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天涯百般不乐意,小声道:“我能偷摸进去,不让他知道。”
“唔?”左山人听到她说可以偷偷进屋,眼睛滴溜溜一转,凑到风天涯身边压低声音道,“你脚下功夫到位,能偷偷进去?”
风天涯点点头,“是哦,我觉得你们两个身手一般,我想避开不难。”她说完,觉得有点失礼,又加了一句道:“不过术业有专攻,我的医术跟你们就没法比了。”
左山人听了完全不在意,只剩下兴奋,他小声道:“太好了!你要是有这样的轻功,许多事就方便多了。”
风天涯:“到底要做什么。”
左山人一脸神秘,“唔,山人道,时辰未及,不可言之。”
风天涯转头看天。
左山人开始往自家的方向去,边走边道:“跟小老来吧,我看看你学东西究竟快不快。”
风天涯一头雾水,但是还是挑了挑眉毛跟了上去。
找到了燕孤鸣,风天涯心中一块大石落定,顿觉宽松不少。虽然浪人重伤,但是对风天涯来说,他一直就是伤着的,而且只要命还在,伤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风天涯不急了,也就不使轻功了,一路溜达着跟在左山人身后。此刻正值辰时,生灵复苏,空气清新,光透过林间层层的树叶洒在身上,清爽中带着温和。
嗯,天朗气清,一如风天涯的心境。
“我当初真的是傻了,才会带蠢燕离开天涯峰。”
“嗯?”左山人脚下不停,听见风天涯的嘀咕,“小姑娘说什么呢?”
风天涯:“没有,抱怨一下而已。”
“呵。”左山人背着手,腰背有些微微佝偻,他笑道:“年轻的时候总会做两件今后会抱怨的事情。”
风天涯:“也许吧。”
左山人:“小姑娘,你很合小老的脾气。”
风天涯:“你和右山人在这里多久了。”
左山人想了想,道:“三十几年了吧,记不得了,山间岁月总是无声无息。”
风天涯:“你们为何会来此隐居。”
左山人又想了想,道:“这个真的忘了。”
风天涯:“……”
走了半个时辰,他们回到了左山坡。左山人到院中的水缸里打了瓢水,递给风天涯:“喝点水。”
风天涯接过,“多谢。”
左山人:“小老去给你弄些吃的,小姑娘你到屋子里等着。”
一听吃的,风天涯又有精神了。她盯着左山人,“还有鸡肉吃吗?”
左山人想起昨夜风天涯吃鸡的情形,叹道:“你这么小的一个娃娃,竟然能将那山鸡整只吃下,真是了不得。”
风天涯:“我那都三日未吃东西了,饿了哦。”
左山人看看她,笑了,道:“唔,率性,小老喜欢。既然你想吃鸡,我就去给你再抓一只,这个季节山里有不少野货,你在这等我了。”
风天涯深深点头。
“好!”
左山人离开后,风天涯回到屋里。左山人的这间屋子地势要比右山人的陡,而且受光也不如右山人那边,整间屋子散着潮气。
风天涯把门和窗都打开,外面的阳光稍稍进来一点。
她闲得无聊,在屋子里胡乱翻看。左山人的屋子里有一面破旧的书架,看着有些年头了。书架上横横竖竖全都是书,还有卷轴和竹简。
风天涯从前在天涯峰上便把看书当消遣,现在看见了书,自然伸手取来翻看。
“嗯,药典……”风天涯捧着书,草草翻阅。然后又从架子上拿下另一本。
翻了几本之后,风天涯发现这里的书大多都是行医方面的。关于医术,风天涯对草药方面稍了解一些,其他的便是来自师傅的教导,还有习武多年气贯全身的体会。
而左山人这里的医书,相对于她所知道的,要高深许多。
医书行文晦涩难名,还有左山人个人的批注,密密麻麻很难分辨,风天涯看的兴致不高,将书放了回去。
“呼……”她深嘘了一口气,拍拍衣服准备出门看看。结果一转身,无意之间扫到了墙角的一个箱子。
硕大的暗红色箱子,安安稳稳地摆在墙角。
“哎呦,箱子……”风天涯抬起小手摸了摸下巴,回想了一下自己地盘,也有那么一个箱子。然后她点点头,道:“嗯,照我看来,箱子里放的都是好东西哦。”
她走过去,细细看了眼。大箱子没有上锁,就是简单扣起。而且与一边的沉灰的书架不同,这个箱子一尘不染,像是常常有人翻开一般。
“吼……”风天涯毫不客气,将箱子打开。
又是满满的一箱书。
风天涯:“……”
“这老头如此喜欢书哦。”
她念叨着,随手拿起一本。这箱中的书明显要比外面的保存精良。她翻开一页——
“哦————?”
