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朗也说:“他的专业在扬名更适合,学的东西更具体。”
宋昂喝了两口粥,“我已经和人事打了招呼,31号你就去报道。”
傅添点头。宋昂把碗搁下,“爸,你们慢吃。”
回房洗了个热水澡,宋昂头疼的厉害,他把自己泡在浴缸里闭眼养神,但紧绷的神经怎样都松不下来,浮浮沉沉在心底的是总是刚才的场景。
她说他是骗子,所以第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宋昂不由笑了,第一眼?怎么会是第一眼。如果时光倒流,记忆沉淀,俏俏你就会知道,我只是第一眼记住了你,所以才会在两年后一下子认出了你。
陆唯约了程天籁喝奶茶,她有一支手机,款式很古板的低端诺基亚,吕姨说没个联系方式找人很不方便,她才买了这支二手机。其实找她的人不多,短信箱只够存一百条信息,一一翻来全是陆唯发的。
都是一些搞笑的段子,末尾都有一句话:“天籁,晚安”或者“天籁,早上好”。
约好的地方在她住处附近,赶到的时候陆唯刚把奶茶叫好。他把吸管插好,“香橙味的你喜不喜欢?”
她点头,又瞅了瞅他的那杯,“你的是什么味道?”
“柠檬茶。”陆唯吸了两口递到她面前,“尝尝,我不嫌弃你。”
她笑着躲开,“我还没嫌弃你呢。”
陆唯扬眉,“下午想去哪儿玩?”
程天籁说:“不去了,明天还得去看我妈妈呢。”
“离明天还早着呢。这借口真低能。”陆唯打了个响指,“跟我走吧,我带你转转。”
他们去了城东的步行街,东西南北四条纵线,吃喝玩乐都集齐了,秋季才刚开始,新款的冬装竟已上柜,琳琅满目看得她眼都花了。陆唯拿着一件粉色外套硬把程天籁推进试衣间,“试试,这颜色太正点了!”
她出来后让陆唯眼前一亮,大叹,“就是嘛,我眼光肯定不赖,你啊,就该多穿这种颜色。”
程天籁在镜子前照了又照,衣服上手工绣了许多图案,剪裁也很细致,嫩粉的颜色衬的人气色极好。程天籁看了下标价,兴头一下子浇灭。
“我们走吧。”把衣服换下,她对陆唯说。
“啊,不买吗?你穿得很好看啊。”
她摇摇头,“我不喜欢。”
“怎么可能。”陆唯小声嘀咕,她没办法,靠近小声说:“我们走吧,太贵了。”
从店里出来后两人就没有说过话,程天籁走在前面,手里还提着半杯没有喝完的奶茶。气氛有些奇怪,陆唯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咕噜”一下滚进了井盖里。他叫住她,“天籁你等我一下啊!”
她来不及说话,人已经跑远了。五分钟后陆唯拎着个袋子回来。气喘吁吁的把东西递给她,“喏,给你的。”
是那件粉色外套。
程天籁把袋子塞回他怀里,“我不要。”
“哎呀,又不要你出钱,我送给你你就拿着呗。”陆唯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但程天籁明显的不高兴,掉头就走。
陆唯简直莫名其妙,抱着衣服追上去,“喂!你怎么了?送你东西还不高兴!”
他们像一对闹别扭的小情侣,热板凳贴冷屁股,陆唯说个不停,“别的女孩早就高兴了,你还对我发脾气,真是好心没好报,我第一次送女孩子礼物啊,你怎么老和别人不一样,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概有十分钟的时间,程天籁在景观桥上停了下来,陆唯差点撞上她的背。瞪着眼睛怨气层层。
“我就和别人不一样!我就不要你的礼物,我是买不起,我也不要你送!”她声音很大,脆嫩的还是很好听。
明明应该生气的,但陆唯一下没忍住竟笑了出来,就算是无理取闹,她也总算有这个年龄的女生该有的情绪了。
“你,你笑什么。”程天籁微恼。
陆唯努努嘴,“笑你咯。”
“笑我干嘛?”
陆唯深呼吸,像要长篇大论的架势,程天籁也敛神准备认真听。陆唯走近了些,“笑你…”他表情一变,做着鬼脸大笑起来,“我不告诉你!”
