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薇疼得皱眉,“我就是闭气而已,不是想寻死。”
顾成均气得牙痒,狠狠抓着她,脱去她湿透了的衣服。明薇顺从着没有反抗,这个男人曾和她同床共枕六年,她已经习惯了和他宽衣解带,而且她也是真的疲倦了。受冻过后的温暖让她昏昏欲睡,无力思考更多的问题。
顾成均找来毯子,把明薇赤裸的身体紧紧裹了起来,然后将她抱到卧室床上,塞进被子里。明薇垂着眼帘,安静地躺着。顾成均用一张柔软干燥的毛巾给她擦着头发。
“那个丁含玉……和唐佑廷到底有什么渊源?”
顾成均的动作停了一下,“你不是没兴趣的?”
“都战败了,总该了解一下自己是怎么输的吧?”
顾成均嗤笑了一声,手里的动作却是越发温柔,“她和去世的赵承卓算是青梅竹马,两家是世交。唐佑廷是通过赵承卓认识的她。赵承卓一直喜欢她,这在内部不是什么秘密,唐佑廷似乎也很喜欢她,那首《维也纳百合》就是为她写的。至于丁含玉喜欢谁,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两男一女,纠缠了几年。后来赵承卓去世,丁含玉出国念书,唐佑廷单飞。丁含玉现在学成归国,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
明薇闭上了眼,没有说话。顾成均用电吹风给她吹干了头发,然后端来红糖水,劝着她喝了。
“好好睡一觉吧。”顾成均摸着她潮湿的头发,俯身在她微凉的额头印上一个吻,“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还在这里。”
“你的年代才更久远呢。”明薇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嗡声嗡气地说。
顾成均愉悦地笑着,“能和我拌嘴了,那说明你缓过来了。和我说说,唐佑廷怎么欺负你了?”
明薇疲惫地闭着眼,半晌才说:“你没哭。”
“什么?”
“我的葬礼上,你没哭。我本来以为你就算装个样子,也会红着眼睛抹眼泪,假装深情的。但是你从始至终,脸都是紧绷着,没有表情。”明薇在被子里翻了个身,目光从顾成均的脸上掠过,望向天花板,“万般恩爱。转头成空,你也一样,他也一样。那些曾给我的温柔,收回来放在别人身上,伯克利娴熟又自然,好像没有丝毫不妥。只有我还傻兮兮地以为他会和我一样留恋不舍。现在看到他对别人那么好,虽然道理明白,可是感情上没法接受。太难受了,成均,我太难受了。”
顾成均坐在床上,连着被子一起将她抱进怀里。他卷起左手的袖子,露出手肘。手肘内侧有一块半个指甲大的纹身一样的斑点。明薇以前也注意到过这个斑点,但是她并不知道它的来历。
“你说我没有为你哭,因为我到了后来,根本就哭不出来。我恨极了,那感情发泄不出来,就用钢笔反复戳自己。这就是墨水留在皮肤里的痕迹。明薇,你摸摸,这个痕迹是真的。”
明薇伸出手,轻轻地摸上这个块小小的黑色印记。色素沉淀在皮肤下,是一段被封存了的回忆。她一碰,那段往事就被激活了,迸射了出来。相似的爱恨,相似的泪水,一幕幕在眼前重现。
“你是属于我的,明薇。”顾成均在她耳边低语,仿佛催眠一般,“最适合你的人,只有我。我们了解彼此的历史,熟悉彼此的习惯,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所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明薇,让我们重新在一起,我发誓,这一次,我不会再搞砸了。”
“我累了。”明薇缩回被子里,“我想睡了。”
“睡吧。”顾成均把她放回床上,掖好被子,“等你明天醒来,我带你去你喜欢的水族馆看展览。”
顾成均这晚在隔壁客卧休息。他睡得也并不踏实,一晚上都在做梦。梦里,明薇还是前世的模样,穿着浅驼色的针织衫,坐在家中的客厅里插花,娴静美好,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凝视着她。她转过头来朝他温柔微笑。
顾成均握着她的手,对她说:“你到哪里去了,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我很想你,你回来好不好?”
