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肘往内拐我可以理解,但请你也顾及一下我的感受。”唐意浓语气酸涩,“天伦之乐是你们家的事,你别好心做坏事,我不是大度之人,满身的小肚鸡肠。如果你不是沈御致,我早就一巴掌过去了。”
她离开的时候绕到餐桌前,沈诚五十有三,威严赫赫震慑政界,刚毅的脸庞即使饱经风霜,满腹气度也没有消减半分。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呵,让母亲陈意菲念念不忘到死。未婚先孕也不愿去流产,带着肚里的小意浓下嫁出身的唐承。这种不肯将就分毫的倔劲,她这一生,仅此一次。
唐意浓一想起就泪眼蒙蒙。忽略沈诚期盼的眼神直直走到沈盼菲面前,她割腕的右手还缠着纱布,唐意浓俯身撑着桌子,“你是不是想听我解释?”
沈盼菲高傲的别过头。陈雅琴轻咳了声,生怕这个小妖精又找女儿麻烦。
“我对危安没兴趣,你凭本事自行享用去。”唐意浓下巴扬的高高,冷艳模样如静开的冰山雪莲。
“喂!报纸上他吻你的照片是不是真的!?”
唐意浓停下脚步,回头对沈盼菲笑,指了指一旁的沈御致,幸灾乐祸,“我不忍心告诉你。喏,当时他也在现场,你问问是不是真的。”
一听这话,沈盼菲的泪水已经在打转了,沈御致的脸黑了又黑。唐意浓强打精神走到沈诚面前,声音轻飘飘的,“我知道你后半生并不快乐,但我还是希望你今天…生日快乐。”
唐意浓走了很久,沈诚仍然一动不动。沈御致不安心的叫了一声“爸。”
他手一抬,然后独自一人上了楼,蓄满的眼泪不让家人看见。
回家一觉睡到晚饭时间,用完餐后唐意浓跑到周嫣房间,她刚洗完澡,正抱着枕头看书。
“我今天不开心。”唐意浓爬到她身边,歪着头说:“今天是他的生日,沈御致把我骗过去吃饭。”
周嫣自然知道他是谁。
“还好吗?没有为难你吧?”
唐意浓一五一十的把与沈御致的谈话告诉了她。周嫣叹了口气,“沈公子也不容易,一出生双亲就去世,连他们的样子都没见过,也幸亏沈老爷收养,才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沈御致对沈盼菲的好也可以理解,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只能加倍对他身边人好。”
周嫣摇了摇头,“只是你们啊,一个个都不体谅他。”
唐意浓想想也是,被周嫣这么一说,倒真有些心心相惜的味道了。
手机响,一个陌生号码。唐意浓软软糯糯的“喂?”了声。
“是我。”优雅平淡的声音,是陈雅琴。
“这么晚了你还去哪?”周嫣皱眉不解,打电话准备帮她备车。
“不必叫司机了,我自己开。”唐意浓整了整长发,从从容容的出门去,“某人按捺不住的想找我谈心了。”
8第八章
第八章
商业圈正中心的会所消费比天高,一进去就受到极好招待,唐意浓坐在大厅的沙发里,电话一拨,“我在一层,要谈话自己下来。”
陈雅琴早已预订了私人包间,唐意浓也留了个心眼,那包间门一关,死在里面都没人知道。
很快,沈太太款款而来,四十多岁却保养得宜,绸质的宝蓝连衣裙优雅庄重,发型盘的精致,一路走来一直对唐意浓疏淡而又礼貌的微笑。
唐意浓一眼就看到她身后跟着的沈盼菲,眼神挑衅不善,手里的那款包是今秋最新上市的PD。
想到要应付这母女,唐意浓不免打起十二分精神。
茶桌上摆着会所招待客人的统一用茶,味道香而纯正,唐意浓喝的欢快,手一指,“随意咯。”
沈盼菲很小声的“切”了句,被陈雅琴眼神暗示很快闭了嘴。唐意浓上下打量,“几日不见,恢复不错呀。”
沈盼菲手腕上的刀疤几不可见,她恶狠狠的瞪了意浓一眼,陈雅琴缓缓抬了一下手,远处的大堂经理会意,竟在一分钟内遣散了一层所有的宾客,偌大的会所仅剩她们三人。
财大气粗,沈太太这三个字,果真代表无上地位。
“意浓,姨妈找你来是有事商量。”陈雅琴怡怡落座,背脊挺的笔直,“你已经大三,我和沈诚的意思,都希望你继续深造。”
唐意浓陡生防备。她继续说,“福罗伦萨学院很早就有意向选择你去就读,你成绩好,更高的平台可以让你发展更好。”
陈雅琴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微微笑,“虽然这二十几年你不住沈家,但我和你父亲都很关心你,何况这些人生重大选择,亲人的考虑总比外人费心好。”
信息量好大的一番说辞。短短几十秒,唐意浓却被话间好几个词激的心跳加速。她压根懒得解释,手一挥,“不必多此一举了。”
陈雅琴脸色微变,沈盼菲沉不住气刚要开口就被妈妈拦了下来。
“小姨思来想去,这对你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么?”