程天籁泄气,怒的追着他打。陆唯乐呵呵的,总是不让她逮着。他心里是明白的,在程天籁赌气的说出那句话时,他就知道原因了。
因为经历不同,她的自尊心更强烈,太昂贵的东西要不起,要不起就不去要。他人再好心的赠与也让她敏感。她不是在闹脾气,她只是不要她要不起的东西。
陆唯不再跑,张开双臂笑,“来揍吧,我不躲了!”
程天籁问:“为什么?”
陆唯笑容深,眼里藏不住的温柔,“因为我喜欢被你□□。”
作者有话要说:
请排队站好每人说句“我爱你”。兔子喷你们一脸胡萝卜,免费补充维生素,谢谢。
O__O"…

第十章
程天籁笑起来,捂着肚子弯下腰,陆唯耸肩,“有这么好笑吗?”
她用力点头,“你真好玩。”
陆唯撇嘴,“这衣服你不要就算了咯,我提回去送别人。”过了会,他按捺不住地问:“你就不问我送给谁?”
她摇摇头,“那是你的事。”
陆唯转过身不高兴了,程天籁凑过去,“送谁啊?”
“我妹妹。”他撑在栏杆上,头发被风吹开露出饱满的额头。程天籁说:“你打算一直在明月做吗?”
“做一天是一天咯,不过下学期要答辩了,可能会辞掉吧。”
“你家人知道你在打工吗?”她很是好奇,这样家境的男生是众星捧月的对象,如果他是瞒着的,原因又是怎样。
陆唯似乎不想聊这个话题,他的表情变得游离,但还是说了:“他们不知道,不然我早不在这儿了。我父母一直在国外,我是被管家带大的,就是上次在警察局你见过的陈叔。他对我挺好的,当亲孙子一样。我爸妈虽不在这里,但我的任何事情他们都过问,从小到大,学什么特长,上什么学校都是安排好的。”
说到这,陆唯深深吸了口气,“我高考时所报的专业是动漫设计,但被他们改成了工商管理,就为了所谓的家族生意,其实我对做生意一点兴趣也没有,反正就这样呗,能毕业再说,我都挂了好多科了,学分危险的很。”
“你没有跟父母好好沟通么?你可以说出你的想法。”
“说过好多遍了。”陆唯苦笑,“有什么用啊,就说我不懂事没有责任心,这么好的前程别人求都求不来。”
程天籁“哦”了声,低低道:“是挺不容易的。”
陆唯伸个懒腰,“无所谓啦,跟你比,我还是很幸福的。”
话一说完他就悔的想咬舌,偷瞄天籁的脸,神情果然不太妙,“对,对不起啊,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关系。”她笑了笑,“你没说错,世上不幸的人有很多,比较起来你很幸福。”
这个下午他们东逛西逛很快过去,在小吃街炒了两份饭当晚餐,程天籁把自己的分了半份给他,陆唯埋怨,“你真是太瘦了,要多吃一点。”
“你们男生不都喜欢瘦一点的女孩吗?”
“瞎说。”陆唯扬扬眉,他的吃相很讲究,坐得笔直,握筷子的姿势很标准,慢嚼细咽着不说话。最多抬头冲程天籁咧咧嘴,满眼的笑意。
回去的时候九点不到,陆唯在马路对面挥着手,他的嘴型说的是“再见”。灯影白刷刷的,在他脸上折出好多种颜色,迷离的一闪即逝。陆唯笑起来很好看,嘴张得大,没有半分隐匿。
程天籁上楼的时候收到短信,本以为是陆唯,拿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白屏黑字写着“晚安”。
她奇怪极了,“你是谁?”手指按着键盘,迟疑了一下,还是把短信删掉。这件事她没放在心上,回到家便睡了。
第二天起得早,她去宛郊巷看妈妈,时日长了,与小念,小姨也都熟悉起来。小姨做午饭时会算上她一份,偶尔也会告诉她一些妈妈的事情。
程天籁没提把人带走的事,一是最现实的,没钱。二是最主要的,妈妈不喜欢自己。她进到院子里,小姨正在给妈妈梳头发,小念在旁边踢毽子,红毛毛的一撮踢得老高,妈妈看得高兴,还会发出笑声。
阳光新鲜温暖,错落在空地上,花草的阴影斑斑点点,那些木芙蓉谢了一波,如今又开了满满一池,红霞似火艳比朝阳。
“天籁姐姐你来啦!”小念招招手,小姨也对她点头。程天籁把水果放到地上,“今天不要上课吗?”
