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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尘,你中午还没吃饭,一定饿了。前面就是我们陆家开的笑雅阁,酱鸭舌特别香,我们去吃吧。”
“好啊!”
她感激地对他粲然一笑,扭头却发现楚天的正凝神看着他们,目光有些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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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雅阁,随处可见的沉香描金招牌,随时爆满的高间雅座,它的闻名并非是金碧辉煌的奢华,更不是令人望而却步的高昂价格,而是因为它是无然山庄的产业。
落尘并不知道无然山庄在江湖地位如何,但她在找陆家庄时听说许多武林人士为有机会在笑雅阁吃一顿便饭而深感荣幸,许多富甲一方的豪侠争得你死我活仅为在金字间宴请一次宾客。
而此刻他们坐在金字间,与江湖最负盛名的陆穹衣同桌而坐,她不知道别人面对这种殊荣如何表达,而宇文楚天对着陆穹衣双手奉上的茶杯静默足有半刻。
那银杯虽然很干净,但杯壁有些摩擦的痕迹,杯口已经泛灰,一看就是以前有人用过的。
落尘见哥哥还是对着面前飘着茶香的银杯一言不发,整个气氛变得尴尬,赶紧解释道:“哥哥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茶杯,表哥可以给他换个新的吗?”
陆穹衣端起茶杯,一边端详上面的花纹,一边道:“这是琳姨在这里饮茶用的杯子,尽管她离家十八年,祖父还是命人留着。”
宇文楚天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喝了一口茶,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得出,这茶,还是合他口味的。
陆穹衣淡笑了一下,他用银筷夹了一片玉笋放进落尘面前的碟子里,柔声道:“这里的玉笋味道也不错,你尝尝看。”
落尘轻点了一下头,夹起放入口中,随后赞道:“是不错。”
陆穹衣的目光闪烁着愉悦,见小尘没有拒绝,又夹了点菜到她的碗里,还吩咐小二准备一些精致的糕点和花茶来。
落尘本就饿了,再加上笑雅阁的饭菜确实好吃得不得了,她自然吃得不亦乐乎。薏仁甜米汤端了上来,冒着丝丝甜香的热气,落尘接过陆穹衣端来的甜汤,忽然发现哥哥索然无味地用银勺搅动着米粥,一副毫无胃口的样子。
“哥,这饭菜不合你口味吗?”
“还好。”他冷淡道。
“哦!”她猛然想起一件事,“你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落尘出去后,文律也跟着出去,楚天还是不放心,也跟出去看。
在笑雅阁找了一圈,他毫无意外地在厨房门前看到她忙碌的背影。
一年不见,她长高了,也瘦了,背影越发的纤瘦,让人总是忍不住想揽她入怀好好呵护,一辈子都不要放开。
“想不到小尘还会做饭?”陆穹衣的声音从他身侧响起。
他的视线还落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上,“是的,她煮的白粥特别香,入口即融,还有一丝清甜。”
“噢?被你一说,都有些想尝尝了。”陆穹衣笑道:“如果你不介意,一会儿分我一半,可好?”
楚天沉默了一下,“就怕表哥吃惯了山珍海味,吃不惯这清粥。”
“山珍海味吃的多了,难免有些腻,清粥小菜才别有一番滋味,更何况这是小尘亲手为你煮的,味道必定与众不同。”
楚天淡淡地笑了笑,看着落尘在厨房里盛了两碗白粥,端出来,他忽然觉得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哥?表哥?你们怎么在这?”
“来看看你在做什么?”陆穹衣道。
“我在给你们煮白粥……”
不等她说完,楚天打断她,“我已经吃饱了,吃不下了,我要去办点重要的事情,你和表哥在这里等我吧。记得多吃点东西,你最近瘦了好多。”
“你要去哪?”她急忙把粥放在一边,一把扯住宇文楚天,“哥,我跟你一起去......”
