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淡然,字字铿锵,陈醉本来还喜滋滋的,却被这句话堵的真不是滋味儿。宋天朗笑着说:“别生气,我实话实说,但是陈醉你一言一行就是对我的味,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不会挣钱没关系,我会,不够聪明没关系,有我”宋天朗想到一些事,他坦然的说:“小醉你还挺死心眼…”
这句话意有所指,死心眼,陈醉的一颗心迟迟不肯开门,大部分是因为那个死去的余光。宋天朗挺能理解。青梅竹马,陌上少年,每个词都戳中敏感。
正因年纪小,所以感情更深刻。
更重要的,是余光为她而死,来不及道别便永远长眠。
宋天朗是个清醒的男人,他太明白,有些东西是他未来再努力也无法企及和替代的。
聪明的人,往往选择尊重和安慰。
对余光,他不曾会面,也没有不甘,却不会否认,心里偶尔冒出的惆怅。
小醉,你很死心眼,我对这点又爱又恨。那还能怎么办?
宋天朗长长叹了气,与陈醉对视的双眼里有朦胧的隐忍,
他说:“那我只有,比你更死心眼了…”
陈醉鼻子酸酸的,“看不出你还挺煽情的”
宋天朗笑,“那是你不够用情,小醉你要知道,我不是什么好男人和所谓的痴情汉,我对你有感情我会像个爷们坦白,但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付出必要回报,这是我的原则”
“小醉你要清醒点,如果感情挥霍太多…”宋天朗握上她的手,放手心温柔的摩挲,“我撑不下去的时候,不会硬扛…”
宋天朗坦诚且认真,爱你让你知道,没有回应自然不会硬撑,结束或开始,干脆一些,会轻松的多。
小天狼适时转变这个沉重的话题,当知心哥哥也是个技术活!搞的自己像个痴儿怨男一样,其实他可阳光清新美男子了!
“宋哥下周过来,到时候你也来家里吃饭”
陈醉可怜兮兮的,“能不能不去啊,你哥看起来好冷的”
宋天朗挑眉,“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他又恶狠狠的补充说:“不去就拔光你的头发!”
陈醉下意识的摸上长发,自己最宝贝的就是这几根毛了,宋天朗从沙发上站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他痞里痞气的对陈醉勾了勾手指,“床铺好了吗,伺候爷睡觉”
陈醉“呸”了一声,眼疾手快的往卧室跑,小天狼一个大步向前拖住她不放,“这么急不可耐的要跟我同床共枕!矜持点!”
陈醉屈起膝盖要攻击他的薄弱部位。宋天朗笑呵呵的和她打闹,快乐染了满满一室。
一周后,宋氏总裁飞抵这座城市。
一周后,宋天朗终于知道,此生第一次失控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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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指向十一点,陈醉被宋天朗拖着谈心说情已是三小时。眼皮直往下沉,“诶,我求你了,放我去睡觉吧”
宋天朗狠狠掐了她一把,陈醉疼的哇哇叫。
“我这对你掏心挖肺剖析自己,你认真点行么?”
“你三岁时尿湿了三层棉裤,五岁时拿了R市儿童组钢琴赛第一名,七岁时跟人打架,输的连裤衩都没了哭着回家找妈妈,这些我都知道…”
陈醉揉着被他捏疼的手直皱眉,“真的,我都知道,我听宋姨说过不下五十遍”
宋天朗要敲她的头,“没良心的”
陈醉吸着鼻子,委屈道:“你才没良心咧”
瞅了瞅她泛红的手臂,还真被自己掐青了,“我看看”温暖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宋天朗微低头的姿势很温柔,陈醉想收回手却被他用力按住。
“总是这样,欺负完了再给颗糖哄,哎哎!疼死我了!”
