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终于知道欧阳伊凡花心的资本了,原来他是个特容易带给女人浪漫回忆的男人。
两个人终于骂够了,欧阳伊凡回头看看我们说:“君逸,我先帮你把贷款还上吧?”
林君逸坐直身子,望向窗外,平静得说:“如果是为了股票的事情内疚,那就不必了!”
“你......知道了?”
“我买股票从不自己建仓你该知道为什么。建业说他只跟你提过我买股票的事,其他人他都没说过。”
“对不起。”
“不用,他要我一无所有,有无数种方法吞并我的公司。”
“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林君逸对着窗外飞驰的景物沉思了很久,忽然说:“现在那支股票已经跌倒有史以来的最低,你有没有兴趣趁这个机会收购那家公司?”
“我听说那家公司一直亏损,前几天股价上涨不过是有庄家操控它。”
“正因如此,想借壳上市它是最好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
“这是个稳赚的投资,有兴趣吗?”
我对投资的事不太懂,他们谈得兴起,我静静闭上双目,感受着风从脸颊吹过。
佛说:风未动,幡未动,尔等心动。
有人认为这是唯心,实际上当一切都不能改变的时候,我们能改变的也唯有态度了。
不知不觉我睡着了,梦中,我在厨房里忙碌,思思正在写作业,这时门铃响起,我急匆匆去开门,不小心撞在桌角上。
我揉着痛处打开门,他正站在门口对我微笑:“我回来了!”
外面的天空是七彩的晚霞,映得整个房间都是七彩色的。
......
一阵海浪声将我从美丽的梦境中唤醒,我睁开惺忪的眼眸,刚好见到和梦境中一样璀璨的眼神。
“睡醒了?”他问我。
“哦。”我抱着盖在身上的西装坐起来,才发现车早已停靠在海边,欧阳伊凡和那个女孩儿正在海边漫步。
海的那边,七彩色的光环在闪动。
“昨天晚上不是比思思睡的还早,怎么还睡?”
我拨拨头发挡住红晕的脸,转头面对一片宽广的海……
那天的天气特别好,海水比任何时候都要蓝。我们坐在礁石上听着海浪声,聊着天。看着欧阳伊凡被那个女孩儿推到海里,弄得衣服被海水湿透,然后他们在海滩上追逐,靓丽的女孩儿拖着半湿的裙摆赤着脚走在海滩上,血色的残阳洒在她洁净的笑容上,看得人特别舒适。
闹够了,欧阳伊凡坐到我们身边,脱下湿透的衣服丢在旁边,目光还停留在远处清新的背影上。
林君逸笑着说:“的确看着挺顺眼。”
“可惜她对我的误解太深。要骗进结婚礼堂有点困难。”
“误解?我不觉得是误解。”
我很努力才忍住没笑出来。
欧阳伊凡咬咬牙,似乎想要反驳,但没找到可以反驳的语言。
“伊凡……”林君逸思虑很久才开口:“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
“五年前冰舞给尔惜打过电话,这件事你知道吗?”
欧阳伊凡看看我,茫然摇头。
“五年前她告诉冰舞,她是我未婚妻,劝冰舞离开我,别让我为难!几天前,我已经跟尔惜把一切都说得很清楚,我很明确的告诉她我的选择……尔惜还骗冰舞说我不会娶她,劝她离开我……她的所作所为,我没法原谅!”
欧阳伊凡眼睛都不眨地望着远方的夕阳,眼中映着彩霞的颜色。
林君逸接着说:“你认为尔惜很完美吗?你认为她对我的爱很执着吗?我觉得她从来没爱过我,她哪怕有一点爱我,都不会这么做!”
“她不爱你怎么会等你这么多年?”
“她只是想嫁给一个对感情认真点的男人。其实她跟我说过不止一次,你很会哄女人开心,懂浪漫、又有情趣,假如你能对女人专一点,绝对是女人梦寐以求的那种男人!”
“哦!”面对如此有高度的评价,欧阳伊凡表现得没有一点兴奋,目光反而流连在沙滩上自得其乐的女孩儿身上。
“你真爱尔惜的话,不是没有机会。”
欧阳伊凡苦涩地笑了笑。“我爱她,在五分钟之前。现在……我发现我根本不认识她!五年来,她让我看到的是你如何辜负她的深情,从来没告诉过我她如何伤害别的女人。”
他站起来,拍拍手上的尘土。“她的所作所为,我也没法原谅……”
第24章 潮涨潮落
从海边回来之后,林君逸为了公司改组的事情每天都要很晚才能回来。
我不能为他分担什么,除了在起居室为他点上灯,等着他回来,为他冲上一杯热牛奶……
今天林君逸要和欧阳伊凡谈点事,让我先接思思回家。思思刚一进家,便跑到书房轻轻推开门,张望了一下后,又在房间转了一圈,坐在沙发上掰着手指一言不发。
我坐在她身边,笑着摸摸她的头。“思思想爸爸了?”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我把她抱到电话吧,指着重播键说:“以后想爸爸就按这个键,告诉他你想他了。”
她用力按了一下,仰头看着我,一双晶莹剔透的水眸荡漾着期待。
电话响了一声便传来林君逸的声音:“冰舞。”
“爸爸!”思思一听见他的声音,兴奋地喊着。“爸爸!”
