的情绪,这一下像是变了个人,这个警告极其认真。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梁跃江笑了笑,说的自信非凡。
*
程天籁一回来就翻箱倒柜,从卧室到院落里的空坪,她都仔仔细细地找,宋昂说丢的东西她是见过的,一串紫檀小佛珠,红线末端吊着两颗不规则的玉石。他平时戴在左手,动作间就会隐约露出,那些紫色珠子琉璃溢彩,圆润饱满一看就是不菲之物。
程天籁找了很久,最后在卧室找第二遍的时候竟然找到了。
床单和被褥的夹缝间,一段红色织绳露出一点点,她一扯,凉透骨的珠链便躺在手心。
程天籁总算安心,翻出上次他给的名片,按着上面的数字拨了过去,“嘟——嘟——”
一下又一下,她握着珠子却突生退意。那天赤身相对的场景又清楚记起。回想多一点,脸就红一分。只是个意外情况,但这个意外好像并没有随着时间的增加而消减。
或者,是无论多长时间,它都不会消失在记忆里。
几乎一瞬间,她铁了心决定把电话挂断。刚准备收手,那头就传来“喂?”的一声。
沉沉浑润,是宋昂。
天籁举着手机半天不吭声,心里涌上不知名的情绪,像浪潮拍打心房,这种反应她解释不了,但确确实实代表了一些东西。
她正准备挂机,那头的男声再次响起,“天籁。”
不是疑问,没有迟疑,他语气肯定,“天籁,不准挂电话。”
“哦…”她尴尬的应了声,“是啊,我是程天籁。那个,你的珠子找到了,是掉在我家了。”
真是奇了怪,明明只是隔着一通电话,她怎么浑身都不自在。话说不圆滑,结结巴巴的连自己都觉得别扭。她索性不说了,连呼吸都是沉重的,最后只剩宋昂在讲话,抑扬顿挫,不疾不缓。
“天籁你在哪里?最近在忙些什么?上一次你没有崴到脚吧?天籁,天籁…”
他叫得亲密自然,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心上,像是一种迷魂香,她沉迷在这过分好听的幻象中。
程天籁一个问题也没回应,浑浑噩噩的,“我怎么把珠子给你?”
宋昂一下子顿住,对方答非所问,就好像他辛苦营造的深情氛围给错了对象。瞬间将他拉回现实。
“天籁,我们…”
她的心吊到嗓眼,直觉会听到一个重要决定,而自己竟然微有期待。
“我有事,下次再说。”宋昂挂了电话,里面只剩“嘟嘟”忙音,她懵在原地,握着那串紫檀佛珠久久回不过神。
情绪正常不起来的还有宋昂。此刻简直是火冒三丈,面色极不善的望着门口傅添,语气都加重三分,“没人教过你,进来前先敲门是基本礼貌吗?!”
“教过。”傅添走近他,脸上写着不愉快,“我向你道歉就是了。”
宋昂明白,这家伙明显不是来找善茬的。他取了支烟夹在手指间,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火柴,“工作上有事?”
“工作?”傅添笑了笑,“你虽只比我大四岁,但我也要叫你一声舅舅,所有人都让我把你当榜样,我是实实在在的想跟你学东西,也敬你是长辈。可你呢?”
“似乎没有把我当外甥啊…”
宋昂手上动作一停,轻轻一扔,火柴盒“砰咚”两声滚向桌角。
傅添走到跟前,眼里都是不服,“新进的大学生都各自对应相关专业岗位,你说人胜年轻,需多锻炼,我外出跑业务无所谓,但同等条件下,我与别人完全不同安排。宋总,您是不是有失公平呢?”
他轻笑,“还是宋总您根本就…假公济私?”
宋昂淡淡的,“哦?我济的哪门子私?”
傅添正色,一字一句道:“程天籁。”
“你知道我伤害过她,让她坐过两年牢,害她家破人亡,于是你看我不顺眼,心有埋怨,别的做不了,但我进了你地盘,只能乖乖听你差使,这机会多名正言顺。是不是?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