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天涯没再说什么,转身接着往屋外走。走着走着,她忽然转过头——那男子等着一般,悠哉地看着她,目光邪性莫测。
“回见回见,回头便见。小爷琉璃夜,美人有礼。”
风天涯:“好好一个大男人,起名叫琉璃夜,还真是趣味。”
琉璃夜慢慢裂开嘴,“就晓得你不知道。”
风天涯皱眉:“什么意思。”
她这边还没问清楚,旁边早已有人站起来,正是刚刚那名食客。他瞪着眼睛,手指着琉璃夜,恶狠狠道:“你就是那个只懂暗箭伤人的浪客琉璃!?”
浪客?
风天涯听见这个词,心里微微一动。她侧过脸,看向琉璃夜。后者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挠了挠胸口,对那大汉道:“听过小爷的名号,算你江湖没有白混。”
大汉见他承认,铿锵一声,转手抽出桌边的粗剑。
剑锋森冷,杀意斐然。
“啊……”周围吃东西的大多是平名百姓,他们不知谁是琉璃夜,也不知那大汉是什么身份,他们只晓得此处要动刀剑了。
没一眨眼的功夫,吃饭的人躲了个干净,就连一旁的掌柜也是想劝不敢劝,被伙计拉着躲在角落里。
那大汉目光严厉,死死地盯着琉璃夜。
“霍家庄的三十六条人命,是不是你做的。”
琉璃夜支着下巴看着他,淡淡道:“哪个霍家庄,说清楚些。”
大汉吼道:“平城霍家庄——!”
琉璃夜微微仰头,目光飘忽,像是在仔细地思索。风天涯看了一眼那个大汉,他双目赤红,手里粗剑握得紧紧的,紧到手臂都在颤抖。
半响,琉璃夜叹了口气道:“抱歉,可能金主出钱太低,没什么印象了。”
“你个畜生——!!”大汉大吼一声,提剑冲过来。
“喂!”风天涯大惊,电光石火间,她已经见到琉璃夜手中那薄薄的暗色碎片。此物若出手,那大汉必死无疑。
风天涯想也没想,一掌推出——!
那大汉哪能受住风天涯一掌,一瞬间整个人被推出酒馆。风天涯转头看了一眼,发现琉璃夜目光深沉,也正看着她。
风天涯不再多说,她小跑到屋外,去看那大汉的情况。
“你还好不。”
“咳……咳咳。”大汉被她打中一掌,风天涯虽是留了力,但还是让他吃不消。大汉脸色通红,不知是痛的还是气的。
“……滚开!”他一胳膊扇出,风天涯连忙躲开。
“快点走哦,不然没命了。”
大汉:“你同那恶人是一伙的!?”
风天涯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是在救你。”
那大汉听不进去,手勉强握着剑,硬撑着要站起来。风天涯头疼道:“我真的没有同你玩笑,十个你进去也是送死。”
“滚……滚开。”大汉不让风天涯扶着,自己东倒西歪地站着。风天涯叹了口气,再一转头,发现琉璃夜已经来到门口,他抱臂胸前,浪荡地靠着门。
风天涯有一种感觉,这个看似散漫的男人,实是已经动了杀机。
风天涯转头,一掌敲晕大汉,提着他对琉璃夜道:“消消气,我带他走了。”
琉璃夜摆摆手,“有缘再会。”
风天涯把人提着,快速离开了酒馆。她一个小丫头手里拎着这么一个巨汉,人人为之侧目。风天涯拐到一处角落,将大汉放到地上。
她另一只手还提着酒坛子,看看时辰,风天涯本打算回去了,但是她一转身,那靠在墙头的大汉便发出痛苦的轻吟。
风天涯:“……”
“我要不同你说清楚,保不住你醒来还会去送死。”
风天涯叹了口气,将酒坛放到一边,伸手点了大汉几处穴道。大汉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他第一眼看见风天涯,并没有反应过来,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会,大汉猛地一瞪眼,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恶人!”
风天涯:“……”她拍拍衣裳,也跟着站了起来。“你先莫要这般激动,冷静一下。”
大汉怒道:“你同那浪客是一起的!?”