……
过了一个多时辰,左山人回来了。他进屋的时候,风天涯正支着头,坐在桌子边发呆。左山人走过去,拎起手里的东西。
“小姑娘,看看。”
风天涯动也没动,眼睛稍稍斜过去点,“嗯,好肥的一只山鸡。”
左山人:“你怎么没精打采的。”
风天涯摇摇头,“错了,我此时是精神抖擞才是。”
左山人抿着小胡子,上下看了风天涯一番,风天涯毫无反应,怔怔地盯着一条桌子缝看。
“不管了,小老先去杀鸡,你在这等着。”
“……嗯。”
又过了一会,香味慢慢飘进屋子里。风天涯闻到香味,直起身子。左山人从屋外进来,端着昨晚那个同盆口一样宽的碗。风天涯站起来,帮他一起端到桌子上。
“鸡……嗯。”风天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白腾腾的香气一股脑吸进体内一样。
左山人了呵呵的,“小姑娘真有意思。”
风天涯坐下,也不拿筷子,伸手去撕。
左山人翘着腿坐在一边,看着她道:“小姑娘,你这般吃相若是落进右老儿的眼里,又要念叨一日了。”
风天涯吃的津津有味,袖子也撸起来了。“他不是不在么,今后若有机会与他同桌,讲究着便是。”
“哈。”左山人哼笑一声,“他是不会同女人一桌的。”
风天涯支支吾吾地咽下一口,道:“右山人脾气很怪,你怎么同他相识的。”
左山人:“呵,我与他啊,我们自小拜巫山神针童老为师,专研医术。算起来,他是我的师兄。”
“哦?”风天涯道,“那他为何这么讨厌女人,一直都是如此?”
“唉……”说到这,左山人一声叹息,怅然道:“原来非是如此。他家家境并不是十分优渥,他父亲是个落魄秀才,母亲早早去世了。不过他父亲曾有一个好友,关系非常好,便给两家孩子结下姻缘。右老儿从小受其父影响,喜文弄墨,好圣贤之道,对这个青梅竹马更是一往情深。”
风天涯:“然后呢,这不是很好么,他是怎么开始厌恶女人的。”
左山人:“后来,他屡考不中,便被父亲送进山学艺。当时他与那女人约好,三年便归。”
风天涯点点头,道:“懂了,那女人没有等他对吧。”
“嗯。”左山人给自己倒了杯茶,道:“他那个顽固的性子,唉……”
风天涯擦了擦嘴,“那你们是怎么来这里的。”
左山人:“若不隐居,以他年轻时的脾性,怕是早就……罢了,不说了。”
风天涯:“那你是怎么来的。”
“哈。”左山人笑了,小胡子一颤一颤的。“那老顽固总要有个人陪着,不然什么时候想不开,吊死横梁都无人收尸哦。”
风天涯也笑了,“所以你就在这待了三十几年啊。”
左山人:“是啊,一晃而过,没想到都三十几年了。”他捋了捋胡子,目光有些暮年老者独有的慈祥与温柔。风天涯静静看着,老人的眼中总是有故事,藏得很深很深,外人难以得见。
“好了,不提这些陈年旧事。”左山人转过头,看向风天涯,道:“咱们说说你。”
风天涯见没热闹听了,又埋头吃起来。
左山人:“……”他皱着眉头,“小姑娘,你那相公还真是可怜。”
风天涯没好气道:“你要说什么就说,老头总是藏话。”
左山人往风天涯这边凑了凑,小声道:“他与你在一起时,从未抱怨什么?”
