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负气话惹的陶明非忍俊不禁,周嫣优美的脖颈就在面前,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克制自己伸手去抚摸,喃喃自语,“嫣嫣,是我对不起你。”
周嫣低下了头,尴尬气氛很快被门外的动静打破。她抬眼一看,“意浓!!”
危安拽着唐意浓的手,她跑的气喘吁吁。
“什么也别说了,准备一下赶紧上场。”危安把人塞给赛委会,果断下令,“清场,比赛结束后你带唐意浓乘我的电梯走,别回家,先去易和社。”
陶明非迅速去办,演播台已经掌声雷动,比赛正式开始。
赛程分两部分,一是自选画作的评比,二是现场给出主题,参赛选手现场发挥,最后综合两项打分决定胜负。
自选画作赛前就上交了赛委会,大屏幕一幅一幅的浏览,评委席百名专家当即亮分,唐意浓是倒数第四个,前面的画作观众一片叫好声,到了她的却安安静静了。
这是用最简单的炭笔勾勒出的场景,男人倚墙望窗外,手捧咖啡袅袅热气,玉树临风的不像话。而躲在墙角探出半个头的女孩,十七八岁眼神清澈,胆怯爱慕的表情刻画的极其逼真。取名叫《仰望》。
唐意浓从十七岁起便存于心底的仰望。
坐在贵宾席上的危安,不懂心底突然涌起的狂躁是为何。
上乘画作的精髓便是“画魂”。没用大气的手笔,不是海纳百川的壮观主题,构图精致的素描,画中女孩儿爱意蓄满的眼神,看的人心碎。
唐意浓的《仰望》,轻而易举的摘得第一轮靠前位置。接下来的即兴作画,赛组委给出的主题是:花。
“唐意浓会不会胜出?”陶明非压低声音问。危安看着正中央的女孩专心绘画,画笔换了一管又一管,他从画笔的样子就已经猜到唐意浓画的是什么。
“你看她不急不躁,冰冷冷的冻人三尺。”陶明非感叹,“真是与她年龄不相符的状态。”
“你以为天才少女这个名号谁都能封?”危安极肯定,“那些在唐意浓身上砸钱的企业,压中了宝。”
果然,一卷“冬日嗅梅”博得满堂彩。扎实的基本功和上色技巧征服了评委眼睛,没有半生的刻苦绝不会有这般功力。明日报纸头条必定是,联合画赛五十余载的赛分记录终被打破。
唐意浓冷艳娇傲,万千目光凝聚在她身上时,她也只是淡淡微笑,疏离却又引人着迷。
周嫣高兴的把手都拍红了,危安眼神暗示,陶明非通知等在候场区的手下,唐意浓一下去,镁光灯蜂拥而至,她避闪不及脚步酿跄。
“这边走。”陶明非对她招手,周嫣护在身后急急乘电梯离开。这一路都是危安的私人通道,隔绝所有媒体。
“是危社长安排这一切,知道你不喜欢记者。”周嫣难掩兴奋,“意浓,祝贺你。”
唐意浓靠着墙壁深呼吸,陶明非笑她,“看来拿第一名没有玩临阵失踪来的让你兴奋。”
唐意浓不搭理,别过头去很疲惫的样子。出了通道是电视大楼的侧门,四周安静没有特别,陶明非走前面,周嫣跟在唐意浓身后。电子门划开———
“不好!”陶明非一掌拍向大门,无奈已经完全开启,摄像机黑压压的扑面而来。
“唐小姐摘得大赛桂冠有何感想?有没有特别要感谢的人?
“冯总裁和危小姐是不是好事将近?你会不会担任婚礼伴娘呢?
“唐意浓,你是不是和冯总暗生情愫,我们拍到你驾车狂奔,泪流不止的画面,请问是不是和冯总有关?”
一个男声洪亮,“唐小姐你父母车祸去世之后,是否一直就被冯总包养!?”
势如破竹的新生豪门,俊朗不凡的年轻总裁,貌美如花的天才少女。俩人身上数不完的爆点深受媒体垂涎。
周嫣拼命挡在唐意浓身前,闪光灯弄亮了半边天。陶明非佩服这些记者问出如此没节操的问题。情急之下拨通危安电话,手机没拿稳,被近身的一个小记者推了出去。
身后的周嫣也挨了不少碰撞,陶明非气急败坏,“没长眼啊!别挤她!”