“那个地方,你不方便去。”
“那我也要去!”她看出他确实有重要的事,而且一定是带着她不太方便,可是她好不容易找到他,不管他到哪她都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否则她就不安心。
“小尘,你挺好,和表哥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回来。”
“我不!”她坚决摇头,扯着他的衣襟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终于,楚天拗不过她,“好吧。”
然后,他转头对陆穹衣微笑道:“既然你喜欢喝这粥,那就两碗都给你吧。希望合你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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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笑雅阁,楚天带着落尘去了一个很特别的地方,那里有着形形色色的人,女人都穿着不能完全遮盖住身体的衣服,挂着暧昧的笑容。
男人各个衣装光鲜,相貌确实龌龊不堪,尤其是笑容,令人无法直视......
他们刚一进门,便有个穿着打扮与年纪完全不符的大娘飞扑般冲过来:“这不是宇文大侠嘛,真是贵客啊!”
“梦姑娘可有空?”哥哥问道。
“有,当然有!”
旁边立刻有个男人抱怨:“月姨,您不是说梦姑娘没空吗?”
那位大娘撇撇嘴,冷冷道:“有没有空要看梦姑娘,你当我月娘说了算呐?”
随即她又换了张笑脸对哥哥道:“宇文大侠,楼上请,梦姑娘久候多时了,刚才还差人来问呢。”
“多谢!”
哥哥拉着她的手与月娘一同上楼,经过每一间屋子时,里面都传来奇怪的叫声,有时还有男人和女人的调笑声,阴森恐怖。
她见有个男人从其中一间走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整理着衣衫,便好奇向里面张望。居然看到一个女人赤裸裸躺着床上,头发散乱不堪,白皙的皮肤上留着许多淤青。
一只用手挡住她的眼睛,他有些不悦道:“不要看!”
她拉下他的手,又偷偷张望一眼,“她怎么啦?”
“没事!”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哟,难怪看不上我们这里的姑娘,原来宇文公子有个这么漂亮的心上人......”
落尘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美貌的女子虚倚着门,一身艳丽的玫粉色长裙半挂在身上,露出一抹雪白的香肩,她的眼神很奇怪,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
他看了她一眼,没有反驳。
那女子妖娆的眼睛停留在落尘的脸上,见她瑟缩地躲在楚天背后,笑道:“美是美,就是有点不解风情,要不要嫣儿帮你调教一下,教教她如何讨你欢心......”
“不必!”
要不是他一口回绝,其实落尘还真想跟这位嫣儿姑娘讨教一下,怎么才能让她这个阴晴不定的哥哥开心一下。
……
跟着月娘绕过了长廊,他们停在一扇朱红色的门前,月娘对里面道:“梦姑娘,你日盼夜盼的人来了。”
门立刻打开,落尘讶异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怎么也没想到所谓的梦姑娘竟是孟漫,那个来自夜枭的女子。
她期待的脸色在看见落尘时僵了僵,又恢复了笑容,“月娘,给宇文公子和这位姑娘砌两杯上好的龙井。”
她似乎想起什么,摆手道:“看我这记性,宇文公子素来嫌弃我这里的东西......月娘,准备一杯好了。”
“是。”
月娘出去后,孟漫问道:“以你的武功和现在的声名,要在江湖混出点名堂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必做这种事?”
“我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何必明知故问。”
孟漫轻轻拍拍手,一脸意兴盎然。“我就欣赏你这种性格。”
这时,月娘端上一杯清茶递在我面前,落尘伸手去接,不想楚天抢先接过,低头浅尝一口,才交给她。
她正大惑不解,听孟漫娇哼了一声,道:“放心吧,我不要命了,才会在你宝贝妹妹的茶里下毒。”
“……”
说完,她起身从身后的红木衣柜里拿出一卷画轴,一盒黄金放在桌上道:“规矩你该知道,如果你活着我付你另外七成。”
他连卷轴都没打开,直接收起画轴拉着我起身道:“准备好另外七成,我明天一起取走。还有,黄金太重,我更喜欢银票。”
“好!我明天一定准备好银票等你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和朋友聚会,朋友居然又说起我在机场把行李箱丢了,人上了飞机的事情,汗!
结果大家一致认为我的笔名取得特别好,无心——真的是没长心!
第八章 情爱之毒(一)
走出那栋充满欢笑声的小楼,落尘伸手拉住楚天的衣袖,盯着他手中的画卷问道:“哥,那个梦姑娘到底是谁?她为什么要给你银票?”
