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璐笑笑,直身坐回去,“没有那么好练。”
“怎么?”
“酒量没那么好练。”白璐听着身后黄心莹叽叽喳喳的叫声,还有叮当的碰杯声,若有所思地说:“能不能喝,天生注定的。”
不管是玩法还是闹法,总之奏效了,几缸兑好的酒很快见底。
所谓酒后吐真言,屋里气氛热烈,一群人围在一起高谈阔论畅所欲言。
白璐转头,看见许辉趁着空闲功夫,靠坐在电视旁的墙壁上抽烟。
老三也看见了,小声说:“可能觉得无聊了吧,还是玩累了,你看他脸好白。”
白璐不可见地摇摇头,自语地说:“他在醒酒……”
黄心莹抱着一个小盒子从屋里出来,“来来来,都过来,玩下一项了!”
第二项就是下午刚进门时准备的,每个人匿名写的卡片。
众人磨磨蹭蹭回到中间。
“这个就不用介绍规则了吧,我看看从哪开始抽呢……”黄心莹把箱子放到中间,点了一个男生,“就从你开始吧。”
“啊!?”男生夸张地喊了一声,然后慢吞吞地抽出一张卡片。
黄心莹一把抢过去,高声念道:
“女人卸妆,男人脱光!”
第一张就充满戏剧性,全班哄然大笑,旁边的男生直接上去扒他的衣服,被扒的男生叫苦连天。
许辉起身,离开了房间。
白璐转眼,皮姐和老三看得起劲,老幺闭着眼睛休息。
所有人的注意都被游戏吸引,白璐默不作声地跟了过去。
第39章
门开一道缝隙,白璐看见许辉的背影进入了水吧旁的房间。
已经快十点了,大学宿舍都有门禁,除了包宿的,剩下的都走得差不多。
所以走廊里很静。
白璐来到水吧,一个小服务生正在偷闲玩手机,看见有人来了,问道:“小姐需要点什么?”
“请帮我拿杯温水。”
“温水?”
“嗯。”
虽然感觉奇怪,但服务生还是倒了杯温水给白璐。
旁边的房间没来得及上锁,白璐推开门,毫不意外地听见了洗手间里传来的呕吐声。
一声接着一声,让听的人不禁去想那脆弱的内脏究竟能不能承受这样的折磨。
空荡屋子里没有开灯,白璐站在门口,听着他把胃里东西全部吐光,到最后只能干呕酸水。
白璐反手关门,来到洗手间门口。
空气里散发着浓浓的酸味。
许辉撑不住了,扶着马桶跪在地上,她看见他的背上明显的脊椎轮廓。
许辉吐完,冲了马桶,从地上站起来的一刻没能掌握平衡,向后仰,白璐下意识地托住他。
许辉转过身。
他似乎还没从刚刚的难受里缓过劲来,反应好一会,赤红的眼神才慢慢定焦。
白璐把杯子拿给他,低声说:“热水,你喝一点。”
许辉斜眼,又转回头,一动没动。
白璐小声说:“你酒量那么差,为什么还喝那么多。”
许辉冷冷地看着她,似醉似醒,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
白璐尽可能当成没有看见,又劝他,“你喝一点热——”
“滚。”
许辉的嗓音沙哑,像是被砂石磨砺过。
他以前的声音并不是这样的。
白璐没有动,手握紧杯子。
许辉头脑昏沉,指着她,“……你要不要脸?”
白璐深吸一口气。
又说:“你喝点热水。”
许辉忽然发了疯一样,抓过水杯,往地上使劲一摔。热水划一道弧线,洒在白璐脸上、身上,最后一声脆响,被子摔碎了。
倒没有烫到,水是温水。
水珠顺着小小的脸颊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许辉大步过来,拨开白璐的肩膀要出去。
她抵着门,没有让开。
许辉喝了太多酒,站都站不稳,他被她轻易挡住了。
他狂躁起来,却不知道该在哪用力气。白璐抓住他的胳膊,尽可能地让他安静。
“许辉!”
