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嘴一直没有停下,可惜身边人一直都没有回应。
黄心莹适应了许辉的沉默,依旧叽叽喳喳地说着。
“亏了团长跟我关系好,才没让她的贪票计划得逞,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劳而获。”黄心莹哼哼两声,跟许辉炫耀自己的小胜利和小骄傲。
“她配么她,根本不配好吧!”
混沌之中,他目光一抖。
不配……
尖爪从脑皮下方钻出。
你但凡还是个人,就该自己下地狱。
你不配有好生活。
你不配……
本来混乱的呼吸变得更重了。
用力晃了晃头,黄心莹拉着他往里面走,“我们不用在外面等着,我带你去后场。”
离演出还有一段时间,后场很热闹,演员都在休息,有人在聊天,有人在开嗓子。
黄心莹看见了熟人,跟许辉说:“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跟人打个招呼。”
许辉低着头,来到墙壁边靠着。
身后一个房间里,有人在放原声带,似乎在酝酿情感。
隔着一道门,屋里的人跟着带子一起哼曲。
透过耳边的嗡鸣声,细微的音乐一点一点钻进他的耳朵。
站了一会,他缓缓迈步,离开了小剧场。
夏虫鸣叫,草木清香,夜间的校园柔情似水。
身旁几个从图书馆里出来的同学,背着书包,有说有笑地从他身前经过。
他枯站一会,拖着步子往回走。
high
hearmypray
d
there
刚刚的乐曲,康姆·威尔金森沧桑悲悯的嗓音还在耳边回荡。
heisyoung
lyaboy
youcantake
youcangive
himbe
himlive
他的步伐很虚,因为已经被掏空了的身体。
路过她的宿舍楼时,他抬头看了一眼。
ifidie
die
himlive
差不多够了吧,够了吧。
回到店里,进了房间,许辉轻轻关上门。
*
白璐坐在书桌前,没有开电脑,一本书摊开着,笔在乱涂乱画。
皮姐的剧放着,老三跟大刘视频聊得欢快,老幺照例去社团排练。
只有她的心境格格不入。
她不停地思考。
音乐剧开始了么?
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吧。
白璐觉得焦虑。
后背发粘,出了一层汗。
她有点后悔,她应该跟着去,就算只是在后面偷偷看一眼,看一眼他现在是怎样的情况。
她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十点多,老幺从社团回来了。
一进屋就慧黠地笑,跟大伙说:“你们猜今天发生了什么?”
老三凉凉地说:“你不用当背景了?”
老幺咝了一声,“你再说我就不告诉你了。”
皮姐笑着说:“咋了咋了?”
老幺关好门,揭开谜底,“黄心莹被放鸽子了。”
白璐转头,慢慢站起身。
皮姐眼睛一亮,“什么?”
老幺说:“刚才我从社团出来,路过剧院门口,看她跟团长解释呢。许辉好像提前走了。”
老三一拍大腿,“该!”
白璐问:“走了?他没有跟黄心莹听音乐剧么?”
“没,黄心莹要气死了都,我特地站后面听了一会,她还在跟团长抱怨许辉喝了酒来的,一点都不尊重演员。”
白璐直接往外走,“黄心莹回来了么。”
“她跟艺术团的人出去吃饭庆祝了。”
白璐顿了两秒。
低声道了句:“这个废物……”
又往外走。
皮姐在后面喊:“十点多了!马上要门禁了,你上哪去啊——?”
白璐出了门,脚下越来越快。
在这样的天气下奔跑,让人呼吸困难,额头的汗一滴滴流下,发丝紧紧贴着面颊。
她必须去确认一下。
店里还很热闹,白璐找来服务生,因为之前的宣传,店员也认得了她。
“孙哥不在,出门了。辉哥刚刚回来,在屋里休息。”
白璐点点头。思索了一阵,最终还是上楼,叩响许辉的房门。
没有人回应。
“许辉,是我。”
“杭电的宣传栏我已经租下来了,我跟你谈谈细则。”
“……你开一下门。”
“许辉?”