响彻房间的呼唤,让电波传到的地方安静得只剩呼吸声。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呀?我想你了!”
“爸爸很快就回去,思思想不想吃冰淇淋?爸爸买给你。”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
“真的?!谢谢爸爸!”
那晚他很晚都没回来,思思坐在沙发上一直等着,眼睛已经困得睁不开,却怎么也不肯睡觉。
“思思,爸爸很忙……别等他了。”
她跑到电话吧,又一次按了重播键,电话里传来漫长的等待音。
我刚想安慰她,电话竟然通了。
“喂!”听见声音不是林君逸,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我当急忙抢过电话。
“喂!君逸……”
“君逸在手术室!”是欧阳伊凡的声音:“我在XX医院。”
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全世界都离我那么遥远。
思思拼命的摇我,和我说话,我一句都听不见,耳边都是巨大的轰鸣声。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医院。
站在手术室的门前,我傻傻地看着紧闭的门,看见那红色的灯,就像看见不断涌出的鲜血,看着看着,周围变成了黑色,漆黑的就像是死亡。
我没掉一滴眼泪,不是我足够坚强,而是我连哭都不会了。
思思似乎明白了什么,咬着嘴唇看着我,扯着我衣服的手都在颤抖。
“别担心,君逸只是胃病,没有生命危险。”我已经分辩不出是谁的声音,努力睁大眼睛看了很久,才发现欧阳伊凡站在我身边。
我抓紧他的手,不停地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的胃病很重,在美国一直私人医生定期为他检查,控制病情。前段时间他胃病突然恶化,大夫劝他尽快做手术……可他最近为了公司的事,迟迟没抽出时间。”
“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的身体忽然变得好沉重,双腿无力承受那重量,我累了,很累......
累得看不见人生的希望。
一声怨恨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姚小姐,这次你满意了吗?”
我回头看着林尔惜,我只是看着,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任何话都已经没有意义。
欧阳伊凡将手搭在我的肩上,轻柔地说:“别想其他的事,坐下歇会儿吧。”
我点点头,从林尔惜身边绕过时看见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难以置信的盯着欧阳伊凡揽着我肩膀的手。
女人啊!为什么总在失去了才发现自己错失了最珍贵的……
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位外籍的医生与一位穿着白衣的老人走出来,老人低垂着头看不清样子,只看到深深的皱纹都刻在眉心。
“医生,他怎么样?”我立刻放开思思的手,冲上去拦住医生。他似乎不懂中文,但看我焦虑的样子也能猜出来我问什么,用英语回答我说:“我们刚给病人做了麻醉,准备手术!别担心,手术会成功的。”
老人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我身后的思思,用英语和医生交谈,听口气应该就是林君逸那个百闻不如一见的爷爷。
他们谈论的都是医学术语,我无法完全理解他们的意思,只大致听懂医生说他的病不太乐观......因为他们家族有癌症的病史。
林洛槐停住脚步,握着拐杖的手不停地颤抖,他徐徐弯下的脊背上早已没有了叱诧风云的刚毅。
林尔惜快步上前扶住他:“爷爷,您身体不好,千万别着急。”
医生见他呼吸困难,也劝他不要担心,说具体情况要等手术结束后做病理鉴定才能确定……
林洛槐很快恢复了镇定,布满皱纹的眼睛依然闪动着掌控一切的霸气。“尔惜,你马上去请世界上所有有名的肿瘤科权威。”
欧阳伊凡立刻说:“我去!”,匆匆离开。
“妈妈!”思思摇着我的手,眨着惊恐的大眼睛仰头看着我:“爸爸怎么了?”
我蹲在她面前,拍拍她受惊的小脸,勉强挤出一点笑容:“爸爸累了,医生说他需要好好休息。”
“哦!”她点点头。
我指指走廊边的椅子。“我们不要打扰他,在这里等爸爸睡够了出来,好不好?”
