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呆,快吃!”
碗里多了两只虾,陆唯又给她倒了酱汁,细心地浇在虾上。
难得与老板同餐,加之他出了名的好脾气,大家集中火力对其进攻,酒是一杯接一杯。程天籁暗骂,“笨死了,都不知道拒绝。”
她一把拂开伸向陆唯的酒杯,“你们这些人呀,见识到陆总的好脾气了吧?小赵,又交了新女朋友呀?上个月的奖金,你是最多的哟。”
一听这话,酒杯都转向了他,小年轻愁眉苦脸,一个个恭喜他工资夺魁,敬完酒还敲竹杠要大吃一顿。
程天籁摊手,谁让你最蹦跶,枪打出头鸟!
陆唯感激的冲她笑,又剥好几只虾放碗里。
饭后节目是K歌,程天籁嫌闷出来透气,迎面竟撞上岑蓝。
“喂,你过来,有人要见你。”她一脸嫌弃,“看什么看,若不是有事,我才懒得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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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天籁跟着她走到另一间包厢。
灯光明暗交错,虚虚实实看不清,最里头的沙发上应该是坐了五六号人,岑蓝一进去,几个人就退到外面。
程天籁看清楚了,皱眉道,“宋总?”
信林集团的总裁,宋明谦。
就连曲凌这种狡诈圆滑的奸商都头疼的人物。程天籁只在新闻媒体和合作伙伴的口中了解到他,总结下来八个字:
富可敌国,心狠手辣。
“程小姐,坐。”
宋明谦笑着起身,一个请的动作非常绅士,黑色的衬衫懒懒扣着,扎进腰间,把上身勾勒出完美的倒三角。宋昂也喜穿深色服装,这两人气质相投,都不是好惹的主。
“很冒昧,打扰到程小姐的聚会。”
他的声音像是自带低音环绕效果,简短说明来意,“这次招标,星飞虽然落选,但陆总的设计水准我非常欣赏,所以,不管是哪一家企业胜出,我都希望设计业务,由星飞负责。”
程天籁一下子就明白了,中标企业无论是谁,都与星飞捆绑开展项目,陆唯最擅长的设计,别家企业最优质的营销渠道和推广,相辅相成,对宋氏和信林,才是利润最大化的选择。
“当然,这只是我们单方面的设想,还是要经过你们同意。”宋明谦和和气气,好听的声音给初相见的印象加分不少。
“宋总,恕我直言,为什么由您亲自告诉我这个消息?”
对方嘴角浮上的笑容,她更加肯定了猜测:“难道不是安排助理通知,明文写进工作函里,按流程接洽工作,您这样大驾光临,我有点害怕呀。”
程天籁软言软语,娇俏的语气化解了初见面的尴尬。
宋明谦喜欢这种直接的问答,朗声笑了起来,眼角浮出上翘的褶痕,在他的示意下,岑蓝先出去了。
“你叫…俏俏?”
“宋昂告诉你的?”
她的小名在R市,能与宋明谦有交集的人中,只有陆唯和宋昂知晓。陆唯是连吃水煮肉片还是红烧猪蹄都要经过程天籁同意的人,自然没有狗胆。
宋明谦大方承认,并且告诉她:“三年多前,宋总拜托了我一件事,你想知道吗?”
“我不想知道。”程天籁笑了笑,非常礼貌。
宋明谦喝酒的动作一停,抬头打量她,眼神让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宋昂说,他要送一个人到V市,请我帮忙照顾。他这么不好说话的人,竟然主动找我帮忙,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不会放过。
“这次招标项目是麦林文化收购成功后的第一步,当年宋昂千阻万拦,不同意信林的注资合作,麦林文化他想一个人独吞。”
宋明谦“啧啧”称奇,“我都准备放弃,他却给了我这么个大礼。”
程天籁明白了,去年商界影响最大的事件,就是麦林文化的收购成功,庞大的经营体系和财会核算,加上业务分支重组,耗时耗力的大工程,仅仅花了不到两年。她还研究过收购方案,严谨程度让人叹为观止!