许辉要推她,人又往后倒。
“地上有玻璃,你小心点。”
撕扯一阵后,许辉又不发狠了,他头晕目眩地往后退了两步,高高在上地看着她。
“你挡我在这干什么?我要去陪你班里同学。”
“你醉了。”
许辉撇嘴笑,靠近白璐,“醉?醉又怎么样?怕我做什么?”
“许辉……”
“我想想。”许辉不以为意地皱皱眉,似是在思索,“哦……你寝室那仨,你最宠哪个?”
白璐咬着牙,许辉又说:“最胖的?还是那个最小的?”
白璐没有说话,许辉靠得更近了,“你他妈的是不是怕我报复你?怕我干那些跟你一样的事?”
这一次,白璐终于有所回应,她摇头,“不是。”
许辉使劲一挥手,“不是个屁——!”
白璐往后仰头,但没躲开,眼镜被扇到旁边。
屋里分外安静,脸上没有擦干的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白璐浅浅吸气。
许辉朦胧之间,听见白璐低沉地说:“你要真的恨我,不甘心被我骗,想扳回一城,可以。”
许辉被一把扯过。
抬头,细细的眉下,白璐的双眼意外的黑亮,衬着眼角下一颗泪痣,寒意逼人。
她抬起手指,戳自己的胸膛,异常用力,清脆的嗓音因为发狠而颤抖。
“你想报复我,来!但我先说好,我比你能抗得多,你想赢得下大本钱才行!”
他有一瞬间的茫然,醉成现在这样,他根本听不懂她的话。
刚想说什么,胃里又一阵抽搐,他皱紧眉,反身去马桶边,又开始吐。
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到最后,许辉额头筋脉凸出,头晕眼花,神智越来越不清醒。
长时间的安静让他更难思考,甚至忘记了身后白璐的存在。
半晌,终于醉倒。
白璐将他拉起来,在身上翻到了钥匙,拖着人出屋。
许辉看着瘦,可毕竟是个男人,白璐费了好大力气才给他弄到电梯上。
十二层,他的房间是最里面那间。
屋里陈设简单,稍有点乱,沙发上扔着两件穿过的衣服。
床上的被子叠起来了,上面有几张纸。白璐拿起来,是店里的进货单。她把单据整理好,然后把许辉拖到床上,盖好被子。
屋子拉着窗帘,似曾相识的感觉,可这帘子比那时的更厚重了。
白璐觉得,可能不管白天黑夜,这间屋子都是拉着窗帘的。
她转头,看见躺在床上的许辉。
从那不健康的肤色多少能判断,他很少见阳光。
他睡得不踏实,眉头紧皱。
但就算如此,他的容貌依旧俊秀,静静躺着,像是一幅陈旧的文艺电影海报。
该是多不好的经历,才会让一个这样的少年,不得不躲进沉默。
明明起名为光辉,却与黑夜结缘。
这样的环境太容易滋生罪孽感,白璐深深呼吸,余光扫到旁边的桌子。
桌子上东西不多,有一盒舒乐安定片,还有一盒吃光了的胃药。
桌子最底下的抽屉锁着。
白璐看着那两盒药,思索了一会,回身去床边,在许辉身上找到刚刚的钥匙串。
上面有一把小钥匙,白璐将抽屉的锁打开。
里面是一个模型,《变形金刚》里面的人气角色大黄蜂,不是新的,很多地方都磨破了。
模型受过摧残,右侧已经整个变形,不能站立。
看了一会,白璐把模型放回,重新锁上了抽屉。
白璐回到床边,蹲下看他的脸。
她说错了。他没有报复她,他没有办法报复任何人。他所有的精力和所剩的力气,只够恨他自己。
万千世界,每天多少恩恩怨怨繁琐尘事随风而去,留下罪孽折磨着善良而懦弱的人,永世不得安宁。
一声轻响,门锁被打开。
白璐回头,看见孙玉河走进来。
“阿辉,112的酒钱你结了没,好像——”声音止住,孙玉河瞪着眼睛看着床边的白璐。
眼神一瞬间冷下去。
“你在干什么?”
白璐站起身,“没什么。”
“我问你干什么!”
“他喝多了。”
孙玉河扬下巴,一字一句,“用他妈你管?”
白璐无言以对,低着头说:“我先走了。”
“站着。”
孙玉河挡在白璐面前,“我之前的话你没记住?”