听着这话,宋天朗不屑,“疼死才好,你这人不长记性,神经还迟钝”
陈醉沉默了,盯着茶几上的瓷杯发呆,杯身上一叶柳条探出,简约至极。杯子在她视线里越来越模糊。
“不是不长记性,而是我记性太好”
陈醉的语气很凉,宋天朗一怔,满室暖黄的灯也仿佛暗了下去。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醉把手抽了回来抱着膝盖,两只脚丫叠在一起,心里想了千百种形容词,最后张了张嘴只说了四个字,“…是个好人”
宋天朗抬手摸了摸她的长发,“小傻瓜”
陈醉明显已被带入谈女人心事,忆旧日情事的状态,宋天朗有些心酸,青梅竹马少年郎,陈醉的心事如陌上花开,没什么大不了,却也忘不了。
细水长流这个词真是杀伤力巨大的利器,宋天朗再清楚不过,说到底他不太想知道那些往昔细节,尤其,他们最美丽的时刻,止步余光死去的时候。
宋天朗连堂堂正正与之竞争的机会都没有,余光长眠于地,陈醉将这束光长留在心。
宋天朗太他妈佩服自己竟能延伸出这么多的文艺理念,同时也觉得自己太扯蛋,难得共处一室气氛温馨,聊这么肝疼的旧情人。
一见陈醉认真的表情他就暴躁,处了八九年,也没见着她这样对他,其实还…挺颓败的。
“好了不说了,你去睡觉吧”宋天朗起身伸了个懒腰,睡衣有点短,举手间腰露了出来,后侧有一道疤印,看起来应该是受过较重的伤,裤子遮住了,陈醉也不知道它到底有多长。
“我今晚还真发现你有一优点了”
宋天朗蹲在她面前,微微仰头的模样很优质,“小醉啊,你这人挺长情”
头发软趴趴的在额间,宋天朗眼睛里的光让陈醉想到一个词:月朗星稀。
“你不懂…”陈醉对他笑,“再没有一个人会像他对我那么好了,我和你不一样的,小时候冬天嘴巴裂的厉害,我连小店里一块五的唇膏都舍不得买,余光省了三天早餐钱偷偷买了送给我…”
陈醉说不下去了,眼里都有了湿意,宋天朗的心“咯噔”跳了一下,而后是越来越沉的失落感。
宋天朗犹豫了半晌,还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脸,“小醉”他轻声说:“你要知道,有过去固然是件好事,但如果走不过这道坎,遭罪的就是你自己了”
宋天朗握上她的手,用她的指甲轻挠自己的脸,“你身边的男人可以不是我,但是啊…”
“小醉,但一定要是个活人”
陈醉用力点了点头,然后抓着宋天朗的手捂在脸上,动容落泪。
把陈醉哄睡了,宋天朗调暗床头的灯,他坐在床边,“其实你是喜欢我的对吗,只是没有生离死别,所以我和你的这几年也没有那样深刻吧”
宋天朗是何其清醒的一个人,他所能做的最大让步,便是,等待。通俗点就是见缝插针,候时出手,伺机上床!
夜深情重,宋天朗摸了摸陈醉的脸,“跟我在一起试一下又不会折寿,你又怎知我不是个好情人呢…”
他眼里的无奈和无措,总是被陈醉错过。
…
一周后,宋天朗开着蓝色敞篷跑车,戴副墨镜,表情酷的不得了。
“不就是去接个人么,用得着这么,隆重?”
陈醉扯了扯他的西服,“别扭”
“你见我顺眼过么?”宋天朗不屑,“我可尊老爱幼清新懂事了”他把头凑过去,“来,帮我把墨镜摘了”
陈醉实在是鄙视他,“大阴天的也不嫌人说你傻,要不要给你配个导盲犬?”
宋天朗笑眯眯的,“你不就是吗,好逗又好用,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他摸着下巴深思,目光一路往下滚,嘴唇,吃过了,脖子,咬过了,锁骨,硬硬的。
唔…胸,每次都舔不到!
陈醉见他的眼神就不对劲,喵了个咪的,陈醉下意识的想捂住胸口,宋天朗恐吓:“你敢!”
陈醉用包砸他,“又没长你身上!”