“好!”她爬上医院的椅子,乖巧地坐在上面。
我疲惫不堪地撑着膝盖站起来,抬脸时正对上林洛槐凌厉无比的目光。他没我想象中那么苍老,但比我想的沧桑,那双落寞的眼睛写满饱经人世沧桑洗礼后的睿智。
这样一个七十年坎坷经历磨练出的人物,会不自觉令人仰视,而我看着他,不觉得他是强势的投资商,股坛上不灭的神话,也不是固执的长辈,而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展不开的眉头,坎坷在他眼中写下了坚强。这样的老人,不论他做过什么,我都没法去恨他。
上天已经对他很残忍,对于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没有什么比埋葬了自己的英年早逝的儿子,又得知二十几岁的孙子患上绝症更可悲!
暗夜,明灯。
思思枕着我的腿睡着了,我在等待,等着对面的玻璃门再次开启。
我相信他会活下来,因为他没有权力离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同样坐在我旁边等待林洛槐忽然开口说话:“君逸让我告诉你,他不会丢下你和孩子不管……”
他的语气并不是简单的陈述,隐约带着点感伤。
我笑着看向他。“谢谢!”
他的视线正落在思思的脸上。“是君逸的女儿?”
“是!”
“四岁了?”
“过几天就是她四周岁的生日。”
他的嘴角微微牵动,耀眼的灯光下,他的目光越来越柔和。
“听说你和君逸在一个孤儿院长大?”
我好奇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问出这个问题。
“很抱歉,我派人查了你的资料。”
很符合他的一贯作风,尽管我有种被侵犯隐私的感觉,但我对他追求客观真相的态度还是很钦佩的。
“你十五岁为了给你养母治病,变卖所有财产,还四处给她借钱。她病逝后,你为什么不去上学,要在酒店做服务员?”
“我要还债。”
“还清了吗?”
我艰难地呼吸,很想让他别再问下去,可我知道,这是我们唯一能沟通的方式。“除了少数几个人,其他人都不要我的钱。”
“你十八岁考上技术专科学校,同时在酒店做兼职,日子过得很辛苦,据说那间酒店的经理追了你很长时间,你却和一个身无分文的男孩儿同居……”他抬眼看看我,又问:“这个男孩儿是君逸吗?”
“是!”
“你们同居了三个月,你不告而别。”
我用余光瞄一眼他身边不安的林尔惜。“因为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很痛苦。我亲眼看见他跪在地上……流泪,他是个坚强的男人,不是痛苦到了极点,他不会哭。”
林洛槐呆愣了一会儿,没有对我的回答发表任何意见。
“既然离开他,为什么还要把孩子生下来?”
“我上过手术台,最后关头下来了……没有高尚任何理由,只是那时候很想他。”
“你恨过君逸吗?”他的声音柔和很多。
“恨过。”我坦然回答:“但只有三次,我从人流的手术台上下来那天;思思出世那天;还有,思思学会叫爸爸那天……”
“为什么没再嫁人?也没试着和男人交往过。”
“因为除了他没有男人懂得什么是爱!”
“爱?”他笑了笑,有点自嘲的意味:“把爱当成人生的全部,为了爱什么都不在乎,连生命都可以放弃……这叫懂爱吗?”
“对您来说,这叫愚蠢,因为您什么都拥有,您走到哪里都有人前呼后拥,受人尊敬。但对于一个从小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在别人漠视甚至嘲笑中长大的人来说,爱是他最渴望的东西。得不到时他从不敢强求,一旦得到,他会万分珍惜,唯恐错失……”后面一句话在我脑海中盘旋很久,最终还是说出来。“这正是他愿意留在您身边,甘愿接受您一切安排的原因。”
“哦……”他点点头,隔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君逸看女人的眼光比他爸爸好很多。”
我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如此轻易接受我。后来我才知道,他对我的看法彻底改变,是因为他早知道林尔惜给我打电话的事,我避重就轻的回答让他非常意外。
黎明时分,明媚的霞光耐不住一夜的寂寞,划破黑夜,洒向人间。
晨曦与黄昏的轮回,恰如坎坷起伏的人生,无法逃避……
手术终于结束了,林君逸的胃部被切除了四分之三,他被推出手术室时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药力退后,林君逸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当他看到坐在他身边的林洛槐和林尔惜,嘴角动了动,笑得很冷。
“君逸......”我抓着他的手轻轻呼唤他,原本有好多话想和他说的,面对他的样子我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的手收紧些,痛苦地笑着,模模糊糊地说着:“医生说我手术之后胃再不会疼了,我以后不用你帮我喝酒,省着伊凡再鄙视我……”
我不想哭,可我的眼泪不争气,一滴滴落在我们的交握的手指间。
后来我捧着他的手,泣不成声:“我恨你!我恨你!没有你,以后的日子你让我怎么熬下去……”
“我说过,我不会放开你的手……”
他没有放开我的手。
爱不会,恨也不会!