唐意浓直言不讳,“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我和沈家半毛钱关系也没有,您别费这个心,我也不会领这个情。”
眼前这张与母亲似曾相识的脸,唐意浓越看越觉得不甘,冷冷讥言,“今天不是你丈夫生日么?不去陪他?还是他压根不愿让你靠近?所以你对我好,妄想借此去讨好他?”
陈雅琴恨透了唐意浓这股精灵古怪的劲,一针见血扫她脸面。
“别费神了。”唐意浓双手交叠在胸前,闲适的靠着沙发“就算我要出国,也决不接受你帮忙,我母亲把我教的很好,懂分寸惜情分,真假美丑我还辨别的出。”她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叮砰”清脆一响,起身就要走。
“唐意浓你就这么耿耿于怀?”陈雅琴问的风轻云淡。
“我不该?”唐意浓侧过身,“你毁了我母亲一世衷情,你也让沈诚抱憾终身。你是个罪人,所以得到了报应,与自己的爱人同床异梦很不好受吧?”
端庄的陈雅琴终于忍不住动容,咬牙训斥,“我是你小、姨。”
“我还是您丈夫的女儿呢。”唐意浓幸灾乐祸,“你费尽心思、为难自己千百件事讨他欢心,比不上我随口一句‘生日快乐’哄的他高兴。”
陈雅琴楞坐着,被她说的眼睛发黑。沈盼菲“腾”的一下站起,红着眼睛尖声愤叫,“你这个贱人!”
唐意浓闪躲的快直往大门跑去,沈盼菲不知哪来的蛮劲追着她跑,自己的妈妈被说成那样,她怒不心甘。
唐意浓被会所的旋转门挡了一下,身后的沈盼菲伸手抓她的脸,避之不及,尖尖的指甲刮在脖子上,火辣辣的疼。
“我要撕烂你这张嘴!”
唐意浓倒吸一口气扭头往外躲,想拨电话却没拿稳,被沈盼菲一掌挥到了地上。
“你这个没教养的,谁允许你这样跟我妈妈说话,你是野种这么嘴贱,难怪你妈妈也那么贱!!”
沈盼菲怒极攻心口不择言。唐意浓使劲挡住她打下来的拳头,“你这个疯子!”
沈盼菲练过跆拳道,力气自然大,一脚踹向她膝盖,疼的唐意浓直冒冷汗。突然手劲一松,自己被一股硬力推到了后面,一眨眼被一个背影笼罩。唐意浓捂着膝盖气喘吁吁,“危,危安,这个蠢货打我!”
危安轻而易举的制止住沈盼菲,听到唐意浓的形容不由发笑,转头吓唬失了控的沈千金,“再打她我就揍你哥!”
意中人突降眼前,沈盼菲惊呆了,意识到现在的形象如此糟糕,她终于拉回了理智,端正站好,气红了的脸紧紧绷着,对危安扯开一个别扭难看的笑容。
危安只顾关心身后的唐意浓有没有事,完全忽略小鹿乱撞的沈盼菲。大千金把眼前画面与八卦绯闻联系到一起,瞬时红了眼眶。
“晚饭的时候你才说对他没兴趣!唐意浓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危安低头笑,转过头看着意浓,“她对我没兴趣,是我对她有兴趣。”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款款温柔,唐意浓一愣,沈盼菲呜呜咽咽的哭出了声。
“她尖酸刻薄有什么好!你不能喜欢她,她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种,会拖累你的!”沈盼菲的脸都哭花了,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唐意浓嫌耳噪,懒得再争辩。危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制止其离开,弯嘴一笑,“我就爱她这张不饶人的嘴。”
危安忽然低头,捧着唐意浓的脸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她僵在原地,任由危安吸吮自己的舌头,火热酥麻遍布全身,他缠的又紧又用力,恨不得将她吞食入腹。
沈盼菲痛苦尖叫,脚一跺哭着跑走。唐意浓使劲揪了一把危安的手臂,他吃痛了才离开她的唇,还不忘狠狠咬她一下,唐意浓“哎”的一声痛呼,“你这个变态!”