当年,她的不告而别,最后一次与宋昂拥抱,他在耳边说,“俏俏,我同意暂时分开,你去V市,一切都安排妥当,等事情处理好了,我就来接你。”
V市,是信林在国内的总部,是宋明谦的地盘。宋昂担心父亲和宋灵对她不利,索性选择实力相当的宋狐狸,敌人也是朋友,只要给到足够的甜头。
同意宋明谦参与麦林文化的收购,这就是宋昂给的甜头。
他只要程天籁,一身周全。
浑身像是过了电,从脚底板到天灵盖,都是又热又麻的触动。
她敛了敛神,提出质问,“可最后我并没有去找你!”
“那又何妨?”宋明谦停了停,说:“宋昂松了口,我就没打算给堵上。不过现在可以卖他个人情,在设计领域,星飞的陆总,当之无愧。”
程天籁巧笑: “所以,告诉我这些的目的,是为了让我感动?”
她突然一本正经的鞠了个躬,“宋总,谢谢你!”
宋明谦:“…”
“谢谢你呀,让我大开眼界,见识到什么叫做一本正经的,护短。”
程天籁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戏谑,“告诉这些让我感动,再与宋昂复合,然后陆唯,就可以留给您表妹啦!”
宋明谦的脸色阴明不定,她笑的更开心了,“我猜,岑蓝现在一定在门口偷听。”
她一把拉开大门,岑蓝差点摔个狗吃屎,但尴尬的表情很快消散,她骄傲地扬起下巴,“这不叫偷听,是光明正大地听!”
宋明谦:“…”
程天籁懒懒地笑,客气道别,“宋总,多谢你当时愿意收留我,但您的狮子大开口也被宋昂喂的饱饱。您一定比我更清楚,无论是宋氏,还是信林,都实现了利益共同化。我已不是当年的小女孩,您今晚的目的,对不起,怕是要失望了。”
她转身要走,被宋明谦叫住,竟快步追了上来,不经意地贴近脸,程天籁来不及躲。他笑的意味不明:
“夫妻,可不会分房睡,程小姐,你也不见得多老实。也好,使劲折腾折腾宋昂,这家伙从小学起年年都是第一名,我真的很不爽啊!”
最后,他又说:“这点,我没告诉岑蓝。”
程天籁如避洪水猛兽,跳开三米远,如果不是日后有合作可能,她一定给他一个过肩摔!
**
聚会散场已经十二点。
一晚上事情多,这会才想起告诉陆唯,明天,她要去看弟弟。心情本不错的陆唯一下子沉默,担心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这几年,我都没有去看过他,过几天我们就回V市了,你陪我去吧。”
程天籁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陆唯叹气,捡起毛毯给她搭着肚子,“什么时间出发,路不太好走,我得换辆车。”
程天籁嗯了声,然后别过头,“不用换车,宋昂也去。”
陆唯皱眉,宋昂?
她不想解释太多,“知因也很喜欢他,以前总在我面前叫唤宋舅舅好帅好大力气,还会开飞机,吵死了。”
哦,原来是知因喜欢。
陆唯凑过去,贼兮兮的,“老婆,你跟他私下见面啦?”
“是呀,见面啦,想知道我俩干了什么吗?”
他先是摇头,然后又点头,最后“我靠!”一声惨叫!
程天籁反手掐住他的脖子,指甲又尖又长疼的他哇哇哇,再一个旋风腿缠住腰,借力打挺,空中旋转,一套动作利落完成!
陆唯被压在身下,程天籁得意骄傲,心想,比宋昂好打发多了!
“这就是我们见面后做的事,我每次都把他揍的嗷嗷叫!”
陆唯好笑,“你…确定?哎哎哎!别打我,我错了,是把宋昂打的嗷嗷叫,我操别打脸!”
两人又掐又闹,玩心大起,陆唯本就让着她,这下也加重了力气,三两下把人摁在床上。
“姓陆的你等着,我明天就辞职!”
“不用明天,现在就批准。”
程天籁:“…”
突然身上一松,她狐疑回头,陆唯已经滚下了床,毕恭毕敬的往门口走去,“宋、宋总,快进来坐!”