唐意浓一个趔趄直直摔在地上,尾脊骨撞的生疼,这些记者真厉害啊,几个问题囊括了她这一生痛苦敏感的所有。
就在陶明非准备动手揍一个是一个时,危安推开记者群,利利索索的杀了进来,一身正装西服还没来得及换,他很快脱掉外套,长腿阔步一把盖住唐意浓的脸,单膝跪地将她稳当抱起。
乘着众人呆愣几秒的空隙,危安夺人就走。待记者反应过来一片哗然,匆匆抓拍一闪而过的背影。
驱车前往易和社。唐意浓瘫软的靠着车座,“开下窗户,让我过过风。”
外套还拽在她手上,唐意浓突然把头埋进去呜呜咽咽的哭出了声。危安手一抖,小心翼翼的捞过她枕着自己肩膀,“你选了这条路,就要做好这样的准备。”
他耐心的哄,“外人凭空猜测难免不知真相,有的人以此为生,必然夸张无实。你若选择爱而不得的人,那么练就强大的内心是今后的必修课,也许只有他能伤你的心,但全世界多的是人要来挖你的心。我帮你一次是一次…”
危安停顿,唐意浓泪着双眼抬起了头。他突然笑道,“但一定碰到一次帮一次。”
易和社顶楼办公室风光无限好,L市的夜景尽收眼底。唐意浓在梨木摇椅上发呆,等危安换好衣服出来,她已经沉沉睡去。
一晚月光仿佛都集中在了女孩身上,危安弯了弯嘴角,把落地窗的薄纱窗帘拉上,回到办公桌前处理起公务。
唐意浓醒来时一室都是阳光,她感觉像是在做梦,但尖锐的铃声和屏幕上闪烁的“沈盼菲”三字让她知道,丫的噩梦来袭!
刚准备接听又提示有新来电,“冯迟”二字看的她太阳穴胀痛。
唐意浓手一软,拒绝后者,接听了沈盼菲。

 


6第六章

第六章
出乎意料的竟然是她的妈妈陈雅琴,听了几个字,唐意浓心里冒冷汗,连走路都哆嗦不稳。顾不上与危安道别,打车直往市医院去。
在医院走廊撞上沈御致,多日不见清瘦不少。唐意浓被他按住肩膀,“你是要闹哪样?”低低哑哑的训斥,手上的力气快要把她捏碎。
“你放手!你们全家这是演的哪一出啊?一哭二闹三上吊?”唐意浓冷冷笑道,“你妹妹负责苦肉计,你就负责苦情戏,三十岁的人了,你也玩的够入戏!”
沈御致气的青筋都蹦出来了,他这么温文内敛的人,少有如此失控的时候。唐意浓故意碰他的肩,还没到病房,就听到里面陈雅琪低低呜咽的哭声。
唐意浓敲门进去,陈雅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病床上的沈盼菲右手缠着白纱布,左手打着点滴,一见到她,“哇”的大哭出声,“你为什么处处要与我作对?我就喜欢这一个男人你也要跟我抢!”
沈盼菲激动的双手捶床,哭的歇斯底里,“我哥哥要我把你当姐姐,你却从来不把我当妹妹。你太狠心了,唐意浓你太狠心了!”
陈雅琴哭着抱住女儿,沈诚按住她乱动的手,医生很快过来,强行注射一支镇静剂才慢慢昏睡过去。
沈御致在她身后站了很久,漠然开口,“你满意了吗?”
“可恨又可怜。”唐意浓直视他的眼睛,“兴师问罪也请弄清真相,别跟低龄儿童一样看到什么就信什么。”她讥笑,“你的智商是被沈盼菲吃了吗?”
沈御致完全溃败,伤透心的眼神看的唐意浓突感心酸,她别过头也哽咽了,“你信八卦也不肯信我。”
“够了!”陈雅琴痛心女儿,走过来指着唐意浓的鼻子哭骂,“你好歹也叫我一声姨,拆自家人的台,算什么?”
唐意浓一听这话就笑的合不拢嘴,“这话您还是先问问自己,就算我有那份心思,也不过是照葫芦画瓢,过之不及呢!”
不想再看她一眼,唐意浓转身就走,沈御致急着去追却被她吼住,“混蛋别跟着我!”
这头的周嫣也急坏了,被冯迟训的提心吊胆,怪她不把意浓出走的事情汇报。这时,彻夜未归的人风风火火走进来,鞋子和包摔的噼里啪啦,往沙发上一坐,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冯迟不悦,“昨晚去哪了?”