白璐没有说话,孙玉河:“我告诉你别找阿辉,你是听不懂人话?”
“还是故意较着劲?”孙玉河斜眼,看见烂醉的许辉,冷笑一声,“这时候来献殷勤了,你装什么装。”
“他刚刚吐了。”白璐说,“你找点热水和醒酒药给他吧。”
孙玉河一愣,随即更不屑。
“哦,我还得谢谢你帮我们照顾他了?”
他眯着眼睛看白璐:“哎我真是奇了怪了,你到底是不是女人,被这么骂还腆着脸来。”
孙玉河指着她,“我告诉你,你不来他就不会这样。我要说什么你已经很清楚了。”
白璐一直不应声,让孙玉河脾气更大,骂道:“你听没听见,你个阴险的贱人!”说到气头上,他没控制住,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白璐有准备,身体向后撤,躲开了。
孙玉河好像没有想到自己会动手,有点愣住,但嘴上并没有松,“你要再敢私下找阿辉,我就整死你。”
白璐蓦然抬起头,孙玉河被她目光一震,就在他以为她要对他刚刚的动作追究点什么的时候,白璐却气势顿消,轻轻开口:“你多看着他点。”
孙玉河不想跟她闲扯,“阿辉想干什么都是他自己的事,我不干涉。”指着门,“快点走。”
白璐又说一遍:“盯紧他。”
孙玉河不耐烦,“盯什么盯?你快点滚!”
白璐点点头,走到门口,又站住脚。
“孙玉河。”
她叫他的名字。
孙玉河忽然有点紧张,看向她的背影。
白璐没有回头,低声说:“你要真的觉得我阴险……那就不要惹我。”
*
回到聚餐房间,屋里已经快玩完了。白璐坐回沙发上,看了看,问:“老幺呢。”
“她有点迷糊,先回去了!”
白璐点点头,她进门前把头发披下来挡住脸,可还是被坐得很近的皮姐发现了。
“哎!你脸怎么了!这边怎么有道印?”
那是刚刚在洗手间里,许辉轮胳膊时手表刮的。
老三听见,也凑过来,“哪儿?怎么了?”
白璐摇摇头,“没事,刚刚不小心挠到了。”
“挠!?你也喝多了啊。”皮姐推推她,“哎,阿辉呢?刚才也不见了。”
白璐没回答,对皮姐说:“你们两个玩,我先回去了。”
“不留啦?”
“我有点累了。”
从大厦里出来,空气燥热,但是清新。
回到宿舍的时候,老幺已经睡下了,白璐悄声来到洗手间,借着瓦数不高的灯,静静地看着自己脸上的痕迹。
扎起头发,拧开水龙头,水拂过脸颊。
冰冷让疼痛缓解。
她再次看向镜子。
没有戴眼镜,视线并不清晰,但一双黑眼却清晰异常。
没有入口,不被原谅——或许她现在经历的,他早早就已经体会过。
没有人能逼迫人负罪。
我们承受的,都是应得的。
现在还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不要紧。
我比你能抗得多。
第40章
运动会前一天,校园气氛格外微妙。
为了占据更有利的地形,各商各户虎视眈眈,各楼各院剑拔弩张。
但517没有这些忧虑,白璐的前期工作都准备就绪了。早在三天前,所有的海报易拉宝宣传单就已经印好,皮姐骑着自行车满校园跑,将海报贴在之前四个人一起踩过点的地方。
因为白璐寝室没有班委人员,所以运动会没人被强征当观众,三天连着十一长假,算是悠长的假期。
晚上吃完饭,寝室开会,讨论假期要干些什么。
老三手指头一伸,“出去玩!”
老幺:“我们社团还要排练……”
老三挤兑她,“你一个背景你总练什么啊。”
老幺不满,“什么背景,我是负责道具的。”
皮姐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热闹,又转身问看网页的白璐。
“室长,放假出去不?”
白璐摇头,“我不去,你们去吧。”
“你天天宅寝室干啥啊,养膘啊?”
白璐不咸不淡地看她一眼,“我八十七,不知道这位壮士体重多少?”