危安看着跑远的沈千金,“你不是讨厌她么?这一下够她伤心个七八天了。意浓我是在为你出气。”
“得了便宜还卖乖,危社长你这算盘打的好啊。”唐意浓整了整头发,“再有下一次,我一定阉了你。”
唐意浓心气高,吃了亏也一副倔强模样,她食指如葱,一下一下戳着危安的肩,“技术这么差劲,浪得虚名呐。”
危安笑开了怀,冰山美人从从容容的离开,一步三回头,眼神尽是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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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冯宅已快零点。
唐意浓一脸疲惫准备去洗澡,经过书房时又忍不住倒退回来,她推门进去,冯迟恰好在打电话,察觉动静转过椅子,很快结束通话。
唐意浓陷进沙发,单手撑下巴一动不动望着他。
“有事?”冯迟和声和气。
她垂下眼帘,疲惫不堪脸色很不好。冯迟起身倒了杯水,递过去轻声叫,“意浓?”
唐意浓却顺势抱住他的腰,两手交叠的紧紧,“如果我和别人恋爱了,你会不会有一点点的难过啊?”
冯迟突然僵硬,“意浓,我会替你开心。”
“那如果嫁人呢?”她抬头看他,眼里湿乎乎的一片,“我嫁人了,成为别人的女人了,你还会开心吗?”
冯迟笑着摸她的头发,“傻姑娘,当然开心,我会让你嫁的风风光光。”
唐意浓哽咽,“冯迟,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说说谎话骗骗我?”
冯迟微微叹气,“你的未来不该寄在我身上,你会毁了自己的。”
“可是没有你我会死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唐意浓的鼻尖通红,“冯迟,你不能见死不救,你对不起我的爸妈。”
冯迟一点点掰开她的手,蹲下身和她对视,“我已经对不起你死去的父母了,我养好了你,却没有教好你,让你对我产生畸形的感情,意浓这是不对的,你最好的青春不该挥霍在我身上。”
唐意浓负气别过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她咬牙硬撑,“冯迟你这个混蛋,错过我你会后悔的!”
“我已经后悔了。”他淡淡的,“后悔没有早点打消你的念头。”
唐意浓“腾”的一下站起,“你以为和别人闹几个绯闻等上报,我就会信以为真吗?我才不像沈盼菲那个蠢家伙,看到什么信什么!”
冯迟蓦地一惊,唐意浓和危安的事他有耳闻,疑似二人接吻的照片也有所见,只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人,冯迟不以为然。可刚才唐意浓的话里行间,她难道真的和危安有过什么?
“唐意浓。”冯迟正色警告,“你怎么任性娇蛮我都可以忍耐,只有一点,离危安有多远走多远。”
唐意浓心高气傲,下巴一扬甩头就走,“你不爱我,就别管我!”
她像一颗小导弹全身是火药,周嫣在门口急忙躲闪,看着这位大小姐一路横冲直撞。
冯迟的书房门半掩,周嫣刚准备进去汇报工作,“噼里啪啦”一阵巨响,冯迟把桌上的文件摆设全部摔向地上。
周嫣心惊胆颤,轻手轻脚的离开,现在还是不要自撞枪口的好。
9第九章
第九章
第二天唐意浓扛着背包消失了。
江然冉兴奋异常却又担心,“你这样开溜真的好吗?冯氏会不会卸了我的腿啊?”
列车正驶向西南方,唐意浓压低帽檐,翻着手里的地图说:“你的腿卸来干嘛?冯迟那个变态团队里,多的是吃人还不吐骨头的。”
江然冉打了个寒颤,“你赶紧的回去,别祸害我。”
唐意浓无所谓,“那我就告诉他是你绑架了我。”
“喂!你还是不是朋友啊!”