生不会,死也不会!
“你为什么不早点做手术,公司重要还是命?!”
“……”他苦笑。那天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轻贱自己的生命,几天之后,当我看见林洛槐每天都在医生办公室和许多肿瘤科的权威探讨他的病理结果和治疗方案,我才明白林君逸的真正的用意,他在用自己的生命作赌注,赌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无法斩断。
亲情,越是在生离死别之时,越能体会到它的无可挽回重创!
我问他:“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有什么不测,怎么办?”
林君逸说:“我赢了!”,他说的时候眼光望着窗外。
医院的花坛边,片片飞花,点点落红。思思坐在花坛上晃着小腿,悠悠地哼着童谣。林洛槐从一辆黑色的房车里走下来,思思一见到他,立刻跳下花坛,甜笑着迎过去和他打招呼。
看口型她应该是叫:“爷爷。”
林洛槐俯下身摸摸她的头,跟她说了几句话。思思仰起头,抓抓自己的小辫子,一脸的百思不得其解。
照顾她的兰姐走过去,刚要说话,林洛槐对她轻轻摇头,阻断她要说的话。
思思又迷惑地扯扯辫子,样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林洛槐笑着和她说了几句话,走进医院,走进大门时他又回头看了一样,思思拖着两腮坐在花坛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笑了,林君逸也笑了。
“你猜思思在想什么?”
我吹着牛奶杯上的热气。“思思那么笨,一定是被你爷爷提的问题难住了。”
“你有没有教过她该怎么称呼爸爸的爷爷?”
我恍悟,“你的意思是……他已经接受了思思?”
“不,他已经接受了你们。”他笑着靠在床上:“有些事并不像想象的那么难!”
门被推开,三天没有出现的欧阳伊凡突然现身,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
林君逸按着伤口半坐起身。“收购的顺利吗?”
“那么个小破公司,股价连续跌停几天,你认为会有什么问题?我已经收购百分之三十五了,如果你把手里的股票让给我,我就是持有最多股份的股东了。下一步只剩并构重组的事情了。”
“这么顺利?”林君逸有点不信。
“他都把你逼成这样了。”欧阳伊凡指指他的胃。“哪能真把你往死里逼!”
“就凭他能逼死我?!授权书带了吗?”
欧阳伊凡笑着从包里拿出文件,拿给他。
林君逸接过,认真读着文件。
欧阳伊凡拉着椅子坐近些:“目前并购的事我替你全权处理,等你病好了,我们再开股东大会,重新整顿公司的决策和执行机构。”
“整顿?”林君逸猛然坐直身体:“你要留下公司?”
“我算了一下,并购成功股价顶多翻两翻,如果我把公司留下由你管理,股值还有更广阔的升值空间。”
“你不是不喜欢搞实业?”
“我是不喜欢,所以我决定让你当大股东,我坐在家里收钱。”
林君逸冷哼:“你还真够朋友。”
“应该的。”
林君逸飞快地签字,签完还不忘瞪他一眼:“那你就回去等着赔得倾家荡产好了。”
看欧阳伊凡自信满满的神情和林君逸掩不住的兴奋神情,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爱林君逸了,一个已经濒临破产的公司,他不仅让它起死回生,还成功让它借壳上市。
但恐怕只有林君逸这种天才,能在病床上谈生意。
希望他以后不会只能坐在病床上谈生意。
我看他们越聊越有兴致,也不想打扰。“你们聊吧,我出去透透气。”
林君逸点头。“别走太远。”
从病房里出来,我直接去了医生的办公室,林洛槐刚好也在医生办公室里,他看见我,客气地点点头,“坐!”
“谢谢!我能看看君逸的病历吗?”
他把手里的病历送到我手上。
我颤抖着手指掀开,各种检验的结果杂乱无章闯入我的视线,看得我的心浮浮沉沉,却不明白那些医学术语真正的含义。
他看出我的无措,告诉我:“所有在肿瘤方面权威的专家会诊过,君逸胃部的部分细胞已经癌变,万幸的是手术及时,淋巴上没有观察到癌变的细胞,癌细胞扩散的几率较低。为了以防万一,医生建议等君逸的身体完全恢复做三个疗程的化疗,你有什么意见?”
他的语气让人很舒服,像是在咨询着病人的家属一般。“由您决定吧。”
“那就按医生的方案。”
“您能不能告诉我……化疗能治好他的病吗?他的病以后会不会复发?”