明薇依旧浅笑着,却不说话。
突然,她的面孔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温柔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空寂痛苦。她抽出手站起来,对顾成均说:“我要走了,我要去找他。你不用来找我。”
“别走。”顾成均想拉住她,却发现自己陷在了沙发里,怎么都站不起来。他焦急地朝明薇喊:“他不爱你了,你去了也没用。回来,我还爱你,明薇,回来!”
顾成均一挣,醒了过来。
屋内还一片漆黑,手机显示时间是清晨六点五分,他再睡意,起床穿衣。
走出了房间,他看到主卧室的门是开着的,明薇并不在床上,而她也不在屋里任何一个地方。
第七十九章
明薇停了车,走到小区门口,保安把她认了出来,腼腆地笑着要签名。明薇写了两张签名,保安便很大方地放她进了小区。
明薇走到唐佑廷的公寓楼下,大楼有密码锁,她进不去。她的手在唐佑廷的门牌号按钮上悬空了半晌,还是没按下去。
明薇在心里自嘲:周明薇,你就算把上辈子加起来,也没有现在这么贱。可是那又怎么样?不要脸也要最后努力一下,就是为了让自己将来回想起来不后悔。
她掏出手机,打通了唐佑廷的电话。时间这么早,他估计还在睡觉,不过她很高兴能吵醒他。
意外的是,唐佑廷的声音很清醒。
“怎么了?”
明薇在清晨的白雪和寒风中打了一个寒颤,说:“我想见你。”
唐佑廷疼地闭上了眼,狠狠咬牙,“昨天才和你说了,我暂时不想看到你。”
“我是一定要见你的。”明薇轻快地说,“我在你家楼下。你不来,我就一直等下去。”
说完,她干脆地挂了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明薇在楼前来回走着,活动身体取暖。天色渐渐放亮,稀薄的阳光照射在白皑皑的积雪上,折射出亮晶晶的碎光。明薇在积雪上踩了几个脚印,树稍上的积雪落了一块在她头上。
这时,门厅的大门打开,唐佑廷面色阴沉地站在门口。
室内干燥的暖空气扑面而来,明薇打了一个喷嚏。头发上的碎雪融化了,冰冷的水滑进脖子里,她哆嗦了一下。
唐佑廷带着她走到僻静的楼梯间,然后关上了门。
“说吧,有什么事?”
又是楼梯间,他们俩要决议大事的时候,都会来楼梯间碰头,偷偷摸摸地就像地下党传递情报,又像在偷情似的,这感情就这么见不得光,难怪如今死得这么惨。
明薇苟延残喘着,打算最后搏,就算要死,也得死了干脆利落,断了日后所有念想,才好轻轻松松,重新做人。
她靠着扶手站着,目光柔软地望向唐佑廷,他穿着一件厚毛衣,里面露出睡衣的领子,他后脑的头发有点翘,脸侧有压出来的印子。明薇很想伸手摸摸他的脸,但是她知道他不会乐意,所以她把这冲动抑制住了。
“打搅你睡觉了?”
“也没。刚醒,正在弄早饭。”唐佑廷说,“你不是找我有事?”
他疏离的语气让明薇的后背有点发凉。她强打起精神,笑了一下,说:“佑廷,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唐佑廷静静地望着她,良久,才开口说:“当初是你要和我分手的。”
“我只是说让我们两个冷静一下。”
“这不就是分手吗?”唐佑廷反问:“抱歉,我这人弄不懂什么文字游戏。我就是这么理解的。感情冷静了,那还怎么继续?”
明薇干笑了一下,硬着头皮说:“我反悔了。”
“你反悔了。”唐佑廷用诡异的语调重复着,“你反悔了呀,原来是你反悔了。可是,明薇,你反悔了,关我什么事?”
明薇又感觉到了那种被千万把刀凌迟的痛楚。她身躯颤抖着,没有了再直视唐佑廷的力量。
“我是来求你回心转意的,佑廷,我爱你,我不想和你分开。”
“你这算怎么回事?”唐佑廷哂笑着:“你要分手,我乖乖走开了。你要复合,就又想我回来?我是机器人吗?还是你养的狗?”