宋天朗倒也老实起来,规规矩矩的开车,陈醉挠他的胳肢窝,捏捏他的腰,看他又隐忍又憋笑的表情,心里实在是爽的不行。
含了颗奶糖“吧唧吧唧”嚼的欢畅,陈醉本是想抬手理下头发,宋天朗却以为她又要痒他,动作剧烈一躲,“你,你再痒我就不客气了啊”
陈醉趴在座上猛笑,脸颊都染了红晕,伸手去够宋天朗面前的奶糖,“谁要痒你了,真不害臊”
小天狼的脸色着实不怎么好看,他不动声色的瞄了瞄陈醉手里的糖,说的特别真挚,“长的那么小,吃再多奶糖也没用”
还不忘举起右手发誓状,“真的,我不骗你,小醉我对天发誓”
发你蛋个誓啊!陈醉剥糖纸的手都在抖,宋天朗飞快的贴到她耳边哼唧,“喝牛奶也没用的,都说女人最好的胸罩就是爱人的手”
他暗示性的拍了拍陈醉的大腿,不忘抓两下,“其实我,不介意当你的胸罩…”
陈醉只差一口血没喷出来,宋天朗得意至极,神采那个飞扬哟。
此男今日一番言论给陈醉留下了极其恶劣的阴影,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她看到宋天朗这双修长干净的手就胃疼,看见衣柜里的胸衣就想到他的手,每天穿在身上,于是更加胃疼。
到机场等了会,宋子休走了出来,他比宋天朗高了一点点,穿了个短款小皮夹,领口处缝了一圈软毛,这身打扮显得人和气很多。
陈醉老老实实的叫宋哥,宋子休若有所思,“我现在是叫你…弟妹?”
陈醉猛摇头,“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宋天朗气不打一处来,手跟安了马达一样,反应那么剧烈叫声弟妹很丢你脸啊!
看着宋天朗的表情,宋子休特别淡定的说了句:“真没出息,一个女人还追不到”
宋天朗不气,笑着:“不一样的…”他说的自然及肯定,“她跟别人不一样,是我的长远投资”
陈醉被他使唤去买汽水,宋天朗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都变的温柔,“我都花了八年时间去了解及确认,自然是想跟他认真的…”
宋天朗突然大笑,拍了拍宋子休的肩,“没这经历你难懂这种感觉”
宋子休不屑一顾,在他看来,男人和女人都是各取所需罢了,他的“与众不同”未逢时未出现。料不到以何种方式开始,也不知会出现什么样的坎坷。
宋子休没有待几天,家常小菜,宋夫人找舒四吊了一壶白酒,放在瓷杯里热了,一口下肚舒畅开怀,宋子休赞不绝口,“姑妈,上哪找这么好的酒”
宋夫人笑的端庄,“你们四叔那宝贝多着,总得捞几样过来见识见识”
一旁的宋天朗不时给陈醉添菜,本来吧,陈姑娘还蛮感动的,宋天朗夹了个鸡腿放她碗里,再轻飘飘的说一句:“小短手,我怕你够不着”
陈醉恨不得一双筷子插死他,宋天朗扬起嘴角高兴的不得了,两个人吵吵闹闹,看在宋夫人眼里其实很温馨。想到那晚儿子站在大厅告诉自己,“妈,我喜欢小醉”
温润淡然的宋天朗,那一刻宋夫人是相信的,儿子喜欢这个女人。
说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也好,宋夫人对陈醉也是用心的,找个知根知底的女孩做宋家媳妇,她放心,也开心。
陈醉看宋子休吃饭的姿态,真是赏心悦目,两兄弟坐一排,其实气质还是很相像,宋子休更严谨一点,一看就是大老板的范儿,宋天朗多了那么一分潇洒。
陈醉在厨房帮李姨洗碗,宋天朗溜了进来,“刚才老盯着我看”
她冷哼,“看清恩人的模样,数数脸上有几根汗毛”陈醉把湿了的手往宋天朗衣服上擦,“多谢大少爷鸡腿之恩,就你手长!”
宋天朗笑,主动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胸口擦干,再暖暖的呵了一口气,“不闹你了,小醉我很喜欢你在家吃饭的感觉”
“什么时候,你每天都能给我做饭,等我下班一起吃饭?”
宋天朗帮她把碗收到柜子里,笑容熠熠生辉,“我记得我说过的话,明年三十而立,你要在我宋家安身立命”
陈醉含糊的吱唔了一声,宋天朗说:“明天我和哥回趟R市,下周回来”
“哦,知道了”陈醉洗了水果,一片片切的均匀,宋天朗接过水果刀,动作极其锋利,又快又准,陈醉看的目瞪口呆,“切的这么好”
宋天朗此刻的表情很居家,“被舅舅教出来的,宋家的男人一定要会两样东西”
陈醉探究,他动作轻柔的摆好水果盘,嘴型极漂亮,“一是,枪;二是,刀”
“防人之心和害人之心,都要随时揣着”宋天朗说的云淡风轻,陈醉耸了耸肩,“三观不正,我先出去了”
“小醉”宋天朗走上前拉住她,“我明天飞R市,你手里的工程交工了吧?这几天在家待着,不要乱跑,知道了么?”