他叹了口气,眉间的皱纹更深:“机会只占百分之五十……不过,这种病和心情有很大关系,有些专家认为君逸这么年轻细胞就会癌变,遗传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这些年心理压力太大,心情长期压抑。假如他的生活一切如意,发病的几率会小些。可君逸的性格太孤僻,什么事都喜欢放在心里。”
“我明白,我不会强求他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看看我无名指上的戒指:“他是我的孙子,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他总是不明白……”
“他早晚会明白……”我说:“您的苦心他会明白!”
林洛槐扶着桌子站起来,缓缓摇头,走出办公室。“我现在只希望他能活着,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第25章 一曲终结
公司的危机终于平安度过,并购上市的消息传出,股价连续涨停。资金周转的问题迎刃而解,承建商拿到工程款的第二天便开工了,城建部门也明确的提出没有在我们的楼盘附近建立交桥的计划,证明那些消息纯粹是谣传,不但再没有客户要求退房,反而因为这次特殊的“广告宣传”,房子销售的比以前还好。
公司改组上市后,总经理的位置由欧阳伊凡暂代,林君逸特意用高薪把柳阳挖来帮他。林君逸说安排一个信得过的人才能防止某个败家子把他的公司折腾破产。其实我知道他是感激柳阳这么多年帮他照顾思思和我,想给她一些更好的机会。
根据专家们会诊后提出的术后康复方案,林君逸的身体很快恢复,没多久就可以下床走动。
有一天,我正在给林君逸削苹果,公司的几个部门经理一起来看林君逸,其中当然包括公关部的经理赵诗语。她一进门看见思思半爬在林君逸的床边写字,先是一呆,随即换上笑脸。
“好可爱的孩子啊!冰舞,是你女儿吗?”
“是!”我陪笑着招呼他们坐下。
“叔叔阿姨好!”思思甜笑着打招呼,这孩子从小就有礼貌。但不幸的是她后面又指着林君逸补充了一句:“这是我爸爸!”
她没别的意思,自从她认了爸爸之后便喜欢自豪地告诉每一个人她有爸爸了。
几位经理略微愣一下,随即装作镇定。“好可爱的小女孩儿。”
没想到林君逸又加了一句:“是我女儿,长得像我吗?”
所有人都怪异地看向我,急忙附和:“像,很像!”
“像!”赵诗语说:“尤其是眼睛,和您一模一样!”
说实话,我觉得思思最像我的地方就是眼睛。
那段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生活,就像被消过毒一样,余痛犹在,甜蜜无限。
林君逸出院那天,我们结婚了。极尽风光的婚礼是林洛槐在向林君逸表达他的态度,同时也让我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无数陌生的脸孔带着上流社会的矜持和虚假的微笑,我甚至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猜测我如何登堂入室。我知道,这是我必须学会适应的,灰姑娘的梦幻结局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豪门贵妇的生活也远不像看上去那么惬意。从今以后,每走一步我都要如履薄冰,每说一句话都要思前想后,每做一件事都要深思熟虑……
这就是生活。
林君逸带着我和思思去欧洲度了蜜月之后,又带我去了美国加州。车子在茂密的森林古道中穿过,经过一片苍郁的灌木丛。最后我们走过一条鹅卵石的蜿蜒小路,走进了一个梦幻一般的世界。
白色理石铺成的台阶尽头是黑色图腾的铁门,我们刚踏上台阶,门徐徐开启,闯入视野的竟是一片清透见底的浅溪,溪流缓缓流动,波光粼粼,溪水之中建着一幢日本庭院风格的白色小楼,溪水周围被修剪整齐的灌木和矮树环绕,只有一处青石阶通向别墅。
站在青石阶上,望着流动的溪水,和远处一片花瓣簌簌而落的樱花树,我由衷地为这种低调的奢华感叹。
“好美啊!”
“是我爸爸设计的。”
“你爸爸?”我几乎不敢相信。
“他是学建筑的。”
我猛然想起我们公司开发的楼盘透着一种特别尊贵的建筑风格:“我们公司的楼盘是他的设计吗?”
林君逸点点头。“有机会让你看看他构想的各种各样的家,真的很美。”
“所以你建立房地产公司,你想把他所有的设计都变成现实?”