风天涯摇头,“我不是。”
大汉本也不是心肠歹毒之辈,见风天涯表现得如此自然,实在不像是说谎,自己渐渐也冷静了下来。他对风天涯抱了一拳,道:“姑娘,刚刚得罪了。”
风天涯:“没有。”
静了静,大汉也不知要同风天涯说什么,便又行了一礼,准备离开。
风天涯在后面叫住他,道:“你别去送死。”
大汉:“恩公灭门之仇我誓必要报!”
风天涯想了想,对他道:“你要报仇最好还是仔细计划一下。这样贸然前去,搞不好直接找你恩人喝茶了。”
“你——!”被这样一个小姑娘调侃,大汉气不打一处来。但刚刚风天涯对他出手那一掌,已见能为,而且她也是帮自己脱困,大汉一时气急却也没什么动作。
风天涯接着道:“那人不是说了,来香林镇是为了看热闹,十天后的决战他一定回来,你先行计划着,到时候再动手胜算岂不大些。”
大汉狐疑地看着她,“你真的不是同他一伙?”
风天涯慢悠悠摇头,抻着脖子道:“不是哦——”
大汉点点头,眉头紧锁,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像是在思索要如何应对仇家。
风天涯瞧着有趣,问道:“那是什么人,模样那般嚣张。江湖上很有名号么?”
大汉恨恨道:“好名没有,恶名倒是一堆。此人杀人不眨眼,只要出钱,再背德的事情他也能干出来!他是江湖上出名的恶贼!”
风天涯:“我听你刚刚说,他是个浪人哦。”
大汉道:“没错,江湖形容浪客便是‘无籍无户无亲无故’,猫狗还有个家,这些人连猫狗都不如,所以才能如此歹毒心肠,滥杀无辜!”
风天涯撇过眼,没说话。
大汉越说越气,咬牙道:“就算他武功高强又如何,躲得过我,也躲不过别人!早晚有一天,那些仇家会剥下他们的皮来祭奠亲人!”
风天涯回想刚刚那个人,那浑身散着危险味道的男人,当真不容小觑。
她看向大汉,随口道:“我看刚刚那个身手不差,是不是做浪人的都有点本事。”
大汉不屑道:“哪里,现下江湖的浪客中,他是数一数二的。本来浪人在武林中一点地位都没有,只不过是垫底的臭虫,但前几年冒出两个人,在番疆和中原都搞得不小的动静,浪人才算是登了江湖台面。”
他铜圆的眼睛看向风天涯,道:“小姑娘,你没听过那句话么。”
风天涯抬眼,“听过什么。”
大汉:“‘琉璃夜,鬼魅影,鹃泣血,燕孤鸣。’说的便是江湖里最出名的两个浪人。”
风天涯:“……”
她两眼发直地看着大汉,幽幽道:“你说……谁?”

53第五十三章

大汉:“琉璃夜,燕孤鸣。”
风天涯干咳两声。
大汉:“姑娘你怎么了。”
风天涯摆摆手,“我没事……你说,刚刚那个琉璃夜和一个叫燕孤鸣的人,是现下武林中最出名的两个浪人。”
大汉:“是,也是仇家最多的两个。”
风天涯嘟嘟嘴,不知在想什么。
大汉见她不说话,试探道:“姑娘?”
风天涯回过神,又问他道:“那这两个浪人,相互之间认识么。”
大汉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姑娘,你为何对他们如此在意,可是也有朋友遭浪人毒手。”
风天涯笑了两声,道:“没有,我好奇,随意问问。天色不早了,我要离开了,你保重。”
大汉对风天涯抱拳行礼,道:“多谢姑娘刚刚出手相救,保重!”
风天涯提起酒坛,顺着来时路往回走。路过那个酒肆的时候,她特地往里面看了看,发现那个叫琉璃夜的浪人已经不在了。
风天涯晃晃荡荡地往回走,一路上脸色变来变去。
“想不到那个老燕子竟然还算是江湖名人。”风天涯不忿道。她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浪人呢。
她暗自叨咕刚刚大汉所讲的那句话——
【琉璃夜,鬼魅影,鹃泣血,燕孤鸣。】
鹃泣血,燕孤鸣……
“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吉利话哦……”风天涯叹了口气。刚才那个大汉说,浪人便是无籍无户无亲无故的,她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情有些不太妙。
“谁说无亲无故了……”风天涯想着想着,忽然停下脚步。她眼瞅着便要踏出城镇了,结果一回身又往里面走。
一直到申时,风天涯才回到左山人的小屋。
左山人早就做好了饭菜,他看见风天涯抱着一堆东西回来,吓了一跳道:“小姑娘,你这是去买什么了?”