“小尘,别问了,有些事,你不知道比知道好!”
“不,只要是和你有关的事情,我都要知道。哥,你答应过我,你永远不会骗我……”
他的确答应过。
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楚天拉她走到一个僻静无人处,对她说:“我要查出杀父母的幕后真凶,查出他们所谓的主人,我必须要接近他们。”
“所以,你加入了他们,帮他们谋财害命?!”她终于明白哥哥为什么要挑战那么多武林高手,他是要做给梦姑娘看,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为了加入夜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组织,现在看来他成功了。
“我没有别的选择。”
“哥,那你有没有想过,因果善恶,终有循环,凡事有因,必有果……”
宇文楚天点点头,“我想过,可是人生在世,总有些事是必须做的,总有些因果是必须承担的。”
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做这些,就为了替父母报仇吗?就算你报了仇,他们也没办法死而复生,这值得吗?”
他轻轻摸摸她的头,用特别沉静的声音告诉她:“不值得,可是如果可以铲除夜枭,可以推翻暴政,还给中原一份平静,还给人世一片乐土,我做的就是值得的。”
她仰头看着他闪耀的黑眸,她不懂什么江湖恩怨,也不懂什么大是大非,她只看到他眼中闪动着灼灼的光,让她不由自主地相信他,相信他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直到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夜枭绝迹江湖,武林各大门派不再明争暗斗,腐朽的北齐也彻底退出历史的舞台,中原的青山绿水间再无皑皑白骨,荒山野岭再无流民游走。落尘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望着满世繁华,望着孩子们脸上童真的笑颜,她才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即便,这世间没有人知道,他为此承受过什么,付出过什么,又得到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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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夕阳落尽,他们才回到笑雅阁,在陆穹衣早已安排好的天字号套房落脚住下。
月色如水,空中的星星如同镶嵌在一块宝蓝色的绸缎上般,莹莹夺目。
落尘坐在床前毫无睡意。
此刻,她的哥哥就住在她隔壁,思及此,她就一阵心花怒放,没错,这种形容太贴切了,她现在真的感觉心头开了一朵娇艳的芙蓉,在荡漾的碧水中随风浮动,不时激荡起心头的一阵阵涟漪,哪里还睡得着。
一阵轻巧的敲门声响起,落尘急忙下床,满心欢喜的去开门,结果却看见了满目柔光的陆穹衣,他一袭青衫,十分清爽,手中还端着一盒点心。
落尘的笑容僵了僵,“表哥,你怎么来了?”
“你今晚没吃多少东西就走了,现在一定饿了,我命人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玫瑰乳糕,想吃吗?”
玫瑰的香味慢慢飘散开来,落尘顿时喜上眉梢:“多谢表哥。”
“表哥,你进来坐啊。”她闪身请他进门。
陆穹衣却很守礼节,没有半分逾越,“天色太晚了,我不便进去。”
她也没有强留,目送着他离开之后,便迫不及待抱着糕点回房。她之所以开心,不是因为她现在正腹中空空,而是她知道这个时辰她的好哥哥也一定饿了,她正好可以拿这糕点和他一起共享美餐。
于是,她迅速梳理好头发,抱着一盘子玫瑰糕走出房门。
笑雅阁临水,可隐隐而见碧天水墨,不经意,她在水中看见一个清风朗月般的人影,站在碧水的回廊上,出神地望着月色。
“哥!”落尘惊喜地差点把手中的盘子丢进水里,“你怎么在这儿?在看风景吗?”
他回身,对她笑笑:“是啊,这里的夜色很美,本来想叫你一起来看,看到你有玫瑰糕吃,我猜你一定只顾着享受美食,没心思欣赏美景。”
“谁说的?!”她义正言辞反驳,“看着美景吃玫瑰糕,才是人生最大的享受呢!”
他侧头,忽然问:“若是美食和美景不能兼得呢?你是舍美食,还是舍美景?”
“美食和美景……”她随手拿了一个玫瑰糕塞进他嘴里,“我都能舍得,唯独你,我舍不得!”