程天籁翻身弹起,宋昂阴郁的站在门口,那副表情,应该是观赏了打斗全程。
陆唯的脚步生生停在两米远,他发现,自己每走近一步,身上就多一个骷髅,阴风灌体,快要冰冻。
“非礼勿视你没听过吗?”程天籁不吃他这一套,跑过来挡在陆唯面前。
宋昂的眼神往下滑,鼻尖、下巴、锁骨…
程天籁低头一看,脸都燥热起来,刚才动作太大,衬衫的扣子挣开两粒,弧度隐隐展现,惹人遐想。
“门没关。”宋昂负手,字字咬牙。
本是指房间的门,可陆唯自觉低下头,看了看裤子拉链,然后放心了。
“我来就是通知一声,明早七点出发。”
“电话通知就是。”
宋昂却突然凑近,热辣辣的呼吸扫向她的唇,一字一句的说:“我乐意。”
对呀,他就是乐意闲着没事,发了疯一样想见她,却看到两人在床上亲昵嬉闹,真是…自虐成瘾。
人都走了好一会,空气里仿佛还有冰渣,冷飕飕的让陆唯打了个寒颤,手一挥,“你早休息啊,我回房睡觉了。”
**
第二天。
等他们出酒店,宋昂已经等在那了。身后是吉普大切基诺,这车跑山路动力强劲,他今天一身浅灰套装,棉麻质感衬的人俊朗清雅,一改往日一丝不苟的背头发型,松松软软的,更添随和。
墨镜遮面,这凹造型的装扮必须一百分。
程天籁和陆唯也是浅系着装,刚走几步——
“Hello! 我来晚了。”
岑蓝由远及近,明亮亮的笑容光芒四射。
程天籁黑着脸问:“你来干嘛?”
“搭便车呀。”岑蓝难得的,一派和气,“我要去LN签合同,正好宋总路过,就一起了呀!”
这么明显的敷衍,程天籁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对方兴致高,指了指车,“我坐副驾,你们两口子坐后面。”
宋昂却制止,三言两语不客气:“你们坐后面去。”
今天阳光大好,天蓝云白,春已入季,红花绿树很是好看。宋昂开车稳当,白色车身如剑,陆唯与岑蓝坐在后排,表情略尴尬。
而副驾驶座位上的程天籁,此刻也不想计较。
路越来越远,心也越来越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的有点早,勤快的少女好样的!
这文的长度不确定,我写小说从来不列提纲,只是有个大致的走向在心里,然后任意发挥。
有颜值,就是这么任性。
明天见哟么么哒
星星
他们走的G4高速,这段路是从几座延绵的山体穿梭而建,转弯与上下坡特别多,宋昂说了两遍,程天籁才回过神,问:“什么?”
他说要喝水。
拧开瓶盖递过去,宋昂换了只手控方向盘,仰头喝了两口。岑蓝把头凑过来,笑嘻嘻地问:“宋总,还有多远呀?”
“不堵车的话,一个小时下高速。”
“你不是要去签合同么。”程天籁不满。
“这么明显的借口你看不出来呀?”
岑蓝突然转身,把陆唯吓了一大跳。
“我俩上次一块出去,还是大二?经管系和商管联谊,开了几辆车去的南郊公园,路上还爆胎了呢。”
陆唯很努力的回忆,然后点点头,“等拖车都等了三四个小时,结果晚上两点才到家。”
“对呀,你让同学坐到别的车上先走,就我和你,开了天窗看星星,高速上的视野真好!”
陆唯神色也温和了起来,附和道:“好像还看到了流星吧,就几秒钟,一道道的,原来流星长那样。”
“你猜猜我许的什么愿?”岑蓝开心极了,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回忆,他还记得这么清楚。
程天籁听得要吐了,转头微笑地看向陆唯,“流星呀,还许愿啦?宋昂,麻烦你停车,把这两人丢下去,说不定这一次,还能看到流星呢!”
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拜了拜,“你一定一定要记得帮我许哟,保佑我发财。”
连宋昂,都笑了起来。
走完高速,就是一段很陡的山路,即使是好车,也避免不了大幅度的震动,程天籁打开窗户深呼气,颠簸实在厉害,她这下真想吐了。
宋昂见她反应不对,赶忙停车,抢先陆唯一步,把她扶了出来。
“丢脸了吧?”岑蓝幸灾乐祸的笑,一把抓住陆唯仍伸着的手,“扶我扶我,我也头晕。”
休息了片刻,又重新上路。开了不到十分钟,车速越来越慢,前边的车堵成了一条线。陆唯上去打听才知道,前几日的暴雨,导致山顶塌方,泥沙石块堆成了一座座的小山,把去路都横断了。
岑蓝却异常惊喜,她拉了拉陆唯的衣角,小声说:“我的愿望实现了!”