风天涯面前捧着一个大大的纸包,几乎把她的视线都挡住了。左山人见她拿的吃力,想上去帮帮忙,结果被风天涯挡下了。
“别碰别碰!千万别碰!”风天涯大叫,颤颤巍巍地将一堆东西抱回屋子,扔到床上,又那被子通通盖了起来。
左山人好奇地凑过来,“买什么啦。”
风天涯往外赶他,“没什么没什么,别看。”她推着左山人出屋,道:“今天我们在外面吃东西!”
左山人巴巴道:“小姑娘不地道,勾起小老好奇又不让人知道。”他讨好道:“小姑娘,这里除了我们俩没有别人了,你给我看看。”
风天涯一口回绝:“不行。”
左山人黑着脸,“那今日不给你东西吃了。”
风天涯毫不在意,“不吃就不吃。”
左山人:“……”
僵持了一会,左山人还是忍不住把饭菜端了出来。
“小姑娘吃东西。”
“嘿嘿。”风天涯一笑,拿起碗筷便吃了起来。她边吃边看着天边的云彩,道“太阳还不下山呢。”
左山人:“急什么,这才分开多一会。”
风天涯扒拉着饭,不说话。
左山人:“小姑娘这趟下山遇见什么事情了。”
风天涯:“怎么。”
左山人摸着胡须,一脸莫测道:“唔……感觉不对哦。”
“哈。”风天涯挤着眉眼,笑道:“错了,我现在是感觉很对才是。”
她这顿饭吃的奇快,一吃完便坐在院子里的小石凳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边剩下的那抹红晕。
左山人笑话她,“就算你再看,日头该什么时候下去还是会什么时候下去,早一刻也不可能。”
风天涯不理会,还是专注地等着。
待最后一抹余韵落下,风天涯站起身,进屋将那大纸包捧出来,她拿的不容易,一手端着纸包,另一手还要提着酒坛子。左山人看她这危机重重的样子,小心道:“要不要小老帮忙。”
风天涯:“不必。”
她拿着这么多东西,不能随意施展轻功,只有下山一点点往对面走。
等她到右山人的山崖时,天已经全黑了。
风天涯将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到一旁,先去看了看右山人有没有入睡。待她确定老头已经睡下后,才蹑手蹑脚地空手进了屋。
燕孤鸣白天睡了很久,黄昏时分便睁着眼睛,静静等待。
身子虽受重伤,但他直觉还在。在风天涯踏上山崖的一瞬,他就已经知道了。山间夜凉入水,静谧非凡,燕孤鸣听着风天涯走来走去,一会到这停一停,一会又去偏房看一看。就是半天都不进来。
他有些不耐烦。
“丫头。”
他轻轻开口。也就在他开口的同时,门吱嘎一声开了,风天涯溜着墙边悄悄走进来。
燕孤鸣侧眼看着她。
风天涯来到燕孤鸣的床头,笑道:“怎么,为何开口叫我。是不是想念师傅了。”
燕孤鸣:“酒。”
风天涯气不打一处来,她伸手掐浪人的肩膀。
“你便只知道酒是吧。”
燕孤鸣的身子太过硬实,风天涯不使内力,掐在上面就像是捏一块石头一样,没一会,自己的手倒开始酸起来。
“哎呦,要命呢。”她甩甩手,坐到一边。
燕孤鸣静静地看着她。
风天涯回视过去。浪人好多天没有梳洗,下颌上满满的都是胡渣,风天涯看着看着便笑了出来,道:“蠢燕,你等一等,我要给你拔拔胡子。”
燕孤鸣:“不必。”
风天涯自顾自地抬起燕孤鸣的手臂,从他手腕上将那沉甸甸的袖剑摘了下来。燕孤鸣稍稍有些抗拒,风天涯道:“不用担心,等下就还给你。”
袖剑取下,风天涯看见浪人的胳膊上有一圈明显的印记,她想到一种可能,瞪着眼睛对燕孤鸣道:“蠢燕,你该不是一直就没有摘下来过吧。”
燕孤鸣移开目光,没有说话。
风天涯深吸一口气,又不知说什么好,憋在胸口半天吐不出来。这浪人有时真的让她……半响,风天涯无奈一叹,轻声道:“真不知说你什么好了。”
她用剑锋轻轻刮在燕孤鸣的下颌上,动作伶俐快速,几下下去便将燕孤鸣的胡子剔了个干净。剑锋摩擦,让浪人的下巴微微有些泛红。风天涯小手上去轻轻摸了摸。