皮姐晃悠着腿,全当没听见。
白璐回头接着看网页。
皮姐闲了一会觉得无聊,蹭过去,“你在看啥?……‘舒乐安定片’禁忌与不良反应。这什么东西,药?”
白璐嗯了一声,皮姐惊讶道:“安眠药?你失眠?”
“看着玩。”
“蛇精病!天天查些稀奇古怪的。”
皮姐这边说着,门口响起黄心莹的声音。
“璐璐!在不在呀?”
皮姐一撇嘴,回到自己位置看韩剧,白璐去开门。
外面太热,黄心莹走得一头大汗,白璐给她倒了杯水,“怎么了?”
“我明天有事,不能坐看台,我们班队伍人不够了,你们有没有想来的?”
白璐转头看了一圈,屋里三人该干什么的干什么,没人搭腔。
这就是不想去了。
也对,大热天谁也不想在外面晒着。
黄心莹拉着白璐,“璐璐……就第一天,后面就不用了。”
白璐虽然在同黄心莹讲话,但心却在想别的事——近期她一直都在思索着别的事。
而且,明天早上她还得早起,把两个易拉宝搬到运动会场门口。
黄心莹还在诱惑白璐:“我请你喝饮料!”
皮姐那边的凳子忽然传出刺耳的磨地声。屋里人都看过去,皮姐摆手,“哎呀,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黄心莹接着求白璐,“璐璐——璐璐——”
反正明天也找不到理由去他店里,白璐索性点头。
“好吧。”
黄心莹直接送了一个拥抱。
门一关,全屋人都拿手指头指着白璐。
老三:“室长,你啊……你!”
皮姐:“你耳根子怎么这么浅!”
白璐心思完全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无奈地笑了笑,应付几句便坐回座位。
运动会当天,白璐醒得很早,下床的时候竟然发现皮姐也起来了。
“你怎么不睡懒觉?”
“我跟你去。”
白璐挑眉,“哦?”
皮姐打着哈欠下床,白璐眼眉一转,轻笑着说:“师弟有项目?”
皮姐哈欠打一半就卡住了,大嘴张着,跟狮子一样。
瞪了白璐一眼,“人精呢你!”皮姐去洗手间洗脸。
因为起得比较早,两人去校门口买了煎饼,又把重要地点的宣传海报检查一遍,最后回宿舍去扛易拉宝。
“这他妈的……太阳还没出来呢就一身汗了!”皮姐扭头,看着白璐举着易拉宝吃力地往前走,说:“行不行?要不先放着,我等会来拿。”
白璐摇头,“没事,一趟搬过去了。”
到了操场入口,找好位置,又拿绳拴上石头给易拉宝固定住,这才彻底折腾完。
两人拍拍手,“不错!花钱花心思就是不一样。”虽然一头大汗,但皮姐对效果相当满意。
时间差不多了,白璐跟皮姐来到本班看台。
“天老爷!正好大太阳底下!”皮姐愤愤地说。
白璐把伞从包里拿出来,“等会打伞就行了。”
皮姐没听见一样,只顾着瞪俩眼睛往隔壁瞄,忽然视线里多出一根手指,白璐贴过来小声说:“那个方向才是大二看台。”
皮姐咝了一声,“你怎么这么欠,坐回去行不——”说了一半,话忽然止住。白璐顺着的她的目光回头,看见操场门口,出现几个人的身影。
黄心莹穿了一条坎袖花纹连衣裙,高跟凉鞋,头发披着,箍了一条浅蓝色的发带。她正指着操场门口的易拉宝对孙玉河说什么,孙玉河一边看一边笑着应答。
“我草她个妈了……”皮姐难以置信地看着,“什么玩意,说好的有事来不了呢?”
白璐拉着皮姐,劝说着让她冷静。
目光从黄心莹那移开,转到后面一个人身上。
许辉总是黑衣长裤,极易辨认。
黄心莹跟孙玉河聊完,就来到许辉身边,接着说话。
皮姐还在气,白璐却在想别的事情。
视线中的黄心莹像是一只不知疲倦的小鸟,不停地绕在许辉身边,叽叽喳喳,笑盈盈的。
许辉话很少,但也有回应。
他很少这个时间起床出门,不适应耀眼的阳光,手插在裤兜里,一直低着头。
“有她也不错……”白璐低低地说。
皮姐没听清,“啥?”