她拍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开。
攥紧拳,白璐咬了咬牙,转身往外走。
可走得越来越慢。
走廊太静,静得她心慌。
转过身,跑回门口,白璐用力地凿门。
试了几下未果,冲回楼下,白璐扯住一个路过的服务生,声音颤抖地说:“钥匙……快点,钥匙。”
服务生被她神情吓了一跳,“什么?”
白璐陡然大吼一声,“给我钥匙!”
皮姐新看完一集韩剧,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下地活动。
“完了,过门禁了。”
老幺已经上床了,在床上看书,听了皮姐的话,探头,“是啊,不知道跑哪去了……”说着,又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每次一提到许辉的事情,室长就有点不太对劲。”
皮姐耸耸肩,“谁知道她在想什么。”
来到白璐的桌边。书桌很整齐,台灯忘记关,温暖的黄光照在一本摊开的书上,页面被她涂涂写写。
“就喜欢在书上瞎画呢……”
皮姐拉开白璐的凳子,跨坐上去,撑着下巴,看着书本上乱涂的字,随口念道——
“他踉跄前行时,
清风,
请你温柔一点。
帮他吹开繁乱思绪,陪在他的身边。”
安静地躺在床上,周围是空空的酒瓶,和吃光了的安定片。
服务生吓得呆若木鸡,被白璐一声惊醒,手忙脚乱地要叫救护车。
“太慢了!东方医院很近,你下楼拦辆车!”
老三跟大刘视频得欢天喜地,笑呵呵地哼着小曲。
皮姐悠闲地活动着脖子:
“他回天乏力时,
霞光,
请你温柔一点。
安抚一个孤独的灵魂,鼓励他在放弃之前,试着再笑一遍。”
白璐不停地安慰自己。
只是几片安眠药,没有那么大的剂量,绝对不会有事。
既然已经是扶不正的树苗,那砍倒重长也是好的。
一切重建都要付出代价。
所以不要紧,咱们都别怕。
他的头枕在她的腿上,发丝轻柔,如同两年前一样脆弱。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白璐的样子,被她弄慌了。
“小姐啊,你不要这么哭,再有一分钟就到了,我已经开到最快了!”
窗外灯花晶莹,闪闪而过。
她紧抱着他,嚎啕大哭,什么都听不清。
如果真的尘埃落定,
那么长夜,
请你温柔一点。
施舍他一寸土地,让他能够平静合眼,然后安然长眠。


第43章
人被送进急救室。
一起来的服务生不停地打电话,白璐在外面填写信息。
“我已经通知孙哥了,他在滨江那边接人,马上往这赶,让我们先看着。”
服务生来到白璐身边,他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老板会忽然想不开。他本能地想跟白璐说话缓解紧张情绪,可白璐完全没有要闲聊的迹象。
嘴唇紧闭,手握着笔,字不知是写出来的还是抖出来的。
“我钱带的可能不够,你叫人拿钱来。”白璐声音低沉,转身往医院里面走。
抢救、检查、化验……
她一字不差地听着医生的话,又觉得声音只是过了一遍耳朵,根本没有进入大脑。
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
初步检查为重度中毒。
医生站在她的面前,面容和声音都极为模糊。
“现在患者处于深昏迷状态,全身肌肉弛缓,反射消失,要马上安排洗胃。”
白璐神情太过阴郁,但医生依旧保持着严谨密风的说话风格,一句不肯多说。
几个小时后,慌张的孙玉河赶到医院,看见白璐都没功夫理会,逮住医生就问:
“怎么样?他有没有危险?”
医生的回答还是那句,“要做进一步检查。”
医生走了,孙玉河垂下头,手遮住眼,后背湿成一片。
随即又向服务生发狠。
“不是去看音乐剧了,这是怎么回事!?”
服务生受无妄之灾,为自己辩解。
“我怎么知道!辉哥没走多一会就提前回来了。”
“提前回来你不会问问!?”
