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
宋昂的拳头紧了又紧,眼神如箭,最后还是松了态度,强忍克制道:“出去。”
傅添双手用力按向桌面,大声断言,“我以前只是怀疑你可能喜欢程天籁,现在我算是万分肯定,舅舅,你真的喜欢上她了!”
“啪!”宋昂拍桌而起,“没教养!你给我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要写强取的番外,老读者可能知道梁跃江。就是一个幼稚渣属性的优质男人。
是上H呢,还是婚后甜蜜生活?
如果是H…衣冠楚楚强忍许久的准爸爸,终于按耐不住对孕妇老婆耍流氓…
捂脸狂奔

余辉

第十五章
“你是老板,让我出去我当然会走。”傅添也是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如果你是宋总,那我建议您多为我们这种小员工考虑,如果你是我舅舅,那做外甥的提醒你,世上女人这么多,不要非揪着这一个找不痛快。”
“傅添。”宋昂低声叫他的名字,“你要弄清楚,你在和谁说话。”
“我清楚得很。”傅添动容,“论专业学历,我不比任何一个新进职员逊色。放任不用也就算了,可你也不用处处打压!”
说完他摔门离去。
宋昂望着还在颤动的木门沉沉闭眼。肩膀一松,整个人靠在皮椅里,太阳穴胀痛,还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傅添,你前有傅家保驾护航,后有宋家撑后台,这样的年龄,世上有几人较之优待。结果早就注定,日后必是大好前程。天之骄子需历练过程,鱼跃龙门之前必经涛浪的考验。有人失败便再无机会,而你,就算失败也还是万众羡慕的矜贵少爷。
这么绝好的人生,怎么就不能沉心多学呢?
“太不争气。”宋昂无奈极了,自己二十五岁时已将“扬名”美区市场掌管得有条有理。被董事会全票通过,同意其上任集团总经理一职。
所谓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则已是“扬名”公认的主人。
他这一生如此精彩,除去家族优势,何尝不是用无数教训和闷亏换来的。
至于傅添所说的程天籁。宋昂一想起,就像踩在悬崖边缘,倒有一种隐隐欲动的冲动了。
*
进入十一月,冷空气总是频繁来袭,一星期忽冷忽热,单衣到薄棉袄都得随时备着。这段时间程天籁很是忧心。
妈妈的病似乎又加重了。
她咳嗽的越来越厉害,也不再到院里晒太阳,受一点风就不舒服,严重时人抖的连牙齿都在打颤。脸颊的肌肉缩成一团,本就消瘦的轮廓几近于一种扭曲状态。
小姨说没事,往年入冬时都是这样,加些药量就好了。都是一些抗生素类的药物,吃多了对人体没有好处。那些五颜六色的药丸像是慢性毒药。
程天籁打心底冒出的恐慌。
而妈妈更加依附小姨,茶水饭菜,只有小姨喂她才肯吃。有一次天籁端着饭碗一勺一勺哄着劝着,妈妈跟个木头人似的,嘴巴抿的死紧。后来毫无预兆的挥手打翻碗筷,溅的她一脸汤饭。
汤水滚烫,疼的她哭都哭不出来。
这些挽救不了的现实,真是一件伤心事。
程天籁一阵叹气,直到门“吱呀”被推开,小念伸出一颗小脑袋笑嘻嘻,“天籁姐姐,有人找你哦。”还不忘眨眨眼,“是你的准男友。”
“不许乱说话。”程天籁敲了敲她的头,佯装凶状。
“我哪有,他自己说的嘛。”小念嘟着嘴,手一指,“喏,就是他啦。”
程天籁很惊喜,是好久不见的陆唯!
他站在门口笑脸相迎,故作夸张的张开双臂,“快来快来,拥抱免费,过期收费。”
她一下子笑了出来,“你神经哦,找都找不着,有那么忙吗?”
陆唯点头,悦色满面,“俏俏,你还好吗?”