风天涯想了想,摇头。
“没有。”
左山人撇嘴,点评道:“嗯,好脾性。”
风天涯哼了一声,“他要抱怨什么。”
左山人想了想,道:“小姑娘,你们晚上,都做什么?”
风天涯手一顿,不知想起了什么。她眼珠四下转了转,最后道:“晚上,睡觉哦,还能做什么。”
“哎呀呀。”左山人拍桌子,道:“睡觉多无趣!”
风天涯不动神色,“那什么有趣哦。”
左山人贴着风天涯,声音充满了诱惑。“小姑娘,这世间有一样东西,只要尝了一次,你就再也忘不了那滋味。”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细细的缝,“如何,想不想知道。”
风天涯:“唔……比鸡还好吃?”
左山人:“……莫要装傻。”
风天涯懒洋洋地嗯了一声,“知道了,你说吧。你不是一直说要教我东西,要教什么。”
左山人:“教你法术。”
“吼。”风天涯笑了,“什么法术。”
左山人摸摸胡子,“房术。”
屋子静了静,风天涯挠挠脸,轻声道:“什么是房术。”
左山人:“自然是房中之术。”
风天涯:“讲究什么。”
左山人笑眯眯,缓道:“以静为强,心毋怵荡;先戏而乐,神合意感;先肾后心,弗欲强之;五欲达交,三五至合;徐徐迟久,以和为贵;乃观八动,审察五音;讲求法式,疗病益身;弱入强出,行气补脑。”
风天涯听得头疼,“简单说呢。”
左山人:“爽。”
风天涯:“……”
左山人眼神邪乎,盯着风天涯道:“小姑娘,我瞧你那相公,是个壮实的。等他身体好了,你又学得真本事,啧啧……”左山人夸张地摇摇头,“不得了,不得了……”
风天涯听了他说的,忽然想起了她给燕孤鸣洗澡的时候——
第一次,他伤势才好一点,在天涯峰上,她本是坐在屋子里看他,结果半路就跑出去了。还有第二次,就是前几天在客栈……
不知为何,平日里想起并没有什么感觉的情景,现下经左山人这一番说辞之后,再次回想,竟是让风天涯心里莫名躁动。
左山人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倒了一杯给自己。
“所以说,现下你便好好学,等你相公——”
“为何现在不行。”
“嗯?”左山人扭头看着她,“现下,咳,小姑娘,你这入门倒是快。”
风天涯撕了一块鸡肉放到嘴里,道:“为何现在不行哦。”
左山人喝了一口茶,道:“别说你现在什么都不懂,就算你懂了,你那相公现下翻身都翻不了,直条条地躺着,能做什么。”
风天涯漫不经心道:“不是有一招叫观音坐莲么。”
左山人顿时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

48第四十八章
左山人呛了口茶水,拍着胸口使劲的咳嗽。风天涯满嘴油花地接着吃鸡。
等左山人缓过些气来,脸已经憋得通红。他手指发抖地指着风天涯,上气不接下气道:“好哇小鬼头……你敢骗小老,亏了小老还觉得你是个……是个——”
风天涯斜着看了他一眼,“没有哦。”
左山人大叫:“你从哪知道的这个——!?”
风天涯侧过头,下巴指了指墙角,道:“书里写的。”
“嗯?”
左山人顺她目光看过去,见墙角那个大木箱,他抬手指着木箱对风天涯道:“你看那箱子里的东西了?”
风天涯点点头,“看了。”
左山人一蹦三丈高地冲过去,把箱子打开,挨个书摆弄。最后他从箱子底部拿出一本书,指着对风天涯道:“你看了这本?!”