“佑廷,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明薇的声音底气不足,轻悠悠的,就像随时都要断线的风筝一样漂浮在半空,“你气我,我能理解,但是当初的事,我真的有苦衷。”
“那你说呀!”唐佑廷一下抬高了嗓门,他眼睛里布满血丝,脸色发青,凶猛的目光犹如猛兽的利爪,要将眼前的人撕成碎片。
明薇怔怔地望着他,第一次对他产生了惧怕的感觉。这个男人恨她,厌烦又憎恨,他对她纵然有爱,但更多的却是排斥和抵触。她已经不能再打动他的心了。她说什么,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错。
可是明薇还是强撑着,一字一顿地把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就是张明薇。我是重生而来的,我死后醒过来,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唐佑廷转身就走,明薇听到脑中响起玻璃破碎的声音。她来不及思考就扑了过去,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唐佑廷。
要贱,就贱到底吧。
“相信我,佑廷!我可以让顾成均来给我作证。所以我才总是和他纠葛。你真的要相信我。”
唐佑廷把她的手扯开,转过身来,他灼灼的目光里满是惊愕与痛惜。
“明薇,你怎么了?你生病了吗?”
泪水从明薇眼眶里涌了出来。她咬着唇摇头,“是真的!我没疯,这是真的!你要相信我,我们去找顾成均,我让他来和你说。”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唐佑廷扣住她的肩,摇着她,冲她大吼,“你觉得我能相信这种胡话?还是你觉得这样就可以类型我?你怎么变成这样一个人了,明薇?”
“我没有!”明薇嘴里尝到了泪水的咸涩,更多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滴落,“这是真的,佑廷。求你相信我好吗?我求你,我相信过你,这次该你相信我了。”
“你找的借口太荒唐了!”唐佑廷低吼,“我没法相信你,明薇。你清醒一点,你这样是没用的。”
唐佑廷松开了她,明薇双膝发软,蹲坐在地上。她几乎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哭泣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你别这样,明薇。”唐佑廷低头望着她,声音哀伤而悲凉,“我不是你挥之即去,召之即来的宠物。我也是有尊严,有感情的。当初你要分手的时候,我也求过你的。我那时候都在试着不去乎顾成均的事了。”
“是你不相信我!”
“我们能不纠缠这个事了好么?”唐佑廷无奈道:“你要我相信你,我试着相信。可你又对我的态度不满意,要分手。我能拿你怎么办?分手后我不痛苦吗?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毅力才能像现在这样和你说话。明薇,你知道有多少次我把车开到你楼下,捏着手机不敢给你打电话。而你呢,你高高兴兴地和顾成均出双入对。你知道我看着你们那样,多想冲过去把你抓住关屋子里,关你一辈子!你知道吗?”
“那你关呀!”明薇像个殉道者一样坦开了灵魂,“我人在这里,你关我吧。关到我死吧。”
唐佑廷疲惫地看着她,摇了摇头,“我有别的人了,明薇。含玉你也见到了。”
“我不信这个。”明薇说,“你是在气我,才拉她垫背的。”
“随你爱信不信。”唐佑廷,“就算没她,我也能有其他女人,我并不是非你不可。”
并不是非你不可。
这句简短的话就像子弹一样射入明薇的胸口,她疼得哆嗦了一下,问:“你这样伤我,你就舒心了?看我这么痛苦,你很快乐吗?”
“我不快乐。”唐佑廷笑得比哭还难看,“但是这是我求生的本能。我不能死在你手里。”
深深地爱已经让两人骨肉相连,紧密不分,一旦分离,就像将血肉生生撕下来一样,痛彻心扉。
“我经历了那么多分分合合,现在真的累了。不想再去和你谈这种伤筋动骨的爱情了。我就想和含玉这样熟悉的人在一起,平静又安稳地过下去。牢靠的,不会再闹着要离开我的人,才是我想要的,你明白吗?”
