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容一脸若有所思,“就是放个烟花啊,干嘛偷偷摸摸的,我还以为要去干什么坏事。”
温少卿唇角微扬,痞痞的笑着,“你以为要去干什么坏事?”
丛容瞪他一眼,不说话。
温少卿带她走了一会儿到了一块空地,他们到了的时候已经有几拨人在那里了,随着一声声巨响,黑色的夜空中不时绽放出耀眼绚烂的光芒,耳边传来噼里啪啦的炸裂声,热热闹闹的颇有年味。
丛容自告奋勇握着打火机去点烟花的导火索,可夜里的寒风凛冽,怎么都点不着,她蹲在地上无奈的抬眸去看温少卿。
温少卿笑了笑,很快转身朝着人群走了过去,再回来的时候嘴里竟然叼了只烟,他从丛容的手里拿过打火机,头微低歪向一边,拉高大衣的衣领挡住风,火苗很快在他怀里窜起,那只烟点着之后,他长长的抽了一口,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后才递给她。
丛容直直的看着他的脸,忽然发现其实眼前这个男人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比如,他竟然会抽烟,再比如,他刚才微微歪头点烟的样子竟然性感的要命。
温少卿的笑声在风中有些模糊,“怎么不接?”
丛容很快接过来,心怀鬼胎的放了几个烟花后把手里的香烟递还给温少卿。
温少卿接过来却没有再抽,“不放了?”
丛容神色微妙的点点头,在心里小声回答,不放了,没意思,烟花还不如你好看。
忽然一朵巨大的烟花在头顶绽放开来,华丽明亮的金光照的整个天空都亮堂堂的,两人被巨响吸引,仰头去看,钟祯却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举着手机给两人看,“看!我抓拍的好不好?”
丛容低头看过去,在流光溢彩中,两人相视而笑,头顶的烟花开得正好,映着两人的笑脸,虽是侧影,两人的脸模糊不清,可胜在那份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得到的情浓。
温少卿难得开口夸他,“嗯,不错,发给我。”
陈簇和三宝也紧跟着凑过头来看,眉飞色舞的调侃两人,“好恩爱啊……”
温少卿把打火机扔给陈簇,“放烟花去吧!”
三宝笑嘻嘻的拉着陈簇去放烟花,钟祯傻乎乎的带着让一让去玩儿窜天猴。
温少卿和丛容站在不远处看着,温少卿忽然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毛绒玩偶小狗递给她,“喏,新年礼物。”
丛容接过来,仔细看着,“这是什么?”
温少卿指指正跑得欢腾的让一让,“说起来,还跟你有关,你上次从让一让身上薅下来的毛做得,像不像让一让?”
“像……”丛容很勉强的点了点头,“不过,你送我这个,我是小孩子吗?”
温少卿明明一脸“你是啊”的表情,却硬生生的摇了摇头,牵强的解释,“就当是让一让送你的吧。”
丛容一副不跟他计较的模样,转头叫让一让过来,“我也给让一让准备了新年礼物!”
一个粉色的兔耳朵帽子,直接戴到了让一让的脑袋上,“这个是真的兔毛哦。”
说完转头问温少卿,“好不好看。”
温少卿看了许久才很是为难的开口,“这个帽子固然是很好看,不过,好像不是很适合他……”
丛容揪着兔子耳朵,“怎么不适合,多可爱啊!”
温少卿看看让一让,又看看丛容,神色复杂的问,“你是不是不知道……他是男孩子?”
“他是男孩子?让一让是男的?!”
温少卿纠正,“公的。”
丛容大囧,“我之前真的不知道它是男的……”
温少卿指了指让一让的脑袋,“那这个……”
丛容立刻摘了下来,“我回头去换个绿色的再拿给它。”
“……”温少卿扶额,这跟颜色有关系吗?
第六十八章
快十二的时候,温少卿的手机不断响起,陆续有学生打电话给他拜年。
丛容听了会儿觉得无聊,便上前去和钟祯一起放窜天猴,玩着玩着不知怎么就想起来了,问钟祯,“你们科室是不是有同事领养过孩子啊?”