“当然。狐朋狗友。”
唐意浓一声不吭就消失的做法实在让冯迟生气。周嫣以为他会大动干戈派人去找。可冯迟怒极之后反而冷漠。那日一听到消息,他脸色青红皂白,手上的文件扔出老远,“她那么喜欢玩出走,就由她去。这个家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
周嫣四下打听,终于知道唐意浓和谁在一起。
“是小姐的同班同学,江然冉。她俩一起出去旅游了。”
冯迟反应还是冷淡,可分明松了气。周嫣汇报完准备离开被叫住,“你往意浓卡里打笔钱,她一出去十天半月也没个准。”
周嫣会意,他还是舍不得她的,在冯宅这么多年,周嫣从未见过冯迟对唐意浓说过一句重话,从来只有她气他的份。除了爱情,冯迟对她向来都是有求必应。
狠心话还没说过瘾,就已经兵败山倒不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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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明非被危安唤来等了已近半小时。品遍危安价值不菲的藏酒后,他终于翩翩迟来,外套一扔动作如风。陶明非摸着下巴,“看来心情不错,路北的工程搞定了?”
危安笑了笑,双手枕在脑后一派闲适,“Lina汇报所有前期工作都已完善,择期上市。”
陶明非惊讶,“这么快?比计划早了大半年。”
危安涉商至今,打理的都是家族生意,秉承传统、创新改革,他做的实在出色。但他的野心不拘于此,一直谋策打造自己的私人王国。得力陶明非,两人步步为营,危氏新企上市在即。
届时商圈引起的轰动场面,陶明非已经可以想象。
“公司名决定用哪个了吗?”
危安敛神,突然记起与唐意浓一而再的拥吻。嫩热倔强的小舌头真是软到心底了。几乎不假思索,他脱口而出,“Yi。”
陶明非仔细回想,确定呈报的司名名单里没有这个,危安说的“Yi”究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哟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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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家。
危安下楼吃早餐,管家汇报,“小姐回来了。”
客厅里倒在沙发上两腿悠闲晃着的女孩侧过头,兴奋叫唤,“哥!早!”
危安皱眉,“什么时候回来的?”
“想你就回来了呗!”危欢咕噜爬起,吹着刚擦的指甲油,眉眼弯弯,“巴黎是我最爱的地方,没有之一!”
吩咐管家多添一副餐具,危安把妹妹从沙发上拎下来,“你一去巴黎就闹绯闻,我是太纵容你了。”
危欢急忙讨好求饶,“才不是闹绯闻,是货真价实的新闻。”她骄傲的说:“哥你知道吗,冯迟实在太完美了!当你妹夫你高兴吗?”
危安黑着脸,“你不要胡来。”
危欢手一摊,朝着满桌美食奔去,“要是胡来就能得到他,我求之不得欣喜若狂呢!”
危安缓了脸色坐到她身边,“欢欢,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从头盖骨到脚底板,他哪里我都爱。”危欢对着食物狼吞虎咽,含糊不清的说:“为了冯迟,我早就不要脸了,哥你就早点为我准备嫁妆吧!”
“砰咚”一声,一旁的管家手滑将汤勺掉在了地上。
危安不是好脾气的人,这会气的不轻,字字冷言,“你喜欢他哪里,我就毁了他哪里。”
危欢不恼,笑的跟花似的,“好啊好啊!我就喜欢冯迟不喜欢我。”
“哐当!”管家再次手滑,顺带泪流满面。
危安怒的桌子一拍,“从现在起,不准小姐迈出家门一步。”
“喂!”危欢满嘴蛋糕,“小心我报复全人类!”
危安冷笑,“那正好,我这是在拯救社会。”
女孩跑到他面前怒目,“我告你软禁!”
危安突然伸出手,轻轻抚干净她嘴角的蛋糕碎末,不带一丝温度,“那你,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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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明非还在思考“Yi”是个什么玩意,危安一通电话老地方见。
“正好我有事问你,昨天你说的司名Yi是什么东西,喂,喂?”陶明非低低埋怨,“占用私人时间也就算了,还挂我电话。”
解西路的酒吧一条街,陶明非找着人的时候,危安正被搭讪女郎缠着。看得出老板今晚心情不佳,大腿再白,也融不了那张冰渣脸。
危安含了支烟,陶明非为他点上火。烟雾渺渺升腾,被危安的一声叹气吹散。
“危欢真的越来越…过分了。”
陶明非了然,是那个彪悍少女啊。
“小女孩不懂事,容易被男色迷惑,新鲜劲过了就没事。”陶明非对她的事略有耳闻,为了冯迟要死要活的。
危安也曾这样以为,只不过事情越来越脱轨。黑啤加冰,往桌上重重一敲,杯里升起晶莹的冰泡沫,他一口喝尽。
“自从碰到冯迟,小欢就不像个正常少女。”
陶明非不屑,“碰到他之前,你妹妹也不见得有多正常。”
危安皱眉,却也不得反驳。
陶明非突然记起一件事,当笑话说起,“忘了告诉你,我的嫣嫣最近又为那位大小姐忙惨了。”
那声“嫣嫣”听的危安一阵恶寒,本不放心上,酒喝一半急忙放下,他反应过来,“是唐意浓?”