“什么?”
“看流星那一次,我许的愿望是,能够和你有下一次旅行,看星空,就我和你。”岑蓝的语气,是藏不住的喜悦,一点也不掩盖的,浮上了眼角。
陆唯鸡皮疙瘩骤起,却也觉得…有些心酸。
“这是一条山体路,没有分支,小路也只够步行,这边刚下过雨,太湿滑不安全。”宋昂的意思,只能原地等候,等道路通畅后再走了。
程天籁一直窝在车里,陆唯在外面东张西望看热闹,岑蓝自然黏着。宋昂坐上驾驶,不说话,静静陪着她。
“看这形势,应该要堵很久吧?”
“前面排了十几公里,又是山路,顺利的话,都要到晚上了。”
程天籁嗯了声,低了低头,又抬起来看着宋昂,“你说,这是不是知因在怪我呀?怪我这几年都不来看他,他应该挺生气,不想见我。”
宋昂心疼地想握她的手,轻声说:“不许乱想。”
**
如所料,夜幕降下,还没通车。
山间天气多变,本来还能看到启明星,一下子云团沉沉,把星月遮的严严实实。岑蓝脸贴着驾驶座的后背,一边从天窗看天,一边看陆唯。
陆唯玩手机,头也不抬地说:“我没整容,别总看。”
岑蓝笑着说:“谁敢给你整容,自砸招牌。”
“我。”程天籁指了指自己,“我每天都打他三顿,左勾拳打右脸,右勾拳修鼻子,过肩摔就是全身抽脂,心情好,就多赏几拳给眼睛。看吧,又黑又亮。”
陆唯配合地凑过脸,“今天还欠一顿,来,补上。”
“不要,手疼。”
两人之间的玩笑,岑蓝却很不高兴,她两眼一转,“这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好无聊,我们来玩游戏吧!真心话,不想回答呢,就给每人2000块钱。”
“我宁愿无聊。”
“反对无效。”岑蓝见宋昂和陆唯都没吭声,才不管程天籁的意见。
“按资排辈,宋总,就从你这儿开始啦。”岑蓝生在大家族,最懂察言观色,笑嘻嘻的问:“我长得美不美?”
宋昂:…
“不说话就是默认,谢谢夸奖。”
陆唯噗嗤笑出了声,岑蓝转过头,“别急,到你了。”指了指副驾,“除了她,你还喜欢过谁?”
陆唯:“…没有了。”
这个答案让岑蓝心满意足,我这么厚脸皮十几年来阴魂不散,就算不是你心里的第一名,也能排在第二,真高兴!
她看向程天籁的眼神更加明亮了,蠢蠢欲动、迫不及待,问:“你和陆唯结婚这么久了,怎么不办喜酒不拍婚纱照呀?”
她的尾音上翘,却像一枚鱼雷,炸的这三人水花四溅。
陆唯紧张兮兮,宋昂下巴的线条绷紧,程天籁知道,他又生气了。
“你微信多少,我加你,每人2000是吧?”掏出手机,手指熟练地划着,这个问题,她不想回答。
三人的手机先后响了一声,陆唯立刻转了一个更大的金额给她,岑蓝满面春风,“宋总,又到你喽。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陆唯的手机差点掉地上,他给岑蓝使眼色,挤挤眨眨一脸苦色。
许久,宋昂才说:“我有。”
岑蓝本想问是谁,但他落寞又认真的表情,让人实在不敢造次。她往后一仰,“不玩啦,赚了2000心满意足。”
“哪有这样的人,问了一圈秘密,自己又不参与,敲竹杠。”陆唯打抱不平。
“我有什么好问的,我喜欢谁讨厌谁你不都知道吗?干嘛,再重复一遍名字吗,我无所谓,你可以吗?”
她目光灼热,漫不经心的目光扫向陆唯的脸,前方人声沸腾,车灯一盏盏亮起来,宋昂说:“路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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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深夜,他们打道回到镇上住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岑蓝提着大包小包站在车前。
饼干,玩具,衣服?