钟祯一脸莫名其妙,“没有啊,怎么忽然这么问?”
丛容心底一颤,不动神色的追问,“是没有还是你不知道?”
钟祯一脸舍我其谁的傲娇,“科室里的八卦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是真的没有。”
丛容一时情急,“可是温少卿明明说过……”
说到一半她忽然顿住,那个时候他大概是为了宽慰她随口胡说的吧,她竟然就信了。
钟祯挠挠脑袋,“我老板?你一说我忽然想起来了,他好像跟护士长打听过医院弃婴的事情,怎么了?”
她猛然转头怔怔的看向温少卿,那一刻她心中五味陈杂,柔情千回百转,有东西在心口慢慢发酵,整颗心都涨得满满的。
温少卿正背对着她打电话,背影修长挺拔,她忽然出声叫他,“温少卿!”
在一片喧闹中,他竟然听到了,很快转身看向她,继而对着手机说了一句什么,很快挂了电话走过来,“怎么了?”
其实她刚才不过是一时冲动,并没有什么话要跟他说,现在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忽然让她手足无措起来,吞吞吐吐半天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笑着抬头,“快到12点了,想跟你说声新年快乐。”
她说完,温少卿的表情越发的诡异起来,盯着她也不说话,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她忍不住低头扶额,她到底说了什么鬼啊,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呢!
半晌,耳边忽然传来他的轻笑声,“新年快乐。”
她猛地抬头看他,那一刻,他的眼底宁静深邃,是她不曾见过的温柔,心底的躁动不安倏地被抹去,似乎回到了他们初次见面的那个午后,他也是这么笑着对她说,丛容,我们见过。
几个人放了整整一箱烟花后,才回去给长辈们拜年,领了红包,心满意足的去睡觉。
临睡前,丛容躺着刷朋友圈,大多都是拜年的吉祥话,晒年夜饭和秀恩爱的,她心不在焉的翻着翻着,忽然停住,把刷过去的那条朋友圈重新拉回到屏幕中间。
几十分钟前,温少卿发了条朋友圈,应该就是他们在放烟花的时候,用的是刚才钟祯抓拍的那张照片,配了简单的八个字,余生相陪,我之确幸。
相隔几年的除夕夜,差不多的背景,一样的背影,可以模模糊糊看出照片里的女孩子和第一条朋友圈里那个“非不思她”是同一个人。
放烟花的除夕夜,几年前是一个人,如今是一双人。
确幸的不止是他,你之深情,我之确幸。
她早已不记得那一年在楼顶看烟花的时候在想什么,如今她满心只有确幸,他说得对,慎始,善终。
丛容平时赖床赖习惯了,在别人家做客总不好睡到日上三竿,特意定了闹钟,初一一大早便哈欠连天的爬起来,洗漱好一打开门就发现门上挂着一个袋子,她打开看了看,然后愣住。
是上次她落在他那里的衬衣。
温少卿真的在上面绣了图案,只不过不是温让说的白首鸳鸯图,而是几株清新的绿色植物,从右肩蔓延到左下腰间,大片的淡绿色,看上去生意盎然,在一片绿色中还点缀着很别致的小花。
丛容以为上次温让是在开玩笑,没想到温少卿真的有这门手艺,她心里一动,转身回房间换上后才重新出门,谁知一出门就碰上温少卿和让一让,他应该是才晨练回来,身上穿着运动装,在寒冷的冬日里,浑身冒着热气。
温少卿一脸讶异的看着她,“这么早,还想去叫你起床。”
丛容心虚的转了下脖子,不好意思说想给他们家人留个好印象,含糊了一句“换了床睡不好”便糊弄了过去。
好在温少卿也没多问,盯着她看了会儿,最后视线落在衬衫的花纹上,唇角勾起,“还不错。”
丛容也低头看了看,努力忍住笑,“温医生手艺真好啊,给病人做手术缝合伤口的时候也会绣朵花什么的吧?”
温少卿难得眉宇间带了恼怒,转身就要走,丛容适时收起调侃,拉住他转移了话题,“开玩笑的,这是什么花?”
温少卿神色一滞,气势忽然低了下来,言辞也跟着含糊起来,“名字不重要。”
丛容觉得诡异,“到底叫什么?”