明薇停止了啜泣,只有眼泪依旧不断掉落,她凝视着地上的水渍,惊奇自己竟然有这么多的泪水,她的灵魂好像都化成了眼泪,顺着一起流尽了似的的。
她听到唐佑廷说:“我爱不起你了。”
蹲在身前的女孩没有反应,唐佑廷深吸了一口气,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强迫自己转过身去。
裤脚被抓住了。
明薇抬起头,面色苍白地仰望着他,轻声哀求,“最后一次,我求你,最后一次”
唐佑廷的手颤抖着,猛地紧握住,嘴里一股血腥弥漫,他几乎花了一个世纪的时候,才慢慢张开唇,“都结束了,明薇。”
第八十章
顾成均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路边,旁边停着的是明薇的车,没有错。
他跳下车,大步走到小区入口。保安正在乐滋滋地看着周明薇的签名,抬头看到顾成均,吓了一跳。
“周明薇小姐是不是来过?”
小保安愣愣地点了点头,“她说她找朋友,我们放她进去了。”
“她去了几栋。”
“啊,四栋。”
顾成均一阵风似的冲了进去。他在楼下找了一圈,不见明薇的踪影,恰好有人出门,他顺便进了楼道,也没有看到明薇的身影。他拨打明薇的电话,电子女声一遍遍提醒他对方已关机。他忍了忍,终于给唐佑廷拨打过去。
“明薇?”唐佑廷放下手里的勺子,“她刚才是来过。”
“她没在你这里?”顾成均低声问。
“她应该回去了吧。”对方话里的质问让唐佑廷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周明薇又怎么了?”丁含玉抱怨着。
顾成均听到了这个女声,冷哼了一声,“她的车还停在外面,人却不在。我也找不到她,不过算了,你忙你的,我再去找找。”
唐佑廷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突如其来的一阵心慌,他拨打了明薇的手机,关机的提示音让他脸色霎时暗了下来。
“怎么了,佑廷?”丁含玉问,“你又要出去?”
唐佑廷抓起衣服,朝大门走去,“我出去有事,你吃了早饭就自己回去吧。”
丁含玉抱怨道:“是不是又是因为周明薇?她这人怎么这样?既然都分手了,还反过来纠缠不休。佑廷你不该理她的。你越是心软,她就越以为有希望,你们俩就还断不彻底。”
“这事我和你说不清楚。”唐佑廷穿好鞋子,“我给你哥打了电话,他过会儿就会来接你。你以后也别一和你爸吵架就往我这里跑,孤男寡女说不表,你哥到时候要拿刀砍我呢。”
丁含玉咬着下唇,“我哥管不了那么多,再说他也很放心你呀。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比其他人要亲多了。况且……”
砰地一声,大门关上。唐佑廷已经走了,丁含玉的话被反弹了回来。
顾成均正拉着保安问话,转头看到唐佑廷从楼里冲了出来。两个男人冷冷地对视了一眼,随即别开了脸。
“她应该还在这附近。”顾成均对保安说,“你们在小区里找找,她还生着病,走不了多远。”
明薇病着?唐佑廷紧咬了一下牙。
顾成均嘲弄地哼了一声,“我就知道她会来找你。”
“那你怎么不管接送?”唐佑廷道:“你知道她身体不好,还让她大冷天一个人跑来?”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的门,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你们昨晚在一起?”唐佑廷质问。
“关你什么事?”顾成均轻蔑一笑,“先把人找到再说,她这个丫头就是这样,伤心难过的时候就喜欢躲起来不见人,也不管别人有多着急。”
话里的亲昵刺痛了唐佑廷,他冷声说:“她来找我想复合。”
顾成均目光阴森地盯着他,“你拒绝了她,是吧?”
“她一直在胡言乱语,我没办法和她好好谈。”
“她说什么了?”
唐佑廷摇头苦笑,“她竟然说她是张明薇,是你原来去世的太太,这话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想你也不能理解。”顾成均露出鄙夷讥讽的笑意。
唐佑廷眯着眼睛盯住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成均还未回答,两个保安突然一边通话,一边匆匆朝小区中央跑去。
“有人落水了!”
顾成均拨腿就追着保安而去,唐佑廷站在原地,双脚如同生了根一般,无法挪动。
谁落水了?明薇吗?