“你猜?”她歪着头很调皮,嘴角弯弯,脸颊印出一个浅浅的窝。
“肯定不好。”陆唯郑重回答。听到她问为什么,神色一变,嬉笑说:“因为我不在啊,我不在你怎么可能过得好,日思夜想茶饭不思…”
话没说完就被天籁追着满坪打。
“好了好了不闹了。”陆唯一把捉住她的手,他背对太阳,阳光从身后挤出一圈绒亮,在这阴明相交的光线里,他的笑容情深,握着她手的动作也温柔备至。
程天籁太不习惯这样的陆唯。眼睛看向别处,“学习忙吧?是不是快考试了。”
“俏俏。”陆唯叫她的小名,平静的说:“我要出国了。”
咯噔一下,所有的话都憋回了嗓子眼。她应声,“哦,那很好啊。”
“要去很久呢。”
“嗯,是去哪里呢?”
“意大利。”陆唯抿了抿唇,笑得有些无奈,“我爸妈回国了,这次准备把我一齐带去,要开始接触家里的生意了。”
程天籁明白,陆家唯一的宝贝少爷,有别人一生望尘莫及的优越物质,也有他自己永远羡慕不来的自主生活。
为想要的生活奋斗再多,到最后结果也一样。违心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多么难过。
陆唯眼里还透着青涩,上翘的眼角,无论什么时候看,都像有满满笑意要蹦出。还真是有些可惜呢。她好不容易开始的新生活里,陆唯无疑是最特别的存在,让她觉得这世界,翻天覆地后的平静中,还有一些能够温暖人心的风景。
“那,你总会回来的吧?”她问。
陆唯低下头,“如果有人要见我,我想方设法都会回来。”
天籁沉默了,眼睛里的神采一下子暗灭,朦朦雾雾的是他读不懂的情绪。陆唯莫名害怕,把手握的更用力,近乎呢喃,“俏俏,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你一句话。”
“我知道。”只这平而又淡的三个字,程天籁就再没做表示,漫长的好像一个世纪的等待,陆唯终于听到她说,“我以为你也知道的。”
如果可以,早在最开始就不会错过彼此。
我以为你知道。
就像期盼好久的连载电影,黑布一拉,结局是男主角早判死刑,却还心有憧憬。
如果不是当着她的面,陆唯觉得自己已经哭出来了。
摸了摸发酸的鼻子,他故作没事,“逗你玩呢,怎么样,陪我出去走走吧?”
这里没什么商业区,两个人沿着狭窄小路慢悠悠的散步,陆唯踢着小石头,他总能掌握力道将它踹的不远不近,他也在很认真的在听程天籁说话。
“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不像一般家庭的男孩,用的东西都很好,我刚到‘明月’挺害怕,不过为了讨生活也没什么法子。”
他偶尔插句话,“你见我第一眼,是不是觉得这人帅到惨绝人寰啊?”
天籁“噗嗤”笑出了声,“还真没有,用可爱形容更适合吧。现在不是很流行那种萌系Loli男么?你倒是可以当个代言人。”
陆唯哦了声,便不再说话。他显然不在状态,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看得出来,他也很不愉快。程天籁抿抿嘴,“我们认识这么久,我好像从没跟你说过谢谢。”
“嗯?”他不解,“为什么要谢?”
“你也许不明白,我这种情况,开始新生活本就是一件难而又难的事,更何况是结交新朋友,对一个人重新建立信心。”她沉沉吸了口气,“陆唯,你不知道这有多么的…难。”
“既然这么难,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也许你们会走的更长更久…”顿了顿,陆唯艰难开口,“也许,我们会很幸福。”
程天籁别过头深深吸着气,未曾留意竟已落日,日光晕染开,太阳温柔的横在山间,余晖洒了下来,世界都变软绵了。
他们走了很久,一路都不吭声,程天籁进小商店买了一包盐,陆唯抢着付了钱,走出来后才摊开手掌,两支小糖人躺在手心,程天籁笑了笑,接过后小心揣在衣袋里,“这算是你送的出国礼物吗?我会好好收着。”
“这算哪门子礼物,不出一月就化成糖水了。”陆唯努努嘴,“想要礼物还不简单,说些好听的哄哄我,你要什么我都给。”
她捶了陆唯一拳,“油嘴滑舌,懒得理你。”
“痛死了!”陆唯大叫,皱着眉头不高兴,“真的痛死了!”
“我没有很用力哎。这么娇气。”程天籁撇撇嘴,伸过手去,“哪里疼,我看看。”
“不用。”陆唯一把推开她,真的生气了。他背过身,低头弄着手指,程天籁有些慌,“你给我看看啊。哪里不舒服了?”