“去死。”唐意浓负气,“没死成。”
“夜不归宿还这种态度,你知不知道自己错了?”冯迟压着薄薄怒意走近说,“危安什么人你跟他走?你是不怕死还是去找死!”
“有个这样的哥哥,妹妹也好不到哪儿去。”唐意浓嗤笑,“她投怀送抱,你不也欣然接受吗?别对我说教,咱俩一个德行!”
“唐意浓!”冯迟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我这几年的用心栽培就换来这个?冯家众星捧月的大小姐,你脾气是不是发错地方了?”
“呵,现在发现了?后悔了?告诉你,晚了!”唐意浓高高扬起下巴,“冯迟你最大的错,就是让我对你有感情。”
四周静的只剩呼吸声。
冯迟喉头动了动,艰难开口,“户口本上,你与户主的关系是兄妹。意浓,你懂不懂这意味着什么?
“你要是执迷不悟,所有的前途无量都会毁在‘**’这两个字上,你如何面对死去的父母?”
“不要说了!”唐意浓猛的捂住耳朵跑出家门。周嫣想追被冯迟叫住,“狠心话你们不敢跟她说,我来做这个坏人。”
“其实意浓小姐变成这样,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周嫣说了句公道话,“你把她宠的无法无天,就应该想到这个结果。当年我也提醒过你,你不听。”
当局者迷啊,老话可没说错。
和危安商议完公事,陶明非全身放松,刚想提议去喝一杯,周嫣如约而至的电话看的他心头一喜。
“又是她,她是离家出走习惯了吗?嫣儿,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因为她有事才想起给我打电话?”
对方一句“我就不!”声音大的连危安都听见了,他绕过桌子长手一捞,“电话给我。”
“唐意浓这个大小姐也真够折腾的,闹失踪还上瘾了,我就不明白我的嫣儿为何如此宠她,真是个小妖精。”陶明非心生不悦,拿了车钥匙准备出门的危安冷言讽刺,“若不是她,你以为周嫣还会记得有你这号人存在?”
陶明非气到内伤,什么时候老板也开始助纣为虐了?!
危安找着人的时候,年轻少女懒洋洋的趴在酒吧台子上,右手食指青白如葱,划拉着盛满红酒的高脚杯,从下往上,手指停滞于杯口。她突然笑了,仰头喝尽后拿起一根烟,生涩的划着火柴,香烟抿在嘴里,呛的她泪流不止。
危安冲上去把烟丢在地上碾碎,满腔怒意,“唐意浓你在干什么!”
她喝多了酒,好半天才把人看实在,眯着眼嘟了嘟嘴,“怎么又是你啊?”
“你还认得人,看来喝的不够多。”
唐意浓仰头乐呵,“怎么不认得,你是危安。危险的危,安全的安。你家里好奇怪,这么矛盾的名字一点也不好。”隔着衣服戳他的胸,硬邦的肌肉上下浮动,唐意浓半醉的模样格外妩媚,戳着戳着她就哭了,一把抱住危安的腰,“你是危安,你不是他,为什么每一次惹我伤心的人,从不来找我哄我!”
危安的心一下就软了。轻轻拍着她的背,“因为他每次来找你的时候,你都已经先被我找到了。唐意浓,他只是晚了一点。”
“这种谎话我已经自欺欺人好多年了。”唐意浓把他环的更紧,低低咽咽的哭诉,“我年轻漂亮哪里不好?他宁愿闹绯闻和别人进出酒店,也不看我一眼。”
危安不擅长细腻的安慰,抚摸她头发的动作却是越来越温柔,“不是你不够好,是他不够好。”
唐意浓似懂非懂,泪着双眼迷迷糊糊,危安带她找了间酒店休息,进门的时候她被厚重的地毯绊倒在地,膝盖擦掉一块皮,疼的她清醒不少。
危安扶她坐上沙发,“我去帮你买药,你乖乖坐着。”
唐意浓靠着发呆一动不动。
退出房门后危安就把电话打给了冯迟。
他很快就赶了过来,提着一大袋药水冲冲撞撞的下车,危安在门外听见唐意浓委屈的哭声,看到她死死拽紧冯迟的手不肯松。
“出来喝酒。”不管那头的陶明非嗷嗷放抗,危安很快掐断电话。以前陶明非说过一句话,爱,就是纵容和溺爱以及无底线的妥协。
明知是错,还帮她将错就错。不经思考,不问智商,只是本能。
简而言之:助纣为虐。
把唐意浓带回冯宅好不容易哄她睡着,冯迟出了一身薄汗。周嫣在书房等候多时,见他进来赶忙站起。
“危安是怎么一回事?”