温少卿飞快吐出两个字,“……肉桂。”
丛容觉得耳熟,皱眉想了想,问道,“那个调料?”
温少卿点点头,“差不多。不过它的嫩枝是一味中药,叫桂枝,桂枝是好东西,其性味辛、甘,温,入肺、心、膀胱经,是主治里寒常用的温里药。张仲景的《伤寒论》里开篇第一方就是桂枝汤,被称为天下第一方。桂枝芍药等量伍,姜枣甘草微火煮,解肌发表调营卫,中风表虚自汗出。”
丛容还是觉得别扭,“我没说它不好,不过名字……”
谁会把调料穿在身上啊?移动的调料包吗?
温少卿很是委婉的提醒她,“中医博大精深,药名好听的未必……”
丛容看看他,还是觉得奇怪,“可你是西医啊。”
“我知道了。”温少卿敛了神色,“下次绣几把柳叶刀上去。”
好歹是他的心意,不知道花了多少精力,丛容不敢嫌弃,讨好的笑着,“不过样子倒是挺好看的。”
温少卿扫了眼那图案,“不是看中了它的样子好看。”
丛容好奇,“那是什么?”
温少卿看着她,笑得格外耐人寻味,“开了花就要结果,果实叫桂子,寓意好。”
丛容皱着眉小声重复着,“寓意?桂子?”
温少卿抬手扯了扯衣角,“对啊,桂子桂子,早得贵子。”
丛容猛然从他手里扯回衣角,转身就要回房换。
温少卿拦住她,“怎么了?”
丛容瞪他一眼,“我要换下来。”
温少卿莫名,“挺好看的,为什么换?”
丛容冷哼,“你说呢?”
温少卿不顾她的挣扎,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走了走了,等我们吃早饭呢。”
到了餐厅,温少卿所谓的“等我们吃早饭”显然是胡诌的,餐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丛容便开始摆碗筷,温少卿去厨房端粥。
她才刚摆好,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便是急吼吼的一句,“丛容,快过来。”
她才回头,温少卿便冲了进来,动作极快的把盛粥的瓷盆放到桌上,然后双手立刻探过来放到她的耳垂上,嘴里还概叹着,“啊,好烫。”
丛容耳上一热,他晨练之后才洗了澡换了衣服,站得又近,她能隐隐闻到他身上带着湿气的沐浴露味道,很干净的味道,耳上的热度慢慢消褪,她的脸却忽然热了起来,皱眉看他,“你干什么啊?”
温少卿低头凑近她的脸,一本正经的解释,“放在耳垂上手就不烫了,常识啊,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这是常识!可问题是……”从容说到一半顿住,垂了垂眸才又瞪了过去,“你放我耳朵上干什么?”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咳嗽声,还有小声的笑声。
两人一齐往门口看过去,看到站在门口的陈簇和三宝满脸的兴奋和不可说,这才意识到刚才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
从两人的角度看过来,并不能看清温少卿和丛容的神色,只能看到模糊的动作,像是他捧着她的脸准备吻下去,而她则微微仰头准备迎合。
丛容大概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一把推开温少卿,右手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耳垂,低头皱眉,大年初一的早上他就开始撩她!这日子没法过了!
而另外一位当事人温少卿则面不改色的询问二人的口味,“阿姨做了豆腐脑,我去端,你们是吃甜的还是咸的?”
三宝一听吃的便眼睛放光,蹦蹦跳跳的进来,“咸的咸的,一大早就吃甜的会长胖的!”
温少卿看她一眼,“量变引起质变。”
三宝捧着自己的脸,可爱的问,“亲师兄,你是说我吃的少,这点量是不会长胖的是吗?”
“我是说”,温少卿慢悠悠的开始毒舌,“你已经吃了那么多了,就算是咸的也还是会长胖的。”
“啊!”三宝下一秒便滚进了陈簇怀里,“我们刚才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亲师兄准备灭口了!”