小区的水池并不深,但是里面缠绕着电线,如果明薇触了电……
唐佑迁被一个无形的拳头狠狠捶中,回过神来。他朝着人群聚焦的地方狂奔过去。保安已经把那个人从水里捞了出来。他冲过去,疯了一般拨开围着的人,拼命朝里面挤。视线里是一片血红,耳中听不到任何声音。冰冷的空气被吸进肺里,可是缺氧的窒息感还是如绳索紧紧捆着他的脖子。
眼前闪现母亲的遗容,被病魔折磨到脱了形的女人,却在死后恢复了年轻时的美貌,苍白、安详,却是再也不能回应他。然后那张面孔变成了承卓,一样的没有生气,僵硬冰冷。
如果明薇出事了,如果她死了,他会疯的,他一定会疯了的!
撞开一个保安,唐佑安终于挤到了最前方。
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正躺在地上咳着水,她的奶奶在旁边哭着向保安道谢。
“小孩子爬树掉水里了。”
“家长也真粗心大意……”
唐佑廷大口喘息着,狂乱的心跳稍微平复。他慢慢转过身,明薇站在人群后,一脸茫然在望着他。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站在那里,就像一个幽灵。
唐佑廷直勾勾地盯住她,拨开人群朝她走去,明薇目光如水般凝视着他,站在那里,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还有一步之遥时,顾成均横插进来,将明薇抱进了怀里。
唐佑廷硬生生停住脚步。
“我担心死你了,你知道吗?手机不开机,也不留张纸条。天这么冷,你要出点事,我该怎么办?”
顾成均的焦虑溢于言表。明薇被他紧拥着,一言不发,她的目光越过顾成均的肩膀,和唐佑廷交汇。这目光里包涵了太多深意,唐佑廷似懂非懂,无法回应。明薇眼里的火苗熄灭了,她低垂眼帘,轻声说句对不起。
“我们回去吧。”顾成均握着明薇冰凉的手,“我送你回家。你一晚上没回家,你妈肯定也在担心你。”
明薇被他拥着离开了。她一直沉默地埋着头,并没有回眸再看一眼。
人群也逐渐散去。唐佑廷独自站在水池边,仰头望着灰白的天空,久久未动。
元旦的一系列跨年活动过完,全公司又紧锣密鼓地投入到青春贺岁活动中,明薇参与拍摄一部贺岁短片,演个叛逆跋扈的女孩。她的戏只花了一个礼拜就拍完了。顾成均有意让她忙一点,免得空闲下来胡思乱想,就又打发她去做一个新春美食节目。
明薇跟着剧组在香港、澳门跑了一圈回来,已进年关。王妈妈突然宣布,她今年过年要出门旅游,而且是和别人一起去。
这个“别人”,明薇是认识的,是王妈妈今年谈的一个对象。对方是市技术学校的老师,教机电,是熟人介绍认识的。刘老师的妻子去年生病去世了,有一个儿子,今年刚大学毕业,对方儿子本来不大赞成父亲这么快就再婚,可是一听对方的女儿是周明薇,立刻就同意了。
王妈妈和刘老师性格很合得来,又有共同语言,两人合计着春天就结婚,明薇觉得刘老师人不错,很支持母亲再婚。她还打算给两个老人新买一套房子做婚房。
王妈妈于是打算和刘老师春节的时候出门旅游,也让两家的孩子彼此熟悉一下。明薇倒乐意跟着去玩,可自己大年初四就要开工,把往返的时间算进去,自己只能玩一天,于是她只好请刘老师和刘小弟吃了顿饭,代替了春节旅游。
顾成均对明薇说:“那四天你要一个人待着太孤单了,就到我家里来吧。反正也是你的家,不会有什么不自在。”
“你春节不去看望你爷爷?”明薇问,顾成均父母双亡,亲戚来往不多,只有一个爷爷稍微亲一点。
“他前年就去世了。”
明薇道歉,她不知道老人家去世的消息。
“考虑一下吧。”顾成均说,“我们可以包饺子,烧烤,打游戏。屋里房间多,你随便选一个,我保证不夜袭你。”
“我就这样和你同居四天?这传出去还了得!”
“过年,娱记也要休息。再说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的确,顾成均追求周明薇,已经不是一条新闻了。娱乐新闻上都不会把这一条排在前列。电影节颁奖典礼后,两人的绯闻狠狠地炒作了一把。明薇躲着不表态,记者就追着顾成均问。
顾成均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迷人微笑,说:“明薇是个很特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