“他直接就上楼了啊,我们都以为他是累了要去休息,谁知道会、会——”服务生一撇嘴,又小声说,“何况以前这样的时候也都没问过……”
孙玉河急火攻心,眼前发晕,服务生识相地闭了嘴。
胃镜结果出来,医生问:“他之前是不是有持久性的腹痛,有没有呕血的症状?”
医生直接看向孙玉河问的,孙玉河张了张嘴,“他——”他极力回忆,“他是经常疼,但没有、好像……我不知道他吐没吐过血。”
“头晕眼花,心跳过速,脸色苍白出冷汗。”医生熟练列举,“症状应该出现很久了,患者有很严重的胃溃疡,又长期饮酒,引起胃出血,现在又服用过量安眠药——”
他们一句一句地说着,白璐却忽然转身,不再往下听。
她来到病房门口,里面有两个病患,另外一个看起来像是附近的大学生,出了车祸,胳膊和腿上都打上了石膏,哼哼唧唧地叫着疼,身边围着几个同学,不停地安慰他。
相对的,许辉安静很多。
就像平时一样。
白璐没有站近,只是站在门口看着。
他连呼吸都变得微不可察。
如果医生现在过来,告诉她他已经死了,她也会信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白璐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她看着他被灯光衬得更苍白的脸。
黑暗里随波而去的少年,荡在滚滚长河之中,没有目的,没有结局。
她缓缓摇头。
越摇心里的想法就越是激烈。
要真的这么死了呢?
迷迷茫茫。
昏昏噩噩。
不明不白。
白璐深吸一口气,大步转身,路过盘问医生的孙玉河和服务生,停都没停。
孙玉河看见,冲她背影大吼一声:“你干什么去!?”
服务生拉住他,医生紧皱眉头,警告道:“不要大声喧哗,这是医院。”
医生走了,服务生小声对孙玉河讲:“这次多亏了她啊。”
孙玉河问:“怎么发现的?”
“谁知道她怎么发现的。”服务生把过程跟孙玉河讲了一遍,说:“直接就冲下来跟我要钥匙,吓我一跳。”
孙玉河手掐着腰,因为赶路喘着的粗气到现在也没有平复。
“妈的……”他下意识地开口骂,也不知道自己在骂什么。
服务生还在旁边问:“她怎么知道的呢,她好像很了解辉哥?”
服务生的态度很正常,可听在孙玉河的耳朵里却总像是在嘲讽一样,他瞪着眼睛,神情凶狠地说:“我不知道!别问我!”
等白璐赶回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天依旧燥热,雨还没有下。
宿管阿姨被吵醒,态度格外差。可当她拿本过来登记,看见白璐狼狈的样子时,手一哆嗦,训斥的话也忘了。
她一步一步上楼,寝室里三个人都睡了。
白璐将声音放到最轻,来到桌旁。
皮姐帮她把书都收起来了。
已经三点多,她觉得疲惫,却无法休息。
精神仿佛是菜市场上的猪肉,被穿了钢环强行吊起来。
拿着手机,她漫无目的地翻着通讯录。
陷入回忆。
皮姐一大清早醒来就看见坐在下面的白璐。
打了个大哈欠,“室长你醒的这么早啊……”
白璐没有回话,拿笔在记录着什么。
皮姐睡眼朦胧地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感觉不对劲,察觉出什么。
“哎?你一宿都没睡吧?”
老幺也醒了,模模糊糊地扒着床往下看,“室长,你几点回来的啊?”
白璐好像没听见一样,皮姐皱眉下地,拖鞋都没穿光着脚就过来了。一走近,看见白璐的脸,皮姐马上叫道:“我的天老爷!你这是干什么去了,上战场了?打仗了?!”
白璐手机充着电,拨开皮姐伸过来的手,低声说:“我有事,等会再说。”
“嗓子怎么成这样了?”皮姐皱着脸,“到底出什么事了?”