陈簇笑得不可抑制。
或许是温少卿的绣工太出色,三宝一看到丛容便凑上来问,“容容,你这件衣服哪里买的,挺别致的。”
“呃……”丛容面不改色的扯谎,“订做的。”
“哦~”三宝点点头,“回头把地址给我,我也去订做一件。”
丛容刚想说什么就被从厨房回来的温少卿打断,“那个师傅金盆洗手,不接活了。”
三宝一脸惋惜,“这样啊,那算了。”
跟在温少卿身后进来的温让看了看那个图案,微微歪头冲着温少卿笑了笑,一脸的高深莫测。
温少卿不甘示弱的回视回去。
叔侄俩正较劲,四位长辈就到了,一群人便开始吃早饭。
温奶奶笑着看向丛容和钟祯,“平房住着是不是不习惯?”
钟祯笑嘻嘻的喝着粥,“没有,我特别喜欢四合院。”
丛容也笑着点了点头。
“喜欢就好。”温奶奶笑着问,“午饭想吃什么?”
温少卿睨了丛容一眼,对温奶奶说,“她是个吃货,什么都爱吃。”
温奶奶有些讶异,看看丛容,又看看三宝,再看看丛容,满脸疑惑,说三宝是吃货她认同,可丛容……一点儿也不像啊。
“她隐藏的深。”温少卿凑过去近距离盯着丛容,“昨晚收着吃,都没吃饱吧?”
丛容被拆穿,恼羞成怒,当着温奶奶的面又不好拿温少卿怎么样,最后只能红着脸坐在那里不说话。
后来连钟祯看到了也问,“表姐,你这件衣服挺好看的,以前没见你穿过。”
丛容的神色忽然变得古怪,瞪了钟祯一眼,这桌上好几个人都和中药打过交道,怎么会不认识这个花纹,怎么会不知道“桂子”的寓意!
果然温父看着看着和温母对视一眼,笑着评价,“不错。”
温爷爷和温奶奶跟中药打了一辈子交道,再加上认出那针法是温少卿的,也露出相似的笑容,“是不错。”
丛容在无形中被调侃了一番,实在是觉得冤枉,早生贵子这事儿她真的不着急……
吃完了早饭温少卿便被温爷爷叫去了书房,三宝对温家那个中满中草药的百草园垂涎已久,拉着陈簇去观摩,丛容便打算回房补觉。
她才回到房间,后知后觉的钟祯忽然冲进来,恍然大悟的抓住丛容问,“这是我老板绣的?!”
丛容鄙视他一眼,“你的反射弧长得都可以绕地球一圈再打个蝴蝶结了!”
钟祯脸上的表情由震惊转为兴奋,“表姐!我们把这件衣服挂到医院论坛上卖吧!温教授出品,绝对能卖大价钱!”
丛容懒得理他,在沙发上换了个坐姿玩手机,钟祯自说自话了半天,忽然又大叫,“等等!我老板竟然会刺绣?!”
丛容抬头警告他,“不许说出去!”
钟祯捂着肚子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哎呀,这么个大八卦不能说出去,我的肚子要憋炸了!”
钟祯滚了会儿又坐起来,凑到丛容面前,“表姐表姐!你快嫁给我老板好吗?!他是我男神!”
丛容头也不抬的继续玩手机,敷衍道,“他是你男神,又不是我的,你嫁给他好了。”
钟祯一副胆小怕死的模样,“不行,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我会被我妈打死的。”
丛容轻描淡写的回答,“没关系,我会帮你劝小姑的,劝她就当没你这个儿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钟祯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
丛容很快收到温少卿的微信。
到书房来。
丛容很快起身去了书房。
书房里只有温少卿一个人在,他正坐在桌前拿着毛笔在写什么。
丛容走近,探头过去看,“你在干什么?”
温少卿蘸了蘸墨,在砚面上舔了舔,抬头对她笑了下,“做苦力,更新族谱。”
丛容忍不住赞叹,“书香门第就是好。”
温少卿发自内心的调戏她,“等你进了温家的门,也是你家了,媳妇是可以入族谱的。”
丛容被他调戏多了,多少也免疫了,只当是没听到,面无表情的转身去看旁边的中药柜。
说是书房,其实也是药房,其中一面墙摆满了药柜,一个个小小的抽屉,外面的标签上写着药材的名字,里面放着药材,进门的时候便问到了醇厚的药香。
丛容随便看着,忽然看到一个好听的名字,“望月砂,这名字倒是挺雅致的。”
温少卿边低头写字边不急不缓的开口,“望月砂,去翳明目,解毒杀虫。”
丛容好奇,打开抽屉看了看,“是草药吗?”