“嗯,这还差不多。”
燕孤鸣看着她,吃力地将手抬起来。风天涯扶着他手臂,好声道:“好了好了,知道了,这就给你绑回去。”
她将袖剑重新绑好。燕孤鸣一直看着她。风天涯稍一侧头,便看见浪人安静深沉的目光。她想起门口的东西,脸上一红,轻声道:“蠢燕,你答应师傅一件事可好。”
燕孤鸣低声:“何事。”
风天涯没有看燕孤鸣,她眼珠子乱转,在黑暗的房间里四下乱瞄。
燕孤鸣又问了一遍,“何事。”
风天涯站起身,对他道:“你等着,我去拿样东西给你。”她出了屋,把事先放到角落里的大纸包捧了进来。燕孤鸣躺在床上,看不到她在做什么,只细细地听着。
风天涯将纸包放到床边,又将门口的酒坛子提了进来。燕孤鸣闻到酒香,侧过头。
“嘿。”风天涯见他转过头,还特地将酒坛拎起来给他看了看。“怎么样,师傅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她将酒坛也放到床边,自己坐回床上,轻笑着看着浪人。
“不像有些人,言行不一,只说不做。”
嬉笑的言语意有所指,燕孤鸣自然听出来了。
“此话何意。”
“哟,亏你还问得出口。”风天涯语气不满,伸着手指头对这浪人的鼻子严肃道:“你说,你答应过我什么。”
燕孤鸣看着面前色厉内荏的小人,轻笑一声,“我答应你什么了。”
他一笑,脸边梨涡浅出。风天涯一时又呆住了。
燕孤鸣:“说啊。”
浪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他特有的暗哑。风天涯听的脸上发热。
气势被压住,风天涯不乐意了。她一咬牙,掐着腰厉声道:“你说过要同我成亲的!你忘了!?”
燕孤鸣听到她的话,脸色微微有些暗淡下去。他静了静,才对风天涯缓声道:“丫头,成亲不是小事,你……你总要想好。”
风天涯:“你到底要问我几次想没想好,浪人何时变得如此婆妈了。”
燕孤鸣:“……”
风天涯:“等你永远没个头,师傅替你做决定了,咱们今日完婚。”
今日完婚。风天涯说这话的语气就像是在讲今日的天气有多晴朗。燕孤鸣一时间反应不及,风天涯已经弯腰从床边的纸包里掏出一样东西。
她把东西放到燕孤鸣手里,燕孤鸣的手触到柔和丝滑的方巾,里面还带着夜间清凉的味道。他摸清这东西是什么,手开始轻轻颤抖。
风天涯把小脑袋往前一伸,道:“来,蠢燕子,给师傅盖上。”
燕孤鸣声线轻颤,“丫头……你。”
风天涯:“快点快点,我脖子都酸了。”她伸手拉燕孤鸣的胳膊,浪人犹带一丝抗拒。风天涯抬眼看着他,“怎么啦。”
不知是不是太暗,风天涯看进浪人的眼睛,觉得那深处似是有一股难名的深沉。燕孤鸣开口,声音低沉嘶哑,好似强忍着什么。
“这非同儿戏,你想好了。”
风天涯:“想好了。”
她语调轻松愉快,与浪人完全不同。
燕孤鸣总觉得这小姑娘不懂,究竟不懂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而她现在这样的态度,又让他如何能放下心。
手上一沉,风天涯疑惑地低头,发现燕孤鸣的手搭在她的手掌上。浪人似是用尽了力气,风天涯心想,如果他手筋不曾断的话,这一下恐怕要将自己的手捏碎了。
她再一抬头,竟看见浪人不顾伤势,颤颤地用手肘撑着身子要坐起来。风天涯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
“你作甚哦,赶快躺下。”
燕孤鸣不管不顾,他拉着风天涯的手,将这小人带到自己面前。他一坐起,身形的高大一览无余,风天涯又被他整个包起来。
燕孤鸣咬紧牙关,一字一句。
“我最后问一次,你当真想好了。此番点头,浪人今生便不容你后悔!”