“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
什么是骨肉亲情?是生命的延续,梦想的延续,也是爱的延续……
“哥哥……嫂嫂!”轻淡的呼唤打断我们的交谈,我抬眼看见淡青色的石桥上走来一身素雅的林尔惜。
我努力想在她亲切的笑容里找到点她应该有的悲哀或不满,但她一如初见的文雅,仿若空幽庭院里的一株名贵兰花,傲视群芳。
我偷偷看看林君逸,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君逸默然点点头,似乎也找不到可以回答这个称呼的对白。
幸好思思比较有礼貌,清脆地唤了一声:“小姑。”
气氛不那么尴尬了。
林尔惜牵起她的手,笑着说:“太爷爷等你很久了,快进去吧!”
林尔惜带着思思走在前面,我们慢慢走在她们身后。林君逸伸手搭在我的肩上,在我耳边小声说:“毕竟是一家人,再别扭也要慢慢适应。”
“别担心,我是名正言顺的林太太,她都能接受我,我怎么会接受不了她?!”
一年后
我走进君逸房产股份有限公司,每一个看见我的人都对我恭敬的鞠躬,服务台的女接待没等我走近,已经站起来和我打招呼:“您早!”
每个人脸上都是羡慕敬畏的笑容,但我了解这奢华尊贵的背后有多少势力的白眼,多少冷嘲热讽的鄙夷,又有多少美艳女人嫉妒的目光。唯一让我安慰的就是林君逸的体贴从未改变,他从不会彻夜不归,每次我给他打电话,他都会很快接通,不论在开会,还是在谈合约。我敢坚信他没有过情人,因为他二十四小时的日程都是我在安排,我决对不会给他时间让他和别的女人培养感情!
其实是他坚持要雇我做秘书,说是为了节省开支,但他为我买衣服的时候却从来没见他发扬节约的优良品质。我知道这是因为他希望我能跟上他的脚步,希望我是最了解他的人。尽管这很难,但比起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又有什么算是难的!?
我刚走到总裁室的外口,便清楚地听到里间林君逸摔文件的声音。
我忙推门进去,见欧阳伊凡坐在沙发上一脸无辜,林君逸正在发火:“你有钱买点股票玩就好,要么回家去等着收钱,别在这给我添乱不行吗?”
也难怪林君逸生气,公司刚刚起步,林君逸暂时找不到信任的人接手,他实在太忙了,一个又一个项目忙得他连睡眠时间还不足三个小时。别说甜蜜的夫妻生活,我们两个就是在他办公室的休息室里深情地吻上一会儿,电话都会响上两三遍,还好有柳阳给我做助理,不然我们两个人恐怕快成牛郎织女了。
欧阳伊凡表现得特委屈:“我是在帮你,你知道这块地皮我废了多少的周折,我想了多少办法才买到手的。”
“没你这么帮的,现在还有三块地皮等着开工,两个工程在施工,你让我盖多少栋楼给人住?”
“这次不是住人,那块地非常适合做写字楼,我们盖好了出租。”
“你!?你有钱没地方花了没关系,但你追加投资的方式不合法!”
“有道理,我看我们有必要再注册一个无限股份有限公司,让两个公司合作,你看怎么样?”
林君逸瞪了他半天:“你到底学没学过管理?你哈佛的毕业证书花多少钱买的?”
“哈佛的毕业证书可以花钱买吗?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笑着拍拍林君逸的背,劝他别生气。
林君逸深深吸了口气:“我看是你那个未婚妻又贬低你没有能力了吧?”
自从公司第一栋房子完工,欧阳伊凡突发奇想要了一个公寓送给那个骂他游手好闲的女孩儿,大言不惭说是他盖的。女孩儿夸他什么了我猜不出,不过他从那之后来了兴致,股票也不买了,证券也不投了,到处物色地皮盖楼。
我相信他是爱上了那个女孩儿,否则不会那么在意她的眼光,也不会一盖好新楼就像小孩子一样向她炫耀。
欧阳伊凡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忽然说:“对了,前几天海南那面有个朋友说,我们的别墅已经完工了,有空我们去看看。”
“这么快?”
“有我监工,能不快嘛!”
欧阳伊凡见林君逸有所缓和,笑着说:“我已经请设计师设计好初步的装修方案,等你有空儿,拿给你看看。”
他不理欧阳伊凡,伸手把我搂在怀中。“有空我们带思思去看看。”
“好啊!你最近太忙,好久没陪思思了。”
站在一年前那空旷的海滩上,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栋完全一样的紫色欧式建筑被唯美浪漫白色围栏环绕,美仑美奂得宛如置身云端仙境。最特别的是,碧海蓝天与淡蓝色的屋顶交接在一起,浑然一体,似乎已是天地的尽头……
“喜欢吗?”林君逸问我。“我答应过送你的,不是金屋藏娇,也不是偷情的爱巢,是我送给我太太的礼物。”
我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听着海浪声,看着潮起潮落。“这也是你爸爸的设计吗?”
