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慌张地看着池中月,说:“你不等你妈妈醒过来了吗?”
“不等了。”池中月说,“我在这儿等有什么用,医生都说了脱离了生命危险。”
张妈哽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而且,又不是第一次吃安眠药了。”池中月说,“我守在她身边,她也不会开心。”
池中月走到门口,看了阮玲香那死气沉沉的脸一眼。
正午的阳光射进病房,投射在阮玲香的脸上,让她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止她的脸,整个病房都被阳光映射得不再线条清晰。
在这医院,生与死都只是一线之差,善与恶更是难以分辨。
池中月,便在她母亲心里就永远是一个恶人。
*
这天,一大早,任清野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
任清野提了一个黑色帆布包,大步流星地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打开车门的那一刹那,他往车后看了一眼。
池中月的红色越野车停在他的车后面,她正盯着他看。
任清野把包放到副驾驶上,里面发出一阵细微的金属碰撞声音,是池中月给他的枪。
他走到池中月车旁,手肘撑在池中月车窗上,说:“你单独开一辆车?”
池中月说:“嗯,两辆车方便。”
任清野往四周看了一圈,表情渐渐趋于肃穆:“你真的要跟去?”
池中月靠着车座,挑眉看他,“我爸没跟你说清楚吗?”
“说清楚了,就是我嫌麻烦。”
池中月嗤笑:“是小看女人还是小看我?”
任清野站直了身体,说:“行,我先跟你说清楚,路上别给我惹麻烦,不然就回家玩儿去。”
池中月看着他,笑,右脚却用力踩了一下油门。
车飞速飙了出去,地面摩擦出一股刺鼻的味道,扬起灰尘,呛了任清野一鼻子。
他一边拍着身上的灰,一边看着池中月的车尾。
有脾气。
任清野也上了车,十几分钟后,到了一处居民楼下。
任清野靠边停车,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男人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喂,阿野啊,我这就出来了,你等我一会儿。”
任清野挂了电话,往后视镜看了一眼。
后面那辆红色越野车稳稳停着,里面的司机安静地坐着。
几分钟后,薛坤提了个黑色手提包下来了,他直接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喘了口气。
薛坤说:“阿野,这次就咱哥俩去办这事儿?”
任清野又看了后视镜一眼,说:“还有一个人。”
“谁啊?”薛坤问,“人呢?在哪儿呢?”
“看后面。”任清野说。
薛坤往后看去,倒是看到了车,却看不清里面的人。
“里面坐的是谁啊?”
“池中月。”
“我操!”薛坤说,“贵爷把她也叫来了?”
任清野问:“有什么好惊讶的?”
薛坤说:“我就是觉得,我要是有女儿,我绝对不让她干这事儿,太危险了。”
任清野发动汽车,一边掉头,一边说:“媳妇都没有,你还女儿。”
“我们干这行的,哪儿好意思娶媳妇,过一天是一天,什么时候死在外面都没人知道,何必去耽误人姑娘,你说是吧,阿野。”
任清野嗯了一声。
“说到这个,阿野现在你有媳妇不?”薛坤说,“我好像没看到过你跟哪个女人在一块儿。”
任清野转过身看车尾,背对着薛坤,说:“你不是说了吗,我们这一行,刀尖上活命,找什么媳妇。”
薛坤用手肘撞了任清野一下,带着揶揄的笑,说:“池中月不是说她喜欢你吗?考虑考虑,以后就飞黄腾达了啊!”
任清野转过头,一巴掌拍在薛坤后脑勺上,“这种女人,你敢要?”
薛坤揉着后脑勺,说:“她怎么了?挺漂亮的啊。”
任清野不说话,薛坤又问:“怎么,你觉得她不漂亮啊?”
任清野想到握着方向盘,手心有些灼烫。
“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任清野转过头,一巴掌拍在薛坤后脑勺上,“这种女人,你敢要?”