“除了她,还有谁能让冯家鸡飞狗跳?”陶明非哼了声,“这丫头跟危欢大同小异,都是被宠坏的人,可奇了怪的,都有人愿意为她们的任性妄为买单。”
“她怎么了?”
“又跑了呗!据说去了西南边的荒山野林里旅游,在那没少吃苦头。”陶明非啧啧称奇,“放着锦衣玉食不要,去那鬼地方体验生活,她那么白净,你猜回来之后会不会变成黑炭?”
话没说完他就自顾自的笑开了怀。危安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几秒之后突然甩手就走。
“你又去哪里?”
“找周嫣。”
陶明非“哦”了声拿起酒杯,越想越不对劲,“我靠,你敢去勾搭我的嫣儿!”他气急败坏追人而上,“危安你把话说清楚。”
危安转过身,冷冷的,“我对周嫣没兴趣。”
他严肃的表情让陶明非终于放了心,人走远,他悠哉悠哉的端起酒杯,等等,危安说对嫣儿没兴趣,那他干吗急着找她?
陶明非抿了小口酒,眉目渐皱,难道危安对唐意浓真有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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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宅晚饭时间一向较晚,配合冯迟的工作,通常七点左右才开饭。
剥了壳的小龙虾肉嫩汁浓,鲜榨的椰奶也很新鲜,这一桌佳肴,冯迟吃了几口便搁下碗筷。
周嫣递上手巾,冯迟突然问,“十二天了吧?”
周嫣错愣一下子没明白,想清楚了忙答,“是的,小姐出去十二天了。”然后有条不紊的汇报,“每天都往小姐常用的卡里转钱,话费也交足了,我随时都与江小姐的父母联系。”
周嫣说:“江然冉每日都向父母报平安,她安全,小姐一定也无恙。”
冯迟点头,就着温热的椰奶喝了小半杯。
菲佣突然跑来,“冯先生,意浓小姐回来了。”
周嫣惊喜,冯迟抬头,“砰砰当当”一阵碎响,意浓归来。
她戴着一顶嫩黄的鸭舌帽,帽檐压低,姣好容颜若隐若现。手上拖着一只巨大号行李箱,丢了一大包东西给周嫣,“嫣姐,礼物!”
周嫣没站稳,袋子抱在怀里却突然翻动起来。“噗通”一下,一只白毛兔钻出个头,与她大眼瞪小眼。
平日再沉稳的周嫣,这下也控制不住的尖声失叫,逮着站的最近的冯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毛兔塞过去,冯迟提着兔耳朵,冷眼望之。
唐意浓若无其事一般,“喏,给你的。”
她给冯迟的礼物,是一枚蝴蝶标本。镶嵌在木头方盒里,幽蓝的翅膀很精致。冯迟一手提着兔子一手捧着蝴蝶,虽然一语不发,但眼神明显放柔和,半晌问话,“怎么晒的这么黑?”
唐意浓肤色如雪,小半月不见黑了不少,尤其挽起袖子,两截肤色对比格外明显。她无所谓,“晒太阳,西南边什么都没有,多的是山。”
“你每天就往山里钻?”
唐意浓点点头,指着他手上的小兔崽说:“它就是我这十二天最大的收获。”
周嫣差点屏气倒地。一脸严肃的冯迟,这会也没忍住笑了起来。
唐意浓那只巨型行李箱里,都是白纸素描的写生画。周嫣一张张的整理,有山有树有动物,更多的是冯迟的画像。
周嫣默不作声,唐意浓倒是侃侃而谈,“就算不和他生活在一起,我也忘不掉他的任何,嫣姐姐,我的梦里全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