“这是我爸爸的所有设计中我最喜欢的,我尤其欣赏它的名字?”
“什么名字?”
“海角天涯!”
名字真好!“我愿随你到海角天涯,不离不弃……”
他笑着拥我入怀,轻吻着我的额头。“你总算明白我为什么为你建这栋别墅了。”
“对不起!我知道的太迟了。”一年前他特意带我来海南,不惜巨资买下这块地皮盖要为我建一栋“天涯海角”,他的初衷正是“我愿随你到海角天涯,不离不弃……”而我却那样践踏他的心意。
“不迟……”
他托起我的下颚,充满怜爱的双唇印在我的唇上……
我闭上眼睛,鼻端弥漫着淡淡的油漆味道,二十年的故事一幕幕在眼前回放,多少次短暂的快乐换来多少年漫长的离别……
往事不堪回首!
“君逸……”欧阳伊凡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噢,你们继续……”
林君逸放开我,问转身要下楼的欧阳伊凡。“什么事?”
他今天难得一见的衣冠楚楚,并煞有其事拿出个请柬送到我们面前。
林君逸扫了一眼,不屑地问:“你说了什么花言巧语,让她如此盲目地往火坑里跳。”
欧阳伊凡说:“我说:这是我倾尽心血为你盖的家——天涯海角,你愿意接受吗?”
林君逸鄙夷地看着他:“挺动情的,不过倾尽心血的是你吗?”
“结果......她没同意。”
“那你后来怎么感动她的?”我好奇地问。
欧阳伊凡没好气的回答:“我发誓会像君逸爱你一样爱她!”
林君逸扯扯嘴角。“你骗女人真有一套,这么不负责任的话都敢说。”
“哎!做不到也要做,谁让我命不好,交友不慎也就罢了,还摊上个更没人性的表哥,害得我近墨者黑,总感觉自己娶不到关筱郁,这一生都不甘心!”
欧阳伊凡走后,我笑着和林君逸说:“原来男人是不是无情,要看女人值不值得他用情!”
爱情,梦幻般的词汇,永恒不变的话题。
是每个人心中的企盼。
天涯海角的承诺,海枯石烂的誓言。
每对情侣都曾许诺过,可真正走完这段旅程的能有几人?
其实,不是不够相爱,不是不够情深,是现实面前,有些人的爱不够坚定!
是抉择之时,有些人选择了放弃……
番外
早上八点,我按照惯例走进林君逸的办公室,汇报他今日的行程安排。
我首先放下手中的文件,一本正经对着记事本念着:“林先生,上午九点到十一点是公司每周的例会,您的会议提纲我已经整理好了。”我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放在他面前,接着汇报:“下午三点您在会客室和华隆建筑公司的总经理谈招标的事,这份是您需要的资料。六点和昭宇建材的赵总在鑫鑫会馆1921用餐,讨论一下这批钢材的价格。”
汇报完毕,我指指桌上的两叠文件,对林君逸说:“这些是需要您签署的文件,这些是吴经理对公司发展的几项建议和规划。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他想了想,一本正经对我说:“中午十二点到三点,你帮我安排一下,我想请我太太吃饭。顺便帮我通知她晚上不要安排其他事,我要带她出去应酬。”
我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好的,我帮您安排。林先生,为了不出现误会,我想确定一下,您只有一个太太吧?”
他看着我,掩不住笑意:“暂时只有一个。你放心,有第二个的时候我提前通知你,以防你弄混。”
他见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立刻说:“不过以你这种时间安排,我连遇到第二个太太的机会都没有。”
“是吗?您很快就有机会了。”
“噢?”
“我要休假半年。”
“半年?为什么?”他惊讶地看着我,表情在说:这事怎么没提前通知我?
“我也是刚刚才接到医院的电话,我怀孕了,为了我的孩子着想,我需要休半年的产假。这段时间柳阳应该可以代替我。”
我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冲过来激动地抓着我的手臂。“真的?你不是说不想要孩子?”
“我知道你还想再要个儿子……”
他忽然吻住我的唇。激情缠绵的亲吻,亲密无间的相拥,我完全能体会到他此刻的心情有多么激动。
一个收获的深秋,我闭上眼睛一样看得见金色的世界……
结束激情的吻,他激动的心情完全没有平复。“帮我通知吴经理,上午的会议由他主持,我要带你去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还有,晚上的应酬取消,你需要休息。不……你现在就开始给我休产假,这些事情我让柳阳处理。”
“君逸,我爱你!”