*
一段时间后,
任清野转过头,一巴掌拍在薛坤后脑勺上,“我的女人,你敢要?”
第11章
任清野踩了油门,穿过一个红绿灯,往左边转去。
“哎!阿野,出城的方向在右边!”薛坤急忙说。
任清野说:“我知道,这都中午了,先去吃饭。”
薛坤哦了一声,“吓我一跳。”
这里是居民区,底楼又都是商铺,不像大城市里那种商圈儿,这里没有人管,想开什么店就开什么店,所以一条街上有饭馆,火锅店,理发店,超市……
任清野下车,找了个川菜馆。
服务员热情地迎出来,问道:“先生几位呢?”
任清野竖起三根手指。
服务员就带着任清野和薛坤去坐了一张小桌子。
薛坤拿起菜单,递给任清野,“阿野,你来点菜。”
任清野侧头看了一下,池中月也下车了,坐到了他对面。任清野把菜单递给她,说:“点菜。”
池中月摇头,“随意,你们点。”
于是,任清野又把菜单递给薛坤。
“那我们要一个回锅肉,一个水煮肉片,一个炝炒白菜,一个番茄蛋汤。”薛坤扫了一眼菜单,抬头问,“够不够?”
任清野点头说够了。
服务员收走了菜单,去厨房叫菜了。
薛坤悄悄抬眼看池中月,说:“那个……我叫薛坤。”
池中月用茶水涮碗,没看薛坤,“我知道。”
薛坤殷勤地给她递上纸巾,说:“你放心,这次我和阿野会好好保护你的。”
池中月轻笑,“就你这身板儿,谁保护谁?”
薛坤:“……”
薛坤又说:“我不行,阿野行啊!”
池中月说:“他哪儿行?”
薛坤:“……”
“他哪儿都行!”薛坤朝着任清野使眼色,“是吧?”
任清野抬头,正好对上池中月投来的目光,她的眼窝很深,便显得目光尤其深邃,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
他突然站了起来,转身往外面走,那表情,明显就是不想听薛坤唠叨。
“阿野,你去哪儿?”
“菜还没上,我出去抽支烟。”
池中月也站了起来,“我出去买瓶水。”
池中月走出去的时候,看到任清野身板站了个女人,穿着黑色蕾丝紧身裙,头发染成了金黄色,逆光下她的头发跟发光的火鸡一样。
那女人身后的店,是一家按摩店,但里面的设施却十分简陋,店面被隔开了,外面只有一个沙发,一个茶几,和一个收银台,而被隔断的里面,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这家店的名字——浓情按摩店。
她笑吟吟地说着什么,任清野低头抽烟,侧头看了池中月一眼。
池中月与他对上目光,干脆就靠到树干上,明目张胆地看着任清野和那个女人。
然后,池中月看见任清野回头指了一下她,还说了句什么,那女人就看了池中月一眼,目光里带了点难掩言语的感觉,似乎有点害怕,又有点不屑,但终归什么都没说,低着头走了。
任清野把烟灭了,朝着池中月走了过来。
池中月说:“这时候也不忘聊骚,挺厉害的啊。”
任清野说:“我不是把她打发了吗?”
这时,池中月注意到,那金黄色头发的女人把按摩店给关了。
池中月问:“你怎么打发的?人家把门都关了。”
任清野说:“我说,后面站着我老婆,母老虎,会砸店的。”
池中月:“……”
任清野难得在池中月脸上看到这种扭曲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池中月发觉任清野可能在逗他,于是说:“我要真是你老婆,一定让你没有精力来这种地方。”
这一回,换任清野表情扭曲了。
他想起蓝釉前几天说的“瞧她那大胸长腿小骚样,床上一定很能耐”。
不知怎么的,他刚才那一刹那还真的往那方面想了。
任清野擦了擦唇角,说:“回去吃饭。”
按摩店内,一个红发女问金发女,“干嘛关门啊?外面那帅哥呢?没进来?”
金发女一脸气郁,“看到他身后那女的了吗?”