白璐摇头,对皮姐说:“等会我把黄心莹叫过来,你千万不要跟她吵。”
“叫来干啥,添堵啊?”
白璐拍拍她的手,忽然看见什么,又指:“喏,师弟来了。”
皮姐哼了一声,嘀咕着说:“你就怂吧你,我先过去看看豆芽。”师弟姓窦名思齐,因为体格问题,一直被皮姐称作豆芽。
跟着许辉和黄心莹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店里的服务员,负责搬运饮品饮料。
时间慢慢推移,太阳更毒了,白璐看着远处的人,拿出手机给黄心莹发了一条短信。
“亲,说好的饮料呢。”
黄心莹掏手机看,然后朝白璐这边挥挥手,回复一条。
“稍等哦,我马上来。”
放下手机,又开始跟旁边人热火朝天聊起来。
白璐手撑着下巴,看了看,又发了一条。
“拿饮料的时候把包放我这,很重吧,我帮你看着。”
黄心莹看完,马上冲白璐凌空比划了一个大爱心,然后跟身边人说了什么,从饮料箱里拿了一杯过来。
挤到白璐身边,黄心莹的脸红扑扑的,额头流汗。
“好热啊……”她把包放下,包很重,落地有声。“学生会的材料,沉死了。”黄心莹拿手给自己扇风,“折腾一早上了都,才有点空。”
“喏,请你喝饮料!”黄心莹递过来一杯冰镇西瓜汁。
“谢谢。”白璐接过,顺手将手里的东西塞给她。
黄心莹一看,是一把太阳伞。
白璐:“你没带伞吧。”
“啊啊!”黄心莹激动得大叫,“是啊,忙得我都忘了!真的都要晒晕了。我拿了你还有伞么?”
“皮姐还有。”
黄心莹使劲抱了抱白璐,说:“那我先走了。”
白璐不经意地点明,“这伞很大,两三个人用都可以。”
黄心莹不知听没听清,一路跟同学边打招呼边下了看台。
“……挤死我了。”另一边,皮姐会完豆芽回来,一屁股坐下,看见白璐还看着入口的方向,也跟着看过去,“她还没走呢?……哎!?那不是你的伞么!”
白璐把西瓜汁塞给皮姐,“喝水。”
“一杯水换一把伞呗?”
白璐笑笑,皮姐看着远处的黄心莹,不满地说:“瞅她那样,还跟人家一起打伞。”她踢了白璐一脚,“告诉你,她肯定不会告诉阿辉伞是跟你借的。”
白璐嗯了一声。
不告诉才好。
运动会开始,太阳越来越毒,皮姐大口大口喘气,“我要被晒化了……”斜眼看白璐,后者脸上也很红,脖子上都是汗珠,“我要不行了,你真能忍。”
白璐摇摇头,“看比赛。”
皮姐示意一个方向,操场的看台下面有一片阴凉的地方,黄心莹收了伞,领许辉和孙玉河站在那,好像是在看热闹。
“他们也不用伞了,要回来行不?”
“再忍忍。”
皮姐长叹一声,靠在白璐身上。
没看多久,黄心莹就带许辉和孙玉河离开了。中午休息的时候白璐收到短信,黄心莹说回不来了,让白璐帮忙把包送到团部办公室。
白璐回复一条可以。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黄心莹才来寝室送伞。
“璐璐,太对不起啦。”
“没事。”白璐拿过伞,问,“对了,我看许辉他们一起来了?”
“是啊,说是来转转。”黄心莹扶着腰,一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说:“本来以为就是看一眼,结果非要我领着在校园里走一圈,累死了。”
白璐把伞放回桌子上,回到门口,说:“出去溜达一会吧,我请你喝东西。”
寝室里三只兔子耳朵都竖起来了。
黄心莹眨眨眼,“为啥请我喝东西?”
白璐:“正好说说许辉店的事情,他们对今天的宣传有什么意见么?”
“啊,这个啊。”黄心莹这才明白,“走吧。”白璐关上门,黄心莹揽着她下楼,一边说:“他们很满意啊,我刚从他们店里回来,孙玉河说接到了好多订房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