“下午大扫除。”
程天籁对小念笑笑,看着妈妈心情很好的样子,她试着拉近关系,从小姨手中接过梳子,轻轻理着妈妈的头发。
白发很多梗在其中,又亮又粗。她慢慢地梳,很珍惜此刻光景。姚娇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正眼都没瞧女儿一下。
程天籁和她不亲近,小时候是害怕,总以为是自己不乖才不招妈妈疼,后来长大了懂事了,才明白,不是自己不够好,而是自己再好也于事无补。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天生的。
这种悲观念头在程天籁思想里形成已久。她曾经很努力地改变母女的关系,慢慢的热情肖冷,也不再做无用功。感情是双方的,无论哪一种情感,势必要彼此都做出回应。好的坏的,有回应才有动力改变。
梳个头发的时间,程天籁想了很多,好在妈妈没有闹,乖乖的任她弄着。天籁蹲下身,她笑着看姚娇的眼,姚娇显然迟疑了下,颤微地伸出手想去碰她,嘴里碎碎念叨,“俏俏,俏俏。”
程天籁简直受宠若惊,握住她的手紧紧贴上自己的脸颊,“在这呢,俏俏在这里。”
一旦触摸到真实的温度,姚娇瞳孔倏地睁大,她用力抽手,程天籁就越用劲的握着不让走。像是恋极了这来之不易的亲密,从小到大缺失的亲近,程天籁舍不得撒手放掉。
姚娇抽不出就开始打人,打到脸上开始是闷响,捆上耳朵疼极了,程天籁连忙松手,有了一定空间,耳光扇起来又响又重。
小姨把她拖开时,程天籁已经挨了好几巴掌。最后一下手指戳中她的嘴,她没稳住就摔在了地上。小念跑来扶,“天籁姐姐你没事吧?”
她捂着唇,舌尖一舔又湿又咸,腥膻味蔓延口腔,果然流血了。程天籁摆摆手,“不碍事的。”一说话就疼,被戳中的地方火烧一样。
妈妈看着她呆笑,没有半点心疼的模样。程天籁随便擦了擦嘴,拿起包匆匆道别。走前听到小姨怪责妈妈,“阿姆你怎么搞的哟,那可是你闺女,咋就一点都不心疼呢。”
妈妈笑的更厉害,挥着拳头冲她叫,“打,打,打。”
程天籁觉得难堪至死。她憋回夺眶的泪水,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明月”的人都在热论,茶水包的程天籁要辞职了。有人说她兼职两份工作被发现开除,有人说她是被老板包养做凤凰了,更多的是将她的名字与宋昂牵在一起。
程天籁站了很久,吕凤娇才悠悠开口,“要辞了么?”
她点头。
“有好的去处?”
“没有。”她知道吕姨的心思,“我不会去别的夜总会,辞了就是辞了,不会再在这行业待了。”
吕凤娇嗯了声,她吸了口烟,宝蓝的甲油在夜里魅惑有光。“离开也好,女人总是要找个可靠归宿的。你还年轻,耗在这里是没有那种未来的。”
她说,那种未来。
程天籁明白是哪一种,通俗一点就是相夫教子。
吕凤娇给了她一笔钱,加上工资有三千五。程天籁也递给她一只信封,“房间我已经打扫干净,东西我也都检查过的,冰箱里还有一些东西,如果您不要,晚上我就处理掉,吕姨,谢谢您的照顾。”
信封里装的是钥匙。吕凤娇问:“真的是和宋昂在一起了?”
她笑笑,“怎么可能。我要去照顾我妈妈。”
吕凤娇点点头,“你妈妈性格真不好,我虽然没有做过母亲,但我也还是知道怎样爱自己的女儿。你今后小心点吧,路难走没什么,走着走着也就习惯了。有空可以过来看看我。”
程天籁:“吕姨再见。”
她目送她离开,直到门缝闭成一条线,吕凤娇才无奈的一声叹气。
第一时间告诉了陆唯这个消息,程天籁兴致颇高地约他吃宵夜,还很应景地叫了啤酒,陆唯看得目瞪口呆,“哇哦!真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好!”