54第五十四章

“我最后问一次,你当真想好了。此番点头,浪人今生便不容你后悔!”
风天涯抬眼看他,轻声道:“蠢燕,你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子么。”
燕孤鸣不语。
风天涯小心抽出一只手,轻轻地摸浪人的脸。他的脸崩得紧紧的。风天涯道:“你讲得这般凶狠,可看在我的眼里,却是你在求我。”
燕孤鸣浑身一颤,松开了手。可手还未及移开,便又被风天涯拉住了。
“师傅不懂了,你明明欢喜,为何又要一遍又一遍地问我。次次询问你到底想从我这听到什么答案。”她握住燕孤鸣的手,浪人的手粗糙干硬。
“难道我说后悔,你会更开心。”
燕孤鸣撇开头,不说话。
风天涯:“你看你看,一到这种时候你便不说话了。不过不要紧。”她小心地拍了拍燕孤鸣的肩膀,“师傅懂你的意思。”
她拉着燕孤鸣的手,将盖头放到他手里。
“来哦。”
浪人低头,看着手中的布巾。他低声道:“成亲只需要一块布么。”
风天涯不在意道:“嗯……好像是有不少说法,什么相亲订亲行聘发奁……不过那些太麻烦了,咱们掀个盖头就好啦。”
燕孤鸣:“……”
风天涯嘻嘻哈哈道:“你没父母,我也没有,咱们相亲订亲就可以省下了。至于行聘……嗯,那是你的事,你自己想想看要给我下什么聘礼。”
她开玩笑地说,没想到燕孤鸣还真的很认真地在想。
“你想要什么。”
风天涯:“同你玩笑呢。”
燕孤鸣:“你想要什么。”
风天涯:“……”她审视地看着燕孤鸣,悠悠道,“想不到你这么有诚意,我若拒绝倒显矫情了。咳咳,那我说了啊。”
浪人目光深沉坚定,风天涯看着他的眼睛,觉得现在不管她说什么,这老浪人都能去为她夺来。
风天涯想了一会,然后清了清嗓子。
“师傅要鸡。”
燕孤鸣:“……”
风天涯:“怎么样。”
燕孤鸣声音压抑,似是有些生气。“你耍我么。你可是觉得我做不到。”
风天涯仰天长叹,又开始了。
她趁着燕孤鸣倔脾气没有完全施展,连忙补救道:“不是不是,师傅选鸡是有理由的。”燕孤鸣冷冷地看着她。风天涯解释道:“你知道我前几天为了找你,连续三日未吃未喝,最后晕在河边,是那个左老头救了我。你知道我最后是怎么醒的么……”风天涯神秘道,“是鸡肉唤醒了我。”
燕孤鸣:“……”
风天涯:“三日未吃东西,一睁眼便看见了鸡汤,你知道那时我是何种心情。我差点就不想去找你啦。”
燕孤鸣听了她胡乱讲一气,低下头,缓道:
“对不住。”
风天涯摸摸他的头。
燕孤鸣:“蝉岳过了我这关,必定会去寻你们。我不想放他……”
风天涯抱着手臂,道:“你也知道错了哦。我同你讲过几次了,你这种拿命搏命的打法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燕孤鸣:“浪人一生都是拿命搏命。”
风天涯:“……”其实她知道,每个武人都有自己的战法,想要更改不是易事。尤其是像燕孤鸣这种江湖浪客,嗜血搏命早已深入骨髓,要改根本不可能。风天涯道:“算了,这种事也强求不得,你以后别离开我身边就行了。”
燕孤鸣侧眼,看着那一脸骄傲的小姑娘。这不是她第一次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自己。从前他听过一笑了之,现在听来,心底便多了一份柔软。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些不认识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