白璐摇摇头,刚刚说的那一句让她察觉到喉咙的疼痛,但无暇顾及。
等到天亮,白璐拿着手机和一个本子,去阳台上,关好门。
电话一打就是一个上午。
期间回来充电两次。
往常处事最淡定的人变成这样,这让整个寝室都紧张起来。
“怎么回事?”老三起得最晚,看见这诡异的情形,问皮姐。
皮姐同样诧异,“我不知道啊。”
门拉开,白璐好像得到了自己要的讯息。她迅速拿过书包,把刚刚的本子、手机、钱包以及充电器装进去。
皮姐蹙眉看着,下一秒,拉住白璐的手腕。
“你先等等。”
白璐挣了挣,皮姐力气稍大了一点,严肃道:“来,看着我!”
白璐看过去,皮姐紧盯着她的眼睛,“到底怎么了?你要干什么?”
白璐一天一夜没有睡,人已经憔悴得不能看了,嘴唇泛白,眼睛下面有浓浓的黑雾。
“我要,”白璐尽量平稳地说,“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儿?”
“四川。”
全寝室人一起开口:“什么!?”
白璐把手从皮姐手里抽出来,“我回来再跟你解释,我现在没有时间了。”
皮姐:“不是、那课呢?课怎么办啊?”
白璐把包拉好,“我很快会回来。”说完顿了顿,“要是没赶回来,你们也不用帮我点到,就说我有病去不了,回来假条我会想办法。”
直接出门,身后脚步声急促,皮姐跟了出来。
“室长,你等等。”
白璐没有停,被皮姐一把拉住。
“站住!”皮姐厉声,跟她在楼道里拉扯起来,“你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你就这么出去,出什么事怎么办!你至少告诉我你上四川干什么?”
白璐神色涣散,嘴唇在闷热的天气里起了薄薄一层皮。
“我要去找一个人。”她说。
皮姐看着她,“你要找谁?”仔细看她的脸,“……你是哭过了?”
白璐视线并不集中。
皮姐问:“你要找谁?”
疲惫的大脑不能让她思考太多事情,白璐低了低头,又重新看向皮姐。
目光坚定,也有稍许的绝望。
“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曹妍,我快没力气了……我也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但他真的不能就这样结束。”
皮姐一头雾水:“什么?”
白璐松开她的手:“就这一次了,到时不管什么结果,我都认了。”
*
下午两点,萧山机场准时起飞一架空客319,近五点的时候,落在双流机场。
成都的天气比杭州稍好一点,没有那么闷,但也一样的热。
飞机上白璐也没有休息,从机场出来的时候,有片刻的晕眩。
她直接打了一辆出租车。
“四川大学,江安校区。”
江安是川大新校区,主要是大一大二的学生。
江安校区最著名的是一条近千米长的景观水道,两侧坐落着七十二幅日历造型的雕塑作品群。
那是四川大学的历史文化长廊。
继承了天府之国慵懒的气质,余晖中的校园,宁静又安详。
白璐在校园门口看了一会,便去不远处的一家快捷酒店住下。
躺在床上,大脑空白,又是将近一夜未眠。
第二天上午十点,白璐根据地图,找到了约定地方。
一家路边的小咖啡馆,装修风格清新又可爱。
推开咖啡馆的门,挂在墙上的铃铛叮铃铃地响。
连续几天,心里的弦一直绷着。
她在门口看了一圈,在靠近窗户的位置上,发现一个人的背影。
夏日,她穿着一身浅黄色的连衣裙,头发编成了辫子,上面有一块紫色发卡,带着小钻,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白璐一步一步向她走过去。
周围都跟着静下,心里那根弦还绷着。
越来越近,越来越紧。
终于,她来到她身后,低声叫了一句:
“蒋茹。”


第44章
她转过头,在看见白璐的一瞬高兴地叫出来。
“白璐!”
长久没有见面,她有一点小激动,站起身抱了抱她。
明明也是外地人,但还是尽着地主之谊。
“坐呀坐呀。”
白璐看着她,慢慢坐到对面。
蒋茹还在说:“昨天晚上到的吧,累不累?我说要去机场接你你还不答应,怎么样,学校好找吗?”