她用力扯,他就是不转身。她索性绕到他前面,两个人面对着面,程天籁顿时愣住。
陆唯咬着嘴唇,硬逼自己,但眼角还是有撑不住的泪水。他抬头看她,发红的眼眶里是藏不住的委屈。
“俏俏…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不走了。”
好心酸。
程天籁也渐渐动容,哽咽着不知道说什么。在宛郊巷窄窄的路口,在落日余晖的温柔覆盖里,她沉沉闭眼,把眼泪生生忍了回去。
最后的道别,是她倾身向前,慢慢抱住面前的男孩。
“陆唯,你要快乐。”她贴着他的耳垂。
猜到他要说什么,程天籁抢先封堵他的反驳,“别说没有我,你就快乐不起来。不如意的事情那么多,你看我,不也好好活下来了么?陆唯,正是因为人生不快乐,所以才要让自己好好快乐。”
陆唯反手更用力的抱紧她,埋在她的脖颈里沉沉痛哭。
天似乎又暗了些,黄昏光线将巷子里拉出一道阴影。站在巷口看到这一幕拥抱的人,却觉得黑灭的岂止是这落日天色。
宋昂明知,如果自己还有半分理智,就应该不动声色地离开。但这一刻,他完全控制不住的,一步步向程天籁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是娇花,我是流氓兔,提裙致谢~
卖血卖肾打滚撒泼,我要萝卜,不要娇花!!

第十六章
在这条窄巷里,三个人的影子无限拉长,程天籁从陆唯的肩上抬起头,看到了站在近处的人。
她被宋昂的眼神盯得发毛,陆唯察觉到不对劲,也回过头,他很讶异,脸上还有来不及擦干的眼泪。
“是你啊。”陆唯摸摸头。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他看了看程天籁,再看看宋昂,真是古怪的厉害。
宋昂慢慢走了过来,几乎是惯性,陆唯挡在了她身前。
“天籁。”宋昂叫她的名字,眼里根本就没有别人的存在,他叹了声气,“天籁,我要跟你好好谈谈。”
她沉默无语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踩在这青石板上怎会有如此不真实的感觉?陆唯看着她的背影目光灼灼,抑制不住喊出声,“俏俏!”
陆唯好像意识到些什么,整个人都变得浮躁和不甘,程天籁并没有回头,只是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朝宋昂走去。
巷口右转一条笔直马路,延伸到尽头是还没开发的荒地。他们就这么走着,谁也不主动说话。
“宋昂。”程天籁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他总算转过身,负手而立等她开口。
“要谈什么?”
他还是不说,眼神直直像要把人的魂给勾了去。程天籁实在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心急憋气,掉头就往回走。
宋昂一把拉住她的手,“程天籁。”
“你说要跟我谈谈,走了十多分钟了什么话也不说,你要我怎么办?”她恼怒,用力抽着被钳制的手臂,“你不用这么大声喊我名字,我听的见你叫我。”她难平责怪,语气也不善起来。
宋昂突然松手,她没站稳往后踉跄了两步,望着他恨恨不解。
“陆家那男孩,你最好不要走的太近。”宋昂说的平静。
程天籁一愣,反应过来后觉得万分委屈,她不难揣测这话的意思,声音不由提高,“不是你想的那样!和他做朋友不是因为他的家庭和身份。”
“那你交朋友的方式未免也特别了点。”宋昂说的无波无澜,讽刺着刚才眼见的拥抱事实。这种语气就像一根刺,轻易挑破程天籁本就微乎其微,过分敏感的自尊。
她本来气在心头,可现在整个人都疲软,话几乎是咬牙说出,“你不可以这样说我。”
宋昂没想到她情绪变成这样,自己也于心不忍起来,向她走近了些,太阳落了半边,山间昏黄之色衬着这天沉沉如盖,仿佛下一秒就会塌倒。
“陆家不好应付,陆唯的父母我很了解,固执圆滑,如果你们坚持,我想你很难与陆家建立融合关系。为一时的感情,后半生都可能陷在水深火热里,天籁,这样赔本的买卖,你当真要做?”