风天涯瞄了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左山人捶胸顿足,痛不欲生。
风天涯看过去,问道:“你怎样了。”
左山人摆摆手,根本不想说话。
风天涯见事情有些奇怪,便放下手里的鸡肉,随手擦了擦嘴,起身来到左山人身边。左山人抱着头蹲在地上,风天涯便也蹲了下来。
“老头,你怎么啦。”
左山人悲愤道:“你怎么能偷看这些书!?”
风天涯嘟嘟嘴,道:“你走之前又没有说不能翻这个箱子。再说,你本不是要教我这个,我事先看看,全当预习好了。”
左山人:“你懂什么!”
风天涯:“……”
左山人深深叹了口气,道:“学习这般本事,讲求一个循序渐进。一点一点,初蕊绽放,香怡天下……”左山人一脸享受的表情,“倒时才是真绝色……”
风天涯:“这样哦。”
“自然!”左山人瞪了风天涯一眼,“小姑娘便是沉不住气!一下子就看那样的技巧,你受得住么!”
风天涯晃晃脖子,眼珠也是四下乱看。最后转了一圈,回到青黑的地面上。她两臂搭着膝盖,下巴垫在胳膊上,静静呆着。
屋子里静了一会,最后还是左山人没有沉住气。他扭头看向风天涯道:“小姑娘……”
风天涯支吾了一声。
左山人揪着自己的小胡子,一边盯着她一边问道:“我还没问你,你看了这些书……唔……”他想了想,似是还没想好要怎么说。
风天涯:“怎么了。”
“嗯……”左山人试探道,“你看见这些书,有什么感觉?”
风天涯把脸埋在胳膊间,道:“怎样哦。”
左山人:“你多大了?”
风天涯:“一十六岁。”
左山人:“一十六岁……”他把手中的书翻了翻,抬起头道:“一十六岁的小姑娘,你看这书……不害臊?”
风天涯简简单单说了个不字。
左山人撇嘴,“好古怪的丫头。”
风天涯看着地面,蹲的也不老实,身子前后轻轻地晃动。她道:“不过,愧疚倒是多少有一些。”
“嗯?”左山人奇怪,“有愧?愧从何来?”
风天涯没回答他,而是问了他另外一件事。
“老头,你说男人,是不是都好那件事哦。”
左山人:“食色性也,这个自然。而且……”他往风天涯身边凑了凑,冲着她的耳朵小声道:“而且,我看你那相公,更是个中高手。”
风天涯转过头盯着他,“个中高手?”
左山人一脸泰然道:“哼,左老是什么人,这种事情我一眼便看出来了。你相公身上的江湖气有多重,那艳街味就有多浓。”
风天涯眯起眼睛。她从认识燕孤鸣开始,就从来没有想过,燕孤鸣在其他时间都做了些什么事。她对男女一事更分毫不知,而这老头说燕孤鸣是这事的个中高手……
风天涯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左山人吓了一跳,“小姑娘?”
风天涯摆摆手,“无事。”
左山人眼珠一转,笑呵呵地站起来,道:“小姑娘,是小老的话让你不舒心了?”
风天涯挑着眼梢看着他,“哪有,好说。”
左山人拍拍风天涯的肩膀,道:“你同你相公认识多久了。”风天涯:“不到一年。”左山人点点头,道:“不到一年……小姑娘,他很真心。”
风天涯:“你从何而知。”
“哈。”左山人捋着胡子道:“小老终究比你多活了几十年,世情看得比你透彻。能让这样一个浪子留下脚步,不是真情又是什么。”
风天涯嘀咕:“保不齐是恩情呢。”
左山人:“右老儿把他救回来的时候我也在场,当时我们只当这人活不成了。但右老医德尚在,给他包扎好后扔到屋子里一个晚上,谁知第二天再看,他脉象却是又显出生机了。”
风天涯:“这人命硬,我早见识过了。”
左山人:“伤势最重的那个晚上,他晕迷期间,一直在叫丫头。”
风天涯:“……”
左山人笑呵呵道:“是你吧,小姑娘。”
风天涯回身看了左山人一眼,无奈道:“老头,你怎地这么关注我们的事。”
左山人也很无奈,道:“山间岁月寂寞,好不容易有了乐子,自然要多多关注。”
风天涯:“那右山人夜间几时入睡。”
左山人:“你要作甚。”
风天涯:“你说呢。”
左山人了然地点点头,“唔……右老歇得早,大概亥时便会入睡。现下屋子被你相公住着,他住在偏房里。”
风天涯:“多谢你了。”
左山人看她的架势,连忙补了一句道:“小姑娘,你这时可不能动你相公。他的内伤严重,至少要再缓半月,不然你一折腾,刚接上的骨头就又碎了。”
风天涯没好气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动他了!”