红发女说:“看到了,就个子很高那个吧,怎么了?”
金发女说:“那帅哥告诉我,那女人是扫黄大队的,盯上我们了。”
*
吃了饭,任清野一行人正式出发了。
他们根据池荣贵给的消息,要去隔壁的b市找藏獒手底下周华宇的家人,守株待兔。
b市不远,但是周华宇的老家在b市的区县里,开车过去得再花上五六个小时,加起来他们得开十来个小时的车。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在今晚十点左右到达目的地。
池中月开车跟在任清野的车后面,打开电台,放着音乐。
出了城,已经是下午了,天气陡变,阴沉沉的云几乎就要压到地面上了一般。
盛夏总是这样,上午还是晴天,下午就能给你来个倾盆大雨。
池中月换了个电台频道,正在播放路况。
B市这几年开始开发旅游,每到夏天就热闹了起来,游客络绎不绝,所以这个时候路上正堵。
播完了路况,又开始播天气预报,果然,今天有暴雨。
池中月突然加速,变道,逼停了任清野的车。
任清野摇下车窗,说:“你干嘛?”
池中月的视线绕过任清野,对副驾驶上的薛坤说:“带上你的包,来我车上。”
路上风声大,薛坤指着自己,说:“谁?我?我吗?”
池中月说:“我开累了,你来。”
薛坤立马下车,池中月把驾驶座让给了他,绕到副驾驶上,拉开车门,把自己的包拿了下来。
池中月说:“好好开,我去坐任清野的车。”
薛坤一下子懵了,“哎!月姐!我车技不好,不咋敢开山路,你坐旁边给我指导指导啊。”
池中月一边朝任清野的车走去,一边说:“爱怎么开就怎么开吧你。”
一路上,任清野一句话不说,像个机器人一样,打方向盘,踩离合踩刹车,池中月觉得无聊极了。
于是她转过头看任清野的侧脸。
他有一双淡琥珀色的眼睛,不那么漆黑,中和了他脸部轮廓的英气,所以不管他的神情多么冷漠,只要看到他的眼睛,就会觉得这个人心底一定很温柔。
这真奇怪。
池中月想起了五年前。
那个雨夜,她第一次见到任清野的时候,他的眼睛还是这样淡淡的,脸部轮廓也柔和得多,神采飞扬,池中月觉得“早上□□点的太阳”虽然俗气,但却最贴合当时的任清野。
当时他多少岁?二十二?二十三?
不知道。
池中月只想知道,这五年任清野究竟是怎么过的,身上的朝气竟然尽数消失,但即便如此,他身上的气质也和池荣贵其他手下不一样。
如刘老三,他一看就是做不正当交易的,小孩子见了能吓哭那种。
而任清野,做着毒品交易的勾当,眼神却清明坚定。
有的人,不管怎么伪装,本性是变不了的。
“任清野。”池中月突然说,“来点刺激的吧”
任清野诧异地看着她,“什么刺激的?”
天空黑云压城 ,空气潮湿燥热,鸟儿飞得极底,时不时掠过低空。池中月摇下了车窗,把手伸出去,摸了一把润湿的空气。
池中月说:“要下雨了,开快点吧,在下雨前赶到。”
哦,你说这个啊。
任清野一脚踩了油门,强大的惯性让池中月往后一仰,他一路飙上高速公路,连续变道超车,若不是他车开得稳,池中月就要怀疑他嗑药了。
不一会儿,薛坤就被甩下老远一截。
这时,一场瓢泼大雨如约而至。
过了高速公路出口,任清野终于降了车速。
他还是不爱说话,车里一直单曲循环一首歌,厚重低沉的男声在这密闭的空间里竟然有一股奇异的安神的作用。
“I know that the spades are the swords of a soldier
I know that the clubs are weapons of war
I know that diamonds mean money for this art
But that\'s not the shape of my heart
That\'s not the shape, the shape of my heart”
池中月有些昏昏欲睡,耳边的音乐渐渐飘远。
“And if I told you that I loved you
You\'d maybe think there\'s something wrong
I\'m not a man of too many faces
The mask I wear is one”
b市多山,这一场大雨来得又急又猛,为了安全着想,许多路口都被封了。
任清野刚到郧阳县就接到了薛坤的电话,池中月也是被电话声吵醒的。
“阿野,我这边封路了,怎么办啊?”薛坤说。
任清野一边慢慢沿着路边开车,一边说:“能怎么办,等着呗。”
薛坤说:“可是我问了前面的人,他们都说这场雨得下很久!”