他笑弯了嘴角。
她眨眨灵动的眼,嘴角也弯了。她是与他从小长到大的,岂会不明白,他言语闪烁,绕来绕去,想听的就是这句话!
九曲回廊,绕过满园夜色,他与她并肩而坐,长相凝望,月色再撩人,也终是陪衬……
“小尘,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房睡了。”
这已不知是他第几遍催促了,她继续欣赏夜色。“我还不困呢。”
“可是我困了。”
她仔细看看他的眼睛,分明还是那么清亮,哪见半点困意。“你再陪我坐会儿,说会儿话嘛。”
她努力想找点话题,终于又想到一个话题,“哥,裘叔不是和你一起找我吗?他现在去哪了?回浮山了?”
他似乎没听见,“小尘,起风了,我陪你回房睡吧。”
“你别又岔开话题……呃!”她蓦然领悟到他刚才的话,“你说什么,你陪我回房睡?”
“恩,如果你不用,那就算了……”
“用啊!用啊!”落尘连连点头,生怕他反悔似的,拖着他就往房间走,“我们回房吧。”
“你不是说你不困?”
“现在有点困了。”
他哑然失笑,陪着她一起回了房,锁上了房门。毕竟以他们现在的年岁,同房这种事是绝对不能让人看见的。
这一夜,他们不止同房,而且同了床。
寂静无声的房间,青罗幔帐之内,她轻轻依偎在他肩膀,感受着他独有的温度,还有他真切的心跳声,再次拥有这种久违的幸福,她才体会到自己有多么渴望,多么期待这样的相依相偎。
她确实有些困了,可她努力不让自己睡着,生怕眼睛一闭一睁,这种幸福感就悄悄溜走了。
她知道他也没睡,因为他的呼吸时轻时重,“哥,你怎么还没睡?”
“我,不困……”
“哦,那正好,我也不困,我们聊天吧。”
楚天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她的容颜,看着她轻眯起来的眼,忍不住想伸手抚摸,手抬起来,又放了下去,“你想聊什么?”
“恩,为什么我每次问起裘叔在哪,你都不回答我?他是不是生我的气了?不让你告诉我他在哪!”
见宇文楚天沉默,落尘有种不祥的预感,猛地坐起身来。
“哥?!”
楚天继续沉默。
这一次,她的脸色有些变了,眼睛里闪过一种恐惧,“是不是裘叔他出了事?哥,你别吓我!”
他靠近她,伸手将她搂入怀中,紧得几乎让她窒息,“小尘,裘叔他……走了!”
“走了?他去哪了?”
“他让我告诉你,他是不会想你的,你不要想他,如果控制不住想他,就把他给你的百草集拿出来念念……”
“裘叔他到底去哪儿了?!”隐隐的不安越发强烈,她的声音已经嘶哑。
“他,去世了。”
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用力地抱着她,因为此刻要不是被他的双手死死禁锢住,她一定会发疯一样冲出去,去浮山找裘叔,去亲眼看看裘叔还活着,好好地活着,他说的都不是真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挣扎得没有了力气,他才放开她,抹着她眼角干涸的泪痕。
她颤抖地握住他的手,“哥,你告诉我,裘叔是怎么死的?”
“他,中了毒。”
“怎么会?裘叔医术高明,更是对天下毒药的药性都了如指掌,他怎么可能中毒?”
“他的确对天下的毒都了如指掌,但是这个世界还有一种至毒是他解不了的……”
“什么毒?”
“情爱之毒,瑶池之水!”
纵然裘翼山被称为神医,无病不治,但终有解不了的毒,这种毒叫做——情爱!