她得意地笑,“那当然啦,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你以前是不是叛逆小孩啊?肯定偷偷背着大人喝酒。”
“哪有。”程天籁嘟了嘟嘴,“有的人酒量是练出来的,有的呢,就是天生的,而我就是后者啦。小时候,我爸爸经常用筷子沾着米酒喂给我,我就含着筷子不松口,再后来呢,没事就抱着个酒瓶在屋里乱转,有客人来就要跟他们干杯。”
程天籁眼带笑意,“我爸说有一次我喝醉了,抱着酒瓶蜷在地上睡了一下午。那时我才五岁。”
陆唯敲了敲她的头,“调皮鬼。”
程天籁呵呵笑,这么放松快乐的模样,陆唯是第一次见到。或许她是真的不喜欢“明月”的环境,离开就是一种解脱。
送她回家,陆唯不忘提醒,“明天我来帮你搬家,你起早点。”
她点头,告别后上了楼,手机提醒着有新信息,又是那个陌生号码,又是晚安两个字。连续两晚了,程天籁觉得奇怪,“你是谁?”她回了短信。
宋昂洗完澡出来看到信息,擦头发的动作停滞,水珠滴滴答答掉在木地板上,晕开成一个个小水圈,像是隔夜的泪珠。
他的手指动了动,把手机搁在一边还是作罢。宋昂有些烦,他觉得现在的状态真糟糕,要用如此蹩脚的方式来接近一个人,发展男女之间的一种可能。
正欲休息,卧室门“砰”的声被推开,撞在墙上又反弹回来,傅添用手抵住又是闷声一响。
“舅舅!”他怒气腾腾地站在门口。
宋昂皱眉,放下手里的书,一语不发地看着傅添。
“我学的是风险管理,你让我跟着销售部跑业务!舅舅,你是不是弄错了?!”
“出去。”宋昂沉声道,压抑了薄薄怒意。
“我跟着外跑一天,根本就是…”
“出去!”宋昂提声发怒,手里的书狠狠扔出,精准无误砸中傅添的脸,书角磕中他的额头,立即红紫一片。
“你什么身份敢这样跟我说话!”宋昂神色骤厉,傅添再不敢多言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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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餐的气氛极沉闷,宋昂最后一个下楼,宋灵碰了碰儿子的手,傅添起身不自然,“舅舅。”
宋昂未理会,坐下后慢咽咖啡。昨晚的动静大家都知晓,宋昂很少怒于行色,宋祈远深知儿子的性格,对外孙也没有过多维护。宋昂只字未提,表情也与往常无异。
“为我昨晚的行为道歉,对不起。”傅添的态度也算诚恳,但眉间还是有不服的倔劲。半杯咖啡下肚,宋昂才嗯了声,瓷杯搁在杯垫上,清脆一响。
宋灵见势打圆场,“你这孩子真不懂事,都是一家人怎么会对你不好,有事情要商量,下次不要再犟脾气了。”
傅明朗也说:“在扬名好好学,跟在你舅舅身边这机会不是谁都有的。”
傅添点头,倒是宋昂一句话也没说,吃完早餐便起身出门,宋灵使了个眼色,傅添急忙跟了过去。
去公司的路上,两人同坐一车。他是一百个不情愿留在营销部,碍于宋昂的态度也不敢再提此事。看完最后一张早报,宋昂终于说话:“黎部长是行业元老,为人处世相当老练,跟他好好学,昨晚你的表现,我不想再见到第二次。”
这意思是压根没打算让他换岗位,傅添满腹怒火却也不敢发泄,别过头以沉默回应。
说是搬家,收拾完后也就一个行李袋,程天籁全部的东西就是这些,陆唯惊呼大材小用,轻松拎起坐车去宛郊巷。
她准备在那住着,四合院有间空房,小姨也同意她过来,与妈妈的距离已经很远了,就算改善不了什么,她心里总觉得,母女俩是应该待在一起的。
空房收拾干净,一张床一个衣柜简单的很,陆唯低声问:“你真打算住这啦?”
摸了摸新换的被单,彩条竖条的花纹很清爽,“这里很好。”她柔声回答,眼睛一直看着空坪上晒太阳的妈妈,“我能照顾她了。”
陆唯挠挠头,“那倒也是,不过以后见你可得多跑点路了。”
程天籁看着他,陆唯不自然起来,“你,你看什么啊?”
她笑,认真道:“谢谢你。”
陆唯隐隐期待,“然后呢?”