陈醉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宋天朗捏了捏她的脸,“乖”
…
从超市买了东西出来,就看到于书彦靠着车门等在不远处。见到陈醉,他招了招手显然是在等她。
“嗨,陈醉”他跑了过来,看到她满手的东西,“我来”
陈醉微微侧身,于书彦拎了个空,“不麻烦你了,我坐车很方便的”
男人低低的笑,动作间带着衣服也动了起来,外套的衣料很软,衬的他更加温润,“前段时间每天送玫瑰是我冒昧了”他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陈小姐,我今天真的没有带花噢,我不是采花大盗”
陈醉的表情也柔和了,对于书彦笑了笑,“没事,我先走了”
拦了她一步,于书彦不由分说的提过她手里的东西,“前段时间太忙,是我疏忽道歉了,今天特地等你,给个机会让我赎罪?”
陈醉笑,“说的这么严重,我倒不好意思了”
于书彦似乎特别钟爱白色的车,陈醉每次见到他,必是白色,必是不同款的Benz,人和车,都长的很拉风。
“我今天没别的意思,诚如刚才所说,就想跟你道个歉,唐突佳人”
陈醉说没事,于书彦开车很专注,看的出来是个严谨的人,他的侧脸让她微微晃神。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察觉陈醉的目光,于书彦问。
“噢,没什么”陈醉低头看不清表情,“你长的很像我一个朋友”
一路驶去,再无多言,下车时于书彦探出头笑着对陈醉说:“下次请你喝茶”
“不是道过歉了吗?”陈醉笑。
“呵呵,下次是重新开始…”于书彦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都变的不一样,嘴角的弧浅浅一道,悦了人的眼。
…
陈醉她这次还蛮听宋天朗的话,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偶尔接几个小天狼的电话。准备睡午觉的时候,宋夫人来电,说待会开车过来接她,让她陪着去拿上次订制的手链。
陈醉应了下来,洗了把脸换好衣服,宋夫人的电话就来了,“小醉我到楼下了,你收拾会就…唔…”
只听到电话里一阵怪声,“嘟——嘟——”宋夫人挂断了电话。
陈醉心一跳,急忙拨了过去竟已关机。她穿着帆布鞋就跑了下去,在楼梯口望了望,看见拐弯处停的正是宋家的车,车牌号,这座城市只有一个人能用。
陈醉松了口气,今天的阳光很耀眼,她遮了遮眼睛往前走,迷迷糊糊的看到车里似乎,不止一个人。
走近了才发现,驾驶座和副驾驶上的竟然是两个面生的男人。陈醉心里“咯噔”,隐约觉得不祥,脚步也渐渐迟缓,车里的人对着后面使了个眼色,又下来了一男一女,陈醉眸色一惊,车门打开的空隙,她看到一块布料露了出来,孔雀绿,那样的纹色!陈醉记得!是她上次陪宋夫人买的!