宋昂停了停,看着她诚然坦告,“而且我可以断定,这场仗,还没开始你就输的一塌糊涂。因为陆唯太年轻,脱离家族,他没有能力为你保驾护航,也许在任何困难前面,他都能做到第一个挡在你面前,但结果都一样,无非是拖累他一起死。”
“俏俏,你不适合陆家,因为陆唯适应不了你。”
他慢慢道来,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抑扬清晰,没有激动的语气,也找不到半点针对性的意图。宋昂陈述了一个事实,却也句句如刀刃,划在程天籁的心口。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可是宋昂,这又关你什么事呢?”她冷冰冰的,浑身都带了刺,“不劳你这些身份显赫的人为我考虑。两年前费心算计,两年后又承蒙你的指点,我何德何能啊。”
程天籁站远了些,也学着宋昂的动作,双手环在胸前微扬下巴,眼里都是讥意。
宋昂竟笑出了声,眉间一片明朗,“俏俏,你这个样子,实在不太可爱。”
他好像根本没放心上,她筑造起来的骄傲姿态像是一场小丑表演。程天籁憋屈到极点,掉头就走。
宋昂没做挽留,看着她倔强的背影跟阵风一样,嘴角一弯,笑意也温柔起来。
“程天籁!”
她不理,抿嘴走的更快。
“俏俏。”
她顿在原地,扭头愤言,“不许你叫我俏俏!”
宋昂低低而笑,“你不耍性子的时候更好看。”
不知为何,就因他这一句话,程天籁竟然不自主的红了脸。瞅着地上的半块碎砖,抬脚用力踢了出去。
砖头滚向宋昂,在低空抛了一道弧,结结实实的砸向他。
天籁没有料到他竟然半点不躲,只听闷声一响,他的表情极隐忍。程天籁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宋昂猜想她要问的,于是主动开口,“只要你心里舒服些,我不会躲的。”
程天籁冷笑,“谁说我会问你为什么不躲?我本来就要打你,打着了才痛快。”
宋昂低下头,看不实在他的表情,“你家里很疼你,倒有些小姐脾气。”
“我家人乐意。”程天籁的眉梢都微微上翘,看着宋昂没好脸色。
她再也不要理他了!下定决心,索性用跑,迫不及待的想退出有这个男人存在的画面。宋昂却觉得,心底起了一小阵风,和煦的,按捺不止的,蠢蠢破壳。全身血脉像打了兴奋剂一般,显山露水而出的,是渐渐明朗的真心。
他大声叫她的名,雀跃坚定,“只要你愿意,我也很乐意。”
程天籁慢下动作,定在原地懵懂思考这句话的含义。
她刚才说,家人乐意惯出她的小姐脾气。
宋昂说,只要愿意,他也乐意。
“我需要跟你好好谈谈,我才能好好想想,你的感觉,决定我是否要重新考虑自己的未来。程天籁,我不会消耗你的信任,你也不要辜负我的认真。”
大概觉得自己说出这话够酸的,宋昂自嘲的笑了下,“当然,选择权在你。你可以犹豫,但我不接受太长时间,我不喜欢玩猜心游戏,你最好也不要让自己深陷当中,劳命伤心的事,得不偿失。”
程天籁楞在原地,盯着他也不移开目光,宋昂走了过来,她也没有避之不及。
她应该拒绝的,他是傅添的舅舅啊,那么坏的傅添,还能指望他的亲人有好血脉么?程天籁迟疑了半天,却一个字也开口不了。
“我,我…”
“嘘”宋昂伸手轻轻捂住她的嘴,手掌的温度让唇都炽热起来。他说的平静,“我给你时间,你别轻易做决定。”
程天籁闭了闭眼,压抑狂烈跳动的胸口,转过身,这一次宋昂没再挽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寻不着半丝阳光踪迹。
回到宛郊巷,陆唯已经不在。程天籁一个人往家走,她步子小,速度慢了又慢。就好像看了一场电影,现在还接受不了自己是女主角。家庭横祸之后,她便再也不敢做这个奢侈的梦。两年牢狱已给人生抹上污点。
她的青春,肮脏的不足以与任何人相配。
可为什么是宋昂呢?刽子手的舅舅,和傅添流着相同血液,这是一个可怕事实。
程天籁在离家百米远的空坪里逗留,坐在长石凳上发呆久久。感情是个牵一发动全身的东西,扯进前事恩怨,教人不敢迈步以后。她就不明白了,无妄之灾怎就偏偏落在她头上,失去的远比得到多,上天从不公平,可自己未免太不幸运。
如果这是甜蜜前的考验,那她宁愿一生平淡,不要惊喜。
付出的这么多,难道还挽不回一点点的快乐吗?