她还是笑,“还是谢谢你呀。”
他心里涌上道不明的波浪,这不是他要的答案,更重要的,他在她眼里找不到半点可能,发展另种关系的可能。
吃完中饭,程天籁送陆唯去坐车,刚才小念拉着陆唯,问他是不是天籁姐姐的男朋友。他准备否认,但转念一想说:“有可能。”
他为这个答案开始沾沾自喜,小念完全不懂他为什么笑的这么开心,丢下一句“好恐怖哦”便跑的远远。
“我会经常来看你。”陆唯挥挥手,笑容像是沁了阳光,“俏俏再见。”
程天籁在这住了下来,她也开始找工作,宛郊巷在市郊,十分钟车程的地方是个工业园。电子机械小商品的生产都在这里,有些国企进不了,小公司招临工倒是常事。早上会和效益一起去买菜,把妈妈推到院子里晒太阳,程天籁会握握她的手,有时也会帮她梳梳头,妈妈偶尔会念叨“俏俏,俏俏。”
这只是无意识下的一种反应,没有别的意思。
但每一次听到,程天籁心里都会涌上暖意,“俏俏要加油。”她总是对自己这样说。
夏末初秋,秋去冬近,墙角的木芙蓉不分季节,一直艳如朝霞。
每月十八号是扬名集团员工聚会的日期,这项福利是创业之初宋祈远设立的,保持至今已然成为扬名的企业传统文化,餐会后,高层管理齐聚“明月”,夜色深至,华灯一片,上周拓土华西市场的计划顺利实施,集团股市收益飙升,人人兴奋。
宋昂也是极爽快的来酒不拒,白酒半斤入喉,周身都暖了起来,之前助理定包间,他想也没想就说“明月”。而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宋昂总是有意找寻一些东西,三个星期没见过程天籁了,他突然记起,连时间都如此清晰。
外出接了个电话便没再进去,而是倚在栏杆上抽烟。入秋后夜风就开始凉身,烟雾一下子就被吹散,楼下就是茶水厅,听曲凌说过她就在这儿上班,宋昂格外注意其中走动的人,见着身材相似的背影便微微凝神。
不知如何形容这种心情,他倒是觉得小有刺激,为自己二十九年人生里,未曾有过的悸动和内心不安分的期许。
后来助理出来找他,宋昂才回去包厢,几个高管都是能喝的主,一晚下来也都醉了不少人,宋昂有事先走,下楼时无意看到两个人,他一分神,还真的是她!
程天籁急着赶来“明月”是因为,陆唯被打了。
本来满心焦虑,在看到他肿的跟馒头似的脸时,程天籁很不争气地笑了出来。
“喂,你没良心诶!”陆唯龇牙咧嘴。
她使劲憋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嘲笑一个包子。”
陆唯擦了擦鼻血,“我不想家里人知道。”程天籁问他怎么弄的,他支吾着说和闹事的客人打架,被揍的很惨。她信以为真,“一有坏事就想到我了。”
“好事哪会轮到你。”陆唯嬉皮笑脸,“今晚就靠你喽。”
吕姨的房子是不能去了,程天籁打算找个宾馆把他安置好,一路上陆唯捂着脸喊疼,还大叫会不会毁容,最后又跟演电影似的拖着天籁的手,“你可不能抛弃人家啦。”恶的她一身鸡皮疙瘩都起了舞。
陆唯死也不肯去医院,赖在她身边动也不动。程天籁在小街找了个旅馆,一晚上被他折腾的汗流浃背。陆唯睡在床上蜷成虾米,本就肿的跟猪头一样还扮鬼脸逗她开心,程天籁都不忍说他惨不忍睹了。
“你老实一点,我去给你买药,身上还有哪不舒服么?”
他点头又摇头,翻身把被子一盖,闷声道:“快去快回。”
街口转弯处有个药房,走出弄堂,程天籁突然的停住脚步,望着路灯下负手踱步的男人,她的眼神由惊恐变成警惕,极其戒备。
宋昂终于等到她了,暗黄灯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亮,她的身影出现在街口,宋昂心里的东西“咯噔”一下落地安稳。
可他走近一步,她就往后退三步,冷声问:“你们全家都喜欢逼人到无路可退么?”
宋昂无言,这个男人的注视就是一种压迫,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程天籁绕过他,手却一紧,被宋昂死死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