任清野还没说话,薛坤又说:“我要不要抄个小道啊?”
任清野说:“雨天路滑,你又不擅长开车,还是等着吧。”
薛坤纠结了很久,才说:“那行吧,可是我这样会不会耽误行程啊?”
任清野说:“不会。”
“真的吗?”
“真的。”任清野说,“我又不会等你,耽误什么耽误。”
薛坤:“……”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坤坤啊,野哥和月姐都各怀鬼胎想甩掉他,真心疼,真炮灰。
不过最值得心疼的是作者本人,以后更新还是都在凌晨,具体凌晨几点,得看当天什么时候写完,所以大家睡醒了再来看哈。
笔芯。
第12章
挂了电话,任清野把车停在一家旅馆门口,摇下车窗。
旅馆门口坐了一个矮个子女人,看样子是老板娘,她见有客人来了,于是立马撑着一把伞踩着雨跑出来,“帅哥,美女,住店?”
任清野问:“还有房吗?”
雨太大,老板娘也没听清任清野说了什么,只一个劲儿地点头:“有!有!有的!”
于是任清野开始解安全带,老板娘看他们没伞,立马绕到另外一边等着池中月下来。
谁知道池中月一下车,老板娘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给她撑伞。
这女人太高了,老板娘勉强把伞撑到她头顶,自己就全身淋在雨里了。
池中月看老板娘吃力的样子,干脆两三步跑了出去,一眨眼就进了旅馆。
任清野也是淋着雨进来的,他站在门口甩了甩头,拍掉肩膀上的水珠,一回头,看到旅馆外面几个躲雨的男人盯着一旁的池中月看。
她正拿一张纸巾擦脸上的雨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上衣因为雨水打湿而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姣好的曲线。
而她穿的短裤虽然没打湿,但防水的布料湿的水珠沿着她的双腿滑向脚踝,更引人遐思。
任清野犹豫了那么两秒。
池中月突然惊觉那几个男人的目光,她抬起头,眼神里如有千万把冷枪,吓得那几个男人立马移开了眼睛。
一转身,他们还看到了池中月手臂上的纹身。
啧啧。
那几个男人赶紧找其他地方躲雨去了。
他们虽然从来没有见过纹花臂的女人,但是电视里出现过有花臂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人,何况这个女人身旁还有一个看起来更不好惹的男人,还是先溜为妙。
任清野转身去柜台开房。
这是一个小旅馆,不那么正规,柜台里只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在做事。
老板娘站在门口跟她喊:“给帅哥和美女开一个大床房!”
任清野:“不……”
“没有啦!”任清野话没说完,小姑娘就喊道,“只有两间单间啦!”