陆唯皱眉,“这都是什么呀?”
“不是要去看她弟弟吗?我特意起个大早到镇上买的,这里没什么商店,我已经挑最贵的了。”
陆唯把东西放上车,拉了拉岑蓝,说:“待会你别乱说话,也别惹天籁。”
刚想反驳,就被他塞进了车里。
岑蓝仔细打量了一番,宋昂一惯的冰山总裁脸,陆唯也难得的沉默,程天籁…一本书盖在脸上,看似在睡觉。
一路往西走,盘山公路的风景真美,太阳刚升起,红艳艳的带着新鲜,月亮隔空相望,浅白的轮廓挂在天上,远离市区,天色蓝的心醉。
盘山公路的尽头,驶入了大平地,六车道的宽度,两边的路墩修的整整齐齐,越往前,绿化风格越清晰,岑蓝已经明白——
他们去的地方是,墓园。
停好车,宋昂从尾箱拿了两袋东西,园区有人接待,叫了一辆电瓶车,载着四人往深处开。
来到一座新修的墓地前,青灰色的石面一尘不染,挺立的墓碑成色新。陆唯已经把蜡烛香火摆好,还有几个最新款的玩具。
傅知因的照片是十岁生日时的抓拍,明晃晃的一张笑脸,眼睛笑成了月亮。
程天籁弯腰,把手中的花搁在台子上,轻声说:“姐姐来看你了。”
她对着那张照片笑,姐弟两人的神色如出一辙。
出国半年后,陆唯已从国内知道傅知因死去的消息。那场车祸后的并发症又凶又急,走的非常快,就连傅明朗都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前两年我在温哥华上学,那边到处都是可乐薯条,如果你好了,我就接你去玩,保证不训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对了,姐姐碰到了陆哥哥,是哒,姐姐结婚啦,还有一家小公司,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
程天籁的声音平静温和,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唠叨着再简单不过的生活,没有伤心,没有悲痛,可越是这样的表现,越让宋昂没底。
“这一次回来也不能待太久,姐姐还要回去赚钱,买好多的房子,这样,我们就不用去别人家住,不用看别人的脸色,每天下班回家给你做饭,你要乖乖的,不许乱出门,不许推车门。”
程天籁声音有了哽咽: “有空的时候,常来梦里坐坐,姐姐非常非常的想你。”
宋昂挨着蹲下,用力抓住她的手,那股力量是有心而发,不容抗拒的,他所有的勇气、果断、全在这一掌心的温柔里。
岑蓝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红了的眼眶,一个人躲到一边擦眼泪,陆唯也跟了过去,叫住她。
“天籁的弟弟是出车祸死的,他们的身世比较复杂,这也是她和宋昂没在一起的原因。”
“傻瓜都看得出来,她和宋总彼此惦记,只不过宋总很Man,她就别扭死了,明明喜欢的要命。”
岑蓝收了情绪,鄙视道:“我一点也不同情你的夺妻之恨,你好多余哦。”
又问:“如果,宋总和她又在一起了,你会不会难过?”
陆唯很认真的在思考,比起她幸福,好像,自己的心情也没那么重要。
“我希望俏俏快乐,如果她需要,我永远支持。”陆唯很坚定。
岑蓝刚止泪的眼睛又红了,跳起来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头,“讨厌!我喜欢你的理由又多了一百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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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时候,两两成行,一前一后。
程天籁叫住宋昂,他侧头“嗯?”了一声。
坐在电瓶车上的时候,园长告诉说,他每年清明和六一,都会来看知因,一个人待上二十分钟,摆上鲜艳的花,打扫干净墓碑。
过去的人和事,在这些年的打拼与忙碌里渐渐褪色,那些曾经较真的细节,很多都记不起来。
而宋昂的样子却始终清晰,像是披荆斩棘而来,纵然满身带刺,却也真心可贵。
“谢谢你。”她发自内心。
“竞标已经告一段落,你们的安排是什么?”宋昂放缓了脚步,和她贴的很近。
“回V市,手上还有几个项目要跟进,明天就走。”
“明天?”宋昂想了想,问:“还会回来吗?”
“不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继续勤快
现在的节奏就是,白天填坑,晚上存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