接近黄昏的时候,晚霞满天......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思思坐在海滩上呆呆望着海上沉没的夕阳,淡蓝色的裙子渐渐变成淡紫色,虚幻而唯美的背影透出淡淡的忧郁。
我天真无邪的女儿也学会多愁善感了,我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刚刚结婚的时候林君逸曾经提出过想在要个孩子,我知道他想和我一起看着孩子从婴儿一天天长大,真正体会一下做爸爸的感觉。但我有太多事情需要做,要适应上流社会的社交习惯,要跟上他事业发展的脚步,掌控他每日二十四小时的行程,又要做一个好太太,我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照顾思思,如果再有一个孩子,我担心思思心理会有失落感。现在思思十岁了,懂事了,我也可以游刃有余地做好这个林太太的角色,所以,我决定再要个孩子,让孩子再给我们的婚姻增加点惊喜。
似乎事情没我想得那么乐观,尽管我和林君逸比以前更关心思思,可她越来越沉默。
林君逸不知道什么时候进门,从背后抱住我的腰,双手轻轻放在我的下腹上。“思思最近好像有心事,是不是谈恋爱了?”
“她才十岁。”
“你爱上我时才五岁。”
“那是你自作多情……”我刚想说:我根本不记得你是谁。迟疑一下,决定还是不说,太打击他的自尊心了。
“反正我娶到你了!”
思思从沙滩上站起来,垂首慢步,任由海浪打湿她脚上的运动鞋……
在残阳如血的背景下,她的步伐,更显凄凉。
我忧心地说:“我今天去找老师谈过,她说没见思思和哪个男生走得很近,而且她最近上课总是心不在焉。她还说,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有点多愁善感很正常,但思思表现的太过明显。”
“会是因为你怀孕吗?”
“有可能。”
“可我最近一有时间就陪她,反倒是她总对我刻意的疏远。”
“是么?”
“早上我送她上学的时候想亲亲她的脸,她刻意避过了……”
看来事情比我想得还要严重。“我去和思思谈谈。”
我已经走到里思思只剩一米远,她还没有发现我,脚轻轻踢着海水,忧伤的样子看得我心如刀绞。
“思思?”
她一惊,匆忙擦了擦眼角,笑着说:“妈妈!”
“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告诉妈妈?”
“没事啊!”她若无其事地说。
“是不是因为你要有弟弟了,你担心爸爸妈妈不像以前那么疼你。”
她低下头,微微点了点头。
“你真傻。”我牵着她的手,拉着她走出冰凉的海水。“思思,从你出生那天你就是妈妈的全部,妈妈可以没有爸爸,不能没有你。”
“我知道。”她欲言又止很多次,才小声说:“我怕爸爸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他那么忙,还每天送你上学,接你放学。你不知道他为了不让你等,中断过多少次会议,推迟过多少重要的应酬。”
“就是因为他对我太好,我……很喜欢爸爸,我怕失去他。”
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遗传点什么不好,偏遗传她爸爸这个最致命的弱点。
“你怎么会失去他?他是你爸爸,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他还怕你有了喜欢的人,想见你一面都难呢!”
她看着我,眼神中的失落根本不是十岁女孩儿该有的。“可他不是我爸爸!”
“谁跟你说的?胡说!你别听人乱说。”
“我知道他不是!不需要别人告诉我,我早知道!”
我哑口无言地僵在原地,血液瞬间被冰冻。
“妈妈,等他有了亲生儿子……他会不会嫌弃我?”她见我说不出话,急忙解释:“我随便问问,爸爸对我很好,我只是……”
“思思?你不会一直以为君逸是你继父吧?”
“啊?”她蓦然站直,脸色苍白。“他不会是我亲生父亲吧?”
“我以为你知道……他怎么跟你说的?”
“我不记得……我只记得他说我叫他‘爸爸’就可以不去幼稚园……”
连认女儿也可以这么威胁利诱。幸好林君逸没在我面前,否则我一定给他个耳光。
“她是你亲生父亲。”
她摇摇头。“你哄我的。”
“如果你不信,我让他带你去验DNA。我怀你的时候他并不知道,等他知道时你已经四岁。”
“可他……他怎么让我叫他叔叔,他为什么不认人我?!”
“我没告诉他,他后来才知道你是他的女儿。有些事你不明白,等你长大我慢慢告诉你……”
她突然转身,跑向家的方向……
“思思!”因为有身孕,我不敢快走,等我走进家门的时候,正好看见思思扑到林君逸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哭喊着:“爸爸!爸爸!”
林君逸慌乱地推开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拼命地摇着头。“没事。爸爸,我好想你!”
林君逸迷茫的看着我,我只能回他苦笑。
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女儿一直把他当继父,不知道他会不会掐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