“学校和易和社走动的多,必要的学术交流和参观实习少不了,意浓是院校的尖子生,这些接触就难免了。”周嫣如实相告,“危安又是…危欢的哥哥,小姐对他的印象就更深了。”
“危安是什么角色你清楚,头条八卦没少上,身边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意浓年纪小不明是非,可是周嫣,难道连你也不知轻重吗?”冯迟的语气加深,“以后能力范围外的事情,跟我汇报。”
周嫣站的笔直,双手交叠身前,扶了扶眼镜说,“小姐每次反常都跟先生您有关,我个人认为,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并不是让您亲力亲为。”
给一巴掌再给颗糖,治标不治本。
冯迟沉默半晌,深色衬衫与这夜色仿佛融为一体,他走到窗边沉沉思忖,揉着眉心尽显疲惫,“你说得对,是我造成了她的畸形感情,从我答应她父母会好好栽培意浓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有责任,把最好的物质条件安于她的生活里。以致造成了错觉,让她误解。”
周嫣没敢说,真的只是责任吗?
在冯宅这么多年,冯迟对唐意浓有求必应、予给予求,她一步步往里深陷,他的笑容不也是,情真意切、不问明天吗?
周嫣是个极有原则和立场的人,做事一丝不苟规规矩矩,所以才深得冯迟欣赏,掌管冯宅的管理大权。可她也是个细腻敏感的女人,日久生情永远比一见钟情来的稳妥。
有时候啊,感情是蜜糖也是砒霜。周嫣明明白白,冯迟不是无感,只是不敢。
“对了先生,沈家也出了事,沈小姐前几天割腕自杀。”
冯迟皱眉。
“她看到意浓小姐和危社长登上报纸,也许是误会了。”
冯迟轻轻抬手,周嫣会意不再多说。
“沈盼菲太娇蛮,意浓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沈御致对她再好终究不是至亲。你看着点,意浓冲过头了,我怕她吃亏。时间不早,你去休息吧。”
周嫣轻声关上门,冯迟站在窗前许久不动,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气,消失在暗色浓稠的夜里。

 


7第七章

第七章
沈盼菲出院的消息是周嫣告诉她的。唐意浓有种妖孽再次现世的不祥感,沈御致的电话恰好杀到。
他约她吃饭,声音透过电波磁磁传来,听得唐意浓火气直冒,“刚出院就找我兴师问罪来了!”
“意浓,一家人坐下好好谈有何不好?”
“不是不好。”她冷哼,“我是怕沈盼菲再次进医院,我可不想刺激她,你就别没事找事了。”
沈御致在电话那头皱眉无奈的模样一下子涌现在她的脑海里,这段时间对他从没个好脾气。想想沈御致也无辜,这么些年维持她和沈家的关系,费劲脑力不讨好。尤其是自己,气没处撒的时候就对他大呼小叫。
“盼菲出院了,但是情绪很不稳。”沈御致低低喟叹,一句“意浓”叫的她心都软了。
沈御致希望她作解释,聊以慰藉沈盼菲的忧心忡忡。
“是不是事实都不关她的事。”解释个球!
“盼菲对危安真是有感情的,她都敢自杀。”沈御致低声苦求,拿着两个妹妹都毫无办法。
唐意浓冷冷讥讽,“这不是还没死成吗?她那么喜欢自杀,你就让她去死好了。”
“啪”声挂掉电话,唐意浓觉得又可笑又可悲。连一旁的周嫣也忍不住摇头,“她多大的人了,一不如愿就寻死觅活的。”
“怕什么,这不还有个沈御致搭戏吗?一个演主角一个演配角,完了还要我去客串个群众演员。”
“那这个饭局你去吗?”
唐意浓沉默片刻,“去啊。”沈御致的请求,她哪一次拒绝过?
周嫣耸肩,就知道是这样。
**
联合画赛夺冠后,采访报道也多了起来。冯氏的公关部介入阻拦不少,只保留几个必要的应酬。
唐意浓在挑选礼服,犹豫于一件黑色拖地礼服和一件珍珠白的短款礼裙。
“选哪个好呢?”两套裙子比划在身前,周嫣建议,“浅色的吧,年轻活力。”
“就它了。”递给服务小姐,她很快端来饰品盒,唐意浓手指划拉,挑起一串水晶坠子放手里把玩。
“那晚冯迟有没有说什么?”