“哎呀怎么没有大床房了呢!”老板娘跑进来,带了一地的雨水,“那要不住一个单人间?我们这儿可以的。”
任清野皱眉,一脸不爽得把身份证往柜台上一拍,“两间。”
池中月差点翻了个白眼。
任清野那表情,好像很嫌弃她似的。
“成!”老板娘喜滋滋地收了身份证,“来,最后两间房了。”
池中月连身份证都没拿出来就开了房。
这个旅店的房间在二楼,要走过两层又破又旧的木楼梯,池中月踩一脚就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不由得放轻了脚步,不然她真怕自己把这楼梯给踩坏了。
到了二楼,池中月和任清野的房间就在第一间和第二间。
任清野正要进去,池中月突然叫住他。
“喂。”
任清野回头,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池中月。
池中月本来要说的话被他这表情给噎了回去。
“哦,没事了。”
池中月冷着脸回了自己房间。
这房间怪不得才八十一晚上,床单有一股霉味儿,桌子上全是灰,墙角还有变色的橘子皮儿。
池中月不得不又敲了任清野的门。
没人来开门,池中月又喊了两声,还是没动静,于是池中月转动了一下门把手。
“哐铛”一声——门把手掉下来了。
池中月无语地捡起门把手,推开门,走进去,扔床上。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床边上放着一个黑色行李包,几乎和地板融为一体,池中月转身的时候不小心踢了一脚,行李包的口子张开了一条缝。
池中月看见里面有一个东西。
呵呵。
原来他也是个耐不住寂寞的男人。
假正经。
*
池中月走出任清野的房间,正碰上他从楼下上来,手里捏了一包还没拆开的烟。
任清野看到她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眉眼间闪过轻微的不爽。
走廊很窄,勉强只能够两个人并肩,任清野侧着身子从池中月身边穿过,一点儿没挨着她。
“任清野。”池中月喊住他,“我们能不能换一个地方住?这环境太差了。”
任清野头也不回,在关上门的前一刻说:“我不是来旅游的,嫌环境差你就回家。”
门被关上,震得房顶抖了一层灰下来。
池中月望着他的门,嘴角隐隐噙着笑。
不是来旅游的,随身带避孕套干嘛?
池中月把房间门锁上,找了一身换洗衣裳出来,走到浴室里,一摸淋浴器,一手的灰。
池中月对这个旅馆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她掰了掰水龙头,果然没有热水。
池中月放下衣服,下楼找老板娘,老板娘一听说这事儿,立马告诉池中月:“哎哟今儿早上就报修了,可是下大雨维修工人都来不了了,要不您忍忍,明天一准儿修好。”
池中月:“……”
“算了。”池中月问,“每个房间都是坏的吗?”
“那怎么可能!”老板娘说,“就您那房间坏了,要不去其他房间借一借?”
池中月一想,笑着点头,“好。”
池中月把刚才准备的换洗衣裳收了起来,找了一条黑色真丝吊带裙出来。抱在手上,敲响了任清野的门。
任清野开门的时候,换了一身白色T恤和黑色短裤,头发还是湿的,水珠顺着脖子往胸口里钻。
池中月的目光黏在了水珠上,一路往下滑,从他的锁骨看到小腿。
他看起来很瘦,但脱了衣服,一定有肉。
池中月猜。
“有那么好看吗?”任清野突然说。
“有啊。”池中月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秀色可餐。”
任清野懒得理她,随手从身后的挂钩上拿了一根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说:“什么事?”
池中月往房间里面看,又看到了那个黑色行李包,只不过已经拉上了拉链。
“哦,我房间里的淋浴器坏了,我在你这里洗个澡。”
任清野用探视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说:“我这房间也有一个问题。”
池中月说:“怎么?”
任清野说:“房门关不紧。”
池中月回头看,那道门果然漏了一条逢,从里面能看到外面走走停停的人,别人也能从外面看进来。
池中月看了来气,然后用脚钩了一张凳子,坐到任清野对面。
“我爸给了你多少钱?”
任清野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不下五位数吧?”池中月说,“干嘛非得住这种地方?”
任清野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把毛巾扔到一边,说:“我最后说一次,不愿意住就回家。”
说完,他往外面走去。
“喂!”池中月站了起来,说,“你去哪儿!”
“给你看着门!”
任清野出去了,倚着门,把那道缝压死。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水声。
任清野给薛坤打了个电话,问他那边情况。
“阿野。”薛坤说,“你们那边怎么样啊?我这边雨一直停不下来,路上的滚石还没处理就又他妈垮方了。”
任清野低头点了一直烟,说:“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