她往后退了两步,猛的转身回跑!出事了,陈醉知道肯定出事了。
后面的人倒也没追上来,她只觉得小腿一阵刺痛,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脚一阵发软差点绊倒。手机的号码还没按全,宋天朗的名字还没出现。陈醉觉得心像是被火烧一样,脚步越来越重,在她倒地的前一秒,后面上来的女人不动声色的托住她。
陈醉没力气挣,隐约觉得自己被人架上了车,而后,失去了意识。
…
昏暗的四周,铁锈斑斑的废旧机器,老高的窗户也被乱七八糟的木板钉住,陈醉醒来时就已在这样的地方。
她头昏的厉害,迟钝了两分钟才渐渐清醒,宋夫人还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陈醉爬过去,“宋姨,宋姨”
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已变的这么沙哑。陈醉抬头看了看四周,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害怕了,摇着地上的人,“宋姨,你醒醒”
眼皮动了动,麻醉剂的药效渐渐散了,宋夫人借着陈醉的力费劲的坐了起来,陈醉见她没事,心头渐宽,刚才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宋夫人到底是经过风雨的人,她定了心神,仔细想了想,再看看这四周,角落里一堆湿答答的麻袋,墙角爬了青苔。
“小醉,我们被绑架了”宋夫人了然于心,她抬头看着墙上的窗,钉子都绣的不成样,外面的光从缝隙透了进来,应该还是白天。
陈醉的小腿肿了一大块,那群人用了麻醉枪,不知为何,扯的她这块的皮肤都像血管爆裂一样,红红的血丝沁在里面,挺慎人。
宋夫人见她这伤眸子都冷了,将裙子顺着力道撕了一条下来,“小醉我帮你把这扎上,出去后上医院看看”
宋夫人看着她的眼,用了抱了抱她,“小醉,我们能出去的,会没事的,天朗会来的”
陈醉点头,看着这陌生脏乱的环境,眼眶到底是红了。
刺耳的门声骤响,“吱”的一声像是碾在玻璃上,三男一女走进了门,正是在车上的那几人。陈醉扶着宋夫人站起,两人都虚的很,勉强扶持才不至于软在地上。
其中一个壮汉走了过来,什么话都没说,举起手就想给宋夫人一巴掌。
“你,敢!”凌厉的眼神,气势十足的警告,宋夫人两个字把壮汉硬生生吓住。还真以为是一弱质女人了,生在宋家的人,那样动荡的岁月和抱负,注定不甘平庸。
壮汉猛的把陈醉拉近,重重的巴掌狠扇在她脸上,实打实的挨了一下,陈醉完全没有准备,此刻真体会到什么叫眼冒金星。
她软在地上,眼神都迷糊了,宋夫人的手因为愤怒直发抖。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陈醉的眼睛有那么一下的亮了,几个人中个子最高的接了电话,又低低跟他们说了什么。
高个男扎了一把马尾,他走近了些,“放一个走,回去通知该通知的人,三天内过来,三天里拖一天,就剁三根手指”
他用尖刀指着陈醉,银白的刀锋在她脸颊游离,陈醉血色毫无,高个子手劲一挑,陈醉只觉得凉凉一下,温热的东西就顺着腮帮一滴滴落了下来。
化在地上,是暗红的血,陈醉抖着手摸脸,这会疼意袭来才有了知觉。
“说,你们谁走”
高个男舔了舔刀上的血,语气凶悍,陈醉捂着脸哭都不敢出声,指缝间血涌了出来,一缕沿着她细嫩的手背慢慢下滑。
宋夫人扬高下巴,眼神狠厉至极,她蹲下去轻轻搂着陈醉,“醉丫头不要怕,宋姨八年前能把你接回宋家,现在也一定可以带你好好的回家”
她小声的说:“小醉你走,找到电话打给天朗,一切都会没事的”
陈醉苍白的肤色衬着那双眼睛格外清亮。她看了宋夫人一眼,捂着脸的手也松了开,伤口不深,刀片只是斜划了一下。
他们这是,做给宋夫人看的。
“宋姨”陈醉趴在她肩上哑着声音,“宋家对我有恩…”
陈醉对那群人说:“我留,放她走”
宋夫人心惊,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两个人速度极快的推了出去。关门声依然像碾着玻璃一样。在门缝合上的瞬间,宋夫人看到陈醉趴在地上,眼睛里都是害怕,她脸上的一道伤口血还未干,被打了一巴掌的半边脸明显肿了起来。
宋夫人再也忍不住落泪。
阴冷的空间只留陈醉单独面对那一群不善之人,高个男对旁人使了眼色,陈醉看到其中的那个女人拿着把剪刀朝自己走了过来。
“以表诚意,咱们该给宋家送份见面礼意思一下”几个人放声大笑。陈醉咬着牙一点点往后挪,剪刀离自己越来越近。
…
废旧的工厂内,最里层的废料间传来女人的怒骂,慢慢的是强忍的哭意,最后,只听得惨叫,声音里是再也无法坚持的硬撑。
…
当夜,辛向北接到宋天朗的一通电话,冰冷杀气,只得一句:
“六点前我要见到人,早一分,我给七千万,晚一分,你自己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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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朗此刻出奇的冷静。
手机搁在桌上,因为太用力,指印都未消散,他脸色漠然,直到宋子休叫他才微微回神。
“四十分钟后的飞机,我帮你摸底”宋子休抢先一步拿起车钥匙,“我开,你状态不适合”
宋子休边穿外套边说:“放一个留一个,这计划早折腾好了,该去的人还没去,他们不敢太为难陈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