看着唐意浓暗藏期望的眼神,周嫣摇摇头。她眼里的光一下子暗了,“嫣姐姐你觉得,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周嫣推了推眼镜,“不喜欢。”
唐意浓“哦”了声,失望极了。
工作人员示意采访时间已到,一行共有五人,分获不同的奖项。唐意浓走在最后,她一亮相,闪光灯黏在她身上不愿停。
问完一些常规问题,记者们秉持良好的职业操守,按捺不住八卦心终于向唐意浓开炮。
“唐小姐你夺冠的感受?”
还好。
“比赛时为什么会迟到?是不是和冯总有关?”
堵车。
“唐小姐你与危社长什么关系?赛后拍到你们紧紧相拥的画面该作何解释呢?”
唐意浓抿着唇不愿再搭理,她的表情已经极度不耐烦。记者不遗余力的深挖,“你夺得桂冠是否是危社长背后力挺?”
暗生情愫,被包养,嫁入豪门指日可待。甚有说她与冯迟…**。
唐意浓愤怒的双手拍桌,指着记者大声,“你哪家报社的!通知你老板等着上法院,信不信我告到你们破产!”
众媒体甚至拟好了头条标题:被揭真相痛处,当事人恼羞成怒。
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媒体会荒唐收场。周嫣暗示她没必要对媒体动真格,跟在冯迟身边这么多年,最好学的就是心平气和。
离开会场已经很远了,唐意浓滑下车窗过风,心里就是不高兴。
“别担心了,冯总会帮你收拾烂摊子的。”周嫣问她,“去哪儿?”
估摸时间也差不多,唐意浓揉着太阳穴,“沈家。”
**
菲佣开了门,沈御致压根没想到她愿意来,唐意浓风风火火的落座饭桌,陈雅琴脸色莫测,沈盼菲撅着嘴难平怒气,沈御致吩咐多添一副碗筷。
“吃饭。”沈诚声音浑厚,把刚才盛的一碗汤不动声色的端到唐意浓面前。
这一顿饭吃的异常沉默,唐意浓绷着个脸,就着最近的两个菜胡乱吃了几口。碗筷一放,“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意浓。”沈御致跟了过来,她百无聊赖的按着遥控器换台,头发一拨,“你也吃饱了?”
“能不能别急着走?”沈御致颇为无奈,“五分钟不到你就不吃了,是菜不合胃口?”
“是人倒胃口。”唐意浓没好语气,“你们全家真是得寸进尺,如你所愿来吃饭,还嫌我吃多吃少没让你们满意,沈御致你别太过分,我会讨厌你的。”
“意浓,今天是爸爸生日。”沈御致压低声音。
唐意浓突然心慌语乱,急着想去遮他的嘴,“那是你们爸爸,不是我的。你这个大骗子,骗我来为他庆生吗?!”
“他很挂念你,你的每一场比赛他都记在心上,你那日参赛迟到,他差点急出心脏病,意浓,我从未见过他对谁如此上心。”沈御致扶住唐意浓的肩,“长辈的往事再荒唐,也都过去了,难道他没有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吗?就算是沈太太…你以为这么多年,她又过的有多好?”
唐意浓不免好笑,“所以呢?就要我承欢膝下不计前嫌吗?沈御致你搞清楚,是你妈妈对不起我母亲,当年是她欺骗说自己怀了沈诚的种,逼我妈妈远走他乡。”唐意浓哽咽,“其实真正怀孕的是我妈妈,她那么善良柔软的人,怎么敌得过陈雅琴的心机?
“你大可不必自责,从小到大我锦衣玉食,父爱不缺。善有善报,就算我妈妈未婚先孕,也有人愿意接受一切爱她一生。”
唐意浓讥言,“我小姨过的就没那么愉快了吧?得意一时,后悔一世,沈诚不爱她,空有沈太太的名分,还生了个那么蠢的女儿,爱好与我比高低,却从未赢我半分。”
她幸灾乐祸,“沈御致你发现没,这就是现世报。当年陈雅琴骗了自己的亲姐姐,如今她的宝贝女儿被我忽悠的团团转。论辈分,沈盼菲还得叫我一声表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