天籁一闭眼,泪水就不由涌现。
凳子还没坐热,就听到家的方向传来尖锐人声。近了还听到杂乱脚步咚咚响。她揉了揉眼睛,跑在前面的不是小姨吗?
天!后面众人抬着的是妈妈!
小姨也看清了她,尖声失叫:“闺女啊,你阿妈病死了!人不行了!”
如一个惊雷,震的她头昏眼黑,妈妈已经完全失去意识,像滩软泥被邻居架着四肢。小姨拍腿大呼,“没气了没气了,送医院去!”
程天籁像机器一样跑在前面,出了巷口右转,老伯开着货车远远驶来,大家把病人抬上去,货车太高费了不少劲。
程天籁像被抽光力气,“砰”的声坐在地上。
她觉得冷,身体跟结了冰一样,扯开嗓子都说不出半个字。看着手忙脚乱的人和病怏怏的母亲,眼睛一阵发黑。
直到一股力量将她从地上提起,双手搂紧她的腰,一用力,人便靠在硬朗的怀抱里。
“天籁!”
循着声音痴楞回头,眉眼朗如明月,是宋昂啊!
“不要怕,有我在。”他贴上耳垂,沉沉低慰。
===============================================================================
急救室的大门紧紧关闭,程天籁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小姨来回踱步心有后怕,“出去洗个菜就这样了,阿姆不知道吞了什么东西,我进去就见她抠着喉咙在地上打滚,脸色苍白哟跟个死人一样,造孽哟!”
她伸头往抢救室张望,“我摇她都没知觉,张家老伯把人倒挂着抖,东西也没吐出来。”
程天籁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宋昂低斥住唠叨不停的妇人,“人在抢救,先耐心等。”
小姨坐到椅子上,小念抓着她的手怯怯望着宋昂,显然的,小女孩很怕这个男人。宋昂扶住天籁的肩膀,“我们坐着等,医生还没出来,不要往坏处想。”
她猛的回神,愣愣看了宋昂一眼,身体一软直直往地上坐去。
“天籁。”宋昂眼明手快,用力架住她的胳膊。眼泪一滴一滴的在地上晕染开来,程天籁哭出了声,“这么久都没出来,她会不会死?那我该怎么办!”
宋昂一把摁住她的头,“你冷静点。”
她的情绪已然失控,宋昂将她锁紧怀中,“程天籁,要是想你妈妈好,你自己先好好的!”
他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直到她安静下来,宋昂捧起她的脸,“你信医生,人命不脆弱。”
两人坐在椅子上,医院长长的走廊鲜有人迹,程天籁虚的像一滩软泥,连宋昂都感觉到她在发抖,于是伸手紧紧握住她,那力道让她的灵魂稍稍回体,终于打起精神,动也不动的盯着抢救室。
不到半个小时就有动静,主治医师走了出来,他告诉天籁一切顺利。
“你妈妈被核桃壳卡住,呛进了气管,核壳已经取出来了。她身体虚,但还算硬朗。状态良好,家人好好照顾吧。”

就好像做了一个梦,整个人都漂浮在半空,现在才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麻醉药效还没消,妈妈沉睡在病床上。程天籁调慢了药剂的速度,她已让小姨和小念回家休息,医院一个人应付得了。小姨说回去炖点粥拿来。小念害怕宋昂,几乎是贴着墙壁绕过他,一溜烟跑出了门。
宋昂坐在沙发里,看着天籁走到面前,她说:“谢谢你。”
一开口才知道嗓子都是哑的。
“人的身体没有那么脆弱,已经没事,你该放心了。”宋昂说:“我准备回去的时候,正好在巷口看到你们,也算撞对了时间。”
她点点头,“不管怎样还是要谢你。”刚才混乱的场面,幸亏他的及时出现,有条不乱的安排了这一切。
“天籁,你不要把所有担子都压在自己身上。没有什么解决不了,差别只在方式,有的方式事半功倍,有的则是事倍功半。但不管多难,一切都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