这个无眠的夜晚,他给她讲了一段凄美的故事。这段故事,要从十七年前说起。
十七年前,裘翼山正值年少,英挺俊朗中透着一股医者的儒雅,再加之医术出神入化,他也是江湖中人尽皆知的风流倜傥的人物。
有些女人注定是这种男人的劫数,就像陆琳冉之于宇文孤羽,尉迟家骄傲的大小姐尉迟玉倾就是裘翼山的劫数……
天池初遇,尉迟玉倾错把裘翼山当成了淫贼,三十枚见血封喉的雪花钉没有钉死裘翼山,却牢牢钉住了他的魂儿,他发誓这三十针的痛不能白受,他这辈子就跟她耗上了。
尉迟玉倾的骄傲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可想而知,裘翼山是多么辛苦才终于得偿所愿。
然而,这段嬉笑怒骂的爱情并没有以美满的婚姻结束,反而,从此拉开了悲剧的序幕。
他们婚后一年,尉迟玉倾身怀六甲之时,江湖忽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各大江湖世家先后被灭门,以暗器闻名江湖的尉迟家族百余口人也突然中了一种奇毒,毒性猛烈前所未见,就连神医裘翼山都素手无策。
那一日,晴空万里,不见一丝云,尉迟玉倾眼睁睁看着亲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在她怀中,其中包括她未满三岁的弟弟,而她一滴眼泪都没有落。
那种恨,那种仇,不是眼泪可以冲刷掉,也不是一句刻骨铭心可以形容的……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抽风,我已经被抽得无语了......
第八章 情爱之毒(二)
随着各大家族被灭,各大门派高手被暗杀,在江湖一片混乱之时,一个神秘莫测的杀手组织夜枭现身于江湖,没有人知道夜枭藏身何处,受谁掌控,目的为何,江湖中人唯一知道的就是——夜枭接下的买卖,绝不会失信。
对这个只认钱不认人的夜枭,有人痛恨,有人惶恐,自然也有人暗暗窃喜。因为有了夜枭,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都不用卧薪尝胆苦练武功了,只要存够了钱,你想谁从这个世界消失,都轻而易举!
所以,江湖延绵多年的秩序一夕之间被打破,江湖转瞬变成了一个生杀予夺,肆意妄为的世界。
裘翼山希望带着尉迟玉倾和刚出生的女儿雪洛远离江湖,远离是非,找个安静的地方专心研究解那种奇毒的方法。然而,灭门之仇未报,尉迟玉倾自然不会同意,她坚持留在尉迟家,找出各大家族被灭门的这正原因。
裘翼山不愿勉强她,便陪着她留了下来。他说,是生是死,他绝不会离开她半步……
真相总是隐藏在层层迷雾之下,是因为它有着丑陋不堪的外表。当尉迟玉倾拨开层层迷糊,看到真相的真面目,她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那一夜,她哄睡了女儿,拖着拽地的罗裙,缓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裘翼山刚刚从药房里出来,满脸疲色,靠在床边小睡。她一步步靠近他,近到与他只有一步之遥,她慢慢抬起手,三十枚淬了剧毒的雪花钉落在他的各大穴道上……
他全身再无法动弹,他在剧痛中睁开眼,眼中褪下困意,充斥痛苦。
她对他说:“裘翼山,我真傻,我早该想到,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你解不了的毒…….”
“玉倾……”
她冷冷地笑笑,“瑶池之水,如果我猜错,是你取的名字吧?”
裘翼山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动,无言地闭上眼睛。
在这生死之际,他忽然想起了他们初见的场景,天池之水升腾着暖暖的雾气,传说,那是瑶池之水贪恋红尘洒落人间,年轻男女同时被水溅到,他们就会一生相爱,一生幸福。
三十枚雪花钉射过来,溅起点点水花,他便在那飞溅的水花中见到了她,从此中了人间至毒,至死不悔。
……
“夜枭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为他们制毒?”
“……”
“为什么不回答我?!”她挥剑,剑锋落在他的颈间,忽然一转,刺穿了他的右腿。
他咬着牙,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颤抖的剑尖上的鲜血凝聚,滴落在地上,像是盛开在天池的鸢尾花,红得绝艳。
眼泪流出她悲伤的眼,她举起剑,抵在他咽喉处。
倏然间,她听见女儿的哭声,她下意识顺着声音看了一眼女儿的房间,就是这短短的一个失神,一团黑影蓦地一闪,带走了受伤的裘翼山。
从此,她找遍了每一个他可能去的地方,再也没有找到他,也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有时候,她甚至以为他已经死了,她再也不可能见到他。每次这么想着,她的心里没有丝毫报仇雪恨的快感,心中全都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