她兴奋地说了半天,才注意到白璐神情,“哎?你脸怎么这么白,黑眼圈好重哦。”担心地说“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啊?”
白璐缓缓摇头,“没……没有。”
蒋茹叫来服务员,把饮品单给白璐看,“你想喝点什么?我请你。”
白璐脑子还有点空,扫了一眼单子,随手点了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奇异果冰沙。”服务员记下,蒋茹没有看菜单,直接点了三色果汁,看起来是这家店的常客。
果然,服务员走后,蒋茹说:“我有店里会员卡,这里的东西很好喝的。”
她眨眨眼,发现白璐话还是很少,只是一直盯着自己。
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蒋茹不由自主地笑着说:
“白璐,你怎么还是这么呆呀。”
这一句,将她推向过去,又拉回现实。
白璐终于找了个话题开口:“你最近怎么样。”
“还行呀。”蒋茹说,“我不是休了一年学嘛,今年才大二,你是我学姐啦。”
“学的什么专业?”
“数学。”
“这么难?”
“还好啦,本来家里让我报金融,一直在劝我,但我不喜欢啊,觉得好乱,我还是倾向基础学科。你呢,你学的什么?”
“传媒。”
“哎?”蒋茹睁大眼睛,惊讶地说:“传媒?你喜欢这个?”
“乱报的。”
蒋茹咧开嘴,“你还是老样子。”
服务员把两杯冰饮端上来,蒋茹拿吸管晃了晃,喝了两口。
“啊……好凉好凉,你也喝呀。”
蒋茹咬着吸管看着白璐,奇怪地说:“你干嘛一直盯着我。”开玩笑道:“想喝我啊?”
白璐摇头,轻声说:“我看你,是因为你很漂亮。”
阳光挥洒,对面的女生盘着发,留着轻盈的刘海,皮肤娇嫩红润,一双大眼睛带着笑意,可爱甜美,充满活力。
褪下几分稚气,曾经偏瘦的脸颊如今饱满起来,宽宽的额头白亮可人。
蒋茹挡住红了的脸,说:“四川东西太好吃啦!来了一年多胖了七斤了。”
“没……”白璐还看着她,声音很轻,“真的很漂亮。”
蒋茹喝了一口饮品,静了静,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有点……毕竟之前有过那样的事情。”
她提起以前,吸了口气,说:“那个时候吓着你们了吧,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爸妈特别生气,那段时间确实是我太不懂事了。”
蒋茹声音小了一点,“本来我想联系你的,但一直没有鼓起勇气,我觉得这件事好丢脸……”
白璐默默地听着,蒋茹又给自己打气了一样,搓搓手说:“不过不要紧,都过去了,人还是要向前看嘛。”
“嗯。”
“对了,我给你看这个。”蒋茹把手机拿出来,找到什么,有点羞涩地给拿给白璐。
照片上是她和一个男生的合影,男生一看就是个好学生,戴着宽边眼镜,长得不算帅,但有股浓浓的书卷气。
肯分享,说明这段感情真的让她觉得开心,刚见了从前的朋友,便迫不及待地让对方知晓。
“这我们班的,成都本地人,是不是傻傻的?”
白璐摇摇头,“没。”
“就是脾气好,不知道是不是成都的男生都这样,每天懒洋洋的。”
她表情嫌弃,可喜悦却隐藏不住。她不停地给白璐讲着现在的生活,学习,爱情……好像要把这几年攒着的事情全部告诉她一样。
她很快乐。
说了半天,嗓子都快干了,蒋茹捧着饮料,狡黠地看着白璐。
“你呢,你有没有什么进展呀?”
“哦,我……”白璐笑笑,“我还是那样,在杭州读大学,南方的天气有点不适应。”
她依旧看着蒋茹红润的脸颊,声音总觉得不像是自己的。
“太阳太足了,空气太闷。”
“刚走过来的路上,我有点难受……”
“这里跟家那边不太一样……”
她有点语无伦次。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去思考应该用怎么样的话来应对此时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