左山人:“好好,没有,你没有。”
风天涯气哼哼地坐回桌边,拿起鸡又开始啃了起来。她咬了几口,微微停了一下,低声道:“其实,他什么都没有同我说,我也不知他到底愿不愿意……”
左山人在后面收书呢,没有听清。
“小姑娘你说什么?”
风天涯摇摇头,埋头吃东西。
“没什么。”
时间一晃过去,很快天便黑了。
山间的夜比城镇的夜更浓,更深。左山人看着坐在桌边一直等待的风天涯,道:“小姑娘,你真的要去?”
风天涯:“怎么。”
左山人:“你相公伤势过重,小老理解你担忧他,不过右老儿定是能将他照看得很好。你就先别去打扰他了。况且,这些天他多半时间都在昏迷,你去了也没什么用处。”
风天涯支着下巴。屋门没有关,她静静地看着外面黑黢黢的天,淡道:“他睡着,我在一旁看。”
左山人:“你这又是何必。”
风天涯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她一双秀气的眼睛映着山中凄凉的夜色。她轻喃道:“我内功很好,吐息幽深自如,谁也不会打扰到……”
左山人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风天涯站起来。
“我走了,明早回。”
左山人挥手,“去吧。”
风天涯踏出屋门,一个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她瘦弱娇小的身体如一只小小的夜鹰,在黑色的山林中一闪而逝。
冷风刮在脸颊边,让人身心清凉透彻。
风天涯想见他,比从前的任何一个时候都想见他。与左山人相处一日,她知道了一些东西——不仅仅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抛开那些情海人欲,她似乎懂得了另外一些事。
她也觉得自己渐渐明白了,从前燕孤鸣的那些莫名的举动。而那些举动的原因,那些固执坚持的理由,她多少也能猜到一二。
如果说,从前风天涯与燕孤鸣在一起,都是风天涯理所应当地走在前面,从不回头看浪人的心。那么现在,她站下了。
山崖的小屋边,左山人背着手,看着风天涯离去的方向,面色安宁。风吹过,掀起衣摆,左山人看向山崖的对面,那里漆黑一片。
“无情莫,有情错,最是痴情消磨过。吼,年轻时候总是会做出一些让自己心酸之事啊……是吧,右老头。”
他轻笑道:“不过好在,情路已开,鹊桥未断。一切都还来得及。”
风天涯轻悄落地,山崖上空无一人,屋子里也漆黑一片没有点灯。风天涯屏息,静站一会断定屋内只有一人,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关好门,风天涯手脚轻巧地来到燕孤鸣的床前。
虽然屋子里很黑,但是也并非一点光都没有。加之风天涯目力奇佳,所以看得还是很清楚。燕孤鸣闭着眼睛,同她早些时候来看时没有什么变化。
风天涯蹲在床边——右山人的床比通常的床铺要矮很多,风天涯蹲着正好能把手臂支在床边。她静静看着燕孤鸣,觉得心中异常的满足。
其实浪人现在的样子很狼狈,比起她第一次见到他时更加狼狈,头发散乱,脸上也污迹斑斑,浑身绑着布条和竹板,整个人破破烂烂的。
但是风天涯却如同欣赏一件名家画作一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嘴角带笑自己尤不知。