温少卿眼底沉淀着笑意,“嗯……不是。”
“那是什么?”
“野兔粪便。”
丛容面色一僵,砰一声关上抽屉,看向另一边,写着夜明砂,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索性不问了,挑来挑去终于挑到满意的了,“这个好,白丁香,是丁香花吗?”
温少卿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是麻雀的粪便。”
“……”丛容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温少卿看她一眼,笑得愈发开心,“早上跟你说过了,药名好听的东西未必好看。”
丛容刚才还对满墙的药材充满好奇,这下也没了心情,百无聊赖的看着上面的药材名。
温少卿看她半天没有动静,抬头看了她一眼之后继续低头整理族谱,“药柜上下左右七排斗,所以又称为七星斗柜,药材在药斗橱里的排列方法叫斗谱,一斗三格,等份正方。你看第二个柜子从上面数第三排第六个格子。”
丛容按照他说的去找,那个格子上写着肉苁蓉。大概就是上次开玩笑的时候说起的那味补肾的药材吧?
她打开来看了看,样子并不好看,甚至可以称之为丑。
温少卿的声音很快又响起,“上次说过的还记不记得,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记载:此物补而不峻,故有从容之号。从容,和缓之貌。主治五劳七伤,补中,除茎中寒热痛,养五脏,强阴,益精气,多子。”
多子?丛容皱眉,怎么话题又绕到这上面来了?她轻叹口气,老老实实的回到温少卿身边看他写族谱。
温少卿却从桌上随意扯了张纸,放在她面前,探身抬手在纸上缓缓写下两个字。
他写的是丛容,不是从容,也不是苁蓉。
这是他第一次写她的名字,自己的名字由爱的人写出来总带了点儿别样的情愫。
他写完之后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又撤回去写族谱。
丛容盯着眼前的字看了很久,才慢慢转移视线。
那一双手本就好看,修长干净指节分明,因为握着笔,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明显,有种骨感美。这双手既能拿刀,也能握笔,她忽然想知道他拿手术刀的时候是什么模样,这么想着她的视线从他的手慢慢移到他的脸上,他似乎有所察觉,唇角不动声色的勾起,缓缓开口,“留花翠幕,添香红袖,常恨情长春浅。古人说的红袖添香是不是就是这样?”
他的话音刚落,丛容便感觉到手上一热,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就这么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握着毛笔,静静的写了许久才放下笔,“写好了。”
他写了多久,丛容就看了多久,他一出声她才猛然惊醒,指着某处问,“这里……你名字旁边怎么有片空白?”
温少卿的神色忽然变得古怪,“布局有点问题,不想重新写了。”丛容也没多想,点点头,抬手揉了揉脖子。
温少卿转头看,“怎么了?”
丛容转了转脑袋,脸上的表情愈加痛苦,“大概是落枕了。”
温少卿搓了搓手,扶着她的肩膀示意她转身,“转过去,我帮你按摩一下。”
他站在她身后,伸手轻轻扶着她的脑袋左右转了转,不时询问着,“这样疼吗?”
手指在她面前从空中划过时,她能清晰的闻到他指间的墨香,再加上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丛容忽然觉得热起来。
温少卿在她肩上特别僵硬的地方按了按,“是这里吗?”
丛容低声嗯了一声。
温老爷子带着温让来验收成果,在门口遇上来找丛容的钟祯,三个人在打了招呼刚想进门就听到里面的声音不对劲。
一道女生忽然压抑着叫了声,“啊,轻点轻点。”
隔着一道门,男声有些模糊,“轻不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又一道女声的挣扎声响起,“疼!”
“再忍一下,马上好了!”
“还没好吗?”
“太紧了,放松一点,我都动不了了。”
男声忽然闷哼一声,屋里的氛围更暧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